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烽火不休烟波起
楔子:救赎
韩显缓步行走在“救赎营”中,心下惴惴不安,虽然这临时搭建的军营四周已布满了近三万禁军,但当他望着这营中那一双双嗜血、贪婪的眼睛,他难免心下打起鼓来:“也不知那钟尚书何意,派一弱女子来这军营操练,唉!”眼下边关危急,流民四起,今上不思退敌之策,却再此信妇人之言,真乃亡国之兆。
虽是心下非议,但行至将台,却迅速化出一副唯唯诺诺神色走了上去,高台女子已是注意到了韩显,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他娘的!”韩显虽是早已见过这高台女子的绝色姿容,但今日这女子换了一身亮银甲,将本已火热的曼妙身躯重重包裹起来,胸前银甲更是特制了两处凸起浑圆,更加引人遐想,身后白色披挂在微风中不断摇曳,显出一股威风煞气。“却是个绝色佳人,可惜这般美娘子不在家中绣花,来这军阵之中捣乱。”韩显心中微微叹息,朝着女子行了一礼,拜道:“大人,卑职燕京禁军统领韩显,奉命押解燕京及周围州县死囚、逃军共计七千三百五十六人,请大人指示。”
这女子依然面带微笑,在韩显汇报之时便一直打量着这名年纪轻轻的禁军统领,言道:“韩统领押运辛劳,但却不知今早陛下已下旨封我为护国将军,统领你麾下禁军三万十日后出大同府迎敌。”声色虽是娇魅婉转,但将边关出战如谈笑一般说出,却是令韩显惊骇当场。
“将、将军?”韩显虽是心中极其不愿认此女子为主,但身为一军统领,也知服从二字。
这女子却是看出韩显面色焦虑,当下也不赘言,只道:“韩统领,这台下有你带来的七千死囚与逃兵,亦有我这两日闲来狩猎所俘的一些山贼响马,现我命你撤去他们枷锁。”
“啊?”韩显大惊失色,这台下之囚约近万人,个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此营本已是如履薄冰,不敢妄动,哪料这女子竟是不知天高地厚,要将这群人枷锁撤去,当下顾不得尊卑,出言荐道:“将军,万万不可!这帮贼子人数众多,此营只有三万禁军把守,如若撤去枷锁,引起哗变,万一伤着将军…”忽然韩显停下劝谏之舌,因为这大言不惭的女将军已是敛起笑容,面色冷峻的望着韩显:“韩统领,当知将令不可违!”韩显被噎得无言以对,心道:“也罢,我禁军男儿皆是英勇男儿,盯得紧一点想必也不会出甚大事。”当下令身边亲卫传令,撤去营中囚徒枷锁,心中暗暗渴求这女将千万别再想出什么骇人举动。
台下囚徒虽然俱是亡命之辈,被押至这布满禁军铁卫的大营也不知其何意,只远远便能瞧着禁军手中刀戈齐整、箭弩具备,倒也不敢妄动,如今又见禁军前来撤去枷锁,俱都心下欢喜,想必不是甚坑杀之举,也便放宽了心,三五成群懒散一地,嘈杂一片。韩显见状倒也轻舒了一口气,回到台上听候调遣,心下暗道:“此女年纪轻轻又从未听闻,为何今上如此信任,竟是封她为护国将军,如此不智之举,莫非另有深意?”韩显望着这前凸后翘的窈窕佳人,却始终想不出个因果,眉心皱起,此去大同,怕是凶多吉少。
“韩统领可会击鼓?”
韩显自幼从军,虽也蒙了些许父辈余荫,但也是从小卒历练而来,焉能不会击鼓,当下一股傲意顿生,朝手边亲卫喝到:“拿鼓来!”
“咚~咚~咚!”三声鼓起,端的是响彻八方,豪气干云,韩显凝眉怒目,拿着手中鼓槌奋力而击,引得慵懒一地的囚徒尽皆侧目,纷纷朝着高台望来。
但见一女将傲立台前,身姿健美,威风凛然,此刻的女将军已不是言笑晏晏之色,而是面色冷峻,手中不知何时握着一柄寒铁长枪,背中亦是多了一张锦绣雕龙玉弓,锐眼朝着台下轻轻一扫,终是发声:“吾名惊雪,尔等谨记!”声若洪钟般响彻全营,竟似是盖住了韩显的鼓声,韩显顿觉诧异,却是渐渐停下手中动作。
然而营中之人虽是被声音吸引,但却纷纷不以为然,只微微侧目一番便又恢复了懒散模样,三五成群睡倒在地。
“此营名曰救赎,吾便是给尔等一次救赎机遇,服从与我,便是尔等之机!”惊雪全不顾台下众人举止,继续冷言厉声训示,但在她眼中所见的慵懒之象一一飘过,她的眼中已渐渐露出血红之色。“我要的第一件服从,便是禁声,自此刻起,若出言惊扰者,死!”一个死字倒是咬字极重,却将台下之囚唬住几分,但也仅仅只是片刻,便有人轻斥一笑:“小娘子不在闺中厮磨,跑到这鬼地方谈什么生死,是否你家中男子…呜”话音未落,只闻“嗡”的一声弓响,一只白羽铁箭直插喉颈,就此污言顿止。
“啊?”这死人身侧几人纷纷惊叫出声,正欲侧目询问高台之将所欲为何,可转头回顾之间,便见几支铁箭映入眼球,还未想个明白,便再也问不出声来。
宁静!真正的死一般的宁静!所有人都望着将台之上的惊雪,依旧是银甲鲜亮,依旧是身姿绰约,但不同的是,手中弓弦未止,依旧回荡着刚刚射出的后劲,而这女将眼中,早已通红一片,却是如血一般的火星灼烧。即使是满脸的难以置信,即使是满腹的莫名其妙,但依旧无人再敢出声以对,因为这箭来得太快、太狠。
“记住!禁声!”惊雪言语之间竟是越发妩媚起来,轻轻将手绕至脑后,将头上凌云髻缓缓解下,一头长发漫卷而下,更是风华绝代,曼妙无双。惊雪眼中露出一丝狡谐之色,收起冷峻神情,笑问道:“我美吗?”这一句娇魅之音却是勾人心魄,但台下上万男儿却是无一人胆敢肆言,纷纷噤若寒蝉。
惊雪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双手继续向下,几个盘旋,却是双手一甩,将那亮银甲胄猛地卸下,连带着纯白披风,一齐抛洒于地,露出的却是一身不着片履的雪白之躯。傲挺的双乳迎风摇摆,盈盈一握的腰肢不留一处瑕疵,而更为诱人的无疑是紧致双腿之间的芳草茵茵之地,自台下望去,犹如仙子降临,而这仙子,却又如降至凡尘一般,坦胸露乳,任君观摩。
“将军!”韩显轻咽一口,看着眼前佳人玉体,竟是心下产生一丝不忍,他出身尚可,自小见过不少美貌女子,但眼前这一军之将竟是在万人面前宽衣解带,将曼妙胴体展露于台前,实在,实在是有辱斯文,自小厌恶读书斯文的韩显却是心中暗骂了一句,竟是微微动了些恻隐之心。
“我美吗?”惊雪并不理会韩显,继续娇魅发声,这一声伴着她那诱人体魄,更加魅入骨髓,引人躁动难耐。
“他娘的,脑袋掉了碗大个疤,老子豁出去了。”
“兄弟们上啊,咱们一起肏了这婊子!”
“她就一个人,我们拼了。”
离高台最近的几人最先忍耐不住这股诱惑,却是当先跳了出来,一时群情激奋,台下众囚尽皆“嗷嗷”轰叫,尽皆朝着高台涌来。
“保护将军!”韩显心中暗道“坏了”,当下拔出长剑,朝着高台之上的惊雪奔去,意欲将惊雪拦在身后,却不料他人未至,那赤身裸体的女将便一个纵身朝着高台之下跃去。“将军!”韩显大急,迅速朝着台下探看,却被眼前之景愣住。
但见浑身赤裸的惊雪手持一杆亮银寒枪,于台下掀起无边血海,横扫猛刺,每一次挥动长枪,便是伴随着一阵悲凉的嚎叫,自高台而下之地杀入,一人一枪犹如嗜血妖魔一般不断收割着妄动的兵囚,而被鲜血和杀气冲昏理智的囚徒们,早已没了先前的慵懒之状,虽是手无兵刃,但却不断人潮涌动,朝着惊雪团团围去。
韩显毛骨悚然的望着台下如海浪一般的血涌浪潮,从军多年的他竟又有了幼时从军的恶心欲吐之感,他的身后围满了禁军,纷纷引弓屏息,将目标对着台下还在不断杀戮的女将惊雪身侧,不,与其说是将军,不如称之为恶魔更为合适。整整两个时辰,惊雪一人鏖战于这台下的乱军囚徒之间,未曾停歇分毫,此刻的惊雪已是浴血裹身,早不见了先前的雪白肌肤,自发际到脚趾都已是染上鲜血。终于,乱军停了,或许是两个时辰的对峙力竭,或许是被同伴前仆后继倒下的心灵震撼,又或许是对这血身女魔的畏惧,没有人再敢发一言,亦没有人胆敢再越雷池半步。
惊雪长枪驻地,微微伸舌舔舐了一番唇边鲜血,本是苦腥扑鼻的味道却倒让惊雪双眼发亮,血红覆盖下的美颜微微一笑:“尔等已知第一件服从,甚好!”当下身躯一甩,一个翻转跃上将台,朝着韩显微微张嘴,露出狰狞一笑,韩显亦是吓得后退几步,身边亲卫禁军更是手脚颤抖。惊雪收起狞笑,又是回身转目,神色冷峻再道:“第二件服从,便是嗜血!尔等之中,我只要一半人活下来!自今日起,这救赎营便只准备一半的伙食。”清冷的话语伴着鬓间鲜血微滴,煞气尽显,寒气凛冽。
台下之人依旧不敢妄言,更加不敢妄动,只是仇恨怀疑之色尽显,朝着身边之人望去,纷纷露出些许狰狞面目。韩显似是赶到杀气弥漫,朝着惊雪鼓足勇气问道:“将军,这是要?”
惊雪并不回头,而是漠然望着台下万千囚军,冷声道:“韩显,自今日起你便负责操练此营人马,今日之后,当余五千人,我已将伙食、军妓尽皆备好,十日之内,昼夜不息,十日之后,我只要三千人!”
“啊?三、三千人?”韩显惊诧的望着这魔鬼一般的血人,脑中早已乱作一团。
“你若是不知如何操练,也便不必随我前往大同府。”
韩显心中虽是震撼,但今日所见这女魔头这般雷霆手段,又想到今上对其信任有佳,莫名的心中燃起一股战意,自幼从军的他也曾于边关出生入死,但父辈福荫之下,没过几年便将他调入燕京城中,凭借着边关阅历与家学渊源。一路飙升至如今的禁军统领,然此刻家国危机,他自是渴望能如先贤名将一般一展抱负,守境安民,御敌于国门之外,眼下这般机会,他又怎能轻易放弃,当下不再犹豫,沉声道:“末将韩显,定不辱使命!”
惊雪终是闭上了被鲜血染红的眼眸,深吸一气,不再言语。
第一章:烟波楼
大明历七十一年,第三代皇帝萧烨昏庸老迈,沉迷女色而久不临朝,加之天灾频频,一时间暴乱四起。北境匈奴王拓跋宏图年富力强,自引曾被大明武皇帝险些灭族的两千匈奴铁骑崛起于大漠,一路征战于大漠各族之间未逢一敗,以不到五年时日竟是统一了北境,这号称“北境之光”的匈奴王励精图治而又不安现状,于大明历七十八年开春之际引兵五万南下,大破明军二十万,一时间朝野镇动,烽烟四起。皇帝萧烨匆忙集结大军三十万,命老将贺通虎为帅,于雁门关外阻击匈奴,但不料那拓跋宏图奸诈诡谲,引三万降军诱得贺帅主力尽出,于雁门关外葫芦岭设伏,一役而功成,此一役,三十万精锐尽皆折损,老将贺通虎自刎而亡,匈奴铁骑直下而来,进逼着燕京城外最后一道关口——大同府!
燕京城民俱是人心惶惶,“亡国”的声音似是笼罩在了军民心头,而燕京皇殿之上的萧烨亦是不安的来回走动,焦躁急切。
“报!”一道尖锐之声响彻皇宫,引得殿上众人纷纷侧目,萧烨当下顾不得威仪,当先迈步走出大殿,望着自远处宫门而入的士卒健步跑来,大声问道:“有何奏报?”
“报!大同军报!”那小卒离着尚远,听不清萧烨所命,只知一个劲朝皇殿跑去,口中不断扯嗓遥喊。
“念!”萧烨掷地有声,声若惊雷一般,却是唤住了那报信小卒。
小卒呆立一会儿,却是猛然惊醒眼前之人竟是大明天子,当下跪拜俯首,面露喜悦:“大捷啊陛下,我军大捷,我军大捷!”
“大捷!”一时之间群臣皆喜,纷纷念叨出声,守卫皇殿的金甲士卒亦是面露喜色,纷纷响应喝道。
“天佑大明!”萧烨顿感如释重负,长长舒了口气。
大捷的消息瞬间传遍燕京的大街小巷,城民们纷纷张灯结彩起来,当今陛下虽是老迈昏庸,但大明毕竟国泰民安七十余载,百姓早已安于这盛世繁荣之下,哪里禁得住战争摧残,闻得大同捷报,尽皆喜极而泣,有三五士子把酒畅饮、亦有二三纨绔邀约青楼,上至世族公子,下至贩夫走卒,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庆贺着这场久违的胜利。
与众人开怀展颜不同的是一顶黑布小轿,四名身形矫健的轿夫飞快的行走于小巷之间,不发一言,极为隐蔽,终是避过热闹喧哗的人群,将黑布小轿抬至一简陋小院门口。黑布轻启,却是一衣着华丽的少年公子抱着一个黄金雕琢的长盒踏下,朝着这小院微微凝目,小心上前,小院大门却是自内向外微微开启,一名婢女打扮女子微微出迎拜服道:“可是萧公子?”
“哦?”
这婢女见状笑道:“公子勿惊,我家主人曾言今日有萧姓公子临门,命我前来迎候。”
萧姓公子轻声一笑,也不多言,径直朝院内行去。小院不大,但刚刚跨过院门,便闻着一曲舒缓琴音响起,这琴声婉转悠扬,令得萧姓公子停下脚步,轻声询听,这小院自院门到楼阁仅有百步之遥,但随着琴音浩渺,竟令人脑中幻化出小山逡巡、砚池洗墨、竹亭四立之景,听得这萧姓公子如痴如醉,宛如身处江南水乡园林之间,于夏荷秋菊之间静卧而眠,好不惬意。
“萧公子到访,还请院内一叙。”忽然,琴声骤停,一声动听女音自院内楼阁之上响起,声如黄莺清澈动人,将沉浸在琴声悠扬之中的萧公子唤醒。
少年公子当下收起沉浸之状,微微打整一番衣着,昂首轩步跨入楼阁之中,入得阁中,但见一绿色素衣女子端坐于堂,身前摆着一六尺长琴,显是刚刚弹奏之物。素衣女子不施粉黛,手中长琴不加雕琢,然而在这萧姓公子眼中却有如天仙一般迷人心魄,素衣女子面色清丽,莹然而座之间透着一股高绝睿智之气,到叫这身份崇高的萧姓男子一时忘了来意,看得痴了。
“小女斗胆妄测,萧公子可是来报捷?”那素衣女子停下琴音,于琴摆之间取出早已备好的茶盏,缓缓奉茶以迎。
“啊?”萧姓男子幡然醒悟,却是迅速收敛举止,朝这素衣女子款款一拜:“大同一役全仗烟波楼出世相助,萧驰奉父皇之命,特来拜谢素月姑娘。”
素月款款回了一礼,婉声道:“萧公子何须多礼,你贵为太子,焉能拜我一介草民。”
“当得起,当得起!”萧驰却是有些激动:“今日奏报,大同府军与匈奴交战之际,令妹惊雪亲率一只三千人的黑甲军杀出,所到之处血流成河,竟是杀得所向披靡的匈奴铁骑胆寒而逃,据说匈奴人将那三千黑甲比作茹毛饮血的兽人,战阵之间不光杀敌夺旗,而是生食人肉,烂饮人血,“饮血”军之名已是威震大同了。”
素月略微皱起秀眉:“雪妹行事有伤天和,他日我定劝教于她。”
萧驰急道:“没有没有,依我看,对付这帮匈奴蛮夷,就要行雷霆之举,不可做妇人之仁。”
素月见得萧驰说起战阵之事眉飞色舞,却是温柔一笑:“萧公子也喜行伍军阵之事?”
萧驰见素月突发此问,当下却是收起孟浪之状,摸了摸后脑勺,苦思一会儿,方才言道:“行伍军阵,自是男儿应当喜欢的,但我身为大明太子,当知万民疾苦,不可行穷兵赎武之举。”
“小姐果然所料不差,太子殿下会是个好皇帝。”素月温婉一笑,满是欣慰。
萧驰听得“皇帝”二字,却是心中有了一层动荡,望着眼前丽质佳人,忍不住开口:“素月姑娘,我真能成为好皇帝吗?”
“太子生性温良,又不乏男儿气魄,若是日后能体察民情,励精图治,必然能造福天下百姓。”素月便温言以应,不时轻扣茶盏,谈吐之间典雅芳华。
“你家小姐?”萧驰心中瞬时浮想起来,惊雪杀气凛然、素月温婉端庄,这二女俱是神仙画中一般的绝色佳人,却皆是烟波楼中一小婢,这烟波楼的力量,莫非真如传言那般“得烟波楼者可得天下?”想起那日父皇临危授命,拿出一幅地图命自己悄悄前往江南洞庭一带寻这烟波楼,而烟波楼主仅派了这两位弱女子入世相助,便解了大同之危,也不知父皇与烟波楼有着何种渊源。
“萧公子此来怕不只感谢二字吧?”素月问道。
“自然,自然!在下遍访天下,寻得一宝物赠与姑娘。”言罢小心取出怀中金玉长盒,轻手放置,缓缓打开,却是一张木琴。
素月端坐于前,不动声色的看着萧驰忙碌,但木琴呈现的那一瞬便将素月眼神吸住,素月轻声赞道:“七弦梧桐,尾有焦痕,太子礼重了。”
萧驰面露自豪之色:“素月姑娘客气,宝剑赠英雄,早先我还担心素月姑娘是否喜欢,而今听得姑娘琴音,顿觉这焦尾琴能伴姑娘身侧,亦是这焦尾之福。”
“也罢!既然太子如此馈礼相赠,素月自不推让,后日的灯宴,素月自当前往一贺。”
“啊?素月姑娘怎知?”萧驰收起笑谈之色,却是惊异万分,此琴却是父皇自皇宫宝库之中寻得,让他来带赠与烟波阁人,并让他务必邀得烟波阁之人出席后日的庆功灯宴。而这素月端坐于深闺之内,却是一语道破,怎不叫萧驰惊异。
“后日元宵,恰逢大捷,今上好大喜功,定会办一场浩大的晚宴以告万民,眼下雪妹不在京中,恰好素月有命在身,也正要面见今上,太子以为如何?”
萧驰望着这窈窕佳人,更觉影形魅人,这素月一身素衣却丝毫不叫人轻视,反而烟波流转,于谈吐之间尽显贵气,到比那些萧驰平日里所见的宫装妃嫔们不知高出多少。“既是如此,那素月姑娘,在下便于后日在此恭迎姑娘。”
素月淡淡一笑,躬身一礼送走满面春风的萧驰,缓缓朝着后院走去。这后院本是素月休息之所,平时自是无人打扰,可今日素月刚刚推开院门,便觉一股芳香扑鼻,瞬间精神大振,疾步朝着里屋而去。里屋内迎门便是一道屏风,透过这精致屏风,依稀可见得有人影闪烁,“小姐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会素月一声?”素月绕过屏风,笑问道。
“她们俩耐不住性子,见小雪出了风头,都跟着要入世玩耍一番,倒余了我一个人,这便来寻你了。”声若惊鸿,宛若碧波之水,虽只闻其声,但亦是清澈动人,沁人心脾。
素月笑道:“真是的,小桦不靠谱也就算了,怎的小枫也跟着胡闹起来,小姐也是太过宠着她们,您身边没个人怎么成,这段时日就留在素月这里,素月好好服侍您。”
“我也甚是想念你泡的素茶了。”
“好嘞小姐,这便为您去泡茶。”
“且慢,我倒有一事想与你聊聊。”
“哦?”素月停下意欲泡茶的脚步,缓缓坐下,心知小姐此来定有大事。
“你观那太子萧驰为人若何?”
“啊?太子?”素月微微一愣,想了一想,旋即笑道:“小姐看人自是不会有差,那萧驰虽是少年,却礼节有度,品行端良,加之亦有重整河山、心系天下之念,当是不错的储君人选。”
“素月。”
“啊?小姐请说。”
“若是我有意让你与他结为秦晋之好,你意若何?”
素月俏脸瞬间一红,急道:“小姐怎生拿我开玩笑,素月只愿此生长伴小姐,”
“我观那太子似是对你有意,你有经国之才,较之她们三个更是识得大体,你若能辅佐于他,却是万民之福。”
素月低头不语,似是在想些什么,片刻之后方才抬首问道:“小姐若是有命,素月自当遵从。只是素月一介婢女,又怎能?”
“婚姻大事自是不能草率,我怎么会强求与你,你亦可多加斟酌,若是觉得不错,我自有办法。”
“小姐。”素月娇哼一声,似是觉得有些羞燥不堪,当下围着这小姐打闹起来。却是只见屏风之内,两道窈窕身影扭在一团,娇声此起彼伏,甚是香艳动人。
“小姐,你说那皇帝会答应吗?这可是闻所未闻的大事啊?”打闹之余,素月却是念起小姐先前交代过自己的一桩大事。
“他会的,萧氏一脉自有祖训,他能寻得烟波楼,那便知道规矩。”
漠北边关之地自古气候便是风沙漫天,鲜有人烟,一脸沧桑的拓跋宏图骑着战马缓缓行走在返回大漠的归途。惨烈!拓跋宏图纵横披靡的一生何曾有过如此落魄之时,他自命天降之王,五年时间便统一了朔北大漠,一生之中未逢一敗,雁门关一战大破明军三十万更是将他的威望升至顶峰,挥鞭中原,问鼎天下似乎尽在眼前,然而在大同关外,一向以凶狠著称的匈奴铁骑却遇见了真正的死神,“生食人肉、烂饮人血”的饮血军从天而降,只三千人奇袭他匈奴王仗,却是将他王仗上万精锐追得四散而逃,引得前军纷纷回援,而这出人意料的饮血军更是在他军中起舞一般,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却是叫习惯于杀戮的匈奴铁骑杀得胆战心惊,人仰马翻。几进几出之间,匈奴铁骑再难支撑起战意,拓跋宏图无奈之下只能率军撤退。
屈辱!他拓跋宏图竟败得如此惨烈!如此荒唐!哨探今早才来回讯,那饮血军主将却是一名女子,虽早知大明人才济济,可他实在不甘败于一女子之手。然而败局已成,他亦是无力回天,好在他积威尚存,又是精壮之年,此番回去修整,不出三年,定能重整旗鼓,杀将回来。
正当这拓跋宏图陷入沉思愤懑之时,突然,风沙瞬起!这大漠之中风沙自是寻常,北漠军民亦是时常面对,当下纷纷取出面巾覆住脸部,以防风沙迷眼,这一眨眼功夫,一道极影自拓跋宏图马下沙土忽然炸出,一道紫光向上划出,却是电光火石。
拓跋宏图亦是弓马娴熟,稍觉战马有异,便一个猛扑跳下马来,脚刚落地,便听得战马轰然倒下,而他立足未稳,便觉有另两道紫光朝他飞来,他纵身一跃连续两个翻滚,只见两柄紫色飞刀自眼前几乎贴着身子划过,拓跋宏图暗道一句好险,然而当他扭过头来,却见胸口之间正有一柄紫色飞刀再度扑来,这道紫光却是扔得无声无息,却是不知何时发作,拓跋宏图退无可退,唯有使出全身力气才拼得将壮硕的身躯扭动半圈,紫刀轨迹自胸口位置偏离半寸,却是在肩头划过一道血印。
“唔!”拓跋宏图吃痛不及,急忙捂住伤口,倒地不起,而身侧的亲卫迅速将那道极影包裹起来,而那极影却是黑袍裹身,全身上下不露一丝缝隙与人,根本无法辨别这杀手样貌,但拓跋宏图耳边却是传来了银铃一般的诡笑:“嚯嚯,嚯嚯嚯。”却似一个女子声音。
拓跋宏图听得毛骨悚然,却是忽感肩头疼痛起来,撤下捂住伤口的手定睛一看,却见伤口处已变得漆黑一片,显是中毒之兆。“杀,给我杀,杀了她!”拓跋宏图盛怒之下,连呼喊都变得极为艰难。一众护卫集齐而攻,刀枪剑戟夹在一起,纷纷朝着这黑袍女子杀去,而黑袍女子继续嚯嚯一笑,却是往脚下一钻,却是瞬间隐匿在了沙尘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记住我的名字!烟波楼—琴桦!嚯嚯嚯!”伴随着这阵噩梦般的诡笑之音,一众护卫尽皆双腿发软,来无影去无踪,只留下漫天的沙土和受伤倒地的匈奴王拓跋宏图。
“大王!”不知何人率先发觉拓跋宏图神色异常,已是满脸黑煞之色,当下大呼起来。拓跋宏图已是气息奄奄,双目暗淡,对着那蔚蓝天空与无边草原久久凝视,终是支撑不住,大吼一声“烟波楼!”,旋即唇边溢出丝丝白沫,扭头昏厥。
第二章:烟尘起
燕京道自古便是南方各地通往燕京的要道,本应是一路平坦的官道,却因这些年朝政荒废而变得无人打理,大道两旁均是杂草丛生,山野之间更是悍匪成群。
“驾”的一声急斥,燕京古道之上一时烟尘四起,一驾布置得颇为精致的马车急速行来,给安静的古道上掀起了一抹尘嚣,马车之上,精壮的车夫额头泛起汗珠,正在使劲儿的控制着骏马的速度与方向。“夫人放心,前边不远便是泰安,那伙儿蟊贼应是追不上了,到了泰安,自有老爷安排的人来接应,到那时…啊!”
突然,一道不经留意的绊马索横置于地,骏马猝不及防之下前脚失蹄,马车向前倾倒而下,马夫连同车轿一同摔倒在地。
马夫正欲起身,只见两边山野瞬时冒出数十大汉,迅速将马车围了起来。而马车之后尘嚣又起,十余匹骏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面容丑恶,左眼戴着一只黑色眼罩,右额上有着几处刀痕,显是久经绿林,穷凶极恶之辈。
“我看你们往哪儿跑!”独眼龙见手下制住了马车,当下大喜,快步下马喝道。他本是这燕京道赫赫有名的悍匪,唤作“独眼金刚”王四,今日在道上瞄住了这笔买卖,本以为十拿九稳,却不料这马轿护卫一个个拼死护卫,害他折了几个弟兄不说,还让这马夫赶着车马溜了出来,要不是在前道有着弟兄把手,这笔买卖还真要失手了。
那马夫随着马车摔倒在地,已是受了些伤,此刻被这围上来的悍匪吓跑了胆,在地上蜷缩一团,虽是自顾不暇,但颤抖的手依旧紧紧握着车帘,念及车马上的妇孺,心下不由升起一丝绝望,又见那独眼匪首行来,牙关一咬,猛吸一口气,右手提起一把朴刀,猛地朝那独眼匪首砍去。
“找死!”王四混迹绿林多年,岂会被这区区暗算所伤,身躯微扭便轻松躲过,反手便是一锤,直将那马夫击飞数米,血肉模糊。
“啊!”一声凄厉的尖音自轿中传出,显是轿中之人恐惧不堪,一众悍匪尽皆露出大笑,王四一个眼色,身边自有一名小贼扑上前去,一把掀开那锦绣轿帘,却见一美妇端坐其中,身着宽大的宫装华服,艳丽光鲜,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的妇人,那妇人双手紧抱住自身,见得这小贼进来,不由向后挪了挪身子,显是极为恐惧。“果然是比大买卖”这小贼心中窃喜,正欲伸手将这美妇拉出,却不料刚刚抬起手来,便觉腹下一阵剧痛。
“呜!”这小贼紧捂着自己腹部,跌跌撞撞向后倒去,那独眼王四定睛一看,但见这小贼腹下插着一根铁簪,当下喝道:“哪里来的凶妇!”手中铁锤一甩,却是朝那车轿飞去,“轰”的一声,那车轿立时四分五裂,但见那宫装美妇身下,却是一名妙龄少女蜷缩在地,瑟瑟发抖。王四走得近前,仔细瞧去,但见这少女着一绿衣彩裙,气若幽兰,容貌绝佳,活脱脱一位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
“哈哈,弟兄们,这回捡到宝啦,这么漂亮的小姐,老子可有的玩了!”王四目露淫光,放声大笑,这一番大笑更是引得众贼各个兴奋,群起欢呼,一时间声势更盛,直将这二女吓得花容惨淡,颤抖不已。“大哥。这身段儿,可比城里百花楼的头牌都亮啊。”“大哥,这回儿咱可有压寨夫人了。”众小厮不断起哄之下,王四更是兽性大发,大手一伸,将那少女柔胰一扯,轻松将那少女拉入怀中,体态轻盈、温香软玉,好不舒爽。
“雅儿!”\"娘!”两声凄惶之音同时传出,王四只觉怀中佳人挣扎剧烈,而那地上妇人也不知哪里生得力气,竟是不顾死活朝王四奔来,意欲抢回他怀中的女儿。王四不以为意,侧身躲过,那妇人却是不堪一击,自己跌倒在地,王四咧嘴一笑:“好个官家贵妇,今儿个赏给弟兄们了。”话音一落,众贼皆是欢呼雀跃,围拢而来,看着那地上风情不减的贵妇,均是淫光大起。而王四却是一把将少女拦腰抱起,不理少女的手脚乱蹬,当下右手一探,轻松握住那少女胸前的一对美乳。
“哟呵!不愧是官家小姐,这奶子就是比那山里的女人大。”王四哈哈大笑,却让这少女犹如电噬一般安静下来,慕容尔雅自小到大何曾受过如此欺侮,本是冰清玉洁的官家小姐,本是因躲避战乱而撤离京城,可战乱平息正欲回京之际却是逢此厄难,让她一时失了分寸,不知如何应对,如今这丑恶山贼已是欺上了她的身子,她亦是渐渐醒悟过来,当下也不再反抗,自小温恭善读的她已然下定决心,若是不幸失了清白,便寻个机会自我了结了罢,只是可怜了母亲大人。
念及母亲,慕容尔雅微微侧首,但见母亲被一群莽汉围在其中,不断的哭喊,尔雅眼泪倾时留了下来,而那王四却是不管不顾,多捏弄了几下胸中娇乳,探下头去,带着满是胡渣的臭嘴,强行覆了上去。
“啊!”一声嘶喊传来,王四嘴还未近便微微抬头,但见那妇人围绕着的贼群之间却是散了开来,那妇人依然是惊惶未定,衣衫不整,但再没有人将眼光盯着她的些许风韵,而是她的身边,多了一柄剑,一柄自天而降插入顽石之间的利剑,一柄寒芒尽显杀意渗人的利剑。
“谁?”王四久居于江湖,自然知晓这利剑不会无故出现,定是有高手出没,而瞧着这一剑穿石之威,茫茫江湖、诺大的大明朝,怕是能有此威势的不过寥寥数人。
空谷静谧,回答他的是“咻”的一声呼啸,一道紫衣自天而降,迅捷异常,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紫衣人翩翩而落,却是正落利剑之旁。王四观之,却不是哪位赫赫有名的宗师前辈,却是一名年纪轻轻的俊秀少年,这少年剑眉星目,生得好不俊逸潇洒,个头不甚太高,但在众人之间却是鹤立鸡群,叫旁人尽皆仰视,而他轻快有力,一瞬之间便是将那顽石之中的利剑拔出,发出“嗡嗡”的剑鸣之音。
“哪里来的臭小子,也敢学着英雄救美!坏我们兄弟们的雅兴!”众贼之中为首一人却是没有王四的眼力,只觉这少年不过弱冠之龄,此刻被众人包围其中,即便是有天大本事也无济于事,当下出言大喝:“识相的就乖乖跪下,大爷看你这把剑不错,剑留下,就饶了你…呜!”话音未落,这山贼只觉眼前青光一闪,脖颈之间似是有着蚊虫叮咬一般疼痛,当下捂住脖子,却发现众人都目露惊骇之色望着自己,摊开手去,只见满手通红,尽是鲜血涌出,当下惨叫一声:“啊!”脖间血液喷涌而出,毙命当场。众人惊骇之余,目光紧紧盯着那正在擦拭剑上血红的少年,只觉这少年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之下,竟是宛若梦魇死神一般令人生畏。
“一剑封喉!紫衣剑,你是,你是紫衣剑!”王四脸色煞白,话音都稍稍有些颤抖,这紫衣剑秦风是近三月间江湖上最为神秘之人,两个月来遍访各大以剑闻名的门派,分别战败武当、华山、崆峒、昆仑四派掌门,一时间名声大噪,已出剑如风而闻名,其人寡言少句,只道名讳唤作秦风,加之一身紫衣,便被人唤作“紫衣剑”,两个月后似是觉得再无剑派可战,便一心游历,一个月来横扫江南,小到山贼马匪、采花大盗,大到恶贯满盈的魔教妖人,均成他剑下亡魂,只是不知为何这神秘少年会突然在江北燕京道现身?
然而秦风却并未回应,面色冷峻,出剑便是亡魂,围拢成圈的众山贼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便已觉死神突至。没有血肉横飞的惊悚场面,没有惨叫呐喊,只有一个个满脸不信的山贼捂颈倒下,几息之间,围住那母女二人的山贼已是尽皆倒下,尸首围城一圈,秦风端立于中心,煞气逼人。王四双腿发软,望着秦风噩梦一般的剑舞,竟是不战先怯,掉头转身就跑。秦风眼角一撇,闷哼一声,手中“紫衣”随手一指,飞剑而出,自王四后心穿肠而入,王四还未转过身来,已是满脸惊惶倒下,双目圆睁,到死都未能相信这世上有人的剑能快到如此地步。
“小女慕容尔雅,拜谢恩公!”稍稍舒缓一阵,慕容尔雅见得危机已除,拉过仍旧惊惶的母亲,朝着秦风款款而拜。
秦风倒不似刚刚杀伐之时一般冷漠,而是转身望了望她们母女,虽是衣着光鲜,但此刻尽皆风尘仆仆,香车破损,骏马劳累,不由问道:“这燕京道蟊贼几多,你们如此打扮,实为不智。”
“恩公教训得是,”慕容尔雅一边平抚着母亲的手,一边答道:“爹爹唤我们归京之时派了许多忠心护卫,本以为尚能应付,岂不料这伙山贼这般凶残,是我等不智,才酿此大祸!”
秦风见她谈及阵亡的护卫之时颇多悔意,亦知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此般劫难之后能有此怜悯,方是不枉自己这番搭救,当下亦不再苛责:“旦夕祸福,非你之过,你们这是要去京城?”
“回秦公子!我与家母本居京城,因匈奴兵进大同,爹爹便将我们寄与江南暂住,好在护国将军大败匈奴,这才让我等能尽早还家。”
秦风冷峻的面容却是渐渐露出些许笑意,也许是那声“秦公子”让他觉得眼前女子冰雪聪明,自山贼口中便也能听出自己名讳,也许是那句“护国将军大败匈奴”让他颇觉有趣,不由挺胸昂首道:“现下你们颇为不便,我途径泰安,我可护送你等前往泰安。”
慕容尔雅与母亲相视一望,面露喜色,此番大难之下已是车马不复,若真教她母女自行赶路,在这乱世怕是寸步难行,有这等高手护送,自是可以安然许多。“那边多谢秦公子了!”慕容尔雅再度施礼,抬首之间不由偷偷瞄了一眼秦风,只觉这少年侠士英姿飒爽,虽是面色冷峻,但不怒自威,年纪轻轻便能如此厉害,真真是个少年英雄,一念至此,慕容尔雅不由俏脸升起一抹红晕,她刚刚过了十六岁生辰,在江南已有几多贵公子上门提亲,而均被自己拒绝,母亲也似是看不上这些江南才俊,但少不了担心尔雅的终身大事,此番回京,也不知爹爹是怎样一番态度。正是少女好年华,今朝却遇真才俊,这俊逸少年当前走去,尔雅便扶着母亲紧紧相随,劫难之后的阴霾渐渐散去,只余尔雅脸上的淡淡笑容。
庭院深深,映射出几分贵气,虽是军士穿梭、宫娥遍布,但吴越一路行来却是顺畅自如,不断有护卫宫女朝其施礼,他是此处的常客,自是不受太多掣肘。穿过东宫养心殿,于东宫偏角之地的院门驻足,朝着那院门之上的“逸心宫”莞尔一笑:“好个逸心宫,却不知你待会儿还能否安逸自如。”
吴越快步近前,但见房门之外只站着两名宫娥,并无侍卫把守,而瞧那两名宫女,尽皆面红耳赤,吴越似是习以为常的走得近前,正欲敲门之时,却闻得屋内传出诱人的靡靡之音,有着男人的闷声低吼,有着女人的婉转娇吟,伴着那最为淫靡的“啪啪”肉欲碰撞之声,这屋内情形想必不看也知,但最令吴越感到诧异的是,那屋内男子发出的低声咆哮:“惊雪贱奴,快说,你是怎么打败那群匈奴蛮子的?”声音同时伴着几声狠辣的抽插,可以想象着男子边肏边吼,正是情欲关键之时。
那女子亦是不忍这般强度的抽插,被肏得口齿不清:“啊,啊,奴,奴婢不知!”
“啪!”的一声,倒让吴越惊醒过来,这一声可不是那下体碰撞,而是一道响亮的耳光,吴越也顾不上许多,急切的推门而入,果不其然,屋内男女尽皆赤裸,而那女子见吴越进来,吓得尖叫一声,连忙拾起床上被褥遮挡,吴越朝那女子略微打量,这女子虽也是花容月貌,身段上佳,但终究不是那可怖之人,却是稍稍放下心来。而那男子却是撇了吴越一眼,淡淡道:“你来做什么?我正调教这臭婊子!”
吴越微微一笑:“二皇子何故如此生气,若雪姑娘这般佳人可经不得殿下如此功夫。”原来眼前之人正是当今大明二皇子——萧逸。
“哼!老子让她装个惊雪,她一问三不知,扫兴得紧!”萧逸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穿起衣物。
“那惊雪将军乃天下奇女子,能领着一群散兵游勇击溃训练有素的匈奴铁骑,这世上何人能够做到,这样的女子岂是常人所能装扮。”吴越好言安慰之下,一只手亦是示意那床上女子离去。
“若不是她那无用的老子,哪里有如今被动的局面。”
那床上女子整理好衣物,朝着吴越投之一个感谢的眼神,悄然离去,待她离去,吴越才缓缓笑道:“殿下息怒,贺老将军虽是惨败,可也是为国捐躯,国之楷模。”
“哼!”萧逸却是无法反驳,只得看着贺若雪匆匆走出,闷哼出声。
“殿下, 而今的危机可比这贺老将军之事更加严峻啊!”
“嗯?何事?”
“据祖父传来的消息,圣上有意让太子纳那烟波楼素月姑娘为妃!”
“不就是个太子妃吗?”萧逸有些不屑,自己年少风流,萧烨亦是放任于他,对他的风流韵事更是置之不理,即便是他看上了贺老将军的独女贺若雪,萧烨也遂了他的愿,可太子萧驰一直未娶,圣上这番用意就值得推敲了。
“那烟波楼的素月可非同一般,明面上看是一届民女,甚至只能算是丫鬟,但那烟波楼是何等实力,国破之时圣上派太子于江南寻访,无疑是托孤之举,而这烟波楼一出便是一位惊世骇俗的神将惊雪,一己之力化解大同之危,我听说,大同一战,她手下的兵,可是将匈奴人的骨头都给啃得稀巴烂。那这素月还算是惊雪的姐姐,可见其更不一般。若是圣上有意联姻,那这太子之位怕是更加牢固,届时大权旁落,二皇子还有何翻身之机。”
“哼!烟波楼,真不知道是个什么鬼地方!”萧逸破口大骂,心中更是烦闷。但见吴越似是胸有成竹之象,不由心下稍慰,急道:“可是左相有何指教?”
吴越心道:“倒还不算太蠢。”转身微笑道:“殿下莫急,我父与左相为殿下谋划了三道妙计,可助殿下成事。”
“快说,哪三道!”
吴越也不多卖弄,赶紧回道:“这其一,可解近危,明日大宴之上定是后宫与百官均在,近闻圣上送了一柄宝琴赠与那素月,殿下只需在念公主面前提点一二,自会是一番好戏。”萧逸闻言目露精光,他亦是聪慧之人,稍加提点便也明白几分,这三妹萧念与他一母所生,平日里酷爱音律,若是让她知道父皇将这宝琴赠与外人,定当会讨教一番,届时无论输赢,便也能让素月与皇家生些嫌隙,联姻之事或可稍缓。
“还有呢?”萧逸急切追问道。
“这其二方是大局,首先是兵权,现下边境兵权尽握于惊雪之手,贺老的嫡系怕是再难有所作为,此时需要尽快收拢这群旧部,分出一定兵权以求一定自保之机,而后便是朝堂,朝堂之上有我父一力支持殿下,已经拉拢了吏部、户部、兵部、刑部的一众势力,还可压制那慕容父子一些时日,关键在于寻出太子失德之举,可那萧驰却是狡猾,多年来一直未能有所机会,不过这烟波楼或可利用一二。”
“烟波楼?”
“正是,这烟波楼前所未闻,但圣上却是与其有所关联,必然有其渊源,而其仅派一名侍女便能平定大同之乱,这究竟是这侍女天纵之才,还是那烟波楼深不可测还未可知,但是一点,既然烟波楼如此强势,那一旦危及社稷,陛下断不能任由其放纵,故而,借机扳倒与烟波楼走得较近的太子,亦是大有可为。”
“妙!妙!”萧逸大觉有理,连连赞同。
“这其三,便是最后的破釜一击!”
“破釜一击?”
吴越轻拍手掌,淡淡笑道:“容我为殿下介绍一位高人。”随着掌声落下,房门轻启,一名黑袍老者缓缓步入,此人黑袍紧裹全身,看似十分神秘,步履之间更是沉稳有力,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随着他的靠近,萧逸忽感自身有着一圈畏惧之意,不由怪道:“吴越,这是?”
华灯初上,月色清明,素月步出小院之时,萧驰已站在车马之前等候多时了,素月微微一笑,望着萧驰清晰的轮廓与那自信的神采,心中难免想起小姐的言语,不免俏脸有些晕红,当下也不多言,快步上了车轿。
萧驰贵为太子,内宫之中自是畅行无阻,自玄武门而入,经得几处宫殿,正欲直接将素月领去那灯宴所在,却不料素月忽然出声:“殿下,却不知圣上如今身在何地?”
“想是在御书房梳理军务,此次边关大捷,必然有许多有功之臣需要嘉奖,父皇难得勤勉,亦是我大明百姓之福。”萧驰想也未想便答道。
“那有劳太子引路,素月意欲先行拜见圣上。”
“啊?”萧驰错愕一声,旋即亦是明白过来,素月自入京以来一直与自己沟通,还未正式见过父皇,此番灯宴,理应先行拜见,倒是自己疏忽了。旋即道:“对对,是我安排不周,咱们这便先拜访父皇。”
素月于轿中抿嘴一笑,这萧驰性情大度,倒是个好相处的人儿,只是他却不知自己这一番拜见却是为了他。
“哦?是烟波楼的素月姑娘吗,快请快请!”萧烨闻得太监传讯而来,当下起身相迎,但见素月名如其人,一身素衣打扮,但素衣难掩真容,素衣之下显露的是不一样的清新淡雅,加之素月本身面容清秀,身段上佳,这一看起来,倒令萧烨甚为欣赏,朝着萧驰微微点头,以示满意。
“民女素月拜见陛下!”素月恭谨有礼,婷婷袅袅悠然而拜,反叫一旁的萧驰长舒一气,来得匆忙,宫中礼数繁多,刚刚才担心素月在父皇面前失了礼数该如何,现下见素月如此周全,倒是放下心来,这烟波楼中出来的女子果然不凡,这一番打量,更叫萧驰对素月愈发欣赏起来。
“快起!”萧烨亲身下来搀扶,素月亦是款款起身,面带笑意,开口直言道:“请恕素月无礼,素月此来除了拜见陛下,向陛下贺喜大同捷报之余,还要向陛下讨教一事。”
“嘶!”一时间这御书房中分外安静,萧驰与众宫娥太监均感气氛顿时冷了下来,而那萧烨却是无动于衷,开口道:“哦?可是你家小姐的?”
“正是!”素月只道两字,却是让人觉得甚为有力,仿佛素月无形之中自信了几分。
“那你说说看,你家小姐有何安排?”萧烨言语之间已无刚刚的亲昵,而素月却是笑颜依旧:“还望陛下令旁人退下!”
“大胆!”已有侍从大声喝道,圣上周身哪里能无人护卫,尤其是这烟波楼女子来历不明,若是稍稍有意加害,后果便不堪设想。
“好!都退下!”萧烨倒是甚为配合。
“陛下?”
“都退下!”萧烨突然吼道,显是心中极为不满,亦不知是对侍从的犹豫不满,还是对烟波楼的无礼不满。
萧驰带着众人散去,亲手合上宫门,只在宫门合上的那一刹那,看到素月朝着自己淡然一笑,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不比京城的繁华热闹,草原之上一望无疑的是白色的帐篷与牛马,而在草原深处,一个极为强盛的部落里,却是不断传来哀嚎之音,这是匈奴拓跋皇族所在,作为一统大漠的匈奴雄鹰,在大同一役战败归国途中惨死于汉人的毒镖之下,一代雄主就此泯灭,令无数大漠子民悲愤不已,此刻,拓跋宏图的尸身被置于人群中央,由一名年不过二十的少年亲手点燃薪柴,这少年便是拓跋宏图之子拓跋元通,亦是草原上新登基的可汗,一时间,火光大盛,众人纷纷围在一团,高呼着草原悲歌。
“哥哥,南人真的那般可怕吗?”少年身侧,一名身披白绒的少女轻轻问道。
少年转过头来,望着身旁愈发标致动人的妹妹,双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我的香萝公主,大草原最美的妹妹,南人欺我大漠子民,杀我大漠铁汗,是这世上最狡猾奸诈的人群。”
“哦。”少女似懂非懂的望着眼前的大火燃烧,突然想到曾经教习自己骑马奔腾的阿爸再也不会回来了,心中一时悲怆,忍不住哭了起来。
“大王!”少年身后一名威猛大汉走了过来,此人乃拓跋宏图的叔父拓跋威,乃是一员猛将,在军中地位极高:“大王新登汗位,理应重整旗鼓,为父报仇,末将提议,召集各部扩充兵力,抽调各部精壮男儿加以训练,不出一年,我草原可再显雄风!”
“大王不可啊大王!”这威猛大汉话音未落,一名书生打扮之人走上近前急道:“大王初登,局势未稳,当务之急是安抚各部,休养生息,待到时机成熟再战不迟啊!”这文士乃拓跋宏图身边的军师,亦是南朝归降之人。这拓跋元通不似其父一般信赖这南朝降客,当下怒道:“父仇不共戴天,大丈夫焉能久等,传令各部,召集精壮,我要亲自训练,扬我匈奴铁骑神威。”
第三章:争鸣宴
夜色降临,而宫阙之间却是灯火通明,随着一声礼炮升空,庆功灯宴便也拉开序幕,皇帝萧烨端坐高台之上,嫔妃臣子各自分列下方,一时间上有华灯绽放、下有舞女翩翩,群臣竞相恭贺边关大捷,好不热闹。
太子萧驰伴着素月落座于左手次席,依大明礼法,皇家子嗣于宴会之时可列座于圣驾两侧,萧驰的对面自然是二皇子萧逸,萧逸虽是生性放荡众人皆知,可此刻却是对眼前的歌舞毫无兴致,自素月步入这灯宴之中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便未曾离开过,他自幼阅女无数,但却从未见过如此特殊的女子,无论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是流落民间的沧海明珠,哪里能与眼前的女子相比,他之前于处大军出征祭典上远远见过惊雪容貌,只觉是普天之下第一奇女子,心中自是升起无边欲火,可眼下,这素月近在咫尺,一样的容颜绝色,不一样的温婉风情,但却叫他升不起丝毫贪婪欲望,只觉这女子能叫他心生安宁,不敢企及。
而素月的眼中却是并无他的身影,素月秀目一撇,却是望向萧逸身侧的另一席位,这一席却是有两人,一名白衣宫装的豆蔻少女,一名稚气未脱的懵懂幼童,二人合坐一席,却是由姐姐照料者弟弟进食,只不过那少女时不时抬头望着素月,似是有些难言之语,倒令素月有着几分好奇。
“素月姑娘,还未向你介绍,那边是我朝二皇子,吾弟萧逸。”
“嗯。”
“那边两位是三妹萧念与四弟萧启。”
“哦?想必念公主颇受今上宠爱罢?”素月悠然问道。
“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素月姑娘,众兄妹之中,唯三妹最是聪慧,自小便受父皇宠爱,此番灯宴,父皇本是着我与二弟前来,但三妹执意也要参加,父皇亦是拗不过她,哈哈。”
素月淡淡一笑,将目光投向高座之下的百官,百官亦是以今上为中心两侧分座,但座次之间亦是颇为讲究,左右两边分别是两名年岁较长的老者,各自眉宇之间均是威严有度,显是久居高位之辈,而他们身后。为左一人身躯健朗,虽是高龄在身,但却举手投足之间虎虎生威,而右首之人则是大腹便便,略显臃肿,但美酒当前亦是大开大合,颇具威仪。
“不知那台下的二人,可是左相吴嵩与右相慕容章?”素月淡淡问道。
萧驰自然有问必答:“正是,素月姑娘果然洞彻天下之事。这便是我朝二相。”
“那想必他们身旁的便是有名的‘吴廉不廉’与‘慕容不容’咯?”素月淡淡问出,却是眉宇之间有了些许玩笑之色。
“啊!”萧驰错愕一阵,竟想不到这平日处世淡然的素月亦会有戏谑之时,望着素月盈盈笑颜,一时之间更是错愕无比:“正,正是,那便是左相之子,吏部尚书吴廉与右相之子礼部尚书慕容巡,慕容大人铁面无私,于礼法一事锱铢必较,确实有着慕容不容的美誉,可吴廉大人,却,哎。”萧驰一时难以启齿,虽是早知这吴廉身为吏部尚书,极尽贪赃枉法之能事,可苦于他经营有加,又是左相之子,结党成群,朝中多次有人弹劾却能巍峨不倒,徒让百姓有了“吴廉不廉”的恶名。
“治国之道,本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殿下勿庸为眼下之局困扰,以殿下之能,日后收拾这只食谷之虫不过轻而易举,殿下何须介怀。”素月似是看出了萧驰有所神伤,当下劝慰道。
萧驰只觉仙音在耳,对这素月更是信心有佳,当下也不再多想。
突然,一道白影飘然而至,萧驰还未来得及多想,便见那萧念公主款款拜于圣驾之前,萧念贵为皇女,虽是还未长开,但已是婷婷袅袅,修长动人,朝着萧烨呼道:“父皇,儿臣有一提议,还望父皇准允。”
萧烨平日里最宠这念公主,当即也未多想,笑道:“念儿何事?”
萧念起身朝着众人逡巡一圈,将目光对着素月盯了许久,旋即再拜道:“父皇,儿臣闻言您将焦尾宝琴赠与了这位素月姑娘,儿臣不服,想向她讨教一二,正好于此灯宴之上合奏一曲,以贺我大明凯旋之师。”
“三妹不可!”萧驰闻得萧念言语,一时情急脱口而出,可还未曾多言,一声阴侧之语传来,却是二皇子萧逸附和道:“父皇,三妹所言虽是有些偏颇,但却是一番好意,素月姑娘能得焦尾宝琴,自是琴艺无双,想必不会推辞罢。”
“胡闹!”萧烨破口而出,倒令气氛瞬时僵了下来,一时间圣驾周围侍从宫娥尽皆跪扶于地,众人皆知,这萧念公主琴艺无双,自小便得乐师真传,虽只豆蔻之龄,却已然可称大家,就连宫廷之中的乐师师傅们都纷纷直言萧念琴艺已然青出于篮。萧烨稍稍平复几许道:“今日宴饮只为共贺前方战事,不谈其他。”
虽说是共贺前方战事,但众人皆明此言意在功劳以烟波楼惊雪为首,令他二人莫要多多得罪。可萧念公主却是毫不顾忌,连声道:“父皇,那惊雪将军气魄无双,当属这世间第一奇女子,儿臣自是不敢匹及,可素月姑娘至此却是寸功未立,儿臣亦只是想讨教琴艺,绝无二心。”
“你!”萧驰更是恼怒,正欲出言呵斥,却是一声温言传了出来。素月款款而起,宛若仙子临地,一时间惊艳四座,将所有人目光尽皆吸引,虽是一身素衣,但却有着不施粉黛的天然之美,素月拜道:“念公主所言甚是,灯宴之上岂能无乐,素月愿与念公主合奏一首,以贺我大明国祚绵长。”轻声而起,却是盖住了场上的嘈杂,萧烨见素月答应,却是不再多言,当下令场中舞女退散,摆出两道琴台,萧念与素月各自持琴而座,颇有针锋相对之意。
素月坦然而坐,并无半分紧张,望着正在小心调试的萧念公主,缓声道:“念公主年幼,可先启。”
萧念亦是有礼之人,于手中长琴轻拨一阵,几声轻吟悠然而出,却不似华章初开。众人不解之时,素月却是微微一笑,亦是长指轻拨,一阵盘旋,几道长啸应和,似是与之相映成趣。
“素闻念公主琴艺精湛,豆蔻之龄已然冠绝京师,今日见其琴语,却是清新脱俗。”灯宴之上琴声初启,而令人绝想不到的是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家宫殿之上,在一处高楼屋檐,两名身形窈窕的女子轻盈而立,侃侃而谈。说话的女子身着一件红袍,却是艳丽无比,风情四射:“慕竹,你说你家小月儿能胜吗?”
另一女子一身洁白淡雅的锦丝长袖裙,闻得这红袍女子说笑,不由莞尔一笑:“迷离仙子何时也对音律有了兴趣?”
那红袍女笑道:“这些天总陪着你,耳濡目染之下也该稍稍熏陶一二嘛。”
“哦?那你可有所获?”
“所获不敢当,不过我猜你烟波楼出来的人儿,自不会输便是了。”
被唤作慕竹的白裙女笑而不语,却是朝着那素衣清雅的素月望去,满满都是欣赏赞誉之色。
“依我推测,念公主即便琴艺再高,亦是缺少了世俗之韵,久居深宫而见识浅淡,自然敌不过随你云游四方的小月儿。”
“可琴艺之道,本无高低,既是合奏,应以和为胜。”
“以和为胜?”红袍女不解,却见慕竹满脸自信的望着场上的素月,耳听得那二人节奏突然加快,本是空谷幽静般的琴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一般,令人如临军阵之间,似是周身冲杀不断,将士勇而无畏,金戈铁马争鸣不休,将场上所有人的焦点集中于二女琴弦之上。而反观她二人脸色,素月依旧是处之泰然,而萧念公主已是眉心冒汗,脸色微红,显是在竭尽全力。但听其奏乐,却是二人合二为一,并无丝毫错杂之处,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何故?”红袍女甚为不解,场上两人虽都是琴艺高手,但此刻二人初次合奏,却能如此严丝合缝,宛若多年姐妹一般默契,实属罕见。
“你再看看。”慕竹微微一言,再将红袍女的目光吸引,却听得琴声渐渐落入尾音部分,节奏又轻快许多,而那念公主脸色从之前的激情红润,此刻变得越发兴奋起来,眼神之间不是望向素月,脸色之中却是透露着一丝莫名的崇敬之色。
“叮!”琴声于迷醉之时戛然而止,令场上文武百官尽皆如痴如醉,一时间掌声雷动,“好!”却是太子萧驰顾不上仪态第一个出声叫好,正欲冲上去喝彩之时,一声轻咳传出,萧驰转头望去,却见后座的慕容巡正面色不善的望着自己,当下哈哈一笑,退了回来,这礼部尚书果然眼里揉不得沙子,文武百官却不似太子般拘谨,尽皆于席间议论起来。
“念公主的琴音宛转悠扬,宛若清泉细水令人沉醉,而那素月姑娘却更似是身经百战的女中豪杰,琴声之中所带的汹涌气势更令人罕见,可神奇的是,她二人风格各异,却能合奏得如此无间,琴艺真可称冠绝天下啊!”
“依我看,还是这素月姑娘厉害几分,素月姑娘清新淡雅,弹奏之间静若处子,更显大家气魄。”
“我看未必,念公主豆蔻之龄便有如此修为,若是再钻研几年,定能胜过旁人。”
文武百官尽皆学识之人,也都粗通音律,议论起来却是嘈杂不堪,各有所据,可旁人不知,萧念却是心下明白,这一番合奏,若真是合奏,那定是一曲绕梁三日之奏,可若是比试,当是自己输了,于前奏部分二人并驾齐驱,张弛有度,可一到曲间共鸣之时,自己对世俗的见识浅陋便彰显出来,而素月却是依旧淡定自如,不但能顺利运转琴音,更是以琴音带着自己的曲调而行,瞬息之间,却是将自己引入那边关战火之中,于金戈铁马之间挥洒,方令自己不至于败下阵来丢了颜面,一念至此,萧念倒是对素月刮目相看起来。随即坦荡一拜:“父皇,素月姐姐琴艺过人,儿臣输了!”
“哦?”众人皆是不解,可身居高位者却是处变不惊,唯独二皇子萧逸有些不耐起来:“三妹,怎可轻言认输?”
“逸儿退下!”趁众人沉醉之时,萧烨却是威严一喝,在场众人均是纷纷注目过来,萧烨从龙椅之上缓缓起身,挺拔站立,一时间威严尽显,却是九五之尊的无边气势,他环顾四周,一手托起一盏金樽,豪言道:“今日灯宴,灯火、美食、佳酿、仙音尽皆享罢,朕趁此美景,有三件大事说与众爱卿。”
“吾皇万岁!”众臣子嫔妃乃至一众人等尽皆起身,跪扶于地,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烨望着这脚下跪倒的人群,一时之间竟有着一丝欣慰,言道:“这第一事,朕已得到确切消息,匈奴王汗拓跋宏图已于三日前暴毙于漠北归途,大同一役,我军重创匈奴主力,眼下匈奴王汗遇刺身亡,我大明边关十年无忧矣!”
“啊!匈奴王死了?”群臣还未反应过来,边关斥候往往最快也要十日马程,陛下何来的确切消息一说,莫非这刺客与陛下有关?当然,群臣亦是不敢多加揣测,这匈奴王暴毙却是对边关战事大有裨益,当下群呼道:“天佑大明,吾皇万岁!”
萧烨轻笑一声,继续豪言道:“这第二桩喜事,却是与第一件事有关,大同一战全赖烟波楼惊雪将军扭转乾坤,而拓跋宏图之死亦是由烟波楼所为,今日灯宴,素月姑娘的琴艺大家想必亦是有所领教,烟波楼于国难之机尽心报国,朕心甚慰,朕决议,聘素月姑娘为太子妃。”
“什么?”这一番话却是令在座之人更为震惊,这烟波楼势力之强当真不可小觑,于大漠万军从中刺杀拓跋宏图竟是如此轻描淡写之事,而如今,烟波楼更是要入主朝政,素月若嫁予太子萧驰,那岂不是日后的国母,且不说素月身份如何,只说这册妃之事焉能如此草率。萧驰错愕非常,心中有些惊喜莫名,虽是心中仰慕佳人许久,可是父皇竟擅自做主,却不知这一举措会不会激起烟波楼的反感?而萧逸却是面露凶相,他本就不忿萧念比琴之事轻易作罢,可眼下见得太子能有此福分,能得到如此温婉淡雅的人间仙子不说,更有那神通广大的烟波楼做后盾,日后哪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陛下,不可啊陛下!”慕容巡却是率先冲出人群,跪倒于萧烨跟前道:“自古皇家事便是天下事,储妃一事涉及我大明国运,岂可轻言而纳,须礼部校核审议方能成铖啊陛下。”
萧烨亦知这慕容巡的脾性,也不去理他,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这第三件事!朕怕尔等更难接受,因而朕先有言在先,今日之事,朕意已决,勿庸再议!”
“什么?”群臣还在私下猜测,新封一个太子妃若还不算大事,那这第三件,定然是非同凡响。
“朕亲政二十三年,近年来体力日衰,已无心政事,因而国力衰退、异族崛起,才有今日大同之战,而今战乱虽除,但朕深感罪责有愧于国,朕决议——传位于太子萧驰!”
“陛下!”群众山呼海啸,宛若惊雷乍起,一时间,更有几位年迈老臣晕了过去。萧驰如同触电一般扭头望向那依然言笑淡雅的素月,仿佛萧烨所述之事与她无关一般,萧驰心底竟是生出一丝恐惧之感。
“想不到慕竹你这次手笔这么大,太子妃还不满足,还要个皇后。”红袍女轻声笑道。
慕竹亦是跟着笑出声来:“素月随我多年,自然不能委屈了她,萧驰生性淳厚。早些执政,亦是万民之福。”
“慕竹果然还是心系天下!”
“慕竹之志,便是你我祖辈之志!”
“好一个祖辈之志,既然萧烨已然宣告退位,慕竹心愿已成,那我便也遵循祖辈之志,隐匿于山林之间,回我的苗疆山水去了。”红袍女似是故意打趣笑道。
“我的好姐姐怎舍得就此离去,你知我略懂星命之术,昨日我算了一卦。”
“哦?所算何事?莫不是替你自己算了算姻缘。嚯嚯。”
慕竹被这一调笑,倒是忍不住玉脸微醺,稍稍止住笑意,淡道:“国运!”
“哦?战事已除,还有何难安之处?”
慕竹淡淡摇了摇头,她通晓古今,却依然难以推测未来局势,但星命一说晦涩难懂,可她总觉,这京城之中暗流涌动,不似那么简单。忽然一道目光袭来,却是引起了慕竹的注意,慕竹对眼望去,灯宴之上人群依旧嘈杂,还在未萧烨所宣之事唉呼不已,可唯独一人却是置身事外,那是一名稚气未脱的小童,还梳着两瓣垂髫,眨着小眼朝着慕竹望来。
“哦?这小童不似有甚修为,为何能看见我二人?”红袍女见那孩童只是远远望着,并未声张,不由莞尔一笑,打趣问道。
慕竹缓缓摇头,只是心绪之中有着一丝莫名亲近之感,好似有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异兽残影牵连着她二人:“四皇子萧启,不简单!”
绿柳千里,春意盎然,稍稍过了年关,燕京城中已是有了春雨绵延,有别于大同战场的金戈铁马,有别于紫禁宫阙的权谋之争,燕京城中分外安静,素月手持一柄纸伞,缓步走向柳河桥头,那里,一名雄姿英发的少年再等着他。
萧驰望着素月走来,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的淡雅,宛若兰花一样静谧安详,可又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她聪慧,不但博览群书,更是洞察世事;她睿智,进退有度张弛自如,这样的女子本就难得,更何况她还有着天下无可比拟的容颜,这样的女子若是下嫁于自己,即便自己贵为太子,他依旧觉得身在梦中一般。
“殿下久等了!”素月微微施礼,行至萧驰身侧,借着细雨婆娑,眺望着柳河之上的船艄慢行。
萧驰第一次与素月挨得如此之近,他自幼守礼,对素月更是一直抱着崇敬之情,眼下,他依旧不敢相信,这芬芳动人的女子会成为他日后的伴侣,更会是,天下的皇后?
“殿下可是对昨日之事依旧介怀?”
萧驰微微摇头,心中却是默认了素月的疑问,双手微微拂袖而拜:“此番约姑娘出来,萧驰是有一事相求,一事想询。”
素月淡淡一笑,却是用手扶住了萧驰的持礼之手,笑道:“殿下可想听听素月的心思?”
“啊?”萧驰本以为素月会容他道出自己的来意,却不料素月有此一言,却是不知如何开口,但总归是皇家子弟,自然不会打断佳人言语。
素月回过头来,凝视着那春意流淌的柳河之水,缓缓道来:“素月自小无父无母,与其他几位妹妹一般,本该是这世上最孤苦伶仃之人,但又感恩天眷,被老楼主收养于烟波楼中教习。”
“烟波楼?老楼主?”萧驰对烟波楼越发好奇起来。
“老楼主便是是个纯粹之人,他通达万物,却又不羁于世俗,因而常游历四海流连于山水之间。但他同时又心怀天下,因而,烟波楼的祖训便是——国安而隐,国危而出。”
“好一个‘国安而隐,国危而出!’烟波楼却是言出必行!”
“我大明经此一战,重在修养,而当今圣上已渐日衰,怕是再难兴政思变,殿下早日继位大统,却是刻不容缓!故而殿下的这一事相求,请恕素月不能应允。”
“啊!”萧驰惊呼一声,素月一言道出自己心中相求之事,可经素月如此一说,这番拒绝又令他无可反驳。
“而殿下的那一事相询,素月也可如实奉告。”、
萧驰更加错愕,若说自己恳求她劝慰父皇收回传位的旨意还有迹可循,可这相询之事,她也能猜到?
素月俏脸之下却是渐渐有了一抹羞红之色,但在萧驰眼中却也是白驹过隙一闪而过:“下嫁于殿下是小姐的主意,亦是今上所希望看到的。”
“这?”萧驰听得此言,只觉心中一阵酸楚,可还未来得及回上一句,便听得耳边仙音再起:“不过素月亦非顽石,太子殿下心中所想,素月自然清楚,素月长伴小姐身侧,本也跟几位妹妹一般,视这天下男儿不过尔尔,今见得殿下气宇轩昂,又有心怀天下之志,素月自也…心生仰慕。”
“啊!”萧驰定睛望去,只觉素月已是满脸通红的将头埋在伞下,平日里处变不惊的绝色仙子此时宛若江南少女一般青涩腼腆,什么天下战乱,什么太子皇位,都敌不过眼前女子的这一句“心生仰慕”,萧驰惊喜之下竟是将手中纸伞扔下,任凭着春雨滴落肩头。
素月见得此状,亦是很快恢复了平日里的淡雅,微微靠上前去用手中小伞遮住两人身躯,只不过素月虽是身姿已够高挑,可这太子萧驰亦是人中龙凤,更是高出素月一个肩头,素月微微将手举高,才能让纸伞够住二人。纸伞不大,在纸伞边缘处些许雨水轻轻滴落,二人却闻所未闻,只是默默的凝视着对方。
“有素月小姐此言,驰无惧矣!”萧驰猛然抱住素月娇躯,将之揽入自己怀中,芳香扑鼻,萧驰只觉天下之大已不甚重要,重整天下,守住这祖业江山,守住这怀中佳人方是大丈夫应行之举。
素月默默将头靠在萧驰肩头,默许这萧驰的些许无礼,平日里平淡如水的心此刻却也有了几丝波澜,随着眼前的柳河之水荡漾而行。
逸心宫后的庭院之处,贺若雪独自一人安坐于藤蔓秋千之上,静静的随风而荡。她的身上,是价值连城的绿色丝锻,与这藤蔓交织在一块儿,处处都带着些恬静与自然之气。她一言不发,一声不吭,只静静的在那儿发呆出神,嘈杂的逸心宫这两日来时不时都有摔杯掷碗之声传来,她亦是少不了被传唤被折磨,此刻难得的安谧倒令她有些不自然起来。
忽然,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覆住她的双眼,她一惊之下大力挣扎,正欲高声呼喊,却是一声熟悉的声音让她瞬时安稳了起来:“别喊,是我。”
贺若雪双眼睁得圆圆的,却是再也无力挣扎,这一声呼唤,将她沉寂的心儿再度点燃了些许,紧绷着的身躯渐渐松弛下来,勉力掰开遮挡住眼睛的大手,缓缓的回过身来,却见是那左相之孙,当朝吏部尚书之子吴越正满脸笑意的站在自己身后,贺若雪紧张得四下张望,见四下再无旁人,不由稍稍平缓,嗔道:“怎地如此大胆,这可是逸心宫。”
吴越被掰开的双手却是越发得寸进尺,竟是环绕过去,一把握住贺若雪的胸前高耸之处,淫笑道:“你倒是懂我?连亵衣都不穿,莫不是专程等着我来?”
贺若雪面色一寒,却是鼻尖有些酸楚,微微道:“哼,你还有脸提,若不是他的旨意,我岂敢如此?”
“让你受委屈了。”吴越面色未改,情话张口就来。
贺若雪却是犹自怜惜:“也不知这样的时日还要维持多久?”
吴越一把将她自秋千抱起,双手一边托住美人儿胸口,一手却是幽幽探下,在那翘臀儿处划了一圈,猛地紧紧一捏,却是将贺若雪捏得生疼“嗷”的一声轻吟。
“快了。”吴越幽幽说道,想着此刻身在房中与那黑袍道人,吴越越发得意,将佳人拦腰抱起,向着一处偏房走去。
“死鬼?一会儿被他发现可怎么办?”贺若雪被压在自己的秀榻之上,媚眼如丝。
“若是黑古道长这点能耐都没有,也不用叫我爹爹苦心寻找了,你家春梅不是也在门口招呼着的吗?”佳人在怀,吴越哪里能再多想,当即俯下身去,在贺若雪的娇颜之上轻轻一吻,贺若雪虽是日日经受着萧逸的开垦,可这般轻吻已是许久未有的事了,立即化作一滩柔水,随着吴越的引导,香舌缓缓伸出,香津四起,不断在二人唇齿之间厮磨游弋。
“你这对活儿又大了几分,看来他倒是对你开垦得勤啊。”吴越一手解开贺若雪身上的绿色丝锻,一对傲人雪乳立时蹦了出来,日夜被萧逸玩弄,连亵衣都未曾穿戴的贺若雪满是娇羞,可经由吴越大手划过,脑中却是不由想着萧逸狠狠捏着自己胸脯的画面,两相重叠,只觉春心一荡,竟是不自觉的轻吟一声:“呜!”
吴越只道她心中念想自己许久,满是得意的解开了她下身长裙,一股羞人的气息传来,果真与上身一般不着亵裤,而那芳草之地所流淌下的阵阵水渍已是将被褥染得微微湿润,吴越不由得放声淫笑:“果真是个尤物,这会儿功夫便如此湿了。”吴越却是不知若雪整日来受萧逸调教,那玉穴之处更是闻香而色变,全身之处更是敏感异常,这吴越亦是色中老手,一对魔手几经揉搓便引得佳人娇喘连连,淫水四溢。
吴越一边用手逗弄着床上的佳人,一边空出一只手来解开自己的衣袍,动作甚是熟稔,便在若雪的一声疾呼之下,吴越已是光着身子骑了上来。吴越心知时辰不多,亦是不多做前戏,胯下一收一挺,尽根没入。只觉这贺若雪的小穴之间却是紧窄有力,裹得他舒爽无比。
“呜,好,好大!”若雪被这一顶,直插得她秀眉微蹙,呼喊不绝。
“哼,比起那萧逸来如何?”吴越被裹得分外畅快,每一次挺动都伴着淫水四溅,只觉这胯下女子虽是被调教得娇魅无比,可这天生的紧穴儿却是万中无一,连连收起些许激射的念头,当即转移话题。
“自是越哥的厉害。嗷、啊!”也不知是情动还是谄媚之言,若雪被吴越肏得娇吟不断,浪叫四起。这吴越却是生得一根好凶器,不但生得刚长有力,马眼之处不甚太粗,而是随着挺动抽插之间慢慢变粗,肏弄起来使得若雪蜜穴之处不断充实鼓胀,加之吴越自幼时便流连花丛,对这风月之事更是有着一套自己的功夫,这抽插之间雄物扭动研磨异常恼人,深谙此道,每一次研磨都叫这胯下玉人呼喊不已。
“嗷、嗷、再快一些,好,好人儿,再快,再快一些,啊!”贺若雪被这一阵猛肏,早已芳心紊乱,就地高呼起来。可这一番高呼却是让门口把守的小婢春梅听个面红耳赤:“也不知小点儿声,这要是叫爷听见,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淫词浪曲伴着些许白浊体液飘散而出,吴越只觉胯下鼓胀难受,心中感叹这骚蹄子的嫩穴果然有些门道,他要征服此女,哪里能就此轻射,随即一把抱起怀中玉人,双手拖住肥嫩的肉臀,一个挺腰却是坐了起来。
“嗷!到顶了!顶了!”这一姿势却是让吴越的每一次冲击便都直插最深花芯,贺若雪哪堪忍受,随着吴越的挺动,自己亦是不由起伏而坐。吴越还不满意,旋即狠狠一挺,直把个若雪插得“啊啊啊”的连呼三声,再度将其抱起,双脚轻轻一扭却是下得床来,起身而立,托着佳人在闺房中缓缓走动,却是一副好腰力,一边来回移动,一边挺动着胯下长龙。贺若雪只觉身在云中,哪里受过如此冲击,那二皇子萧逸虽也有些本钱,但毕竟是少年风流疏于强身之道,哪里能像越哥儿一般挥洒自如,肏得她好不欢快,整个人都如同丢了魂儿一般忘却所以。
“要死了,要死了!”贺若雪一身娇斥,胯下小穴儿终是如释重负一般,忍不住喷薄而出一阵羞人淫液,伴着吴越的几番抽插喷涌而出,溅射不绝。
“哼!”吴越轻笑一声,终是将这小妮子肏得高潮,也不枉此番行险偷欢,吴越再不忍耐,胯下巨龙一阵狠肏,终是将蕴藏许久的浓精炙热洒出,径直激射在贺若雪的子宫深处。
“啊?这么,这么多!”贺若雪高潮过后,美得不知方物,但见吴越这番激射,却是绵延不休,忍不住惊叹而呼:“要是怀孕了怎么办?”
“那岂不更好,你怀了皇子,自会有人替我照料,你亦不便在这宫中这般辛苦。”
贺若雪只觉吴越依旧心中念着自己辛苦,当下心中一暖,将头靠在吴越怀中,相依而卧:“若是当初爹爹胜了该多好?”她不禁想起儿时与吴越的玩闹时光,无忧无虑,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爹爹战败,圣上大怒,本欲将其全家发配,吴越与二皇子交好,便劝说二皇子纳了自己为妃,保住了自家周全,一念至此,贺若雪便觉吴越胸怀越发温暖起来。
吴越轻轻抚摸着怀中佳人,念着的却是接下来的行动,黑古那边想是问题不大,老爷子那边能联系到的同僚近几日亦是走动频繁,想也问题不大,只不过这比之前所想急了许多,又有个神秘莫测的烟波楼横置其中,风险难料啊。稍稍修整片刻,知时辰也差不多了,吴越便起了身子,贺若雪依旧搂着他,眼中满是情迷之态,吴越笑道:“小骚货,这才一会儿工夫,又发浪了?”
贺若雪被这一番调笑,却是微微松了松手,正欲还嘴,可却又不知如何应答,唯有默默低头道:“越哥儿若是有闲…”
吴越哈哈一笑,转身便走,满目春风。
第四章:紫衣剑
华灯初上,皇宫之中稍是暗淡下来,萧驰端坐于书房之中,正思索着明日的安排。明日,按父皇的意思,便是正式授位之期,慕容巡已是交代了几遍,明日早朝,须有三让三辞,以显先皇德行,推辞再三之后方可接受授位,然后须将龙椅挪开正位请太上皇入座,自己站于殿中接受百官朝贺,至第二日,方有新龙椅可坐。而受礼之后第二日便是与素月的纳聘之期,又是各处礼节往来,不可不慎,因而太子府内众人皆是手忙脚乱,不断的打点布置,尽可能的保障明日的周全。
“太子,夜深了。”
“嗯,我再想会儿便去休息。”萧驰随口答道,旋即却是一阵错愕,猛然抬起了头,这一抬头,更是令他紧张起来,本是空洞的书房之内只余阵阵阴风,萧驰凝神而顾,只觉书房之外本是嘈杂的大厅之中却是再无一丁点喧闹之声。
“太子,夜深了!”一阵阴侧的声音再度传来,萧驰毛骨悚然,倒吸一口凉气,但四周依旧无人,这声音却又不知从何而来。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萧驰一声怒斥,却是色厉内荏,毫无底气。
“太子,夜深了!”依旧是同样的声音,可萧驰早已面如死灰,仿佛如坠深渊一般,这三声呼唤除了叫他心生惧意,更是让他腹中生出一股肿胀之感。这股肿胀之感瞬时扩散,疼得叫他蹲在地上,再也无力站起。
“来,来人!”话至嘴边,却是声音极小,甚至近乎有些沙哑,萧驰艰难的倚着自己的木座,想尽力爬起,甚至于想摔落一点什么,却是异常艰难,腹中痛感备增,近乎千虫万蚁胡乱撕咬,萧驰已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萧驰心中不由百感交集,这是怎么了?明日的他便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再过几日便可娇妻在怀,指点江山;他有些不甘,但却完全摸不清体内的魔怔,挣扎,他奋力的在地上滚动着,寄希望于发出点滴声响惊动太子府的家丁奴仆,可依然毫无所获,这病症来得太快,片刻功夫,萧驰再也无力动弹,只能呆呆的望着书房墙上,那里挂着素月前日赠给他的一幅“墨竹”图,竹蕴清隐,宛若素月一般温婉而淡雅,令人陶醉。
“啊!”
“太子!太子!”
“啊!”
几声凄厉的惨叫在深夜的皇宫之内骤然响起,却是守夜的太监发现太子萧驰的房中依然有烛光闪烁,一经打探,却见太子倒于房中,已然——死去!
同样是深夜,北境的深夜却是星空璀璨,光彩照人,大明军帐之下,皆是一片静谧之气。韩显端着一盆热水缓缓而行,却是引得众亲卫肃然行礼:“将军!”
“嗯,今夜可有动静?”韩显因大同一战封为前将军,在这边军之中地位也越发显赫起来。
“回将军,并无动静。”
韩显微微点头,缓缓掀开大帐,只觉一股暗香扑鼻,顿时神色一松,“惊雪将军便是不一样,即便栖身行伍,也是有着女儿家的一面。”旋即走了进去,只见惊雪小伏于帐内主桌之上,一袭白衣便装轻覆于地,手持一页军情探报,在暗淡的烛光下微微摇曳,显是刚刚才困倦而眠。
韩显自不愿打扰,一手一脚均是轻抬轻放,慢慢放下帷帐,一步一步将热水置于盆架之上。再蹑手蹑脚的转过身来,正欲退去。
“何事?”韩显行至门口,却听得一声清冷之音传来,微微回头,稍觉有些尴尬,于是挤声道:“惊、将军,末将知将军辛劳,但将军亦是女儿家,这军中取水不易,特令手下于西村小湖之地取了些水,这便为将军烧了一盆过来。”
“就为此事?”惊雪媚眼横扫,却是面色有些发冷:“韩将军,你知我帐中除了军务,不议他事的规矩?”
韩显心中大苦,但却也是有备而来,急声说道:“是是,回将军,斥候来报,拓跋宏图之子拓跋元通力排众议,正下令备军,于各部落之间招募勇士,意欲集结再战。”这一番言语,却是在惊雪的俏眉之下说出,一股劲儿的语速飞快,好似说慢一个字便会被惊雪拖出去军法处置一般。
“呵!”一声轻笑,却在韩显心中宛如仙音,也不知惊雪是在笑那匈奴新王不自量力,还是笑他这般狼狈,韩显顿感有些局促,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甚好…”惊雪话音未落,只觉这帐中一阵冷风吹过,微微闭眼,秀鼻轻轻一嗅,旋即睁眼笑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啊?哦!”本以为惊雪会有何指示,却是见她有些反常,不免有些失望,微微掀开帐帘,转身离去。
“谢了!”韩显猛然回头,却是见惊雪妩媚一笑,不由有些呆了,这如同天神下凡一般的女将军,战阵之上冲杀汹涌,战阵之下更是算无遗策,早已令他折服,心中只愿这冷面将军能多看他一眼便已心满意足,今日殷勤之下,能换来一声谢字,自是惊喜至极。
惊雪望着韩显慢慢走去,终是长舒一气,收整起身上的倦意,将身子稍稍捋直,端坐于帐前,却是朝着帐中一处角落轻笑一声:“出来吧。”
忽然,一道黑影自那帐中梁上而下,伴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令惊雪微微蹙眉:“桦妹,怎么这般不注意,若不是我替你遮掩,那韩显怕是已经发现你了。”
“哼,姐姐好不讲理,你在人前威风八面,让我去替你鞍前马后,还要嫌这嫌那。”琴桦扯下面纱,露出的是一张犹如嫩笋一般的精致面容,眉眼之间透着一股妩媚之色,但却又不甚风尘,而是那种带着些许杀气的妩媚,自小刻苦训练,琴桦已然成了新一代烟波楼最得力的利刃。
惊雪看着琴桦妩媚得近乎妖艳的面容,稍稍有些动容起来,缓缓起身,一把将琴桦抱在怀中,将她可人的小脑袋搂在胸口,平日里的凶神恶煞早已不知所踪,此刻,却是万般温柔:“确是辛苦桦妹你了。”正自神色感伤之间,却觉怀中胸口之处微微有些柔软触感,妙手一推,却见琴桦一脸笑意的望着自己,双手呈掌状正对着自己的傲人高耸。
“雪姐好不害臊,早知你在万军丛中坦胸露乳,想不到在这军中也是连亵衣都不穿,好生放荡啊,嚯嚯。”琴桦放声大笑,却似是故意 挑逗着惊雪。
惊雪却是不以为意,冷声道:“这世上男子不过猪狗,这看得到摸不着的东西,越是吸引男人,越是令其破绽百出,不攻自破。你身为刺客,这道理还需我教?”
琴桦却是不以为意,只是欺上惊雪的身子,朝着惊雪的粉嫩耳垂微微一舔,笑道:“那刚刚那位韩将军呢?也是不过猪狗吗?”
惊雪被她一番挑弄,自是面露潮红之色,随着耳垂这一番遭袭,更是敏感,连带着被琴桦握住的雪乳之地都稍稍硬挺了几分:“亦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啊…”话音未落,惊雪一声轻哼,却是琴桦愈发得寸进尺,将她那沾满匈奴大汗鲜血的手悄悄伸进了惊雪的白裙之内,甚为熟稔的绕过那对雪白矫健的玉腿,直达那羞人的蜜穴之地。这一番举措,却是叫惊雪尖唤起来,身子不由得随着琴桦的摆动而崩得笔直。
“快住手!”惊雪迷乱之下轻轻拉住琴桦的作恶之手,令她迟缓下来,稍稍舒了口气,惊雪忙道:“别闹了,小桦。”
“无趣!”琴桦本见自己魅术之下,惊雪已无还手之力,但却终是被她醒悟过来,只得作罢,扭身嘟嘴道:“无趣得紧。”
惊雪却是对她极为宠爱,不急不恼的将她抱起,温声道:“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这般急着来我营中。”
“你以为我想啊。”琴桦嘟嘟嘴道:“你那饮血军古怪得紧,我稍稍靠近便觉有眼睛盯着我,我绕了好大的圈才靠近你这主账,还有你那小猪狗韩将军也气人得紧,在你帐中鬼鬼祟祟,害我提心吊胆。”
惊雪笑而不言,她姐妹四人各有所长,她长于统军治兵之术,帐下将士自然虎虎生威,琴桦擅于刺杀隐匿之道,能在她军中来去自如,已是极为出色了。
琴桦抱怨几许,见惊雪毫无反应,心中更为气恼:“好啦,是小姐唤我回京城,很急!”
“哦?京城有素月在,还有何急事?”
“那却不知,我急着过来便是将这几日北漠动向告知,那拓跋元通无甚本事,能不能招揽各部精英都未可知,就算真被集结成军,也不过是你饮血营那群鬼怪的肚中之食,我这便去京城了,惊雪姐姐你可要好生保重!”
“嗯。”惊雪淡淡一应,想着京城里的诡谲风云,竟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大漠战事不过尔尔,真正厉害的还是朝堂之争罢。
泰安城是江北一代有名的“武城”,自古出过不少朝堂名将与绿林侠客,而今日,便有一场绿林盛事在此举行,泰安城的北城城郊一带,一处庄园之中,无数武林人士络绎不绝,此处名为“望岳庄”,意有东岳泰斗之意,庄主名号唤作“奔雷枪”雷振,是山东泰安一带有名的好汉,为人仗义疏财,好结交各路英豪,因而在江湖上颇有侠名,而近日,由少林武当这对武林泰斗发起的“英雄会”便在此地举行。
江湖本就是依存于世道而生,世道太平,则江湖之上风平浪静,各路好汉或开山收徒,或报效朝堂,自有一番出路,而若是恰逢乱世,这江湖便成了是非之地,不但妖魔四起,作奸犯科,更有甚者暗中积蓄,等待时机揭竿而起亦是大有可为。而眼下,随着匈奴前番时日的大举犯边,一众西北异族趁机潜入中原,而近日,天山派一名晚辈逃回少室山下,向少林清玄方丈求助,道西域摩尼教崛起,竟是一夜之间攻破天山,四处屠杀天山派弟子,只有他一人得返中原求助。
望岳庄高台之上,正摆着三座大椅,其中一位便是这年过六旬的少林方丈——清玄。虽是年岁较大,须眉白头,但依然端坐于人前,自上而下给人一种庄重而不失亲和之感,他左手边坐着一位年约四旬的道长,一身褐色道袍配上其轩昂之貌,不怒自威,颇有长者之势,此人便是当今武林盟主,青牛观的现任掌教灵虚道长,清玄右手则坐着同样气色不逊于人的雷庄主,三人各自安坐于高台之上,身后各自有两名弟子照持,威严尽出。
而这高台之下,却是三面坐着各路武林豪强,与那台上三人方向合成一圈,将高台团团围住,这江湖武林豪门甚多,论武学渊源,有着武当、华山、峨眉、崆峒四派坐镇,论势力,又有南沈北陆两大豪门望族傲于人前,而若论人脉,当属乞儿遍天下的丐帮为首,各大宗门此刻尽皆汇聚于此,便也可知这“英雄会”的分量,其实这天山派偏隅一方本是无人问津,虽在当地有些名气,但也入不了这中原豪门的法眼,可那“摩尼教”的名字却是太过骇人听闻,令各派不得不慎之又慎。
“诸位!”却是当今武林第一人灵虚道长率先发声,声如洪钟,稍一张口,便叫嘈杂的高台四面安静下来:“今日承蒙雷庄主好客之情,能有幸邀集各路英雄汇聚于此,灵虚不甚惶恐。”这灵虚道长乃青牛观赵真人座下第四代高徒,为人一直谦恭有礼,此番大会,虽然甚为盟主,却是将少林清玄方丈置于首席,以示其尊。“众位汇聚此地虽是辛劳,但眼下之危,却是刻不容缓!”这一句却是语气颇重,足足将众人的焦点汇聚。
“难道摩尼教复起是真的?”
“一夜之间荡平天山,除了摩尼教,怕是再找不出第二个魔门派系有此能力。”
灵虚稍稍停顿,待得众人一阵议论后,缓缓出声:“不错,却是那三十年前的摩尼教,现世了!”
“啊?”虽是早有传言,可一众豪杰却依旧倒吸一口凉气,三十年前的摩尼教可能所有人都已是忘却许多,可五年前那一役,众人却是记忆犹新。三十年前,摩尼教猖獗于世,正道武林以少林慧茗方丈为首,群雄皆出,与摩尼教战于总坛昆仑之巅,此战虽是尽诛摩尼教高手,但自身却是损失惨重,各派所余者皆不过一二人,甚至于许多门派就此陨灭,而慧茗方丈更是与摩尼教教主夜千纵缠斗至死,最终气力尽绝,同归于尽;而就在此役之后第二十五年,相传摩尼教教主遗孤潜返中原,暗杀各路正派高手已报当年之仇,正派英雄再度集结而出,最终便是这灵虚道长亲手诛除此魔,才有了这武林安定,而灵虚道长亦是凭借此战被尊为武林盟主,名扬天下。
“这摩尼教已在三十年前连根拔起,即便是五年前的夜百历作乱,亦是被盟主您尽数诛除,这,这摩尼教怎地又能复起而生啊?”崆峒派掌门何不休却是个急性子,率先议论起来,而相较于他,其他各派倒显得沉稳许多,除了长期以来低调沉稳的丐帮,沈陆两家自也向来只随众议,此时也是安坐于人前。
灵虚上前一步,笑道:“何掌门所言极是,灵虚身为盟主,未能防微杜渐,至天山派惨案发生,才知这魔教已然复起,却是惭愧,今日召集众位前来,一来与众位商议,早日集结再战魔教,这二来,灵虚自感才疏学浅,无力担这盟主之职,今日天下群英皆至,灵虚斗胆,请议再选有德之人担此重任!”
“再议盟主?”这便是一言激起千层浪,台下再度一片喧哗,就连安坐不动的沈陆两家亦是开始互相琢磨、计较起来,这武林盟主虽是虚职,但也是武林之中除了少林派外最有分量之人,这天下习武之人自是对这武林之中的最高权力有些向往,可这些年此位一直被少林占据,此番再选,自是给了众人一个天大的机会。
然而机会并非是所有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武林盟主一位,最重要的便是以武服人,当年灵虚道长以一己之力斩杀摩尼教余孽夜百历,方能被尊为盟主,而今这武林,又有谁能担此分量呢?
“阿弥陀佛 1”却是清玄方丈率先站了起来,清玄面色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并无关联,只不过这江湖各派一向以少林为首,此事甚大,他必须表明态度:“灵虚言重了,世上因果皆是轮回,这摩尼教生生不息亦非我等所能控制,此番魔教再犯,正是需你调度四方,合力奋战之时,此时更换盟主,并非明智之举。”
“清玄大师说的是啊,灵虚道长,这当今武林,还有谁能比得过您的幻剑之道,若是由旁人来当这盟主,我雷某第一个不服。”清玄话音未落,雷振雷庄主却是抢先表态,果然,这灵虚道长这几年来威望甚高,众人还是不愿他就此卸任。
“对啊,盟主,还望三思啊!”
灵虚面露为难之色,台下众人虽是偶有异议,但皆被那“再任”的呼声所盖下,灵虚踌躇无法,正欲开口之际,却是一声惨叫传来,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嘣”的一声却是那后排之中飞出几道人影,众人定睛望去,却是那守卫庄门的雷家弟子被扔倒在地,而那庄门之上,却是走出两道人影。这二人一人身着紫衣劲装,手持一柄长剑,双目如炬,面色冷峻,傲气凌人;而另一人却是一名女子,身着绿衣彩裙,绸缎名贵,一派闺阁小姐打扮,这二人一前一后竞相而入,却是被旁人让开一条道来。
“来者何人?”雷振起身一呼,颇具威严。
那紫衣人却是侧目而视,朝着台上的雷振打量半晌,却是说出一句奇怪的话:“你不用剑?”
“嗯?”雷振却是未料到来人有此一问,却是不知如何应答。
全场目光所聚,慕容尔雅却是有些不太适应,当即有些娇羞的躲在了紫衣人身后,小声道:“秦公子,这里,好像人有些多了,我们回去罢。”
秦风却是莹然一笑,转身朝着身后佳人说道:“你不是想看我用剑吗?这里便是好机会。”说完一个起身,如马踏飞燕一般轻盈而落,挺身于高台之上,他环顾四周,冷眼望着台下众人的诸多议论,漠脸淡然道:“我要比剑!”
“紫衣剑!秦风!他是紫衣剑!”却是崆峒何不休认了出来,他面露苦色,众人皆知这紫衣剑三个月前曾寻他比剑,不出十招便败下阵来,此时再遇对手,不免有些悻然,然而在场之人却是无人在意起这桩小事,因为这近月来威名远扬的紫衣剑此刻意气风发的站在近前直呼比剑,而此刻又是关乎武林盟主之位的争议之期,倒是令各方掌门思索此中深意起来。
“秦、秦少侠,”这雷振闻得何不休提起,倒是收起了适才的傲慢之色:“今日是我辈小聚之日,未能邀请秦少侠自是我雷某的不是,但也因秦少侠居无定所之故,而今我辈正议武林大事,少侠若要比剑,不妨改日如何?”
秦风却是依然不动声色,傲道:“我刚刚听到,你们要选盟主?”
“嘶!”秦风这一句却是引起一众非议之声,“果然,这小子就是来捣乱的。”“这个时候过来,这小子怕不是摩尼教的人吧?”
却是那右边一人率先站了出来,高声喝道:“我们确实在选盟主,但与你何干?”
秦风顺眼望去,却见此人面如冠玉,仪容不凡,浑身一件华服绿袍,更显贵气,正是那陆家的家主陆冠雄,这陆家早年便因一手好剑而流传武林,传至上两代,因陆家家长钻磨出一套冶炼兵器之法,故而成名于世,一时间不但吸引武林豪杰,更连大明朝廷都与之合作甚多,陆家也便顺势而行,几经运营之下,已成如今北方的第一大豪门。
“选盟主可须比武?”秦风却是不惧他身份,怡然站立。
而一旁的人群之中,却是有一乞儿打扮之人抢出声来:“武林盟主,自是选要武艺高强之辈。”众人望去,却是那丐帮帮主赵乞儿,此人年纪不大,在往日里大多寡言少语,可他向来与这些豪门望族不穆,故而此言虽是向着秦风,却是有意指向刚刚搭话的陆冠雄。
“好,那我便来争这个盟主!”秦风依然面不改色,顺着这赵乞儿之言而出,却是将目光对着那台上的灵虚道长,终是定了下来。灵虚亦是自这秦风出现之后,眼神便再未脱离,他久居武林高位,这些年来,已是很少有让他有兴趣比试之人了。
“哼!就凭你?”陆冠雄有些气急,这紫衣剑竟是未将他放在眼里,自始至终都未曾理会过他,再加上赵乞儿那一脸嘲弄之意,心中自是不忿,当即跃至高台,呼啸一声,全身华袍随着那一啸炸裂开来,却是露出内里的劲装武服。
“陆老板原来是有备而来啊。”赵乞儿又是一阵轻笑,陆冠雄却是不加理会,轻哼一声:“剑!”那台下陆家子弟一个轻掷,一柄银光闪烁的长剑便掷入陆冠雄手中,陆冠雄朝着一动不动的秦风言道:“陆某今日技痒,愿代盟主先与阁下比过一轮。”
秦风负剑而立,依旧只是望着灵虚,随口道:“我胜了他,你与我比?”
灵虚道长亦是面色平和,微微点头:“好!”
慕容尔雅眨着灵动的双眼,认真的看着场上的一幕幕,秦公子依旧是那样的潇洒,她虽不通武道,但却也能分辨得出场上二人的面色,那陆冠雄气喘吁吁,似是每一剑都拼尽全力,而秦公子全然不同,行进之间挥洒自如,好似随风剑舞一般赏心悦目,这般轻松写意的剑法比之那日燕京道上的一战更具美感,而秦公子亦不是嗜杀之人,这次比武更是留足力气,每一击都点到即止,终于不出三十回合,那陆冠雄一个侧身而击被秦公子洞察,接着便是一道残阳斜影般的落幕一剑,当那紫衣剑端停留在陆冠雄的胸口之上时,陆冠雄满面通红,却似又不愿相信。
“陆当家,此子修为不在我下,你输得不冤。”灵虚轻轻上前,缓缓别开秦风的剑,将陆冠雄扶了出来。
“陆某技不如人!”陆冠雄毕竟是一方家主,亦是明白当前形势,坦然认输,便也羞愧的步下台去。行走之时,还是狠狠的剜了一眼那丐帮赵乞儿。赵乞儿咧嘴一笑,别过脸去不再理他。
灵虚转向秦风,微微点头,他手中握着一柄木剑,朴素无华,但却又极为沉稳。
秦风凝神视之,冷声道:“好剑!”
“紫衣,也是好剑!”
二人相视许久,均是凝神静步,不见动静,自二人上台对视的第一眼起,他们便知道,这一战,很艰难。而台下众人却是不解其意,嘈杂之音纷纷扬起,显是极不耐烦。
“噗噗噗”一声鸟翅扑腾之声传来,却是让秦风微微皱眉,顷刻之间,他已然率先出招。
紫衣剑以快著称,秦风一出招便毫不拖滞,宛若惊雷一般刺向灵虚,而这灵虚却是纹丝不动,静候着秦风的到来,待得秦风快剑近前,方才挥舞出手中木剑,剑心通明,那木剑旋转横扫之间却是将紫衣剑完全卷入其中,而秦风亦是随着剑意涌入一股莫名的幻境之中。
秦风默然而立,他的四周竟似是站着成百上千个灵虚,他毫无畏惧,提剑便是一顿横扫冲刺,但剑意之间已是略显急促,在灵虚的幻剑之道内,秦风固然能守住剑心,一剑一剑的驱散着眼前迷障,但心中似是有了些许羁绊。“噗噗噗”耳边鸟鸣再度传来,秦风面色发狠,有些着恼的摇了摇头,却是不再执迷于在幻境之中继续冲击,而是转身撤走,收起了自身的剑意。
“我输了!”秦风挥剑入鞘,虽是落败,但依旧潇洒自如。
台下一片哗然,片刻之后却是掌声喝彩不断,无论如何,见证灵虚这一番幻剑之道击败这狂妄小子,显是更让在座之人能够接受一些,“盟主!盟主!盟主!”台下立时响起山呼海啸,共贺灵虚的这一胜绩。
而那灵虚道长却是微微摇头,心中百感交集,坦然道:“可是有甚要紧之事?”
秦风不作回应,轻手一抬,那空中盘旋的一只白鸽却是缓缓落在他的手臂之上,秦风熟稔的从白鸽腿上取出一道精致的卷信,微微打开,却见那信纸上书着一行清秀的黑字:“太子遇刺,速回燕京!”秦风微微一叹,举剑而拜:“改日再比!”瞬时跃下高台。
“秦公子?”慕容尔雅见他神色不愉,似有大事发生,上前关怀道。
“走,送你回去!”秦风亦不多言,心中却已是开始牵念着京城中的人儿。
二人踏马而行,很快便至泰安的一处宅院,此处正是慕容尔雅的叔父府上,她母女二人遭逢大难,幸得秦风搭救至这泰安府,暂且居于叔父之家,出门在外没有了府中的拘束,尔雅自然乐得伴着秦风踏足山水,更是偷偷瞒着母亲来瞧瞧这久负盛名的武林大会,几日来相伴相随,慕容尔雅对这仪表不凡的秦风秦公子不免生出一丝依赖之感,骤然分别,自是颇为不舍。
“秦公子,真的不与我们一起同行吗?”慕容尔雅本也是京城人,本计划在叔父府上稍歇几日便随母亲进京的,可秦公子这般突然,倒令她不知如何是好了,心中竟是萌生想与他一起走的念头。
秦风亦感慕容尔雅温柔体贴,一路相伴下来倒也将她看作个妹妹,答道:“有些急事,待处理完后,你便也回京了,届时再找你同游。”
“那,便说好了!”慕容尔雅莞尔一笑,有秦公子这句话,自是让她舒怀不已,她生在大户人家,自然是要守些规矩的,一想到刚刚的些许女儿家心思,不由羞得低下头去。
“那我便告辞了,京城再会!”秦风策马转身,一路向北。
“秦…”慕容尔雅疾呼一声,却见秦风已是走得老远,旋即声音低了下去“秦公子,一路顺风啊!”声音轻不可闻,但却句句挂心。
京城已是全城戒备森严,每个关口都有严备把守,只进不出,几乎已成了一处牢笼。
太子在自己寝宫遇刺,是何等的诡异,皇帝下令全城戒严,亲自彻查此案,据闻太子宫内的一众人等皆下了大理寺,若不是还未查出些端倪,这些人怕是早已人头落地,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天子亲历丧子之痛,岂能不一查到底。故而,京城之内,人心惶惶,处处可见暗访之人。
而便在京城小巷深处,素月的小宅之中,却是不合时宜的传出一阵银铃儿般的娇笑之音。
“咯咯,小花儿的胸可是越来越挺了,快叫我揉揉。”
“小花儿,你的魅术看起来又有了精进,来来来,我们来切磋一二。”
“诶,小花儿,你别以为躲在慕竹后面就没事儿了,今晚你必须跟我睡。”
小厅之内却是群花耀眼,一身素衣的素月神色木然的端坐于琴座之上,双手抚摸着那柄焦尾,面无血色,看得出神。而那一身黑衣的琴桦已是归来,虽是劲装紧身,但完全掩盖不住她的魅力,反而这紧致的打扮更是勾勒出了她的曼妙身形,而在惊雪面前收放自如的她此刻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蜷缩在一道丽影身后,小嘴微微翘起,面上却是有些害怕之色。而她的对面,正是那与慕竹小姐畅聊于皇宫高筑之上的红袍丽人。
这红袍女虽是浓妆艳抹,风姿绰约,但却生得一幅我见犹怜的绝美容颜,举手投足之间勾魂夺魄,就连琴桦素月与之一比,都稍逊了几分,尤其是这红袍女虽是身材纤瘦,可偏偏胸前那一对巨兔却是无比高耸,虽是红袍裹身都难掩其峰峦凸起之势。这红袍女名唤南宫迷离,看似弱不禁风,但却是云南苗疆一族神祭司的掌舵人。而这南宫迷离最擅施蛊魅惑之法,生性更是有些不羁,因而对自小修习魅术的琴桦颇多关注,古灵精怪的琴桦在烟波楼里本也是混世魔王的存在,可每番遇到这南宫迷离,便似是老鼠见了猫儿一般,规规矩矩起来。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收敛些。”仙音悦耳,却是琴桦身前的慕竹所吟,慕竹面色平淡,无喜无忧,正如身上的琉仙裙一般白净无暇,南宫向来无规无矩,随心所欲,可眼下素月正是黯然神伤之际,实在不宜过多调笑。慕竹缓缓轻移,步履之间更是神韵十足。
“素月,过去了!”语音温婉却似是暗运修为,一股舒缓之意即刻便在素月体内蔓延,倒令素月心中释怀许多。
“小姐。”素月抬起头来,木然许久的脸色终是有了些神采。望着这世上最无可比拟的神仙小姐,素月缓缓将头靠了上去。慕竹亦是温柔的将她抱在怀中,裹着白袖轻纱的右手微微抬起,露出一截细腻光滑,轻轻摇曳,抚摸着素月的长发:“放心,有我们的。”
琴桦与南宫迷离在这一幕下倒也不好在多嘻戏,纷纷安坐下来,倒是琴桦无意的咕哝一句:“也不知姐姐什么时候到,姐姐要是见到素月这般情景,定然要掀翻这燕京城的。”
“小姐!”一声清冷之音淡淡传来,自那宅门之后走出一道紫衣人影,身负长剑,面色冷峻不凡,却是那江湖近起的风云人物——紫衣剑秦风。
“枫儿(姐姐)!”宅中几女纷纷侧目而望,眼中尽是柔情。
第五章:千军变
皇宫大院此时已经戒备森严,四处都有御林军层层护卫巡视,尤其以东宫一带最为密集,储君遇刺,关乎国运,听说已经有数十位宫女太监挨不过刑罚已然惨死于狱中,皇家罹难,不止是宫廷动荡,整个天下,都将是一场罹难。
太子宫侧,沿着青石板路以下,同样是一间被御林军包裹着的小院之中,却是有别于其他院中的金碧辉煌,此间却是清新淡雅许多,院内各处种着些许盆栽野竹,伴着其里间的小池浅水,倒是多了几分宁静之意。一名十岁左右的稚童卧坐于草地之上,愁眉不展,安静的想着些什么。
“还在想你皇兄的事吗?”一声苍老而雄劲的声音传来,萧启却是不见丝毫波动,已是习惯了这种声音的他翻了翻身,眨了眨童真而懵懂的眼睛,憨然问道:“师傅,你知道是谁害的皇兄吗?”
萧启四周空无一人,谁也不知萧启在与谁说话,但你苍老声音依旧清晰可闻:“知道与否又有何意义,他是天子之命,却无天子之运,而你,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人。”
“可我想太子哥哥,呜呜。”萧启不由得念起平日里四兄妹间的嘻戏玩闹,太子哥哥最为平和,处处让着他与姐姐,就是一向不睦的二哥,太子哥哥亦是礼让有加,而转瞬之间,他却了然无踪,他们都说太子哥哥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日你说在灯宴之上看到了两个神仙姐姐?”
“嗯,好像是两个,又好像是一个,徒儿也分辨不出了。”
“那自是两个了,叶清澜修为已破天境,你的‘圣龙瞳’能依稀看个影子已属不易了。”
“那这两位神仙姐姐能救我太子哥哥吗?”
“烟波楼即便神通再强,起死回生之事终是非人力所及。”
“烟波楼?她们也跟素月姐姐一样,是烟波楼的人?”
苍老声音忽然默不作声起来,显是烟波楼三个字勾起了他的太多回忆。沉默少许,缓缓开口:“徒儿,若有一天师傅不在了,你务必记着:即便天下人都负了你,烟波楼也不会负你。”
“噢。”萧启懵懂的点了点头,心中回忆着那日所见到的两位神仙姐姐的身姿,想到烟波楼这个名字,想到了令姐姐十分欣赏的素月姐姐,又想到了,本该与素月姐姐成婚的太子哥哥,不由得又低下头来。
“启儿!”一声温婉的呼声传来,萧启应声而起,便见院中走来一位宫装妇人,立刻回声道:“母亲,我在这里。”
那妇人一声轻粉淡装,却是生得婀娜多姿,说是妇人,实则像是青春少女一般皮肤白嫩,款款步入草地之上,见得萧启在这躺着,不由皱眉道:“怎地如此无矩,眼下宫中动荡,你父皇焦头烂额,若是让你父皇见到你这般惫懒模样,岂不更为烦闷,快随我回房歇息去罢。”
“好的,母亲!”萧启自是熟悉母亲脾性,她母亲淑妃自入宫以来一向谨言慎行,虽是得当今圣上宠爱,又有了皇子萧启,但依旧不敢倨傲,这后宫之中,先有太子之母明德皇后早逝,现有萧逸萧念之母宣妃统领东宫,如今太子一死,他母子二人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二人一前一后出得小院,小院便也更加安静起来,一阵清风拂过,带起阵阵柳叶飘落,而便在柳叶拂地的一瞬间,一个杨柳老树的顶端,却是一阵微微耸动,一名老者骤然起身,神色紧张的望着四周。
“果然是你!”一道清音传来,老者本是紧张的思绪稍稍松了几许,但念及来人身份,面色又变得为难起来。心怀怅然,幽幽道:“你便是慕竹?”
慕竹依旧为现身形,似是根本不在此间一般,但她的每一声轻吟都如仙乐一般,清透明快的传入这老者耳中:“萧启却有几分天赋,他的‘圣龙瞳’已然能瞧出我的踪迹。”
“他不止有天赋,他日后必是天下雄主!”这老者本是沉默不言,但谈到萧启,却是不由得精神振作起来!
“哦?这便是你杀萧驰的理由?”慕竹冷声质问,不怒自威。
“慕竹是认为,这深宫之中,除了我,再没人有本事能杀太子了?”老者亦是冷声一嗤,却也没来由的就地躺下,于这杨柳顶处卧榻而眠。
“欧阳迟,我该信你吗?”
老者经此一问,却觉五雷轰顶,卧坐于树上的身躯微微转了过去,背对着叶清澜,老泪瞬时滴落下来,三十年前的种种往事纷纷涌上脑海,沧海岁月,终是再见故人。
“慕竹小姐,太子之死只不过是皇家之事,你烟波楼真要过问吗? ”
“我烟波楼虽无意皇家夺嫡之争,可萧驰是我为素月选的夫婿,此事,恕慕竹不能坐视不理。”
“还望慕竹小姐三思!”
“欧阳迟,你莫不是忘了三十年前的事了?”
老者再度陷入沉思,待得风声响起,叶清澜已然远去,他才微微摇叹一声,彷徨无措。
月夜清风,当一处诡异的柔风划过之时,守备的御林军士均感困顿不已,不由得两眼无神,竟是纷纷睡倒,而两道黑影飘下,迅雷之速直奔东宫房中,一口翡翠棺木立于堂前,四周再无一人。
琴桦点起了火烛,微微走得近前:“哎,可怜了我这短命姐夫,福缘太薄。”
而一旁的南宫迷离却是收起了往日的玩闹心思,此刻正聚精会神的盯着萧驰的尸身,只见萧驰尸体之中微有起伏,胸腔之所略微有着上下呼吸之感,而观其面色与肌肤,显然是死得透了,这般诡异的模样到叫琴桦一阵恶寒:“太子姐夫,你便是冤魂寻仇也不在此刻罢,我等奉小姐之命是来帮你报仇的。”
“乱喊什么!”南宫迷离嗔怒道,却是突然出手,一掌击向萧驰尸身胸口,突然,萧驰小腹一缩,嘴部猛地张开,一条赤红色的血虫自嘴中飞出,甚是恶心。
“啊!”琴桦惊叫之余,却见南宫迷离玉手一伸,一把捏住那赤红小虫的三寸之地,另一手一个翻滚,却是掏出一个小盒,立时将那小虫掷了进去,紧紧合上。
“这是?”
“蛊中死神!噬心蛊!”南宫迷离面色沉重,缓缓答道。
已是寅时,天色仍旧漆黑,燕京城中再无一丝光亮,此刻,应是常人熟睡之时,而燕京城郊的一处小庙之中,却散发着隐隐的烛光。
两道光影咻的一声,正落在这破庙门前, 却是两张一模一样的绝色面容。琴枫依旧穿着男装,依旧紫衣冷傲,剑不离手,杀气盎然,而妹妹琴桦却是灵动几分,手中正握着一个红色锦盒,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姐姐,看来便是这里了?”
“嗯。”琴枫与琴桦本就是双生儿,为了让姐妹们好辨认,自幼时便习惯了男装打扮,但性格却越发冷漠少言起来,常年以男装示人,故而江湖上化名唤作秦风。
二人均是身手矫健之辈,互视一眼之后径直向破庙同时奔去,刚入门口,便觉一股诡异吸力扑面而来。二人虽是有些防范,但这股吸力太过诡异,刚刚入得门内,只觉全身都在向里靠近。
“小心!”琴枫大叱一声,紫衣剑破鞘而出,一剑横扫,却是将破庙门口上的横梁猛地斩成两截。
“姐姐,那边还有!”琴桦眼力亦是不凡,在姐姐一剑之下瞬间发现横梁之上的一只褐色小虫被这股剑气斩落,而眼尖的她自然不会放过这破庙中的其他横梁,果然,便在这内屋横梁之上,依旧有着几只小虫缓慢爬动。琴桦心随意动,手中不多时已是出现几枚银针,素手一掷便是漫天飞针,顷刻之间便将那几只小虫刺杀。
二人终是停止了这股诡异吸力,然而此刻却是已被吸至了这破庙之中,蓦然一声“崩嘣”的窗响之声,琴枫回过头来,只见破庙门口不多时落下一只黑色小虫,这小虫不断散发出“咕吱咕吱”的声响,定睛望去,小虫颈部更是不断肿大,琴桦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环顾而望四周再无出路,意欲再度飞针出手。
“哼!烟波楼,不过如此!”一声雄厚而阴森的声音自庙外传来,令这琴枫琴桦姐妹二人心头一颤,显然,她二人皆已入彀。
一名全身黑袍笼罩着的老人自庙门外走出,手中一根墨黑色蛇杖悠然一指,那破庙门前的小虫瞬间鼓胀,只听“轰隆”一声,犹如山呼海啸一般的巨响传来,整座小破庙立刻瓦砾乱飞,烟尘飘散。
“万磁蛊配上这爆裂蛊,别说你烟波楼,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们。”黑袍老者张狂大笑,显是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肆笑之间扬起袍中黑帽,正是那与吴越萧逸密谋之人。
“我可当不起大罗金仙的称号。嚯嚯!”一声娇笑传来,黑古洋溢着的笑容瞬间拉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那被炸得面目全非的破庙之中,两道丽影正缓步走出。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黑古喃喃自语,满脸的错愕之色,这时,他才稍稍反应过来,面露惧意的转过头来,他的身前,红衣盛放的南宫迷离在皎洁月色的衬托之下越发娇艳明亮,然而,他却对着这份美丽毫无留恋,而是身躯不断颤抖,双腿渐渐摇曳起来,终是,“扑腾”一声,他跪了下去:“娘娘,娘娘饶命!”
南宫迷离脸色并未有丝毫波动,仿佛与她无关一般的呢喃自语道:“爆裂蛊纵是威力再大,我不让她们死,她们便死不了。”
“娘娘息怒,小人知错,小人自不量力,胆敢挑战娘娘蛊神天威!”眼前之人教黑古再无半点斗志,神秘莫测的黑古道长此刻宛如奴仆一般不断的磕头乞怜。
“小枫小花,走了。”南宫淡淡一句,转过身去不再对这黑古望上一眼,自有琴枫琴桦二女上前压着他前往小姐处问罪。琴桦的手刚刚触至黑古, 黑古乞怜的面目忽然露出一丝阴狠之色,琴枫见势不妙,伸手一把擒住,却发现那黑袍空空如也,再无其人,而眼前,近在咫尺般的黑古顺势而奔,其速之快,若不是那黑蛇杖还残留了一丝黑影,她姐妹二人还真不知黑古踪影,黑蛇杖迅雷而来,直奔着背身而行的南宫,蛇杖之首顷刻之间已是嗷嗷唤醒,显是剧毒无比之物,而此刻的南宫却是依然好似并未察觉一般,依旧缓缓前行。
“小心!”琴枫琴桦同时出声,眼看那剧毒蛇杖已至南宫身后,二女不由惊呼起来。而黑古亦是发出得手的笑容,挥舞着蛇杖狠狠一指:“去死吧!”
“啊!”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传来,琴枫琴桦惊悚之间仔细瞧去,却不似南宫那娇魅的女声,而似是,黑古的声音。
南宫依旧没有回头,只是身躯停了下来,淡淡道了一句:“黑古,神祭司的千蛊乱神井,便是你的归宿。”
“啊!”黑古已是无法回应南宫的这番宣判,他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培育的黑蛇蛊杖,在面对南宫之时连宣战的勇气都无,还未靠近,他便被蛇蛊反噬,如今蛇蛊已入骨髓,虽不至于取他性命,但也叫他痛不欲生,在地上不断翻滚。
“陛下,太子已故,朝政不可不复啊!”一声哀嚎响起,却是那乾清宫大殿外的群臣相依而跪,以左相吴嵩为首的文武百官齐齐跪扶于宫殿外,共同奏请圣上临朝。而乾清宫大门紧闭,显是皇帝萧烨哀思太子一事,不愿见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又正值壮年,当务之急,是恢复临朝,立二皇子萧逸为太子,以安国事。”吏部尚书吴廉当先带头喊道,却是引得一众官员齐声附和,声势犹大。而以右相为首的慕容章慕容巡父子却唯有默默跪扶,静候着圣上尽快临朝,虽是不忿吴廉一系此刻提出立二皇子之事,可眼下让圣上早日还朝要紧,自也不会多说。
便在群臣跪倒苦等之时,从侧门却是跑来一位家丁打扮的仆人,这仆人跑得极快,直溜溜的奔着吴廉尚书的方向而去,而宫中守卫也似是知道他是尚书家的人,也未作阻拦便也放了前行,这小仆紧张兮兮的在那吴廉身边耳语几句,吴廉立刻脸色大变,径直走向前面的父亲吴嵩。
“陛下,太子之死,老臣已有了新的线索!”吴嵩听得儿子消息,眉目一转,立刻出言高呼,群臣尽皆惊奇不已,这太子之事如此诡异,却不知左相哪里来的线索。果不其然,乾清宫门微微开启,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传,左相吴嵩、右相慕容章进殿!”
“陛下,臣打听到消息,说太子之死之所以过于离奇,实则是中了那南疆的邪术啊!”吴嵩声泪俱下,语出惊人。
“什么邪术?”萧烨不置可否的回道。
“这个,臣还未有所知,只是刑部这几日来发现,二皇子萧逸宫中近来常有一黑袍之人出入,其人行迹鬼祟,太子事发之后又了无音讯,故而有此推测…”
“住口!”萧烨大喝一声,盛怒之下急得将手中的茶皿掷下,摔得粉碎。
“圣上息怒!”吴嵩与慕容章同时跪倒,慕容章心中难免悱恻,众所周知吴嵩一贯支持二皇子,刚刚在殿外自己派系甚至还为册封萧逸为太子之事呼喊,怎么转个身来,便又将这杀兄之名指向二皇子?当即也一改往日里二人的争锋相对,转而进言道:“陛下,太子之死却是太过古怪,这巫蛊之术又太过离奇,叫人难以置信,但既然事涉二皇子,还望陛下慎重处理,臣斗胆提议:让烟波楼的素月姑娘来查此事,也好对烟波楼有个交代。”
“不必了!”一声肃音传来,却是那一身寡白的素月自宫门走进。萧烨定睛望去,素月本也是天姿国色,加之孝服披身更显娇俏,然萧烨的目光却丝毫未在素月身上停留,因为,他认出了叶清澜。
“慕、慕竹?”萧烨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随着叶清澜的缓步靠近,不免语音颤抖。
叶清澜气质卓绝,一进得殿上便把众人目光全部吸引,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出一股缥缈之气,她紧紧地凝视着台上的萧烨,凝视半晌,终是微微作礼道:“叶清澜,拜见叔父。”
“清澜,快,快请!”萧烨有些激动,急忙起身而迎。
而叶清澜却并未再过多理会,只是缓步行至殿中,轻谈道:“清澜此来,只求陛下能给烟波楼一个交代。”
“清澜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叶清澜亦是不再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喜无悲,却又散发出无形的威严之气,竟是将殿中之人尽皆盖住,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位极人臣,在这烟波楼主面前连呼吸都似是有些沉重。几声脚步传来,众人才抬起头来,却见着一紫一黑一红三道丽影步入殿中,而那黑衣少女的手中,还押着一名黑袍裹身的老道。几女入得殿中,尽皆朝叶清澜走来,那黑袍老道难忍腹中疼痛,不免行走之间有些滞缓,琴桦见拉扯费力,便是一脚而出,直将他踢入那殿中正中之处,斥道:“快说,谁指使你害的太子!”
“什么?”右相慕容章惊异莫名,刚刚闻得蛊术这等奇闻轶事,此时便又让人指出这眼前之人便是害死太子的凶手,怎不叫人惊异:“敢问仙子,他便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慕竹淡淡的望了一眼慕容章,久不出声的她却是正声说道:“正是!”
“是,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指使在下下的蛊,是二皇子道出的太子的生辰八字,是他托人将臣配出的蛊虫投入太子的茶盏之中。”黑古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生死在前,再也顾不得后果,一股脑儿的将真相往外倒出。
“孽障!逆子!”萧烨怔怔的喃喃念道,显已是知道了烟波楼这次的来意,当即大喊道:“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押来。”
“父皇!父皇!”萧逸哭丧着脸跑了进来,一见得殿中众人,尤其是跪在地上打滚的黑古,脸色立刻大变,瞬间跪倒在地,爬行着向萧烨哭喊道:“父皇饶命啊,父皇!”
“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萧烨气急,见萧逸举止已然知道真相,当即大吼道:“畜生!”
“父皇,儿臣是受了这妖人蛊惑,只以为那蛊术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会致死啊,儿臣,儿臣冤枉啊!”萧逸已然爬到了萧烨脚下,不断抱着萧烨的腿哭泣求饶。
萧烨气得一脚将他蹬开,颤抖的用手指着萧逸吼道:“你,你,你这个时候还在狡辩,真是愚不可及,来人,给朕拖下去,交给刑部,不,交给左相亲自过问。”
吴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萧烨,当即跪倒:“臣,遵旨!”说完便示意宫外侍卫进得门来,欲拉着萧逸就往外离去。
“且慢!”一声轻叱,凝立许久的慕竹仙子微微张口,便是引得场上众人一滞。叶清澜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敢问叔父,接下来可打算如何处置?”
萧烨微微错愕,旋即答道:“自是查明真相,严惩这残害兄长的不孝逆子,以正视听。”
叶清澜轻轻一笑:“叔父,你知道我说的处置不单单指此事。”
“啊?”萧烨仍然不知所云。
“三日灯宴之前,我烟波楼素月前来,向陛下说了何事,陛下忘了吗?”叶清澜语音加重,已是不再称“叔父”,而是改称“陛下”了。
“这、这”萧烨语带吞吐,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深谙臣道的吴嵩与慕容章互视一眼,急忙揣起袖子扣首道:“下官告退。”正欲离去,却听得慕竹淡然一句:“二位大人慢走,慕竹有些话要说,还望二位做个见证。”
这二人仿佛被定住一般,都这烟波楼主的话语竟似毫无抵抗之意,只得退回身来,静候着仙子的佳音。
“五个月前,匈奴扣关之际,陛下令太子于寻我烟波楼,我烟波楼秉承祖训出手以援,如今国难已除,在灯宴之前,素月亦道出了我烟波楼的要求——令陛下禅位于太子萧驰!”
“什么?”“你,你们大胆!”吴嵩与慕容章二人均是不由得惊呼出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佳人,却依然不敢相信,这烟波楼竟然敢指使当今陛下主动禅让皇位,可转念一想,那日灯宴,陛下所诏,难道?一念至此,二人同时转过脸去望向萧烨。
只见萧烨面露苦色道:“朕不是应允了吗。”
“那眼下太子身死,二皇子入狱,你的皇位该如何自处?”叶清澜语声更重,已然将称呼改为了“你”。
“这?”萧烨吞吐而言:“朕先暂时…”
“我若不允呢?”叶清澜出声打断道。
“大胆!”慕容章终是忍不住呵斥道:“你一介民女,安敢指使皇家之事。天子更迭,关乎国运,岂可轻言禅让。”
叶清澜却是不由得轻轻一笑,望着龙椅之上惴惴不安的萧烨道:“这便是你的回答?”
萧烨勉强沉住些气,郑重道:“太子遇难,二皇子萧逸亦是不孝之徒,此刻朕责无旁贷。”
“哼。”一旁的南宫迷离却是嗤嘴一笑:“说得好听,若不是有你背后指使,他一个区区皇子,又有何能力请得我南疆蛊师,又有何能力在这皇宫之中兴风作浪。”
“荒唐!”慕容章听得大怒,大声斥道:“你是何人,安敢在殿前挑弄是非,太子之死,二皇子也已认罪,又干陛下何事?”
南宫迷离却是冷笑一声:“我是何人?慕容章,我南宫家祖还在的时候,你还得唤他一声将军,而今却在故人之女面前大放厥词,好不威风。挑弄是非本就是他萧家的惯用手段,而今,不过故技重施罢了。”
“南宫?”慕容章听闻这个名字,立时止住了声响,大明朝开国只有一个南宫,那便是镇南王南宫烈,其人英勇善战,于开国之初立下赫赫战功,后平定云南苗疆叛乱被封为镇南王,而后世代驻守苗疆,却也永不面朝,近年来已被朝中遗忘了。“小姐。”慕容章尊称一句,昔日南宫烈封王之时,他还是先帝帐下的一名文吏,而今见到故人,却是颇多感慨。
而便在他二人对峙之时,一旁的萧烨与叶清澜早已对视多时了,萧烨已然不似开始一般唯唯诺诺,此刻的他已是站得笔直,眼神深邃,语态之中竟是带着一股幽深之意:“慕竹当真要追究到底?”
叶清澜却也毫不退缩:“皇位一事,烟波楼可以不追究,你贪恋此位,若能为天下造福,自是幸事,若有一日祸乱天下,也与我烟波楼再不相关,可萧驰是我为素月选的夫婿,而今他死于萧逸之手,那此事我烟波楼便不能不管。”
“那你意欲何为?”
“我要将他带走,让素月处置。”
“若朕不允呢?”萧烨语气突变,面色逐步狰狞起来。伴着这一句,几人突觉脚下大地略微有些震颤,只听得这乾清宫外人头涌动,金戈之音逐步响亮起来。
叶清澜依旧平淡如水,冷声道:“那便试试。”
丽影轻转,惊鸿翩翩,叶清澜的一个转身都美得令人窒息,出得大殿,看着殿外剑拔弩张的御林军士,萦绕一笑,却是毫无畏惧的向前而行。
琴枫与琴桦分别擒住那瘫倒在地的黑古与萧逸,与南宫迷离、素月各自跟着慕竹向外行去,五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行走于殿外的千军之中,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仿佛在她们眼中,根本未将这群军士放在眼中。
“圣上有旨:烟波楼伙同妖孽行刺太子,视为谋反!”殿门吱呀一声紧紧关上,一名老太监不知从何地冒了出来,尖声呐喊,殿外军士闻言大振,山呼:“杀!杀!杀!”
山呼海啸,上万御林军个个黑甲嶙峋整齐划一的挥舞着手中的长矛,有序的向着已走至中心位置的烟波楼五女冲来,若是寻常之人,早被这汹涌的气势吓破了胆,可是,令后人无法想象的一幕终是在这乾清宫外开始了。慕竹行至最中,白衣缥缈的她毫无波澜的一往无前,她的身侧,南宫迷离两手悠然的提着萧逸与黑古,仿佛牵着两支弱不禁风的小虫一般轻巧,跟着慕竹的脚步,笑意莹然。她两的前后,却是不断有人群飞舞,琴枫已然化作江湖上威名远扬的紫衣剑,紫衣剑出,必是流光血影,轻提横扫之间便是长矛尽断、甲肉尽碎,那一股紫色的无形剑气,更是震慑得后围之人毫无战力可言;琴桦走在所有人的后面,眼神机敏,随时预防着有趁虚偷袭之辈,她的手中变幻莫测,时而是飞刀乱舞,时而是银针散发,纵是万千军力,也没有一人能靠近她们周身半步,更诡异的是琴桦腰间一盘四角风火镖,旋转而出,迅如闪电一般在人群脖颈之间肆意穿梭,却又诡异莫测的回到她的手中,生生不息,每一次出镖便是数十人抚颈而倒,更是减轻了慕竹南宫左右的压力。
虽是千军万马,但依旧未有办法阻拦她们的离去,不知何时,萧烨已然战至殿门之外,远远的望着这骇人的一幕,声音颤抖道:“韩韬何在?韩韬何在?”
一名甲胄裹身的老将快步跑来,面色不愉,堪堪行了一礼道:“陛下,老臣在!”
“这便是你掌管的兵部?这便是朕的御林军?”萧烨近乎发狂的吼道:“一万人的御林军,都拦她们五个人不住?”
韩韬虽是心中滴血,但也面不改色:“陛下,贼势强大,老臣自认前所未见,但她们一刻未出得这紫禁城,老臣便不会轻易认输。”旋即起身,一脸不忿的吼道:“弓弩手何在?”,身旁自有传令兵摇旗呐喊,便见那长矛御林军身后忽然又多了上千名弓弩箭手,倚着前排之势,弯弓搭箭,蓄势待发。
萧烨面色又有一些变化,微微犹豫道:“她们都是…”旋即想到若不用弓弩,这等闲之人又有何能力能擒拿这群绝世高手,只得将“活口”二字吞下,小声道:“可能护住二皇子?”
“陛下,当断不断,乃兵家大忌啊!”韩韬却是军人血性,此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当即不再等候萧烨之令,吼道:“放箭!”
“簌簌”上千支飞箭如流星一般射出,直飞天际,又于空中校准一般,向下直坠而落,直朝这中心几女飞去,飞箭无孔不入,若是这上千支飞箭袭来,纵是琴枫琴桦武艺再强,亦是难挡这万箭穿心之威。便在箭雨落地破体穿肠之时,一阵仙乐响起,萧烨凝神望去,却是那素月不知何时已然跃于高台屋檐之上,全身白衣丧服,双腿盘坐,手中竟是抚摸着那憾世名琴——焦尾,她在弹琴,这琴声悠扬动人,一阵阵金色气浪自琴间散出,立时便将这箭雨软化,这箭雨还未落地,便似忽然折断一般,纷纷瘫软而落,而那围得水泄不通的上万御林军,纷纷手足无力,再无斗志!
“这?为什么会这样?”萧烨再度发狂,可事实便在眼前,上万御林军士,已然溃败!
慕竹淡淡的看了一眼屋檐之上的素月,稍稍宽心许多,素月向来睿智,虽是初涉情关,好在还算看得开,眼下这琴声虽也有些哀思之意,但其乐魂还算开朗,足见素月已然走了出来。
御林军士在琴枫琴桦飞舞厮杀之下已然胆寒,再经素月一曲已无再战之力,只能眼睁睁的望着慕竹五人悠然离去,出得宫门。萧烨愤怒的扯过韩韬的胸前金甲,吼道:“你不是说你能擒住她们吗?你的办法呢?”韩韬面色憋得通红,气急之下竟是不顾君前规矩,抽出腰间宝剑,朝着身后侍卫吼道:“跟我走!”言罢大手一挥,一齐朝着暮竹出宫方向奔去,萧烨亦是心有不甘,便也唤了侍从,一齐跟了上去。
出得宫门,却是这燕京城有名的正街所在,本是喧哗繁盛的街道之上,此刻更无一处人烟,兵部尚书韩韬早已下令戒严,全城百姓一律不得外出,但也有好事者躲在门后偷偷打量着这诡异一幕——上万御林军士目送着五位娇艳动人的弱女子缓缓出城。
五女虽是神通,但也终究是凡人,面对这紫禁城的步步杀机,终是一步步走出城来,出得这威严壮丽的正南城门,琴枫琴桦各自归剑收刀,素月亦是微微在怀中的琴上抚摸一阵,稍稍松了口气,便连看似神色轻松的南宫迷离亦是将手中人质往地上一扔,忍不住嗔怨两句:“这两个家伙真沉,若不是他俩,姑奶奶我今日可要好好舒展一下筋骨。”
慕竹却不理她,她微微闭眼,似是静静的等着什么。
“咚咚咚!”一阵鼓声响起,众人却是惊异的望向城楼之上,却是那兵部尚书韩韬亲自上城击鼓,他面色凝重,显得极为不甘,可鼓音之间却又带着一丝丝兴奋之意。
“不好!还有埋伏!”素月突然明白过来,当即将宝琴架起,琴枫琴桦各自再度抽出兵刃,已应着即将带来的埋伏。
“咚咚咚咚!”再一轮鼓声响起,这一次,却是来自四面八方,便在这燕京南城之下,千军万马从各个方向一众围来,人头攒动,马声震天,萧烨自上而望,只觉那烟波楼五女宛若尘埃一粟,在这千军万马之中太过渺小。
“秉陛下,这燕京临近州府的将士尽皆到此,老臣不信,她烟波楼既非鬼神,又有何能耐逃脱而出!”韩韬一鼓作罢,当即向萧烨汇报。
萧烨看着这千军围涌场面,心中大喜,当即激动得朝下方吼道:“慕竹,你输了!”
叶清澜闭着的眼缓缓张开,淡淡的望了一眼城楼之上的萧烨,轻声一笑:“是吗?”
萧烨只觉胜券在握,继续喊道:“你辅佐于朕,今后听朕之令,扫清六合,壮我大明天威,朕便放过你等。”不知何时,萧烨紧张的思绪悠然放下,望着城下动人的五道丽影,浑然之间,脑中却是荡出一丝丝淫邪之念,但终究碍于局势,将“从了朕”改为“听朕之令”。
叶清澜眼神越发清澈动人,脸上的笑意却是更甚:“只要我出言听你之令,你便下令撤军?”
“朕相信你慕竹, 朕知道,叶家的后人,绝不是出尔反尔之人!”萧烨大声吼道,却是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叶清澜却是不再应答,而是微微闭眼,不发一言,稍顿几许,凤目突睁,朝着南宫迷离手中已是吓得瘫软不已的萧逸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念道:“那你可记得,我曾说过——我要将他带走!”
其声虽轻,奈何慕竹修为惊人,这一声之威,足以撼动千军,众人只觉天旋地转,万马齐啸,便在这人心慌乱之时,韩韬忽觉脚下震颤不已,久经战阵的他立时色变,当即跑下城楼,顾不得身份,竟是亲自俯下身去,听着地面的动静!
“咚咚,咚咚”这一次却不是鼓声,而是那久经战阵的战马齐踏之音,韩韬眺目远望,只见北部烟尘之间,一股黑甲大军汹涌袭来,其势如虎,其速如狼!待得近前,韩韬更是吓得瘫软在地,军中更有耳目较好之人已然辨别出了这黑甲大军的标识,黑甲军中一支黑色战旗随风摇动,只有单单一个“雪”字!三千黑甲一点银白,一道银白丽影挺枪飞驰,其势——万钧!
第六章:真龙生
锦旗摇曳,铁蹄盛威,燕京南城之下,已然有军士认出了这股黑甲军的来历。“黑甲军…他们…他们是‘饮血!’”
“饮血!”萧烨呢喃念道,他当然知道这支黑甲军的名字,就在几天前,这支组建不及半年的“饮血”军在大同一战大胜匈奴,力挽狂澜,而今,这支满是杀气的黑甲军便扑面而来。
“吁!”黑甲军已然靠近,首当其冲的自是一身银装艳白的惊雪,她轻提白马,缓步行至城楼之下,策马一呼:“吾乃烟波楼惊雪,小姐何在?”
慕竹微微一笑,仔细的观察着惊雪身后的黑甲军士,却是个个双目无神,面色寡淡,每个人都是安静的站在那里,抚摸着自己的武器和战马,慕竹微微点头:“惊雪,辛苦了。”
惊雪闻得慕竹之音,立刻策马奔出,飞至慕竹身前,一个腾翼旋转,轻松下得马来,迎上前去:“小姐受惊了!”
那城楼之上的萧烨已见得四周军士微微胆寒,心知再过多僵持不是办法,立即出声喝道:“惊雪,你身为护国将军,无诏回京,可是死罪!”
惊雪闻言回头一望,瞬时露出娇魅之笑,旋即朝着身后的黑甲大军斥道:“听见了吗?有人要杀我。”
“吼吼!”的一声,萧烨只觉城楼动荡,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周身侍从立即上前扶起,但见那“饮血”大军突然如雄狮初醒一般齐齐发出渗人的嘶吼之声,个个站得笔直,目光阴森的望着自己,萧烨再度低下围墙,再无一丝战意。
慕竹轻轻牵起惊雪之手,笑容如春风般温暖,款款向南行去,千军万马之间,却是走得了无牵挂。
“叶清澜,切勿忘了你叶家的祖训!”一声厉啸传来,慕竹闻声止步,回身望去,却见那城楼高处,一位青衣老人沉声吼道。青衣飘渺,慕竹只觉这古稀老人越发单薄了些,心中微微动摇,但脚下却是不再停留,伴着黑甲军士的呼啸,一路向南。
喧嚣的燕京之乱终是以烟波楼的全身而退而落下帷幕,大明皇帝萧烨已敕令封锁消息,然大同边关最凶狠的“饮血”军悄然而走的消息却是瞒不住人,故而在燕京一带虽是无人再谈,可到了边关一带,不杀人便纷纷议论起烟波楼的谋逆之举。
“话说那烟波楼有着四名神女,各个身手不凡呐!”雁门关隘人来人往,一处简陋茶舍便围拢了来自各地的商贾行人,这时便有那说书先生前来吆喝,说道这烟波楼的名字,便有着一众人等围了上来。那说书人越发兴奋,当即侃侃而谈:“这大姐素月,有女相经国之才,偏偏又生得花容月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手六弦琴音便可令千军胆寒;那二姐惊雪,便是闻名天下的饮血军主帅,以三千饮血力破那拓跋宏图五万匈奴铁骑,堪称当世第一名将;还有那小妹琴桦,来无影去无踪,却干出了一件震撼天下的大事!”
“哦?”众人胃口瞬时被吊了起来。
“那便是只身一人于北漠之中刺杀北境之王拓跋宏图!”
“啊?原来那匈奴王便是被她所杀!”
“据闻那琴桦早先洞悉匈奴动向,将自己掩埋于荒漠一天一夜,于拓跋宏图经过之时一击而成,还自报名号烟波楼,那匈奴王一辈子从无败绩,却是连败于烟波楼的两名神女之手,据说临死之时都在高呼烟波楼,显是极不甘心!”
“厉害,烟波楼凭此三位便可不败于世了!”立即有人闻声附和,但发现这说书人却是不再吱声,显是故意卖弄,当即问道:“那烟波楼另一位呢?”
“是啊,不是还有一位神女吗?”众人不耐烦起来。
“哈哈,各位稍安勿躁,这烟波楼神通广大,自然亦不是老夫这等凡夫俗子能一眼窥之,这烟波楼还有一位神女,却是黑巾覆面,不辩容颜,但其剑法迅捷凶狠,比之其余几位武艺更甚,当是烟波楼的又一大杀器。”
“这烟波楼如此了得,却为何如今都归隐山林了呢?”
“这便不得不说那烟波楼主叶清澜了,这叶清澜又号慕竹,不但生得倾国倾城,更是这烟波楼四位神女的主人!”
“主人?那还得了,下人都这般厉害了,这当主人岂不是堪比神仙?”
“那自不必赘言,据闻这慕竹仙子便是那隐者叶修的后人,生来一颗七窍玲珑心,可洞悉万物规律,故而能精通百家之所长。”
“那这‘隐者叶修’又是何许人呢?”
这说书人眼神微微滞缓,再度停顿几许才发声道:“这叶修便是当年与镇南王南宫烈一齐为萧氏打下这大明江山的肱股之臣,说起来,他可谓是鬼神之谋,算无遗策,萧氏也正是有了这一文一武方能雄踞于各路诸侯之上,最终一统天下。然而叶修性喜山林,功成之后便退隐山林,同时又让萧氏为他除了名号,自此他叶家一脉便无人可知了。”
“原来是开国元勋之后,自然是忠烈无双,难怪即便是当今陛下如此待她,她也未多生事端。”
“哎,烟波缥缈,据闻这烟波楼主有意让那素月仙子出山辅佐于太子萧驰,本可使我大明中兴有望,奈何,奈何这太子命薄,此乃我大明之不幸啊!”这说书人突然叹了口气。
茶舍围观之人尽皆扼腕叹息,可唯独在角落之处,有着三名精壮男子默默不言,只是安静的喝茶,但也认真的听着百姓的议论。待得这说书人讨得些许银钱散去,人群渐渐疏散下来,这其中一名年纪较轻的男子却是低下头来,悄悄出声:“阿爸,南朝当真有这般厉害的人物?”
他口中的阿爸却是年纪稍长,眉宇之间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别的先不论,那惊雪以三千饮血军败我北境王之事,却是草原的梦魇。”
“阿爸,那我们岂非再无机会?”这少年有些激动。
那年长男子却是嗤笑一声:“哼,南人有句话叫‘人定胜天’,我草原儿女又岂能坐以待毙,她烟波楼能有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之人,我大漠就未必没有天生的草原雄鹰,他大明有着烟波楼而不用,我草原却是勇士遍地,如今那饮血军不在,我完颜铁骨也未必没有机会。”说完便又朝着另一名只是埋头不语的大汉唤道:“兀尔豹,拓跋元奎当真与你说在此地会面?”
“啊,噢噢!”这大汉稍稍慢些才反应过来,旋即点头道:“那小子却是如此说的。”
这完颜铁骨微微凝神一思,旋即起身道:“走罢,也不知这小子耍的什么猫腻,如今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行回营罢。”
这一行三人均是身手不凡之辈,加之一路小心翼翼,也算安稳出得关来,纵马北向,却是行至离着关隘不远处的一座营帐所在。
“大汗!”守营将士纷纷行礼,单手微屈,手掌覆于胸膛之上,这便是鬼方民族最崇高的敬礼。完颜铁骨一路向前,抬眼所望却是将士们疲惫的眼神,心中不免有些感伤,他的部族征战已久,自拓跋宏图统一草原起,便跟随北境之王南下征伐,而今拓跋宏图战败,而他的部族却是被安置在了这雁门关外,盯防着饮血军的动向。
“阿爸,战士们的心都念着草原啊。”
“是啊,俺听说那小王子拓跋元通又颁布了征集令,草原各处都是苦不堪言,俺们族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完颜铁骨沉吟片刻, 望着这满营期许的目光,终是咬了咬牙:“传我号令,全营半个时辰修整,即刻,回家!”
大漠风沙不断,可对于常年在外征战的鬼方勇士而言,便是习以为常之事,完颜铁骨虽是安然走在队伍最前,可却是一路想着此行的后果。擅自撤军却是大忌,可他的战士们此刻已显疲态,适时修整一二也是常理,此刻饮血军已撤,南朝自然无力北进,想来留在关前的目的也是不大,此刻新王初登,按理是正应倚仗于他这类作战勇猛的部族,想来不会过多计较罢。
“阿爸,到了!”儿子完颜铮指着前方的一抹白点道,那便是他们的家,自五年前他们离家追随拓跋宏图征战,已有五年未回来了。
“到喽!”将士们纷纷欢呼起来。
完颜铁骨露出欣慰的神色,淡淡的望着那远处的白色帐篷,渐渐地,他的眼神凝滞起来:“不对,出事了!”话未落音,已是一声呼啸,胯下战马狂奔而去,众将士亦是紧随其后,心中难免有些狐疑。
当鬼方战士稍稍靠近一些帐篷之时,所有人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帐篷的顶部还是干净的白色,而到了脚跟,便成了鲜艳的红色,因为,脚跟附近躺着无数族人的尸体。
“阿妈,阿妈!”完颜铮跳下马来,一阵疾跑冲入那营帐中心的帐篷,可帐篷中除了打乱一地的盆钵之外,再无他人,他心急如焚又跑了出来,朝着完颜铁骨大喊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啊!”兀尔豹已是在营帐之中找到了自己的阿爸,抱着这已然惨死于屠刀之下的老人尸身,朝天大喊!
完颜铁骨闭眼不语,急速让自己冷静下来,营内为数不多的老弱尽遭屠杀,而妇孺与牛羊却是不知所踪,这分明便是草原部族所为,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是拓跋元奎。”
“走!”完颜铁骨一声呼啸,率先上了战马,大喝一声:“报仇!”
“报仇!报仇!报仇!”鬼方勇士纷纷踏马而呼,愤怒积攒于胸间,此刻的他们,尽皆眼中冒火,心中只有“报仇”儿子。
在草原的南部,一座小城触目可及,此刻已值入暮时分。城门早已封闭,但城门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来!喝!”高台之上,拓跋元奎放声欢呼,引得众亲信一阵附和。他拓跋元奎乃是如今的匈奴统帅拓跋威的长子,小小年纪倒也是生得刚健有力,眼下正被安置于雁门关外戍边,同时兼着周边草原各部的征兵一事,可这拓跋元奎却是个头脑简单之人,对付草原各部的手段无非也便是威吓一二,各部也便惧于他匈奴皇族的威风,也稍稍能凑出些新长成的勇士,可到了这鬼方一族,却是令他犯了难。鬼方人本就稀少,全族勇士自完颜铁骨出征之日起便皆是妇孺老弱,而偏偏这鬼方人又是块硬骨头,几次三番顶撞于他,似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这让年少权高的拓跋元奎如何能忍,于是索性引军而入,直将那鬼方部族尽数冲杀,劫了牛羊和妇人便回得城来。
“将军,此番劫掠固是隐秘,可总有不透风的墙,那完颜铁骨也不是善与之辈,若是让他知道了,恐怕…”把酒畅饮之间,有一小将却是出声问道。
拓跋元奎大手一挥:“哼,慌什么,不过是五千人,再说他没有王令返家,安能知晓这草原之事。再过几天找个由头把他除了便是。”
“也是,将军少年英雄,再过不久便是当今可汗的妹夫,安能受那泼妇之气。”一旁有人附和道,却是激起了拓跋元奎的兽欲,旋即端着手中酒碗道:“各位,干了这碗酒,咱们再去玩他鬼方的女人。”
“干!”美酒与女人自来都是草原男儿最喜欢的东西, 拓跋元奎这一声号令,立时激起了手下的欢呼,伴着那一碗美酒咕噜噜的下肚,拓跋元奎大碗猛地一摔,开怀大笑,兴冲冲的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这赤沙城虽是草原的小城,但也是仿着汉人模样,依稀在城内也有了些样子,不再是住在草原上的帐篷。拓跋元奎回到自己的府邸,自有家奴上前侍奉,而他却是一股脑儿的朝着自己的小房之中奔去。推开那小房之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幅骇人画面,一位身姿健美的妇人正被吊绳悬在这卧房正中之处,全身赤裸,四肢被缚,而口中还塞了团布巾。见得此等令人血脉贲张的画面,拓跋元奎却是嘴角一扬:“哼,雅布丹,你不是喜欢叫吗,现在叫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呜呜,呜!”那妇人见得拓跋元奎进来,立时疯狂挣扎起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双目怒睁,不顾一切的发出“呜呜”的声响。可她越是挣扎扭动,那胸臀之间便越是美艳动人,看得拓跋元奎越是兴奋,当下脱下身上的胡服,挺着昂扬的赤根,光着身子便朝这美妇身后走来。行至这美妇身后,双手一把环抱住那诱人的胸前软肉,围绕着胸乳不断的在上下游索。胯下的肉棒却是安于在女子后臀之处肆意游荡,却是有意戏耍于她。
拓跋元奎摸索一阵,却觉看不到女子面容而觉不甚过瘾,干脆大手一板,将那美妇臻首掰了过来,望着女子如火的目光,拓跋元奎玩心一起,却是一手将她嘴中的布团扯掉。
“畜生,鬼方人是不会放过…!”“啊!”这美妇嘴中布团刚一脱落,便立即开始了怒骂,可骂声还未及第,便觉蜜穴之处一阵火辣,却是这拓跋元奎有意欺辱,长枪一挺,径直刺入她的下体深处。“你!啊!啊!不得好死!啊!”骂喊声伴着被不断刺入花芯深处的刺痛呻吟,雅布丹只觉脑中羞愤交加,被缚的四肢更是指望不上,唯有卯足了力气,不断的嘶吼谩骂。
“你们拓跋个个,啊!都是胆小的懦夫,嗯!啊!畜生!总有一天,我们,啊啊啊!鬼方勇士,必然血洗你这赤沙城,啊!杀!杀!杀光你们的男儿,占,啊!占,占有你们的一切!啊~” 最后一声高呼,却是被拓跋元奎插得眼冒七星,拓跋元奎正自惬意,听得她胡天谩骂,心中越发得意,笑道:“你鬼方的男人而今还在为我拓跋氏当看门狗,你们鬼方女人又在我拓跋身下被插得嗷嗷浪叫,我看你们要倔强到什么时候。”边说着边加速挺动着自己的胯下,在那蜜穴之间快速连绵的发出“噗渍噗渍”的抽插之声。
“哼,这便出水了,鬼方的女人就是骚。”
“我,嗯,嗯,我鬼方男儿皆是草原的英雄,你住手,我,我男人注定要做草原的王,你拓跋氏,停停,停啊啊啊,不得好死!啊啊,啊啊啊!”
“哦?那便试试!”拓跋元奎语音一转,胯下已有喷薄之意,当即也不忍耐,双手齐齐抓住这妇人的裸腰之处,不断用力耕耘,终是在那妇人的谩骂声中一阵抖动,将一腔滚烫热精射入她的子宫深处。一阵激射,使得胯下动作终是缓了下来,拓跋元奎捏住这美妇的脸,肆意笑道:“你看,这便为你男人戴了顶绿帽子,今日我要肏你便肏你,要射你便射你,他日我擒得完颜铁骨,定要在他面前干你,对,还有那完颜铮,早看那小子不顺眼,他日一并擒来,在他面前射他的阿母,哈哈哈,有意思。”
一念至此,拓跋元奎只觉腹下欲火又起,刚刚激射过后的肉棒再度坚硬起来,当即笑道:“再来!”旋即却是将雅布丹的四肢缚绳解开,一脚将其踩于身下,伏下身去,朝着她的肥臀之内猛地插入。
“啊!你!畜生!”
“哼,卑贱的鬼方人,我看你能叫唤到什么时候。”说完便是一阵猛肏,不断的抽插着雅布丹的后径小道。
赤沙城中淫声四起,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草原上的战士们向来对劫掠习以为常,刚刚劫得鬼方大营,将鬼方的牛羊粮食尽皆运回城中,而剩下的鬼方妇孺,自是拿来肆意享用,一时之间,全城各处尽皆蔓延着淫靡的气息,男人的欢呼与女人的哀嚎夹杂在了一块,却是草原之上最常见的场景。
“咻”的一声箭啸,小城楼上的守卫立时捂住自己的喉咙,只觉鲜血四溢,连话都说不出来便已倒下,而他身侧的士卒却是幽幽醒来,不解的望着同伴的异常,当他仔细看清他脖颈之中插着的长箭之时,一片刀光划过,这小卒就此人头分离。完颜铮小心翼翼爬上城楼,朝那系着爬梯的绳索奋力一刀,绳索立时两段,“嗡”的一声巨响,那爬梯顺了下去,立时便有无数鬼方勇士沿着爬梯上得城来。
完颜铮见身后援军已至,当即跃下内墙,一把砍下栓柱,打开了赤沙城的大门。
“杀!”一声呼啸,却是犹如惊雷一般震人肺腑,兀尔豹一马当先,领着这五千鬼方勇士汹涌而来。城池附近的守卫这时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战马呼啸而过,留下的便是这群守卫的人头与尸体,完颜铁骨只带着两三名卫士缓缓步入城门,稍稍对着完颜铮点了点头,满脸肃穆的朝着拓跋元奎的府邸方向行去。
“鬼方人造反啦!”拓跋元奎正肆意冲刺于雅布丹的后穴之间,乍闻此音还觉有些诡异,稍稍停下了冲刺的速度,而那雅布丹无神的面孔却是突然有了些色彩,双目猛地睁开,不顾着眼中泪花飘洒,大声吼道:“哈哈,我鬼方人杀来了,哈哈。”
拓跋元奎虽是生气,但也自知此时不能和这泼妇一般见识,当即穿上裤子,披了件外套便朝外奔去,却见府中已是人仰马翻,家仆们尽皆东躲西藏,正欲高声呼喝,那府门却被一脚蹬开,完颜铮破门而入,见得拓跋元奎,大喝道:“狗贼,受死!”边说边朝着拓跋元奎奋力奔去,那拓跋元奎刚经性事,正是腿脚酸软之际,哪里能是这完颜铮的对手,完颜铮如捉小鸡一般的将他提起,也不多言,朝着房门一踹,却见着自己的阿妈被置于地上,全身赤裸,尽是伤痕,而那扑鼻而来的刺鼻腥臭味,更是让完颜铮看向阿妈的下身,荤白的奶臀瑟瑟发抖,更是有些许精斑沾染在上。
“我来迟了!”一声浑厚而颤抖的雄音传来,完颜铮不回头也知是父亲的声音。完颜铁骨行至门边,望着眼前的惨状,默默无声,只是手头窜动的拳头发出“吱吱”的声响。
“我砍了你!”完颜铮抽出腰刀便朝屋外被绑住的拓跋元奎走去。
“铮儿…”完颜铁骨轻轻唤了一声,完颜铮却是并未听见,也许听见了也不想理会,完颜铁骨亦是不再出声,耳听得那“咔嚓”一声,伴着一声凄绝的惨叫,完颜铮气急之下已是将那贼子一刀劈作两半,完颜铁骨闭目沉吟:这一刀下去,草原的天,要变了!
“嘣”的一声,便在所有人错愕之际,完颜铁骨睁开双眼,只见得那倒在地上的雅布丹不知哪里生出的力气,竟是卯足了力朝那床柱之上撞去,一瞬之间,血如泉涌。
“阿妈!”完颜铮哀嚎着奔了进去,扶起了满身是血的母亲。
“大汗,我是鬼方完颜铁骨的女人雅布丹,只有战死的雅布丹,没有受辱的雅布丹。”雅布丹气若游丝,朝着完颜铁骨喊道。
“丹儿(阿妈)!”父子俩齐声长啸,却终究唤不醒他们怀中的亲人挚爱。
漫卷尘沙扬起,同样是哀思亡人,江南之景却是怡人许多。一座新坟初立,自然伴着许多祭奠之人,可若是有人瞧见这群上坟之人,必会觉得撞上了神仙。
这上坟之人一共八人,除了跪着的两名男子之外,剩余的六位女子皆是身姿高挑,旖旎动人之态。
黄土洒下,墓碑上刻着“挚友萧驰之墓。”素月依旧身着孝服,端端的凝视着自己亲手为萧驰葬下的黄土,小姐劝她放下,她便依了小姐,写上了“挚友”二字,是啊,相识不久,又何谈相爱,可有些情愫就是这般磨人,她心中倒是想将这“挚友”换成“挚爱”,这样,萧驰泉下有知,也可知晓她的心意了罢。
其余几女均是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等候着素月的意思,见素月痴迷的望着墓碑,琴桦却是忍不住率先出声:“好啦,大姐,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差不多了,眼下,还是将他二人杀了,祭奠这短命太子,哦不,祭奠萧驰大哥,也算为他报仇了罢。”
琴枫白了一眼琴桦,显是对那句“短命太子”的不满。
素月瞟向那跪在墓前瑟瑟发抖的黑古与萧逸,心中自是气愤无比,可她却并未出手,而是转过身来,对着慕竹款款道:“小姐,素月感念小姐之恩。”
“你我之情,何必言谢!”慕竹微微一笑。
“素月知晓叶家祖训便是誓死守护萧氏一脉,小姐能为了素月在皇城中找那狗皇帝讨了这份公道,素月已然知足。这萧逸亦是萧氏血脉,虽是罪大恶极,但终究也是萧驰的兄弟,素月不能杀他,更不能让小姐违背祖训。”
“什么?”琴桦立时跳了出来:“素月姐,我们花了好大力气才将他两个揪出来的,怎能不杀了?”
“住嘴,素月姐自有见解。”琴枫冷冷冒出一句,但是却也是将目光对着素月,亦是觉得素月此举有些不妥。
叶清澜沉吟不语,众女之中,素月最为善解人意,亦是最理解她的,素月知道自己背负祖训压力不便出手,素月如此,亦是向着自己。
“好啦好啦,看你们一个二个的为难,本小姐便替你们做主啦!”南宫迷离却是俏皮着玩笑出声:“我们南疆呢,有一口千蛊乱神井,养着我神祭司万千蛊虫,是用以惩处我南疆罪人之地。”
“怎一个惩处之法?”慕竹难得有不知的时候。
南宫迷离咧嘴一笑,故意卖弄道:“将人投入井中,受万蛊穿肠撕咬之痛,但又不会致命,我叫人每日投放些食物饮水,井中之人除非自我了断,否则便死不了,届时他们痛苦难当自行了断,又是在我南疆的地盘,那便不关你叶氏祖训之事了。”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惊雪听得眼前一亮:“便是要叫他们体会下生不如死的感觉。”
“既是如此,那你便带走罢。”慕竹见素月并未表态,心知她应是默认了,只是碍于自己不便开口,慕竹自然率先认可。
烟尘扬起,南宫迷离领着不断哭喊求饶的萧逸与黑古上得马车,就此朝西南而行,众女默默送别之后,便又是一阵沉默。
“小姐,接下来,我们?”惊雪出声问道。
“萧烨昏庸,大明江山危机四伏,我们该做点准备了。”慕竹幽幽叹道。
“请小姐吩咐!”风花雪月四女莹然拜倒,齐声而呼。
“我却有要事要托付于你们。”
……
“圣龙护持,睥睨天下!启儿,你撑住!”皇城四皇子萧启房中,萧启浸泡在一围铁桶之中,身上泡着满是淡绿色的药液闭门运功,此刻牙关紧咬,额上泛汗,显是已至关键时刻。而那房梁之上,欧阳迟不住的念诵着“圣龙瞳”的心法,亦是焦急万分。
“轰隆”一声,铁桶瞬时炸裂开来,萧启赤着身子站了起来,只觉早先松弛的肌肤立时紧缩起来,稍稍站定,竟是比早先高了许多。
“真龙之子,果真是真龙之子!”欧阳迟喃喃念道,心中甚是激动,他已是风烛残年,本欲在这禁宫之内了却残生,却是意外发现这小皇子的不凡,终是动了收徒的念想,可如今越发庆幸,萧启有着惊人天赋,更是他皇家“圣龙瞳”最好的修习之象——真龙之子。
圣龙瞳乃是萧氏先祖所习的一门武学,说是武学,可修习到至高境界,便有洞察万物,感应天命之力。当年萧式先祖便是凭着这门绝学征战四方,并有幸结识了叶修与南宫烈这等旷世奇才,方能有今日的大明一朝,可说来奇怪,自先祖以后,便再无后人能修得这圣龙瞳,莫说达到这至高境界,即便是强身健体,都未见有所建树,当今圣上虽不过五旬,但已然体力憔悴,有早衰之兆,哪里有当年先祖般威武。
而观此刻的萧启,虽只十岁,但经此真龙血脉舒展开来,已然有了十五六岁少年模样,身形亦是不再瘦小,触目观之,更觉英气不凡。
“师傅?我这便是练成了吗?”萧启亦是十分激动,体内真气运转迅猛,他只觉周身全身使不完的力气。
“练成?哼,还早着呢。”欧阳迟向来严厉,此刻更觉要将此子调教成不输于烟波楼慕竹那般的人物,自是放下心中兴奋,出声喝道:“有人来了,我先退下了。”
“啊?师傅?”萧启错愕之际,忽听得门口唤声传来。
“启儿便在房间沐浴呢。”是额娘淑妃的声音,萧启立时放下心来,可他却未料到房门立时被大力推开,一名豆蔻少女突然闯了进来。
“啊!”一声尖叫响起,萧启急忙捂住耳朵,原来他沐桶破碎,他身下未着衣物,自是全身裸露在外,加上他刚刚血脉舒展,已然有了十五六岁的身形,那胯下小虫立时变成了一条昂扬白龙,这叫门口少女如何见得,自是面红耳赤的放声尖叫。
“好你个萧启,几天不见怎么变化这么大,还,哼…”下人们几经服侍,萧启自是穿上鲜着亮眼的衣饰,萧念呵斥几句,却觉弟弟突然之间似是长大不少,到觉着有些陌生了。
“咳咳,姐姐来寻我玩的吗,我们去罢。”萧启赶紧岔开话题。
“玩什么玩,你就知道玩,姐姐我烦死了。”
“啊?怎么了?谁敢惹姐姐?”
“父皇不知怎的,突然说要为我找个夫家,我哪里肯,当面顶撞了他,这便被骂了出来。”
萧启亦是不知如何安慰姐姐,年少懵懂,他连“夫家”二字的意义都还未理会过来:“姐姐不想要‘夫家’吗?”
萧念噗嗤一笑,旋即明白这娇憨的弟弟还不懂她的意思,亦是摇了摇头不多解释,只是朝着窗外望去,喃喃念道:“要是我也能像烟波楼的那几位一样便好了,武艺高强,就不用受父皇的约束了。”
“姐姐,你想习武吗?”萧启忽然郑重的问道。
“啊?”萧念见得弟弟如此郑重,又觉温暖又觉好笑:“当然想啊,习了武,姐姐便可以守护我最亲爱的弟弟啊。”
“姐姐,启儿会好好守护你的!”萧启一把抱住姐姐,初张开的个头却是比萧念还高上几分,胸怀之间更是恰能揽住萧念那还未张开的柔嫩身姿,萧念安逸的躺在弟弟怀中,只觉温暖无比,一切不好的烦恼都渐渐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