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格所许诺给沈言的东西,沈言直到现在也没有办法真正理解。
也许就像丁格说的那样,只有当自己真正处在那个位置的时候,才能体会到眼前所描绘出的一切。
不断的回想丁格在把王子涛定位目标之时所设定的计划,最让沈言不可理解的是,为什么丁格有把握让事情按照他所设想的方向行进。
不可否认,丁格的每一步设计成功的可能性都在百分之八十以上,可是万一其中某一步中百分之二十的失败概率成真,那整个计划就会全部泡汤。
“这就是' 不存在的人' 能够存在的真正意义。由于我是不存在的,所以哪怕这一次计划失败,目标也没有任何可能性意识到我们的存在,更不可能感觉到有人要杀他。”
丁格这样回答沈言的疑虑。
“计划失败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够让目标体会到是否有这样一个' 计划' 围绕着自己。我们不怕失败,因为时间是无限的,总有一个计划可以成功,所以' 不存在的人' 除掉目标的成功率永远都会是百分之百。”
沈言微微点头,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些规则,“所以,我们计划的底限就是,不可以让对方生疑……这才是重点,对么?可是我们怎么能顺利的介入对方的生活又不让他起疑?”
丁格满意的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沈言看着那个笑容,他明白那冰冷坚硬的表情并不能代表任何东西。
“一个生活规律而毫无波澜起伏的目标永远是最难对付的。我们可以做的只有两件事,一个就是像王子涛那样,抓住他生活中的特殊时间段迅速找到破绽并制定出计划;而另一个,则是靠我们自己铺一张大网,将对方原本没有破绽的生活掀起风浪。”
“你在华久里面做事的目的就是后者吧?”沈言立刻说。
“当然。我们现在的目标拥有的是比华久更大的东西,华久出现问题之后他就将对其出手。而他公司的财政一旦开始动作,我们就一定有机会找到可以下手的破绽。”
沈言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抬起头,“那么你想要我替你做什么?我在你的计划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我现在并没有真正拿得出手的计划”,丁格轻描淡写的说道,“等你见到我们那个目标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他到底有多难下手。事实上,这次的任务我想让你在我的指点下亲自找到灵感来制定属于自己的计划。这一次成功以后,你才有可能在面对那三个你想杀的人的时候拥有足够的能力。”
筱筱的背影迅速的从沈言的脑海里滑了过去,他紧咬着心口的一点刺痛,把那道模糊的影子从自己的喉咙里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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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丁格带着沈言来到一个大排档的时候,一个壮实的汉子正坐在摊子上啜着一瓶啤酒。
远远看过去,和周围吆五喝六大口朵颐的闲散人员相比,这个汉子显得有些过于孤僻和安静。
汉子身高不高,乍看起来也并不是横粗胖硕的类型,但是沈言并没有忽视他浑圆鼓胀的肱二头肌还有上面的刺的云纹刺青。
沈言并不是非常了解街面上的路数,但是一些关于刺青的事情他倒是曾经听一个朋友讲过。
社会上混的人大多会纹身。
下山虎、入云龙,这些都是市井闲散人员最喜欢的图纹,这并非没有道理。
黑道的底层人员想要求的东西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无非就是一个气势,一个闯劲儿。
龙虎之象本就属阳,命里阳气不够旺的混混,借一下纹身的阳气,算是个助力。
单拿龙来说,单纯的龙形纹身因为轮廓泛青,所以称为青龙。
青龙不宜上色,一旦上色,通称开翼,不是八字里真有富贵的很难扛动,轻的诸事不顺,重的灾祸临头。
风从虎云从龙,汉子身上的云纹是有讲究的。
说到底,汉子肩头纹的云纹其实便是龙鳞。
汉汉子身上的龙鳞弧尖带刺,甲缘泛红,还不是一般的青龙龙鳞。
但他为什么没有将刺青纹出龙形,这就不是沈言所知道的了。
“段哥,在吃饭?”丁格走过去,对汉子打了招呼。
“力勤?”段姓汉子偏头看了丁格一眼,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句。
段仁,三十八岁。
年轻时步入社会,靠着能打能冲曾经闯出了名堂,却因为某次不那么纯洁的“斗殴误杀”入狱十年。
大起大落之后,再次回归社会的段仁现在已经是某个“有头有脸”人物的心腹了。
这就是丁格告诉沈言关于段仁的所有资料。
丁格仍然用着那个李力勤的化名。其实沈言也不敢确定,丁格这个名字是否同样是一个虚假的代号。
“这就是你和老板提的那个沈言?”段仁将视线挪到了沈言身上。
“是他。”
当沈言对段仁轻轻点头,露出讨好笑容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紧张,脸部的微笑会僵硬而虚假的可怕。
可是他没有,一切都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如果说一个人演什么能够演的最像,毫无疑问就是他自己。丁格没有给沈言的身份做任何伪装,因为这对沈言演技的要求是最低的。
丁格很早以前就以李力勤的身份在“目标”的身边潜伏了下来。
事实上,他作为司机呆在郭煜身边这件事情,甚至也是“目标”亲自的指示。
只不过,那个时候丁格被指派的任务只是探听华久公司内部的情报而已,可是丁格却用某种方法直接将华久推到了崩溃的边缘。
丁格的计划是将沈言介绍给“目标”,让他在接近“目标”之后凭借自己的智慧和一点点提点,慢慢找到足以毁灭目标的破绽。
段仁站起身来,仔细看着沈言的眼睛。
沈言没有躲闪,也没有继续再笑。
他和段仁对视着,闻到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可是沈言没有畏缩,在他感觉自己仿佛就悬浮在头顶上不远的地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自己的身体和对面的段仁。
心脏的麻木是良好的安慰剂。现在的沈言,没有任何值得惧怕的东西。
“力勤能开车么?”段仁缓缓的将目光从沈言身上移开,问道。
“恩,我来开吧。”丁格用温润的嗓音回了一句,然后接过了段仁递过来的车钥匙。
段仁坐上了副驾驶,沈言跟着进了后座。车子迅速融入了车流,向着一个方向疾驶了起来。
车子里非常安静,沈言听着自己的呼吸,看着窗外已经暗下来的地平线,努力让自己进入状态。
他们现在的“目标”正在找人到手底下打杂,丁格已经早早的向对方推荐了沈言,现在他们就走在通向“目标”别墅所在的路上。
“你还顺利?”段仁开口问丁格道。
“还行吧,那边没什么大动作。”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是无关紧要的话题。
段仁虽然看上去粗鲁凶蛮,可是骨子里却相当有分寸。
沈言这个初来乍到的家伙坐在后面,他口风紧的很。
房子渐渐少了,地势慢慢高了,一栋独门独院的洋楼出现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中。
在丰海市地皮这么贵的地方,大概也只有像他们这种玩地皮的商贾才能买得起那样的房子。
院子泊着三辆车,丁格靠着它们停了下来。沈言打开车门站在屋子前面,一阵微微的凉风吹过,他小小的打了个哆嗦。
三层的小楼,没有什么太过奢华的装饰,但是漆刷的非常干净。
由方方正正大理石垒起来的门廊看上去精致极了,光滑的表面踩上去会让人感到些许不安。
段仁敲了一下门,几秒钟之后一个青年将门打开,对他点了一下头。
“段哥。”
段仁没有理会青年的招呼,径自带着丁格和沈言入了门。
宽敞的门厅铺着考究的暗色地板,周边的布置和电影里那些有钱人家的房子看起来如出一辙,是任何人单凭想象就能想出来的样子。
除了开门的那个家伙,门厅侧面作为厨室的大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壮实青年围在一张餐桌边在抽烟。
他们看到段仁的时候都连忙站起身来打了招呼,而段仁和之前一样,完全没有搭理他们的意思。
三个青年全都是一水的板寸,身体结实,行为粗鲁。只要仔细一品就能看出来,这些家伙都是非常典型的打手。
被蓄养的恶犬们对段仁毕恭毕敬的招呼过之后,也都还算礼貌地对丁格点头致了意。只不过沈言在看他们的时候,换来的却是故意的无视。
和社会上普通的混混不一样,这些家伙们被调教的非常不错。至少他们知道,在不清楚对方底细的时候,怎么样做最不会出差池。
“胡斌,老板呢?”段仁问开门的青年。
胡斌指了指楼上,眼睛里闪了闪某种沈言看不懂的神色。
可是丁格和段仁似乎马上就懂了什么。段仁抬手指了指客厅的沙发,“先坐。”
沈言带着一头雾水拿半个屁股沾了沙发,然后又接过了胡斌递给他的一杯水,说了声谢谢。
胡斌瞪了他一眼,似乎对这声谢谢有什么意见。
段仁坐在沈言对面的沙发上,抄起了一本杂志开始胡乱翻看,而丁格则是玩起了手机。
来之前,为了锻炼沈言的随机应变能力,丁格并没有告诉沈言太多的情报。所以,沈言现在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
没过多久,门外突然响起了停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来了。
“是她么?”丁格在听到声音以后扭头问段仁。
段仁对丁格点了点头,然后丁格就立刻起身躲进了一楼的厕所里。
沈言愣愣的看着丁格略显狼狈的样子,心里面的问题更多了。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些问题,别墅的正门就被打开了。
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门口,沈言的眼睛不由自主的锁在了她的身上,心里面刚出现的疑问立刻就飞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
那个女人有着一头顺直精致的长发一直流到腰际,微微上翘的眼角媚色充盈,细长的睫毛却温柔满溢。
女人还算年轻,但是丰满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则显示出了一股恰到好处的成熟韵味。
身材高挑,五官精致,加上富有品位的浅紫色褶皱便服,女人看上去芳艳可口。
可唯独那双眼睛里所蕴含的神色,和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的高贵优雅完全不相称。
那是忧郁而苦涩的色泽,她进屋以后只是低着头往里走,没有看任何人。
段仁和其他人全都站起来以示恭敬。
“嫂子回来了?”段仁静静的打招呼道。
女人微微颔首,似乎不敢看他一般,径直的走上楼去了。
段仁面不改色,就好像刚才根本就没有人进来过一样,重新落座看起了杂志。其他几个青年却带着一种闲散的笑容开始相互窃语着。
丁格从厕所闪了出来,脸上带着悻悻的微笑。
段仁看了他一眼,“不用这么小心,她几乎从来不在一楼呆。”
“不怕意外,只怕万一。”
丁格坐下,沈言忍了半天,终于没有将肚子里的问题倒出来。或许这也是丁格给自己的考验?谁知道呢。
又坐了一会儿,楼上响起了下楼梯的脚步声。
又是一个女人。
女孩儿二十出头,随意的将长发挽在后脑上,穿着一件睡衣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和第一个女人相比,她要年轻一点,也要更加妩媚——尤其是脸上还带着一股云雨收住之后的娇兮。
女孩走到厨房,从桌子上拿了根烟给自己点了。厨房里坐着的胡斌他们斜眼瞟着她,当她不存在。
楼上再次响起了脚步声音,这一次段仁和丁格都站了起来。沈言见状,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力勤来了?”一个男人穿着睡袍出现在楼梯口,“上来。段仁你也过来。”
还没等沈言看清楚男人的样子,他已经从栏杆处消失了。
三个人上了楼,在段仁的引领下,沈言跟着他走进了二楼的书房。
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在酒柜前面给自己倒了一杯东西,他一边啜酒一边眺望着窗外近乎无穷无尽的绿色和最遥远的地方,丰海市的灯火。
“何总。”丁格往前走了两步,轻轻唤道。
男人转过身来,沈言看到了一张棱角分明却枯灰狡黠的脸。男人露出一排犹如鲨齿般细密的牙齿,呈现出一个让人头皮发麻的锐利微笑。
沈言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丁格和自己的“目标”了。
何晋仇,新龙华公司的大老板,也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叶氏集团总裁叶忠文的女婿。而新龙华公司本身也就是叶氏集团的子公司。
“力勤,新地方呆的还舒服么?”何晋仇嗬嗬轻笑,盯着丁格问道。
“何总吩咐的事,很难有舒服的啊。叶氏里面鱼龙混杂,您把我安插在销售部,罗信却是人事部门的经理,想要监视他又不让人起疑,有些力不从心。”
丁格不亢不卑的回答道。
“不碍事。”
何晋仇挥了挥手,“我又不是要让你当侦探。你只要好好留意他日常和什么人接触就足够了。尤其是叶忻姿那个婊子,她看罗信的时候眼睛里可是很有一套的,呵呵呵。”
“我明白,何总。”丁格点头。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沈言?”何晋仇将酒杯放下,坐到了椅子里面,抬起一只眼睛瞥着沈言。
“是的。”
丁格微微侧了一下身子,沈言立刻凑了过来,叫了一声何总。
何晋仇盯了沈言一会儿,抬了一下手。
“段仁,说说让你查的事儿。”
段仁就像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低沉的嗓音嗡嗡作响起来。
“李力勤说的没什么出入,他原来是华久搞技术的。我特意查过,他女人被人轮奸也是真的,就在白色皇庭。那天当班的经理还是郝庆儒,他帮华久的郭煜一起处理的那个事情。”
沈言听到这里的时候手指猛地抽动了一下,他想起来,白色皇庭酒店本身就是叶氏集团旗下的产业。
“呵呵,沈言,李力勤给我推荐你来给我做事的时候我就只对他说了一句话,我的口味很刁。你觉得自己凭什么能在我手下做事?”
何晋仇戏谑的盯着沈言问道。
“何总问的好……”沈言抬起头看着他,“只要您说的事情我都敢去做。不知道凭这个行不行得通。”
何晋仇笑的像只秃鹫。
“敢说这话的人多的是。我让段仁上号子里打点一下,能捞出成百上千你这样的货色。”
“何总这话说的有出入。从号子里捞出来的人,总不会有我这种学历。”沈言回道。
“哈哈哈哈!!我要的可是真能给我办事儿的点子,不是上过大学的书生!书生有书生的用武之地,点子有点子的用武之地。你一个好好地书生不当,想当点子?怎么想的?”
沈言笑了笑,“书生有学问,做明事。点子手黑心狠,做暗事。我知道您要的是点子。可是,何总您得承认,论办事,谁也比不上决心要当点子的书生。”
何晋仇不笑,“你觉得你是?”
“我是。”
“一个书生,为什么想当点子。”
“很简单,点子比书生来钱快……百无一用是书生……”
沈言轻轻叹了一口气。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或许并非是在演戏……沈言自己也说不清楚。
何晋仇将自己仰在了椅子的靠背上,“段仁,你怎么看?”
“那件事以后,他烧了自己的房子,跑到华久讹了郭煜两百万。这小子拿着两百万在白色皇庭消费了好几天,然后又飞到普吉岛旅行,直到不久之前才回来。”
沈言后心不知不觉就湿透了。
原来何晋仇早就派段仁把自己的底细和行动全都摸了一遍。
现在他才明白丁格为什么要让自己以真实身份混到何晋仇身边……
“呵呵,把二百多万花的差不多了,过习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粗茶淡饭忍不了了,所以才想给我做事?”何晋仇哈哈一笑。
“当然。不是为了钱,何必卖了自己呢?”沈言强作镇定说道。
越往深处想,沈言就觉得越可怕。
难道之前所做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为了在现在加深自己的可信度么?
在白色皇庭的吃住,和安可依上床,跟着他去普吉岛……
如果有人告诉沈言,这些从一开始就是丁格为现在这个局面铺就的筹码,他一定会深信不疑。
何晋仇满意的站起身来,“李力勤,你还真是会挑人。”
“何总过奖了,只是正好碰到他,觉得何总会用的到。”
何晋仇踱到了沈言身边,一只瘦骨嶙离的手掌用力拍在沈言的肩膀上。
“沈言,我想要的就是你这种人。你不就是要钱么?很好,我给你钱。但你要记住,我要的就只是一条狗,不是一条狼。段仁,上一条狗不太听话,什么下场来着?”
“现在拴着石头躺在海里。”段仁淡淡的回答。
“何总,我懂。”沈言流露出一丝惊悸神色,点头称是。
何晋仇点了点头,转向丁格。
“力勤,摄像头置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在办,何总放心。”丁格应道。
“好,你走吧,不留你了。走的时候别让咏聆看见。”
丁格退出了书房。沈言看着他的身影在门口消失,然后意识到后面的一切就全都要靠自己了。
丁格把自己领到了这个地方,一个狼巢虎穴。
一步不慎,或许自己就会变成别人杀人越货的一个工具。
而作为工具的下场只有两个,被抛弃或者被用坏为止。
“沈言。”何晋仇的声音将沈言的注意力重新引了过来。
“何总?”
“喜欢女人么?”
对于这个问题,沈言多少有点意外,“我不是同性恋,何总。”
“你的事儿么,既然段仁说了,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不过既然让你留在我家里做事情,至少要交个投名状。”
“何总,您吩咐。”沈言连忙说。
“很简单的事情。从书房出去,左转楼梯,三楼有个女人,你把她给我强奸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手下的人了。”
沈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住在何晋仇家里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是他的妻子么?
他回头看了段仁一眼,段仁站在那儿,就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得。
“不过有个规矩,不能用她的小穴。嘴巴和屁眼随你的便,只要不射她里面,怎么玩就看你的意思了。”
沈言更加糊涂了,他站着没动。
“何总,我不是很明白……”
“以后你当然会明白。或者说,你不想做?”何晋仇的脸上有出现了一丝微笑,而这丝微笑透出了一股危险的气味。
沈言感觉到身后的段仁似乎轻轻动了动身体,某种巨大的无形压力从四面八方向自己压了过来。
自己来到何晋仇手下做事,本来也不是做什么干净的事情。
而何晋仇为了防备手下变节,竟然拿出自己的妻子让手下强暴来当投名状以拿住手下人的把柄……
这个人,不仅仅是个变态那么简单。
当一个人可以狠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又有谁能打败他呢?
沈言在这个时候甚至觉得,也许丁格让自己接手这件任务是个错误的选择。
一种“自己完全不会是这个人对手”的感觉不受控制的在沈言心胸中开始蔓延。
可是,不做不行。
沈言咬住牙,转身向三楼迈开了脚步。他听到身后的何晋仇发出了饱含着他根本说不清楚的某种感情的笑声。
脚下的楼梯咯吱作响,沈言慢慢的走上了楼去。
那个优雅高贵的女子斜靠在一张沙发上,在窗边静静的看着一本书。她细密的发梢从肩膀上斜垂下来,遮住了好看的锁骨。
自己要对这样美丽的女子做那种事?沈言已经很久没有踟蹰过了。
面对安可依的时候抛弃自己的怜悯之心是一回事,现在主动去伤害另外一个女子则是另外一回事。
几秒钟的犹豫,被何晋仇称为叶咏聆的女人已经抬起头,发现了沈言的存在。
沈言和她四目相对的时候,看到了她眼里闪过了一丝柔弱的惊悸,这丝惊悸更是严重的动摇了沈言原本已经定笃的凶恶。
“怎么了?害怕了?”何晋仇跟着沈言后面上了楼,嗬嗬笑道。
沈言没有敢回头,他怕何晋仇看穿自己脑海里动摇的原因。
“晋仇……你……他是谁?”叶咏聆下意识的站了起来,努力抑制着语气里的不安。
何晋仇没有接话,而是用手拍在了沈言的肩膀上,放低声音对沈言耳语起来。
“你女人被京卫三个少爷轮流操弄的时候,你应该都看着吧?用手里面可以使用的权力,蹂躏所能够蹂躏的女人,那种感觉你就不想自己尝尝么?这个机会我已经给你了。”
何晋仇说完,在沈言的肩膀上轻轻推了一下。这个动作,莫名其妙的点燃了沈言一直以来都压抑在身体里的恨意和狂躁。
几乎要把胸口炸裂的浓厚感情吞掉了沈言的怜悯、理智和防线。他大步迈过去,一把抓住了叶咏聆的手腕,在惊叫声中扯开了她的衣服。
沈言从后面捏住叶咏聆的脖子,将她的脸颊用力按在了床上。
遮掩着光滑脊背的绸缎睡衣被撕破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尖锐的呜咽响起在沈言的耳边,叶咏聆后背那道健美娇柔的脊线暴露在了空气中。
“晋仇!你不要再这样!?我……”
叶咏聆挣扎着叫喊着,可是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走上前的何晋仇打断了。
何晋仇用手捏着美少妇的脸,看着她的眼睛。
“那个老东西已经死了,叶咏聆,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逃了。”
“求求你……晋仇……我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何晋仇一边说着,一边吻上了叶咏聆的双唇,并把舌头粗鲁的塞到了她的嘴里,用力搅动着。
叶咏聆双眸微眯,无可奈何的微微应和着丈夫的欺凌,脸颊慢慢红润起来。
后庭处突然猛的一凉,叶咏聆被这突如而来的冰冷感激的一个冷颤。
沈言将一抹润滑剂铺到了叶咏聆丰润的臀部,然后将粗肿难耐的肉棒用力的向里面插了过去。
出乎意料的,侵入到那个淡褐色的肉穴之中竟然没有费沈言太大的力气,厚实的臀瓣在顺服的吞没了肉茎之后像漩涡一样紧紧的吸住了它。
叶咏聆咬着嘴唇发出了一声呻吟,何晋仇捧着她的脸将她的头抬了起来。
“喜欢吧?很久没尝过了吧?”何晋仇的嘴角倾斜的角度越来越高。
沈言的几次挺动激起了叶咏聆的娇吟,美少妇那双白皙的长腿不受控制的在来回的绷紧。
“晋仇……我不想这样……求求你……我是你妻子啊啊……”
听着夹杂着呻吟声的哀求,沈言稍显混乱的脑子似乎清醒了一点。
他的这一丝清醒仅仅包含了了一种感情,那就是失望。
对自己如此轻易就会受人摆布的失望?
或者是干脆在替丁格在为自己而失望……
沈言深深的感受到了自己的稚嫩。
在何晋仇这种机关深算的老狐狸眼皮下面,自己稚嫩而拙劣的演技真的能支撑下去么?
可是如果就像丁格教自己的那样,尽量顺其自然,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任凭何晋仇的摆布,轻轻松松的被激起心中无法控制的感情,然后变成一只狗。
眼前这个无辜的女人,在自己身下哀声呻吟,就仅仅是因为自己想要发泄心里面的愤懑和不甘么?
越是这样想,沈言就越是难以制持自己胸口压抑的情绪。
叶咏聆的全身都布满了黏黏的汗液,她仍然在有气无力的承受身后沈言的强暴,只是嘴里已经被何晋仇的肉棒堵住而无法再叫出声了。
整个房间都沉浸在了单纯的欲望之中。
沈言身下带来的快感让他的大脑愈发麻木,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从这片粘稠污浊的池塘之内再次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