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跟踪了?”郑雨秋只是下意识的重复虎姐的话,并非意识到被跟踪的正常反应,有她在一旁衬显,我都不禁惊讶自己渐如虎姐内行人一般的冷静反应了,我没回头,而是微微调整坐姿,通过右手边的后视镜看到了跟在我们后面的车子。
“宝贝儿你开玩笑吧?”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面就只有那一辆惹眼到晃眼的黑色车子,“哪个傻逼玩跟踪还玩的如此高调?那是辆保时捷911好吗?”
虎姐非常不满我对她的质疑,瞪圆那双丹凤眼,道:“你才傻呢,就因为那是辆特显眼的好车,所以从离开饭店就被他黏住,黏了这么远,我才敢下结论他是在跟踪咱们,亏你还经常提醒我要用反向思维逆向思考呢!”
郑雨秋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惊道:“不……不会是沙之舟来杀你了吧?”
冬小夜眼神一凛,摸了摸怀里的手枪,“应该是。”
“是的话,不用他动手,我自己卧他车轱辘底下去。”
虎姐皱眉,“为啥?”
这妞的沉稳冷静,其实也是神经绷的太紧的一种表现,另外,也是对我过于盲目信任了,潜意识里便认同,我说激怒了张力就能引出沙之舟,沙之舟就一定会出现……
我叹了口气,比内行人还内行人的恨铁不成钢道:“一个懂得逆向思维的高智商罪犯,看到你驱车突然变向且越走越偏僻,会脑残到丝毫未察觉你已经发现被他跟踪了吗?这种情况下他非但不逃不掩饰,依然紧跟着你,还生怕跟丢了你似的,证明了什么?”
俩傻妞异口同声,“不杀了你誓不罢休!”
“我呸!”我要长了两张嘴,我就同时喷她俩一脸,“沙之舟要是有与我同归于尽的魄力,我恐怕死了都不止一次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俩无冤无仇的,他想我死,就证明他不想死,而且想活的比现在好,懂?再者,如果后面那辆车是沙之舟的,不管是他的还是他偷的,这么招摇过市都没人理睬,北天警方岂不真成了干吃饭不干活的饭桶加工厂了?他开辆捷达奥拓啥的套个牌你一时半会找不着也就算了,那是辆保时捷911啊!你以为是满大街跑的出租车呢?”
冬小夜被我驳了一个大红脸,“那你的意思是后面那辆牛逼哄哄的跑车只是凑巧与咱们同路,不是在跟踪咱们?”
“我的意思是,明目张胆的跟着和偷偷摸摸的跟踪是有区别的,至少可以断言他肯定不是冲着我的小命来的,那么,就肯定不是沙之舟。”
“那是谁?”俩妞又异口同声。
“我他妈哪知道,”哥们忍不住爆了粗口,嘴里不承认心里不否认,是气不爽,要不是这货挨后面跟着,我真的很期待虎姐到底有没有胆量和我野战车震的,“停车,会会他。”
“在这儿?”冬小夜显然是想找一个不易被对方逃脱的地方再停车。
“你再把车开的偏远点隐蔽点,他就是胆子再肥或者目的再光明,他也不好意思跟了。”
虎姐无比单纯,“为什么?”
我小失落小怨恨道:“因为我都觉得你是打算拉我去打野战的。”
“滚!”虎姐羞赧的捶了我一拳,不慎暴露了自己伪装厚脸皮的事实,像条成精狐狸的郑雨秋顿时发觉自己上了当,却也释然,狠狠鄙视了冬小夜一把。
冬小夜路边停车,后面的车子亦不急不缓的停下,挺体贴,八成以为刚从饭店出来的爷们带着两个漂亮的娘们找了个人少树多的地方,不是想酒后乱性一下,就是某某人需要解放一下生理,总之是保持了一个很礼貌很安全的距离,见我下车之后便倚在车尾,没有要解皮带的趋势,才确定我是发现他了,没什么犹豫,保时捷又缓缓前行,在我身前十米左右停稳,并有意强调自己毫无敌意似的,下车之前,先将车子熄灭。
是个心细如发、有备而来的家伙啊——未见其人,我心里先下了这两个定义。
“哥们儿,开着保时捷尾行帕萨特,你来者不善啊。”
从车中下来一休闲打扮,戴着茶色太阳镜的青年男子,笑问:“兄弟怎知我是哥们儿,不是姐们儿?又怎说我是来者不善呢?”
“其实我也挺愤怒,但事实就是事实,尽管我觉得自己很帅,但活了这么大,就没被哪个识货的姐们儿尾行过,再说真有那识货的姐们儿,眼光自是差不了的,见我车里有俩天上掉下来的美眉,也该自惭形愧了,所以嘛,见色起意想来挖我墙角的哥们可能性最大,结果不也被我说着了吗?保时捷vs帕萨特,你优势不是一星半点啊。”拍马屁是一种投资,不花钱不上税,回报却贼大,我何乐而不为?
刚下车的虎姐和郑小姐非常受用,还羞带臊的白了我一眼,风情无限,离风光无限也就不那么远了——当然,我只针对冬小夜,对郑雨秋绝对没野心。
“聪明,聪明,”太阳镜男人边向我走来边轻轻的拍手,道:“北天楚少果然是名不虚传,闻名不如见面啊。”
我小吃一惊,不是因为这货认得我,而是他毫不掩饰他认得我——我一平头老百姓,哪算什么少?
楚少只是柳晓笙张明杰之流貌似客套抬举实则嘲讽我小白脸吃软饭的昵称,这货一句话就暴露了他是北天纨绔圈子里的一份子,亦就是说,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并尾行我们,十有八九与张家人脱不了干系……
除了墨亦之和端木母子,就只有张力知道我这穷小子今天会去大浪淘沙吃饭……
我神经一紧,却听他又道:“不过楚少这次可是误会哥们了,哥们眼光不差,看得出两位天仙似的姑娘不是人间俗物,以为有点物质财富就能虏获她们的芳心那是对她们最大的侮辱,这种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仙气儿的女孩子,最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内涵,是一个人拥有的精神财富,这点我在楚少你面前,那就是穷光蛋啊,不能比,不能比。”
这货马屁拍的比我还专业,在我面前装挫突出我的伟岸,比明着捧了虎姐郑雨秋更让她们受用,说丫是职业马屁精都不为过了。
哥们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感觉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压力,唯一确定的是,这种压力与现在的事态无关,“既如此,哥们你一路跟着我们,所为何事?”
我肯定不认识这货,但随着他走到我近前,透过茶色镜片可以隐约看到他有一双与言谈话语间的谄媚完全不搭调的沧桑内敛的眼睛,我忽然觉得他很眼熟,非常的眼熟……
已经移步到我身边的冬小夜爱听他奉承,可从未放松过对他的警惕,见他抬手,本能的便要摸枪,却被我拦腰搂住,一如恋人间再正常不过的亲昵举止,这让另一旁粘了我大半天的郑雨秋不太舒服了。
那青年抬手只是摘掉眼镜,露出那双深邃到但凡是男人就没有不羡慕不嫉妒的文艺的好像装逼犯的眼睛,特真诚特渴望的说道:“我就是想和楚少你交个朋友。”
冬小夜打了个冷战,郑雨秋更夸张,竟然倒退了一小步,欠抽的问道:“哪、哪种朋友?”
青年不知是没听懂还是听懂了装没听懂,露齿一笑,虽然长的不帅,但可能是气质过于忧郁稳重,这一笑竟有点阳光穿透乌云般的耀眼夺目,长相比哥们还爷们的他,笑起来竟然比郑雨秋这个九十八分的娘们还好看似的,再加上与粗狂外表迥然不符的中性声音,我们齐刷刷地掉了一地鸡皮疙瘩,“先从普通朋友开始吧,当然,我迫切的希望我们可以有更深一步的发展。”
“更深一步的发展是……”郑雨秋还待问,被我一眼瞪了回去,我觉得这不是她发挥她丰富想象力的时候。
“给我一个理由。”一个开帕萨的而且还不是自己的,特高傲的对一个开保时捷的如此说,感觉颇为诡异,连我自己都觉得就我这点内涵这点底气,能将这个架子端起来着实有点匪夷所思。
不太帅但笑起来很赏心悦目的男人道:“有益无害。”
“怎么个有益无害?”
“我在北天朋友很多,他们也会成为你的朋友。”
“然后呢?”我道:“我的朋友也会成为你的朋友?”
青年摇头,“我不贪心,只要你肯和我做朋友,足矣。”
我还未答,冬小夜涨红脸怒道:“不行,我不同意!”
郑雨秋捂着鼻子喊道:“基情四射,我受不了了!”
就是一贯理智的我,也被他深情凝望的眼神盯的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的问道:“你……到底是哥们还是姐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