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竹鸢（第五部分）

　　阳光透过纸窗，浅浅的撒在绔裙上，温暖的感觉唤醒了沉睡的少女，“嗯…这里是…我的卧室？…”白荼睁开眼睛，熟悉又精致的鹤纹藻井悬在天花板上。

　　 身上的衣着是好好穿着的…是旁边这位女孩做的吗…被蓝色和服包裹的女孩跪坐在地上，身靠床沿合眸睡着，两手轻轻垂在腿上…白荼子穿好衣服，起身离开。

　　 …

　　 已经是下午了吗…竹鸢醒来，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森林的木漏撒进屋子，旁边床上沉睡的巫女已经起床了，只留下叠的整整齐齐的被子。

　　 出去转转好了…

　　 应该说不愧是魔女的居所吗…屋旁的草地干净整洁，分隔的田埂间植着应季的花卉，大概是实验材料吧。竹林中散落着各色卵石，在林中木漏下显得静谧而深邃。偶有笋尖探过光滑的卵石之间，为这风景增添几分活泼。

　　 辰辰的风声在竹林间回荡，将花香递到每一个角落…

　　 午后的烈阳刺穿木漏，在荫凉中印下一片片如繁星的光斑…

　　 杂着花香的暖风从林中穿出，于小池上回荡，水面倒映着风的涟漪…

　　 “嗯…比主人的居室还要豪华…不愧是神社呢。”竹鸢环顾着四周，景色如梦。

　　 “哇啊…”

　　 木屐被卵石绊了一下…身体应声向前倒去，伸出另一只脚试着站稳…但腿环之间的锁链被一颗竹笋挂住了，于是腿被紧紧限制没法移过去了，身体无助的倒下，两个金属环紧紧套着腿摩擦…“哈…啊…啊～”

　　 随着一阵铃铛的急促鸣响，竹鸢就这样倒下趴在地上…束紧的和服正面沾满泥土，下摆凌乱的散开，白皙的双腿上套着的金属环沾着赤红的鲜血，环边是一圈被拉出的血痕，原本在膝部的腿环被拉到小腿。两环之间的锁链被挂在身后一段距离的竹笋上，不过幸好草地的柔软，我没有受到更多伤害。

　　 鲜血蒸发给皮肤带来凉凉的感觉，“腿…断掉了吗…”感受脚趾被木屐挂起的拉伸感…下身应该还在。

　　 双臂撑着地面爬起，卷起绔裙查看伤口…大腿被腿环旋转着切开了表皮…如凝脂被染上生醋“好疼…好疼啊啊啊…缇娜桑！”。主人…主人不在的，不该自己跑出来…唔。好疼，这样子…要怎么站起来。“呜…救命！…”

　　 “找到你了…不要乱跑啊”远处传来白荼的声音。回头看去，巫女那明亮的着装映衬着自然幽邃的庭院，踏着高跟木屐稳稳走过散落乱石的地面，就像是渡过尘世的神明来救我了…竹鸢一边想一边忍住疼痛。

　　 “不止是项圈吗，看来腿环也是你的主人给的”白荼走过来，仔细卷起绔裙在竹鸢身边蹲下，被木屐撑起的身体刚好让巫女的绯色绔裙没有蹭到地面。“就算腿被道具划伤也不愿摘下吗？”白荼仔细查看了竹鸢的伤势。

　　 “巫女小姐…请帮帮我…”

　　 “嗯…”白荼子用布带对伤口做了紧急止血和包扎。“要彻底恢复的话必须先把腿环拆下来”白荼看了一下竹鸢的道具，腿环在正后方有钥匙孔，锁链则固定在环上无法单独拆下，颈部的项圈是一个没有开口的整环，附着铃铛。“你的钥匙不会也在主人那里吧？”白荼用无奈的语气说。

　　 “是的…而且是我自己跑过来的，不知道主人在哪…”竹鸢低头小声说。

　　 “嗯，普通锁的话，有办法了！”白荼思索了一下，抱起竹鸢朝木屋走去

　　 “唉…唉？做什么…”我被白荼抱在怀里，腿环上的锁链还在一荡一荡的刺激着伤口…依偎着巫女温暖的身体，“谢谢，白荼大人…”

　　 “跟随我来这里的的家伙有很多，但把自己弄受伤的还是第一个，你叫什么呢？彷徨的少女”

　　 “竹…竹鸢，月下花竹鸢”

　　 …

　　 被轻轻放在褥子上，解下绔裙，白荼思考着终于撬开腿环的锁，腿上的鲜血早已凝固，只留下痕迹。

　　 “你的主人真是，残酷呢。”白荼看着竹鸢的腿说。

　　 “嘶…唔…”我试着轻轻分腿，伤口传来拉伸的疼

　　 “真是可怜的孩子，遇到那样的主人，哎。今后由我来收留你吧，在这神社帮差，不会受欺负。”白荼抚着竹鸢的头发。

　　 “不…只是非常喜欢主人，所以想要把她送的东西尽量留在身边存好…”我看着白荼紧张的说，“所以…所以戴在身上就不会丢了呢…”

　　 “现在的孩子…先爱惜自己的身体吧”白荼看向竹鸢身上沾满泥土的和服，“着物脏了可不好看，洗一下吧？”

　　 “是…但…我没有可以换洗的衣服，只穿肌着待在您的房间并不合适。”

　　 “嗯…我可以借你一套巫女服，这个尺寸的应该还有库存。”…白荼是神社的主人…也是御神体。

　　 “可以穿巫女装吗…那么就拜托了…”

　　 竹鸢脱下衣服叠好，折起腰带放在旁边…身着仅剩裹胸肌着和白足袋…

　　 “这些我拿去寄洗了。”白荼起身离开

　　 “十分感谢…”竹鸢递过盛放脏衣服的木盆，接过一套整齐叠好的巫女服…

　　 跪坐在地上铺开衣服翻看，这是与二尺袖和服不太一样的感觉…作为礼服，配件很少，没有花纹的白衣和马乘绔…而且长长的腰带也只有白色，不过带缔也是紧紧的绑在身上，显出身形。在濡绊外 套上白衣，把腰纽勒到最紧，系上绯裤，在正前方打蝴蝶结，对着镜子调整衣领和挂襟，简单的着装就完成了，只用了十几分钟呢…因为不是巫女所以没有太在意细节，感觉上是比和服更薄一些…离神明更近了吗…是巫女的感觉呢。

　　 “白荼大人…哎？”

　　 推开一扇扇拉门，寻找那位巫女…借于和室昏暗的灯光，找到唯一亮着的房间。在书房内，白荼子正靠着书架看一本魔法书，书页上明亮闪动着跳跃的火花，注意到有人进来，白荼转身看去“嗯，衣服很合身嘛，如果哪天你的主人不要你了，就来做我的巫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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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还是…我十分喜欢主人…”。竹鸢走近“会发光的书，是什么有趣的内容吗？”

　　 “这书全篇是一个禁忌的召唤术的咒语…非常危险”白荼带着神秘的笑容说，“不过看一下也没关系哦。” 竹鸢看了看书上的内容…召唤神的咒语只有廖廖几行

　　 在这远方的沉寂惑星

　　 以古地球的文明起誓

　　 召唤制导火箭升空

　　 为星辰指引以航向

　　 越过时间与空间

　　 撒下如雨的流星

　　 刺过云层的利剑

　　 在地面升起烈阳光辉

　　 任生灵造物化为灰烬

　　 …

　　 “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白荼。

　　 “这是我当年摆脱追兵时所用的法术呢…真是怀念。所有那些追兵，须藤玲秸華手下的千乘之国，一下子就不存在了呢…来自星辰彼方，古地球的制导火箭。”

　　 “听上去真是可怕的魔法…”

　　 “放心，这个只有用特殊的方式才能发动，仅我一人也做不到的。”白荼合上了书页。“作为强大的法术，发动条件自然要求很高。”

　　 书上剩下的页数写下了方法：需要至少十三位巫女，在山石圆台刻上魔法阵，采集要石做结界，周围挂上整圈的纸垂，诵读咒语，用拂尘扫去污垢，黄铜碾丝 在神木上布线承接天雷，以及…献祭掉一位巫女…附上新采的竹叶。

　　 “我的手上沾满鲜血哦…”。白荼无瑕眼眸上的十二瓣花纹和巫女服在室内舞动的灯火下明暗交替着显现，绯绔看上去更暗了一些…就像混杂了凝固的血色。

　　 “哎……”想起自己正身着巫女服，竹鸢害怕的后退…献祭也许会用普通人…

　　 “下一位受害者已经确定了，不用担心～”

　　 “你…忍心看着一个人死去？”

　　 “她是不一样的，早原惠筱鸢…我在这神社最重要的人。可以说是…拥有神力的巫女。”白荼子把书放回书架，推开和室的拉门。“这边走吧，我们去拜访一下。”

　　 “早原惠…”竹鸢默默品味着这个名字

　　 …

　　 那是隐隐藏在树林中的路…布满腐殖，树枝和碎石，白荼的高跟木屐稳稳的踏在杂物的空隙中…我的竹皮屐只能找准落脚点踏在坚固的碎石上，防止崴脚，慢慢跟在后面。

　　 树林里隐藏着一座已经布满藤蔓的白色鸟居…看上去很久没有打理了，一层层紫藤像瀑布一样倾倒紫色的枝叶，暗红色栅栏从鸟居的两边延伸，围出一块广阔的布满杂草的空间，旁边坑洼的地面也长满植物，偶尔能看到杂草间点缀的山石，大概是曾经的枯山水吧，唯有参道上比较干净。整体是许久许久未经打扫的样子。“这里…很少有人来吗…”竹鸢一边小心的走路一边说。

　　 “这条路除了偶尔送饭使用外是不会有人的…路的入口也不是普通巫女能看到的，对她们来说这里只是森林罢了”。“让我这样不是巫女的人进来也没关系吗？”竹鸢问向引路的白荼子。“有胆量和我一起走的人，除了筱鸢外只有你一个呢，如果是妖怪，早就被紫藤和鸟居吓跑了。”白荼子一边说一边穿过参道。

　　 和神社正殿一样巨大的建筑坐落在杂草丛中，灰墙红柱绿瓦，是三层的和式房屋。不过它的表面没有拉门…是由石砌构成的坚固墙壁，偶尔的开窗也有铁栅栏阻隔，就防御来说可以说是要塞了吧。

　　 “筱鸢…是笼中鸟吗？”竹鸢看着那没有入口的建筑说。“真是可爱的孩子…这边走。”通过隐藏的通道进入建筑。见屋内和外表相差甚远…由整洁的榻榻米作为地板，是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和室，明亮的纸灯照亮房间。身着巫女服的身影朝我们走过来，“午安…白荼子，今天并不是拜访日吧，这个女孩要来任职巫女陪我吗？”

　　 “并不是…抱歉”白荼退到一旁

　　 “这样啊，我是早原惠筱鸢，很高兴有人能来看我呢…”巫女微笑着，不经日光的皮肤显出异于常人的苍白

　　 “午安…我是月见花竹鸢。”

　　 名为筱鸢的巫女身着白色灵衣，爽朗的绿发下是赤红的双瞳…配上精致的面容，确实有神明的气势，身下是短短的赤色绔裙，仿佛一掀就能看到耻丘，由于一直在室内生活，她的足下并没有木屐，用洁白的足袋包裹双脚，直接踏在榻榻米地板上。

　　 “打扰了…可以问一下…为什么你的裙子那么短吗…”我低头看向筱鸢露出的苍白光滑的双腿，相比白荼子的绔裙下那仅仅露出的脚腕。

　　 “是为了方便发动法术，特意截短的”筱鸢低下头看着裙子说。

　　 “召唤仪式所需的法器，就在她体内…”白荼默默的说。

　　 “唉？…”

　　 示意我跟她走进一个房间，拉上门只有我二人。

　　 “由白荼子带进来的人，我也放心的，竹鸢小姐是新的巫女吧？”

　　 筱鸢说着，一手捏起裙角掀开裙子。

　　 “我是有穿＇内裤＇的哦，不会走光的”

　　 “失礼了…”竹鸢默默拿下挡在眼前的双手…

　　 她的裙下…

　　 那是…贴纸？

　　 代表封印的符卡粘在阴部，贴合身体的曲线，好好盖住了蜜液缝隙，作为守护的符号，朱红的笔痕绘出荼靡神社鸟居的纹样。符卡本身似乎是防水的…并没有被打湿或漏出液体。不过…那里看上去鼓鼓的，大概是已经被蜜液填满了吧。

　　 “这符卡是不可能撕下来的那种，是由白荼子亲手贴上的…依靠神器的力量加持，永远不会掉下来。”筱鸢轻轻用手指划过符卡表面，大概是牵动了体内的东西，巫女的脸瑕染上红晕。

　　 “玩具？”竹鸢用颤抖的声音问。

　　 “不是那种事…我不想死，真的不想死…你注意到了吧…”筱鸢伸出一只手臂，她的身体显出过分的苍白…“白化病？”竹鸢皱眉看着对面的女孩。

　　 “这个…可以帮我活下去…”筱鸢点点头，指了指贴纸。但很明显，她指的是更里面的东西…

　　 “法器拥有与神的联系…用蜜液浸泡之后，这份力量也会分一点出来，让携带者保持生机，可以说是永生？”白荼隔着纸门说到。

　　 “携带…明明是你塞进去的…”筱鸢转身看着纸门对面的人影。

　　 “能这样维持的法器本身很容易被夺走，她的携带容器被好好封住了，没人能撕下那封口。”

　　 “一直贴着感觉很黏…不过也没有办法嘛…蹭蹭贴纸会让法器一点点被自己的蜜液填满什么的…呜…”筱鸢的脸已经染上赤红。

　　 “所以，筱鸢只要呆在这里就好了哦～”白荼推开拉门，坐在筱鸢身边，轻轻的从后面抱住筱鸢

　　 “是…我的身体是神明大人的…不能私自玷污…请好好锁住我吧，我不会离开这里一步的。”筱鸢感受着来自身后的温暖。（因为白化的缘故，户外阳光对于筱鸢也是危险的）

　　 “月下花竹鸢小姐，你也可以留在这里哦”

　　 “…好棒…不，我…还是待在主人那边吧”竹鸢默默起身离开…

　　 “那么…再见”早原惠筱鸢露出真挚的微笑。

　　 “再见…”

　　 一阵机关运动，通道再次被锁定隐藏。

　　 我跟在白荼后面，走在回神社的路上。“…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如果你要用那种法术的话？”

　　 “随风消逝…筱鸢是要被献祭的人，那耻丘的贴纸下是仪式法器，发动法术后她会死去…不过最强的招式自然要随时准备好…所以现在把她藏在安全的地方保护好。”

　　 …

　　 “对神明大人来说…我们只是这样的消耗品吗…”竹鸢受到了震撼

　　 “不说这个了，神社在办祭典，开心一点。”白荼说

　　 “那我是不是应该…”竹鸢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巫女服，是和普通巫女一样的打扮。

　　 “没事，来一起卖御守吧。”白荼拉着我的手走向社务所。

　　 “哎哎哎…”于是被愉快的拐走了…

　　 …

　　 在白荼再次需要法术的时候…神器会回到她手上，而早原惠筱鸢的生命…将落幕，不过那一天还是很久很久之后的事…祝巫女们度过安宁的平日吧…

　　 这里是竹鸢，稍微补上了理解上的空缺，敬请期待下一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