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逸博跟在沈惜身后走进希尔顿酒店大堂,兴冲冲打量周围的一切。
张沐霖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以王逸博的家庭条件和他父母的社会地位,不至于为了能在希尔顿吃顿饭而如此兴奋。
令他高兴的,是一向被表哥们当作小鬼的自己,被别人正儿八经地请来做客。
不是跟在爸妈屁股后当跟班,而是王大公子本人,带着女朋友来做客!
请客的是刘家。婚宴。
从今天的日子就能看出刘家用心精细。
10月18日,星期天,口彩好,又是休息日;从阴历算,今天是九月初六,宜嫁娶、祈福、求嗣。
怎么看,都是结婚的好日子!
老爷子刘寅昆一共有两个儿子。
老大刘默年近花甲,膝下是刘铭远、刘凯耀哥俩;老二刘彬则只有独子刘绍辉。
刘绍辉在广州读的大学,毕业后就留在当地创业,一晃已经孤身在外奋斗了十年,如今也算小小有些身家。
立了业,自然就要成家。
已经三十二岁的他,再不结婚,家里老人这关也过不去。
所以刘绍辉这次回中宁,是特地来举行婚礼的。
新娘是一个今年刚研究生毕业的广州女孩。
刘彬和沈永强相交莫逆,儿子结婚,当然要请老朋友来喝喜酒。
可惜沈永强这几天正在北京公干,分身乏术,只能由沈伟扬夫妇代父前来贺喜。
到了希尔顿,沈伟扬惊讶地发现,从高中时起一心读书,再也没在公子哥们的圈子里厮混过的沈惜,这次居然也来了,还带上了王逸博。
沈惜是刘铭远兄弟请来的。
自从沈老爷子寿辰当晚两人在雅福会重逢,刘铭远对沈惜一直很热情。
他特意邀请沈惜前来参加堂弟的婚礼。
尤其令沈惜觉得有趣的是,刘凯耀还特别声明,把王逸博和他女友一起请来。
“不打不相识!你那表弟我看挺有意思,请他过来喝杯喜酒,也算是正式大家交个朋友。”
别人既有这样的好意,沈惜倒也不便推拒。
到了婚宴现场,只见人来人往,进进出出,煞是热闹。
标识着婚礼现场位置的指示牌一直放到了酒店停车场出口处。
一人多高,用花色字体写着“祝刘绍辉先生、魏舒滢小姐琴瑟和鸣,百年好合”字样的大幅婚纱照在酒店大门外、大堂里、电梯厅里随处可见。
“嗬!刘家今天算是下本儿了,恐怕来了几百号人吧?”王逸博啧啧感叹。
别看他是沈家一份子,从小也算是见过大人物、大场面的,但这种场面还是不常见。
官场和商场有很大不同,尤其是像沈执中、沈永华这种级别的干部,很多时候要刻意保持低调。
比如沈执中的寿宴,一直以来从没有大操大办过。
而像刘家这样,从刘默、刘彬兄弟这一代完全脱离官场,一心经商开始,反而没了很多顾忌,可以高调一些。
“估计会有七十到八十桌吧?希尔顿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婚宴厅,估计刘家包了好几个厅。”沈惜站在大堂角落观察了一会,大致作了估算。
王逸博挠挠头,觉得对刘家来说,这个数字倒也不算夸张。
任何人家举办婚礼,总是亲友毕至。
一般来说,“亲友”,“亲友”,总是“亲”更要紧些。
但刘家这样的大家族办婚礼,往往不是这样。
除了不可避免一定要尊而重之的双方父母外,往往反而还是“友”显得更重要。
就像今天,新娘广州那边的亲眷不过来了不到二十人,其他被请来参加婚礼的,既有刘寅昆当年在官场上建立的关系,也有刘默、刘彬兄弟在商场上积累的人脉,还有下一代刘铭远哥仨各自结交的朋友——最后一类对刘家的未来而言尤为重要。
来宾多而且杂,纯粹出于交情和亲谊而到场的,不过几十号人而已,绝大多数都是各个方面对刘家而言用得上的人物。
至于这些人里有多少是真的冲着祝福新婚夫妇而来,反在其次。
沈家堂兄弟俩并没被刘家安排在一起。
沈伟扬今天代表沈永强,自然被送到代表沈永强身份地位的座次上去。
而沈惜等三人只是作为刘铭远的朋友而来,就被安排到另一处。
同桌的,有老仙、菜勺儿等一干新识。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周晓荣和徐芃也在。
看来在这桌坐的,都是刘铭远、刘凯耀哥俩的朋友。
雅福会那夜,徐芃并不在场,乍见刘铭远领着沈惜过来,不由得一愣。
不过也只是瞬间反应,立刻恢复了正常的表情。
反倒是在看到沈惜身后的张沐霖时,徐芃的眼睛突然一亮,脸上添了几分错愕。
他飞快瞥了眼周晓荣,胖子脸上也是几乎完全相同的表情。
张沐霖的目光从这两人脸上一扫而过,没有任何反应。
周晓荣也瞅了瞅徐芃,后者不露声色地摇了摇头。
胖子知道在这个场合不适合说别的,就假作一切如常。
其实,在刚看到沈惜时,周晓荣并没在意谁跟在他身后。
他首先想到的,是十多天前被自己和徐芃操成一滩烂泥的施梦萦。
那晚,周晓荣算是过足了瘾。
施梦萦进公司近两年时间带给他的憋闷,伴着一次次精液的喷射一泄而空。
虽说他之前和施梦萦约好只做一次。
但被两人搞得浑身无力的施梦萦,一丝不挂仰卧在床上,还被迫一左一右握住两根肉棒,还有什么气力反抗?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因为反感两人放肆玩弄她的胸部,翻身趴到床上,让乳房暂时脱离两人的魔掌。
可如此一来,反而更加刺激了周晓荣。
一个没做丝毫后撅动作却显示出一个明显耸起弧度的肥硕臀部就摆在眼前,他怎么可能乖乖坐在一边?
扑上去又啃又咬地玩弄了好一阵,他神奇地用比平时少三分之一的时间恢复了肉棒的坚挺。
当周晓荣直接趴到施梦萦背上,顺着幽深的股沟将肉棒滑到肥穴口时,施梦萦固然连声尖叫表示抗议,可身体却做不出什么反抗的举动。
这个身高不过将将一米七,体重却超过一百五十斤的胖子,把全身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在下身被凶猛地捅入和胸口发闷,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这两个麻烦同时摆在面前时,施梦萦本能地选择了呼吸。
她用尽全身残留的气力,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当带着腥骚味的空气进入胸腔时,她已经被周晓荣狠狠地插了二十多下。
一切哭喊都是没用的。
周晓荣一手撑在她身边,另一手按在她脖子正后方,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尽情在她身体里出入着,同时不停地赞叹她屁股的弹性,每一次撞击和反弹都令他无比兴奋。
在周晓荣搞足了一刻钟,终于把肉棒抽出,射了施梦萦满背精液的同时,徐芃极为自然地将趴着的施梦萦翻转,就着刚才被周晓荣操出来的满穴春水,毫无阻碍地又插了进去。
“来,小施,别停,咱们接着来!”
当徐芃射光子弹,周晓荣第三次提枪上马时,施梦萦身子底下的床单早就湿透了。
其中既有两个男人的精液,也有施梦萦自己的淫水,当然还有三人的汗水。
周晓荣最后这一次遇到了一点困难。
施梦萦的下身已经差不多完全干了,实在分泌不出液体来。
但这难不倒周晓荣,他特意带了润滑液,为的就是怕出现这种局面。
一直折腾到差不多将近午夜,施梦萦最后足足在床上趴了半个多小时,才算能艰难地撑着床爬起身,去卫生间清洗自己。
这个晚上施梦萦唯一坚守住的,是自己的屁眼。
在周晓荣用搅满润滑液的手指戳她屁眼时,她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来的最后力量,展开坚决的抵抗。
终于,在徐芃的示意下,周晓荣放弃了趁热打铁,当天晚上顺便就给施梦萦屁眼开苞的打算。
这时见到沈惜,想到那晚被自己猛操的傻妞就是眼前这人的前女友,无论是周晓荣还是徐芃,心中都有几分异样的心思。
按说,他们和沈惜间没有什么直接冲突,谈不上有什么过节。
徐芃纯粹只是有一些男人常有的操过别人女人的暗爽心理,而周晓荣则是因为巫晓寒坚持要和周旻离婚的缘故,心里总有几分对沈惜的不满。
操过施梦萦后再见沈惜,觉得自己好像也占回了一点便宜。
他们这桌的人到得都早,离婚宴正式开始还有个把小时,人就已经到齐了。
本来他们可以安安稳稳等着婚礼开始,没想到,在裴语微这小妞出现后,却又有了些小麻烦。
裴语微是跟着父母一块过来的。
刘铭远陪他们前往为他们安排的座位,中途要经过沈惜这桌。
裴语微一看到沈惜,就不肯再挪步了,死活非要坐在这桌。
刘铭远对此颇有些为难,一桌十位,都是事先算计好的。
虽然婚礼用的酒桌并不局促,哪怕坐上十二三个人也绰绰有余,但毕竟临时换座、加座都不太合适。
小丫头哪管这个,就认准这桌了。
在这种场合,她父亲裴新林虽然满脸严肃,却是不会开口的。
教训女儿的事,交给了裴太太。
女儿失礼,裴太太伍学芳的脸色就不太好看。
可裴语微的反驳理由也算言之凿凿,她指着徐芃说:“你们那桌都是叔叔阿姨,爷爷伯伯的,我过去会闷死的!我要坐在表哥这边!”
听到“表哥”两个字,沈惜略带些惊讶地地看了眼徐芃。
他倒是没有想到,裴语微和徐芃间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这个世界真是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啊。
负责引客的刘铭远在一边打着圆场:“阿姨别生气,都是我们考虑不周,没考虑到应该把微微安排在我们年轻人这边。怪我怪我。来来,裴叔叔,伍阿姨,快请入座。微微这边我来安排。放心放心!”
刘铭远虽小了一辈,但却是刘家长房长孙,又半点不靠父母,经营佳晟集团有声有色,俨然是中宁市年轻一辈企业家中的翘楚。
伍学芳不好不给他面子,在刘家婚礼上也不方便严责女儿,只能一面对刘铭远表示抱歉,一面又对表外甥徐芃叮嘱了几句,让他帮忙照看这个调皮捣蛋的表妹,别让她任性。
这样的话,伍学芳平时不知说过多少,裴语微向来一只耳进一只耳出,从不放在心上。
今天听了却觉得很扎耳,一个劲催母亲快走,不要继续败坏她的名声。
刘铭远又和这张桌上的其他人说了声不好意思,这才招呼服务员加座。
这桌大半人都见过裴语微,也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什么脾气,谁会跟她计较?
再说,和这样一个小美女同桌,这顿饭吃得也开心,没人会有什么意见,个个都笑呵呵地欢迎裴语微。
小丫头也乖巧地和大家打着招呼,又招呼服务员把新添的座位从徐芃那儿换到沈惜身边。
原本坐在沈惜左手边的老仙洒然一笑,主动往左挪了一点,空出一个位置。
徐芃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怪异。
这小丫头明明是拿坐在表哥这边当借口留下来的,伍学芳刚走,她就明目张胆地坐到了别的男人身边。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总不会是今天一见钟情吧?
还真是有点邪门。
周晓荣凑到他耳边轻轻问:“这小妞是你表妹啊?”
徐芃微微点头,轻声反问他这么问是不是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裴语微。
周晓荣压低嗓门,用最简单的语言,把那晚在雅福会的事说了一遍。
他可是亲眼看到那天晚上裴语微最后是上了沈惜的车。
至于后来会发生些什么,周晓荣将心比心地想,还会怎么样呢?
无非是禽兽和禽兽不如这两种可能。
他自己是宁愿做禽兽,也不会禽兽不如的。
恐怕天下间的男人,多半都是如此吧。
徐芃多少有些了然。
自家表妹居然曾经大半夜和沈惜一起走了?
想到各种可能性,徐芃突然产生了一丝荒唐感,莫非,难道,沈惜还要变成自己的表妹夫不成?
婚礼十分顺利。
新郎新娘入场、行礼、答谢,一切按部就班,井井有条。
刘家大肆操办,灯光、音效、布景等自然都是一等一的。
裴语微轻轻嘟囔了一句:“绍辉哥哥怎么变得这么胖了!?”
仔细打量了一下正从台上走下来的新郎新娘,沈惜忍俊不禁。
多年前他和刘绍辉也有过几面之缘,现在的他可和记忆里那个男孩大相径庭。
他几乎就是个再大半号的周晓荣,也是将将一米七的个子,保守估计至少也有一百七十来斤。
倒是新娘魏舒滢,苗条的细高个,穿着高跟鞋明显比丈夫还要高一些,体态匀称,五官秀丽,还是个90后,比刘绍辉足足小了七岁,看着十分引人注目。
这世间的男男女女,也真是什么样的搭配都有。
新郎新娘开始向宾客敬酒,婚宴现场也越发热闹。
原本各自端坐的宾客们开始借着相互敬酒的名头走动起来。
这些人来参加婚礼,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找个合适的机会,和一些平时不太容易搭上线的人物喝杯酒,聊上几句。
哪怕只是换张名片,混个脸熟,也是好事啊!
今天的宾客中,也有几个沈惜的好朋友,但在这样的场合,坐得又比较远,没有必要特意跑过去应酬。
反正沈惜和这些朋友不需要刻意联络感情,远远望见,点头致意,就算是心照了。
所以他一直安稳地坐着,陪同样没有任何应酬任务的裴语微说话,有时又和王逸博小两口聊几句,自在得很。
过去两个月里,裴语微已经和他一起吃过四顿饭,还赖着他看过一次画展,两人其实已经很熟,所以不愁没有话题。
沈惜知道她在读普林斯顿大学期间,曾在间隔年里参加过一年“普林斯顿在亚洲”的志愿者活动,他对这个有些兴趣,就拿这方面的问题请教裴语微。
而小丫头只要能和沈惜聊天,对任何话题都无所谓。
所以他们谈得挺热络,清脆的小嗓门不停地说着,倒也不闷。
这时,一个人从他们这桌边走过,无意中低头瞥了眼沈惜,突然停步,略带游疑地叫了声:“沈惜?”
沈惜闻声抬头。
眼前站着的,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身高、体形和自己差不多,看起来十分面熟。
稍加回忆,沈惜终于想起一个名字。
“杜师哥!”他连忙起身。
这张桌上现在有一半人不在座位上。
周晓荣跑到别处敬酒去了,徐芃倒还在,见到这个男人,他也连忙站起来。
刚站住的男人,徐芃也认识,他名叫杜臻奇,三十二岁,是中宁鼎鼎大名的龙涛集团的董事长。
在中宁,除了那些财大气粗的国企外,民营企业中,向来有“四大天王”的说法,沈永强的永业集团、刘默的名程集团、裴新林的新越集团都名列其中,这些都是崛起了二三十年的老字号。
而在近些年小一辈新发展起来的富豪里,沈伟扬、刘铭远都已经自立门户地撑起一片天地,杜臻奇也是其中的佼佼者之一。
龙涛集团掌管着中宁市餐饮、酒店、文娱等事业的半壁江山,据说也在积极向其他领域拓展。
不说别的,2015年中华旅游小姐中宁赛区的比赛就是龙涛集团承办的。
最近半年时光,杜臻奇身边可谓美女如云,龙涛集团在各大媒体上的出镜率也堪称如火如荼。
像这样的人物,徐芃只是在某次饭局中和他碰过一次杯。
说起来,徐芃还够不上格和杜臻奇交朋友。
真要与他相提并论,怎么也得是沈伟扬、刘铭远这样的年轻才俊,连刘凯耀的分量都是不够的。
想到这儿,徐芃瞥了眼沈惜,心里升起些许疑惑。
这个男人或许也可以和杜臻奇并列。
杜臻奇突然在这桌止步,不就是因为认出了他吗?
但是,说来也怪,这位沈家三公子到底算是干什么的呢?
徐芃早就从施梦萦那儿把沈惜的事问了个底儿掉。
原来这位堂堂的沈家三公子,现在真的没什么大名堂。
无非就是在闹市开了家书店,在市区里的临仙湖边有个不大不小的茶楼。
另外,照施梦萦的说法,也就是隔三差五帮人剪剪片子,做做画册,顶多还有些小打小闹的投资。
徐芃不怀疑施梦萦说的这些。
毕竟她曾和沈惜同居一年多,不可能连这些事都没搞清楚。
可就凭这些,沈惜顶多也就能保证自己不愁衣食,可他现在居然住着市价至少七百万的别墅!
是沈家家底厚,他那早死的父母给他留了巨额遗产?
这倒有可能。
可即便如此,徐芃还是想不明白,沈家三公子,去干点什么不好?
如果做了公务员,以他现在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至少应该是个正科、副处级干部了吧?
去沈永强或者沈伟扬的公司帮忙,难道还弄不到至少一个部门经理或者分公司经理的位置?
说不定集团副总也能做。
为什么要跑去开书店和茶楼,这是什么节奏?
家资丰富,衣食无忧,甘做闲云野鹤?想不明白。
但不管怎么说,徐芃还是承认,如果说在这一桌,还有哪个人能落入杜臻奇的正眼,也就是沈惜了。
裴语微坐在位子上,好奇地打量着正面对立的两个人。
她在沈惜身边听得清清楚楚,他管这人叫了声“师哥”——虽然她搞不懂这声“师哥”代表着什么——这算是个比较亲近的称呼吧?
但看此刻两人间的模样,没觉得他们彼此间有什么好感。
这两人的关系确实很一般。
他们的恩怨要追溯到沈惜十六岁的时候。
那时,沈惜还跟着自己的师傅练心意六合拳,当然,练的不是套路,而是技击。
沈惜开始习武时,最早练的就是心意六合拳。
六岁以前的沈惜,也许是格外亲近母亲和姐姐的缘故,显得文弱内向,彬彬有礼之余带着一丝女气。
沈永盛觉得男孩子总得有些男孩子的气概,就想送儿子去习武,一来强身健体,二来壮一壮男儿气,但母亲忻晴却一直不同意。
直到六岁那年,忻晴车祸去世。
虽说这对一家人来说是一桩大不幸,但沈惜习武这事却从此没了阻力,沈永盛把儿子送到自己一个朋友,中宁心意六合拳老师傅身边习武。
师傅姓孙,当时已经年近半百。
沈惜跟着师傅从劈崩钻炮横的五行拳基本功,练到十二形,渐渐入窥门径。
到他考上大学那一年,孙师傅被住在国外的女儿接去同住养老,期间他跟着孙师傅练了整整十二年的心意拳。
后来直到留学英国后,他才又接触了泰拳,渐渐把平时练功的重心转移到了另一门武术上。
沈惜和杜臻奇就“结怨”于拳馆。
那时杜臻奇也跟着另一位老师傅习武,练的也是心意六合拳。
他比沈惜大两岁,所以那时孙师傅就让沈惜管他叫“师哥”。
沈惜十六岁时,两位老师傅让各自的徒弟切磋一下功夫。
当时沈惜正在窜个儿的年纪,别看小了两岁,但身高体形都已经和杜臻奇差不多,力量上也不输多少。
过了三四招,沈惜一记刁手夺肘,放倒了杜臻奇。
技击武术就是这样,如果两人只是切磋,真上手后基本就是几招内见输赢。
能拆上十几招,就已经十分罕见。
动不动满场飞窜,打上几十、上百回合不分胜负的事,至少沈惜没见过。
这场比试是在孙师傅的练习馆里进行的,地面有保护,说好了是切磋,彼此也都没下重手。
杜臻奇虽说被放倒,其实也就是沾了下地,眨眼就跳起来了。
按说,这是同门间再正常不过的“搭搭手”而已,但或许是杜臻奇对自己要求高,也或许是他平时对自己太自信,这次败给沈惜,让他从此盯上了沈惜。
当然,杜臻奇对自己高看一眼,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和沈惜一样,他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爷爷杜建同曾辗转中宁市各区县当过多地的一把手,一度成为中宁市副市长。
在当年的运动里蹉跎几年,拨乱反正后,又做了一年多中宁市市长,随即就升到省一级职务。
在省政府,他的办公室曾和沈执中的办公室只隔一个门。
最后他到了省政协养老。
九十年代中期离休养老。
至今身子骨还十分硬朗。
父亲杜毅光也曾在各级别的政府部门打过滚,年前刚调任中宁市人大,任副主任。
此前则多年担任中宁市政法委副书记,只是因为年龄快到站,这才退居人大二线。
叔叔杜鹏志曾在市属奉孝县、丽桥区做过副县长和副书记,调回市里任公安局常务副局长。
任职已超过五年,是现任副局中年纪最大、资历最老、级别最高的一个。
杜家父子三人,过去几十年里大部分时间都在中宁市经营,在市一级及各区县的官场里,亲朋故旧无数。
如果不论其他,单说在中宁市里的盘根错节,恐怕比沈家还要强一些。
在这样的家庭成长,杜臻奇自己又争气,学习成绩不错,学生时代各种荣誉也不断。
自九岁开始习武,向来对自己的身手也很有自信。
没想到却突然输在比自己还小两岁的沈惜手上。
杜臻奇和沈惜早就认识。
过去沈惜还跟在沈伟扬屁股后面到处惹是生非时,大家就有过小过节。
只不过,那时直接和杜臻奇唱对台戏的是沈伟扬,沈惜只是沈伟扬身边的小跟班。
可今天,他输给了沈伟扬的小弟,这让他今后在沈伟扬面前平白地就低了一头。
更让杜臻奇郁闷的是,这时沈惜已经开始老老实实读书,不再跟沈伟扬出去胡闹。
好几次杜臻奇和沈伟扬两伙人再起冲突时,都没看到沈惜的身影,想找机会从沈惜那里找回场子都做不到。
很快,孙师傅被女儿接出国,沈惜此后基本上就没再去过心意六合拳的练习馆。
等他留学英国后,基本上就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一晃,也是十多年没见。
今天也算冤家路窄。
“早就听说你回来了,可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杜臻奇手按着身边一把椅子的椅背。
尽管这张桌子有三四个空位,他也没兴趣坐下。
他唯一的注意点就在沈惜身上。
沈惜还是老样子,笑呵呵地表示自己现在只是做点小生意养家糊口。
杜臻奇也不是真的关心他在做什么,反正怎么都轮不到沈家的孩子饿死。
“找个机会,我们再切磋一下?”这才是杜臻奇最关心的。
他不自觉地捏着自己的拳头,指关节处咔咔作响。
沈惜搓了搓手,不好意思地笑:“让师哥笑话。我很久没练拳了。”
“是吗?我看你架子还在啊!”
“哪还有什么架子?好多年没练了,‘十二形’都生了。”沈惜带着那么一点不好意思,“现在也就偶尔打打泰拳,锻炼身体而已。”
杜臻奇一挑眉毛:“泰拳?你还真能赶时髦……泰拳也行啊,什么时候我们玩一场?”
沈惜一摊手:“师哥说笑话。我们如果动手切磋,又不是打架,总得有基本规则吧?可心意、泰拳,规则不一样,怎么比?要不,师哥你也练两年泰拳?这个很方便就能上手。到时候师弟再奉陪。”
对沈惜的这个建议,杜臻奇不置可否。
“呵呵……到时候看吧。总有你想出手的时候。”
沈惜微微皱眉,他是真不想和杜臻奇这类的人沾边。
自从沈永盛去世,他主动疏远沈伟扬等人的圈子后,沈惜一直在刻意保持和那个世界的距离。
那里有一般人接触不到的佳人醇酒,纸醉金迷,但也有险恶关节,鬼蜮心肠。
这几年,沈惜成功地做到了独善其身。
但自从那晚陪王逸博去了趟雅福会,重新和刘家兄弟搭上线之后,沈惜隐隐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太平日子怕要结束了。
果然,他又碰上了杜臻奇。
还是一个念念不忘当年一招之败的杜臻奇。
沈惜一点都不想招惹这个男人。
在他刚回国时,沈惋曾向他简单介绍了一下过去那个圈子里一些幼时相识的情况,其中,特意点到了杜臻奇的名字。
这些年,龙涛集团风生水起,但是在风光背后,却有许多不能为外人道的隐秘。
据说,半个中宁市的黑道都和杜家有关。
想想也是,前任的政法委副书记,现任的公安局副局长,都是天然的黑道保护伞。
如果传闻属实,那么处在杜家两位长辈和底下那么多道上兄弟之间,居中联络的,就非杜臻奇莫属了。
杜毅光、杜鹏志如果算是幕后的靠山,杜臻奇就是站在台前直接坐镇掌舵之人。
当然,这些全都是“据说”。
在我们这个国家,如果真有了明确的证据,那么政府绝不会容许这样的官员和团伙存在。
但如果只是“据说”,在一切彻底浮上水面之前,也不会有什么人刻意去招惹杜家。
“有黑老大的嫌疑,尽可能少招惹,不来往。”这是沈惋对弟弟的叮嘱。
所以,如果有可能,沈惜当然希望能保持敬而远之的状态。
但是,现在看起来,没那么容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沈惜心性豁达,很少为已经发生的事情纠结。
场面上的事还是要做。
沈惜表示要敬师哥一杯酒,杜臻奇当然也得给这个面子。
他摆出一副十分豪爽的气势,说师兄弟这么多年没见,怎么能用这么小的杯子喝酒?
他让服务员拿来两个没用过的啤酒杯,倒满了白酒。
今天的婚宴,刘家选的白酒是53°三十年酿青花瓷汾酒。
一个啤酒杯装满,大概是三两多一点。
杜臻奇举着杯子,笑嘻嘻地看着沈惜。
沈惜二话不说,一饮而尽。
杜臻奇轻轻叫了声好,也喝干了自己手中的杯子。
等他离开,沈惜坐回到座位上,一时显得有些沉默,脸上添了几分血色。
酒喝得凶了点,得回回气。
以他的酒量,50°以上的白酒,喝一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一口气闷下三两白酒,还是有些吃劲。
王逸博在旁关切地问了几句,张沐霖很贴心地盛了一碗热汤,放到沈惜面前。
稍加休息,再喝下这碗热汤,沈惜觉得喉咙和胃都舒服了许多,些许不适基本也就消除了。
裴语微凑近他,好奇地打听他与杜臻奇的往事,尤其是关于“练拳”的内容。
沈惜简单地说了些,小丫头瞬间兴奋起来:“哇噻,看不出你还是个武林高手啊!下次打架,一定要叫上我!”
沈惜哭笑不得。
这把年纪了,谁还会跟人打架?
再说就算真要打架,带上你这么个小累赘干什么?
他不想多谈和杜臻奇有关的话题,就刻意引导裴语微聊些别的。
说起来,他和小丫头之间,还真有不少共同话题,无论是经历、视野还是兴趣爱好。
比如两人都很喜欢老鹰乐队和平克·弗洛伊德;比如两人都去过日本的高野山,并且都认为那里胜过富士山;还有两人都喜欢同一本书《查令十字街84号》。
沈惜突然想起自己十天后的伦敦之行。
“要不?我去查令十字街为你拍张照吧!书店是早就没了,现在那个位置好像是个饭店。我上次去的时候,看到有块牌子标识这个地方就是书里的查令十字街84号。要不要我给那个牌子拍张照,给你发过来?”
“好啊!一言为定!”对于这种约定,裴语微当然求之不得。
可惜,一个意外迫使沈惜无法按计划完成约定,他不得不改签,推迟了去英国的安排。
就在刘绍辉的婚礼之后九天,在沈惜订好的航班出发前两天,沈执中突发急病送院。
对沈家来说,这是最为要紧不过的事!
生病住院本就是一件大事,何况急病住院的沈执中,已是八十四岁高龄。
除了两天前刚去美国,不可能立刻回返的沈伟扬,其他沈家人都聚齐了。
听省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说,沈老爷子心脏呈现衰竭的症状,并在肺部发现少量积水。
好在现在病情已经得到控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住院休养一段时间。
医生也直言,这次病发显示出老爷子的整体身体状况正在向不太好的方向发展。
沈惜主动提出全程在医院陪床。“家里我最闲,就由我来吧!”
作为应林市一把手的沈永华不可能一直留在中宁,在老爷子确定脱离危险后,又急忙赶回应林。
沈永强和沈伟扬的妻子陈希,每隔几天总也会来医院看望老爷子。
身为常务副省长秘书的沈伟长,尽管工作十分繁琐忙碌,还是尽可能地抽空来过好几次。
每次在病床前见到沈惜,兄弟俩总会有彼此会心的淡淡笑意。
这哥俩过去可没这么好的关系,这份默契建立在老爷子发病前六天的重阳节。
每年的重阳节,沈家人都要聚在一起陪沈执中吃饭,这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
即使是远在应林的沈永华,只要没有重要的工作缠身,也会赶过来。
今年的重阳节,正好赶上一次重要会议,沈永华回不来,其他人还是到齐了。
去北京公干的沈永强也早就安排好行程,在之前一天从北京飞回,准时出现在沈执中位于独山国家森林公园附近中宁老干部住宅园里的家中。
陪着老爷子热热闹闹吃完饭,又聚在一起稍微聊了会,沈执中准备到楼上去休息了。
剩下的人,晚上还有其他安排的,就提前走了;即使没有安排的,也各自准备回家。
很意外的,沈伟长招呼沈惜到户外的小花园坐一坐。
打小,沈惜和沈伟扬走得比较近,和这位大堂哥交流不多。
即便是在长大后的这些年,沈惜和沈伟扬之间都疏远了,何况从小就不那么亲近的沈伟长呢?
基本也就是在几家人聚拢时聊些场面上的话。
沈伟长在官场上已经混了快十年了,一度在二十八岁时做到了石舟区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都说顶多再过两年,至少就该是中宁首区的副区长,甚至就是区长。
两年前沈执中出人意料地出面托人情,让沈伟长进了省政府,成为现任常务副省长的秘书。
这个决定连沈永华都不太理解,但老爷子在这件事情上意志很坚定。
于是,沈伟长顿时从年轻的一方实权“县丞”乃至“县令”,变成了起早贪黑、鞍前马后的跟班。
秘书的日常工作既忙碌又繁琐,越是高级干部的秘书,工作越是辛苦且没有时间规律。
他也确实没多少空闲时间去和一个开着书店茶楼,逍遥度日的堂弟谈心。
所以这天晚上他的主动邀约,令沈惜有些惊讶。
随意地掸去院中花坛沿上的枯枝碎叶,沈伟长选了个比较干净的位置坐下。
“刘家老二的婚礼,你也去了?”沈惜依样画葫芦地找地方坐好,就在离堂哥大概不到两米的距离。
“是。二哥也去了。”
沈伟长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沈伟扬的行踪。
“小二是代表二叔去的,二叔和刘彬叔叔关系好嘛!我听说,是刘铭远亲自请的你?”
沈惜好像捕捉到了一点点沈伟长的心思,略微放松了些:“对。铭哥和刘凯耀都打了电话,客气得很。”
“逸博怎么也被请了?听说连他女朋友也一块被请去了?”整件事情里,就数这条让沈伟长有些无法理解。
沈惜简单说了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伟长这才明白了一些。
“这件事,你处理得不错啊。刘家,我们不需要示弱,但也不能莫名其妙去得罪。如果让小二管这事,他能搞定刘老三,但说不定会得罪刘铭远。”
沈惜对他的评价没有发表意见。
“老三,你知道这么些年,我怎么看你吗?”沈伟长的称呼很有意思,他管沈伟扬叫“小二”,却管沈惜叫“老三”,在说到刘绍辉时又直称“刘家老二”。
大约是“老二”、“小三”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词,不便用来直接称呼自己兄弟。
但对刘绍辉就不用加那份小心。
在自己家里和兄弟说话,一个称呼也搞得这么复杂,看沈伟长的样子又非刻意,纯出本能,这些年做秘书,倒真把他磨练得精细了许多。
沈惜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过去,我欣赏你谨守规矩,不涉是非。但却不欣赏你不求上进。我们家四个兄弟姐妹,加上逸博是五个,你留过学,学历最高,理论上来说,你应该是我们当中最聪明的一个,可你现在逍遥派的日子过得也太舒服了!不过刚刚三十岁,过得却像个小老头,这一点,我不欣赏。”
沈惜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这时候,笑,明显是不大合适的。
但想到沈惋也曾评价他像个小老头,他总有几分笑意。
“但是,现在,我的想法稍微有点改变了。”
沈惜眉角微微一挑,没说什么,只是镇定地看着堂兄。
“前几天我在机关食堂碰到是处,才听说原来你们是好朋友,他经常去你那儿喝茶?”沈伟长口中的“是处”指的是省委组织部干部三处副处长是肇明。
沈惜对此也不讳言:“嗯,是兄和我是校友,他有一个同专业的师弟和我在一起搞过社团,我们就是通过他这个师弟认识的。是兄和我比较谈得来,他这人爱喝茶,也爱看书,我呢,一家书店,一间茶楼,正好配上他这点喜好。”
听到“是兄”这个称呼,沈伟扬不易为人察觉地抿了抿嘴。
“我还听说,过年的时候,你去过邵副厅长家拜年?”
沈惜轻轻搓了搓手。
堂兄连这事都“听说”了,看来最近这段时间,他确实挺关注自己。
沈伟长说的“邵副厅长”,是省公安厅副厅长邵高杰。
“嗯,邵叔叔是我爸的大学同学,基本上每年我都会去拜年。老头子爱钓鱼,偶尔我也会陪他一块去钓,解解闷。”
“邵副厅长在省里可是以不好说话闻名的。三叔过世十多年了,老三你还能登他家的门,还能陪他一起钓鱼,不简单哪!”沈伟长意味深长地笑,“听说崴崴现在已经是副主任了?”
沈伟长一连三个“听说”,说得那样自然。
“崴崴”是沈惜的表姐,二姨忻意的女儿唐葳葳,今年年初刚成为虎川区区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对啊。”说起这事,沈惜也笑了,“我表姐也到了该提拔的时候了。说起来,她比大哥你还大两岁,但大哥两年前就当上办公室副主任了,她一直说自己进步得实在太慢。”
沈伟长嘴角一直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铭远是个不容易讨好的人。小二他能摆平刘绍辉、刘凯耀,可刘铭远好像一直没把他放在眼里。你跟他的关系好像很不错?”
沈惜拍拍膝盖:“也说不上有多好。反正大家都喜欢踢球,算是球友吧。”
“呵呵,是处爱喝茶看书,你能帮上他的忙;邵厅喜欢钓鱼,作为晚辈你能作陪;刘老大爱踢球,你是他的球友。都说做生意的人八面玲珑,交朋友远比赚钱来得重要。小二在交朋友这件事情上,可是远比不上你啊。”
“二哥交的朋友都是做大生意的。级别再高些的干部,又有二伯的面子,也能说上话。这个我比不了。我这里都是小打小闹,聊得来的朋友,一块聚聚而已。再说,我这人也没什么别的长处,好在还比较擅长交朋友,呵呵。”沈惜话说得轻松,但自信之意却全在话外。
“所以,我现在觉得,你这些年也不是不求上进,什么事情都没做。”沈伟长盯着沈惜的眼睛,沈惜笑而不言。
“老三,这些年我们兄弟很少沟通,所以有些话,你现在未必肯跟我讲。但我今天很有诚意,想要请教你一件事。我会说得很直接,希望我们兄弟开诚布公。”
“大哥言重了。”沈惜收起笑意,变得严肃起来,“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在你看来,我父亲还会进步吗?”
沈惜微微有些惊讶,没想到沈伟长问的是这个。
不过,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有过思考,这时不过是需要组织一下语言。
稍加思考,他慢慢地开口:“我觉得,恐怕有点难。”
沈伟长眼睛一亮:“症结在哪儿?”
沈惜毫不犹豫:“年龄。五年前,大伯应该照计划到省里,而不是去应林。”
沈伟长吐出一口长气。
在知道刘铭远特意请了沈惜去参加刘绍辉的婚礼后,再结合这段时间他有意无意打听到的一些事,他就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猜对了一些什么。
他赌对了。
看似闲云野鹤的沈惜,确实心思通明。
明明没混过一天官场,看得却一点不比自己这个整天在这些弯弯绕里转的人浅。
他一语道破了自己这两年琢磨出来的关键。
那么,沈惜和政商两界那么多看上去并不怎么起眼,实际上拥有极大能量的人物保持良好的关系,应该不是巧合。
“是。五年前,应林市委书记、一个区委书记,两个副区长,一个县长全部被拿下。我父亲那时刚要上调,却被打了招呼,希望他能去应林当市委书记,帮他那一系稳定局面。他同意了。应林市是副省级,从级别上来讲,倒是合适。也有人答应他,临危受命安定一方,只要做好了,再安排他回省里。但在官场上,这种承诺是不能百分之百当真的。他这一拖,其实是耽误了自己进省委班子的机会。明年我父亲就要年满56周岁了,这个年纪太尴尬,继续做市委书记显得太大,调省里可就已经在门槛上了。要是明年‘两会’前后调整干部,他还是调不上来,恐怕就要到退二线了。现在看起来,希望不大。爷爷年纪大了,要是父亲就此到站,我们家……”
“所以,爷爷才让你去当秘书!”沈惜突然插口。
沈伟长愣了一小会,突然低沉地嘿嘿笑起来:“老三!你真不应该蹉跎在茶楼、书店里,你才三十岁,不如去考公务员。我感觉,你的前途要比我远大!”
“大哥,我就是一张嘴,未必真能做事。我的性子,适合看戏论戏,却演不了戏。大哥你的官场,二哥他的那个圈子,我都沾不了边。再说,大哥以为我凭什么能登邵副厅长的门?又凭什么和是副处长称兄道弟?我是个开书店、开茶楼的真正闲云野鹤的沈小三儿,就能和身处各个派系的他们来往,他们也能真正拿我当晚辈当兄弟;如果我是体制内的沈小三儿,或者,我和二哥一样,是大集团的沈小三儿,我可未必还能再借到这些人的力。”
沈伟长不再说话,若有所思地盯着沈惜,突然拍拍自己的膝盖。
“好!那今天我们的话就说到这里。我很高兴。年后,我可能会到苦溪县去,现在定的,是常务副县长。今后也许还会有事要麻烦三弟。”
“大哥又说客气话,应该的。”
沈伟长不再多说什么,扬声招呼了一下。
他的妻子带着六岁的儿子走出屋门,来到院子里。
“静雅,我们可以走了。来,小锋,跟三叔说再见。”
沈惜重重地揉了下沈鸣锋的小脑袋,又揪了一下他肥嘟嘟的小脸:“这么小就发胖,这可不行,下次三叔带你打拳!”
这句话固然把小鬼逗得兴奋异常,连他母亲吴静雅都忍不住高兴:“那才好!小家伙越来越胖,也不知道像谁?你看他爸爸和我,都不怎么胖啊!”
沈伟长哈哈大笑:“像我!我小时候就胖!到小学才突然瘦了。”他拍了拍沈惜的肩膀,带着妻儿走了。
现在沈执中急病住院,想到兄弟俩前几天彼此交的一点底,又想到沈执中总算脱离了危险,心底不免都有几分庆幸。
在沈伟长正式外放之前,如果有什么变故,不大不小都是麻烦。
沈伟长事多,不可能常来。
作为石舟区教育局教育科副科长的吴静雅,却完全可以抽出大把时间。
她的工作本就不忙,作为沈家的媳妇,平日在单位里的自由度又高,自然担起了常来探病的责任。
吴静雅来得很勤,几乎隔一天就来一次,每次待的时间又久。
她来时一般都会带着沈鸣锋。
沈执中身体虽然还很虚弱,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是需要静养而已,有长曾孙陪着玩,老爷子也开心。
不知是不是沈伟长特意叮嘱过,吴静雅对沈惜的态度热情了许多。
眉眼间和过去相较甚至还多出几分妩媚姿态,倒令沈惜觉得有些诧异。
吴静雅的长相自然是不差的,不过以前在沈惜面前总是显得很严肃,整个人板得很正。
原来也有这么妖娆的一面。
吴静雅这些日子的心情很好。
当然,这些好心情和丈夫沈伟长无关,和小堂叔子沈惜更加无关。
一切都源于国庆节前闺蜜薛芸琳介绍给她的情人。
这一个月里两三次约会下来,深埋在吴静雅灵魂里的欲望得以充分释放。
所以,就在这一天,来医院探病前,和薛芸琳一块吃午饭时,她隐晦地表达了自己的谢意。
当然,这种话不可能说得太直白。
虽然大家是打小就认识,无话不说的闺蜜,但毕竟都是女人,而且还是有点身份的女人,有些话不会说得那么白。
之前一天是吴静雅第三次与齐鸿轩约会。
两人初会时,吴静雅身上的文静得体已经消失了大半。
一方面是熟悉了,另一方面是她的欲求被唤起了。
既然已经出来和男人偷情,就没必要再抠抠缩缩地扭捏。
吴静雅在床上表现得十分渴求,尤其是她对精液很迷恋,几乎每次都要喝下齐鸿轩射出的精液,这也让齐鸿轩倍感刺激。
要知道他每次希望宋斯嘉吞下精液总要大费口舌,还经常不能如愿。
哪像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像是趴在他胯下,扭动着哀求他“赏赐”精液似的。
这自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满足感。
齐鸿轩对吴静雅满意,吴静雅对齐鸿轩也不失望。
但与此相对的,自然就是对自己丈夫的一丝怨艾。
“好好的副主任不干,非去做秘书。”吴静雅对薛芸琳抱怨,“要是没有离开石舟区政府,现在他应该已经当上办公室主任了,或者副区长可能也当上了。现在倒好,变成人民公仆的好公仆了!”
给高级别领导当秘书,对很多公务员来说,当然也是条晋身的路子,但这多半是那些没什么太好门路人家的捷径。
工作时辛苦非常,通常又要等到这个领导干到了头,或者调任他处不准备带秘书随行时,才会给一个相对过得去的安排。
以沈家的力量,何必要把长房长孙送去给人当秘书?
这种伺候人的活是沈伟长该干的吗?
吴静雅一直认为是沈执中老糊涂了。
没想到沈伟长干得还很欢。
这两年没白天没黑夜,他真把自己当成副省长身边一颗螺丝钉,说往哪钉往哪钉,落实领导指示从来不过夜。
每当吴静雅对此啧有烦言时,沈伟长也只是笑骂一句:“头发长见识短!”随即摸摸妻子齐耳的短发,补充一句:“头发也不长……”
薛芸琳不是第一次听吴静雅抱怨,只当耳旁风吹过。
她对这些事也不大懂,她的丈夫石厚坤虽然也出身干部世家,但打小没有往官场发展的欲望,从高中起,就一门心思只想做技术。
留学德国归国后,就进了一家跨国集团做软件工程师。
但吴静雅的不满,从女人的角度,薛芸琳多少也能理解一些。
这也是她介绍齐鸿轩给吴静雅的原因之一。
作为最亲密的闺蜜,薛芸琳知道吴静雅和自己不一样。
她绝对是那种最标准的闷骚型欲女。
看着再斯文规矩不过,骨子里却欲火滔天。
如果碰上一个色中恶鬼,干柴烈火,两个人能好得蜜里调油。
只可惜她的丈夫别有抱负,心思完全没放在女人身上。
当然,沈伟长的性能力没有问题,也没在外面养小老婆,但他就是对床事完全不热衷。
以前呢,每个星期至少保证能应付公事般做一次,偶尔,在吴静雅的要求下,会做两次。
可自从当上常务副省长的秘书,常年跟随在领导身边,全省到处跑,即使待在中宁,也经常要在省政府留到很晚才回家。
精神和身体的高强度疲倦,当然会影响到他在床上的兴致和表现。
吴静雅憋得快受不了了,才对薛芸琳反复抱怨。
薛芸琳听得出来,吴静雅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试探自己能不能帮她找个情人。
薛芸琳清楚自己在闺蜜眼中是什么样子——其实她自己也这么认为——自己就是个十足明骚的荡妇。
吴静雅肯定是认为自己这边肯定会有合适的资源能提供给她。
但这话头又不能由吴静雅提出来,得由薛芸琳来建议,那女人还要再犹豫扭捏一段时间,然后才在闺蜜的反复劝说下,“十分不情愿”地同意见见那个男人。
这都是套路。
薛芸琳也不觉得有什么麻烦。
每个人都有她自己需要坚持的一些东西,自己也会有些奇怪的地方,需要吴静雅来配合。
好闺蜜嘛,这点事总要清楚,总要帮忙。
为什么她非要推荐齐鸿轩呢?
这就牵涉到薛芸琳不能对外人道的第二层理由。
这段时间,薛芸琳正想着慢慢疏远齐鸿轩,却又怕万一他纠缠不断,会惹出麻烦。
如果给他介绍一个新情人——男人的心理,有了新人笑,自然不闻旧人哭——正好自己慢慢抽身。
薛芸琳想疏远齐鸿轩的原因有两个。
第一个是摆在明面上的,她差不多该生孩子了。
本科毕业就嫁给石厚坤,至今正好十年。
她再不生孩子,无论从年龄来讲,还是从结婚的年头来讲,都说不过去。
丈夫此前不急,大概是受了国外生活的影响,不觉得女人三十岁不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所以从没催过她。
但最近一年,石厚坤也有点绷不住了,毕竟还有家中老人在背后啰嗦。
薛芸琳估计自己最晚明年一定得怀孕。
如果真准备生孩子,那就必须提前和齐鸿轩暂停关系。
更重要的,是另一个不能明着摆出来的原因。
因为工作的关系,薛芸琳前两个月在组织策划一场演出时,刚认识了一个乐队主唱。
不知道为什么,三十二岁的她,从没有对任何一个男人——包括现在的丈夫——真正动心的她,居然有了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么多年了,薛芸琳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对所谓的爱情近乎免疫的女人,没想到却突然萌发了想和一个男人发展下去的少女春心。
这种悸动让她感觉危险,更感觉刺激。
所以,无论是为可能的怀孕做准备,还是想和另一个男人好好发展感情,她都想尽快断了和齐鸿轩间的关系。
这时吴静雅提出希望找个情人,不就等于在薛芸琳想睡觉的时候,给她送上一个枕头吗?
再说,齐鸿轩无论从形象、个性还是气质、社会地位来讲,都配得上吴静雅。
你以为欲女偷情,就不分对象了?
真要是被男人在性方面彻底征服以后,倒也说不定。
但那是干柴烈火成就好事之后的事。
像吴静雅这样第一次出来走私的闷骚欲女,直接给她找个五大三粗的强悍猛男,她可未必肯脱衣服,说不定第一时间就吓跑了。
一切都得慢慢来,经验值是需要累积的。
吴静雅现在已经尝到了甜头,偷情中的性爱比正常性爱刺激得多,令她神往陶醉。
她的心性很凉薄,心肠也硬,关心更多的当然是自己。
她对齐鸿轩没什么感情,只是当作普通炮友。
齐鸿轩从不打听她的事,也不对她说他家的事,这对吴静雅来说,正好!
就她而言,齐鸿轩的这种态度证明了他的“职业道德”,一切都很完美。
等吴静雅结束了习惯性的抱怨,薛芸琳突然吃吃笑着问她有没有兴趣玩个更刺激的,保证比和齐鸿轩一起更爽。
吴静雅尝过甜头,心被薛芸琳说得痒痒的,但她还是假作犹豫地问她说的具体指什么。
只要没什么意外情况,薛芸琳每年年底都会去趟深圳。
那里有她的前男友。
虽然两人感情是断了,但性关系却一直没断。
去年,前男友还送她一份加码的大礼,找了两个很帅的年轻壮男,和她玩了把4P。
在一个近乎陌生的城市,和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在自己进房间前从未见过,做完之后也再没见过——疯狂了一天,对薛芸琳来说,这是再刺激不过的一次体验。
何况,这远比在中宁市与人偷情,要安全得多。
又刺激,又安全,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过完年,自己要么准备怀孕,要么准备和那个主唱发展,今年再去深圳也算是最后的晚餐。
薛芸琳预想着最后一次的疯狂,内心充满期待。
一时冲动,她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吴静雅。
反正现在这女人和她一样,都是在外面偷吃的货,无所谓保不保密。
吴静雅当然也心动。
多P这种事,她听过,但从没想过自己居然也有机会尝试。
和齐鸿轩偷情已经让她十分满足,如果还能再尝试更多年轻、强壮却又完全陌生,不会对她的生活产生任何威胁的男人,那简直太刺激了。
但吴静雅还是适当地表示出了对这种事的畏惧和摇摆,在和薛芸琳讨论了很久安全性问题后,最终答应在合适的时候请年假与她一起去深圳。
当然,吴静雅还是没正式松口,只说先去看一看,就当是去深圳旅游,给自己放年假轻松一下。
到时候如果一切都合适,再考虑是不是加入薛芸琳的狂欢。
在沈执中的病床边,突然想到几个小时前和薛芸琳约好的这样一次值得期待的旅行,吴静雅面对沈惜时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
下午五点左右,吴静雅带着儿子走出病房门的同时,孔媛走出了家门。
她身后拖着一个旅行箱。
来到楼下,略微有些茫然地呆呆站了一会,她突然恢复了平时的果断,坚定地走向小区大门。
想起几分钟前,自己对吴昱辉斩钉截铁说的那几句话,不能说孔媛现在是全无任何悲伤后悔的,但自己今天的决定不会改变。
吴昱辉这次,是真的把事做绝了。
这些天来,吴昱辉对孔媛做的很多事,有些已经算是很过分了,但考虑到自己之前的很多行为确实伤害到了男友,抱着弥补的心思,孔媛任由他为所欲为,一直忍耐着。
但今天下午的事,孔媛无论如何不能接受。
直到此刻,她鼻间似乎还能闻到一阵阵浓重的汗臭,嘴里还有呕吐物的滑腻感。
她恶心得就像要再吐一次似的。
吃过午饭,吴昱辉又把孔媛像七夕晚上——也就是她的一切秘密曝光那天晚上一样,赤裸裸地铐在床上,两腿也被扯开,绑在床尾铁架上,嘴里又被塞了一条内裤。
孔媛以为男友突然又想折磨自己一次——其实除了那天晚上,吴昱辉基本上没在肉体上虐待过她,只是拒绝与她交流,纯粹把她当作发泄性欲的工具——或许他今天心情格外差,或者他又突然开始想象自己在床上和别的男人滚在一起的样子,他现在又很愤怒吗?
孔媛很害怕,但她还是任由吴昱辉把她折腾成一个完全张开的“大”字,被牢牢束缚住了手脚。
没想到,吴昱辉给她摆好了模样,却没再做什么,反而走了出去。
他不光走出卧室,听动静,他干脆打开家门,走到楼道里。
在一头雾水的同时,孔媛心中隐隐产生极其不好的预感。
没过多久,她听到有人走进家门,紧接着是防盗门合拢的声音。
随即,一个男人走进卧室。
要不是嘴里被一条内裤塞得满满当当,孔媛一定会立刻大声尖叫。
她激烈地挣扎,徒劳地挣动着死死束缚着自己手脚的手铐和丝袜。
进来的不是吴昱辉,而是一个身高超过一米八五,身材壮硕的中年男人。
对这个男人,孔媛其实不算完全陌生,出来进去也有点头的交情。
他就是那个经常搞出剧烈的床铺摇动和女人凄惨叫床声的邻居。
尽管没有其他交往,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但在同一楼层住了一年多,孔媛至少知道这人是个长途货运司机。
因为他经常在外面跑,不在家住,而且只要他在家,小区外经常会停着一辆大货车。
别看这男人一年里加在一起总有好几个月不在家,可只要他回来,他就像有发泄不完的精力,经常一天三四次搞得女人叫得像被杀了一样。
他家里并没有女人,也就是说,她们都是在他从外面带来的。
而且孔媛听得清楚,来来去去的女人绝不是同一个,甚至绝不止那么三四个。
他怎么会进了我家?吴昱辉去哪儿了?
这男人来到床边,贪婪的目光扫遍孔媛全身,最后盯着孔媛惊慌又充满愤怒的双眼,慢慢脱光自己的衣服,爬到床上,跨坐到孔媛身上。
这男人四十来岁,但浑身上下完全没有中年人常见的臃肿,手臂大腿上满是发达的肌肉,啤酒肚更是不见踪影,腹部是一块块紧绷绷硬梆梆清晰可辨的腹肌,两只手的上臂部分都有狰狞的纹身。
更令孔媛感到害怕的,是这男人耷拉着的巨大肉棒,简直就像吴昱辉带她看的那些西方性爱视频里黑人的肉棒一样,黝黑粗壮。
自己男朋友的玩意儿和他一比,就像是青春期小男生的家伙。
男人高大健硕,往孔媛胸腹间一坐,就彻底压制住了孔媛的挣扎,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被切开,上半身勉强还能吸入空气,不至于窒息,下半身则像是突然麻木了似的,几乎感觉不到存在。
男人俯下身,一只手捏住孔媛的一个乳房用劲揉搓着,在指缝间挤出一团团的软肉。
另一手轻佻地刮蹭着孔媛的下巴:“美女,要是你配合,我帮你把嘴里的东西拿出来,免得你塞着难受。但你可不要乱喊乱叫!”
这时的孔媛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用眼神示意自己答应他的条件。
男人慢慢从孔媛口中抽出内裤,在把整条内裤全都扯出去后,却又不拿开,仍然闷在孔媛口边,再一次强调:“别乱叫!不然我再给你塞上!”
孔媛再次用眼神来表示自己肯定配合。
男人挪开捂住孔媛嘴的内裤,给她腾出一定的发声空间,但还是把紧攥着内裤的手紧紧贴在她的脸颊边。
孔媛喘了一阵,顾不上自己的乳头正被夹在两根手指间搓弄,急切地问:“我男朋友在哪儿?”她很聪明,知道在这种时候惹急了这个男人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所以她遵守了约定,不仅没有乱叫,反而刻意压低了嗓门。
她希望能用这样的配合姿态,使这男人对自己更友善一些。
男人嘿嘿笑着:“你老公在我家。我花钱找了个鸡,正在给他舔鸡巴,估计一会儿就能听到叫床了。”
孔媛心里狠狠一抽,男人的话意味着什么,她当然明白。
其实在这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她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只是她不愿相信,吴昱辉会这样做而已。
她的一个乳头已经被这男人搓得完全挺翘起来,他反手将另一只手伸向她的股间。
孔媛发现一件可怕的事:男人那条搁在她小腹上的肉棒正在迅速变硬变长,勃起后的龟头竟然都已经触碰到自己的乳房了。
“你这样做是在强奸,我会去告你的!你现在马上出……”孔媛感觉到自己的肉缝被一根骨节粗大的手指强行插入,又痛又怕,不自觉地提高了声音。
“嘘!”男人一下就把内裤按到她的嘴上,把她后半截话堵在了喉咙里。
一只大手覆在她脸上,几乎把她眼睛以下的大半张脸都盖住了,浓烈的手汗味熏得孔媛一阵阵反胃。
“都跟你说了,不配合,我就只能继续堵你的嘴!呵呵,强奸?就算你真的去报警,你老公也会给我证明,是你自己出轨,勾搭邻居,事后想敲诈我一笔钱。我不肯,你才说我强奸!你觉得到时候,这事儿你能不能说清楚?”
孔媛拼命地挣扎摇头,目光中充满愤怒,随即又立刻换成想要开口说话的哀求眼神。
男人满不在乎,仍然盖着她的嘴,自顾自地一边用手指快速抽插着孔媛干燥的肉穴,一边说话。
“你大概觉得我应该防着点,说不定你老公是人渣,先跟我谈好条件,事后再拿我强奸你的事敲我一笔。”
孔媛顾不上正被侵犯的肉穴,用眼神和表情告诉她,自己就是想要说这个。
“他不敢!”男人突然停下动作,跳下床,从扔在地上的裤兜里掏出了一把快开式的折刀,也没见他怎么摆弄,雪亮的刀刃突然弹了出来。
他又跳回到床上,把刀锋轻轻在孔媛肥嫩的乳房上刮着。
“我给他看了这个,然后问他知不知道中宁有个‘疤哥’?老子就是跟疤哥混的,给他的车队跑货,顺便干点小活儿,捞点外快。坑疤哥的人?嘿嘿,他要想给自己惹麻烦,就来坑老子!”
孔媛感受着自己乳房上紧贴着的那片冰冷,血液都像凝固了。
她好像觉得皮肤上那一层细幼的绒毛都像被刀锋刮尽,刺骨的冷冰冰的感觉不停地穿透她的身体,心跳都快停止了。
这个社会的残酷,孔媛自认是懂一点的。
但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会面临这样恐怖的局面。
这把亮闪闪冷飕飕的刀就这样直接顶在自己胸前,无论自己还想说些什么,全都被顶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一个字。
说真的,孔媛不知道那个什么“疤哥”是何方神圣,她甚至还以为这男人说的是“八哥”。
但这男人话中的含义,她是明白的。
这年头,国内国外各种电影电视剧早就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两个字:黑道。
但对大多数正常的都市人来说,这两个字真的只是个调剂,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国家。
甚至,很多人还心向往之,觉得黑道上的人更潇洒更有个性更讲义气。
但直到这时,孔媛才发现,原来,在一个相对正常的世界里打拼的自己,其实有很多东西根本不懂,也根本想象不到。
除非有一天,这些东西突兀地杀到面前。
“老子每次看到你,都想一定要找个机会干你一炮!”男人看着孔媛此刻的眼神,知道这个年轻姑娘真的被自己吓住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他慢慢把手里的刀紧贴着孔媛的肉体往下滑动,到了股间的时候,用刀柄在肉缝边轻轻撞了一下。
孔媛看不见自己两腿间的情形,只能靠男人的肢体动作和自己身体的感觉来做判断,肉穴突然被触碰,这下可把她吓坏了,一个冷战,从头到脚一阵酥,瞬间浑身就又绷直了。
“别用刀戳我下面!求求你!”孔媛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
男人就坐在她身边,腿部紧挨着她的身体,自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这女人浑身都在颤抖。
他撞这一下本来只是想玩一玩,看她的样子,立刻就想到这是可以利用的。
“哼!那要看你怎么表现!小骚货,你说我能不能干你?”
孔媛睁大双眼,紧盯着男人的两只手,生怕他再次用刀刺自己的下身。
这时哪怕心里再不情愿,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点头。
男人嘿嘿笑着,把手伸到紧绑着孔媛双腿的丝袜处,用劲割了起来。
吴昱辉用的这双厚丝袜质量还挺好,折刀很锋利,但也磨了好几下,才能将它割断。
连续割断两条丝袜,孔媛的腿摔落回床上,悬空吊得久了,血脉不畅,麻酥酥的,动弹不得。
收起折刀,搁到一边,把孔媛的两条腿使劲掰开,男人叠起手指重重弹了一下她的肉唇:“小骚货,能不能干?给句痛快话,别点头摇头的,用嘴说!”
孔媛见他收起了刀,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
被这男人一逼迫,生怕违逆了他的意思,使他又亮家伙,只得无奈吐出几个字:“能,能干,我让你干!”
男人满意地点点头,摸了把肉穴,搓了搓手指,略有些扫兴地说:“操,怎么还这么干?你这骚货湿不起来的吗?”
孔媛轻轻叹口气:“大哥,你把手铐打开,我自己来,摸几下就会湿了,我水很多的。”如果摆脱不了被男人操的命运,她宁愿自己不那么糟罪。
有那么句话:“如果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对这种遭遇,孔媛没法说服自己享受,但至少,她能让自己受的罪减到最小。
男人撇撇嘴:“丝袜我能割断,手铐没办法,你老公没把钥匙给我。你就铐着吧,只要你水够多就行!免得待会被老子干死!”
说着,他兴致勃勃地趴到孔媛两腿之间,开始吸舔她的肉穴。
说来也是悲哀,孔媛交过的三个男友都不喜欢为她口交。
而其他经历过的男人,也只是拿她做个玩物,没有哪个正儿八经地和她有过前戏。
像周晓荣,对她屁眼的兴趣远大于阴道,他倒是帮她舔过屁眼,却很少为她的肉穴口交。
但这个男人好像很喜欢舔女人的肉穴,一条舌头上下左右地舔得不亦乐乎,时不时还吸一些淫水到嘴里,不停地咂着嘴。
孔媛这辈子享受过的最好的一次口交居然是这个男人带给她的。
听着他津津有味的吸吮声,感受着肉缝间那条柔软的舌头魔性的内外拂拭,作为生理和心理都正常的女人,孔媛不可避免地湿透了。
“水果然不少,骚气真他妈重!听你叫床就知道是个骚货!”男人扬起脸,嘴角边满是淫水,“在隔壁总能听到你叫,你老公也是经常干你啊!是不是你整天都要发骚啊?”
孔媛脸腾地红了。
搬来后,自从发现经常能听到隔壁的女人叫声,她就知道这个老楼的隔音效果很差。
所以每次做爱,她都会特别注意控制自己的叫声。
问题在于,兴奋时的叫声是很难真正控制住的,有时候,女人根本就意识不到自己叫得究竟有多大声。
原本一直以为自己把声音控制得挺好,没想到这男人已经听过她很多次叫床声了。
一想到自己的叫声可能早就落在很多邻居耳中,哪怕身处现在这样的处境,孔媛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起烧来。
就在这时,隔着一层薄薄的墙壁,隔壁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嘎吱嘎吱的床铺摇动声倒是显得更加清楚些。
听这节奏,床上的人摆动得应该十分激烈。
孔媛脸色微微一变。
男人又把一根手指插入春水汪汪的肥穴,笑着说:“听见没?你老公开始干了。怎么样?他的鸡巴大不大?搞你时候爽不爽?”
孔媛喉咙口动了动,却没说出什么来。
稍微等了会,没等到孔媛的回答,男人突然加快了手指抽插的速度:“操!老子在问你呢!你老公鸡巴大不大?操你爽不爽?”
隔壁的叫声一直没断,孔媛咬着嘴唇,忍耐着下身传来的痛痒并存的奇异感觉,又闷了会,哑着嗓子开口:“还可以。比你的小!”
对这一点,男人当然是有自信的。
天生一条大肉棒,不知道把多少婊子操成一滩烂泥。
但被一个女人亲口承认比她的男朋友更大,还是很爽的事。
“你们搬来那天,你叫床把我叫醒了,你不知道吧?那时候我就说,隔壁来了个浪货,一定要找机会操你!早知道找个鸡就能跟你老公换,我早就来操你了!”
孔媛脸上露出一丝悲哀的苦笑。
“行了,你这么铐着也不方便,就不叫你舔了,反正老子早就硬了,来吧!”
话音没落,男人已经翘着硬挺挺的肉棒,顶到了孔媛的肉穴口。
“操死你!”随着这声低吼,男人一挺腰,把肉棒撞进孔媛的湿穴。
即便早已春水潺潺,但在这一瞬间,孔媛还是觉得自己几乎被撕裂了。
从未经历过的硕大无比的肉棒像要把她整个人一劈两半似的,她无法抑制地发出一声惨叫!
孔媛终于真实地理解了曾经听到过无数次的女人叫声,为什么显得那么凄厉。
明明是件快乐的事,为什么要叫得像在受刑?
现在她才知道,被这么一根大肉棒疯狂地抽插,快感确实有一些,但首先的感觉,还真的是在受刑!
接下来的暴风骤雨,使孔媛顾不得想别的,只管扯着嗓子嘶喊。
在她自己的叫声中,隔壁传来的那点声音完全被淹没了。
男人肉棒坚挺,体力充沛,在孔媛身上一趴就是二十几分钟,一边不住地念叨着“操死你”,一边不住地抽插着。
他流汗很多,汗味又很重,从额头滴下来的汗珠一粒粒都打在孔媛脸上,有些甚至直接滴入她的嘴里。
这股酸咸腥臭的气味,几乎让孔媛吐出来。
但她刚有几分不适,连眉头都还没有蹙到一起,很快就又被男人疯狂的一顿狠插,搞得只能扯起嗓子叫喊,顾不得别的了。
“爽不爽?骚货!老子操得爽不爽?”
孔媛顺着他的口风不住地叫:“爽,爽!爽死了!我要被操死了!你的鸡巴太大了……被你的大鸡巴操死了……”说真的,这句话真不是随意的恭维。
“大鸡巴”三个字就是现在占据了她全部意识的东西。
而且孔媛还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那些女人总是会叫很久,尽管期间会有一段时间气若游丝,若隐若现,但一次尖叫和下一次之间的间隔往往短得令人惊讶,又长得令人生疑。
说长,理论上不太可能是同一次,因为总是接近半个钟头的时间;说短,也不应该是两次,哪有男人能这么快第二次再勃起的?
所以在孔媛和吴昱辉偶尔恶趣味的猜测中,隔壁会不会是两个男人在搞一个女人?
现在孔媛知道,只有一个男人!
就是这个男人!
他居然真能在不住猛操的状态下撑过二十分钟,而且感觉上再操一会也不在话下。
一口气足足操了差不多半个钟头,
男人猛的抽出肉棒,窜起身,将自己的下身凑到孔媛嘴边。
“嘴张开!”
孔媛听话地张大嘴,男人直接把肉棒捅了进去。
孔媛自然地合拢嘴,紧裹住肉棒,习惯性地吮吸起来。
只吸了两下,硕大的肉棒就开始剧烈颤抖,一股股滚烫的精液源源不断地喷入她的口中。
早就很多次被直接射在嘴里的孔媛早有心理准备,在第一股精液喷进来的同时,她就开始努力吞咽。
一口,两口,三口,孔媛不断把嘴里的黏液咽下,好为接下来继续喷射的精液腾出空间。
但是,万万没想到,这男人储存的精液量实在惊人,足足咽了五大口的孔媛惊恐地发现嘴里的肉棒还在不断抽搐,还有黏液在不停地进入自己口腔。
孔媛有点怕了,这个量都差不多是她男友的两倍了。
心一慌,气息一下子没控制好,直接把一些精液吸入了气管。
她开始剧烈地咳嗽。
男人的肉棒还顶在她嘴里,还在不停撞击孔媛的上颚和喉咙口,伴随着咳嗽带来的颤抖,龟头好几次都顶到了喉咙口。
一直被顶在胸口的那种反胃感猛的发作,胃中残存的一些残渣裹着胃酸和刚咽下的黏液翻涌了起来。
恰在这时,男人抽出肉棒,一丝苍白的黏液悬在他的龟头和孔媛嘴角之间。
但随即孔媛就偏转头,扯断了唇边这条精丝,对着床铺边的地干呕。
泛起的少许残渣进入了口腔,却又不到吐出来的程度,全都又咽了下去。
满嘴除了精液味,就都是呕吐物的味道。
男人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嘻嘻的:“怎么被我操吐了?”
孔媛不住干呕,顾不上回答。
看着她这幅惨样,男人觉得这也是自己能力的体现。
他操哭过很多妓女,但是被他操吐的,孔媛还是第一个。
这令他很自得。
孔媛现在这模样,是不大可能有精神和他交流了,隔壁的叫声也早就停了,男人知道,今天差不多就是这样,于是穿好衣裤,带好折刀,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走了。
一小会之后,吴昱辉回到家里。
他略显小心地伸头到卧室里看了看。
见孔媛侧身躺在床上,一语不发,放下了大半的心。
进门前他还是有点紧张的,不是因为歉疚,只是防着孔媛会跟他闹。
没想到,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孔媛居然没半点反应,安静得有点诡异。
他走进卧室,给孔媛解开了手铐。
她无声地下床,一语不发走去卫生间,刷牙洗澡,又回到卧室,慢慢开始穿戴。
吴昱辉很诧异于她的平静,但既然女人不闹不哭,那就是好事,随便她。
如果这种事她也能接受,那么以后就可以经常这样干。
吴昱辉当然知道隔壁那个高壮的男人拿来和自己交换的,不是什么良家妇女,多半是鸡。
但如果自己免费就能玩妓女,又有什么不好?
再说,现在的孔媛和妓女有什么区别?
无非就是用兼职鸡换专业鸡而已。
鸡也好,起码技术过硬。
刚才那个女人扭起来叫起来,还是很卖力气的。
不过,孔媛真就这么认了?
吴昱辉突然有些不安。
她在卧室里面干什么呢?
从她洗完澡到现在,都快半个小时了,房间里的动静倒是一直没断,她像在收拾屋子,到底是在干什么?
刚想进房间去看看,吴昱辉却看见孔媛拖着旅行箱,背着个大包,突然出现在卧室门边。
“吴昱辉,我们分手吧。”
吴昱辉一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的钱平均一分为二,你有一半。我本来就给过你一部分,明天我去银行,把剩下部分转账给你。房租已经交到年底,房子你住着,我自己再去想办法。你以前给我买的笔记本我没带走,还给你留着,你可以卖掉。我只带走自己的衣服。就这样吧。再见!”
孔媛坚定地走出家门。
吴昱辉很想去拦,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迈不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