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和郑雨秋你一句我一句的数落摆明是故意针对流苏,却偏偏能言之有物,让我家程姑奶奶有口难辩,以至于那张俏丽的脸蛋红一阵青一阵的,素来维护她的紫苑与虎姐立刻便听不下去也看不下去了。
“郑雨秋,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流苏有没有给小南树过敌我是不知道,但你自己干过什么事情你总不会忘吧?这几天我为什么无视你不理你,你心里不清楚?对,逼张家父子狗急跳墙是小南自作自受,但你就敢说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流苏没有团队意识,墨大小姐你不脸红吗?这几天你心不在焉,在医院给小紫添了多少乱我就不说了,没有流苏没日没夜的处理那些被你丢下的工作,你们那个新成立的项目小组现在得是怎样一副光景?你哭闹,流苏哄,哭累了,倒头睡,可你看看流苏,她眼是红的,脸是肿的,这一个星期下来,她的睡眠时间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你一觉睡得多吧?!”
郑雨秋和墨菲的嚣张气焰顿时被浇了两盆冷水似的,欲辩无词,羞愧难耐,不知所措,窘态毕露。
莫说三爷、林志、桑英杰这几个外人了,虎姐紫苑这一发飙,就是闵姑娘也不敢开口劝了,毕竟究其根源,张明杰非杀我不可,就是因为三小姐对我的格外重视,那便是再借她闵姑娘两个胆子,她也不敢将怨气怒火引烧到三小姐身上去啊。
屋里唯一还能安闲自得的人,好像就只有楚缘了,臭丫头泡好了茶却插不上口,干脆自斟自饮的看上了大戏,在这丫头眼里,除我之外,这屋里恐怕就没有谁不是外人。
我最怕女人吵架,因为她们很多时候强调的并非就事论事或者谁对谁错,而是一种态度,一种你必须屈服于我的态度,所以我丝毫不怀疑墨菲与郑雨秋恼羞成怒之下,又会对虎姐与小紫展开反击,那就真的乱了套了。
我劝,未必劝得住,还有可能是火上浇油,至少墨大小姐就不是肯轻易服软认错的性格,除非凶她,但我又哪有资格凶她?
她不吵架了转而委屈哭鼻子,反而更让我头疼……可是不劝,她们固然没底气与流苏吵了,却免不了要对虎姐与紫苑发难,毕竟,紫苑也算郑雨秋抑或说是三小姐的帮凶,而我所以重伤入院,虎姐的原因肯定比郑雨秋对张家的恐吓威胁要显得更直接一些。
我硬着头皮刚要开口,没想到却被流苏抢了先,姑奶奶指尖顶着掌心,边打手势边道:“打住,打住——小夜姐,紫姑娘,我和墨菲打嘴仗都习惯了,逮着机会不吵两句不舒坦,不这样我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所以吵归吵,却不当真的,你俩要是认真了,反而让我以后不好再找她的茬儿、挑她的刺儿了。郑小姐的话呢,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咱得实事求啊,我确实很粘南南,大家心里都清楚,可你们不清楚,上学的时候我真的挺过分的,私截了所有写给南南的情书就不说了,还不单单只找那些写情书的女生谈过话,对南南有好感或者跟他谈得来的女生,我背着南南私下里都警告过,不许她们靠近南南,甚至对男生也一样,我不放心他和一些人品不靠谱的家伙交朋友,但靠谱的太投缘了,我又会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忍不住就对他发脾气使性子,让他各种迁就我……咱们女人在这方面本来就不讲道理的,你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错的,我当然知道,但你们又有谁敢说换做你们不会这么做呢?反正郑小姐你说了我是不信的,你现在挑我的毛病,做的难道不是我曾经做过的事情?你刚才很自信的说你不像我们一样扭捏、做作,或许吧,可又或许,仅仅是你自己觉得而已——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无怨无悔,不求回报,可你一定还是会在乎的,在乎他的眼里是不是有你、只有你,因为……爱情的本质,就是自私和占有,无私而伟大的爱情肯定是存在的,但你和我,注定做不了那样的女人,不是吗?。”
“我……”郑雨秋语塞,转头躲过了流苏的视线,小声对闵柔嘟囔了一句,“看见了吧?我就说她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闵柔白了郑雨秋一眼,有了流苏给的这个台阶,她终于有了机会打圆场,道:“爱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懂的,但能不能先让咱们的楚老爷躺回床上再继续讨论这个如此深奥的话题?我看他……好像已经坐不住了啊。”
“哦嗞嗞……”我一声闷吟,却不是因为坐不住,而是被闵柔隐蔽的揪了一把头发。
我怎么就这么笨呢?
闵柔这话不光是提醒了几个丫头,也提醒了我,哥们当即装模作样,紧咬嘴唇浑身发抖,只不过是夸大了疼痛与疲惫的感觉,几个丫头就忙不迭的围了上来,搀的搀扶的扶,七手八脚却小心默契的协力将我送回了床上,哪还有谁记得拌嘴争吵啊,全开始数落起我的不安分来。
三爷趁机告辞闪人。
他来医院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便是回去安排我请他帮忙的事情了,而且他似乎挺怵闵柔与郑雨秋这两个三小姐身边的亲信,或者说,是怕她们传舌给三小姐的那位误会了三小姐与我之间关系的好闺蜜,以至于话都不敢多说,女婿俩字更不敢再乱叫了,无事留下也是浑身的不自在。
我本来是想让三爷把妖精也带走的,可爱女如命的三爷显然是故意没提这事,尤其是妖精刚刚与郑雨秋争风吃醋的吵了一架,他仍无退让避嫌之意,那显然就是一种态度了,所以我提了也是白提,只会白白惹来妖精许多埋怨,便没自讨苦吃。
“都说萧战赫是个勇武好斗、固执己见的莽夫,但看他这些年波折重重运势凄惨,却仍能屹立不倒,就知道外界的评价太过主观片面了,其实他和你一样,都是择善固执罢了,更多时候,还是蛮懂随机应变的,是个狡狯又务实的家伙,”闵柔目送三爷出门之后,不露痕迹的打断了众女对我的牢骚抱怨,笑着说道:“曲小姐一半是提醒一半是警告的跟他说过,你不可能成为他萧家的女婿,他当时并无异议,但你住院以后,明明看到我姐已经将你的安全问题部署的万无一失,他还是多此一举,摆出了如此张扬的一副阵仗,无非就是想告诉曲小姐,他可以不强求形式,却不会在实际方面做出任何退让吧?你说,如果我刚才要是让他把他女儿一起带走,他会不会立刻翻脸?呵呵,萧战赫表面上对我和小秋客客气气,甚至颇显恭敬,其实是给我们,不,是给曲小姐,画出了他的那条底线,曲小姐不过线呢,他能让的全肯让,还记曲小姐一份人情,可曲小姐若过了这条线,那就是欺人太甚了,便明知是以卵击石,他也会在所不惜,是不是啊,相公?看来,他不单单是疼他女儿,也是真心相中了你。”
“三爷是不是卵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我望着在床边坐下的闵柔,淡淡说道:“我不管曲笛奏和东方还有你家那位神仙姐是什么关系,她伤了小夜的事儿不给我个交代,那就不能算完,以卵击石怎么了?碎了我也能脏她一身。”
闵柔身子一晃,差点没坐稳当,呼道:“你不是真的想让曲小姐道歉吧?!”
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放在那曲笛奏身上,就值得别人如此大惊小怪——这个恶名昭着的霸道娘们儿,为人处世到底是有多不讲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