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卷 第2章 笔录

　　李欢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小琳，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就是欺负你姐姐的大骗子，应该是你生我的气才对。”

　　韩琳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生你的气，我姐姐也不会，虽然她表面上很记恨那件事，但……但我知道她不是真的恨……你。”

　　李欢看了韩琳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你姐姐的想法，你怎么会知道？”

　　“我是她妹妹啊！她的性格我很了解，她总是口是心……心非。”说着，韩琳美眸里却露出一丝黯然。

　　李欢勉强笑了笑，韩莹是不是口是心非他不知道，但今早跟韩莹在床上的荒唐却令他有点头疼。

　　发泄了、满足了，但事后怎么办？

　　老债未还，又欠新债，天知道韩莹醒来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韩琳见李欢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心里一阵难过，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道：“欢哥，其实我姐姐挺好的，你跟她在一起久了，就会知道她有多么善良。”韩琳的话里透着说不出的酸楚之意。

　　这丫头今天有些奇怪。

　　李欢看了韩琳一眼，轻声说道：“小琳，我知道你姐姐很优秀也很善良，要不然以前在美国就不会救一个陌生人。那时是我对不起你姐姐，她要怎么对我都可以，其实你不用那么担心。”

　　韩琳摇了摇头，说道：“欢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姐姐虽然对你有些怨念，但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其实我看得出来，我姐姐很……很在意你。”

　　李欢听得心里一跳，说道：“在意？在意什么？”

　　韩琳避开李欢的目光，轻声说道：“我……我也说不上来，你……你以后自己去感觉吧！总之，以后请你对我姐姐好……好一点……”韩琳说得很吃力，美眸里一片黯然。

　　李欢心里隐隐感觉到韩琳话里的意思，看着韩琳的幽怨神色，李欢心里有一丝说不出来的难受，但此刻他却找不出任何言语来安慰。

　　这对各怀心事的男女，一时之间没有话题可以聊，顿时安静下来。

　　杯里的咖啡散发着淡淡的热气，这对男女做出同样的动作——用小汤匙轻轻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脸上是心不在焉的表情。

　　这时，露天阳台门口处传来月月清脆的声音：“两位先生，欢迎光临。”

　　李欢与韩琳闻言停下搅拌咖啡的动作，皆看向露天阳台门口处。

　　门口处出现两名西装男子，其中一名男子对月月说道：“小姐，来两杯咖啡。”

　　李欢认出那两名男子，说话的是重案组张自强，跟在他身后的是南仔。张自强看到坐在阳台一侧的李欢，当下就朝李欢的座位走去。

　　“李先生，你怎么这么早就在这里啊！我还想说先在这里喝杯咖啡，等你睡醒之后再找你。”张自强走到李欢身边并笑着伸出手。

　　李欢站起身跟张自强握了握手，随口敷衍道：“我早上接了一通电话，就睡不着了，见太阳不错，就出来晒晒，呵呵……”

　　待张自强两人坐下后，李欢笑着说道：“张sir，现场都勘察完了？”

　　张自强点了点头，道：“勘察完了，就等警局的检验报告出来，想到你这里环境不错，就到你这里喝喝咖啡，当作是休息放松一下。”

　　棘手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此刻张自强的神情很惬意。

　　韩琳见李欢有事，跟李欢打了声招呼，又微笑着向张自强与南仔打了招呼后，就先行离开。

　　这时，月月将张自强与南仔的咖啡送上，待月月离开后，李欢笑着说道：“张sir，这笔录是现在做还是什么时候做？要不要我让人将美月小姐也叫下来？”

　　张自强笑着说道：“李先生很配合我们警方啊！既然李先生在，那就先为你做笔录，这会恐怕美月小姐睡得正香，等她睡醒再说吧。”说完，示意南仔准备做笔录。

　　这个重案组的张自强倒是颇有人情味，李欢自然乐意让美月多休息一会儿，见南仔准备完毕，就示意可以开始了。

　　笔录时间持续近半个小时，李欢有问必答，其间连张自强没想到的问题，李欢也主动将情况一一说出，极为配合，让张自强这笔录做得很轻松。

　　做完笔录后，张自强笑着说道：“好了，李先生，你看看笔录对不对？没有问题的话签个名就没事了。”

　　李欢接过南仔递来的笔录，仔细浏览一遍，见无错漏，便很爽快地在笔录上签名。

　　张自强收回笔录，眼露歉意地说道：“李先生，不好意思，根据香港法律，我有义务提醒你，在案子审结前，你必须留在香港。”

　　李欢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明白。正事做完，李欢与张自强品着咖啡随意闲谈，那南仔倒是很机灵，安静地听着两人闲扯并不插话。

　　也许是职业病使然，一番闲聊下来，张自强又习惯地将话题引到这一次的变态杀人案上。

　　“李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次的案子跟社团有诸多牵涉，如果案子迟迟破不了的话，社团之间的纷争恐怕少不了。”

　　张自强说完，眼里露出一丝感激，心想：这案子不破，后面的麻烦实在不小，光是社团之间的隐患就够他受的了。

　　李欢笑了笑，说道：“倒是听说过一些，死的大多都是跟社团有关的人，再加上变态杀手是蒋天问，报复社团的动机肯定是有，还好现在案情真相大白，社团不会因此再搞出什么事。”

　　张自强摇了摇头，说道：“案子虽然破了，真相大白却不一定，蒋天问自杀，因此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解开。我担心变态杀手是蒋天问的事一旦公布，对东方小姐恐怕不利，那些跟受害者有关系的社团，多少会迁怒到洪兴身上，到那时……社团之间的仇杀恐怕避免不了。”

　　张自强的担心不无道理，这也是李欢心里正在琢磨的问题，他微微想了想，说道：“张sir，你看能不能这样？延后一段时间再公布这变态杀手的身份，至少先等警方有了防范后再公布也不迟。”

　　张自强说道：“延后公布的确是个好方法，但我做不了主，一切都是上面说了算，不过……现在上面一直在督促破案，巴不得早日结案，恐怕验尸结果出来，这变态杀手的身份就得公布了。”他叹了一口气，道：“何况变态杀手身亡的消息已经传出去，此时现场就有不少闻风而来的记者，纸已经包不住火了。”

　　李欢看了张自强一眼，说道：“张sir，这件事你恐怕得跟上面讲一讲，变态杀手的案子事小，社团的不稳定事大，如果再发生一次社团大暴乱，麻烦可有你们警方受的。”说到这里，李欢微微想了想，说道：“张sir，不瞒你说，最近我听到不少风声，一些社团已经开始暗中策划暴乱的事，目的就是趁这次连环杀人案的机会来扩充势力，这件事不得不防啊！”

　　张自强点了点头，道：“李先生，你说的事我也有听到一些风声，最近扫黑组不断有消息传到我们重案组，好像有个社团联盟，目的就是针对一些弱势社团，但目前还没有准确消息指出社团联盟针对的是哪些社团。”

　　李欢“哦”了一声，说道：“这不就对了，既然你们已经听到风声，那还不赶紧采取应对措施？”说到这里，他颇为神秘地一笑，接着说道：“只要警方采取必要措施，我这里也许能提供有价值的消息给你们。”

　　张自强听了眼睛一亮，道：“李先生的意思是……”话还没说完，张自强的手机就响了，他看了来电显示一眼，向李欢说了抱歉后站起身，走到另一边接听手机。

　　张自强接电话的时间不长，他讲完电话后走回来，坐下后，表情很轻松地说道：“李先生，尸体的检验结果已经出来，蒋天问的一颗牙齿早就凿空藏毒，他的确是服毒自杀，下身的伤并不足以致命。”

　　李欢笑着说道：“这倒是一件好消息，呵呵，这么说我算是可以摆脱杀人嫌疑了？”

　　张自强微微笑了笑，说道：“杀人嫌疑算是摆脱了，但伤人嫌疑还是有。李先生下手够狠，那麻烦还没完，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大事了。”

　　张自强清楚李欢的背景很雄厚，相信这伤人案就算到法庭，不过也只是走走程序，张自强倒是很相信李欢所做的笔录属实，他是属于正当防卫。

　　杀人嫌疑被洗清，令李欢的心情轻松不少，他笑着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是自找麻烦，呵呵，这良好市民实在是不好当啊！”

　　张自强笑着说道：“李先生帮了我们警方不少忙，现在香港像李先生这么热心的人士不多了。”

　　李欢淡淡地笑了笑，对于这种程序化的褒扬，他是一点都不感兴趣。

　　张自强接着说道：“对了，李先生先前说有很有价值的消息，是关于社团联盟的吗？”

　　李欢微笑着点了点头，道：“有多大价值我不太清楚，但相信能给警方一点帮助，不过蒋天问的身份一旦公布出去，这消息就没用了。”

　　李欢的话在张自强的意料中，他当下笑着说道：“李先生，刚才那通电话是刘警司打过来，我已经将大致情况向刘警司汇报，他答应跟上面说说，争取封锁消息，等一下就会有消息过来。”

　　刘警司的两个侄女都住在李欢这里，李欢就算不相信张自强的话，也绝对相信刘警司的话。

　　张自强准备工作做得十足，李欢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下对他的积极态度颇为满意，看来张自强能混到重案组高级督察的地位，的确不是蒙出来。

　　张自强的手机很快响起，他拿出来一看，这次不再回避，而是当着李欢的面说了几句，接着将手机递到李欢面前，笑着说道：“是刘sir，他要跟你通电话。”

　　李欢接过手机，微笑着说道：“刘警司您好，我是李欢。”

　　手机另一头传来刘警司爽朗的笑声：“呵呵，你应该叫我刘叔吧？我两个侄女都被拐到你那里，你还好意思这么生分地叫我刘警司啊？”

　　也许是因为韩家姐妹花的关系，刘警司现在跟李欢说话不像以前那么严肃，倒有种长者跟小辈聊天的感觉。

　　李欢笑了笑，颇有点不好意思地唤了声：“刘叔！”

　　“好了、好了，呵呵，说正事吧！张sir已经跟我说过你的建议，上面也答应暂时封锁消息，想办法延后公布杀手身份，但时间不宜过长，最多只有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已经足够了。

　　李欢笑着说道：“呵呵，刘叔，你们上面的人还算明智，知道社团会因此闹事，这消息能封锁就好，香港市民能睡个安稳的觉了。”

　　“我说小李，你现在也学会跟我打哈哈了？别以为刘叔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要不是为了东方小姐，你也不会想跟我们警方合作吧？呵呵，你可真够滑头。”

　　李欢微微一笑，这刘警司能马上猜测到一半的目的已经不错了。

　　在李欢心里，现在将警方拉下水，目的不仅仅是为了小野猫。

　　加重胜算的考虑是其一，而且有警方罩着，事态不至于严重到哪里去，不会影响香港的繁荣安定。

　　而且李欢也乐得顺水推舟，加强跟警界之间的友好关系，合作一次混个脸熟，多合作几次，成为受警方尊重的座上宾也是迟早的事。

　　既然警方有合作的打算，李欢也不再闲扯，将手机递给张自强后，伸出手笑着说道：“好了，张sir，我们又可以携手合作了。”

　　张自强也笑着伸出手，象征性地跟李欢握手，说道：“李先生，刘sir已经说了，要我多听听你的建议，需要我配合的，我会尽力配合。”

　　见张自强客气，李欢直接进入正题，当下笑着说道：“张sir，我们就不用再客套了，这次社团的确有大动作，社团联盟有小刀会、新义安、东星等社团组织。据我所知，这些社团是趁这次变态杀手事件而组成的联盟，针对的对象是陈公馆，至于洪兴，如果这次消息泄露出来，相信洪兴也会被纳入社团联盟的攻击对象……”

　　李欢接着将社团找黑锅的规矩简单说了一下，又将社团当前格局、势力范围以及相互之间的猜忌、暗战，都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遍，其中五成真、五成假。

　　张自强听得很认真，不时让南仔做着纪录。

　　社团出现的骚动警方早有察觉，只是一直找不到线索和可靠的情报，不知道社团会用什么方式来解决这次的危机、会以什么方式行动。

　　此刻听李欢这么讲述，倒是出乎张自强的意料之外，他只知道社团有找黑锅泄愤的规矩，却不知道这次社团是想趁此机会重新洗牌。

　　张自强感觉到社团这次会出大事，对李欢所提供的消息感到如获至宝。

　　只是张自强万万没想到李欢所提供的消息谎话颇多，尤其是将社团联盟的倡议人陈先生改成被社团联盟攻击的对象，这一改变，相信陈先生会受到格外关注，至于其中目的，张自强又哪会知道李欢心里早就打好的如意算盘？

　　张自强的慎重表情让李欢心里暗乐，社团联盟的决议还不到两天，而且还没真正组成联盟，警方自然不会有任何线索，再加上李欢画龙点睛的个人分析，这些消息就足以让张自强去慢慢分析、密切关注了。

　　李欢跟张自强玩心机，玩得是心安理得，怎么说他曾经也是精英级特工，特工是什么？不就是天底下最奸诈、最卑鄙、最阴险的人吗？

　　李欢天南地北地糊弄下来，时间一晃已是中午，用餐的时间到了。

　　这里是李欢的地盘，自然得盛情待客，当下便安排豪华包厢以及丰盛的午餐来招待两名重案组警官。

　　席间几杯酒下来，李欢与张自强的关系已经熟得不能再熟，再加上李欢曾经是解放军的身份，让张自强这种警察纪律部队出身的高级督察更是对李欢生出几分亲近与信任。

　　用完餐后，想想美月也差不多该起床了，李欢便要韩琳上楼将美月叫下来，让美月在包厢内做笔录，他则为了避嫌在包厢外候着。

　　美月事先得到李欢提点，笔录做得非常顺利，十几分钟就做完笔录，随着张自强与南仔走出包厢。

　　事情办妥后，张自强不再多作停留，向李欢告辞后，带着南仔离开。

　　两名重案组警官一走，从昨晚熬到现在的李欢抵挡不住困意，连打数个呵欠，向韩琳与美月打了声招呼后，独自朝三楼走去。

　　李欢回到三楼，杨诗、小野猫刚用完餐正在收拾，没有看见韩莹的身影，见她卧室门紧闭着，大概还在睡。

　　小野猫一见李欢回来，小嘴一张就嚷着；“喂，你昨晚跑到哪里了？”

　　李欢一脸困意地说道：“还能到哪里，警方找我，我得做笔录啊，一直折腾到现在。”说完，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太开的李欢连打数个呵欠。

　　小野猫闻言撇了撇小嘴，本想缠着李欢讲昨晚的事，但见李欢呵欠连天的模样，又有些不忍心。

　　这时收拾完碗筷的杨诗看李欢一脸疲乏，不由得抱怨说道：“这警察也真是的，晚一点做笔录会死啊？”说着，杨诗疼惜地看着李欢：“弟弟，累坏了吧？赶紧回房间睡吧。”

　　李欢应了一声，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走到沙发旁，身子一倒，连鞋子都懒得脱就躺上去。

　　杨诗见李欢躺在沙发上，赶紧走过去拉起李欢的身子，说道：“你到我房间睡吧，睡床怎么样也比睡沙发好啊！”说着，将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李欢扶起来。

　　此时李欢困得连躺在地上都能睡着，哪还会计较床与沙发的舒适度？但既然杨诗心疼，他也懒得再去客套，便任由她扶着自己进去卧室。

　　躺在床上后，大床的舒软让李欢闭上眼睛就不想再睁开，脱鞋的事情自然有心疼他的杨诗去做。

　　这一觉睡到夜幕降临，当厨房内的菜香飘进卧室时，嗅到味道的李欢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傍晚七点多。

　　洗了个澡出来后，养足精神的李欢显得精神奕奕。一走到客厅，就见小野猫、美月在客厅沙发上坐着闲聊，杨诗不用说就知道是在厨房忙碌。

　　小野猫一见李欢出来，美眸里露出一丝喜悦，很热情地招呼李欢跟她们坐在一起。

　　看小野猫那副兴奋的模样，李欢心下安慰，心想：这小丫头还算懂事，忍了一整天没去打扰我睡觉。

　　李欢才刚坐下，韩莹的身影就出现在厨房门口，手里还端着一盘水果，似乎是想拿出来给小野猫与美月吃，但她一看到李欢，微微一愣间，脸蛋顿时绯红一片，赶紧退回厨房。

　　韩莹退回厨房的动作够快，小野猫与美月都没看见，但李欢却看得很清楚，心跳欢快之余也很尴尬，心想：她不出来比较好，这时候还是不要见面好。

　　小野猫热情过剩，小屁股一挪，示意李欢坐在她与美月之间。

　　美月懂事，不待李欢坐过来，就站起身为李欢泡了一杯香茗。

　　李欢坐到沙发上，小饮一口茶，这会儿左右傍着两个青春美少女，香气缭绕在鼻间，李欢觉得有些不自在。

　　“欢哥，睡饱了吗？”小野猫侧着身子，靠在李欢的胳膊处，神情亲昵。

　　“唔……还不错。”李欢含糊地应了一声，此刻胳膊处能清晰地感觉到小野猫胸前蓓蕾的饱满，令李欢不太敢乱动。

　　小野猫没有察觉到她亲昵的动作令李欢不安，一脸好奇地问道：“对了，欢哥，今早你回来时说那变态杀手已经落网，到底当时的情况怎么样，你可得好好跟我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