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我才不是小孩子!
今天的第一位客人是柏喙。平时觉得柏喙有点弱气的样子,但是相处的久了,却觉得她胆子还是挺大的。
比如,她作为一位黎波利,居然会撸猫
比如她给凯尔希医生设计了一条蕾丝超短裙之类的。
不过,柏喙小姐撸猫有点不太一样,别的人撸猫的时候,总是为沾了一身毛而烦恼,而柏喙来撸猫,似乎就是为了这些毛毛来的。
她用这些猫毛扎了好多毛绒毡
现在,慕斯的柜台上就有一只毛茸茸的小小慕斯。虽然线条色彩很简单,但是罗德岛的干员一眼看上去,就知道是照着慕斯做的。
博士的办公桌上,还有一块多边形的毛绒源石,哈哈,还蛮符合他的性格的。
上次崖心来的时候,还偷偷告诉慕斯,她向柏喙定制了一根毛绒黄瓜,用来吓唬老哥用的。不过现在还没做好,好像是因为嘉维尔不怎么掉头发……
“欢迎,柏喙小姐,今天你又在扎什么呀?”慕斯端上了一杯柏喙常点的苏打水,问道。
“你猜猜看。”柏喙笑眯眯地说道。
“这个毛色,是杰西卡,还有雪雉吗?”
“对啦,这是祝福呀。”
柜台上,miss Christina 懒洋洋地滚了过来,明明傀影早早回去了,她还在这里赖着。
“真是的,哈欠,杰西卡那个爱害羞的小笨蛋都找到对象了,我的心灵手巧的柏喙妹妹怎么没人追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miss工口老阿姨眼睛一亮,“对了,之前那个一直缠着你的小丫头呢?紫毛的,抱着个布娃娃,大耳朵,叫什么来着?”慕斯歪着脑袋想想,大概miss老阿姨说的是巫恋吧。
之前,有一次巫恋要缝玩偶,缠着博士要针线。博士哪有这个呀,于是叫她去找柏喙。她就一路找到这里来了。
那天,是柏喙第一次来慕斯的甜品店。作为一位资深服装设计师,看到慕斯居然穿常服营业,她怎么能忍呢?正当她缠着慕斯量身材尺寸的时候,一只小手拉了拉她的裙摆。
“大姐姐,博士说你有针线,借给我。”
“嗯?你要针线做什么呀?”
“缝布偶。”
“这样啊,小心点,不要扎到自己哦。”
“嗯。”
巫恋拿到针线后,就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拿出了自己准备好——有一部分是用诅咒作为要挟缠着博士帮忙收集的——的材料,一针一线地缝了起来。
柏喙有点担心她会伤到自己,就悄悄坐到她身边,看着她的针线活。巫恋注意到柏喙的目光,没有说话,只是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一个大约巫恋手臂长的大布偶靠在巫恋的腿边,低着头乖巧地坐在地上。而巫恋手中的布偶逐渐成型,俨然是那个大布偶的缩小版。
“它叫什么名字啊?”
“小莫提。”巫恋指了指身边的那个大号的小朋友。
“那这个小的呢?”
“没有名字,它只是小莫提的分身。”
布偶渐渐缝好了。
“你要给它穿什么呢?”
“没有。”
“啊,你好偏心呀,小莫提都有衣服穿,为什么它的小伙伴没有衣服穿啊?”
“小莫提是独一无二的,是我的朋友,其他不是,只是我的施术材料。”
“不对,”柏喙突然严肃起来,“你的针线创作的每一个作品,都是独一无二的,都是你的孩子,都是有生命的。”
“是……吗?”巫恋被吓了一跳。
把严肃的话说完,柏喙又恢复了原来的笑容:“所以,我们现在开始给它缝小裙子吧!”
“姐姐,它是男孩子。”
“相信姐姐,男孩子穿裙子也很好看的。”
柏喙和巫恋就这样认识了。
最近,柏喙喜欢上扎毛绒毡,巫恋也跟着她泡在慕斯店里,收集毛毛,扎小动物。
”哇,这个小鸭子好可爱。“
听到柏喙的赞美,巫恋却有点不开心,把刚刚做好的毛绒毡收了起来。
“我……我还没做好。”
“啊,对不起,我猜错了,是……小鸡吗?”
“呜……”
“小企鹅?”
“呜……”
“啊,对不起,不要噘嘴啦,你扎好再给我看好了。”
巫恋扎的,是一只白天鹅。
不过今天,巫恋并没有跟着柏喙。据柏喙解释,巫恋最近在跟着普罗旺斯,等着红突然出现,rua普罗旺斯之后,去捡她的毛发,据说是在实验新的布偶填充物。
叮铃铃,前门的风铃响了,一连串涌进来好几位顾客。
“普罗旺斯,今天怎么来这么早?”慕斯亲切地打着招呼。
“别提了,今天红休假。“
“拉普兰德,你好呀。”
“不用问了,今天德克萨斯不在岛,另外红休假。”只有这种时候,拉普兰德才能稍微理解德克萨斯被自己纠缠时的心情。
“慕斯姐姐早上好!我今天,哇好香,不对,我今天喝清水就好了!因为火神妈妈和角峰大叔说要给我烤超级好吃的蜜饼。”
“嗯?不对吧,按照你的性格,肯定在烤箱边眼巴巴地等着了呀,小刻。”
“妈妈说,这次的考蜜饼特别特别香,她怕我还没做好就偷吃,然后因为吃了半生不熟的食物坏肚子,所以就让我先出来玩一会,等他们烤好了叫我!”小傻狗一脸开心。
“哎,”有人欢喜有人愁,“什么时候我和德克萨斯也能……”拉普兰德一声长叹。
“等等,小刻,”斑点刚好推门进来,听到了刚刚的对话,“你为什么要叫火神妈妈呢?”
“因为她会给我做甜甜的好吃的东西,只有妈妈才会给我做甜甜的好吃的东西,其他人都只会抢我的食物,或者……把我当成食物……啊,我是说之前流浪时的事情啦。”刻俄柏机关枪式地回答道。她的小眼珠转了转,突然发现了自己理论的漏洞,“啊,维娜姐姐也请我吃过棒棒糖,虽然很酸;啊,德克萨斯姐姐也请我吃过pocky。哇,我的妈妈好多呀!好开心呀!”
拉普兰德不禁捂脸,同样是傻狗,老天爷偏偏这样不公平。
”你既然叫火神妈妈,那你怎么称呼角峰呢?“普罗旺斯戳戳小刻的小脸蛋。
“博士说,要叫他烤蜜饼工具人。”
“我作证,有这回事。”伊桑突然从空气中显形,从斑点的盘子里偷走了一片巧克力饼干,又消失不见。
“恐怕叫火神妈妈这件事也是那个天天靠凯尔希擦屁股的妈宝博士教你的吧,哼。”斑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普罗旺斯伸头看看斑点的手机屏幕,“你还叫人家妈宝呢,那你把你的可可萝换掉啊?”
“我就不,我妈超强的。”
按道理说,店里的猫猫们是不喜欢犬科动物的。但是它们也有一些奇怪的额外筛选标准。比如普罗旺斯,猫猫们的眼中只有她软乎乎的大尾巴,忘记了她还是只狼。而拉普兰德、刻俄柏,则被猫猫们归类为没有威胁的傻狗。至于斑点,他身上那种高冷毒蛇傲娇的气质,让猫猫们觉得他是同类。于是这四位汪星人在这家店以外地得到了欢迎。
这些家伙在店里吵吵闹闹了一阵,陆陆续续地走了。普罗旺斯听说红被凯尔希叫去加班了,拉普兰德听说德克萨斯在大帝的酒吧,火神和角峰的蜜饼烤好了,而斑点要去修被泡普卡弄坏的扭蛋机,顺便把这个小家伙哄开心。
“哎,劳碌命,我又不是她爸,为什么要我管。”伴随着斑点言不由衷的抱怨,店里又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角落里扎着绒毛毡的柏喙还有摆弄着布偶的巫恋。
雪雉已经扎好了,杰西卡只差猫猫头上面的一滴眼泪了。
而巫恋的那只莫提二号,在柏喙和巫恋的努力下,早已有了几十套衣服,今天穿的是乌萨斯学生自治团制服(女款裙装)。如果被醉酒的凛冬看到,她一定会对莫提二号叫一声“达瓦里氏”,然后和这个小不点比拼一下空气俯卧撑。用斑点的话说,莫提二号小朋友已经可以当换装游戏男(女?)主角了。
屋里的猫猫们,挤在一起打着瞌睡。受到感染,慕斯也有些困了,坐在柜台后面,小脑瓜一点一点的。
叮铃铃。
“唔,欢迎光临。”
“哼,气死我了。”
“请问您要来点什么?“
“哼,气死我了!”
“红云……小姐?”
“为什么又跟后勤部那些臭女人去喝酒啊?我看她们是故意把电路弄坏的,就是为了找借口约他!坏蛋坏蛋坏蛋!”
她这几句把猫猫们吓得弓起了背,还以为来了敌人。巫恋也一不小心扎到了手,轻轻“呀”了一声,然后受伤的手指就被柏喙含在了口中。巫恋轻轻捏了捏小莫提,没有反抗。
“到底怎么了呀?红云小姐?”
红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向三人道了歉,然后解释起缘由来。
“最近总有工程干员找送葬人去帮忙维修,然后以答谢为借口拉着他去喝酒。唔,开始还挺正常的,可是最近越来越频繁,而且每次都是女干员,那些家伙看送葬人的眼神也……就像猎人盯上猎物一样。我怕他被坏女人骗,好心说要陪他去酒吧,结果他说小孩子不能喝酒!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我才不是!”
“不疼了吧?”另一边,看到巫恋轻轻点头,柏喙放开了她的手指。“要小心点呀。”
“他不让,你也可以跟去呀!”慕斯鼓励着红云。
“可是,”红云低头看看自己的短衣短裤和运动鞋,握了握那只老式义肢的手,“我只有这样的衣服,还有,还有这个吱嘎作响的旧手臂,”还有身高,不过她不想说,“到酒吧里面是比不过那些坏女人的。”
听到衣服的事情,柏喙顿时转过头来,神采奕奕的大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
“啊,好紧,咳,腰要断掉啦。”这根本不是试新裙子,红云暗道,这简直是受刑。
“这是为了美丽做出的必要牺牲!”给’模特‘穿衣服的时候,柏喙一下子从温柔内向的女孩子,变成了自负强势的设计师。
巫恋看着红云痛苦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能帮什么忙,想了半天,递上一个红苹果。
红云苦笑了一下,摆摆手。
巫恋想了想,收回了苹果,自己小小地咬了一口。
“啊,我的脚——为什么要穿鞋跟这么高这么细的鞋子啊——”红云的惨叫声继续回荡在基建中。
但是她知道,这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她要从坏女人的手里夺回那个一天到晚没有表情的大木头。
然而,她在心里排练了几十遍的逆袭剧情并没有发生,等她来到酒吧的时候,只看到角落里那轮暗淡的光环。
能天使一直嫌弃自己头顶的光环太亮,可红云从没听过送葬人抱怨自己的那个黯淡无光。
“新裙子吗?很漂亮。还有新鞋子,但是不太适合你。”
“她们呢?”红云气鼓鼓地坐到送葬人对面,拿起面前的酒杯,赌气地一饮而尽。
“醉了。”一桌子的空瓶很有说服力。
“渣男,哼。”红云又喝了一杯。
送葬人抿了口酒,”慢点喝。“
“要你管,”又是一杯,红云已经觉得有点晕了,“你怎么不假惺惺地送喝醉的女孩子们回家?”
“她们没有很醉,不需要我送。”
红云还想再顶几句,可是她觉得越来越晕了。她很难受,像小时候那次被野兽夺去手臂那样难受。好在,有一位陌生的老猎人把她抱回了自己的帐篷,给她换上了义肢。那个金属的手臂有些老旧,没什么技术在里面,也没有新款义肢那样灵活智能,但是红云舍不得换。
醒来的时候,红云躺在一张有些陌生的单人床上,她伸了伸腿,离床脚还有很远,大概床的主人个子很高。她伸伸胳膊,却被一只大手按住了。
“别动,螺丝还没上紧。”
红云乖乖躺好,任凭那人专心摆弄着自己的金属义肢。
“昨天你喝醉了,突然摆起了丛林狩猎的架势,裙摆被夹在义肢的缝隙里面了,扯不出来,我只好整个拆掉重新拼装起来。”送葬人自顾自地说道。
“你的义肢,不换的话,真的很不方便的,只有我勉强能修,如果我不在的时候坏了怎么办?”当然是一直缠着你给我修啦,不然呢。
“喝酒的时候,要慢一点,女孩子不能随便把自己喝醉的。”
红云小声嘟囔着:“又把我当小孩子,你总把我当小孩子,哼,要你管。”
“下次去酒吧的时候,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但是不许你喝酒了。”
“哼,你是想当着我的面跟别的女人把酒言欢是不是。”红云的嘴巴越撅越高。
送葬人拧紧了最后一根螺丝,然后,他握住了那只凉凉的机械小手,“不,我是想当着她们的面,牵你的手。”
第二天,一只细心的猫猫向慕斯汇报,送葬人的手腕上,多了一串洁白的兽牙雕饰;而柏喙的针线包上,一只歪歪扭扭的小天鹅在傻傻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