“有什么事你快说,饭吃一半你整这个,不厚道吧?”我话里有话,笑里藏刀。
“要说不厚道,我和你不敢比……”从女人身旁传来一声轻咳,那轻易就被我挑起怒火的女人忙克制住自己的脾气,重新压低了声音,道:“你的警察女朋友现在在我们……在我手里,你出来,咱们谈谈。”
对方不止一人,至少她身旁,还有一个男人——我心里那一丝侥幸心理破灭了,一个女人能制服虎姐,我不信,但两个人就由不得我不信了,毕竟两人联手,远比一个人方法多,一个人想绑了虎姐,免不了要来硬的,两个人就未必了,就算来硬的,虎姐也很难占到便宜,更何况对方还有一个男人。
“懵我?先让我听听她的声音。”我回头笑望着朱丹晨和奶奶,还好,她们并都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她不老实,现在睡着了,如果在我失去耐性挂断电话之前见不到你,她就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别和我谈条件,你没有资本,也别试探我,我知道你很狡猾,跟你打交道,不想吃亏的唯一方法就是,不让你说话。”
赤裸裸的威胁!
她说的对,如果冬小夜在她手里,我确实没有和她谈条件的资本,因为她没必要对我做出任何让步。
“你在哪?停车场?”她不让我试探,但我依然在试探,我想知道,眼耳嘴大妈是被他们利用,抑或原本就是他们的帮凶。
那女声沉默了一会,才道:“你先到停车场,之后我会告诉你我在哪里,还有,不要挂电话,请保持通话。”
这应该是那女人同党的主意,看来给我打电话的女人并非主谋,她旁边那个男的要比她聪明多了,无论言行,都非常小心,冬小夜是被眼耳嘴大妈叫出去的,他知道我对眼耳嘴大妈有所怀疑,有所警惕,但仍让我去停车场,意在告诉我,大妈并不是他们的同伙,同时也是在告诉我,他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所以没必要和他们耍小聪明,不让我挂断电话,则是最大限度的监控我,怕我报警,保持通话,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牵制我的集中力,使我的精神保持在一个高度警惕和疲于应对的状态,不给我动鬼心思的时间和空间。
对方忌惮我,是因为他们了解我——他们到底是谁?!
我没的选择,抱起苦儿,没等小丫头露出欣喜的表情,我便将她送到了朱丹晨怀里,“晨姐,奶奶,小夜刚接了个电话,说局里临时有急事,叫她赶紧回去,正好我下午也要去公司,就跟她一起撤了,改天再过来打扰,奶奶您多注意身体,晨姐,繁繁就拜托你照顾了,你多费心。”
奶奶闻言,道:“这么急?那也要吃完饭再回去啊……”
我笑道:“我也想,但小夜是警察,有纪律的,下次再吃吧。”
“哥哥别走,哥哥别走——” 苦儿听说我要走,急的直蹬腿。
“繁繁乖,哥哥过几天再来看你,带你出去玩儿,好吗?”来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离开,也不怪苦儿不高兴。
“繁繁,听哥哥的话,你不乖的话,哥哥会生气,他一生气,下次就不来了,”朱丹晨一句话就让苦儿安静了下来,小丫头赶紧捂住小嘴,老老实实的坐在朱丹晨腿上,可怜巴巴的望着我,眼中满是恐惧,生怕我已经认为她不乖了似的,朱丹晨能理解冬小夜工作的特殊性,但不代表她就没有牢骚,“我就说女孩子不适合当刑警,你看看,连顿饭都不让人吃消停喽,南子,我送你下楼……”
“不用!”我忙道:“小夜就在外边等着呢,这不一出门就是了吗?你们吃你们的,咱都不是外人,晨姐你跟我客气什么啊?”
我是怕朱丹晨知道冬小夜被绑架了,不想朱丹晨理解错了,忙不迭的点头,笑的那叫一个暧昧,“对,不是外人,冬冬就像我亲妹妹似的,嘿嘿,你们俩,嘿嘿,这么说,你们俩果然是在……”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还有心思和朱丹晨解释这些啊,“晨姐我告辞了,奶奶您保重,繁繁要听话哦,拜拜——”
我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冲出了门口。
和我猜想的一样,电话里的女人一直在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分散我的注意力,她听到了我与朱丹晨的对话,嘲讽道:“怎么,敢做不敢当啊?不就是和这个女警察有点不干不净的关系吗,人家姐姐也没说不同意啊,你承认了怕什么?”
我淡淡道:“你绑架她,是为了勒索我啊,还是为了八卦我?我承不承认关你屁事?老子再不干净,有你不干净吗?”
“你……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那女声阴冷道:“你别忘了,姓冬的女警察还在我手里!”
“哼哼,”我冷笑道:“你是傻逼,但老子不是,她没开警车也没穿警服,你们仍知道她是警察,证明你们肯定是查过她的底了,查过她的底你们还敢绑她,而且绑了她以后立马就给我打电话,你们的目的是我吧?目的是我,肯定也不是为了钱,因为我没钱,所以是有求于我吧?我不知道你们想求我什么,但是想求老子办事,想让老子乖乖听你们的话,你们就不敢碰老子的女人!”
“你才是傻逼!”女人怒道:“我就碰一个给你看看!”
“你碰!不敢碰的是傻逼!”我心里虚,但嘴上横,“你记住,你怎么碰的她,待会我就怎么碰你!傻逼,告诉你身边那个不是傻逼的,能做主的,冬小夜若是少了一根头发,就他妈别指望老子跟你们配合!”
离开朱丹晨家,我也就没什么可顾虑的了,还用得着跟他们客气?
他们不图财,这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优势,我可以用强硬的态度来震慑他们,确保他们至少在见到我之前,不会对冬小夜做些什么,至于惹怒了他们,他们之后会对我做些什么,我已无暇去想。
那女人被我气的抓狂,吼道:“姓楚的,有种你再骂我一句傻逼试试!我……”
“傻逼!”不等她把话说完,我就异常配合道:“骂一句够吗?不够我多骂几遍,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傻逼你个大傻逼!”
“姓楚的,你才是傻逼!你是大傻逼,超级超级大傻逼!”那女的彻底被我骂急了,完全忘了改变自己的声线,只顾得发泄一般向我反击。
“冷静点,他在试探你,是故意要激怒你……”那女人身旁的男人一准是没办法拦住她,才迫不得己出声讲话。
但已经晚了,等女人意识到自己因为暴怒而忘记改变声线,并暴露了身边还有同伴这个事实的时候,后悔只嫌太迟,我按耐住心中的惊讶,用平淡的语调冷冷道:“怪不得总觉得声音有点耳熟,果然是你,假小子——”
电话那边沉默了,天知道是她是紧张慌张还是懊恼,好半晌,才用微微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道:“姓楚的,你长的像只绵羊,却是一条属狐狸的狼!”
我懒得理她,沉声道:“让你身边那位接电话,告诉他,不用刻意变声说话跟我这儿装神弄鬼了,既然我听出你是谁了,那他再怎么掩饰自己的声音,我也知道他是谁!”
电话那边又沉默了,但这次只有短短的两秒钟,电话里便传出了那个我不熟悉,却终身难以忘记的声音,还是那么亲切,那么镇定,那么温和,那么不紧不慢,也还是那么的坚决和狡猾,“楚先生,太聪明了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面对我这样一个人的时候,你说是吗?呵呵,既然你猜到了是我,那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便只剩下三十秒了,如果三十秒以后你没有出现在我的视线中,那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当然,冬小姐也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线中。”
草他奶奶的,果然,我不是当好人的料,也不是当坏人的料,真碰上玩阴耍狠的高手,我只有被动的份儿,哥们哪还有耍嘴皮子的工夫啊?
也顾不得路人的目光了,撒丫子便跑,冲出小区,来到停车场,对着电话叫道:“到了到了!你他妈别跟小爷耍花样,小爷还不至于怕你,犯不上报警!你找小爷想干嘛,痛痛快快的招呼过来,小爷接着就是了!和冬小夜没关系,你别把她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