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一场突然袭击,比安卡手下的精锐军士们在经过一开始的震惊之后,并未慌乱,纷纷寻找掩体或举起盾牌抵挡弓箭。而比安卡则熟练的驾着战马左右穿行在箭雨之内,挥舞着手中宝剑隔开那些飞向她的弓箭,同时大声对所有军士下令“所有军士做好准备,准备迎战敌军”
话语声刚落,敌方的弓箭停止了射击,紧接着一队约数百人的轻骑兵,从山丘那头伴随着马蹄踏出的烟尘,用西厥话咿咿呀呀的叫喊着,向使团方向冲杀过来。
“众军听令”
“哈嘿……”比安卡一声将令,众军纷纷呐喊响应。
“列阵”比安卡毫无惧色,高举宝剑,沉着下令。随之众军各司其职,迅速列为三阵,盾兵在前,钩镰枪与骑兵在中,弓箭手在后。
“五百步”在阵型最前列的盾兵大声报告着敌我双方的距离。而对面占据了数量优势的骑兵,视使团阵列为无物,加速向这边冲击而来。
“四百步”
又一次的报告传来,比安卡又一次举起宝剑下令“弓箭手准备”弓箭手们得了命令,纷纷弯弓搭箭,拉满弓弦瞄准敌方冲锋而来的骑兵。
“三百步”
“众军稳住”
“二百五十步”
“预备”
“二百步”
时机已到,比安卡宝剑向敌骑兵一指,大声下令“放箭”随即弓箭手们万箭齐发,一支支弓箭带着“嗖嗖”响声,飞向敌方骑兵,将冲在最前方的数十人连马带人射倒在地。后方跟的紧数十轻骑,亦被前方倒地的人马绊倒,敌方骑兵前锋阵型顿时大乱。
一击得手,比安卡乘胜追击,再度下令“继续放箭”随后又一阵箭矢飞向敌轻骑阵中,又射倒数十人。
见敌阵型以乱,比安卡立时果断出击,大喊一声“开阵”前方盾兵阵型从中心向两旁分开,为即将冲锋的骑兵让开道路。
比安卡从一旁士兵手中拿过一杆长枪,枪尖向敌阵一指,大声下令“诸位煌国子弟,随我一同冲杀敌军,杀……”随后一马当先,向敌阵冲杀过去。
众骑兵见主将带头冲杀,顿时受到鼓舞,皆紧跟在后,大喊“杀……”结阵冲向敌骑兵阵中。
只见百余煌国子弟以比安卡为前锋核心,兵力前轻后重,结成剑型阵对敌骑兵进行中央突破,而敌方轻骑本就因为弓箭齐射而阵型松散,被比安卡带领着精锐骑兵从中心一冲杀,顿时被从中心分成两段,一时或被刺跌下马,或因混乱而摔下马而死等,不计其数。
一阵冲杀完毕,比安卡并未与敌过多纠缠,趁敌人还未及调整。调转进攻方向,欲杀回己方阵中。敌方见煌军如此,匆忙想要对煌军背后追击,却因煌军冲杀突袭致使士气底下,阵型散乱,速度迟缓,逐渐被煌国骑兵拉开距离,而这正中比安卡下怀。
只见比安卡指挥煌国骑兵健儿故意放慢速度,诱使西厥骑兵尽入彀中。西厥轻骑果然中计,以为煌军战马乏力,于是加速追击,意图攻击其后,一举击破这只煌军骑兵。
当骑兵距离煌军步军军阵大约一百步时,比安卡突然下令骑兵向两侧散开。而此时西厥骑兵在后方大约五十步,正因煌军突然变阵而疑惑不解时,下一刻便发现煌军散开的骑兵前方,乃是前出至步军阵前的数十弓箭手。
“放箭”随着比安卡一声令下,数十弓箭手遂万箭齐发。这数百西厥轻骑尽成瓮中之鳖,一片片中箭倒下。而先前分开两侧的煌军骑兵也乘机调转马头,从西厥骑兵左右再度杀入,三面夹击之下,除后队数十及时止住马匹而逃脱,这对西厥轻骑几乎全数被歼。
一战得胜,比安卡顾不得战斗劳累,率队回到己方阵中跳下战马,己方再刚才的袭击中折损如几何,她必须立刻了解。
一番巡视了解,比安卡心头稍有些许庆幸,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的多。手下军士除了几名重伤与轻伤之外,并无死者。而使团队伍再军士保护之下,也只有几人轻伤。
“辛苦卫队的将士们了,方才看将军布阵指挥,真是令人赏心悦目”劫后余生的襄詹忌走到比安卡身旁,对她以及方才煌国军士的表现称赞不已。
“大皇子过誉了,我们虽胜了一阵,奈何敌众我寡,如今形势对我仍旧不利”
“那在将军看来,下一步,我们要如何行事”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比安卡无奈摆了摆手“如今敌众我寡,且敌方又是行动极快的轻骑兵。若我们轻率后撤,他们必定尾随掩杀,令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好在我们胜了一阵,多少为我们争取了一些时间。我们可趁机向东南方距此六里废弃的松骨驿转移,那里背靠松骨山峰,地势险要。我们可一次为依托,据险固守等待援兵。”
“此计甚好”听闻比安卡早有安排,襄詹忌心中暗暗佩服“可不知将军所说的援军,是从何而来。”
“围剿刺客那夜,我便料想敌方定有后手,便先派人去往下一城,请他们派兵马接应,只要我们能坚守两三日,待援军抵达,定能内外合击,一举破敌”
听完比安卡所言,襄詹忌深知此时双方已至生死存亡之地,心中暗下决心“将军与我既已到此唇亡齿寒之地,有何需我出力的,将军但说无妨”
比安卡听闻,秀美脸庞露出微笑,说:“大皇子如此深明大义,比安卡这里先谢过”说完便要拱手一拜。
“这种时候,将军便无需如此多礼了”襄詹忌嘴角一弯,止住比安卡。
“大皇子所言极,是我太过拘泥这些繁文缛节了”比安卡自嘲的了一番,随后面带严肃“还请大皇子命使团所有卫士与男丁,都到末将处报道,此时我们等需全员皆兵,另外,大皇子可会骑射否”
襄詹忌听闻,大笑出声,说道:“将军小看我了,骑射之术,乃是我西厥人立身之本,毫不夸张的说,我西厥每个人都是骑射好手,那怕是我也不例外”
“呵呵!失礼失礼”比安卡听闻微微一笑“便委屈大皇子暂在末将麾下做一名弓手,不知大皇子可否屈尊?”
“愿听将军调遣”说完拱手一拜。
于是二人相视一笑,经此一遭,二人互相交心。而这段未来西厥王与煌国大将的友谊,使两国边境五十余年再无战事。
入夜,丽塔无心入睡,在内屋中读了许久的书,觉得有些烦闷。便披上斗篷,打算出屋透透气。
“算了算时间,您已经走了半月有余,您现在在哪呢?比安卡大人!”丽塔心里想着,身躯依着门框,手轻抚比安卡新送她斗篷,看着天空中那缺了半边的明月。心中又想起了午时凉亭中那一幕,一时担忧又上心头。
“我这是在多心些什么呀!只是个简单的护卫任务,比安卡大人轻松解决,安全回来的”丽塔摇了摇头,安慰着自己,将那些可怕的想法赶出脑海。
一阵凉风吹来,丽塔不禁打了个寒颤。
“好冷”丽塔将斗篷辣的紧了些。
“哎!”丽塔哀叹一声,想着“还是回屋吧”随后走回屋内,回身关上屋门,将那夜间凉风阻挡在外。
丽塔躺会铺盖之上,本欲拿起书本继续阅读,哪知道方才那一番担忧扰乱了心神,再也没法集中精神在书本之上了。无奈只好将书放于案上,吹灭灯烛,躺下身去准备入睡。
“比安卡大人,您现在在哪呢!丽塔好想您。”朦胧之际,丽塔下意识的向往日枕边人那边靠了过去,口中呼唤着她的姓名,渐渐睡去。
夜深人静的西塞草原,三千西厥轻骑与使团卫队已经对峙了整整六个多时辰。夜间进攻不利,轻骑阵中只好点起篝火暂时休整,待明日一早再行进攻。奋战多时的使团卫队,终于得到了难得的喘息。
西厥军阵中,轻骑头领站在山丘之上,定睛看着不远处由煌国卫队与使团镇守的废弃驿站。他本以为不过区区数百人的卫队,只需一次骑兵的冲锋便可轻松拿下,却未想到,这只不足五百人的队伍竟然奇迹般的在他每一次进攻时变幻阵法与依托地形进行抵御。午时至今,这支队伍已经打退了他三千精锐轻骑的数次进攻,令自己折损数百兵士。他能够确定,对面这只卫队,必是精锐,且有一位上将军在指挥。此人乃是西厥主战派将领雷重维。
说来也奇怪,雷重现在并不愤怒,反而兴奋异常,十分想会一会这位敌将究竟是何许人。而这个愿望距离实现,不会太远,那一抹在乱军中冲杀的金色身影令他印象深刻。他十分想生俘此人,让他一败涂地。明日自己趁着夜色通过松骨山小路绕到驿站后方的那只骑兵,定能两面夹击,令对方一战即溃。
而使团这边,情况只能用糟糕来形容。
几十处篝火照亮了这座废弃且破旧的松骨驿站,奋战了许久的煌国军士与西厥卫队士兵,正包扎伤口,整理装备武器,为明日战斗做准备。
虽说通过比安卡智计与武勇,利用地形与驿站工事结阵死守,在加上卫队将士们浴血奋战,这一个下午令敌军死伤数百。可是敌众我寡的态势并未改变,而且这一下午得激战,己方伤亡也不小。
此时比安卡正在帮一名大臂中箭的士兵治伤。
“忍着点,会很疼”说完,比安卡用纱布按住中箭部位,准备使劲将箭拔出。
“无妨,将军经管拔箭吧!”那士兵说完,从地上抓起一支断箭咬在口中,随后向比安卡点头示意。
见他已经做好准备,比安卡便使劲将箭拔出,带着倒刺的剪头带出了些许皮肉,即便有所准备,那士兵仍旧咬着断箭呻吟了好一阵。比安卡一刻都未犹豫,立刻替他将伤口冲洗擦尽,随后拿出丽塔为她配置的金疮药给他敷上。
“敷上这个,可以止血”随后比安卡转身吩咐军医,为他包扎伤口。随后站起身,准备去查看下一名伤员。
像这士兵一般的呻吟声,使团之中正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将军,明日援军就到了,是吗!”那士兵一脸期待的望着她,希望她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给与他希望。
听闻如此,比安卡从新转身在她身前蹲下,手扶他肩道“这是自然,放心,我定将你们全数带回国,你们当中的任何人,我都不会丢下。”
士兵看着她那张英气秀美的脸庞,上面虽沾着敌人斑斑血迹,却并不显得些狼狈,反而因她那令人安心的微笑与写满了坚毅与肯定的秀美英脸,令她宛若神话中百战百胜的战争女神,一时间尽令他看的出神,甚至忘了伤口的疼痛。
比安卡在他肩上拍了拍,随后站起身来,向一旁军医说道:“好好照顾他”,然后走开,去查看下一位伤员去了。
巡视至途中,见襄詹忌也在前面帮忙照顾着伤员,见他身上穿着煌国弓箭手专用的轻质皮甲,完全没有先前西厥大皇子的样子,完全一个煌国弓箭手的模样。
比安卡想到正好有点事情需要求他帮忙,便向他走去。
“大皇子”至他身后,比安卡先行向他寒暄道。
听闻,襄詹忌回身向她 “哦!比安卡将军,有何指教么”
“有件小事,想要麻烦大皇子”
令襄詹忌有些奇怪的事,比安卡此时的表情,带了些许尴尬,于是带着三分好奇与七分奇怪的心情问道:“究竟何事,将军但说无妨。”
“那末将便直说了,能否暂借大皇子马车一用”
“马车?”襄詹忌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马车,只见那马车停在人群之中,因为情况紧急,拉车的四匹马已经解下,用于作战,只剩下那辆马车在那孤单停置着。
“不知将军借这马车有何作用?”
“不怕大皇子笑话,我虽为众军之将,可毕竟还是女儿身,有些事情……额,呵呵!不是那么方便,况且这驿站之中旧屋以用来安置伤员,所以……”说完,比安卡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如此”襄詹忌恍然大悟“可以理解,如今那马车无甚用处。能为将军遮掩一二,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如此,便多谢了”
“将军不必言谢”说完,襄詹忌对手下交代了几句,让他在马车外为比安卡望风。
比安卡上了马车,拉上门帘与窗帘,随后开始脱下身上甲胄。
“嘶~”
刻意压抑的呻吟声被挡在了马车内部,脱下甲胄的动作也因疼痛而随之停止。
“呜嗯~”比安卡吸了一口凉气,咬牙忍着脱下甲胄与侧腹部位被血染红的内衬。原本白皙腰间肌肤上,一个可怖的血洞围绕着斑斑血迹出现在那里,破坏了原有的美感。
比安卡拿起水壶,用嘴咬下盖子,倒出清水浸湿一块纱布。用它将伤口附近的血污擦净,随后拿过丽塔给她的金疮药,敷在伤口上面。
“额嗯~”伤口受到药粉刺激,又传来一阵剧痛,比安卡咬紧牙关,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为了稳定军心,自己受伤这件事一定不能让士兵们知晓。
敷好药,比安卡包扎好伤口,随后穿好衣服和甲胄,走出马车。比安卡明白,明日将是生死之战,无论如何明日必须死守到援军抵达,这是他们唯一的生机。
次日一早,雷重维带领西厥轻骑整队出发,依他估计,那只绕后的骑兵再过一个时辰就能到达指定位置。到时他两面夹击,定能全歼这只煌军,杀死襄詹忌。在他看来,此战已毫无悬念。
从西厥轻骑宿营地到驿站无需多时便可抵达,然而草原晨间气候潮湿,起了些许雾气。雷重维为保万全,队伍只好缓行。
未过多时雾气逐渐退去,松骨驿逐渐清晰,雾气之后显现的景象令雷重维抬手止住了行军。
一夜之间,煌军沿着驿站前方的山路修建了一系列抵御骑兵的木制工事,以前、中、近三层交错布置,每层工事之间还设有数道沟壑陷坑,使得这段山路越发易守难攻。
“这煌军阵中果有一上将坐镇”眼前的防御布置令雷重维更加确信了这点,且煌军诸将士皆上下一心。否则如此规模的公事阵法,绝非一夜之间可以完成。
事到如今雷重维心中有些后悔,昨夜手下骑兵头领曾经建议夜晚偷袭煌军,可自己担心对方埋伏而没有采纳。事后看来,哪怕偷袭不成,也可以令煌军无法修筑公事。如今煌军工事完备,加之地形与阵中那位上将指挥,想要拿下这座破旧的驿站,越发不易。好在还有那只绕后得奇兵作为最后手段,局势仍在自己掌控之内,只需稍许变更计划。
雷重维决定暂缓进攻,先是以缓兵之计,在随机应变。他下令众军不可乱动,随后一人骑马来到煌军公事前方数十步位置。
“敢问中军指挥是哪位上将,能否阵前现身一绪”
片刻之后,驿站正门缓缓打开,那再乱军之中冲杀的金色身影驾着胯下白色的战马,身披一白色战袍甲胄,缓缓从驿站中现身。
那金色的身影逐渐走进,雷重维终于看清那人相貌,竟是一位长相极度秀美的女子,雷重维吃惊之余,心中生出三分轻蔑。
“真想不到,煌军之中还有如此巾帼英雄”心中虽生三分轻蔑,可对方好歹在先前的战斗中对自己造成了不少麻烦,雷重维便决定先奉承一番,探探对方虚实。
“阁下的骑兵战法,也不遑多让啊”比安卡微微一笑,心中对他要使什么伎俩,早已心知肚明。既然他要玩,就陪他耍耍好了,亦可以让自己的军士可以乘机休息片刻。
“阁下谦虚了,昨日我用尽百般手段,都被阁下一一化解。阁下所用阵法战术,可谓精妙绝伦,我……不,应该说我们西厥诸将与煌国交战数十载亦从未见过,敢问阁下可否报上姓名”
比安卡听完,笑道:“以我们煌国的礼节,询问别人姓名之前,应先报上自己姓名”
略带挑衅的口气令雷重维愣了片刻,如今她已几近走投无路,还能如此面无惧色的与对手谈笑风生,显然对松骨驿前新修的工事胸有成竹。
想到这里雷重维心中暗喜,局势正在朝着自己预计的方向发展,驿站中这几百条人命,已经是自己的碗中肉了。
“如今你部已被我团团包围,你还能如此与我谈笑风生,该说你是胆识非凡,还是愚昧至极”
比安卡听闻微微一笑“诚然,然我部上下一心,全力奋战死守,昨日你进攻六个时辰,可有前进半步?今我工事完备,又有驿站为依托,我若与你全力一拼,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何况……”
“何况?”话到一半,比安卡突然欲言又止,这引起了雷重维的兴趣。
“呵呵,无甚无甚”比安卡本意令他起意,如今目的达成,便不打算在多言,免露己真意。
“哼!故布疑阵”
几番交手,雷重维对她能力已有所了解,见她如此胸有成竹,心中渐升疑虑,莫非她还有甚扭转局势的底牌未出?
一种莫名的焦躁渐由心生。雷重维立刻在脑中回想了一遍双方交战至今的细节种种,想要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一番思考下来,雷重维没有任何发现。
“莫不是自己多心了?”雷重维如此想着,可心中那中焦躁感却越发强烈起来。
此时一名传令官来到雷重维身旁,凑到他耳畔轻声说了什么。
“什么!这不可能” 雷重维大喝出声,这新传来情报是如此的出乎他预料。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传令官一眼,追问了一句“侦查确实吗?”想要再次确认这在他看来完全是天方夜谭的消息。可惜得到的,是传令官“侦查确实的答复”
这下她彻底明白了眼前这个女将如此自信的原因,自己那些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盘算早已全在她掌控之中。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深深刺激了雷重维的自尊心,纵横沙场数十载自己还是第一次体验这种感觉。
这令他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前去,砍下她项上那颗金色头颅。
“看来你以知道你的奇袭部队被我伏击的消息了”比安卡察言观色,洞悉了他心中事“反过来被人设计的滋味,可好受?”
“你……”被比安卡言语讥讽,雷重维心中火气更甚,甚至产生了要全军冲击防守如铜墙铁壁般驿站的想法。若不是身旁的手下出声劝阻,他才没有失去理智。
“我的那些部下呢?全都被你杀了?”回复理智的雷重维,首先想到的,是那些执行奇袭的手下。
比安卡对此感同身受,毕竟她也是一军主帅。
“把那些俘虏带过来”比安卡向驿站内军士下令,随后十数个西厥俘虏与伤员再煌军士兵的押送下,从驿站中走出。
“这就是我们找到的全部俘虏,伤者我们也进行过救治”说完,比安卡挥了挥手,示意军士们将那些俘虏交给对方。
这倒是令雷重维吃了一惊,交还俘虏这种事情以前他也经历过,可这种两军阵前交还俘虏,还是开天辟地头一遭。雷重维心里不禁盘算,这莫非又是这个女将的有一个阴谋?
“等等!”心中的疑虑令他付诸行动,制止了那些押送俘虏而来的煌国军士“你又在搞什么把戏?”此时煌国军士已将俘虏押送至两人之间。
“你过于敏感了”比安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恶意。
“阵前交还俘虏闻所未闻,恕我无法不怀疑你的真实意图”
“若你无法信任我,可自行接收俘虏,我方人员不参与就是了”说完,比安卡便下令,让军士们原地将俘虏安置好后,全数撤退会驿站之中。
“我们此时虽为敌人,可还是要感谢此善举” 雷重维下令士兵回收那些俘虏的同时,一并向比安卡表示感谢“但你不要以为此举可以让我放你一条生路”
“你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是拿俘虏换取生路的懦夫”说完,比安卡驾马回头,准备回到松骨驿站之中。
“你这是作何?要回驿站之中准备与我决一死战?”见她毫不犹豫回到驿站之中,雷重维出言询问?
比安卡听闻,立时止住胯下白马,转而面对对手。
“你倒是提醒了我,有件事我还未告诉你”此时比安卡面无表情,言语中却隐隐透露出无比的自信“早在你我交战之前,我便修书至吕城调兵接应,算了算时日,今日援军便会抵达。”
“什么?”雷重维听闻又吃一惊,不过他毕竟是沙场老手,虽心中半信半疑,却未轻信比安卡之言,而是反言相讥“哼!这恐怕是你在故弄玄虚而已吧”
“信与不信完全在你,你可派出斥候去周围探查,到时自见分晓”比安卡不慌不忙,将问题抛回给他。
见比安卡如此胸有成竹,雷重维不敢怠慢。立刻下令派斥候去附近探查,如今对面工事完备以逸待劳,若真如她所言还有援军,那自己与手下这三千士兵将死无葬身之地。
果不其然,未出一刻时辰,数名斥候回来报道,周遭确有煌军主力,人数数倍于己。
如此一来,雷重维心中虽有千般不愿,却也不得不下令全军撤退。临走之前,他向比安卡撂下狠话,“日后战场之上,必取尔项上人头”
见西厥骑兵撤走,比安卡心中明白,与西厥国之间的一场大战,只是时间问题了。
“比安卡将军,为何改变了计划?”襄詹忌骑马来到比安卡身旁,询问她为何没有依照先前计划,内外合击敌军。
“……”比安卡叹了一声“还请大皇子原谅末将这一点私心,我为一军统帅,为一国安定而战。这场两个间血雨腥风,能晚来一刻,便晚来一刻吧。再者!若在我国境内全歼这股西厥骑兵,西厥方面便多了一条开战借口,所以暂时先留下他们的性命,权当为两国这即将破灭的和平再延续些时日吧”
此番言语令襄詹忌吃惊不小,他从未见过比安卡这般胸怀苍生,以两国和平为己任的将领。这名来自煌国的女将,再度令他刮目相看。襄詹忌冥冥之中有种感觉,或许自己那两国永保和平的心愿,真能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