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的管家,确有过人之处,胸无城府,却洞察秋毫,楚缘对郑雨秋有忌惮之意,若雅一准是看出来了,故而才刻意拿郑雨秋和她作比较。
但陈若雅还是不了解楚缘,这个平时连衣着打扮都不怎么上心的丫头,真正在意的并不是美丑,而是大小,无论是年龄大小,还是胸脯大小……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臭丫头挺了挺想让别人关注的部位,可惜那地方偏偏是最没说服力的。
“长大的女孩是含苞待放的花蕾,成熟的女人是绚丽绽放的花朵,这可是大不一样的哦,”陈若雅既似口无遮拦,又像话里有话,道:“女孩和女人,长大与成熟,是一步之间的两个世界,你站在这边天真期待、幻想美好,再长大也只是个女孩,向前迈进一步,懂得展现魅力,实现愿望,那才是成熟的女人,无论你的年龄是否长大,或者……嘻嘻,你的胸脯有没有长大,怎么样,要不要姐姐调教你……咳,教导你啊,而且我还知道怎么让胸脯变大的秘诀哦。”
显然,最后一句话对楚缘的吸引力太大了,这丫头盯着陈若雅故意用手臂托起炫耀展示的一双巨乳,用力吞了口唾沫,那咕噜一声,听得仨妞儿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声来。
我明知道陈若雅是开玩笑,可生怕对胸部规模向来极其自卑的楚缘当了真,还是赶紧打断道:“缘缘,你过来……”
“干嘛?”楚缘很费力的才将自己黏在陈若雅胸脯上的目光扯断,恶狠狠的瞪着我道。
“推我进病房,难道你要我坐在楼道里输液啊?”
“哦……”楚缘好像突然想起我的伤口还肿痛着呢,俏脸飞红,立刻抛下陈若雅,取代了她推轮椅的工作,却没忘了回头答了那个被我打断的问题,道:“谢谢雅姐姐,但怎么才能变成一个成熟的女人……我觉得,这件事情不用人教的,就像女孩早晚会长大一样,长大的女孩,也早晚会成熟的,如果我始终没办法成熟,那就只能证明,我其实不过如此而已,是个永远都长不大的任性女孩,那我又什么资格怨天尤人呢?我不知道成熟女人的魅力是什么,但我认为,都没有什么比自信更重要了,对吗?”
我们皆是一怔,即使是从小看着她、陪着她一起长大的我,也不相信,这些话,是出自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娇宠丫头之口,就更不要说,这话语中的发自内心的感慨与觉悟。
不过臭丫头马上又补充了一句,道:“不过丰胸秘诀,请你务必教我……”
陈若雅一边点头,一边敛起了眼中的玩味,看了看楚缘,又看了看我,有好奇,有赞许,笑问她道:“小缘缘,你是觉得成熟不用人教呢,还是想要自己努力的成长,希望他能看得到呢?”
陈若雅并没说他就是我,但无论是她的目光,还是楚缘的目光,都坐实了他就是我。
臭丫头小脸通红,推着我快步进了房间,尽管语速很快,声音很小,但我相信,除了我,仍站在门外的她们也是听到了的,“他看不到也没关系,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因为我希望这是只属于我自己的骄傲——为他长大,为他成熟。”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是多么的浓,却有多么的痴?
楚缘的感情,让我觉得暖融融的,也沉甸甸的,惟独没有那应有的哪怕一丝尴尬——无论是我还是她,似乎都越来越惰于掩饰这貌似不伦的兄妹之恋,可细细一想,却发现,根本不是我们不愿掩饰,而是不知不觉中,我和楚缘的秘密,身边好像已经没有人不知道了,至少门外这三位,就一丁点没感到惊讶!
东方怜人——当楚缘与东方小娘分享这个秘密的时候,这个秘密对三小姐,对她们,就已经不是个秘密了吧?
六楼的病房虽然不比楼上的特级病房那般奢华,却也算十分高档宽敞了,除了没有厨房和客房,其他设施一应俱全。
萧妖精倒是会享受,一进门,就看到她四仰八叉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躺在我那张舒服的大病床上打呼噜,楚缘那臭丫头还怕我们唱歌吵到她?!
我咋觉得,开着门,这妖精的呼噜声都能吵到对门的张明杰睡不着觉啊?!
“要叫醒她吗?”陈若雅跟进来,问我道。
“别,”我一半是心疼,一半是替妖精遮羞,道:“这丫头最近也是累坏了,难得睡这么香,让她睡吧,我睡陪护床就行。”
楚缘连连点头,对于萧妖精,我只是宠,而她,却是尊敬和感激——萧妖精大概也是唯一一个能让楚缘心甘情愿的委屈我也不会有半句怨言的人了。
不过妖精那点心思,就像她现在撩起衣摆露出来的白花花的小肚皮一样,简直是一目了然——鸠占鹊巢?
才怪,这丫头能不等我回来就在我的病床上睡得这般香甜踏实,心中盘算,多半是我舍不得叫醒她,故而在她旁边将就着睡下。
楚缘赞同我睡陪护床,也是看透了妖精心思的缘故,臭丫头既狠不下心肠叫醒她,又很想看她明早起来吃瘪生闷气的表情吧?
闵柔和郑雨秋也轻着脚步跟了进来,给人感觉大大咧咧的郑雨秋一个细节,便印证了楚缘之前所说,她冒失开朗的性格,极可能是在我面前故意表现出来的——屋里开着空调,温度适中,但因为下雨的缘故,对睡熟的人还是略显低了一些,可我还没来得及说,就见郑雨秋已经帮妖精盖上了被子,并立刻去重新调试了空调的温度。
见她如此细腻体贴,我心里却突然冒出一句连我自己都觉得莫名其貌的感慨:有些姑娘,是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可这郑小妞,明明有着千金小姐的身份,却还是当丫鬟的命……
我正奇怪我怎么会觉得郑雨秋是丫鬟命,又是要给谁当丫鬟的命呢,闵柔已径直到了我身旁,小声唤道:“相公——”
“嗯?”
“我们该回去了,你还有事情要交代的吗?”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闵姑娘说话的语调姿态,比平时还要温婉顺从许多,可我咋闻着,其中好像夹带着一股子怪怪的味道呢?
浓浓的,既像酸醋味,又像火药味……
“没了……啊,不对,有,”我对她和刚刚猫步过来的郑雨秋道:“小秋应该有邢思喆的联系方式吧?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我希望闵姑娘你能帮我约一下他……”
“为什么要柔柔约他?”郑雨秋不解,看闵柔的眼神中,颇有一些警惕的味道,道:“这件事情我也可以做啊,而且,我和他好歹也是见过面的。”
“你帮我约她,和闵姑娘帮我约他,性质和意义都是不一样的,”我在三个女人和一个女孩的搀扶下爬上了床,因为陪护床没有自动升降的功能,所以御姐若雅又拿了几个软枕过来,是以有人帮我脱鞋子,有人帮我盖被子,有人帮我垫枕头,哥们忽然之间竟有了一种做皇帝的感觉,故而连说话的口吻都多了几分自信和霸道,尽管还是不敢大声,怕吵醒了估计怎么吵其实都吵不醒的萧妖精,“你和三小姐的关系虽然也非同一般,但那只是私下里,外面确有传闻你们亲如姐妹,但是真是假,仅仅是有病乱投医的邢思喆未必一清二楚,而于公,你只是月下美人女子会所的幕后老板,是三小姐在北天众多产业中的一支而已,且与月之谷和潜龙山庄皆无联系……”
“所以呢?”郑雨秋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但不太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