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缘淡淡说道:“这间病房里一共就两张床,我要多蠢,才能看不透你那点简单又龌龊的心思?说是陪我一起等我哥回来,其实你压根儿就没想走,所以洗完澡就赖到他病床上,无非是怕和我挤在一张床上,装睡容易被我识破吧?我哥回来见你睡得那么香,自然不忍心叫醒你,那你多半还能跟他睡一张床,你不就是这个目的吗?”
妖精心服口服,叹道:“厉害,厉害。”
“不是我厉害,”楚缘毫不领情,道:“波波姐,你有容奶大我不否认,但胸大无脑也不是你能否认的残忍现实!我建议你,下次动再动这种歪心思的时候,还是直接告诉我吧,我既然说了支持你,只要你的目的不太过分,那我还是会帮你的,如果你实在信不过我,也行,那就拜托你,演技再成熟点,表演再专业点——不说你翻身背对我,一边打鼾一边静音玩手游,你放在床头用来观察我的化妆镜也完全出卖了你自己,被我看的一清二楚,单单是听到我哥他们在楼道里鬼哭狼嚎的唱歌,你的呼噜声不低反高,就横看竖看都太假了吧?任谁都只会觉得你是在强调你睡得很香所以不会被吵醒的好不好?如果他们一路唱进屋里怎么办?这都吵不醒,除非傻瓜,不然谁猜不到你是在装睡!”
“哦——”妖精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才拎了拖把出去,让南哥哥他们噤声?你是怕我演穿帮?”
楚缘未答,想来是默认了,妖精做作的感动不无真心,假装抽噎了两下,却真的带着哭腔,道:“小缘缘,你真是嫂子的好妹妹……”
“死觉!”
“哦……”应是应了,可还没等我松口气,刚刚起了精神头的妖精就又耐不住贫嘴和恶趣味了,神秘兮兮道:“缘缘,你想不想知道你上楼洗~澡那段时间,这里发生过什么啊?”
我虽然不敢睁眼说话,但楚缘已经躺下了,倒看不见我用插着针的左手拧臭妖精的小屁股——不是我存心龌龊,实在是胳膊不便动弹,又怕被楚缘察觉,就只能拧到妖精坐在我手边的屁股蛋儿。
“只有雅姐姐和小佑子,能发生什么?难不成我哥又不正经,开启撩妹模式,占了谁的便宜吃了谁的豆腐?”楚缘的语气口吻,其实是在调侃妖精宁可无中生有耍贫嘴也不肯死觉,却骇得我心神俱颤,羞惭尴尬——妖精随口一提,楚缘就想到这方面来了,我平日里在她们眼中的形象,难道就是这副德行?
妖精报复我掐她屁股似的,竟不否认,且反问道:“你觉得不会吗?”
“你觉得他会和你一样无脑吗?一个是每天给他扎针换药随时能让他吃苦头的主治医生,一个是下手不知轻重连玩笑都开不起的单纯暴力小狂魔,我哥不要命了去调戏她们?那他现在就不是躺在病房里了,而是急救室或者太平间才对吧?”楚缘道:“你还不如说她们占我哥便宜吃我哥豆腐更有说服力呢。”
惊讶的妖精脱口而出,“你已经知道啦?!”
楚缘愣了愣,将信将疑道:“真的?”
“假的,”妖精忍着屁股快被我拧下一块肉的疼痛,毫无感情的淡淡道:“啥都没发生。”
楚缘明显松了口气,没好气道:“有病。”
妖精也终于松了口气,憨憨笑道:“病确实有,不但我有,我家萧老大也有,不过还好,歪打正着的,竟然被我找到了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聊胜于无嘛~”
妖精明显是话里有话,所谓的病,似有所指。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楚缘却不以为意,实在忍不了她没完没了的碎叨,再次以命令的口吻斥道:“赶紧睡觉!”
“哦,”妖精这次终于乖巧的躺下了,但还是贴在我耳边,似小声嘀咕,实则对我悄悄话,道:“萧老大怕东方妈,那我在东方面前岂不是会很没面子?刚才我只是借小佑子那声尖叫,抓陈若雅一个把柄,以后好好报复她调戏你勾引你这件事的,没想到,她原来是个那么厉害的角色,连东方妈都忌惮着呢,那我就要改变一下策略了,南哥哥,我觉得,你可以收了她,让她做你的女仆或者女奴,这样我就是她的女主人了,东方妈再敢欺负我家萧老大,哼哼,我就让我的王牌小女仆,削死她,削死她,削死她~”
我气结无语,这妖精,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啊?
听不清妖精唠叨的楚缘忍无可忍,怒道:“你嘟嘟囔囔在说什么?”
妖精忙将身子向下拱了拱,免得头枕压在我肩臂处,缩成猫儿一样的睡姿,含糊如呓语般,道:“说梦话。”
“除了喘气,我再听你发出任何别的声音,你就给我滚回楼上去睡!”
“哦……”妖精想了想,小心羞涩的问道:“放屁也不行吗?”
我以为臭丫头肯定会骂臭妖精贫嘴,不逞想,臭丫头却异常认真的答道:“放屁算喘气。”
“响屁呢?”
“打喷嚏。”
我:“……”
难怪流苏她们总说,美女都是不会放屁的,敢情美女们都是这么理解的……
。。。
贫了半夜,静了半夜,只有小雨,淅淅沥沥低声吟唱到天亮,在我听来无比悦耳的催眠曲,在对门的张少爷听来,恐怕就无异于我们鬼哭狼嚎一般的歌声,是那般混乱喧闹的噪音了吧?
或许是真的累了,或许是难得放松的一夜,我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甚至没有做梦,直到早上,才被一阵急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吵醒,睁眼后才发现,楚缘和妖精都已经起床了,两个穿戴整齐的丫头,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儿,正齐刷刷地撅着屁股向外偷窥呢。
“是张力吧?”我自问自答道:“肯定是了,能在这层楼出现的虚乏沉重的脚步声,除了他,也没谁了,听着好像还有一个人,是谁?”
“亲爱的,你醒了~”
妖精张开手臂嘟着小嘴就要朝我奔过来,被慌乱关上门的楚缘一把揪住了后脖领,压低声音对我道:“是那个司马洋!”
我怔了怔,“司马洋?”
“嗯,就在门外呢,没进张明杰的病房,张力让他在门口盯着,说待会可能会有什么人来找张明杰,要他先敲门提醒,说的不会是哥你吧?”楚缘嗔怪的瞪了一眼妖精,斥道:“都怪你,乱叫什么?都被那个司马洋给听到了!”
“听到就听到呗,难道我不说,或者他听不到,南哥哥就不会醒,张力对南哥哥就会毫无防备啦?反正无关紧要,那正好考验一下司马洋的忠奸,看他是装没听见呢,还是马上给张力报信,”妖精语气不以为然,眼中却有精芒闪烁,道:“南哥哥你出事昏迷以后,那个司马洋突然之间就变得很被张力器重信任的样子,我偷听程流苏墨菲她俩跟冬老虎和林志说,张力现在正力荐他接替那个酒囊饭袋憋屈死的老钱,做你们风畅集团财务部的总经理呢,我就纳闷这几天没少见他往医院跑,哪次都带着大包大包的礼物,可全是探望张明杰,还看过一次张培文,却一次没来瞧过你……啊,来过一次,你刚刚做完手术,还躺在重症病房的时候,他跟在猫哭耗子……错了错了,是装模作样、惺惺作态的张力屁股后边来的,连你的面都见着,祝福安慰的话也没说一句,那叫一个冷漠无情,哎,想想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谁活着不是为了混口好吃的饭呢?虽然张家这次栽了个大跟头,免不了大出血,但只要在风畅没彻底垮台,说到底,就和人家司马洋没啥关系,毕竟,墨家得势,程流苏得势又得意,他跳转了阵营,要做到财务部总经理这个位置,少不得也要再熬个三五年,哪如现在抓住机会一步到位呢?聪明反被聪明误,多是因为利益太诱人,司马洋,恐怕也不例外吧?”
流苏和墨菲整天忙的不可开交,可我问她们究竟在忙什么,她们却颇有些左右言他,不是抓着一个重点不厌其烦的说,就是抱怨一些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当时我就觉得她们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似是怕影响我情绪,没想到还真有事……
见司马洋此时就在门外,知道再瞒可能也瞒不下去,妖精才顺口提到,张力竟力荐司马洋做财务部总经理,且司马洋近来种种表现,无疑是对张家的感恩和愈发巴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