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陈若雅眨着亮闪闪的眼睛对我道:“我承认我对你的观感还是很不错的,说对你有几分欣赏,不,可以说是十分欣赏,也非违心之言,但你应该也不至于就觉得你真的是人见人爱,但凡女人对你便都是毫无抵抗力了吧?那你未免忒的自恋了,呵呵,楚南啊楚南,女人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随便,你感情债多,非是你本人有什么不俗的魅力,更多是命运眷顾而已,如紫苑那样的青梅竹马,程小姐这般的红颜知己,换个男主角,依着她们的性格,未必便不会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了吧?而如夜夜这般清冷刚烈、骄傲明悟的女子,若非跟你一起同生共死过,便是见你为别人顶过枪口挨过刀子,她又会喜欢上你这个花心大萝卜吗?还有墨菲,她是为什么对你另眼相待,然后慢慢喜欢上你的……这个还是不说了,太伤你自尊,亦有挑拨之嫌了,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虽然不错,但也只是不错,优点固然可贵,但缺点也实在不少,这世上比你好的男人太多太多了,只不过人家没有你这种命,既无如你一般的缘分与邂逅,也没有你一般的遭遇与经历罢了。”
虽然不大中听,甚至让我觉得十分受伤,但我却无法否认,若雅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抛开被命运眷顾的邂逅与经历,只论自身条件,无论容貌、气质、性格、能力,实际上我都远远算不得出众,这也是张明杰之所以不服我,对我又嫉又恨的主要原因了。
“既然你都将我看的这么明白了,还来选我,不嫌太委屈自己了吗?”
“问题是我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啊,而且我已经说过了啊,有得必有失,有失亦必有得——我只求能永远留在小白身边,其他的一切,我本就都不在乎的,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会赖上你,在感情上成为你的负担,单纯的将我视为一件玩物就好……”陈若雅再次俯身过来,竟将她那条灵活的会跳舞的舌头伸到我的耳朵里舔弄,那感觉说不上舒服或者不舒服,但着实将我吓了一跳,忙不迭的想要将她推开,慌忙中哪里顾得上其他啊?
待意识到伸出的手对准的是她高耸的胸口时,再想收劲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她虽然沾着我的便宜,却时刻提防着我再一次反击揩她的油,及时直起身的同时,亦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红着似羞还嗔的俏脸,笑眯眯的望着我道:“用不着这么猴急吧?你这不是比我还现实吗?怎么,听我这么一说,心里真就一点负担都没有了?”
从她钳住我手腕的力道,我便能感觉出她是真的动了气,好像我把她看轻了一样,可一来本就是她调戏我在先,我并不心虚,再被她如此误会质问,因冒失而产生的一丝歉意都被我丢到脑后了,取而代之的,唯有轻蔑和恼怒,“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怕我心里有负担,所以不会碰你吗?”
其实陈若雅自己话未说完,就已经意识到误会了我的下意识反应,所以待我冷了脸子又冷言冷语反讽以后,神色之中,便有些掩不住的慌乱,“我是那个意思……但并不是你说的这个意思,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虽是反问,但我口吻之中,对于她轻视我亦轻视她自己的言辞,我并不期待甚至是非常反感听她辩解,只觉得有些疲惫,很是厌烦。
陈若雅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不敢说多,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有些惶然亦茫然的念叨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无所谓,”我平复了一下心中的浮躁,淡淡笑道:“我楚南本也不是什么值得被人看重的角色,被你奚落两句就着了相,证明我最近确实有点飘了,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人物,倒应该谢谢你点醒我,你说的没错,我仅仅是个运气很好的普通人罢了,顶多是有些小聪明,上不得大台面……不过,你不应该看轻自己,我虽然是个平凡的小人物,却也不会妄自菲薄,甘于妥协,所以才活成了别人眼中不平凡的模样,归根结底,无非就是看重‘尊严’这两个字而已,你的能力和本事比我大多了,又何苦非要那么委屈自己呢?沦为他人眼中的玩物,那样就算一辈子都留在你家小白身边,你人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又有谁会当真的看重你啊……”
“我……”陈若雅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幽怨的瞅着我,道:“反正我的意思不是你理解的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那么说,你能更容易接受我……和柔柔的请求,你不懂,果然不懂……不愧是你,果然是你!”
“什么是我?我怎么了?哎呦……疼疼疼疼!”我越听越懵,手腕子也越来越疼,终于疼到无法忍受,继续装作豁达置之了,“断了!快他妈被你捏断了!错了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
暴力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哥们只能选择屈服,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再说,她那几句话虽然不中听,但评价我的,都是实话,对我确有警醒的作用,至于看轻她自己的……我管不着,更气不着,却又凭什么甩脸色说教她呢?
也活该吃她些苦头,尤其是刚刚被她舔了一口,我这种冷漠反感的态度,既显得得便宜卖乖,亦确实忒得伤人家自尊了,有失男人的风度。
“我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你哪错了,也怪我自己的表达有问题,算了,我嘴笨,你心拙,说不清索性不说了,反正有些事情,到时候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能看明白,而你若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便是说的再好做的再多,终究是徒劳无用,况且我只求结果,至于你明不明白,对我来说却也不是那么重要,不,是根本就不重要,”见我疼的脸都变了颜色,更像是自说自话的若雅总算释然的松开了我的手腕,笑眯眯道:“回答你最后的那个问题,我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就是活着,留在小白身边,保护她呵护她,作她可以倾诉任何心事的对象,至于旁人如何看我,呵,我才不在乎,你不懂,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的过去,所以不明白小白对于我的意义,她不仅仅是救过我的命,更是我灵魂的救赎,唯有在她身边,我才能感觉到我是活着的……”
“你该不会……真的是个同性恋吧?”我壮着胆子说出了我以为最合理的答案,同时也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有必要确认的问题,从这两天她对我身边几个丫头的称呼变化就不难发现,她和她们关系已经变的十分亲近甚至是亲密了,虽然我对她们是绝对信任的,奈何她们对她却是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岂不是很容易被她占便宜吃豆腐?
事关哥们脑瓜顶的颜色,我怎能不紧张在意?
而若雅玩味的回答,则让我愈加毛骨悚然,就见她舔了舔嘴唇,色眯眯的望着我,道:“我也想知道呢。”
不怕她是,也不怕她不是,怕就怕她自己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如此一来,我和我身边这几个丫头,便都成了她寻找答案的目标了——哪怕我知道她是存心戏弄我,然而她不肯坦诚相告,我这心里就没个底,自然也不好去警示小夜流苏她们对她有所提防,以免被她反咬一口,说我编排她的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