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你还笑?!”天佑抓起枕头便朝我脸上丢来,不等命中,已经翻身躺倒,气道:“想笑就笑,笑死才好,那样我还不用偿命了呢!倒让你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了。”
我心道我都死了,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了啊,口中却解释说道:“就是因为懂,所以我才笑啊,这是欣慰的笑,因为你在意的人已经不单单只有你哥了,还有现在你身边每一个喜欢你爱护你的人,将来,也必然会有更多你喜欢和你爱护的人,这难道不值得我高兴吗?”
天佑不答,但粗重的呼吸明显平缓了许多,我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你在意的人多了,在意你的人也多了,所以你更应该明白,即便许恒不在你身边了,你也并不是孤单一人,你有了新的家人,有了新的朋友,你若有个闪失,我不仅对许恒没法交代,对他们也没法交代,首先我自己对自己就无法交代,因为我是你哥,你是我妹,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保护好你的人。”
天佑哼了一声,还是没回头,过了好一会,才瓮声瓮气的问了一句,“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们这么要面子,还是所有当哥的都像你们这么要面子?”
我想了想,笑道:“你命好,遇见的给你当哥的,都是男人中的男人。”
“枕头还我!”说是让我还,其实是这丫头自己下床从抬胳膊都费劲的我手里拿回去的,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脸上兀自红霞未退的假小子站在床边,抱着枕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我,足足小半分钟,突然“哇啦哇啦”的一边怪叫一边冲我做了个超级丑的鬼脸,道:“遇见我哥那样的男人是我命好,遇见你这个男人是我命不好!”
我被这丫头甩了一脸唾沫星子,差点没从床上一个倒栽葱摔到床底下去,气笑道:“你觉得我不如许恒?言之过早了吧?”
“作为男人,我哥不如你,所以作为我哥,你永远不如我哥!”天佑扔下这样一句怎么听怎么自相矛盾的话以后,便躺回了自己床上,“言之过早?言之不早!我早就困了,睡觉睡觉。”
望着背对着我,半趴半卧,睡姿豪放的不像个女孩,偏又将女孩曼妙的身材一展无余的天佑,我着实有些无语——丫也忒小性儿了吧?
是法律否定了许恒,又不是我否定了他,你如此毫无道理毫无依据的否定我,是给我添了不痛快,还是给你自己添了不痛快啊?
这妮子脸皮儿实在太薄,自己都能臊急了自己,我又哪敢再解释我真的没误会她没笑话她?
我甚至不敢提醒她,被子不盖,却夹着搂着,高抬腿式的卧姿,将挺翘的小屁股绷得浑圆不说,裤子上都清楚的勒出内裤印了……
那么怕羞,却又没个防备之心,这丫头,倒是像极了我家程姑奶奶……思及此,我不由莞尔,可不是吗?
连她这冲动火爆没心没肺偏又爱闹别扭不坦率的性子,也如同我家程姑奶奶大学时期的翻版一般啊,青春期的女孩,似乎都是这样率性、叛逆,快乐的寻找着烦恼。
非礼勿视,将目光从那具曲线婀娜的一点都不像假小子的假小子的胴体上拽回来,我继续看我的电视剧,待到了一段极其紧张惊悚的剧情,我正全神贯注的连呼吸都不自觉的屏住时,半天没响动的天佑绝对是故意的,突然“啊”的一声惊呼,诈尸似的弹坐了起来,“对了!你说要纠正我三个错误,第一个是将录音笔随身携带轻拿轻放,第二个是叫你……哥,咳,还有第三呢?是什么?”
我险些没被自己一口唾液给呛死,摸着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口窝,气的声音都颤了,“现在又多了个第四——你再这样一惊一乍,索性就去洗手间里睡,还不耽误你半夜装鬼吓人!人吓人能吓死人的你不知道啊?何况对面就是张明杰那样一只恶鬼,我经得起吓么我?!”
“胆小那样儿,”天佑一脸的鄙夷,眼角嘴角却不掩得意,她哪里在意我想纠正她什么错误啊?
吓我一跳的目的达到了,嘲讽也嘲讽过了,立马就变得敷衍和不耐烦了,“你要纠正我的第三个错误到底是什么?赶紧说,困着呢,我数一二三,不说就别说了,看你都忘了,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再犯的时候你再告诉我呗,一、二……”
也就是我没忍住笑,天佑的反应又足够快,一秒钟就能喊完的一二三,见我露了幸灾乐祸的表情,硬生生将“三”字咬住了。
“数快点多好,反正对我来说还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等你再犯,用不着我纠正你,那教训,保证让你终身都难忘,”我也就是逞逞口舌之快,虽然是屁大点的小事,却真有可能让天佑吃了大亏,“陈若雅说的时候,你也听见了吧?她身上纹的那只孔雀,是冉亦白的亲笔杰作,冉亦白何许人也,以及她在陈若雅心目中的分量,包括她的脾气秉性,相信你都是一清二楚的了,所以——你可千万别当着陈若雅的面说那是一只雌孔雀,而“雌孔雀”这绰号,当着我叫叫就算了,莫以为只要不当着陈若雅的面,跟谁如此称呼她都不碍事,传进她耳朵里,照样没你好果子吃,我不告诉你,你自己也感觉到,那女人只是看着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其实心眼儿和肚量都小着呢,尤其三片逆鳞,谁碰谁死,小白、容貌、年龄,就算是当成亲妹子的闵柔雨秋,无意中提及她真实年龄,丫都少不了回旋踢抓奶手的一顿招呼,你?碰的还是前两片?哼哼,揍你一顿算轻的,她是医生,在你药里动点手脚,到时候折磨得你生不如死你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天佑愤愤道:“我又没说那只孔雀纹得不漂亮,我叫她孔雀,那不也算是夸她漂亮吗?”
“你只说纹得孔雀漂亮,当然是夸赞,但非要说成是雌孔雀,那就是骂冉亦白纹得难看,陈若雅长得磕碜了,”我一字一顿,道:“因为,人家身上纹的那是一只开了屏的雄孔雀——雌孔雀尾巴短,不会开屏,长相和野鸡是差不多的,换了你是陈若雅,你能觉得这是夸你好看吗?”
天佑愣了片刻,脸色由白转红,由红渐紫,由紫变青,又由青煞白,旋即“啊”的一声怪叫,撩起被子将自己合身藏了起来,哪里是羞的?
更是后怕不已啊。
我摇了摇头,暗暗感叹,果然啊,没文化,太可怕……
以陈若雅的性格,就算知道天佑没有恶意,也一准儿能嗅出敌意来的,这就足以成为她惩罚天佑的理由了,其实我巴不得天佑吃一堑长一智呢,从此认识到多识字多看书多长知识的重要性,所以她就算惹了冉亦白不快,收拾她,我都乐得旁观,可陈若雅不一样,天佑惹得起,我还惹不起呢,丫抓了天佑的小辫子,若不借题发挥将主意打到我头上来,让我给她磕仨响头我都肯!
那娘们拿我不敢怎样,但得理不饶人的折腾起天佑来,我迟早还是得妥协……
之前对于陈若雅和闵姑娘的美人计,我充其量是觉得头疼,并没太当回事,可现在,我怕了,怕得厉害,盖因今天程姑奶奶醒酒后的一番话以及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虽然让我越来越猜不透冉亦白求我何事,却让我确认了另一件之前我并未太重视的事情,其难度与凶险,怕是较之冉亦白所求,亦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