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9章

　　“退一万步再说，就算刚才我没有拦着你，任由你冲下楼去将张明杰一通暴打，为此吃了处分被开出了警队，你之后或许会悔恨懊恼，但我绝对乐见其成啊，我巴不得你辞了这份危险的工作，老老实实给我待在家里生娃哄崽呢，沙之舟跟我一样都是个男人，他能想不明白？你找了我这样一个英俊潇洒高大威猛智勇双全风流倜傥幽默风趣还很懂浪漫且最重要的是惜你如命的超级无敌好男人，那让你失业回家当个全职主妇，无异于亲手把你推进了幸福的天堂，还不如让你留在危险的一线工作岗位上呢，时时刻刻都充满了意外的可能不说，还能让我每天为你担惊受怕，为此在精神上受尽折磨，简直是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一举两得……所以他要是知道这会刺激到你，说不定反而不会那样折磨侮辱张夫人，给她一个痛快……”

　　“呸呸呸——”虎姐是真的将唾沫喷在我脸上， 知道我是在安慰她，但出于对张夫人的同情，还是听不得我如此说，于是一边用手帮我擦拭，一边转移话题说道：“我帮你洗个脸，你照着镜子再说一遍，你哪里英俊了？长得顶多是还算顺眼罢了，跟你在一起后，跟儿稍微高点的鞋子我都不敢穿了，你不知道为什么？还好意思说自己‘高大’呢，说句真心话，我每次看到流苏并肩站在你旁边的时候，不是偷偷曲腿含腰，就是歪着身子往你肩膀上靠，我都觉得心疼，不用多，你这身高要是再能争气五公分，流苏都犯不上那么辛苦那么自卑，还是说，你以为睁着眼睛说瞎话、大言不惭脸不红就是所谓的幽默风趣？至于说你懂浪漫，更是可笑，咱俩在这屋里腻了一个下午，你有制造过哪怕一点点小浪漫给我吗？光顾着偷摸在我身上揩油吃豆腐了吧，捏得老娘胸脯子现在还隐隐作痛呢，要我看，你就说对了一件事情——风流！多情种子乱发芽，偏偏还都是情根深种，所以什么潇洒啊倜傥的，跟你就更没什么关系了，你珍惜的太多，牵挂的太多，放不下的就更多了。”

　　“咳咳咳——”我赶紧一通咳嗽打断了越说越认真、越说越投入的虎姐，厚着脸皮打岔道：“我是自吹的有些过了，但好像说对的却不止是风流这一点吧？你似乎也没否认啊，我不仅智勇双全，而且，还很威猛呢……”

　　“滚！”虎姐一把打开我又开始在她胸口揉捏的咸湿猪爪，鼻息略重，俏脸微醺，表情却属实有几分严肃，道：“少打岔，我还没说完呢，你别以为我没听出来，你刚才那通东拉西扯的，其实是在变相试探我，想试图说服我辞职不做警察，再不济也要我妥协以后不再做一线刑警——你真当我不知道林志今天是为什么来‘蹭饭’的吗？我冬小夜在仕途方面虽然没什么野心和规划，但来北天市局刑警队这两年，我也不是白混的好吧！林队身边，也是有我的耳目的。”

　　虎姐这话听得我是一头雾水，我确实有试探她辞职或者转职的目的在其中，但那是话赶话就顺口提了一嘴罢了，与林志今天原本是要来蹭我一顿饭有啥关系？

　　他不是见你解开了心结，这才有胆子厚起脸皮跑过来安慰你关心你，假装是顺便其实主要就是想为自己没有提前做好背景调查就强行给咱俩拉红线一事辩解的吗？

　　“你的意思是，林志今天来，不管是蹭饭来的还是看你来的，都是借口而已，他其实另有目的？”若果然如此，林志未提，只能是因为突然出了张明杰母亲命案一事，另他顾不得提，又或是干脆就给忘到脑后了。

　　“装，你还装！”虎姐双手掐住我的脖子，却未发力，显然也看出我不像是装傻充愣了，形似逼问，口吻则偏于求证，“你敢说林队想调我去做文职，不是你的主意？”

　　“他想调你转文职？那好事啊……咳，不是，我是说，事是好事，但不是我的主意，不过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小夜啊，一线工作确实太危险了，你看看，自潜龙庄园到现在，才多长时间，你就与死神擦肩而过多少次了，幸哉幸哉好运眷顾，每次我都凑巧就在你身边，可一个人的运气再好，也总有走背字的时候……”

　　“你先等等！”虎姐打断我，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冥思苦想了好一会，恍然说道：“你不说我还真没发现，我那是运气好吗？好像我每次倒霉都是被你给连累的啊！潜龙庄园那次遇到你，单拿出来说虽然确实是幸运的，但要不是因为你逞英雄救了我，我也不会对你动心啊，如果没对你动心，林队就算拿枪逼着我，我也不会答应他来保护你监视你，唯恐别人不能证明你和许恒确实不是同谋，又或存心拿你当了替罪羊——你只看到我的工作有危险，却一点自觉都没有吗？之所以这么危险，只因为我的工作是保护你！那还不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吗？！”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

　　“我只是一个案例，又不是没有我，你就不会遇到类似的案子和风险了，”尽管有些牵强附会，但也不是全无道理，我赶紧含糊了过去，继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道：“况且你当警察，本来也不是出于热爱啊信仰啊什么的，不过是为了方便找到你姐，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你在事业方面既没野心亦无规划，说白了不就是得过且过，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吗？现在你姐已经找到了，要我说，转文职的必要都没有，虽然林志的这份心意，多半是因为他此刻手里有权，为防这位置坐不长久，先紧着给你这种心腹觅了个好缺儿，可要我说啊，公家饭再好吃，铁饭碗再牢靠，也没有你来风畅或者月之谷，最好是和我一样在新公司里挂个名，谋个事少工资不少的闲职舒坦啊，做老板的债主不香吗？大事有上面的人操心，小事让下面的人去做，咱俩每天在办公室里谈谈恋爱喝喝茶，打打游戏秀秀恩爱，想想就觉得好浪漫好美妙呢……”

　　我也是发臆怔，越说越美，虎姐懒得理我，自动过滤了我对未来生活一厢情愿的憧憬，蹙眉道：“真不是你的主意？那就是林志想拿这件事情来讨好你了，怕你明着不会翻旧账，暗里却使坏教训他，嗯，肯定是这样了……” 说罢，怔怔的与我对视了片刻，才说道：“楚南，我坦白跟你讲，不仅是事业，生活方面我对以后也没有什么具体的想法和规划呢，所以，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一定要说的话，我对现在这种状态挺满意也挺享受的，不管是工作也好，还是……和你在一起的这种状态也罢，如果可以的话，我都不想有任何的改变，至少现在，我是发自肺腑的这样觉得的。”

　　尽管转瞬即逝，但我还是留意到了她眼中隐隐闪过的那一丝忧虑，继而不难体会到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压抑在心底的那份忐忑和忧虑——虎姐不是抵触改变，而是对未知的未来心怀畏惧，她畏惧的不是工作和生活，而是我们尚未可知的关系……有一种幸福，叫做你情我愿，但是你情我愿，却未必一定就能得到幸福，因为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家庭，从来都不是两个人的事情，一切，还要看她父母对于我俩这种关系的态度。

　　开解宽慰的话若是说的太多，反而会让小夜觉得我其实也没有多少自信，不如淡然自若以对，倒更容易让她将心放宽些许，“你说不想改变，那暂时就先不改变好了，我还舍得强迫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