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憋着一股子气试着以最快的速度甩开后面的别克车,可事与愿违,城西这边的别墅区我来得也不算少,可后面的家伙对这里显然更加熟悉。
每一次以为甩开他的时候却在下个路口被跟了上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心系妻子的我耐心开始消耗殆尽,脚下的油门催得更快了些。
后面的车也愈发跟得紧,在城区这一追一逐之间的两辆车明显超速了。
本来想直接出城赶往湖州,可现在我不得不放弃了原有的打算,我开着车直线回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城南区。
路上不知被多少电子眼抓拍到超速,我都视若无睹。
别说这不是自己的车,就算是也不是在意这些事的时候。
只是偶有几次被交警注意,让我烦躁的心情又添了几分紧张,心弦崩得更紧。
不过却不知交警现在分身乏术呢,亦或是到了交班的时间,硬是都没有追上来的意思。
有惊无险地回到城南之后,我找了个只容一车宽的胡同将那辆别克车引了进来。
在看到猎物终于上钩之后,我所有的怨怒一下子爆发了出来,从一个路口猛地窜出,将别克车逼停了下来。
也许是跟踪得久了,别克车的司机有些放松了警惕,竟一下子吓得让车失去了控制,直接撞在一边的水泥路桩上才停了下来,险些撞到了路人。
我打开车门从车后箱找出一把扳手,走向撞停的别克车。
走近了看才发现车内竟然有两个人,都因为车门被挡而被卡在前座,进出不得。
我也没想着怎么应付两个人的问题,只想发泄胸中的一股怨气,直接抡起扳手敲向靠近驾驶位的车门玻璃。
“铛”地一声,玻璃比想像中结实,只是布满了蜘蛛纹。
这反倒似火上浇油,我火气更大了,连抡了好多下,有多大力使多大力。
玻璃终于挨不住应声而碎,车内的两人当时就懵了。
我喘了几口气,死死地盯着眼前两青年。西装革履,身材都算不上健壮,油头粉面的模样,一看就知道是跟着倪元混吃混喝的狗腿子。
“大……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驾驶位上的小平头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刺激中醒过来,有些结巴地问道。
“咚!”我猛地用扳手在别克车的车顶砸了一下,从头顶传来的刺耳声将小平头震得直缩脖子,副驾驶上的那个青年也是打了个激灵。
“少废话,我问你们,为什么跟着我,倪元那小子躲哪儿去了?”我拿扳手指着小平头的的脑袋逼问道。
“大……大哥,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小平头出于惯性地就开始装傻。
我也没打算让他们一问就答,我冷笑一声,准备再发泄一通。就在这时,别克车内的车载音箱突然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们两个废物到底搞定没有,没有就别管江睿那小子了。现在就调头去湖州,给老子盯紧方妮那个贱人。这个贱人竟然敢举报我们家老头子,就别怪我不念旧情。妈的,敢害我她也别想落好,这次到湖州老子就让她变成一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婊子。”
是倪元的声音,这两个家伙果然是倪元的狗腿子。
而且他说到方妮举报他老子?
怎么回事,方妮怎么会去招惹他?
我被这突然的声音弄得精神一滞。
两个青年也愣是等到声音结束才反应过来,等他们准备关掉通话的时候却被我厉声喝住,
“谁他妈想死就给我按!”
我拿扳手压在小平头的脖子上,冰凉的触感让他不敢再动弹,另一个青年也是配合地一动不动。
“……江睿?”
这边的声音显然那头也听得到,那边再次传来倪元迟疑的声音。
“你们两个废物搞定了也不早点报告!刚才整那么大声响,没闹出什么么蛾子吧?”
倪元听到我厉声说话的声音,竟然还以为我被这两个小子给制服了,在出声反抗。显然他还没有考虑过两个人对付一个还会被反制。
“嘿嘿……,江睿,亏我还以为保你出来能起到点作用,能把那老头弄走,现在看来你在方妮眼里也没多少分量了。你还是老实给我呆着吧,等我挺过这阵,你就回去接着吃你的牢饭吧。”
倪元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是那副德性,竟然还敢跳出来搅风搅雨。
看来他老子的“禁足令”白下了,摊上这样的儿子,他老子能挺过这阵才怪。
我在心里沉吟着,他一直躲着我还真摸不清他的动向,现在跳出来我反倒心中有底了。
我也懒得跟他做口舌之争,他刚才提到妻子,似乎这次湖州之行又是他设下的陷阱。
“等你挺过这阵再得意吧,你刚才说方妮举报的你?怎么回事?”
“靠,你丫竟然还真成外人了,方妮这贱人在我手下栽了那么大个跟头,差点被那老头给睡了,她都没告诉你?哼,这只不过是以前老子想睡她使的一点小手段,可她却想要老子的命。竟然去纪委那里举报我们家老头子,这女人简直是疯了。”
什么?
竟然真的是方妮做的?
我不知道妻子这么做是出于什么动机,但倪元的那次设计让她受辱,给了她很大的刺激。
可她是什么时候举报倪元父亲的?
这么大的事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
跟倪元撕破脸,这得对她刚刚起步的事业得造成多大的风险,她不可能不知道。
她到底是不想让我担心,还是要与我划清界限,现在每每想到她的事情,我的头总是忍不住地胀痛,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最后浑身只剩下有力使不出的疲累。
“这女人这么恶毒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她不是一心扩大自己的生意吗?我就如她所愿,湖州的王三全你知道吧?方妮还在做总监的时候,他就对她很感兴趣了。这次听说她下海想扩展湖州方面的业务,他可是很乐意帮忙呢。他专门推了个经理人出来约谈方妮,至于他会做些什么,我想你一定猜得到……”
“轰!”
我猛地将手中的扳手砸在车载通话屏上,“我艹你大爷,倪元,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王三全是什么人?
我虽然跟他打的交道不多,但是在生意场上他的名声可是大得很,不是因为他有多厉害,而是他是个出了名的色中饿鬼。
生意人利字当头,拥权贪色,哪怕是沾手黄赌毒也都是人为财死。
可这王三全却是个色字当头的异类,人长得肥头大耳,虽是人到中年却可以为了美色主动与人让利。
如此没有原则的生意人,却硬是倚仗着一个做税务局长的同胞兄弟,把公司搞得风声水起。
虽然为人所看不起,但多数生意人都愿意与他打交道,如此愿意主动让利的金主,有谁会不喜欢。
甚至有些利欲熏心的人,主动献妻献女,只为投其所好,换取惊人的利润。
以前经营公司的时候我就不太瞧得上他这个人,有些生意往来也都是倪元在与他接洽。
谁知道这两人竟然臭味相投,现在更是合计来陷害我的妻子。
王三全是何时盯上方妮的,方妮现在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现在我总算知道什么叫祸不单行,本以为出狱了就是新的生活,可谁想到出来面对的却是刀山火海。
“哧~!靠,怎么回事……?”
音箱中先是传出一阵紊乱的电流声,接着竟还能传出倪元的声音。我怒不可遏,打开后车门钻了进去,从后座对着通话屏就是一对猛砸。
两个青年看到我发疯,心疼自己爱车的小平头壮起胆子阻止我道,“哎,哥,有话好好说,别砸。哎,你可轻点啊,这套设备好几万呐,这可都是我的血汗钱。”
此时的我哪还管他说些什么,我将通话设备砸到连一丝电流声都传不出才善罢甘休。
“呼,呼……”
我气息乱作一团,吐息声渐大。小平头看着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车载装置,心都快滴出血来了。摆弄着零散的零件,嘴中碎念着,
“疯子,你真是个疯子……,我们只不过是跑腿的。”
这小平头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副驾驶上那个稍显木讷的青年,嘟囔着道,
“阿平,要不咱跟他拼了吧。”
我刚发泄平静少许的情绪,听到这一句一下子警惕起来。那小平头急忙制止道:“别胡说,哎,大哥,你可别乱来。”
小平头倒真是个察言观色的主儿,一下子就看出我脸色不对,生怕我现在这情绪真做出什么流血事件来,他可不会为了车去与人拼命。
“大哥,你看你砸都砸了,气也消了,我们也只是混口饭吃,就放我们一马吧……”
小平头现在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只想着尽快脱身。
正说着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正犹豫着要不要接,却又对上了我阴森的目光,一个激灵颤巍巍地递上了手机。
我也不是刻意要针对这些跑腿的,只是以为是倪元打来的电话。如果他们通上话,我可能就得一直跟他们在这里干耗着了。
我接通手机咬着牙说道:“如果方妮有事,我拼着回去蹲号子,也要你和你家老头子一起完蛋。你听清楚了吗?”
“江睿?”
对面意外地传来一阵女声。不是倪元,而且声音听起来格外熟悉。
“手机怎么会在你手上,你不是去湖州了吗?”
对面一连串的发问,我终于明白过来,对面的人居然是李诺。
看着眼前讪笑着的小平头,我真是吃惊不小。
经过一连串的发问,我终于了解到原来眼前这小平头竟然是个双面间谍。
明明端着倪元的饭碗却被李诺策反,竟然成了她安插在倪元身边的眼线。
“行啊你,竟然变得这么有手段了。”我发觉我对这个女人还真是小看了。
“怎么?难道就只有你们这些人能当老板不成,是人都是会进步的。好了,事情我大概明白了,把手机给阿平,我安排他带你去找方妮。”
没想到在这危难时刻,李诺竟然成了我的强援,还真是命运难测。
我把手机递给小平头,他一脸恭敬地接了过去,看上去被李诺收拾得很服帖的样子。
“嘿,诺姐,您说……,好,听您的,您尽管放心,我保证把事情干得漂亮……”
听着他一脸谄媚的样子,我嗤笑了一声,就这样一个二五仔能办成什么事。
从刚才到现在他的表现简直毫无亮点,我心中虽不喜,不过也没有说出来,既然他是倪元安排去跟踪方妮的,他就一定能办法找到她,现在可不是看不起他的时候。
“行,诺姐,我一定照办。”
那边挂断电话,小平头随即讪笑着对我说,
“唉,你看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早知道您跟诺姐是朋友,也不会闹出这么多误会了。从今天起我就叫您江哥了,江哥,您可真是威武,刚才那几下子可真把小弟给吓住了……”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是个自来熟,搭上话就开始说个没完。我听他说了几句随即不耐烦道,
“少废话,赶紧办正事,带我去湖州找人。”
“呃……,好嘞,听您的。”
小平头也知趣,随即闭上嘴。可等他想发动车子的时候,却发现车里现在这样子可真没法开了。随即又回过头来对着我苦笑。
“哥,您看这……”
“下车,开我的车去。”
我拉开车门就往外走。可这时远处却传来一阵警笛声。我环顾四周才发现周围聚了不少人,看来刚才的确玩大了点,有人报警了。
“都看什么看,闹着玩呢,都不做事啦。”
小平头从后座爬出车来,仿佛晒干的蛤蟆回了水池一般,气势暴涨。对着围观的人嚷嚷着。
看热闹的人瞧着这流里流气的家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也都怕惹麻烦,马上就散开了。听着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我对小平头说道,
“留个人应付一下,我们先走。”说着我便钻进了自己开的那辆车。
小平头回头对着还在往外爬的另一个青年招呼道:“阿泰,你留下来应付一下。倪少那边要是再来电话就说我被我妈叫回去了,要是问起江哥的事,就告诉他被他跑了。再吩咐你些什么其它的耗着就行,反正他也不能出来,你等我回来处理。”
那个青年虽然木讷,倒也是听话得很。对小平头关心了几句就留了下来。我带着小平头一路直往湖州奔去。
在路上这小子也是一直喋喋不休,我本就疲累的脑仁都快被他吵炸了。
从他透露的信息中我知道了,他叫方平,那个跟他一起的青年叫胡国泰,是他的一个远房表弟。
方平没什么正经工作,初中辍学后就一直在混社会。
靠着一个在倪老头子手下当差的堂叔的关系,跟倪元搭上了线,从此以后就踏上了巴结倪元的道路。
不知道是不是被李诺策反了的关系,他说起倪元就开始细数他的诸多恶行,这些事我都略有耳闻。
一些耸人听闻的话我也只当是他说起的笑话,我可不相信倪元会让他知道多少机密的事情。
他的等级完全不够。
我也没问他是怎么走上反间谍的道路的,毕竟我不确信他会不会把有关我的言行再汇报给李诺。
只是细问了一下他把多少关于我家的事情告诉给了倪元,因为我不知道他到底在我家监视了多久,知道了多少有关我和方妮的事。
可结果我显然多虑了,他竟然是在被派去我家之前就被李诺给策反了,通报给倪元的信息竟然都是经过李诺筛选的。
除了一些正常的作息他几乎没有透露半点其他的东西,也难怪会被倪元骂做废物。
不过这样与他问答过后,我才发现他也是有可取之处的。
至少在做间谍的事情上他做得滴水不露。
不暴露半点异常信息,光这份守口如瓶就足以让人敬佩了。
就这次他被倪元派去李诺那儿盯着,中途发现李诺的车出来,最后发现开车的人是我。
在倪元的全程遥控之下他竟也没有暴露我去见过李诺,只是说在跟踪李诺的途中发现了我,临时改变了目标。
他的这份随机应变让我松了口气,我还担心开着李诺的车出来,让倪元知道会猜忌我与李诺在协手对付他。
让他心有忌惮会有所防备,这样李诺的立场会相当不妙。
现在好不容易在倪元身边找到的突破口也很快会被堵死。
我开口赞了方平一声,乐得他又是一阵吹嘘。
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将心思放在深入虎穴的妻子身上。
路上我已经打了好几次她的电话,可每次都是被直接弹回来,看来她还把我放在黑名单里呢。
用聊天软件发过去几条讯息也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我愈发担心她的安全。
我按照方平说的一个地址急速赶去,从地址上听去是湖州的一个郊区商业街。
据他说这次约谈方妮用的是王三全手底下的一个皮包公司的名义。
虽然他这么说,可到了地方我才知道这皮包公司竟然包下了一个总数六层,占地近千平米的写字楼。
而它仅仅只是作为王三全在这个郊区的办事处。
我再次对王三全的“豪”气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心底对妻子的这次湖州之行又多了几分忧虑。
我将车停在写字楼前的停车场内,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我仔细扫视了一下整个停车场,很空旷。显然在这里上班的人并不多。逐一看了下在场的车辆,并没有看到妻子的车。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副驾驶位上的方平,此刻应该正是他所说的开会时间,可是妻子显然还没有来,莫不是消息有误?
方平眼角抽搐了两下,解释道:“您别急,我打电话问问。”说着他便掏出手机开始拨号。我瞄了一眼,似乎与之前见过的那部不一样。
“嘿,倪少,是我,阿平。”
“你他妈死哪儿去了,关键时候给我撂挑子,是不是看我不能出来,教训不了你?”
对面倪元的嗓门之大,即使不开外音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哪能啊,倪少,我这不是……”
“我不管你在哪儿,现在马上给我赶去湖州。王三全这孙子竟然卸磨杀驴,不知道把方妮这贱人弄哪儿去了。你马上给我去找,绝不能让事情脱离我们的控制,妈的,再不济你也得给我弄到那贱人被搞的视频资料。看不到那贱人被搞得死去活来,就难消我心头之火。”
“啊?不在东南商业街了?”
“嗯?怎么,你知道了?”
方平这才发觉自己语气不对,连忙改口道,“不,不。我这不是听您说嘛,您说这湖州这么大,让我上哪儿去找这一大活人啊。”
“我说你是废物,你还真是个废物。之前在那贱人家里装摄像头的时候不是也顺便在她车里装了跟踪器的吗,她肯定是开车去的,你赶紧给李诺打电话,别墅那边有接收器,让她把位置发给你。”
“去了湖州要是有什么麻烦,就去找我们安插在王三全身边的人。记住,一定要把事情给我办好,回来我把那张海天皇家会所的黄金会员卡送给你。”
方平挂断电话正迎上我吃人的目光。
“你们还在方妮车上安了跟踪器?”
“大,大哥,您别看我啊,这都是倪元自己干的,连接收器都被他私人保存,我一直是被遥控做事的,您怨我什么呀。”
“回头再给你算帐。”
我指了指他的鼻子,随即拿出手机开始拨打李诺的电话。本以为带这小子来会有大用处,没想到绕来绕去最后还是要靠李诺才行。
我把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李诺,麻烦她帮忙告知方妮现在的位置。
李诺倒是很意外,一趟湖州之旅,没见到事主却已经遇到了这么多周折。
等了一会工夫,李诺告知了一个地址,让我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
“东湖大酒店?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商务谈判在酒店进行有什么不妥的,东湖大酒店在湖州可是屈指可数的大酒店。”
“你不了解方妮,如果是出于应酬,她可能会去酒店之类的地方,但是商务谈判他只会去对方的公司进行。更何况这是她第一次打交道的公司。”
“呵,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我这边显示的地址是在东湖大酒店,你要不信大可以不去。”
那边挂断电话,我一时心乱如麻。
妻子是一个做事很严谨的人,在酒店谈业务,边吃边聊,可以很快地拉近双方的关系。
但妻子却认为这种酒桌上谈成的合作关系绝不会长久,她更习惯那种直来直去,在会议桌上达成的利益共识。
最起码双方对自己的需求都有清醒的认识,绝不会是那种不牢靠的酒肉关系,又或是那些见不得光的肉体关系。
可是妻子最近的变化让我实在捉摸不定,我不知道她是否还保持着本属于她的高傲初衷。对那些她所认为的不牢靠的关系不屑一顾。
说实话,我虽然很欣赏她的这种高傲,但在心里一直是不敢苟同的。
妻子以前上班的那家商场是国字号的大型企业,与人谈判一直是我强敌弱,妻子在本市负责的业务多数也都是别人上赶着求合作。
就算遇到一些需要扩大业绩的谈判,大家也都是平等而坐,列席而谈,自然是相谈甚欢,无需有那些黑色交易。
说白了妻子根本就没试过从无到有,敲门求人难处。
而我正是从这样一步步走过来的,虽然中间有倪元的不少帮助,但业绩却是我一分分做出来的。
我太了解这其中的艰难了,也见多了那些黑色交易。
现在回想起这些,我对妻子最近的异常表现似乎有了一些明悟。
创业的压力之大很容易改变一个人,更何况是丈夫不在身边,群狼环伺的一个女人。
许多的问题她都只能一肩挑,长期的压力造成抑郁都只是小事,甚至都可能让人性格扭曲,面目全非。
难道妻子已经融入了这黑色交易的泥潭,自甘堕落,所以什么事情才不敢跟我谈?
这种事情越想就觉得越有可能,想想妻子与那罗老头的种种,两人甚至都有了肌肤之亲。
妻子更是容忍那老头私藏自己的丝袜,以供亵玩,这不是自甘堕落是什么?
“大,大哥,我们要不要去东湖大酒店了?”
一旁的方平见我沉默良久,有些坐不住了,出声问道。
“下车……”
“啊?”
“我让你下车!”
我几乎是吼了出来,我现在的情绪实在是太容易失控了。
可方平并没有习惯我的反复无常,他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溜烟就开门跳下了车。
一瞬间我也发动了车子,甚至都来不及关上车门就开车离去。
既然事情已经脱离了倪元的控制,现在再指望方平这个卧底也没什么用了。
我开着车直奔着东湖大酒店赶去。
只听见耳后一阵余音。
“你卸磨杀驴啊你,你跟那倪元都不是好东西……”
我完全不理会身后方平已如蚊呐的声音,脚下的油门催得更快,直到什么也听不见了。
中途我又给妻子打了无数个电话,可依旧没有用。
我不由得对她也产生了怨气,对于昨夜我鲁莽行为仅存的一点愧疚也荡然无存。
半个小时候我就赶到了东湖大酒店,下车后我再次给李诺打了个电话,以确认妻子爱车的具体位置。
按照她说的位置找去,还真看到了妻子的那辆大红的科鲁兹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我心里顿时咯噔了一声。
心中虽然祈祷着妻子只是把车停在酒店,人其实是在酒店附近的写字楼谈业务。
可我的脚步还是不自觉地步入了酒店大门。
如果这次的合作真的是王三全策划的话,那么到了湖州的妻子行动肯定受到了监视,很难做些计划之外的行动。
我进入酒店后佯装着打电话的样子甩开服务人员直接就进了电梯。
我到过湖州的次数不多,到东湖大酒店更是第一次。
我随便到了一个楼层,开始按照楼层示意图寻找商务区的位置。
湖州虽然只是地级市,但商业发展得不错,东湖大酒店作为屈指可数的连锁大酒店,在湖州是真正的行业翘楚。
占地面积数千平米,十六层的高楼,套房就有数百间。
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迷路,没有线索我只能凭个人感觉来找寻妻子的下落。
而商务区是我必然要去的地方。
看着眼前清晰的解析图,我眼皮不自然地跳了跳。
妈的,这东湖大酒店压根就是个商务酒店,商务区几乎涵盖了酒店三分之二的空间,从三层到七层,十层到十四层,全是商务区,包间上百。
要想从这上百个包间里找一个人,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我开始后悔这么早就把方平给甩掉了,他替倪元当了这么久的狗腿子,对湖州这边的情况多少应该是了解的。
哪怕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掌控,可他总应该认识些人不是。
我犹豫着是不是要给李诺打个电话,找着方平再去找妻子。
可掏出手机却怎么也下不去手拨号。
我踱了两步,最后还是收起了手机。
迈开步子打算碰碰运气。
现在情况极不乐观,若是妻子受辱,我带着一个外人去揭自己家的丑事,不过是徒增笑话罢了。
我心情郁结之下,心情难免焦躁。
几次试着套在楼层包间外站着的服务人员的话,可是很快就引起了对方的警觉。
在对方几乎就要通报前台的时候我识趣地离开了。
我走到洗手间外的休息厅抽了支烟平复心情。
这里的服务人员素质很高,我一点线索也没有根本不可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
我这样到处在各个楼层晃荡反而引人怀疑,最终引起保安的注意被请出酒店。
可我必须想个办法确认妻子是不是在这个酒店的哪个包间里,又是跟谁在一起。
而这只能通过酒店内部人员才可能查到。
而这样口风不紧的人在酒店人员中素质肯定是最差的。而这种人在这样的大酒店里能做什么?早就被开除了。
我眼前突然一亮,经营过公司的我太清楚什么人是素质差又不会被开除的了。
无非是一些关系户,而这样的人在什么样的公司里都是存在的。
要能力没能力,眼高手低地混日子,而公司碍于他们沾亲带故的后台,多少会留点面子,养着这些闲人。
我以前经营的那家小公司,同样被倪元安插过几个闲人。
我虽然看不上他们,但为了公司的业务我还是留下了。
当时我还临时成立了一个安保部,让他们负责登记进出人员的信息,哪怕那些信息我从来没看过。
但也算是给他们派了些事做。
以前也跟一些做企业的朋友聊起过,安保部可以说是人员素质最参差不齐的地方。
虽然真正的安全还需要一些人才来负责,但不得不塞一些闲杂人员进去。
因为看门站岗,巡逻查验之类的简单工作算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了,也是与客户打交道最少的地方。
自然纰漏会少许多。
我掐灭手中的烟头,大脑顿时清明了许多。
我再次来到包房的走道里,那个服务员小妹依旧站在那里。
我理了理说辞向她走了过去。
一眨眼的功夫我看见她竟然从制服窄裙的口袋中掏出了手机,借着看时间的工夫玩了起来。
可随即她视角的余光就发现了我,有些局促地收起手机。
“先……先生,您怎么又回来了。”
偷懒被客人看到,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忐忑了。
“没事,就是有些事情想问问你。”
看着她慌乱的样子,我有些忍俊不禁,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这个服务小妹看起来二十岁不到,青春洋溢,正是贪玩的时候。
虽然酒店训练有素,但也不可能抹灭人的天性。
“你要是还想问客人的隐私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吧,你再在走廊里晃荡不回自己的包间的话,我只能把你当闲杂人员通报前台了。”
见我又是来搭讪套话,她皱了皱眉头马上就显得有些不耐烦。把刚才劝走我的话又再说了一次。
“嘿,你这态度可不好。我刚才只是一时迷失了方向,随便问问。现在抽了支烟清醒了不少,已经想起来我朋友在哪个包间了。不问你这个。”
见我不再追问其他客人的隐私,她松了口气。我的话锋却突然一转。
“不过我刚才找包间的时候钱包弄丢了,我现在需要你帮我找找我的钱包,我的证件可全部在里面。”
“你……”
她一口气还没完全沉下来就被我的话一下子呛住了。
可她却又不能对我发火,在不能确定我不是某个包间的客人之前,她依旧需要秉承服务人员的规矩,对我以礼相待。
她虽然很怀疑我说的话的真假,可现在这片区域只有她一个人是空闲的工作人员,自然有义务陪我一起找“丢失的钱包”。
包间外的走廊很整洁,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到尽头。
这种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自然不可能找得到。
就这一会的功夫,碰到两个从包间里出来的服务员,简单询问了一下这服务小妹在干什么之后,竟都不假辞色地走开了。
从她们的眼神中我可以看出她们跟眼前这服务小妹的关系似乎不太好。
想想从到这一层开始,一直在走廊里站着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我心中有了一些了然。
像这样的大酒店很多都是按包间业绩来发绩效奖的,只有她一个人傻站着,看来这应该不只是她比较年轻,跟别人有代沟的缘故。
“呵呵。”我嘴角升起一抹笑意,与别人不和,这倒更合我的心意了。
“喂,找不着应该是被别人捡去了,快带我去监控室,我要看看到底是被谁捡走了,那钱包对我很重要。”我停下脚步说道。
这服务小妹找得也有点焦急,额头都冒出了细汗。见我这一会的功夫又提出了新的要求,她现在倒真觉得我是在无理取闹了。
“你怎么知道是被别人捡去了,也许你根本就不是在这儿丢的呢?”
“那你就更应该带我去看看了,免得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你别无理取闹,监控不是你想看就能看的,得去通报经理才行。如果你真的要看就自己去前台找经理。”她有心支开我,给自己省些麻烦。
“你少来,整这么麻烦,捡我钱包的人早跑了。你只管带我去监控室,也许那里的同志会比你要通情达理。”
我有意纠缠,自是不肯松口。
这服务小妹本就被我缠得烦了,我最后一句话似乎更加刺痛了她,她的眼眸中泛起一层水雾,眼泪直接在眼眶里打转。
“我不通情达理?我看你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好心好意帮你,跟你耗了这么半天,反倒是我的不是了?我告诉你,要是换成其他人,她们才不会跟你磨叽。都不知道你是从哪个包厢里窜出来的,是不是她们的客人,她们凭什么听你废话。”她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失控的征兆了。
我去。
这妹子看来很受压抑啊,没少受其他人的欺压,我不过说了一句驳斥她的话,都没开口骂人,她的反应竟然这么大。
这平时是积累多少怨愤。
不过现在可不是同情她的时候,今天说什么也只能从这个最容易下手的人身上找到突破口。
“哎,注意你说话的态度啊,你说谁是狗呢?就你这态度就是你们酒店教你接待客人的宗旨吗?小心我投诉你。要你带我去监控室你哪那么多废话,带不带我去是你的事,让不让我看那是别人的事。不待见我啊?带我去了监控室我自然不烦你。”我的语气也故意蛮横了些,忍不住就模仿起了倪元的做派。
“你!”这服务小妹被我气得一滞,眼泪溢出了眼角。她一边努力擦拭着一边啜泣道。
“好,我带你去,我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通达理,到时受了气你可别又怨我。”
说着这服务小妹竟真的转身走向电梯间准备带我去监控室。
从她话里我可以听出,那里的工作的人似乎并不怎么好说话,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我赶紧跟了上去,不管怎样,总算是迈出了计划的第一步。
带路的同时,这服务小妹还时不时地抽泣一下,弄得我浑身不自在,一副我对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的架势。
尤其是在电梯里,穿着便服的客人还只是投来诧异的目光,可负责开电梯的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
跟这服务小妹关系似乎不错,全程都在追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服务小妹什么话也不肯说,可不说那电梯小妹心里急,毫不掩饰地投来杀人的目光。
我只能当做没看到。
不过我倒是从电梯小妹零碎的话语中听到些有用的信息,这服务小妹叫舒心妍,竟是来酒店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属于临时工,也难怪不受那些大嫂级的服务员待见。
她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听到这个信息我还真有些惊奇,这年头懂得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可不多见,尤其还是女孩子。
我不尤得重新审视了一下眼前这个90后小姑娘,杏眼秀眉,面若桃花,虽有些未褪去的稚嫩,但更显青春活力,也真称得上是个漂亮姑娘。
只是这些年我见惯了各种气质成熟,风姿绰约的女人,倒是忽略了这种最单纯的美丽。
不过身边有个千娇百媚的美娇妻,我对其他女人还真没什么猎艳的心思。
想到妻子,我心头的阴霾又笼罩下来,本对眼前这个年轻女孩多了几分的愧疚心思也被心头的紧迫压了下来。
直到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了九楼,站在我前面的服务小妹舒心妍迈步而出,我才惊醒过来跟了出去。
没有理会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电梯小妹还在喷火的目光,我紧紧地跟在舒心妍的身后离开了。
九楼很安静,偶尔几个错身而过的也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看来这里应该是酒店的办公区。
一眼望得到尽头的走道上,我跟在舒心妍的身后走着,心里难免有些发怵,害怕她是不是会突然带我去经理办公室,指认我不是来酒店消费的客人却故意在这里找麻烦。
若真是如此还真有点麻烦了,虽然我并没有惹出什么麻烦,但若是因此被确定为恶意扰乱秩序,短时间内怕是别想进到酒店来。
到那时妻子那边发生什么,将完全脱离我的视线,事情就真的糟糕了。
可眼前的女孩似乎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一直亦步亦趋地向前走着,路过的同事也没见谁刻意与她打招呼。
走到拐角的走道尽头后,一道安全门前坐着两个保安制服的青年,他们的目光同时向我们看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这舒心妍是在跟我玩请君入瓮的把戏。
可我却清晰地看到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不是错觉。
紧接着眼前这两名保安眯了下眼睛,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盯着舒心妍似笑非笑地道,
“怎么,心妍,来找德哥?”
“嘿,看来你也不是个死心眼啊。”
两人一唱一喝,我听得不明所以,但从两人的眼中读出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怀好意。只听舒心妍颤声说道,
“谁找他,我只是带客人过来,他丢了钱包,我带他来监控室看看记录。”
接着转过身来对我道:“好了,里面就是监控室了,你自己看着办好了,我还得回去上班呢。”
话音刚落她紧接着就准备错身离开,可门口的一个瘦高个保安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才来就急着要走啊,怎么着也得进去喝杯茶啊。”
“是啊,是啊,要是让德哥知道心妍你过门不入,还以为是我们在使绊子呢。”
两人一唱一喝,说话的语气充满了调戏的味道,哪里有半点保安的样子,活脱脱一对地痞流氓。
我看得直皱眉,本以为东湖大酒店的保安虽不及军人有铁一样的纪律,但至少也应该拿出点上班族的样子,做足表面工作,应付应付客人啊。
“快放手,我还要回去工作,要是让经理知道我擅离职守,你们也讨不了好。”
舒心妍挣扎着叫道,想要甩开这个拉住她的保安。
虽然眼前这个瘦高个不怎么强壮,可也不是她一个弱小女孩能够挣脱得开的。
看着她涨得通红的脸,我摇了摇头,看了看四周。
监控室独立在九楼的里间,相邻的一大片区域都被隔离在外侧。
从设计上可以看出是为了保持里间的相对独立,方便管理。
这拐角的里侧更是隐蔽,看不到一个人,也看不到一间其他的办公室,唯一能看到这里的恐怕也只有墙角的那个监控了。
这分明是入了贼窝了。
这几个保安完全没把我当客人,当着我的面都能调戏女孩子,也难怪只能被安排在这里做些看门的工作,这要是放到外面与客人打交道,再好的名声也被他们弄臭了。
舒心怡惊慌地四处张望,想找脱身的办法,可看来看去在场的也只有我一个人了。
于是只能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也没空在这里看戏,顺势轻咳了一声,两个保安这才想起还有客人在场。
他们也没觉得尴尬,打量了一下不爽道,“哎,说你呢,咳什么咳,这里不是客人该来的地方。丢东西了自己去前台登记,找着了自然会还你。监控室没有经理签字谁也不能进去。赶紧走,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
忙?艹他大爷的,这俩家伙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调戏人姑娘都说得这么理直气壮。我差点被这俩货给气乐了,轻笑道,
“你们还真是挺忙的,没有经理捎话谁有工夫来这打扰你们。要不要我给你们经理打个电话确认一下,顺便通报一下你们的工作有多忙啊?”
我毫不掩饰话语中威胁的意思,对付这种人我最有经验,不就是扯虎皮吗?
正好爷今天也是来扯虎皮的,咱就比比谁的胆子小,怕把这虎皮给扯破了。
两个保安动作一滞,终于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对视了一眼之后,其中痞气更重一点的矮个子错身向前迈了一步,打量了我一眼说道,
“嘿,哥们你哪位啊,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我在这儿干这么久,没听说谁丢了东西能有特权亲自来看监控的啊。怎么,你跟高经理很熟?”
这矮个子显然更圆滑,虽然是个流氓但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先探下我的虚实,以免踢到铁板丢了饭碗。
我眼皮也不抬,装模作样地说道:“倒没多熟,吃过几次饭而已,要不然就不是派个服务员带我过来,而是亲自来了。”
我打了个太极,既不张扬,也不掩盖,全看眼前这位怎么做人了。
反正他总不会亲自去找经理验证,是与不是他都得不到半分好处,出点错反而要惹一身骚。
矮个子一时捉摸不定,拿捏了一下,目光看向舒心怡,想从她眼中得到答案。
舒心怡一阵慌乱,不知该怎么回答,又看向我。
矮个子的目光也跟了过来。
我只是轻笑着,并没有出声,也没有用眼神向舒心怡示意,这种大家都摸不清底细的时候完全就是在拼装逼的能力了,谁装得更像,谁就能压倒对方。
我不用出声舒心怡也应该知道该怎么说。
见我看都没看她,舒心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急着想脱身却又挣脱不得,她都不明白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前有饿狼,后遇猛虎,真是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只见那瘦高个抓着舒心妍手臂的手松了松,讪笑着说道:“心妍妹子,你别怕,哥几个给你做主,就算我们不说德哥也不会放过欺负你的人啊。你只管放宽了心,有什么说什么,这家伙到底打哪儿冒出来的?”
明明是一番好话,可从这瘦高个嘴里说出来却格外渗人。
还做主,这俩货要是没外人在现在就能把人姑娘强拐了。
舒心妍本来还在犹豫怎么办,听他这么一说反倒下了决定似的叫道,
“什么哪儿冒出来的,就是高经理叫我带他来的,你们快放手,我还得回去跟经理报告,你们再这样我就把你们是怎么为难客人的事实,一五一十地说给高经理听,看这次你们是不是还只是停职那么简单。”
舒心妍说得疾言厉色,惊得那瘦高个手一哆嗦,直接就松开了拉着她的手。
矮个子还算沉稳,但脸上也是一阵犹疑。
他们才刚刚经历过停职,要是再出什么纰漏,这饭碗恐怕就真保不住了。
虽然保安不是个什么好职位,但东湖大酒店的薪水着实诱人啊。
他们还真没必要为点小事跟钱过不去。
舒心妍揉了揉被捏得有点生疼的手臂,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我。
见我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她突然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猛地低下了头。
她还真没个没怎么说过谎话的乖宝宝,我心下笑了笑,这么单纯的女孩可真不多了。
矮个子想了一会,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犹疑一下子散去。笑着对我说道,
“没想到您真是高经理的贵客,失礼了,失礼了。先生您也别见怪,咱哥俩也只是按规矩办事,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我们这就带您进去,先生尽管放心,我们这儿的监控是全方位的,九楼以下的监控全都有,只要您的钱包真是掉在这儿了,就一定能找得到。”
说着他就往旁边挪了挪,让开了身子,示意我进去。
我毫不掩饰地冷笑了一下,妈的,现在这社会当个保安都能变得这么恬不知耻。
不过我自己的生活都乱七八糟了,又何必管别人是怎么活着呢?
我迈开步子向里走去,伪装这么久终于来到最后一扇门前,想到一会儿就能找到妻子的下落,不知为何心里有了一丝紧张,不知道她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哎,先等等。”
错身而过之时矮个子突然叫住了我,我微一愣神,还以为出了什么纰漏,回过头来看了看他,却发现这话不是对我说的,而是身后准备离开的舒心怡。
“哎,心怡,你难得来一趟,就别急着回去上班了,高经理那边就让德哥去说一声就行了。想来这点事情高经理还是会给德哥面子的,一会等这位先生看完监控记录,你正好再送他回去,免得一会儿德哥说我们怠慢了贵客。阿黄,带心怡进来。”
一听到矮个子说话,舒心怡就开始准备逃跑,但还是被后知后觉的瘦高个反应了过来,一把给拉住了。舒心怡一阵挣扎,
“你们放开我,我要去经理那边投诉你们,快放开。”
舒心怡一番威胁,瘦高个反倒拉得更紧了,拽着她就往里拉。笑着道,
“你别进酒不吃吃罚酒,德哥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放心,我们不会拿你怎样的,毕竟这还是在公司,不过是让你跟德哥说说话,培养培养感情。”
瘦高个拉着她就从我身前走过,看着舒心怡求助的眼神,我瞟了矮个子一眼,他竟对我做了个挑衅的眼神。
妈的,还真是小看他了,他这还是没有完全相信我,想带我们进去用更大的后台来压我。
看来他们口中的德哥能量不小啊,竟然能让他们在酒店如此胡作非为。
我虽有些紧张但也不害怕,毕竟这里又不是龙谭虎穴,勾心斗角也不过是为了面子,好让自己活得更体面。
被拆穿也不过是失了面子被碾出来。
比起妻子的安危,一点面子又算得了什么。
我跟着拉着舒心怡的瘦高个直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