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本心叔今天会来,也知道本心叔今天会走,特意为令媛准备了一些礼物,既算是临别之礼,也算是对我与家父的爱莫能助聊表歉意,还望您赏脸收下。”
张明杰变戏法似的,只是侧身猫腰,便从房门一侧拎出一个又一个盒盒袋袋,大大小小少说也有十几份,摞在门口,高过了他的膝盖,最后更是拽出一只足有两米高的毛绒玩具熊,让刚刚张开嘴巴想要替拙于言辞的张本心拒绝的紫苑紧忙将吐到嘴边的话强行忍住——这丫头多半是想说张本心不负责帮他处理占地方的垃圾,但看到这个明显是投其所好,充满了令少女心爆棚的神秘力量的大玩具熊后,也知道这绝对不是别人送给张明杰,张明杰再转送给饺儿的二手货了,继而与冬小夜、若雅一般,再仔细瞄向其他的东西……学习文具、少儿读物,彩铅画册、卡通包包,甚至营养品、保健品,也无一例外是儿童品牌,可见的确是张明杰特意为身体有恙且即将长期住院治疗的小初五准备的。
张本心明显是想要推辞的,他为人诚实淳朴,温和敦厚,但既不蠢笨也没有那么天真,仅仅是有些木讷寡言,脑子其实不笨,更多时候其实仅仅是不善表达罢了——张明杰连饺儿那么好记的名字都没记住,态度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急转弯,他就算不知道张明杰究竟是咋想的,也猜到这种客气是别有所图,绝不是顾及什么情分或者面子,甚至,根本就不是冲着自己了。
我抢在连连摇头摆手的张本心开口谢绝之前,说道:“张少面前,我想我也没有必要装傻守拙,那便不谢你的这份心意,只谢你的这份礼物了——这么多东西,辛医生,你那辆小车可能装不下吧?正好,雅姐,你索性安排一辆宽敞舒适的车,再选个手脚勤快、心细周到的人,陪着本心老哥和初五一起去京城,本心老哥有个人有辆车使唤,毕竟也会方便许多。”
若雅作为冉亦白的大管家,怎会连这点眼色都没有?
默契的配合我道:“车和人我早就准备好了,已经在楼下候着了。”
更默契的是辛去疾,佯作不快道:“啥意思?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不寒吗?”
“不是信不过你,但你不是马上就要回家了吗?在京城又不会久留,虽然还有寒公子照应,可我与她毕竟还不熟悉,大事也就罢了,总不好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麻烦她吧?就算她不介意,我也有那么厚的脸皮,本心老哥呢?他现在越是觉得自己用不着那么麻烦别人,到时候也就越是张不开嘴,最后遭连累的还不是饺儿?退一万步说,只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也不得不考虑到这一点吧?与寒公子打交道,哪些方面不用见外,那些方面需要注意,这分寸该如何掌握,身边有个能说会道的人帮衬着,无论对本心老哥、对我、对你,都能省心一点,不是吗?”
我答辛去疾之前,张本心的‘不’字就已经说出了口,被我给打断了,待到我话落,他后边一个‘用’字也还是没能吞回去,只不过也没能发出声,盖因心思都用来琢磨和自省了,他本就不是那种会逞强托大的性格,再一听我是担心他不懂掌控与寒公子打交道的分寸,自然而然便没了谢绝的底气。
辛去疾和苏格格开的是辆双座跑车,所以若雅另外安排了人和车,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辛去疾哪里还会不明白,我当着张明杰的面强调此事,仅仅是为了暗示和威慑张明杰,以确保他绝对不会也不敢对张本心父女动什么心思,于是他很仗义的爆出了寒公子的大名,笃定生性多疑的张明杰纵然不知寒公子何许人也,谨慎起见,纵是真有对张本心父女不利的企图,也会事先做些了解的,京城四少的名头,足以令他投鼠忌器了。
而从张明杰望着辛去疾时的惊诧目光不难看出,他显然对‘不寒公子’这个名字是不陌生的——陌生才怪,这厮之前肯定做过不少有关苏逐流的功课,而提到苏逐流京城大少的名头,就不可能不对其他三少毫无了解的兴趣吧?
何况相比其他三少,这位女公子无疑才是最特殊、最神秘、也最有话题性的存在。
目的达到,辛去疾便装模作样的颌首道:“还是你想的周到。”
“小南……”紫苑眼珠一转,突然对我说道:“小夜姐伤势恢复的不错,已经不太需要人照顾了,甚至可以照顾你了,那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啊?”
我怔了怔,问道:“什么事?”
“我还是不太放心,所以……我想一起送饺儿去京城,待帮他们彻底安顿好了之后再回来,行吗?”紫姑娘眨巴着大眼睛,道:“也就两三天,而且还能顺便代你向寒公子表达一下谢意。”
这丫头哪里是在问我意见?
分明就是在暗示我不要错过这个假戏真做的机会,然后给了冬小夜一个没有办法反对她这个大号电灯泡回避的理由而已——流苏墨菲要上班,楚缘一可又要去后妈店里帮忙,紫苑再离开,除了天佑这个我随时可以用写作业为由打发掉的呼噜娃,白天我身边,就真的只剩下虎姐一个人了……
张爱玲说过,要想进入一个女人的心,就要先进入她的身体,这是非常有道理的一句话,因为一旦她的身体接受了你,她再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办法否认,她的心理,对你的抵触,纵然不是自欺欺人的伪装,也绝对没有她自以为的那样强烈,如此,心理的防御就必然会产生动摇,更重要的是,无论自己是半推半就还是心甘情愿被我进入了身体,都是触犯了她所敬畏恐惧的禁忌的行为,而当发现一切与之前相比并没有发生任何的改变时,她还有什么可忌惮的呢?
她早已做了我的女人,既然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又是我们都不愿意改变的事实,那为什么还要为了莫须有的敬畏和恐惧,去否认和改变这样一个事实呢?
这是我能想到的可以说服小夜的最简单、最直接的方法,而最大的难题就是,我怎么才能如愿进入她的身体……
时也运也!
张明杰今天这一招,反而帮我将虎姐从自己的房间里逼了出来,主动回到了我身旁,让我终于得到了能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当然,就算两人独处,虎姐不同意,我也是不敢用强的,关键是我也没那个能力,但哥们现在行动不便,大可以理直气壮的有病呻吟啊,她为了演戏给张明杰看,又觉得不好意思,故支开了平时可以毫无避讳照顾我的楚缘和流苏,自然就要替她们承担起伺候我的工作,那又如何拒绝与我发生一些亲密又暧昧的接触呢?
而这种理由和借口,还不是由着我随便找,她纵然识破了也无可奈何吗?
凭着我对于她心理以及身体的了解程度,只要有了接触的机会,还怕不能挑逗到她情动从了我吗?
彪悍的虎姐在别人面前,仅仅是一个性感的女人,可唯有在我面前,她不止性感,她更敏感,且敏感起来的时候,她再怎么努力的想要逞强,也绝对没有办法再彪悍起来的,只会由着我予取予求——
无论她嘴巴上对我是一种什么态度,她的身体,对我始终诚实,一如此时此刻,她挽着我的手臂,十指相扣,我已然感觉到了,她对我,既依赖留恋,又紧张惶恐的矛盾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