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熬到出院,闻熙欢天喜地,当晚抱著穆冬城连啃带摸,还拿初愈无力的借口要求对方主动骑乘。
穆冬城对他千依百顺,温柔体贴,跟多日来在医院里的态度完全相反。
只是在他爽到最高点,马上就要到了之前,穆冬城贴著他的耳朵轻声问他,“如果我说,做完这场,我们就分手,你同意吗?”
这简直是非人虐待!
闻熙立刻魂飞天外,下体半软,双手双脚死缠住对方不肯撒手,“我不同意!”
穆冬城被他抱得快要窒息,喘著粗气继续问,“为什么?你不是愿意放手吗?难道只是那个时候骗骗我?故意让我感动而已?”
他看对方挺认真的,不禁也真急了,心底话不过脑子就冲出来,“我当时以为自己会死,为你以后著想才那么说的!我心里一百个不愿意!我也不是骗你,让你感动什么的……我都准备去死了,骗你干什么?难道图你在我的葬礼上多哭两声?我是真心的……希望我不在了你也能幸福,但是我没死,那我不可能把你让给别人。别的男人就算再好,也不会比我更爱你,而且你也不爱别人,你爱的是我!”
穆冬城盯著他的眼睛,伸手去摸他半硬不软的家夥,“你还真自信,那为什么这里都吓软了?”
他尴尬又难过地呻吟起来,挺动胯部把自己更深地送进对方手里,“怕老婆……是光荣……”
经过床上关键时刻吐真言的拷问,他又成功通关,终于攻克敌军的最后堡垒。
第二天早上,他趁热打铁,在自家厨房拿出个小盒子单膝跪地。
穆冬城正在煎蛋,努努嘴就让他滚蛋,“一边去,油烫!”
“你先答应我!”
他赖著不起来。
“……”
穆冬城一把夺过盒子,拿出里头的东西套在手指上,“可以了吧?把碗筷拿出去摆好。”
“……”
就这么平淡?没有感动得热泪盈眶?也没有飞奔投怀?
闻熙无比失落地向外走,走到一半才想起对方的交代,又折回来认命地去拿碗筷。
早餐进行时,穆冬城开口,“挑个时间陪我做件事。”
闻熙赶快摇尾巴,“好!”
“陪我去探监,看看齐业非。”
竖起来的尾巴耷拉下去,闻熙长长地“哦”了一声──为别人的事这么郑重,亏他以为对方是要约他去国外注册。
“我们的事,也挑个好日子办了?”
穆冬城沈默几秒,勾起嘴角抬头看他。
“好!”
这才对嘛!闻熙被打击致残的热情又重返全身。
“你……想摆酒还是怎样?”
穆冬城用谈论午餐吃什么的语气问他。
“摆酒,当然要摆酒!”
说起这个话题,闻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哦,那好吧,待会看一下日历,我这边要请的人不多,主要你那边安排。”
闻熙吃了这颗定心丸,整个人都被点燃,但看对方太过平淡的态度,又有点不够自信了,“冬城,你真的想好了?不会反悔吧?”
穆冬城白了他一眼,“你看我像是一时冲动?”
他有点怯怯地回答,“不像……但也不像很热衷的样子。”
穆冬城继续瞪他,同时站起身来收碗,“我要多热衷?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而已,每天都是一样的过。倒是你,会不会反悔?过个一阵就腻烦了?”
他看著对方探询的目光,这才发现穆冬城其实也不是那么自信,只是表现得足够理性。
于是他也站了起来,紧握住对方的手,努力回忆著某本小说的对白,再次施展出拙劣的求爱手段向对方做出承诺。
从此以后,我会尽我所能好好对你,可能仍然会有哪里做得不够,因为我也只是个平凡的男人而已。
我会拼命让你感到安全,抚平你的伤痕和恐惧,希望你也能容纳我的缺点。
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人是完美的,正因为这样,我们才需要更多努力,让自己和彼此都变得更好。
我没有你也能活下去,但是会活得没有任何阳光和色彩。
你是我唯一想要共度一生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第二个。
我爱你,你也同样的爱我,在我们有生之年,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虽然我那样的伤害过你,但是同样的,也只有你才拥有那份可以伤我至深的权力。
这些话太过肉麻,即使是他也说得红了脸、别过头。
可是说了很久,久到他嘴皮干了,穆冬城都没回话。
他以为对方是在生气,停住嘴慌慌张张去看对方的脸。
清晨温暖又干净的光线里,穆冬城并没有在微笑,但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分明闪烁著泪光。
尾声 良辰吉日1那个特殊的日子是由闻老先生定的,全家人都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礼仪按照正式联姻的流程来,发请柬、定酒席,用比较老派的方式公开设宴。
闻老先生心里其实还有点别扭,那张老脸不太搁得下来,但是他的独生子就为了那么个人,离开家接近十年,这次还差点死了,再不把那个人弄进闻家,指不定儿子以后还会发疯。
闻熙从来都很正常,唯独在那个人身上发过好几次疯,所以他这个大家长也只有认了。
私下问过大女儿和孟楚之后,他还觉得有点对不住那个孩子,闻熙疯起来也够荒唐的,那孩子还愿意跟闻熙在一起,已经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他也有不善地揣测过对方的动机,闻家毕竟太过有钱。
但是转念一想,如果闻熙非要娶个出身寒门的媳妇,也跟现在差不多。
娶媳妇嘛,夫家当然是要帮著娘家一些,况且那孩子跟自家走得很远,以后肯定是向著闻家更多。
闻熙跟他保证了一定会要孩子,这是他的心腹大患。
得到儿子这个保证,他几乎立刻就点了头。
世事不过如此,要有血脉亲情,也要公平交易。
他能有一个以上的孙子来继承闻家,对于儿子的性向就可以网开一面,只要儿子能够家庭稳定,不四处乱来,也就能保持闻氏的稳定。
反正闻家只能娶个男媳妇,找一个人品正直、野心不大,又管得住闻熙的,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至于颜面……这种事说出去是有点丢人,免不了被人看闻家的笑话,但真的计较起来,颜面值几个钱?
深思熟虑的闻老先生跟太太一起端坐主桌,带著慈祥的笑容等儿子和“儿媳”过来敬茶。
他用眼角扫向周围成群的宾客,果然看到不少人窃笑私语,他心里唾了一口,“笑吧笑吧,你们也就是偷偷摸摸笑话我,你们敢走过来对我说个‘不’字?一群小人,我呸!”
两个新人都穿著西式礼服,这让他不是很满意。
他本来想安排中式的大红袍,被儿子当场否决。
儿子的原话是,“我不介意,但是他肯定不会穿的,大红全套?是不是还要来一套凤冠霞帔?他会立刻跟我翻脸好吗!”
于是他也只有跟著穿了西装,觉得热也不好脱掉,熬到现在,看到那两个人模狗样的家夥,总算在心里暗自骄傲了一把。
真是一对帅小夥,身高差也很合适,一看就知道谁是夫谁是妻。
闻老先生眉开眼笑,接过茶杯轻抿一口,掏出红包放进茶盘,眼神殷切地看向穆冬城。
被闻老先生这么露骨地盯著,穆冬城忍不住抖了一下,闻熙赶紧小声提醒,“快叫人,改口钱都给了。”
穆冬城脸红,但心里又很酸很酸,他已经多少年没叫过那个词了?
“……爸、妈。”
真的叫出来,也就是一咬牙的事。
再看到闻老先生和老太太那一脸高兴的表情,他心里的酸涩立刻变成了感动。
但是他知道,这种亲密和关怀只因为他身边的这个男人。
尾声 良辰吉日2如果不是闻熙固执地追求一个形式,这两位老人跟他不会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闻熙的心思,闻熙也知道他的心病。
他们一起做过很多次心理咨询,已经彻底地沟通过。
“我要你给我最大的安全感,我也同样要给你。光是国外注册不行,我要你正式进入闻家。这样我们生病的时候、遇上危险的时候,才可以为对方做主,而不是像个陌生人一样被排除在外。我要我的爸妈也成为你的,就算将来我不在了,你也可以代替我陪著他们。”
这种话真的太动人,他确实无力招架,被动地一一答应下来,但他心里仍然有个空洞的地方隐隐发痛。
“冬城,你一直很在意我注资的事,你觉得这样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单纯,对吗?”
他无法否认,他一直在意。
他答应了江品培临终的遗言,接受闻熙的帮助重振品培床业,作为回报,他只能主动陪闻熙上床……这让他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婊子。
他为此长期失眠,每周去看心理医生,即使跟闻熙遇险时心意相通,彼此都为对方挡抢。
在医院里看著闻熙醒来,他决定放下一切跟对方重归于好,但他没有办法百分之百的心安理得。
就算他爱著闻熙,闻熙也爱著他,他顶多是个爱上了恩客的贱婊子。
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面色平静,并没有哭。
闻熙却深深地垂下头去,不敢再看向他的脸。
“你没有在其中获得想要的利益,是我们逼良为娼。冬城,你非要我把这件事说得这么直白……只有这样,你才没有拒绝我的理由。我怕你一走了之,再也不愿意见我。我的卑鄙是真的,我爱你,也是真的。就像你爱我,这也是真的。如果是别的人注资,你会跟他上床来回报吗?因为是我你才这么做!冬城,你只是想找一个原谅我的借口,但过不了自己那关,所以用自我贬低的方法来接纳我。”
穆冬城第一次发现,闻熙也在为这件事痛苦,这场隐形的交易把他们的感情变得太过复杂。
但这又怎样呢……他们都已经做了决定,即使还有隐痛也绝不放开对方。
他沈默了很久,微笑著伸手抬起闻熙的下巴,“我已经答应的事不会反悔。就像你说的,世界上没有完美的人,你和我都有缺点,所以才要相互容纳。如果我因为你有错的地方就放弃你,那我这么多年的感情又算什么?”
在闻熙终于忍不住掉下眼泪的时候,他又皱著眉补上一句,“你也一样,不能太挑剔我……比如念书不多,做生意很差、那方面技术不行……”
闻熙赶紧点头,“我保证,你在我眼里根本就没有缺点!”
这是闻熙发自内心的话,半分不假。
在牵著对方的手跪到父母面前,得到父母正式认可的这一刻,闻熙快乐无比地看著穆冬城,满脑子都是肉麻的夸赞之词。
跟著闻熙站起身来的穆冬城,被闻家几口人的眼神看得面红耳赤。
以后他也是这家的人了……还真要学著脸皮厚一点。
管人家怎么看,自己爽到就好?
嗯,就是这样。他所有的烦恼都因为脸皮还不够厚。
他对自己重重地点了个头,也停直身板抬眼看向四周,学著闻老先生和闻熙的样子,在众人或羡或憎的窥视中泰然自若。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