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柔也好,陈若雅也罢,所谓的冉亦白默许了她们的美人计,其实压根就不像她们自己理解的那般,是寄望于她们色诱成功,继而令我答应她们的请求,完全是因为冉亦白太清楚她俩除此动机之外,还有着各自的原因和目的,且那才是她们甘愿做出如此牺牲的真正原因,于是在紫姑娘一事上已经撞了满头包、长了经验教训的她,明知道这俩货此举适得其反甚至火上浇油的可能性更高,还是无奈的保持了沉默……默许?
大概从一开始,就是陈若雅自己理解有误,又或者,她压根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将错就错着。
虽有常言,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是从冉亦白不放心曲笛奏,便不惜在北天置下如此一片产业只为了策应照顾,就不难断言,她绝非那种会为了一己之私就放任姐妹牺牲掉自己的终身幸福的人,所以,陈若雅和闵柔的终极目的,就算大部分都是为了她,但为了自己的那一小部分,也绝对是不容忽视的,是至关重要的,一如连她都无权决定无力改变的闵姑娘的将来……
闵柔和陈若雅皆说过,只需我帮她俩演上一场戏就足矣,既然如此,冉亦白已经与流苏开诚布公了,又何妨一提呢?
况且我觉得,这件事才是最不能瞒着程姑奶奶的吧?
然而流苏回来之后的表现证明,冉亦白独独向她隐瞒了这件事情——要知道,我家程姑奶奶虽然颇有大妇风范,内里却依然是个大醋坛子,不过是擅于隐忍罢了,再怎么伪装,吃味了我也还是能看出来的,虽说是演戏而已,可正因为不是真的,程姑奶奶若是听闻,才更少不了要调侃我吧?
冉亦白不可能是忘了提,毕竟流苏好不容易同意了帮她说服我,再由着陈若雅闵姑娘这样勾搭我,岂不是逼着流苏改变主意吗?
但看看今天陈若雅和闵姑娘对我的态度,冉亦白显然也未曾约束她们俩,切在愈发确定我必然答应冉亦白的请求之后,之前攻势尚有几分玩味与保留的陈若雅,竟是认真的发出了想要个女儿的感慨,这证明了什么?
证明在我切实满足了可以帮助她们改变命运的条件之后,她们非但并不知足,反而得寸进尺,对假戏真做变得热衷起来!
冉亦白求助我的事情,流苏既然同意了,那便证明没啥风险,而闵柔和陈若雅死皮赖脸的要倒贴我,哪怕只是配合她们演一场戏,冉亦白都没敢告诉流苏,想想也知道了,绝逼有风险!
可不是吗?
连冉亦白都帮不了她们,那左右着她们命运的,得是些什么人?
被我“趁火打劫”,将这俩活着的宝据为己有……老子想一想,后脊梁就是一层冷汗啊。
明明演个戏装装样子就可以,陈若雅和闵姑娘却宁愿假戏真做,原因,我觉得我已经猜到了,即,相较假戏真做,演戏撒谎被拆穿的代价,无论于她们还是于我,都只会更惨重吧?
冉亦白那趟子浑水我就得泡上两年,还不知道会不会淹死呢,更何况是你俩这潭陷进去就注定一辈子爬不出来的无底沼泽——演戏我得提心吊胆吧?
真戏又必将水深火热吧?
那我究竟是嫌自己活得不够舒坦呢,我还是嫌自己活得不够累啊?
家里家外的麻烦,我惹的还不够多啊……
所以哪怕只是请顿饭就能还的人情,我也绝不能欠她陈若雅,这货不同于人前狐狸精人后小白兔的郑小妞,亦非人前大白兔人后骚狐狸的闵姑娘,她俩其实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从一开始,就迫于无奈的勉强自己丢掉了所有的矜持和骄傲,所以也不可能再有什么新招新手段了,因为底线之下,她们有着最后的原则和尊严,是必须坚持的,陈若雅则不然,这女人的思维方式太简单,简单到只有成功失败,没有是非对错,从她看热闹不嫌事大这一点就足以见得了——紫姑娘逆推我,这馊主意多半是闵姑娘想出来的,但紫姑娘逆推我的那瓶催情迷药,又是谁提供啊,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吧?
成功的先例摆在这里,天知道陈若雅会不会故技重施,我怎能不加倍提防着她?
……
下午甜甜美美的睡了一觉,就料到晚上精神足,很难睡得早,却也没想到这一熬就熬到了后半夜,不是我不困,是没想到天佑这个活宝醒着的时候一秒钟不消停,都可以不出任何声响,可睡着了以后消停了,却没有一秒能不出声响——丫睡觉毛病之多,刚好等同楚缘加东方加萧妖精之和!
睡相差。
和萧妖精不分伯仲,无论睡姿还是睡脸,只有你想不到的颜艺和高难度,就没有她豁不出去的不雅观,不过与萧妖精豪放的踢被子抓咪咪挠屁股,睡的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不同,天佑给人的感觉是累,被子用来垫枕头拿来盖,那模样莫名其妙就让人想到了另一幅画面,好像她不是抱着枕头睡在床上的,而是搂着一只流浪狗,躲在桥洞下边打地铺……不过呼噜打的却和萧妖精一样香甜,不禁让我很是想念冉亦白睡在那张床上的时候,那妞也打鼾,声音却十分可爱,像是一头刚刚吃饱喝足甜甜入梦的小乳猪在轻轻的呓语,非但不吵,更犹如催眠曲一般优美动听,即使看不到她的睡脸,也只会想象到那一定是慵懒而恬静的,对比之下,天佑这呼噜声,感觉再配上个萧妖精,够开一晚上摇滚演唱会了……
流口水。
比楚缘还要夸张,怪不得假小子特意带上了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呢——也就是我现在看见了,我要是明天早上才看见,打死都不能信啊,她被子中间那一大片地图居然是口水浸的,不认定了是她尿的才怪!
当然,影响我入睡的,即不是她哗啦哗啦的口水,也不是她动不动就走光的睡姿,甚至不是她的呼噜,而是和东方一样,天佑也会说梦话,声音不大,却时而呜咽,时而傻笑,时而眉头紧蹙,时而咬牙切齿,咿咿呀呀的基本上也听不清楚几句,唯有两句,听的清楚,重复的次数也多,一句是“楚南你个王八蛋”,睡着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她至少就重复了五六遍,但之后说的最后的一句话,却是,“哥,我错了,你别不要我”……、
我睡不着,最初是因为吵,后来,是因为心疼,直到我想起楚缘跟我说过,有些人说梦话的时候,虽然是睡眠状态,但你若与其对话,仍能彼此交谈,譬如东方小娘就是如此,我一直将信将疑,毕竟妹子看的紧,虎姐盯得严,有贼心有贼胆却一直钻不着贼空子,没机会套一套东方小娘的梦中话,倒是在天佑这里得到了印证楚缘是不是诳我的机会,于是就答了天佑几遍“乖,哥不会不要你”,天佑并没有像我期待中那样再答我些什么,却是渐渐安静了下来,表情不再丰富多变,终于有了女孩子该有的模样,而且还换了个相对正常的睡姿,亦不打呼了,略有失落又倍感欣慰的我,也终于踏踏实实的进入了梦乡……
。。。
翌日早晨,我是让人一连不知几十个嘴巴子给抽醒的,之所以如此确定,只因在我人醒了神还没醒的状态下,便又挨了不下七八记小耳光,“啪啪啪”的挺响,实际上却没使劲儿,可就这样,我两边脸蛋子还是能感觉到灼热的痛感,可想她这是持续蹂躏我多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