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章是昨天的,昨天又没回家,抱歉……
看着精心打扮过的郑雨秋哼着小曲锁上院门,心情美好的上了车,我顿有所感,于是在给舒童回复的短信里又补充了一句话——代我向你父母、奶奶问好,需要帮助,随时联系……早上那身打扮,很适合你。
后边缀上的内容好像与前面的有些搭不上边,而且早上应该说的话,现在才补上,似乎怎么想都太晚了一点,可看到郑雨秋这种城府极深且背景复杂的女人也会像个要糖吃的小姑娘,被称赞一句就像舔了蜜糖似的美滋滋,我以为就我这智商,还真没必要再多花无用的心思去纠结舒童的心理到底是简单抑或复杂了,只要知道这句话肯定是她爱听的、她会为此高兴一些,也就足够了。
坦白说,我对舒童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无法否认偶尔我会对她有些虚荣自恋性质的浮夸意淫,例如单独相处气氛尴尬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时,又或者报复性质的脑内亵渎,例如被这妞对我冷嘲热讽无理取闹添堵添乱时,但那些应该都属于一个正常男人正常的可以理解的性幻想范畴以内,至少我从来没有过付诸于行的冲动,包括现在,她几乎是坦白告诉我她对我有情,可我既不知道我对她除了一些龌龊的妄想之外是否还有男女之情,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这份感情,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我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
我从来都是自我否定的,纵然之前有一千个迹象表明舒童可能喜欢我,我却总能找到一万个理由推翻并深信不疑她不可能喜欢我,所以这种转折对我来说发生的太突然了,我还没有时间整理和思考,就更不要说如何面对了。
但就算是我,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这条短信我如此回复,舒呆子十有八九得误会,认定某些我自己都没整明白的事情,可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想不到比这更稳妥的措辞回复了,这是基于理性分析——就目前的情况判断,让舒呆子误会我喜欢她,比让她认定我不喜欢她更有利于她的家庭,我可不想这妞现在正挂着一张失恋的脸坐在家里,面对着百分之百会向她刨根问底的舒爸舒妈和舒奶奶……
短信发出去,我不由摇头苦笑,仔细想一想,无论是后妈、楚缘,还是围绕在我身边的女孩子们,我的相处之道总结下来,似乎也就这么两个字儿——宠,哄……
我真是天生的贱种吗?
舒童家里的事情与我有什么关系啊,我为什么要如此放不下、瞎操心,将自己往里裹呢?
郑雨秋见了我这副表情,撅嘴问道:“怎么了?眉毛都拧成麻花了,不是觉得我不可理喻了吧?”
“没有……”郑雨秋确实不可理喻,但她就是再折腾我,我也会心甘情愿的忍着受着,谁让我在利用她呢?
这不是贱,是等价交换,我道:“只是好奇,你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什么叫这种地方?这种地方怎么了?不好吗?”郑小姐放下窗子,深吸了一口气,笑道:“环境不好?空气不好?”
“那倒不是……”
“那你想象中我应该是住在什么样的地方?”
“不是大别墅也会是高档公寓吧,现在有钱有身份的人,谁不买大房子?况且你也不像一个吝啬于花钱享受的人,代步的车子就好几百万,应该还不止家里停着的那一辆法拉利吧?衣橱里随便挑出一套行头,就顶我一两年甚至是两三年的工资了,手表首饰随便摘下一件都能换一辆咱们屁股下边的车子,如此高调的人,却住在这么低调的地方,我想不会有人觉得这一点都不奇怪吧?”
“如果人人都觉得奇怪,只能证明现在这个社会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吗?”我笑道:“特立独行玩另类才对吧?”
“不对,”郑雨秋一板一眼道:“你不能因为我姐的原因,就戴着有色眼镜看我,我其实挺简单的。”
“对不起,我对你不是太了解,但仅有的了解中唯一最肯定的就是你一点都不简单……”
冬小夜从后视镜里瞪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这话又不妥了,可郑雨秋并未生气,哈哈大笑,道:“你复杂,所以你看谁都不简单,我简单,所以我看谁都不复杂……小弟弟,你觉得房子和家有区别吗?我告诉你,有区别,家一定是房子,但并不是所有的房子都能给你家的感觉。我从小就生活在端木家,房子很大,院子也很大,出行有司机,家务有庸人,做饭有厨师,我什么都不用做,甚至养条狗都不需要我自己喂,可我从来没觉得那里是家,那就是一栋房子,住在那里和住在酒店没什么区别,服务周到,却不自由、不自在,反而没有自己住在这个小院子、小房子里,凡事都要自己打理能让我更舒服、更放松、更安心,这就是房子和家的区别,而你刚才出来的地方,就是我觉得舒服、放松、安心的家。”
话我可以理解,但是从郑雨秋嘴里说出来,听着还是别扭,毕竟她在其他方面的享受都是奢华级别的,郑雨秋大概是看穿了我的心思,道:“我这么说你可能就明白了——人前的华丽形象是工作需要,未必是因为我喜欢,就好像你今天穿得很正式,在我面前也不如前几次那样肆无忌惮无拘无束似的,未必是因为你喜欢现在这样,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我们都身不由己罢了。”
郑雨秋的若无其事,让我心里一颤,原来她早就猜到了,我请她吃饭是别有目的的。
“郑小姐……”
“嘘~”郑雨秋伸出食指,不让我说话,笑道:“我若明知道你对我有不好的心思,还高高兴兴的上了你的贼车,就说明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所以你不需要解释,我也不需要你的解释,再多的理由也抵不上一个姐姐我乐意,不是吗?”
我对利用郑雨秋这件事情,心里有愧疚,却并不抵触,毕竟郑雨秋是三小姐那边的人,且之前刻意对我隐瞒过这一点,我虽然不像苏爷那样小心眼儿到睚眦必报,但礼尚往来也算是我的风格,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我不禁埋怨自己了,总觉得事情变了味道,我好像在利用郑雨秋对我的好感似的,太卑鄙了……
“知道我坑你,你还跟我出来,就不怕后悔吗?”
郑雨秋扁着嘴巴,却用一副很骄傲的语调说道:“你不要小看一个自从有记忆开始就寄人篱下的女孩对人生抱持的悲观心态和幸福感、满足感极低的触发点——任何优于我最坏心理准备的结果都是意外的惊喜,你说我可能后悔吗?”
我愕然无语……
哥们终于明白端木夫人为什么努力却始终无力挽回姐妹破裂的感情,故而只满足于单方面弥补对郑雨秋的亏欠了,她对郑雨秋的伤害之深,根本就不是外人能够理解的——这个玩世不恭的花哨女人,给人的感觉是那样积极乐观、游戏人间,可真正了解她,就会发现那只是一种错觉,真实的她,其实是个极端的悲观主义者,只有习惯了失望的人,才不会对任何人、任何事抱任何的期望。
我以为继续这个话题将不可避免的触碰到郑雨秋的伤疤,正琢磨换个话题,却听虎姐耐不住好奇,道:“我可以问一句吗?你上车之前,做过的最坏的心里准备是什么?”
郑雨秋望了我一眼,脸上莫名其妙的浮起一抹红晕,转而与后视镜中虎姐的眼睛对视,似真似假的笑道:“先奸后杀,或者,先杀后奸吧。”
我摸了摸脸,难道我长的很禽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