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阿罗德斯在自己的意识中吵闹,可是奥黛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她一副委屈却又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
“我就是不开心……为什么我没有……我连进入您的梦境都要向‘星星’先生借取金币。”
“您与‘星星’先生的关系,显得比对待我亲近多了!”
咳!这么比较可就没有意义了。克莱恩自然不能说,那个时候还没有和奥黛丽发展出恋情,当然是对待最好的朋友要更加亲近一些。他以事实辩解道:
“我那个时候如果将金币交予你,你必然很快就能探索出它的用法,甚至了解到我真正面临的困难。偏偏你连序列3都没有达到,如果贸然尝试帮助我,只会将自己污染。”
“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次进入我的梦境,只是因为见到我就受到了伤害。那时你都已经是‘织梦人’了。”
“‘正义’小姐可是我唯一的心理医生,我当然要多加保护。”
他伸手为她挽起耳边的碎发:
“不是我对伦纳德更亲近,是因为你比那家伙聪明太多。”
听到这样的解释,奥黛丽终于抬起了水灵灵的双眼直视他;她其实并没有变得开心,但也没有那么不悦了:
“道理我都明白,‘愚者’先生,我只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嗯,您可以不用管我。我想女性的思维就是有这样的特征,一旦陷入某种情绪之中,就只能被愈加强烈地左右,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回归正常的思考方式。”
“您愿意耐心哄我,我其实非常感激。但回想金币的这件事依旧令我感到不悦,偏偏我现在停不下来地反复回想。”她苦恼又郁闷地垂下了脸。
“正义”小姐真可爱,一边以“观众”的视角居高临下地审视自己,一边却表现出不经调整的本能的情绪,真是诚实得让人心都化了。
嗯,她这样其实很好,不容易因为“观众”这条途径的特征而导致失控。
话虽如此,克莱恩看着奥黛丽委屈兮兮的样子,还是觉得自己应当哄一哄:
“你是不是看到我对待伦纳德随意的态度,才觉得我对他更亲近一些?”
“其实这只是男性间表达友谊的方式不同。我对待你,总不能像对待伦纳德一样满口嫌弃。”
您的逻辑很对,“愚者”先生,但这是没有用的。我需要的是金币,不然我的历史投影完成了和萨林格尔的战斗之后,是无法第一时间回到梦境里的。
奥黛丽默默在心中调侃了一句,表情却依旧低沉:
“我其实明白这个道理。最开始我确实产生了这样的感慨,但也没有因此感到不悦。我是随后联想到了您在沉眠之前的表现,联想到了‘星星’先生有金币,我没有……”
她没有说完这句话,只是沮丧地把脸埋进了克莱恩的怀抱里,一副伤心得说不下去的样子。
这个暗示应该足够明显了。我连金币都提前为“愚者”先生准备好了,“愚者”先生要是再想不到把金币送给我,我就只能主动讨要了。
那样一来痕迹就会过于明显,容易被天尊警觉。
奥黛丽认认真真地把自己埋在克莱恩的怀抱之中,将自己的情绪与姿态伪装到没有缺漏。她一边听着阿罗德斯叽叽喳喳地感叹着主人和女主人有多么相爱,一边察觉到自己被推了推,于是顺从地抬起脸。
神明的脸上是熟悉的温柔与熟悉的好笑:
“那么,我忧郁的夫人,请问我是否有幸为你表演一个魔术?如果能够令你稍微舒展笑颜,那么我将不遗余力。”
变魔术?奥黛丽眼睛一亮。是要变出一枚金币来吧?
只要拿到这枚金币,我的准备就彻底齐全了。
她心中早已料到了结局,脸上的表情却有些期待又有些迷茫,似乎是隐约猜到了克莱恩要做些什么,却又不能完全肯定。
克莱恩撑在沙发靠背上的手轻轻抚了抚她的长发,顺手松扶在奥黛丽的脑后。他将另一只手伸在了奥黛丽的眼前,还一本正经地上下翻了翻:
“我美丽的夫人,你看我的这只手,我的手里是不是什么都没有?”
这是一个魔术师惯有的预备动作,以表明自己确实是完成了从无到有的魔术变化;但奥黛丽无疑可以通过情绪的解读掌握另外的线索:
对于“愚者”先生而言,这样的展示毫无必要,因为我们都知道他有能力令事物突然出现在他的掌心。
他伸出这只手,是为了将我的注意力吸引到上面;真正的“魔术”应该出现在他的另一只手中。这也是为什么他的另一只手暂时松开了我。
不过金币如果出现在我背后,表演起来会不会不够流畅……奥黛丽还没有思索出结果,脑后却被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颈间随之一沉。
什么东西!
不光是奥黛丽惊到了,连脑海中叽叽喳喳的阿罗德斯都有了停顿。但随即,它发出了更加强烈的惊叹:
“喔!伟大的尊贵的无可比拟的女主人!至高无上的主人为您准备了另外的惊喜!”
是一根锁骨链……奥黛丽惊讶中带着感动与狂喜地摸上颈间,摸到了一枚质地坚硬的宝石,以及镶在两侧的层叠贵金属制羽翼。
这是——
“这是独属于你的进入梦境的事物。”
看到奥黛丽忧郁的神情彻底转化为惊喜,克莱恩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快乐。这一方面是由于他难得成功骗到了自己的“观众”小天使,另一方面自然更多地源于,为爱人带来幸福的成就感。
他带着无比的喜悦轻吻奥黛丽的眉眼,只觉得她碧绿的眼睛在绿宝石项链的映衬下更加美好而迷人:
“你进入梦境的方式,当然要与其他人不同。这件事,从你当初晋升天使,还要专门找伦纳德借取金币时,我就开始留意了。”
“只可惜我的手中没有足够强力且合适的非凡特性,故而为你准备的礼物只是普通的珠宝。希望我的夫人能够喜欢。”
奥黛丽是真真切切地感到惊喜又狂热:
“您,您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察觉?我明明天天跟在您身边呀。”
“正义”小姐高兴傻了吧……克莱恩笑着伸手捏她的脸颊:
“我又不是只有梦境屏障内的部分。屏障外的我想要瞒过你做些什么,难道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呵呵,这根项链其实在你发现我的身份之前就开始制作了。那个时候我已经能够感觉到我瞒不过多久,只能选择多做一些准备。”
“这样一来,万一我的小天使生气了,我也能找到办法哄回来。”
奥黛丽并没有回应他的调侃;此时的她正完全沉浸在欣喜之中。这令她有一种别样的容光焕发之感,不仅脸庞明媚到泛起柔光,连雪白的羽翼都张到彻底对开,同她颈间的金属翅膀一样光辉四溢。
她的手已经主动攀上了克莱恩的肩膀,整个人仿佛暗夜中闪烁着星光的纯洁精灵:
“‘愚者’先生,您可真好!”她怀着最大的幸福与荣耀说道,“我现在想吻您,这可以吗?”
这可以吗……克莱恩低声笑了笑,阖上了双眼:
“不要询问,直接做。”
对于他而言,闭上眼睛并不会让眼前的景象从感知中消失。身前金发白袍的天使仿佛一幅最为完美的画卷,在奇幻的魔法之下活动了起来,慢慢地向自己靠近。
她的神态将陶醉、迷恋与虔诚、神圣奇异地融合在了一起,产生了某种别样的美丽。这令克莱恩觉得,自己一边想要拉着她滚落于地,作情人之间最激烈的纠缠,一边却又想将她雕刻在自己的教堂之上,令所有的信徒参拜她的圣洁。
那双迷人的绿眼睛,仿佛春风已降临于世间。
克莱恩觉得自己已经等了太久。他感应着心爱的天使终于凑近,睫毛低敛以最依恋的神态凝视了自己的双唇一眼,闭目轻柔相触。
这是难得的主动。她似乎想为他勾画出一个美妙的神国。
克莱恩当然不会放过信徒的任何一点供奉。他仿佛终于决定展现自己身为邪神的贪婪的一面,无论怎样的取予都照单全收。
他的双手宛若诡异存在的邪恶触须,怀着纠缠猎物的心情伸至爱人羽翼密布的脊背,隔着衣物作起看似毫无意义,实则恰到好处的揉捏。
一声轻轻的嘤咛顿时像湖水上的涟漪一样荡开。在这样突然的干扰之下,奥黛丽的呼吸开始有点乱了。她因此有了退缩的本能。
可是既然已经向邪神奉献了自己,又怎么可能在心生退意的时候如愿停止?
奉献彻底变成了掠夺。克莱恩觉得自己连空气都不想放过,他包裹着,吞噬着,吮吸着,身体不讲道理地将无辜的信徒压制在下,令她的层层羽翼只能无处着力地垂落到地面。
镶嵌金属羽翼的绿宝石滑了下来,缀在隐约露出的雪白肩头上,仿佛失去了飞翔的力气。
直到喉间的嘤咛已经带上了求饶的意味,克莱恩才心满意足地松了口。他看着那双已经有些迷蒙的绿眼睛,含着笑意问道:
“这下不嫉妒别人了吧?”
奥黛丽似乎已经有点不太清醒了。她乖巧地枕在铺散的金发上摇头,双眼之中全是沉迷与陶醉的情绪:
“‘愚者’先生,您是最好最好的。”
最好最好的神灵,和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