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关于持续多日的黑雨现象研究已经有了新进展,据科学院贾院士称,该现象是由大气……”
屋内,电视上新闻的声音一直在放。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刻也没停。
余晓宇放下遥控器,坐在沙发上,躬下身来,双手撑住额头,发出略带痛苦的喘息声。
“啊啊……”
“……为此,我们在这里诚挚的提醒您:黑雨期间不要外出、不要外出,不要外出!”
随着“呲”的一声,他关掉了屏幕,整个人背靠软垫躺了下去。看看天花板,又看看手机,这样反复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拿出夹在腋下的体温计——39.6℃。
“妈的!”骂了一声,余晓宇这才认命——自从前几天不小心淋到那古怪的黑雨后,他就一直不舒服。今天更是高烧不退,奈何如今的医院早已人满为患,除了老实待在家里,他根本无处可去。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点的流逝。
随着墙上挂钟“嘀嗒嘀嗒”的缓慢声响,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沉,整个人位于半梦半醒之中。
太安静了,这里安静的能听到剧烈的心跳,甚至还能听到一些似乎根本就不存在的声音。
【余…晓…宇……】
有人……在叫我?
【来…找…我……】
明明意识已经清醒,可眼皮就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没有半分力气睁开。“啊、啊……”他从喉咙里挤出梦呓般的声音,却细微到恐怕有人坐在旁边都听不见。
完了,我不会就这样嗝屁了吧?
发烧死在家里,会被人笑话的吧?
好渴……
“……水。”余晓宇的嘴唇干的几乎要裂开,浑身像是烧着了一样;仿佛血管里流的不是血,而是滚烫的岩浆。就这样不知拖延了多久,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居然支撑他站了起来,帮助他步履蹒跚的走向了厨房。
打开水龙头,他整个人直接埋进了洗碗槽里,任由冰凉的水柱打湿自己的头发——这样似乎能清醒些。
然后——他就昏过去了。
再没有一丝力气支撑身体的余晓宇倒在了厨房里,不省人事。然而被他打开的水龙头却没有罢工,它开始源源不断的出水,很快就将水槽灌满了,水流开始溢出。
时间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总是过的特别快,窗外的光线由亮转暗,雨声却一直没停。
此时,整个客厅的地板上都覆盖上了一层“水膜”,大大小小的东西都被打湿。沙发、茶几像一座座孤岛,而轻的杂物则像某些漂浮的海洋垃圾般随波逐流。
突然,水龙头发出像是抽干了空气似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水压就变得不稳定了起来,时而大量喷射、时而涓涓细流。这么折腾了一会儿后,它干脆不出水了,转而喷出某些混杂着黑色物质的不明液体。
这些物质很快就随着水流污染了整个客厅,它们像是某种有生命的活物,非常适应这种浸满水的潮湿环境。于是不到半天的时间里,它们就如同菌类一样爬满墙壁、地板和天花板,甚至遍布余晓宇的身上,把他包裹起来,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巨大黑色“虫茧”。
一夜过去,屋外的天色又由暗转亮了。
似乎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见没反应之后又走了。
余晓宇没有反应,只是眉头紧皱。爬满他皮肤的黑色物质表面长出了密密麻麻的“泡囊”,它们随时间推移越鼓越大,然后炸裂开,流出半透明的液体,接着又重新成长——整个过程还伴随着脉搏跳动一般的节奏。
又到了晚上,远处响起了刺耳的防空警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天亮了,门外总能传来一些慌乱的讨论声、脚步声,又有人来敲了好几次门。
可这一切余晓宇都不知道,他只感受到一种奇异的温暖,让人安心。而在他周围,黑茧里面:那蠕动的物质渐渐定型了,它们貌似长成了某种“黑芽”,并且越长越长,聚在一起、呈一大簇,宛如科幻电影中的异星植株。
又是一个夜晚,客厅的电灯“啪”的一声熄灭了……似乎断电了——整个小区、不,是整个城市!
当光明重新回到大地,窗外也传来了可怖的叫喊声,隐隐约约还有枪声和汽车碰撞的声音。
门再一次被敲响了,然而这一次还伴随着剧烈的砸门声——好在余晓宇买的是防盗门,安然无恙,门外的人试过几次后就放弃了。
……
已经过去六天了,似乎是因为水源的断绝,大部分裸露在外的黑芽已经硬化、呈一种干瘪的状态。而“虫茧”内部和周围的黑芽则吸收了这些死去同伴的营养,长得愈发壮大了,有的甚至有小指粗细。这些东西像是已经成长到了极限,终于“成熟”了,它们的下一步行动就是:钻进宿主体内,与宿主彻底融合。
黑芽们仿佛共用同一个大脑,全都蠕动起来,朝目前这个唯一活体的喉咙里钻去。
“唔啊!”被如此粗暴对待的余晓宇剧烈挣扎了起来,尽管意识仍未清醒,可身体却本能的排斥这些入侵身体的异物,黑芽刚钻进喉咙里就被他干呕了出来。
然而,这些天的共生让黑芽早已熟悉他的身体,为了继续生存,它们纷纷通过其他地方朝余晓宇的体内钻去:例如鼻、耳——任何地方都可以是入口!
几分钟过后,绝大部分黑芽都钻进了余晓宇体内,把原本清瘦的小伙撑成了一个肿胀不堪的怪异人形。而那些落在最后、进无可进的黑芽,则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失去活力,最终化作干瘪的尸体掉落下来,被碾成齑粉。
进入人体后,从母体分离出来的它们第一时间就打算遵从本能,将宿体改造成最适合自己生存的状态——也就是跟母体一模一样。虽然这个宿主跟母体似乎……很不一样?但没关系,它们能从细胞层面进行重构。
于是乎,昏迷中的余晓宇很快就感觉到浑身上下灼烧得厉害,随着热量蒸发,自己那被硬生生撑大的躯体开始扭动了起来,并且急速减重。“虫茧”中,他那像毛毛虫一样的肥硕身躯扭动起来,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从300斤重的胖子体型缩水到了只有100斤。
此时,如果从外部观看,就能隐约发现“虫茧”内部的身影跟之前比起来已经大不相同了。
这个名为“余晓宇”的个体身上,似乎发生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剧烈变化。
……
第七天拂晓。
随着第一缕阳光刺破天际、洒在阳台上,一只不知从何而来的金黄色蝴蝶,也悠然地落在了栏杆上。
客厅里,巨大的黑茧上传来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嚓”,紧接着,五根修长的手指捅破了薄薄的蛹膜,在上面撕开一条裂缝,供整只手臂破茧而出。
“哈啊——”伴随绵长的呼吸声,一个浑身赤裸的光滑身躯坐了起来,他整个人湿漉漉的,浸泡在不知名的透明液体中,看上去像只刚出生的小鸡。
我是……谁?
意识随着新鲜的空气被吸入肺中而逐渐回归,他在原地愣了一会,但很快就彻底撕开茧膜站了起来。
我叫……余晓宇……来着?
“嗯、啊…哦…我、在……哪里?”余晓宇摸了摸自己的喉咙,感觉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声音怪怪的。
但是他没想太多,一脚踏出,踩在地板上,接着朝门口走去,沿途留下一连串黏糊糊的脚印。
家里的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散发着一股霉味。“我好像因为高烧晕过去了?过去多久了?不行,我得找人问问。”余晓宇一边思考,一边把手搭在了门把手上,接着“啪嗒”一声,打开了自家大门。
刚开门,他就看见了对门邹阿姨——正站在门口跟她的儿子谈些什么。听见动静,他们俩纷纷回头看了过来,脸上先是露出警惕的神色,接着又马上化为惊愕。
来不及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余晓宇就看见对方连敲带打地把她愣住的儿子给赶回了家,然后脱下外衣,大步流星的过来给自己披上了。
“妹子,你咋没穿衣服呢?你怎么住这……小余呢?”邹阿姨给他穿好衣服后,面露关切的问道。
“啊?”余晓宇感到十分奇怪,他先是仔细端详了这个认识两年的对门邻居一会,才答道:“邹阿姨,您在说什么呢?我就是小余啊。”
“怎么说胡话呢!”她突然有些紧张,连忙把手搭在了余晓宇的额头上,像是在确认什么:“妹子,现在大家都紧张得很咧,侬可别乱说话啊!”
听到这话,余晓宇更加迷糊了。“我就是小余啊。”他有些犯难——一个人要怎么证明自己就是自己呢?
“哦,我知道了——你是小余的女朋友吧?”邹阿姨忽然一拍手,在心里给自己找定了答案。
“不是,阿姨您在说什么……我男的啊!”
“男的?”邹阿姨听到这话,先是用一种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余晓宇一遍,然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胸部,让这对尺寸雄伟的巨物颤巍巍的晃了起来。
“妹子,你这么好的身材说是男的,谁信啊?”她有些感叹地说道:“想当初我年轻的时候……”
然而后面的这些话余晓宇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的思绪也被自己胸前的硕大乳房给晃到天外去了。
这是……什么?
我身上怎么会有这种玩意??
我变成女人了?!
余晓宇顿时感觉有千斤重物压在了自己胸前,让人喘不过气来。“不可能、不可能……”他嘀咕起来,边小幅度的摇头边后退,随后一口气跑进了家里,慌乱之中还把披在身上的外衣给滑下来了。
“诶诶!妹子!”邹阿姨想拦也拦不住,只得跟到了门前,发现已经反锁后便轻轻敲门:“你怎么了?小余到底哪去了?有什么事咱们出来好好说。”
她一周前就好奇自己的邻居到底哪去了,还屡次过来敲门,结果都无人应答。本来以为房子里没人了,结果里面却又跑出一个光溜溜的年轻妹子,看上去精神还不太正常,这叫怎么一回事?
随后,她把这一消息告诉了整个单元的其他人,许多人都轮流过来敲门,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
厕所里,余晓宇面对镜子惊恐地上下扒拉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从内到外都有了极大的改变。
首先是生理构造——不由分说,她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个女人了,正常女性该有的余晓宇都有,而且某些地方的特征格外显眼。
例如胸部,简单量了一下后,她得知自己现在的尺寸是G杯,妥妥的巨乳身材,胸前像顶了一对肉蜜瓜,哪怕是幅度再小的动作都会让它们晃动起来。
“好大……”余晓宇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当即感到一阵从未体验过的感觉,有点陌生,但她并不反感,而且这种行为正在从心底勾起一团莫名的火来。
看向镜子,镜中的人儿与从前的自己有三分像,就是矮了些,头发也长到了齐肩。不仅如此,镜中的女人肌肤白皙光滑,如同一块浑然天成的璞玉,且面容精致、身材火辣——绝对是前所未见的极品!
“啊……”看着看着,她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越揉越来感觉了,一抹潮红渐渐爬上脸庞。慢慢的,她靠在墙上,打开双腿,把手探进了那股间的深幽地带,探索、耸动。感受到其中的柔软和潮湿后,她口中热气吞吐,双眼蒙上一层水雾,迷乱的情欲在其中翻涌、交织,这副肉体……盼望着、盼望着水乳交融,盼望着精华的注入。
这是作为雌性的本能,只不过在这幅躯体上似乎被放大了很多倍,一种原始的欲望正在燃烧。
“嗯啊……”余晓宇刚开始只是伸了一根手指进去,就把自己弄得不断出声,即便咬紧牙关,声音都会从牙齿缝里漏出来。她知道这不对,但这一切一旦开始,就没办法轻易停下了:“嗯啊、嗯啊啊♡好热…我好热……”
进行了一小会儿后,她慢慢从墙上滑到了地上,双腿呈“M”型打开,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阴部——那是如婴儿般粉嫩的新生器官,两片大肉唇半开半合,露出一条细缝、以及里面层层叠叠的肉色沟壑。
我真的变成女人了嗯啊、嗯啊啊啊♡!!
手……停不下来啊啊啊!
不要、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可是真的好舒服……
啊啊…这样下去…嗯呢…脑袋…会!!
余晓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拨弄着自己的阴蒂,让双腿止不住的颤抖起来。她找到自己的敏感点了,玩弄那里的感觉是其他地方不能比的。
不行…我…不想…当女人!
要…赶快…停下来!
嗯啊啊哦♡咿啊、嗯啊啊啊!
女生的自慰…啊啊…男生…根本比不了啊啊啊!!
又、又来感觉了,啊啊…下面…好激烈~啊啊啊~不好,难道是要……?!
“咚——”巨大的撞击声陡然响起,把余晓宇吓得浑身一震,并且硬生生的从临界状态脱离出来了。
我这是在干嘛……恶心!!
她连忙拔出湿漉漉的手指,甩出几缕透明的“丝线”,随意的在毛巾上擦了擦,就奔了出去。
“咚!”巨大的碰撞声再次传来,这次余晓宇听得真切——是有人在撞门,而且力道大的离谱,居然把合金防盗门都撞的有些变形了。
“谁?你们要干嘛?!”她有些不敢靠近,于是隔着门大喊制止:“再撞我就报警了!”
听见里面有回应,外面砸门的人果然停下了,可还没等余晓宇心中的石头放下几秒——“咚!!”防盗门的一块零件贴着她的发梢飞过,一阵金属扭曲变形的刺耳声音传来,这门……就这么在她眼前被人硬生生掰开一条缝。
门外那人最后补了一脚,整座门就像块木板一样倒了下来,弄得尘土飞溅。完事,那人还拍了拍手上的灰,补上一句:“搞定了。”
“辛苦了。”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人点了点头,然后踏着防盗门走了进来。看见不着片缕的余晓宇后,他轻咳一声,道:“邹姨,麻烦你拿件衣服进来!”
“诶!”邹阿姨的声音从一旁响起,紧接着她就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拎着刚才那件外套又给余晓宇披上了——这次还顺带弄了些女性的贴身衣物过来。
余晓宇呆若木鸡地看着这一切,嘴巴微张,却没有任何反应,任由别人折腾自己。
——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他、妈匪夷所思了!
先是我莫名其妙变成了女的,然后冒出来一个人徒手拆了我家的防盗门?!
“我是在做梦吧……”余晓宇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微微的刺痛感却又告诉自己这一切的真实性。
“余晓宇,你不是在做梦。”那人见她穿好了衣物,这才转过身来,推了推眼镜,道:“告诉你两个消息,好消息是:你活下来了,是我们幸存者中的一员。”
“坏消息是:欢迎来到世界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