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1章

　　确实，至少我就从来没有怀疑过后妈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居然不是她本人，昨天和虎姐在床上温存闲聊的时候我还跟她说起过这个话题，却被她啐了一脸唾沫，盖因她是真的觉得照片上的慕容雨轩和她姐没有一丁点的相似之处，完完全全就是两个人，还举事实为例，即尽管已经十年未见，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后妈，但之前就算她见过‘慕容雨轩’的证件照、档案照，她也一准儿不会觉得哪里像她姐姐……或许这就是先入为主的缘故吧，我从未怀疑过照片不是本人，所以就越看越像，而虎姐已经知道照片不是本人了，于是自然就越看越不像了。

　　因为老爷子和后妈每次来医院都会被几个‘心怀叵测’的女人死死缠住，以至于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呢，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找到那个宅神剩女慕容雨轩，还说服人家跟他结婚登记的？

　　如此本领，我这桃花萝卜的性格体质，该不会是源自遗传的吧？

　　当然，这只是个自我解嘲的小玩笑，真那么想就太没担当太不负责任了，听林志东拉西扯不入正题，我哪还不明白他的意思，遂敛起了无聊的小心思，对若雅说道：“既然林局没胃口，那就算了，你将饭菜都送到楼上去吧，我过会儿也去楼上吃就是了，张明杰那边知道噩耗以后少不了哭嚎奔丧的，我不用躲他，但躲躲清静还是有必要的。”

　　若雅也善察言观色，对我点了点头，却对林志报以冷冷一笑，林代局长见状，忙不迭的似解释又似补充的说道：“我不是没胃口，我是怕待会到了案发现场会倒胃口，那丢人可就丢大发了——你别看我干了二十多年的警察，而且大多时间从事的都是一线工作，基本上什么惨烈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但顶多也就是意志力和忍耐力强过常人罢了，所以说不准现场的哪个画面或者是什么味道，凑巧就会碰触到我生理反应的忍耐极限，万一在案发现场上演一出口吐莲花，我这张老脸还有地方放吗？所以别轻信电影电视剧里那些老刑警们经常在凶杀案现场或者解剖台边上大口吃东西的桥段，和平年代，这种事情见闻再多，终不是习以为常，不管是心理层面还是生理层面，都不可能有人做到绝对免疫的。”

　　言下之意，他都如此不适了，让若雅回避，自然是照顾到她的观感。

　　当过佣兵做过杀手现在又是个医生的若雅对林志的话报以不屑的轻轻一嗤，不过她的好奇心虽然明显更重了，却也为此更加凸显了她的职业素养，对我微微一躬身子，退了三步，才挺直腰肢，转身迈着优雅的步伐，婀娜而又轻盈的离开。

　　“不愧是你啊……”

　　“嗯？”我一怔，不明白林志在感慨什么。

　　便见林志恋恋不舍的回过头来，满眼暧昧神色的对我笑道：“这个女人在三小姐面前虽然也很温顺规矩，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那只是在装样子而已，骨子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孤傲和锐气，怕是三小姐平日里对她也多有忍让所致，可刚才面对你时，她却很刻意又很自然的将她平时给予别人的那种感觉给收敛了起来……不愧是你啊，越是这种精致漂亮的极品美女，你对付起来就越是有一手，瞧她那纤腰丰臀大长腿一步三扭的妖娆身姿，掩不住的泛滥春心，分明就是故意秀给你看的吧？”

　　“我觉得你这句话在冒犯到我之前，已经先冒犯到了你穿的那身衣服！”说者未必有心，但我这听者却着实心虚，所以在反感之中，才会夹杂了一丝莫名的恼怒吧？

　　让我在义正言辞的斥责之后，又忍不住讽刺揶揄同时也有点欲盖弥彰的说道：“况且你堂堂一个大男人，觉得她好看，你大可光明正大的看，这么贼头鼠目的偷窥人家背影，还一脸色相的对人家评头论足，也不符合您现在这高贵的身份吧？”

　　“开个玩笑调节一下气氛而已，她穿着个白大褂，再怎么扭我又能看到什么？况且我这一脸色相也只是装给你看的，你别看她背对着我，我也不敢真个肆无忌惮的去打量她，那女人什么背景有什么手段，我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数的，我就是随便诈你一下，可瞧你现在这副认真的样子，我别是真的又给小夜诈了个情敌出来吧？”见我作势要将那杯泡着半支烟的茶水往他脸上泼，林志抬手，却没有相挡的意思，而是从自己的上衣里兜将手机掏了出来，一边按弄着，一边严肃了表情，叹道：“不过你倒确实给我提了个醒，像这种玩笑，换做是我刚刚成为代理局长的时候，我都是不敢开的，这才官场得意了几天啊，就不自觉的有些忘了形，人啊，位置高了，心气果然也跟着变高了，心胸反而变的狭隘了，面对同样的人，之前忌惮她，现在依旧忌惮她，可两种忌惮却有些不一样了，以前被她蔑视我都不会有什么想法，现在，只是见了她对你和对我是两种态度，心理上就情不自禁的有些失衡了，所以才会想要调侃你俩一下……呵，权力，确实会在无形中腐蚀掉一个人的本心啊。”

　　“只要你能像现在这样懂得自省吾身，常思己过，那你就永远不会忘了本心，至于你说的这种心理变化，在我看来却是正常的，也是必要的，是你对自己的要求有点矫枉过正了，你既然到了那个位置，那你就该有与之相匹配的心气，如果你连上位者的心态和自觉都没有，你又怎么能做得好上位者的事情？”我本来也没有跟他计较的底气，又见他如此认真的反省，便随口安慰了几句，赶紧将扯回正题，道：“也不能怪人家陈小姐懒得给你好脸色，想支开她，一句案情涉密不就够了吗？偏要画蛇添足找那些子怂到让人看不起你的借口……”

　　“借口？”林志忽然将他的手机递到我面前，表情凝重道：“是不是借口，你不妨看过了现场照片再说，我若一味强调案情涉密不宜外传，那才像是赤裸裸的找借口！你以为我为什么心急火燎的折返回来？就是因为张明杰如果现在打开电脑，说不定就已经在北天的各大网站论坛中看到他母亲惨死的照片了——若非确有不适合让陈小姐尤其是小夜那丫头跟咱们一起观摩讨论的原因，我有必要多此一举支开她们吗？”

　　“命案现场的照片已经流传到网上了？不是，你们警方这保护现场的工作是怎么做的？”我大吃一惊，盖因马上就意识到了这种状况对于林志乃至是整个北天警方而言意味着什么，对他和北天警方不免生出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恨其无为的复杂情感，安慰的话既不想说，也想不到该怎么说，不由自主的便用揶揄的口吻道：“既然都已经不算秘密了，就更没必要让她俩回避……了……吧我去！”

　　话音未落，视线已经落在了手机屏幕上，仅惊鸿一瞥，我便被那一轮丰腴皓白、圆润如满月的冰肌雪肉给晃的忙不迭闭上了眼睛，迅速将手机翻扣在桌上，面赤似涂朱，心跳如擂鼓，一边不断在心底默念罪过罪过，一边慌乱又为难的说道：“好像给我看也不合适吧？！这是张明杰他妈妈？怎么没穿衣服？而且还……还是这种姿势？！”

　　林志没有笑话我的反应，又抽出一支烟，点燃之后才突然意识到什么，遂又随手将烟浸灭在了那已经泡着半支烟的茶杯里，长长的叹了口气，道：“那正是张明杰的母亲，发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初步判断，遭遇过性侵犯……”

　　“还用判断？！这还不够一目了然吗？！”虽然只看看匆匆一眼，但照片拍的极为清晰，那一轮浑圆如月之上，宛有桂树枝虬，树下红花遍落幽溪，分明就是私处里还插着半截红酒瓶，且将她那地儿戳绞蹂躏的血肉模糊，血流成河……

　　仅这触目惊心的一个画面，就让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碰林志的手机，就更不要说细看张明杰他妈妈的凄惨死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