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夜,都市的霓虹灯把这个城市照耀出一种梦幻般的美丽,夜晚的天空很是清朗,繁星点缀在天际,淡淡的海风吹过,人都是暖洋洋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在这样的夜里,安嘉和只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槟酒的芳香,他看着正坐在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梅湘南,心中充满了爱意。
她是那么的娇美,身为人师,却还带着一丝少女的纯真。
安嘉和端起斟满酒的两个杯子,走到梅湘南的身后。
梅湘南从镜子中看着他走过来,甜甜的一笑,转身接过了一个杯子,却在伸出手去碰杯的途中,又缩了回来,微闭着眼睛,侧着脸凑过去。
安嘉和眯着眼睛,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口,然后才又重新端起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玻璃碰撞的质感声,然后一饮而尽。
梅湘南把杯子放在桌上,把自己的小手伸给了安嘉和,让他牵在手中,站起身来到床前,两人一起坐下来,整理着刚刚填写上名字的一大堆红色结婚请柬。
她每拿一张请柬,就凑过身去在安嘉和的脸上亲吻一下,使得安嘉和没办法整理下去,索性放下手里的请柬,把她拥人怀中,温柔的吻着她的唇。
这间还没有来得及布置好的新婚房里,不时地响着两人亲吻时发出的声音。
梅湘南把灵巧的舌尖吐了出来,让安嘉和含在唇间轻柔的吸吮着,她的神情渐渐的有些迷茫起来,她很喜欢被安嘉和这样细腻亲吻的感觉,好象自己的身子会慢慢的飘起来。
她不由伸出一只手在安嘉和的身上凌乱地抚摸着,渐渐的就来到了安嘉和的大腿之间,安嘉和却一把握住了梅湘南的手,不让她再继续的进行下去。
梅湘南的手试图挣扎,可是却是徒劳,只好又退回安嘉和的背上去了。她睁开一双明洁的大眼睛,幽怨的看了安嘉和一眼。
安嘉和却温柔的笑着,把自己的舌伸进她的嘴里,让她吸吮着。
安嘉和不想这么早就让自己被融化,他曾经答应梅湘南要把最美丽的夜晚留在他们结婚的那一天。
梅湘南喜欢上安嘉和很大程度也是因为他能给她一种很稳重的安全感,最初她那样提出,只是对于不可知的一种恐惧,可是后来相处下来,她却有些自己忍耐不住了。
她并不觉得安嘉和这样的做法是出于保守,而是在杂乱的世界上,他们在试图遵守一种靠自己能够遵守的秩序,所以她才更加的尊重安嘉和。
而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旦她确定了自己心灵寄托的人,就会有一种想要完全奉献出自己的愿望,而随着婚礼的接近,这种愿望在她心里也越来越强烈了,她渴望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就在心神恍惚之际,门外有人在轻轻的扣门,一群学生在唧唧喳喳的叫着:“梅老师,梅老师。”
梅湘南急忙把自己的身子从安嘉和怀中挣脱出来,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脸上还是难以抑制的涌现了两片潮红。
她拉开了门,一群学生从外面喊着她的名字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她的至交好友刘薇,显得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道:“没办法,这群小鬼非要嚷着看他们的新娘子老师。”
学生们簇拥在梅湘南的身边,像是百鸟朝凤一般,聒噪个不停,安嘉和也被挤在了一边,没人理会。
梅湘南很喜欢和学生在一起,在他们身上,她感觉能找回一些流逝了的青春的感觉,人一旦过了那个年龄,就学会了克制自己,懂得了许多规矩,可是同时也丧失了天真的活力。
她向着一边的安嘉和歉意的笑笑,安嘉和笑着微微的一颔首,示意她不用太在意。
旁边的刘薇看在眼里,急忙说道:“好了,好了,同学们,你们也看过新娘老师了,还是让她早些休息吧,明天可是你们老师的大日子。”
同学们嘻笑着,道着:“老师再见,老师明天再来看你。”一边又一个个的退了出去,刘薇也跟在她们后面出去了,随手掩上了门。
梅湘南扑到安嘉和的怀里,送上了一个香吻,歉意的说道:“嘉和,不好意思,冷落你了。”
安嘉和温柔的抚着她的发丝,笑道:“没有什么,谁让我们的梅老师很受学生的欢迎呢!等到以后我们有了孩子,他肯定也是整天缠着你的,只怕就没了我的位置。”
内心喜悦的安嘉和仿佛也沾染了几分孩子们的稚气。
梅湘南的脸颊一红,把脸靠在安嘉和的肩上,说道:“我才不会呢,嘉和,到时候我会把心分成两半,一半给你,一半给我们的孩子。”
安嘉和把嘴凑到她耳边,笑着说道:“那要是你给我生了一对龙凤胎呢?”
梅湘南的脸更加的红了,安嘉和的嘴唇在她的耳边呵着热气,使得她的身体一颤,无力的缠在安嘉和的身上,没有说话,而是仰着头,眯缝着眼睛,微张着自己充满渴望的红唇。
安嘉和心里一荡,把唇印了上去,两个人久久的拥抱着,厮缠了好一会儿,安嘉和才挣扎着移开唇,看了看表,说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的这个时候,我一定要好好的享受你。”
梅湘南不舍的抱着他,安嘉和笑道:“明天就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了,难道一天你也忍不得了吗?”
梅湘南一把推开他,嗔道:“谁忍不住了,你走啊!”
安嘉和站起身,梅湘南却又一把拉住了他,安嘉和只好笑着在她的唇上又吻了一下,说道:“好好休息,明天做个漂亮的新娘子。”
梅湘南松开手,笑道:“好啊,一定包君满意!”
安嘉和用手在她的脸上刮了一下,笑着转身推开门,又回头说了一句:“晚安!”转身走了。
梅湘南紧走两步,靠着门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依恋,她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明天就是新婚的日子了,今天自己却是这么不舍的离开安嘉和一步呢?
她自嘲的笑了笑,暗叹一声:女人啊!关上了门。
第二天是梅湘南出阁的日子,刘薇早早的便赶过来帮自己的好朋友整理着东西,不知不觉间就到了中午时分。
刘薇一屁股坐在梅湘南的身边,叫苦道:“你结婚倒是把我累坏了。”
她用手指在梅湘南的脸上狠狠的点了一下,说道:“看你,整天笑得跟白痴似的,都三天了,我看你脸上的肌肉都麻木了。”
“才不呢,”梅湘南抑制不住的向外洋溢着自己喜悦,“等你到了这一天,恐怕连睡着了还要笑醒呢。”
“不就是一个结婚吗?至于吗?”刘薇一边继续给梅湘南补着妆,一边显得很是不屑的样子。
“现在不要嘴硬,你这个‘平胸三姨太’。”梅湘南说着,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刘薇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在那儿,过了好长时间,才捶打着梅湘南的肩膀,叫道:“好你个‘梅大鼻涕’。”
梅湘南一边告饶着,一边躲着,害怕弄坏了自己的新娘妆。
闹了一阵,终于平静了下来,刘薇平躺在沙发上,微微喘着气,胸前的两个大乳房也不服气的颤动着。
梅湘南看着镜子中的刘薇,笑问,“是谁给你起的外号?”
“我的外号多着呢?”刘薇双眼盯着天花板,显出一副很是得意的样子。
“我问的是这个‘平胸三姨太’。”
“就是住塑料厂宿舍的那帮坏小子。郭小燕瘦,他们就喊她‘郭半斤’;李玲玲爱尿床,他们就给她起了个‘水涨船高’,真缺德。那时候,我还小,胸当然是平的啦,缺德鬼们就喊我‘平胸三姨太’。”
刘薇忿忿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挺了挺本来就高耸着的乳房,“现在我的胸能吓死那帮坏小子。”
“可怕。”梅湘南窃窃一笑,看着刘薇气鼓鼓的样子。
“嫉妒!”刘薇冲着梅湘南大声喊道。
两人又打了一会儿嘴仗,才算安静下来。
倒是外屋,不时地传进来只有喜庆日子才有的那种欢愉声,梅湘南眼睛开心地瞥一下房门,似乎看见外面屋子里,向她投来羡慕的目光。
“你那个他什么时间来接你!”刘薇让梅湘南站起身来,她后仰着身子,观看着梅湘南脸上化的妆。
“上午医院里还有一个手术等他做呢。”梅湘南随着刘薇的手势,或左或右地侧移着身子。
“那人真没劲,都什么日子了,还要做手术。”
“你才没劲呢。”梅湘南举手佯作打人状,为安嘉和抱着不平。
“好好好,有劲,有劲。”刘薇连连讨饶,“上午在医院做手术,晚上给你做手术。”
“你……”梅湘南被刘薇给气得一下子找不到话说,过了一会儿,才朝刘薇做了个怪样,叫道:“女流氓。”
忽的两人感觉外面的喜庆气氛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不由奇怪的互望了一眼,刘薇起身去开门看看出了什么事。
门外站了两个警察,正准备抬手敲门,他们的身后,是梅湘南母亲和一众来贺喜的朋友疑惑的目光。
刘薇见是警察,也是一怔,急忙回头去看梅湘南,梅湘南也是一副很迷惑的样子,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一沉,莫名的被扯了一下。
“您好,您就是梅湘南老师吗?”其中的一个警察很有礼貌的问道。
“我是,你们?你们是嘉睦的同事吧?”梅湘南忽然想到了什么,显出了轻松的样子,问道。
“嘉睦?对,嘉睦的同事,我们是分局的。”一位警察机敏地回答说,“我姓秦叫秦京,这位是我的同事,叫卢敏。请问你是嘉睦的……”
“我是嘉睦的嫂子。”梅湘南脸微微有些红,但是心中却觉轻松了许多,刚才那点疑惑消失了,掩饰不住的是发自内心的幸福。
“嘉睦的嫂子?那也就是我们的嫂子了。”
秦京拉着那位叫卢敏的警察,对梅湘南说,“嫂子,祝你新婚愉快。”
两警察恭恭敬敬地朝梅湘南鞠了一躬。
梅湘南急忙回了礼,问道:“怎么你们过来了,嘉睦呢?”
“嫂子,我们能不能单独说几句话?”秦京走前一步,对梅湘南低声的道。
梅湘南有些疑惑,还是把两位警察让进了屋里,示意刘薇出去,笑着对大家说:“没事,没事,是嘉睦的同事。”然后关上了房门。
“有什么事吗?”梅湘南看着两个警察,有点惴惴不安。
秦京和卢敏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秦京咳嗽了一下,开口问道:“梅老师,请问你认识高兵吗?”
“高兵?”梅湘南觉得自己的头“轰”的响了一声,身体竟然发生了一种恶心到极点的痉挛,她的脸变得有些苍白了。
“高兵从新疆的流马河监狱逃跑了,警察在高兵的床上,找到一本日记,上面……上面写着一些仇恨你的话,当然……迟早高兵会被逮住的……目前,下落不明。”
这次是卢敏坐在椅子上,对神情恐慌的梅湘南说着。
看得出来,卢敏竭力想找些能宽慰梅湘南的话来说,可惜从梅湘南的表情变化上来看,卢敏的想法是徒劳的。
“你们为什么会让他逃跑?为什么不抓住他?”梅湘南有些懊恼的低声叫嚷着。
“我们会尽力的,”秦京搓着手说道,看着梅湘南的眼神,觉得这句话是那么的空洞,想了想接着说,“到了你家门口,才知道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本来我们可以改天再对你说这件事儿的,可我们职责所在,还望嫂子原谅。”
秦京说完,便和卢敏一起站起身,准备告辞了。
梅湘南拉开门让他们出去,又一下子关上了门,无力的靠在了门上,身子慢慢的向地上滑落,她的脸上早已不见了喜庆,而是一片死样的苍白。
她睁大着眼睛,眼神却是恍惚的,曾经的生活就像是一场噩梦,她也让自己以为那只是一场噩梦,可随着高兵这个名字的被人提出,无情的现实又一次被毫不容情的揭露在她的面前,而她,面对发生过的一切,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只能睁大着惊惧的眼睛,象一只身处狂风暴雨中的稚鸟一样,瑟瑟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