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啊啊啊......”云紫舒死死的咬紧牙关,不停的扭动着自己受伤的手腕,一旁的林玥汐也帮她按摩着,每一下,都是一声惨叫。
“疼疼疼,你,你别碰我了!”不知是疼痛还是气愤,云紫舒竟对林玥汐发起了脾气,林玥汐见状,也没有继续捏揉,手上的动作渐渐停止。云紫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从手腕到肩膀,每一处地方目前都是疼痛难忍,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冷汗直流。
“站长,刚才要是赵红笺不出手,你真的要杀了安媛么”,林玥汐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的问道。
“废话,我当然会杀了她”,云紫舒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神情:“这不光是复兴社的家规,更要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好在她满洲之刺及时出手,不过你也见识到她的厉害了吧。”
“能验出‘雁’的身份,也不枉您付出这么多了,站长”,林玥汐心情激动的说道。
“是啊,这样一来,重组哈尔滨站,我们拿下了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也拿下了最为重要的一个人物”,云紫舒的激动之心也渐渐的压制不住了:“我现在真想喝杯酒庆祝一下啊。”
“我给您弄点红酒吧”,林玥汐准备出门。
“算了算了,喝点茶就行了,毕竟我们无缘无故的喝酒,也容易引起安媛的怀疑,而且点到为止就可以了,后面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们呢。”云紫舒难得笑得这样开心,纵使身上的伤仍然在隐隐的作痛,她还是在疼痛中挤出一丝微笑,林玥汐看得出来,那笑,是发自内心的。
“小红,我走了”,穿好一身行头的安媛笑盈盈的向小红道别,小红也随之送她一个灿烂的微笑:“姐,我都算不清楚你到底修了多少天假了。”
“对啊,这些天真的太能休息了”,安媛笑道:“不过你放心吧,单位里都是轻松的活,姐姐可会偷懒了,哈哈哈哈哈......”
“那就好姐姐,一会我也收拾收拾去上班,一天老呆家里闷坏了”,小红的样子就好像向往外面世界的,深闺大院的丫鬟,又把安媛看得是一阵心疼:“小红,你缓好了?”她关切的问道。
“当然了”,小红看出来了眼前的安媛还在担心昨天晚上的自己,便努力的让安媛可以不担心自己:“不过下次姐姐不用杀人,给他点教训就好了,昨天姐姐可也是把我给吓得够呛呢!”她用娇滴滴的语气说着,把安媛说的脸红扑扑的,她突然跑到了小红的身边,紧紧的抱住,对准小红的小脸就是一口,把小红本就红彤彤的脸蛋,变得像秋天里熟透的苹果那样,娇嫩欲滴。
“姐姐你好坏”,小红装作有点生气的样子想要推开安媛,可安媛手臂的力量将她越抱越紧,最后小红不好意思的,也对着安媛的脸蛋就是一口,当她亲下去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差点就要失去眼前的的人,一种恐惧感突然涌上心头,她用力的亲了下去,死死的不松口,甚至掏出舌头,对着安媛的脸蛋舔了起来,这一系列举动反倒把安媛吓得够呛。
“哎嘿嘿,你干什么啊,别这样亲啊,有点痒”,一股暖意从安媛发烫的脸蛋直冲安媛的心头,这时,小红突然抬起头,看向她,二人四目相对。
好似被电流击中般,二人都不由自主的,脸红了起来,好像一对热恋中的恋人,两人感觉心头似乎都被丘比特的暗箭射中,一种软糯清甜的感觉,从腹中,一直传到口腔。
“啊,时候不早了”,还是安媛率先打破了略显尴尬的僵局:“姐姐得走了,再说吧。”她依依不舍的放开了紧紧抱住的小红,走到了门口,正要出门的时候,还是不舍的回头看向了小红,最终,还是离去。
小红的笑容,在安媛离开的那一刻,瞬间凝固。黑洞洞的枪口,云紫舒充满杀气的眼神,她死死的咬紧牙关,脑中一遍遍的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刚才自己被逼不得已而出手,已经向眼前的二人亮了底牌,她知道,自己的安宁日子,从今天开始已经到头了,往后,她只得接受,自己将重拾屠刀的事实,她无奈的摇了摇头,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其实,早在这二人突然闯入自己平静生活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天到来的准备,她知道,作为曾经戴笠最喜欢的特工之一,军统绝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自己,军统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自己,如果不能为之所用,结果很可能就是杀戮。
虽然,这个世界上,可能都没有能杀掉自己的人吧。
她穿好了大衣,走到了云紫舒和林玥汐的房门口,看着正在喝茶的二人,此时的她依旧气不打一处来,换成三年前的自己,可能这两个人死在哪里都不得而知,可是此时此刻的自己,却只能忍受,因为她心里清楚,杀了一个云紫舒,上面还会派更多的人过来,到时候,自己是不怕的,安媛将要面临多大的危险,她不敢相信,她相信如果今天她没有出手,安媛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句冰冷的尸体!
她皱紧眉头,死死的瞪着二人,握紧了拳头,言语已经无法描述她的愤怒,她恨这二人,也恨自己把安媛也卷入这场纷争中,她们本来应该是一对双宿双飞的同性恋人,本来是两只自由自在的蝴蝶,如今却要打破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
“雁”,云紫舒突然笑了起来:“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突然感觉,这话用在你的身上,好贴切啊。”那笑,不像是开心的笑容,更像是一种狞笑,眼神中充满着狡猾。赵红笺使劲咬了咬牙,云紫舒的笑容,现在只会让她感觉到恶心,她死死的握紧了拳头,除掉眼前这两人,她甚至都不需要武器。
“他妈的,两条癞皮狗,死皮赖脸待在别人家,不知道走了”,小红厌恶的说道:“狗就应该回狗窝,住在人的房子里,真晦气。”
“哈哈,雁小姐,你就尽情的骂吧,能够给你逼出来,我已经很满足了”,云紫舒大笑了起来:“我云紫舒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你的辱骂我都可以全然接受,可是,这场游戏,赢的人是我。”
林玥汐听着赵红笺的辱骂,正要发作,可她看到小红那冒着火的双眼,还是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比起依旧嚣张的云紫舒,她面对着已经发怒的雁,却只能敢怒不敢言,毕竟,她对雁的身手,还是很忌惮的。
而云紫舒,心中悬着的石头,则早已放了下来,其实自从小红出手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明白,小红身上的秘密,已经瞒不住了,已经完全呈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把一具尸体剖腹剜心,把血淋淋的肝脏公之于众那样,她唯一担心的,是小红会不会因为怒火中烧做出不理智的事情,现在,这层顾虑已经打消,她从小红的神态和骂声中,察觉出了她并不想杀人的事实,于是便放心大胆的,对其利用。
而小红当然也看出来了她的意思,她死死的捏了捏拳头,她知道,面前这个老谋深算的女人,是不会因自己的骂声而导致情绪波动的,她万般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条贼船,她已经是不得不上。
晴川丽子在屋子里缓缓踱着步,叶敏的死已经传入了她的耳中,安媛私自处理她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她越来越觉得这件事很蹊跷,一个活生生的人走着走着路能摔死,而且还是个受过训练的特工,就这样死在了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更离谱的是,不小心把她撞倒的,居然是小红那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不过后面小红的反应也让她确信这就是一场意外,可是她的心中还是有说不出的疑问。
难道是安媛有问题?她杀那小警员不是单纯为了泄愤?
她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不会的,安媛忠心耿耿的在自己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又深得上层的赏识,日后必将高升,可是,这阵子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秦晓宇,临死前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景象?她口中那个卧底,到底是谁?一系列的疑问随之而来,她的脑子现在嗡嗡的,从一旁的刀架上拿下了军刀,拔出刀刃,一道寒光袭来,晃得她睁不开眼睛。她拿出手帕,仔细的擦拭着那锋利的刀刃,透明如镜的刀面上,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风华不减当年的面庞,可是,似乎是有心事的样子,几颗鱼尾纹已经爬上了眼角,是啊,自从当上这个科长,各种烦心事接踵而至,卧榻之侧,可能就有敌人酣睡,她的心头泛起一丝寒意,白桦?晚秋?安媛?齐湘?她们谁也不像那个卧底,可此时此刻的自己,看她们每一个,却都有可能成为那个卧底。还有那个满洲之刺,自己这些年,虽然已经接受了她已经死去的事实,可是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追查她的线索,可是,每一次都是毫无头绪的无功而返。叶敏的死,让那个隐藏在她心底的秘密再次浮上心头,可是这一次,她只看到了愤怒的安媛和战战兢兢的赵红笺,可是,脑中总是有一个声音在和自己说话,好像这次事件,和那个满洲之刺有关系一样。她笑了笑,摇了摇头。那个见到谁都不敢与其眼神直视的赵红笺,那个像个学生一样,眼神纯洁的赵红笺,没有一丝污浊之气的赵红笺,怎么可能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满洲之刺扯上关系?
她将军刀重新收入刀鞘中,自己刚才的一系列瞎分析,把自己都逗得笑了起来,怎么会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怎么思维会这样跳跃,居然会把小红和那个什么“满洲之刺”联系起来,可能人到老了就容易疑神疑鬼吧,她摇了摇头,努力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彻底忘掉,有时,毫无根据的猜测可能间接的会导致判断的失误。
可是,此时此刻的她,却又陷入了矛盾之中,虽然明面上,她与科里的人私交甚好,大家与她的相处都显得比较自己,可能因为自己是在哈尔滨长大的缘故吧,大家与她和其他的日本人不一样,总觉得相处起来没有多少边界感,平时的晴川丽子,也喜欢和大家玩在一起,大家见她发脾气的时候也比较少,可是,在她的心中,这些中国人,只能做大日本帝国的顺民,她其实根本没有把这些中国人当成自己真正的朋友,而是时时刻刻警惕着所有人,这样紧张的生活,也让她的神经永远紧绷,让她的每一天过得都非常劳累,过劳的工作,令她的每一天,其实都在苍老的路上,无休无止。
她起身走了走,偌大的办公室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只有自己,才是她最相信的人,其他的人,她都报有一种若即若离的敌意。每当她感到心烦意乱的时候,她都会走到楼下的牢房中,看着她们审问犯人,有时候,当她玩心大起时,眼前的女犯的双脚,就会在一瞬间遭殃,即使她可能已经招供,如果遇到了心神不宁的晴川丽子,等待她的也将会是一阵腥风血雨,所以说当晴川丽子亲自来的时候,人们都像见了活阎王一样,连连后退,即使是白桦晚秋几人,见了她折磨犯人也不免会觉得有些许害怕,年龄最小的晚秋更是会蜷缩起脚趾,毕竟这时候,她的代入感还是很强烈的。
她相到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的她,本不是个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作为一个中日的混血,那些纯种的日本小孩子并不接受她,她多次的想混入那玩乐的队伍中,想要让他们接受自己,可是换来的,只有冷嘲热讽。她的日语说的不甚流利,那些小孩子,揪着这一点往死里笑话她,那时的自己,为了讨那些讨人厌的日本小孩欢心,为了尽可能的融入到那个圈子里,她像个小丑一样,做着鬼脸,像个笨蛋一样,表现着滑稽的样子,然而换来的,却只有更剧烈的嘲讽。
那一天,她一不小心,在被追逐打闹的时候,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骨头磕在石头上的感觉,像电流一般传遍了全身,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可是,那群可恶的日本小孩,非但没有将她扶起来,反而极尽所能的嘲笑着她,她伤心的哭着,此时此刻的她,只需要一双将她轻轻扶起的手,轻轻安抚一下她受伤的身体就好了。可是,那帮恶心的日本鬼子,看着她摔倒,则继续打打闹闹,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哎,这个杂种,一天到晚就知道哭鼻子”,一个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对他旁边的朋友说道。
“对啊对啊......”下面一阵阵附和。
“要不然,咱们让她好好笑一笑吧”,那男孩不知道哪想出来的鬼点子:“我还没见过她笑呢。”
“对啊,真没见过呢,这个杂种一天到晚哭丧个脸,搞得咱们烦的很,一看到她就心情不好”,几个小孩也应声附和,好像眼前的女孩子犯了什么弥天大错一样。
“要不,咱挠她痒痒吧”,为首的男孩一声令下,一群孩子,直接把晴川丽子按在了地上,无法动弹,一个小孩骑在她的身上,两只手直接伸进了她的腋窝下面,开始扣挠了起来,顿时痒感战胜了疼痛,在她的身体蔓延,笑声直接从她的口中爆炸开来,见晴川丽子如此怕痒另外的小孩子们也没闲着,直接在她的两腰,肚皮,两肋,大腿上挠了起来,一时间,浑身上下的痒痒肉都被开发了出来,她大笑着,拼命的想要挣脱开来,可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受痒的身体拼命的挣扎着,大叫着,那些可恶的日本小孩子们,却没有半点停手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手上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你们放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救命啊,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妈妈,救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痒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段汉语日语混杂的语言从她的嘴里飚出,那些小孩子们听不懂,反而嘲笑的变本加厉。
那个带头的小男孩,看着乱作一团的人,也抓心挠肝的感觉身上发痒,她看着晴川丽子穿着小皮鞋的白袜脚在拼命的挣扎,一个坏笑从他的脸上升起,他跑到几人的身边,握紧那双还在挣扎的双脚,直接脱下了那双皮鞋,露出了一双漂亮的白袜脚。
他缓缓的将那鞋子抬起,放在鼻孔闻了闻,一股酸酸臭臭的味道袭来,可是,这味道反而激起了他挠痒的欲望。他抓住其中一只脚,直接开始挠了起来。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脚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能碰啊啊啊啊”,晴川丽子杀猪一般的叫声传来,她死死的蜷缩起来整只脚,努力的不让小男孩的手指碰到。
“哇哦,你们快来,她脚心怕痒哎”,小男孩一声大喊,很快吸引了几个还在晴川丽子上半身工作的小孩,他们抓起两只脚,用力的在那白袜脚上搔挠了起来,几人挠的不亦乐乎,而晴川丽子,也渐渐没了力气。
突然间,不知是谁,直接扒下了她的一只袜子,那人放到鼻子下面一闻:“哇啊,好臭啊”,他把袜子团成团,直接扔给了旁边的小伙伴。
“喂,不许扔毒气弹”,另外一个小孩笑着把她的另一只白袜脱了下来,那一双白袜就好像一个毒气弹一样,在几个小孩手里击鼓传花似的扔来扔去,晴川丽子的脸,已经涨的通红,当时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后来发生的事,她的记忆渐渐模糊了,只记得那些人把那袜子按在自己脸上要求自己深呼吸,酸臭的味道断断续续混合着空气进入鼻孔中,那一天开始,那种羞耻感,久久令她不能忘怀。
她起身,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向长长的走廊之中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