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头呼我脸上,给我呼懵了,我没想到她这么大反应,按理说,这种程度的玩笑,应该在她可以容忍的范围以内啊,不说我刚刚那些比这更过的调侃甚至调戏了,单就她默认了我和她那些莫须有的绯闻,她就不像是开不起这种玩笑的人……
她狠狠瞪着我,面红目赤,好一会,才拿起桌上的两只杯子,去倒了两杯白水,回来,坐下,一杯重重放在桌上,一杯双手捧着,抿了一口,又抿一口,然后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胸口急促的起伏仍不能平复,眼皮未抬,好像真生气了,语气冷漠道:“我不喜欢这种玩笑,无论有没有恶意,所以希望你以后注意。”
是命令的口吻……
我心里有种说不清的复杂,顶到了嗓子眼,却说不出口——像愤然抗拒,但摄于她无形中流露出来的强大气场,不敢抱怨;又像委屈,可是碍于某种让自己恐慌的遐思,没有求证的勇气……
尼玛闵柔郑雨秋陈若雅,哪个不是常常开你和我的玩笑,各种无底线无节操,也没见你真急过眼啊……
“哦,知道了……对不起。”我觉得我怂的没道理,可就是心虚。
她做了两个深呼吸,愠色散去,终于笑了,“难得听到你和我说对不起。”
傲骨作祟,我嘴贱了,“那就再说说你和苏逐流的事?我不介意多说几句对不起,反正一不疼二不痒的。”
她脸又黑了,不过没急,想着阴招了,“你信不信明儿我就打着探病的幌子去跟他说说咱俩的事儿?”
我一怵,“咱俩啥事?”
她坏坏笑道:“好事呗。”
“得,你狠。”我差点吓出伟哥的大名,阳痿。
这妞只是对那些绯闻保持了沉默,苏逐流就坐不住了,跑北天来要给我个下马威,丫要亲口承认和我有奸情,那苏大少就是在病榻上也躺不住啊,动动手指头,都有一万种方法灭了我。
“知道就好,”她展颜一笑,晃得我有点失神,还算负责的说了句,“放心,苏逐流那个麻烦是我惹来的,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说得,跟我是被她包养的小白脸似的。
“拉到吧你,”我指着门外,没好气道:“你自己家派出来的保镖瞄着我这条小命你都没辙,你能奈何得了苏爷?当我棒槌啊?你那么膈应他纠缠你,但凡拿他有一丁点办法,你会只一味躲着?”
她嫩脸一红,转过目光,弱弱哼道:“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也没有。”
“信人不如信神,信神不如信己,我得罪那苏爷的时候,就没指望你能做什么,”我作揖道:“那些绯闻,时间久了自见真伪,所以我求求你,千万别添乱,一,别承认,那是对你自己不负责任,二,别澄清,那是对我不负责任……”
她一愣,表情古怪道:“澄清……怎么是对你不负责任呢?”
那眼神儿,好像觉得我挺享受被人误会成癞蛤蟆与天鹅之恋的男主角似的。
“废话,”我气得直磨牙,若不是顾忌门外那些不怀好意的保镖,我才不管她三小姐如何金贵不可冒犯,一准用手指头去戳烂她的额头,“在苏逐流看来,这早就是你默认的事情了,无缘无故的,你突然去找他去澄清,他会怎么想?”
她确实是个感情白痴,“怎么想?”
“多半觉得你是怕他找我麻烦啊!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我这枚小人物自觉高攀不起,辜负了您三小姐一片痴心……前者倒还罢了,丫最多是更嫉妒我,鄙视我躲在女人裙下求庇护,然后绞尽脑汁思考怎么慢慢炮制我,若是后者,我呵呵,他乐呵呵,那还不立刻将我像只蚂蚁一样碾死,讨好你帮你出了这口恶气?”我道:“越是聪明自信的男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就越是喜欢自作聪明,所以千万别做任何容易惹他误会的事情,你只要明白一点就足够了——只有你,说什么他都在乎,但除了我爱你和我烦你,你说什么,他都不会信,尤其是你和我真的有一腿,以及你和我真的没有那一腿。”
这话太绝对,但我并不觉得冤枉了苏爷,而且就算冤枉了他,我也没啥愧疚感可言,只是觉得,在一个很优秀的女人面前诋毁她的一个很优秀的追求者,自己好像有些莫名其妙的小家子气,不坦荡,但很爽……
这妞也够意思,完全认同的表情,好像那位无辜的苏爷,在她心目中,远比我妄意揣测的更加不堪,一脸不屑的甩了句,“真的假的和他都没有关系,一厢情愿的事情我管不着,已经是给他和苏家留够了面子,若再得寸进尺,我不介意撕破脸皮,让他知道知道我的手段和脾气。”
“哼哼,”我冷笑道:“苏逐流是傻逼吗?你到今天都没跟他撕破脸皮,显然是因为他很清楚你的底线和你的顾虑吧?依然盯上了我这只蚂蚁,你的手段和脾气我没看到,但他的脾气和手段,似乎已经初露狰狞了,不是吗?”
“这……”她果然面露尴尬,显而易见,根本没有,至少是没有为我这点屁事和苏逐流撕破脸皮的魄力,毕竟,那厮知道她和曲笛奏的关系,而这层关系一旦曝光,似乎那曲笛奏的处境,只会比我现在更糟糕、更凶险。
她讪讪笑着,没解释,却胸有成竹,道:“有些事情你不清楚,牵扯太多,也太复杂,还有些事情,你并不知道,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抉择,继而会有怎样发展,总之我用生命向你保证总可以了吧?只要我活着,苏逐流就连你一根头发都不敢碰……而且我之前也是吓你的,家里安排来的这几个保镖虽然对你不怀好意,但真想对你不利,却并不那么容易,也就只有咱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当着我的面,他们才能动动心思找找机会,否则刚才至于那样鬼鬼祟祟吗?再者,真的抓到机会,他们也不敢弄死你的,最多手重点,达到吓退你或者挑拨你我关系的程度,让你不愿意……咳,让你没胆子帮我了而已,所以只要我私下里不与你有太多接触,或者你对我客客气气规规矩矩不给他们误会你的机会,你就是绝对安全的。”
“这话怎么讲?”
“很简单啊,”她道:“当着我的面动了你,只能是护主心切的误会,连失职都算不上,但没有这个借口打掩护,你出了事,不管是不是他们干的,我都能算到他们头上去,责任轻则是有意疏忽,纵容旁人对你不利,存心破坏我和你的关系,妨碍我继任家主,重,则干脆就将凶手的帽子直接扣在他们和他们主子的脑袋上,摘不掉,顶不住,谁难受谁知道。所以啊,就算是苏逐流,其实也没有什么机会伤到你的,因为最想干掉你的人,最怕的恰恰就是你被别人干掉,否则单靠我一人之力,再怎么小心谨慎,也不可能在这场北天风暴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保你一家人周全啊。”
我惊讶到忘了反驳,既然那么自信苏逐流没机会伤我,为何还紧张兮兮的派了个仇媚媚过来保护我……
“除了张明杰和沙之舟,因为许恒案或迁怒或打我主意的人绝不在少数,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父母,都始终没有受到更多骚扰,真正的原因,就是这个?”
她点点头,眼中神色,像个孩子似的得意,我很神奇的读懂了其中的内容——不是你只有你懂如何借势,姑娘我也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