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租车后备箱卸下行李,沈惜直起身,望向自家的大门,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虽然从航班降落到现在已经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但在飞机上半睡半醒地眯了很久,困意还没完全消去。
自家客厅的窗户被窗帘掩住,看不到有透出的光,但沈惜知道,裴语微应该正在家等着自己。
忙完升级项目的事,沈惜就准备回国了。
在订返程机票前,他一度冒出去法国待几天的念头。
欧洲杯正如火如荼,有机会去现场看两场比赛也不错,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和裴语微说好一周左右就会回国,不守承诺可不是优质男友该做的——即便对方最终肯定能谅解。
要是当初说半个月以后才回,就好了。
当然,就算不能去现场看比赛,也没什么太过可惜的,沈惜最爱的欧洲球队没能参加这届欧洲杯,不看也罢。
这次沈惜乘坐的航班和去年那次不同,当他返回云澜公馆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半。
走进家门,客厅里点了四盏壁灯,光线调到最柔和的那档,暗黄的光晕把房间染得温和,令深夜归家的人满心欢喜。
厨房里传来各种声响,沈惜会心一笑,似乎看到裴语微正忙得手忙脚乱的样子。
虽说早就告诉了裴语微自己到家肯定已接近午夜,但裴语微却还是坚持要准备一顿晚饭,等他回家尝尝她的手艺。
沈惜倒是觉得没必要那么麻烦,飞机上肯定有航空餐吃,回家随便再找些东西垫垫肚子就行。
“我回来都半夜了,算晚饭还是夜宵?”
但裴语微哪那么容易能劝动?男友越是这么说,她越要好好表现。
“就算是夜宵,也是我做出来的爱心夜宵好不好?航空餐能比吗?”
说真的,沈惜想不出女友能做出什么样的晚餐。
她很小就出国,本身适应能力又强,在国外待的那七八年,有什么就吃什么,完全适应异国饮食,不像很多中国孩子即便出了国,也非得吃适应原有口味的食物才能吃得香。
所以,不能指望本就很少下厨的裴语微在国外那几年能修炼出多好的厨艺。
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忙碌的小厨娘的身影,沈惜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身在厨房周边声音太杂,也可能是过于专心致志对付锅碗瓢盆、油盐酱醋,裴语微似乎没发现男友已经走进了家门。
沈惜也不想立刻惊动她,带着一丝温柔,又带着些许恶作剧的心态,他把旅行箱轻轻推到门边,脱下皮鞋,连拖鞋都没换,只穿着袜子,蹑手蹑脚走到厨房门口,探着脑袋往里面瞧。
厨房正中的料理台上散放着砧板、菜刀和好几个盆碗杯盘,其中有两个盘子分别盛着切好了的冬瓜段和苦瓜片——要说刀功,真是很一般,但还能看得过去——另有一小碗薏米。
灶上焖着一个小锅,看不清锅里是什么。
裴语微站在灶前,背对着厨房门,两只手都曲着端在胸前,左臂几乎不动,右肘的姿态显示她的右臂正在快速摆动,从姿势判断,应该是端着什么在处理。
从背影看,她整个人绷得很紧,像是发力并不顺畅,有些别着劲。
筷子敲击碗壁的“啪啪”声有规律地响着,伴随着她时不时朝左前方的操作台看一眼,口中念念有词,声音很轻,近乎于嘟囔,听不清念的是什么。
这些都不重要,沈惜的目光瞬间就被裴语微的后背吸引了沈惜。
大片诱人的肉色直接映入眼帘,整个挺拔光洁的脊背几乎完全赤裸,蓝色的围裙带系在腰后,再往下瞧,两片挺翘的白嫩臀瓣也都暴露着,只有一双刚过膝盖的网格黑丝袜,才证明在围裙下,裴语微多少还是穿了些什么的。
这丫头搞什么,做饭时究竟穿了身什么呀?
沈惜屏住呼吸,无声地向前挪动。
不用走到近前,他就知道裴语微现在肯定在打鸡蛋,再加上料理台上放着半盘苦瓜,他至少能猜出一个她准备要做的菜了。
他对这丫头嘴里念叨的话很感兴趣,站在两三米外,斜斜望去,裴语微斜前方的操作台上放着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便笺纸,当然,哪怕他视力再好,也不可能从这个距离看清上面写着什么。
“咳咳……”沈惜突然轻轻咳嗽了一声,“炒鸡蛋时,记得往油锅里撒一点生粉!”
裴语微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险些把手里的碗给扔了,一转身看见满脸坏笑的沈惜,气得差点就把整碗已经完全打稀了的蛋汤泼在他的脸上。
“讨厌!回来就吓我!你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的!”
“我大摇大摆走进来,你自己没听到,这也怪我?”沈惜一脸无辜,冲灶台上的锅探了探脑袋,“你在炖什么呢?肉香……排骨还是猪蹄?”
“哎呀!不许偷看!”一见男友开始关注自己正在做的菜,裴语微突然变得心虚,放下碗,两步就走到沈惜身前,使劲推着他的胸膛,把他往外赶。
“出去!出去!等会就知道是什么菜了!别在这儿给我捣乱!”
“谁捣乱了?我就看看!要不要我给你打下手?”沈惜嬉皮笑脸地问,一边说话一边上下打量女友,他特别想知道这丫头围裙底下到底穿了什么。
他格开裴语微推他的手,顺势搭到她背后,顺着光洁的裸背一路向下,直到摸到富有弹性的翘臀为止,忍不住在上面轻轻拍了两下。
以两人此刻的距离,他终于确定裴语微在围裙下肯定还穿了些别的,只是不能确定具体式样,但可以肯定和没穿也没太大分别,至少她整个身体背面有七八成基本就是裸的。
裴语微不耐烦地继续往外轰:“你回来洗手没有?这么脏,还乱摸!还摸!还摸!出去!先给我去洗澡,别在这里给我捣乱嘛!”
沈惜其实并不是非要留下来帮手,他很明白像裴语微这样的厨房新丁,最怕在干活的时候,旁边有人盯着她。
他进来闹这么一场,只是就想逗逗她,调戏一下罢了。
毫无悬念地被赶出厨房,回到客厅,沈惜并没去洗澡,而是先给姐姐打电话。
沈惋知道他的大致行程,一直在家等着,所以几乎就在手机响起的瞬间就接起电话。
“到家了?微微做的菜怎么样?”
沈惜略感奇怪:“哎?你怎么知道微微在厨房?”
“这小丫头会做的菜,一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其中还包括炒青菜和番茄炒鸡蛋,要不是跟着姐姐我学了两手,你以为你回到家能吃到什么呀?”沈惋的语气颇为得意。
沈惜哑然失笑。
或许真是跟遗传有关,自己这一家子,对厨房似乎都天生就有莫名的好感。
沈永盛的厨艺堪称精湛,忻晴也能做几个拿得出手的好菜,到了姐弟俩这一代,虽然说不上手艺多好,但在招待朋友时,各自打点一桌菜也都毫不为难。
裴语微能想到向沈惋请教,算是找对人了。
“好吧,那看来等会我吃的时候,还得记着里面有姐姐你的功劳呢!”
“这还算句人话!哎,这都几点了?小丫头还在忙呢?”
“我只给了她一个到家的大概时间,估计她是掐着点做的,免得太早做完,我要没到的话,菜就凉了。”
“呦,小丫头还蛮细心的嘛。我告诉你,昨天她在我这儿可是练了一下午,你姐夫回来吃了她做的菜,可是给了很高评价,你等会记得要多鼓励!”
沈惜好奇地打听:“除了苦瓜炒鸡蛋,她还跟你学了什么啊?”
沈惋咯咯地笑:“家常菜,都是家常菜!微微没啥基础,不可能教太难的。再说都这么晚了,你还想吃什么大菜啊?反正都是你喜欢的那些家常菜。”
“哦……”沈惜在心里默默盘点了一下姐姐拿手,自己又比较爱吃的几道菜,基本心里也有数了。
“你不说拉倒,反正等会就知道了。唉,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真想把她赶出来,自己动手做算了。”
沈惋哼了一声:“你想作死吗?”
沈惜哈哈大笑:“我就那么一说!你弟弟有这么蠢吗?好不好吃,利不利索是一回事,能不能感受她的心意是另一回事。今天她就算是把家里厨房点着了,我也得让她把菜做完哪。”
“你知道就好。对了,反正小丫头还在忙,我跟你说两个事。”
“嗯。”
“慕真上星期回中宁了,你知道吧?”
沈惜在网上接到过丁慕真的留言,可惜的是他正好前往英国,无缘见面。
“我知道,她应该是周三回来的吧?”
“对,昨天回福建了。唉,就这么巧,你跟她正好错过。”
“没事,反正经常有联系,去年她回中宁,我们见过面。”
“还说呢,这个没良心的丫头,去年回来居然只约你,都不跟我打个招呼,搞不清她到底算是谁的学妹!”一说起这个,沈惋就有些气鼓鼓的。
沈惜赶紧转话题:“她这次回来是因为什么?”
“她基本确定要回国来发展,这次可能是想联系一下工作吧,具体的她没说。不过就算回来,可能也要到年底了,她跟几个网站、杂志还有合约,估计还要在韩国再待几个月。”
丁慕真准备回国的事,沈惜没听她说起过,略感惊讶。
“这么突然?那她回国以后准备在哪里发展?北京?上海?还是回中宁?”
“她没说,我觉得她这个决定应该也是最近的事,后续的安排,可能她自己都还没想好。接下来她好像准备放个大假,出去旅行一个月,然后回韩国完成后面的稿件合约,一边做一边考虑回国以后的安排吧?”
沈惜默默点头:“嗯,反正凭她的能力,不必太担心工作问题,到时候再看好了。”
“还有个事……”沈惋似乎犹豫了一下,“上星期我碰到了钱宏熙,他托我给你打个招呼,想请你吃顿饭。”
“嗯?你和他怎么遇上的?”这事听着比丁慕真准备回国发展更令沈惜惊讶,虽然大家是小学同学,但平时绝少往来,彼此混的圈子又截然不同,沈惜确实很难想象姐姐和钱宏熙会在什么场合相遇。
“上星期,子晖的外甥有点不舒服,他妈妈挂了儿童医院的号,想带儿子去看一下。结果单位里临时有事,她老公又出差了,我正好没事,就说那我带他儿子去医院好了。号是在网上挂的,可能觉得不算很严重,所以只挂了个普通号,前面排了七十多个人。结果我在医院遇见钱宏熙了,一开始都没认出他来,好几年没见了。他姑姑是儿童医院的医生,他就非要帮忙给我们加个专家号,推都推不掉,忙前忙后跟着我们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拜托我帮他带句话。我估计他应该是找你有事,正好遇上我,就先卖个人情,做个铺垫。话呢,我是帮他带到了,该怎么应对,你自己搞定。”
沈惜若有所思:“得嘞,我知道了。”自从去年重新与刘家兄弟拉上关系,他和曾经完全屏蔽掉的圈子或多或少又有了联系,自然免不了听过不少有关钱宏熙的传闻,他实在猜不透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很快他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因为没过多久,厨房里的裴语微就开始连声呼唤。
餐桌上摆的菜比较简单,一方面可能确实是裴语微力有不逮,另一方面眼看已经十一点多了,这顿饭,与其说是晚餐,倒不如说是夜宵,没必要搞得太丰盛。
裴语微只准备了两菜一汤,除了沈惜已猜到的苦瓜炒鸡蛋,还有一大碗薏米冬瓜排骨汤,一盘凉拌金针菇,另外她又弄了一盘水果沙拉,应该是留给她自己的。
菜式虽然简单,但配料却很丰富,就拿凉拌金针菇来说,和金针菇拌在一起的,有胡萝卜丝、海蜇丝、朝天椒丝、黄瓜丝等多种配菜,红绿黄白,各种色泽鲜亮明润,洒上些许麻油,清香扑鼻,令人颇有食欲。
“哎呦,不错哦。”沈惜故意学周杰伦的腔调说话。
“哼……”裴语微看上去对他的赞赏不屑一顾,眉梢眼角却带着压不住的笑。
坐下之前,裴语微先把脱下了围裙,沈惜终于看清她的穿着。
她穿了一套崭新的情趣女仆装,上半身的正面部分还算正常,是纯黑短袖小上衣配雪白蕾丝花边,背后则只在腰间系两条交叉的细带,剩下的就是大片裸背;下半身是一条蕾丝T裤和一条只在正面部分遮到膝盖为止的白色短围裙,再配上网格黑丝袜和一双亮得略显夸张的尖跟高跟鞋,配合她出色的圆润长腿,充分显示出比网站模特更出色三分的买家秀的实力。
“还换了专门的‘战袍’啊?原来我养了这么乖的小女仆?”沈惜在伸手去抚摸一下女友的身体和拿起筷子这两个选择之间犹豫了一秒钟,最后还是觉得现在选筷子更能让裴语微开心。
裴语微原地转了个360度的圈:“嘿嘿,刚买的,下午刚到,穿上试试,还不错吧?”
“嗯,可以打95分!”
“那5分扣在哪儿?”裴语微刚想坐下,听到沈惜的评分,又直起身,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问道。
“衣服本身没问题,场景略差一点。”
“嗯?”
“这身衣服在厨房只有95分,在床上就有100分了!”
“呸!美得你!今天晚上只许看不许干别的!”
沈惜耸了耸肩:“这种事情,你一个小女仆说了算吗?老爷我说了算!”
玩笑几句,裴语微把干净碗筷递给沈惜,两人坐下吃饭。
裴语微之前已经吃过晚饭,所以基本上没动筷子,吃了大半盘的水果沙拉。
沈惜简单说了自己在英国期间做的事,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今天比较特别:“对了,今天是父亲节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家这边忙的?不在家陪叔叔,不怕他有意见吗?”
“嘿嘿,中午在家里跟他吃过饭才来的,就算是陪他过节了。”
“真聪明!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凉拌金针菇和苦瓜呀?”沈惜假装不知道裴语微向沈惋取经。
裴语微故作得意状:“你不是说我聪明嘛,那我当然能猜到啦!”她当然知道沈惋迟早会把自己那点小心思告诉弟弟,但不妨碍她现在小小地显摆一下。
“怎么样,怎么样?味道怎么样?”
沈惜没回答,伸筷子狠狠夹了一大堆搅在一起的金针菇、海蜇丝、黄瓜丝,拌在饭里,大口大口地吃,看得裴语微眉开眼笑。
“我跟你说,过些日子,我有两个初中同学结婚,你陪我一起去参加婚礼吧。”
沈惜咽下一口饭:“没问题。两个同学?那是两个婚礼,还是他们俩结婚?”
“他们俩结婚。”
“什么时候?”
裴语微回忆了一下:“给我寄的电子请柬,具体日期我想不起来了,肯定在七月,我记得至少半个月以后,是个周末。”
“哦,无所谓,反正到时候以你这个安排为最优先,要预先准备什么特别礼物吗?”
裴语微一愣,没想到沈惜比她想得还多,摇摇头:“不用不用,虽然关系还算不错,但也没那么特别啦,就跟一般朋友一样给红包就可以了。”
这顿饭虽然简单,但因为有一周时间没见面,两人莫名有着强烈的欲望想和对方说话,尽管只是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却也乐此不疲,不知不觉吃完这顿饭,已经接近十二点半了。
裴语微起身收拾碗筷,沈惜按着她的手:“这么晚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去洗澡睡觉吧,我来收拾。”
裴语微有些脸红,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的,好多东西要收拾呢……”沈惜左右顾盼一下,发现料理台、灶边摆满了诸如打过鸡蛋的碗、用过的砧板菜刀、洗过菜的铝制漏盆等等,虽然最终成品只是两菜一汤,但看厨房里的架势,像是准备了一顿大餐。
他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还好啊,收拾起来很容易的。”
“不要!”裴语微坚持着小小的固执,“你刚回来,比我累,我来收拾!”
两人争了一会,沈惜提出一个折中方案:“这样,你现在去洗澡,我呢也不全收拾,就把垃圾什么的收了,还有油锅得先处理掉,别的我就堆在水槽里,明天留给你收拾,好吧?”
裴语微瘪着嘴,不是很情愿地点了点头。
沈惜确实也不想花大力气,毕竟一整天奔波在路上,还坐了十小时左右的飞机,有种蔓延全身的疲倦感。
等他照方案简单收拾完厨房,来到二楼时,裴语微已经洗完了澡,换他进卫生间。
快洗完时,裴语微突然冲了进来,使得在温水冲洗下渐渐起了困意的沈惜瞬间精神一振。
“我要出去一下!”
“啊?”沈惜注意到裴语微手里攥着电话,拉开淋浴房的玻璃门,淡定地说,“别急,慢慢说,怎么了?”
裴语微稍稍放缓语气,但脸上的神情还是颇为紧张:“歆歆进医院了!”
沈惜皱皱眉头,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但这会不是瞎打听经过的时候,他直奔主题:“那你去换衣服,我马上就好,咱们一起去!”
“我……”听男朋友这么说,裴语微反倒有些犹豫,“我自己去吧。这都一点钟了,你刚从英国回来,太累了。”
沈惜随手拽下挂在一边的毛巾,快速地擦着下身:“就是因为快一点了,我怎么放心我这么漂亮的小女仆大半夜一个人出门?反正我还没倒过来时差呢,这会正精神。快,你去换衣服!咱们十分钟以后出门!”
裴语微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出去。
差不多就在十分钟后,两人一起坐上沈惜的车,裴语微坚持由她来开。
在车上,沈惜问起原委。
在他洗澡时,裴语微接到堂妹打来的电话,但接通电话后,传来的却是一个年轻男人的低沉嗓音,听着非常陌生。
“是裴语微小姐吗?”
“是,我妹妹出什么事了?你是哪位?”
听了裴语微的反问,对面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料到她的反应这么快,仅从堂妹的电话号码和别人的声音,就直接判断裴歆睿有事。
“我是,陆英波……”这个名字裴语微从来没听过,但对方立刻又补了一句:“我爸……是裴旭生。”这下她终于反应过来,电话里的这位,应该就是裴歆睿的同父异母哥哥。
他是在父母离婚后才出生的,一直随母姓。
听裴新林说起过,在父子关系稍有缓和后,裴旭生曾希望他能改回裴姓,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成功。
论起来,陆英波——或者也可以叫裴英波——是裴语微的堂哥,但两人从没见过面,也没有任何联系,他怎么会用裴歆睿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呢?
接下来陆英波说的话,令裴语微大吃一惊。
“小睿出了点事,手背被划伤了,可能是破了边的酒瓶子或者玻璃杯,流了不少血。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了,医生正在处理。”
“哪家医院?”裴语微没去纠结前因后果之类的细节,先问最关键的问题。
“省二院,急诊。”
正因为这个电话,才有她和沈惜凌晨一点多匆匆出门赶往医院的一幕。
裴语微除了堂妹受了什么伤之外,对别的细节也是两眼一抹黑,所以也没太多的可以对沈惜讲。
省二院距离宁南大学不远,但从沈惜家过去,就算是凌晨路上很空,还是花了二十多分钟。
等沈惜和裴语微赶到二院急诊室,裴歆睿早已处理好了伤口,正嘟着嘴坐在候诊区的座位上,一个比他略高一些的年轻男子陪在她身边。
看到匆匆赶到的姐姐、“姐夫”,小丫头嘴一歪,哭出了声。
裴语微直奔堂妹而来,经过那个应该就是陆英波的男子身边时,匆匆地冲他点了点头。
坐到裴歆睿身边,搂住她的肩膀:“伤口处理好了?严不严重?”
裴歆睿轻抚着包扎过的伤口部位,抽噎着摇摇头。
站在一旁的男子接口道:“伤口大约三四公分长,不算很深,但血流得比较多,她有点吓着了。伤口处理过了,里面没有残留的玻璃渣,应该问题不大。”
裴语微听了,悬着的心放下大半,又对他友好地笑笑,转头又问:“你这又是跟谁闹起来了?小姑奶奶,你不是还在考试吗?大半夜的怎么进医院了?”听说堂妹的伤没有太大问题,她放心之余,又变得有些气恼。
对这位很能惹事的堂妹,裴语微也真是服了。
巧的是,近半年来她随便闹出点什么动静,总是在沈惜眼皮子底下。
这样说起来,到底是自己和沈惜有缘,还是这小丫头和他有缘?
裴歆睿低着头,没精打采地说:“今天晚上不是有球赛吗?明天没有考试,我和同学一起去酒吧看球玩。”
“球赛?”裴语微抬头看了眼沈惜,她对这方面不是很了解。
沈惜言简意赅地解释:“欧洲杯,两场,凌晨三点,法国对瑞士,罗马尼亚对阿尔巴尼亚。”
“对……”裴歆睿扭头咧嘴冲沈惜笑笑,附和道,“姐夫说得对,我想看法国队那场。”
不同于从初中开始成长于美式主流文化之下,对足球兴趣寥寥的裴语微,裴歆睿对足球这项运动还是颇有些热情的,虽然自己不怎么会踢,但每到世界杯、欧洲杯举办期间,总不忘要凑凑热闹。
她现在喜欢的球星里,有法国前锋格里兹曼,所以一听说这天晚上有法国队的比赛,就和一男一女两个大学同学约好去学校附近的一个酒吧看球。
这个酒吧以宁南的学生为主要客户群,所以整体氛围还算清爽,并没有别的乌烟瘴气的花样,主要以体育、音乐为主题。
欧洲杯期间,生意更是火爆,男生们本就喜欢扎堆一边喝着啤酒撸着烤串一边看球,对少数爱球的女生来说,在寝室通常没有看球的氛围,也是要到酒吧里才看得痛快。
原本的计划挺好,可很快就出了问题。
和裴歆睿一起来酒吧的女孩严格来讲只能算是伪球迷,喝酒跳舞,玩了一个多钟头以后,觉得有些累,问明白原来开球时间是凌晨三点,顿时就没了兴趣,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再撑三四个小时,于是刚过十一点就先回寝室了。
没过多久,另一个男同伴接到女友的“查岗”电话,听说他正跟裴歆睿一起在酒吧玩,顿时火冒三丈,勒令他立刻滚回寝室,不然第二天要他好看。
男孩既不想惹女友不快,又不想在裴歆睿面前表现得太怕女友丢了面子,难免左右为难。
见他坐立不安,问明白情况的裴歆睿显得很大气——她知道最近一段时间,自己在女生间的名声不算太好,也知道问题的源头在哪里——挥挥手就把他赶走了。
这样一来,裴歆睿成了孤家寡人,一个人看球就不那么有吸引力了,她也失了兴致,想把酒喝完就走。
酒吧里年轻人来来往往,她偶尔会遇到几个认识的宁南同学,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打发时间。
快到午夜时,她起身朝酒吧大门方向走,突然发现与她发生过好几次冲突的汪烨,正和男友杨赫飞一起坐在不远处的角落。
一看见汪烨,裴歆睿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现在“声名远扬”,基本上就是因为汪烨不遗余力地乱嚼舌根,到处宣扬她“公交车”、“肉便器”的形象。
冤家路窄,裴歆睿一时热血上头,回到吧台边,又叫了两杯“血腥玛丽”,端着酒冲到汪烨这一桌旁,扬手就把两杯酒全泼在对方身上。
这几天气温很高,来酒吧玩又很少有人会穿得严严实实,汪烨今天穿的是一件雪纺纯白短袖衬衣和粉红色热裤,被两杯“血腥玛丽”泼了满头满脸,整个上半身都被浇湿,白色衬衫上星星点点满是红斑。
偏偏这家酒吧因为客源主要是大学生,所以“血腥玛丽”的配方中,作为基酒的伏特加只放最少的量,相应的多放番茄汁、辣酱油和辣椒汁,所以这里的“血腥玛丽”比别处要更红润更粘稠一些,无论泼进眼睛,还是洒在衣服上,都使人无比糟心。
汪烨遭到突然袭击,心慌意乱地一边尖叫,一边揉眼。
杨赫飞先是气冲冲地跳起来,正要发火,看清站在眼前的是裴歆睿,怒气瞬间消了大半,倒是生出无数尴尬。
因为两次和裴歆睿上床后都被女友抓到,杨赫飞这个学期过得真是没有半点“人权”,一直战战兢兢赔着小心。
按说今晚女友被人“偷袭”,正是挺身而出好好表现的机会,可看着裴歆睿,他脑海里自然而然浮现起这小骚货在自己面前光溜溜摇屁股的淫浪模样,别说怒火发不出来,莫名还产生了一丝异样的冲动。
正在遐思不断,一扭脸看见汪烨的狼狈样,杨赫飞脑子又是“嗡”的一下。
他知道,汪烨眼下肯定先要和裴歆睿好好撕一撕,转过头来,一定也放不过自己,老账一定又会被掀出来,那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虽然裴歆睿操起来是很带劲,把自己射出的精液彷如绝世美味般吸得一滴不剩的骚样,也是在汪烨身上绝对看不到的,但毕竟她也只是床上的玩具——倒不是杨赫飞看不上裴歆睿,相反,他是觉得这位小姐绝无认真和他交往的意愿——说到真要投诸认真的感情,杨赫飞还是更想和汪烨好好处下去,否则这个学期他也没必要那么委曲求全地伏低做小。
眼看今晚裴歆睿泼出的这两杯酒,无形中将他半年的努力冲刷得干干净净,心里又慌又气。
这时,汪烨已经擦干净溅到眼里的酒水,看清偷袭自己的正是宿敌裴歆睿,一道犀利的眼神扫过男友的面孔,杨赫飞被刺得浑身紧绷,下意识扬手就给了裴歆睿一记耳光。
裴歆睿哪肯吃这种亏?
去年平安夜晚上汪烨还打了她一巴掌呢!
现在居然又挨了一下,是可忍孰不可忍!
她跑过来找汪烨的晦气,本就是酒后脑子一热的结果,此刻更顾不得多想,不管周边还有哪些人,从左右各张桌子上抓起一杯杯酒水,冲着汪烨和杨赫飞劈头盖脑地乱泼起来。
这边桌上汪、杨两人的朋友遭了池鱼之殃,或多或少都被泼到。
这下犯了众怒,汪烨这边朋友多,呼啦一下往上一围,裴歆睿这才意识到自己人单势孤,有了惧意,转身逃进厕所。
汪烨咽不下这口气,先是冲男友发了一顿脾气,然后带着几个闺蜜冲向厕所,非要把裴歆睿拽出来好好收拾一顿不可。
按说这时酒吧的人该出面来平息争端,但上次在沈惜面前抬出五哥赵洪军的女孩今天也在,她那个跟着五哥混的哥哥吓不住沈惜,拿来吓唬这边的酒吧服务员绰绰有余,一时竟然没人敢来招惹这群横冲直撞的娘子军。
幸亏女厕门边摆了一盆绿植,裴歆睿逃进厕所后,用尽全力推花盆堵在门后,又在角落里找到一支拖把,用柄顶住门。
这样一来,外面的人想冲进来确实是不容易了,但她也出不去了,双方僵持起来。
外面几个女孩虽然气势汹汹,叫嚣得很厉害,毕竟大多数还只是学生,不是真的在道上混的太妹,推不动厕所的门,也不至于发狠非要把门撞开。
她们都觉得反正裴歆睿不可能躲上一整晚,总是要出去的,所以就围在门边骂骂咧咧地吓唬她。
被堵在厕所里的裴歆睿怕得很,第一时间想找堂姐求援。
那晚在向阳吧,沈惜一个人干倒一群男生的身影,对她来讲记忆犹新,何况他现在已经成了自己正牌的“姐夫”,关键时刻不召唤他,更待何时?
可她突然想到堂姐说沈惜出国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如果沈惜不在,知道自己有事的裴语微肯定会一个人过来,万一堂姐在这边吃点亏,裴歆睿觉得那就太对不起她了。
排除掉裴语微,接下来裴歆睿能想到的求援对象,就是异母哥哥陆英波。
陆英波住得不算远,从接到电话到赶到酒吧,差不多就用了一刻钟。
他知道妹妹被堵在厕所,一进酒吧就直奔这边来,又用电话通知裴歆睿不必害怕,自己已经到了。
有了倚仗的裴歆睿不可能让哥哥在外面孤军奋战,大着胆子从卫生间冲出,对面几个女孩终于等到她自投罗网,双方立刻起了冲突。
对方毕竟还是人多,陆英波虽然努力护着妹妹,但一下没照看到,裴歆睿还是被划伤了右手,血流不止,这样一来倒是把汪烨那伙人吓住了。
陆英波赶紧带着妹妹离开,直奔附近的省第二人民医院。
到了医院急诊室,陆英波觉得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是应该和家里人说一声。
裴歆睿也知道闹进了医院,手上的伤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估计瞒也瞒不住,但她还不想这么快就让爸妈知道,所以告诉哥哥先通知堂姐。
听裴歆睿说完前因后果,裴语微扬手就想在她脑门上敲一下,看她可怜巴巴的表情,落下时放小了力道,最后变成只是轻弹了下鼻子。
“乱七八糟!让你那么嚣张,一个人就敢惹事!你这样子,接下来还能考试吗?”
裴歆睿小心翼翼地活动右手,手背的伤对动作多少还是有影响,时不时地咧一下嘴,做出一副苦巴巴的样子。
“应该可以,写得慢一点呗,反正就剩最后两门考试了。”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回寝室?要不要我送你?”
裴歆睿转了转眼珠,在眼前几个人身上来回扫了几眼:“算啦,让我哥送我回学校好了。这么晚了,姐你还是跟姐夫一起回家吧。”
裴语微忍住没有转脸去打量陆英波,盯着裴歆睿问:“你确定不要我送?”
“嗯,要不是大半夜我不想跟家里说,本来我都不想告诉你的。姐姐你先回去吧。”
当着陆英波的面,裴语微不能表现出对他的不信任,更何况说到底,这两人是亲兄妹,从血缘上说,自己还隔着一层呢,既然裴歆睿做了决定,她也没什么可多说的。
陆英波开口:“放心吧,我送小睿回学校。”
“那麻烦了,今天晚上真是谢谢你。”裴语微礼貌地笑。
陆英波的神情看着极为自然,倒像是和裴语微相识已久:“本来……就是一家人,说什么谢呢?我带小睿先走了。”
整个过程中,沈惜自始至终站在一边,除了说明今晚有什么比赛外,未发一言。
他听女友说起过陆英波的存在,此刻眼前是裴旭生的一双儿女,既然裴歆睿那小丫头没什么事,他就没有往前凑。
陆英波不清楚沈惜的身份,只知道他是裴语微的男友,倒是很客气地表达了善意,临走也没忘打个招呼。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回程时两人之间略显沉默,到家都已经凌晨两点半了,各自草草梳洗睡下。
因为时差影响,也因为半夜里折腾了一场,虽然在飞机上尽量控制了睡觉时长,但沈惜还是直到接近五点才勉强入睡。
他睡得也不算好,裴语微起床时尽管加了十分小心,但还是把他惊醒了。
为了不让女友担心,沈惜假装没受影响。
裴语微走后,好不容易又进入梦乡,十一点多又接到一个推销电话,沈惜索性也就不睡了。
去厨房里把昨晚留下的脏锅碗都洗了,随便弄碗番茄鸡蛋面算是中饭。
在去书店或茶楼看看生意,和待在家里再休息半天这两个选择间纠结了一会,自觉精力不济的沈惜最终选了后者。
午后,他靠在沙发上看了会书,睡意不经意袭来。
这一觉睡得倒是很沉,当再次被电话铃声惊醒时,沈惜只觉眼前一片迷蒙,迟迟没能恢复清晰。
他拿过手机,模模糊糊,看不清电话是谁打来的。
“你好,哪位?”暗哑的嗓音吓了他自己一跳。
“我,杨鑫。你在睡觉?”
听到熟悉的声音,沈惜变得略微清醒了些。
他想确定此刻的时间,下意识先望向窗外,夏日天长,日光充足,户外依旧明亮,但无法判断究竟是午后还是已近黄昏。
他又抬头找墙上的挂钟,第一眼还是没看清钟面指针,使劲揉揉眼睛,才确定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正在倒时差呢。”沈惜告诉过杨鑫自己要去英国几天,所以也不用多解释,“怎么?有事?”
“嗯……是有件事……”
沈惜这会基本已经完全清醒,明显察觉到杨鑫在电话那头显得犹豫,心下略感诧异,想不出有什么事会令他这么难开口。
但沈惜也不想催促,静静等他开口。
“上次我帮你查过一个叫崔志良的人,你还记得吧?”
沈惜没想到杨鑫突然提到崔志良,一时有些懵。
说实话,自从促成裘欣悦和这男人分手之后,他都没再想过还会听到这个名字。
“当然记得,怎么,他这边有新情况?”
“不是他有情况。今天上午,有个朋友给我介绍了一个人,她也要我们调查崔志良。”
沈惜微微眯起了眼。
另有他人想查崔志良并不出奇,可杨鑫特意来找他说这件事,就显得颇为古怪。
他根本没必要把自己公司的业务与沈惜通气,更何况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有关客户委托的资料按说都该保密,杨鑫的公司在行业内堪称翘楚,向来守口如瓶,今天为什么主动找他透风呢?
这样一来,刚才杨鑫的犹豫态度,倒是可以理解了。
“照规矩,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但我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跟你打个招呼。今天来找我的那个女人,是新越集团的。”
新越集团?沈惜双眼一缩。
“等等,我找一下名片……”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很快杨鑫又说,“新越集团企业文化中心行政部副主管,李敏。”
对这个名字,沈惜并不陌生,他也知道,李敏的职位落在行政部,实际上的日常职责就是担任裴语微的助理。
这么一个人,找调查公司去查崔志良,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裴语微的要求?
如果裴语微想查崔志良,那么是为了裘欣悦,还是为她自己呢?
为什么过了这么久,又突然回头再查他呢?
不管起因是什么,最令沈惜不理解的,是裴语微为什么要让助理辗转托人介绍去找调查公司?
她知道他有这方面的资源,有需要可以直接找男朋友啊。
从这个角度来看,那就是裴语微不想让自己知道。
这么说的话,李敏找上杨鑫,可能也只是个意外,并非裴语微的授意。
确如沈惜所料,李敏委托杨鑫的公司,还真不是裴语微指示的。
上周,接受裴语微查问崔志良下落的任务,李敏做事一向很利索,只用了一天时间就通过朋友联系上了几个崔志良原先的同事,但辗转问一圈,众人都只知道这人前段时间辞了职,没人知道他之后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李敏知道这个结果不能让裴语微满意,所以在回报结果时,又提出再找一家专业调查公司去查一查的建议。
裴语微还是放手交给她去办,于是李敏又托朋友帮自己介绍业内口碑好的公司,慕名找到杨鑫纯粹只是巧合。
沈惜此刻也想通了杨鑫今天为什么要坏规矩。
他带裴语微参加过几次朋友聚会,和杨鑫也见过面,他很清楚裴语微的身份。
今天突然冒出一个新越集团的人来委托他调查一个沈惜曾让他查过的男人,虽然可能只是巧合,虽然他无法确定这事是不是与裴语微有关,但杨鑫还是不可避免地多长了个心眼。
“她找我们想查崔志良现在的下落,这事你知道吗?如果和你有关,那我们之间直接沟通就很方便;如果你不知情,那最好还是问问,是不是和裴小姐有关。崔志良这个人,说他是坏人都有点侮辱‘坏人’这个群体了,不管是裴小姐,还是她的朋友,最好都别跟这货扯上任何关系。”
“好,我会问问的。你这边……顺其自然吧,该怎么查怎么查,如果调查有结果了,该怎么跟委托人交代就怎么交代,不用再来告诉我了。这次让你坏了规矩,我真是很不好意思,谢谢!”沈惜这声“谢”说得诚意十足。
“行,我知道了。”杨鑫心领神会。
“再让我歇几天,过段日子出来聚聚,让我表达一下谢意。对了,如果方便,安排踢场球吧。”沈惜不动声色地换话题,这个电话到此为止其实就可以结束,但他还是自然地聊起别的话题,使之前杨鑫的“告密”变成一次闲聊中的一小部分,也算是为心里必然有所纠结的杨鑫进行一下心理按摩。
杨鑫哈哈大笑:“是咱俩一队跟别人踢,还是各自组队比?上次你输给我们队,是不是憋了很久想赢回去啊?”
“你公司那几个太壮了,跑不死,球踢得不怎么样,盯人防守真是很烦人啊,哈哈。”虽说踢球的话题有些刻意,但说到这里,沈惜倒也真的有了兴致,“我找几个朋友,咱们再比一场吧。”
“没问题,等你歇过来,时间由你定。”
裴语微当然不可能想到自己安排李敏去查崔志良,会带给沈惜些许困惑;更不可能想到她让荣达智睿出局的决定,能给徐芃和周晓荣造成多大的困扰。
周二这天刚到办公室,周晓荣就通知施梦萦过来一趟。
昨天快下班时,徐芃来找周晓荣,告诉他上周裴语微通过电话告诉他的事,只是隐瞒了自己在得到消息后先找了施梦萦。
周晓荣听完不由得拍了好几下脑门,连呼失策。
尽管至今为止,新越集团那边还没传来正式通知,但以裴语微的身份,她开了口,基本就算是定局,这对亟需打开新市场的荣达智睿来说,是个大大的坏消息。
真是被施梦萦那个“母狗”的许诺给耽误了!
周晓荣越想越后悔,光想着只要让周旻顶在前面,就算引发沈惜的怒火,自己也能设法置身事外,却完全忘了裴语微的存在。
女生发起脾气来,毫无逻辑可言,她要发起无差别全覆盖的攻击,哪有道理可讲?
“还有挽回的机会吗?”周晓荣终究还是不肯死心。
徐芃没好气地回答:“我看悬,至少短时间内没戏!”他的口气明显有点怼人的味道,周晓荣以为只是因为公司业务的问题,没想到还有一半却是为了施梦萦。
周日下午,徐芃和何毓新约好一起喝茶。
前次约施梦萦未成,他还想再试试能不能约她出来,毕竟周五那天她只是说周六有事不能出来,万一周日有空了呢?
上午八点多打了电话,没人接。
十点时再打,这回施梦萦终于接了,听声音像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口齿不清,反应也慢。
她对徐芃的邀约依然毫无兴趣,一口回绝。
徐芃本想再争取一下,没说几句话,突然听到电话那边隐约传来男人的声音,经过电话传递,声音显得含混,徐芃听不太清,只能确定这人肯定不是周晓荣,他以为施梦萦昨晚又和周旻搞在一起,心情大坏,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挂了电话。
虽然没约到施梦萦,何毓新还是要见的。
算下来,今年以来两人还没见过面,联系也是寥寥。
徐芃在待人接物方面还算精明,也有不少谈得来的哥们,但真能算得上是朋友的,其实没有几个。
发小周晓荣当然算,何毓新则是另一个。
相较于那个从小玩到大,各自肚子里有多少坏水彼此都一清二楚的死党胖子,何毓新与徐芃之间,倒更像能彼此沟通心声的“朋友”。
对于要不要向何毓新坦承自己最近的异常心理,徐芃有过一番挣扎,主要是觉得这样很伤面子。
想想去年兴冲冲地找到何毓新,拜托他帮自己去忽悠轻信的施梦萦,引导她一步步尝试各种荒唐,顺带还向他许愿,等成功把施梦萦变成一条下贱的无脑母狗后,肯定让何毓新也尝尝滋味。
可现在却要去跟他讨论自己对这女孩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感情,这不是开玩笑吗?
可那种怪异的感觉从产生开始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徐芃觉得自己像陷入一个尴尬的泥潭,脱不开身,不得不找个信得过的朋友好好谈一谈,认真听一下局外人的建议——这个“信得过的朋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周晓荣那王八蛋。
于是,何毓新就成了最佳人选,他正好也了解施梦萦,整件事说起来会很顺畅。
听徐芃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去除掉超过一半的冗余信息,何毓新好不容易在他的叙述里抓到了重点,听明白他真正的困扰,不由得苦笑起来。
“你这种情况还真是很少见。如果反过来,你先对她有了感情,然后莫名其妙想去毁了她,这我倒是更好理解一些。”
徐芃陪他一同苦笑:“我这算是感情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何毓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凝视着眼前的朋友:“我们先假设一下,假设你对她有感情,假设你们在谈恋爱,假设恋爱以后她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都能回归正常,你可以接受她过去这段时间里的所有举动吗?”
碰触到何毓新极其认真的眼神,徐芃愣住,静静地思考,越想越觉得自己似乎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最近大半年以来,他对施梦萦的真实生活状态其实了解得并不很多,只知道她又谈了一次恋爱,不知为何,甚至不知何时又分了手;然后就是她莫名其妙突然又想报复早在一年前就分了手的前男友,甚至不惜做出事成后可以成为他和周晓荣的私属母狗的承诺,也毫不犹豫地接受周晓荣的建议,和周旻上了床。
除此之外,他并不清楚她和崔志良、董德有以及其他男人的瓜葛。
所以,他现在考虑的,仅仅只是他能不能全不介意施梦萦和周晓荣、周旻这对堂兄弟间的肉体关系。
不出意外的话,自己和周晓荣的朋友关系肯定会延续下去,至少还有几十年时间。
和施梦萦谈恋爱?如果一切顺利,甚至有可能需要考虑婚姻?
在自己和施梦萦的婚礼上,看到胖子的满脸笑容,会是什么体验?
不必等到那时,只要现在随便回想一下,徐芃都立刻能记起周晓荣在镜子前狠操施梦萦屁眼的场景,甚至还能清晰记得被丢在一旁的那双浸饱了被操出的尿液的丝袜。
徐芃恼火地晃晃脑袋,突然竟有些莫名的愤怒,怎么会想到要跟施梦萦结婚?
这实在是太搞笑了!
自己的脑子最近是不是真出问题了?
“不是接不接受的问题,我根本不可能跟她谈恋爱!”有过刚才那段想象,徐芃这两句话说得斩钉截铁。
“如果你如此确定一定以及肯定,那还困扰什么?”何毓新的眼神中带了一丝调侃,看得徐芃既恼火,又忍不住心虚。
“所以现在说很多话还是太早,你先把自己最真实的心理摸透了再说。”何毓新觉得现在还给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建议,“不管你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至少可以试着先让她从现在的状态里出来。不管你对她到底是有了感情,还是和以前没区别,只想玩她,重新让她回到你能掌控的轨道上来,总是没错的。”
徐芃觉得何毓新言之有理,无论今后如何,先想办法让施梦萦重回自己的掌心,这才是当务之急。
而要做到这一点,最大限度地消除周晓荣对她的影响,则是必须要做到的。
借着表妹的“助攻”,徐芃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对周晓荣提出告诫,不要再变着花样地帮施梦萦去刺激她的前男友。
“除了一个‘做母狗’的承诺以外,你这么巴结,究竟还能捞到别的什么好处?其实现在该玩的你都已经玩了,她认不认自己是你的母狗,有区别吗?再说了,凭施梦萦那个女人的清奇脑回路,你真以为她会兑现诺言,当你的母狗吗?”
周晓荣支着脑袋,认真想了好一会,拍着脑门说:“真他妈烦!算了,以后有的玩就玩玩,她那些破事,我不掺和了。”
对他所说的“有的玩就玩玩”,徐芃听着也不顺耳,但现在顾不上纠缠这个,他又提醒道:“别忘了你哥那边,只要他还继续跟施梦萦搞来搞去,你就别想把自己摘干净,怎么都会把账算到你头上来!”
周晓荣皱着眉头,呲牙咧嘴地闷了一会,摇摇头:“真他妈麻烦!我哥那边,我去说。这事,总要有个完的时候,我哥不是白痴,他也懂的。”
徐芃“哈”了一声,表示出明显的不信任,但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多说。
“把施梦萦按住,我找机会再去跟我表妹说说,缓上个一年半载,难道她还真能永远封杀我们?”尽管对自己说的也不怎么有信心,徐芃还是扔出了一根“胡萝卜”,算是给周晓荣一个盼头。
在和徐芃达成共识后,周晓荣第二天就找施梦萦过来谈话。
虽然今后不会再帮她对付沈惜这层意思,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不用刻意通知,但这女人给公司造成的损失还是有必要跟她好好算一算。
听周晓荣碎叨叨地抱怨为了帮她而得罪沈惜和裴语微,导致公司遭受巨大损失,施梦萦既不惊讶,也没有太当回事。
这事徐芃先跟她通了气,她根本懒得假装吃惊。
只是她向来都是那么一副万事不萦怀的态度,周晓荣倒也没有怀疑她早就知情。
另一方面,施梦萦也不觉得裴语微决定中止双方的合作,公司的损失就很大。
新越集团那边一直是她在跑,她很清楚前半年里新越那边的课程量究竟有多少,要说真正损失掉的,顶多就是未来扩大合作的希望,目前的实质损失算不了什么。
“你怎么看?”周晓荣需要施梦萦表个态。
施梦萦随口答道:“不知道,你说怎么办吧?”
既然摊上了一个公私不分的大小姐,施梦萦觉得这事反正也没什么挽回的余地了,她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再说,这两天她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现在突然被问到,除了说句“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她这两天脑子有点乱,几乎没想过工作。
诱惑秦子晖失败,使她充满了一种被无视的恼怒。
要不是当天晚上在酒吧有一场艳遇,她的坏心情还不知道该怎么消解。
面对她半玩笑半认真的问价,那男人毫不犹豫地报出2000元的价码,这使施梦萦心情复杂。
这个价格,比上次董德有准备给她的还要多,算是达到了她的心理及格线,但又不足以彻底满足她对自己的定位——其实她根本就没想过按照自我评价该如何给自己定价——施梦萦一时间愣住,不知该如何回复。
那男人泡妞的经验很丰富,看女人还是有些眼光的。
虽然只和施梦萦见了两面,但结合前后两次的神情、对话,他基本确定这女孩不是出来卖的鸡。
虽然她今天开口就提钱,但其中大半倒有赌气的意思。
以施梦萦的样貌身材,就算真是个妓女,包夜至少也要两三千,何况她并不是真的婊子,所以他倒真不怎么在乎要出多少钱,见她犹豫,索性爽快加码:“3000块!可以了吧?”
施梦萦被他张口就加1000元的态度震了一下,居然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感动,脑袋一热就答道:“行!”
男人不忘又补了一句:“还是那句话,今天晚上怎么玩,我说了算。”
施梦萦向来那种决定之前纠结反复,决定之后执迷不悔的性子,既然已经开口应诺,就不再矫情,还是点头只答了一个字:“行!”
两人随即离开酒吧。
施梦萦以为那男人会立刻带她去酒店开房,没想到在停车场里找到车,男人却没开车门,左右看了看,拉着施梦萦躲到旁边停放着的两辆SUV之间的黑暗角落,笑着说:“上次你不肯在外面玩,今天我诚心诚意付你3000块,这下总可以在这里玩了吧?”
施梦萦下意识又想抗拒,但这男人刚才毫不犹豫提价到3000元的语气、神情还在她心底萦绕不散。
她倒不是看重这点钱,而是莫名感受到了一种受到重视的喜悦——尤其是这天下午,她刚遭受过那个有眼无珠的秦子晖的残忍打击。
“你可是答应,今天晚上怎么玩,由我说了算哦!”男人咬着她的耳朵提醒。
施梦萦白了他一眼:“那你先把钱给我!”
男人毫不犹豫掏出手机:“我没带那么多现金,用支付宝给你吧。”
施梦萦看着他扫了自己的收款码,转了三千元到她的账上。
屏幕上“3000”那个数字在她眼前晃着,愣了几秒钟,施梦萦感觉到男人按在她肩膀上的手在微微用力,她无意识地随着这股劲跪下,几秒钟后,一个硕大的龟头就顶到她的唇边。
天气越来越热,又是一整天在外面玩,还没清洗过,男人下体的汗酸尿臭比通常还要更胜三分,这股味道直扑鼻间,施梦萦情不自禁地呕了一下,但也正是因为这股浓重的气息,反而促使她毫不犹豫地张口吞进龟头,卖力吸吮起来。
“操,你这小骚屄很会吸啊……”男人发出一声满足的赞叹。
经历了那么多次的实战洗礼,施梦萦如今的嘴上功夫今非昔比,一阵气势汹汹的吸舔卷裹,搞得这男人忍不住大呼小叫起来。
“你轻一点!”施梦萦听不下去了。
男人嘴里说些什么污言秽语她倒不在意,从周晓荣、周旻这些人那边,她听得也够多的了,她就是觉得这男人说话声太大,停车场本就是个开放空间,声音传得远,现在又是夜间,周围一片宁静,她总是担心别人从很远就听到他们这边的动静,要是真招来几个观摩的,施梦萦可有点受不了。
“没事,没事,我看着呢,没人……嘶……哦……”男人拍着施梦萦的后脑勺,催促她继续,“别停啊,我操!骚屄就你这功夫,去做口爆肯定赚翻了,我肯定排队也要让你给我吃鸡巴……快点快点,哦……我操!给我吸出来!”
正在这要紧关头,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对男女的嬉闹说笑,施梦萦身子一僵,唇舌间的动作瞬间停止,她想起身,可脑袋却被男人死死按在胯下,一时间无法变换姿势。
那对男女靠近的速度极快,听着像是一对年轻情侣在追逐打闹,偏偏就在他俩身处的两辆SUV夹成的那道缝隙边停下。
女孩咯咯笑着说:“追上就……”还没说完,突然尖叫一声,应该是瞟见了躲在阴影里的那两人,从此刻施梦萦跪在男人身前,脑袋就凑在他裆下的姿势来看,谁都能猜得出来他们是在做什么。
一阵尴尬的沉默,女孩拖着男友快步走开,再没发出任何声音。
幸亏施梦萦一直背对光跪着,没和那对情侣照面,不然她此刻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但听背后的动静,她知道不管自己的脸有没有被看清,但她在停车场为男人口交的场景,终究还是被人看到了,这令她既慌又气,使劲推开男人的手,吐出肉棒,扬起脸怒道:“行了吧?要嘛换个地方,要嘛就算了!”
那男人倒也不是非要在这里将她正法,原本只想在这里先玩一次口爆,弥补上次的遗憾,现在中途出了岔子,也就不再坚持,开车带着施梦萦去了家熟悉的酒店。
进房间后该发生的事,顺理成章地发生。
该洗澡洗澡,该口交口交,该操屄操屄,施梦萦觉得一切就像流水作业般,熟极而流。
在男人拍着她的脸颊,示意口交可以结束,让他骑到他身上自己动起来的时候,施梦萦突然浮起一丝古怪的嘲弄心理:“原来,这种事情,是可以标准化操作的……”
骑在男人身上起伏了好一会,耗尽气力的施梦萦主动要求换成跪趴的姿势,让男人从后面来。
刚换了姿势,就听到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起来。
施梦萦懒得理会,对方却很固执,一直在电话那边等着,直到耗完接听等待时间,铃声这才停歇。
这一分钟里,虽然始终没停止动作,但毕竟分去了一半心思的两人松了口气,开始全力以赴地抽插,还没干上十秒钟,铃声再度响起。
“这么晚了,谁啊?你男朋友?”男人的口气难免有些不耐烦,拿不断的电话铃声当背景音,还是挺影响情绪和状态的。
施梦萦趴着不动,也不说话,他探手抓过手机瞧了一眼,赶忙将手机丢到施梦萦手边:“好像是你爸,你要不要接一下?”
施梦萦看了眼手机屏幕,来电显示果然是“爸爸”。
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和家里通电话,自己说过昨晚会再打电话回家。
但真到了昨天,先是被徐芃约出去聊了一会,后来又一直为了今天要去给秦子晖做裸模而思前想后,她居然把之前的约定忘得干干净净,直到现在都没想起这茬来。
可能父亲有些担心,今晚又到现在也没等到电话,索性就打过来。
可自己现在正被男人按在床上操,这明显不是接家里电话的状态啊。
施梦萦想了想,还是挂断电话。
施棠华异常执著地又打来第三次。
想想也能理解,女儿说过要给家里打电话,不但失了约,还再三不接电话,怎么想都让人不放心。
如果身处同一座城市,他恐怕已经直接去施梦萦的住处查看了。
如果今晚听不到女儿的声音,施棠华很可能明天一早就要赶到中宁来。
施梦萦只好让身后的男人先离开自己的身体,好让自己接电话。
男人不愿意浪费时间,轻轻嘟囔了一句:“你接你的,我轻点来,不碍事。”电话铃声一声急似一声,施梦萦只好放弃和他的纠缠,接起了电话,强忍肉穴腔壁里因为摩擦而产生的丝丝麻痒酸爽,东拉西扯地应付着父亲。
好容易安抚住施棠华,让他放心她这边一切正常,已经连“再见”都已经说了,施梦萦正要挂电话,突然想到秦子晖下午说过,明天就是父亲节,又匆匆补了一句:“爸爸,父亲节快……”最后一个“乐”字在出口的瞬间,突然变成了一个听着像是“里哦~~”的转音,连嗓音都瞬间变得尖利起来。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说出了“再见”,小心翼翼轻抽慢送了好一会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挺腰来了一下狠的,这下猛烈的撞击重重拍在施梦萦丰润嫩滑的臀肉上,伴着“啪”的一声脆响,震得施梦萦将最后一个字说得像是唱歌转调般,百转千回地不知拐了多少道弯。
出于惯性,第二下猛撞随之而来,按捺不住的尖叫声险些脱口而出,施梦萦用尽最后的毅力强行压抑住喉咙里尖叫的渴望的,最终闷成了带着丝丝尖锐感的哼鸣。
施棠华听着怪异,立刻追问她出了什么事。
施梦萦调整着呼吸,假装苦笑说:“没事,我被吓到了。我要烧水,走到厨房来,有蟑螂,好大一只!光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爬到我脚上了。”好在说这段话时,那男人又放缓了抽送的节奏,她总算没再露出破绽。
施棠华释然,又反复叮嘱几句,挂断电话。
施梦萦反手推了那男人一把:“叫你先停下来的!”
男人嬉笑着说:“你打电话太久了,我要是一直不插,鸡巴都要软了!今天晚上你的时间,我都已经买下来了,不能让我白花钱吧?”施梦萦还想说什么,男人不再跟她多说,毫无预兆地开始凶狠的猛插,一口气二十几下抽送,差点把施梦萦搞窒息了,她不再多说什么,把脸埋进枕头,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肆虐。
一直折腾到后半夜两点多,施梦萦隐约记得就在自己快要睡着时,男人还趴在她身上抽插,她最后清醒的意识居然是在猜测:等我睡着以后,他会不会还要继续插呢?
周日上午,施梦萦是被徐芃吵醒的。
刚接起电话时,有那么几秒钟,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和自己对话的究竟是谁,差点顺口喊出一声“爸爸”。
听徐芃又提到一起约何毓新喝茶聊天,睡意未消,只想再眯一会的施梦萦毫不犹豫就拒绝了。
正在通话时,睡在身边的男人也醒了,随口跟她说了几句,可能是徐芃听到了他的声音,很快挂了电话。
施梦萦随后也不可能再睡觉了,男人笑嘻嘻地抓着她的手按到他高高昂起的肉棒上:“嘿嘿,抓紧时间,退房前我们再来一次!”
这场计划外的艳遇,某种程度上排遣了施梦萦的郁闷,使得秦子晖带给她的挫败感不至于影响过甚。
但试图通过勾引秦子晖来报复沈惜的计划未能实现,施梦萦就不得不再做新的设计,大半心思落在这上面,当然顾不上再多想工作。
周晓荣见她摆出这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
如果换个员工对工作表现出这种态度,他可能早就要发飙了,但施梦萦在床上毕竟还是可口的,未来还有无穷的开发潜力,他暂时还能容忍。
“新越那边,后面我们怎么办,下一步再商量。现在的问题是,我为了帮你,连公司的业务都损失了,可以说,几十个同事都因为你受到了影响,这你承不承认?”
施梦萦撇撇嘴,没说话,只是随意点了点头。
对此她也不想否认,不管公司实际遭受的损失到底是大是小,毕竟是因她而起——虽然她内心还是认为,在这件事情上,公私不分的幼稚大小姐应该承担最主要的责任,但她也明白,裴语微不是周晓荣能管的,在荣达智睿这边,要找一个承担责任的人,施梦萦承认应该是自己。
报复沈惜这件事,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哪怕时光倒转,就算明知会给公司造成损失,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既然是自己坚持要做的事,她觉得自己也应该担起相应的责任。
“你放心吧,我现在不是还负责宁电那边嘛,下面我们要和他们谈续约了,我一定争取搞定那边的合同,就可以把新越这边的损失给补回来了。”施梦萦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信心,言之凿凿。
周晓荣差点笑出声来。
他知道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宁电集团那边还如此乐观,他怎么可能同意程莎的建议,把这么重要的客户交给施梦萦联络呢?
当然,这层意思,他不可能当着施梦萦的面直说。
“如果你做不到怎么办?”
施梦萦撇了撇嘴,她觉得这是周晓荣对她能力的轻视。
宁电集团是荣达智睿长期合作的老客户,自己的能力真有这么差?
刚换成自己接手,这个多年的稳定客户就出问题了?
“如果我做不到,可以接受公司对我的处罚。”
“呵呵,公开处罚就不必了。这样吧,如果你不能让宁电集团和我们续约,弥补公司的损失,你就要无条件答应我一个要求。”周晓荣尽可能让自己此刻的笑容不那么灿烂。
施梦萦没有多想:“好吧。”
周晓荣见她答应得过于痛快,反而不放心了:“事先声明,我说的意思是,你得无条件答应我提出的任何要求哦。”
“你还能想出什么来?”施梦萦对他急吼吼补充的这句话嗤之以鼻。
她当然知道周晓荣所谓的“任何要求”会是哪个方面的,但她不觉得会有多难。
她已经吸吮过周晓荣的脚趾,也让他操过屁眼,还不止一次和不同的男人玩过3P,他还能搞出什么更新鲜的花样来为难自己呢?
所以她答应得特别干脆。
话说到这里,周晓荣又想起“母狗”这个话题。
“还有,当初你可是答应要做我的母狗的,现在应该兑现承诺了吧?”
施梦萦疑惑地看着他:“我又不会赖账,我答应你的事肯定会做到的。但我当初说的是要在你帮我报复完沈惜之后,现在才刚刚开始,你着什么急?”
周晓荣仔细想了想当初那个约定,说实话,他已经不太记得当初约的具体细节了,现在听施梦萦这么一说,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落入了“陷阱”——虽然施梦萦可能没这个脑筋主动设计,但以她的个性,很可能会无意中就让自己一无所得。
“这不对啊,你当初说是想要报复,可你的报复到底有没有一个确定的目标?怎么样算是报复?你要达成什么结果,才算报复成功?我帮你那么多,最后你说你一直都没报复成功,那你是不是就永远不用履行承诺了?那这约定不等于是废话吗?”周晓荣有点急。
施梦萦鄙视地看他:“我不会说话不算的!我一定会履行承诺的。”
“‘一定’是什么时候?”周晓荣没好气地反问。
“我不知道。反正一定会的。”施梦萦说得很认真,可周晓荣看着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像是耍赖。
他越想越觉得徐芃之前说的是对的,自己很可能根本等不到施梦萦当私属母狗那一天。
“好吧,我等着……”周晓荣说这话时一点期待的感觉都没有,“但是,至少我已经给你出了主意,帮你找了我堂哥帮忙,你也已经拍过两次视频了,也算有些成效吧?”
施梦萦想了想,不算勉强地点头承认。
她至今寄出过两份视频,第一次激得沈惜按捺不住,分手之后鲜见地主动约她见面;第二次则惊动了他现在的女朋友,撒泼般在公事上发泄情绪。
说起来,周晓荣的主意确实小有成效,她觉得还是要给予公正的评价。
“那就算你现在还不肯当我的母狗,至少该给点小福利吧?”
施梦萦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没想过今天周晓荣会提这个,但听他这么说有一点也不意外,完全符合她理解中这个胖子的形象。
“好吧,你想要什么福利?”
“我想玩个一直想玩但没玩成的游戏,需要你配合。”坐在办公桌后的周晓荣推了一下桌子边缘,借着老板椅底部的滑轮往后溜了好几步,他拍了拍裆下的部位,又指着办公桌正中两排抽屉间的空档。
“你钻到这里面来,给我吃一下鸡巴。”
施梦萦觉得莫名其妙:“这算什么游戏?干嘛非要我钻到那么小的地方去?我直接给你你口交就好啦。”
“不,不,我要玩这个,这个好玩,我就要你钻到里面来给我舔。”
施梦萦对他想出来的这些细碎花样颇为不耐烦,又不想跟他多矫情。
自己坚持因为还没报复成功,所以不愿提前兑现做母狗承诺,那适当让周晓荣吃些甜头也是应该的,毕竟今后说不定还要靠他再出些好主意去刺激沈惜。
这样一想,她也就释然了。
话说回来,在这间办公室里,她已经和周晓荣做过爱了,现在只是口交,更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麻烦。”施梦萦一边小声抱怨,一边往办公桌后面绕。
周晓荣双手一扬,作出一个“stop”的手势:“慢着慢着,先把衣服脱了。”
施梦萦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脱!”
周晓荣耐心周旋:“还是脱了吧,脱了玩比较爽。”
“我给你舔,干嘛还要脱衣服?上次在这里做,我都没全脱。”
“嘿嘿,脱光了,方便我摸摸奶什么的嘛!”
施梦萦想了想:“那也不用脱衣服啊。”说着,她一颗颗解开了衬衫扣子,将前襟完全打开,伸手到背后松开胸罩搭扣,将双乳释放出来。
“这样不就行了?”
周晓荣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啰嗦,拍拍大腿,示意她赶紧过去。
施梦萦走到他面前,慢吞吞蹲下身跪倒,四肢着地,倒退着钻进硕大的办公桌正中的那个空档。
周晓荣坐着滑椅,往前一溜,又回到原位,正好把施梦萦整个人挡得严严实实。
空档中空间有限,施梦萦的身材相对来讲又比较丰盈,他的双腿已经塞不进去了,只好努力将两腿撇开,确保自己尽可能贴近办公桌,最大限度地确保不会有人发现施梦萦躲在那个空档里。
好不容易调整好两人之间的距离,周晓荣松开裤子,掏出肉棒:“来吧!”话音未落,施梦萦伸手紧攥住肉棒,双唇将龟头包拢,使出十二分劲头吸吮起来。
按她的想法,既然避不过,索性就出尽全力,早些把周晓荣弄射,她还能省些气力。
周晓荣大呼小叫地喊了几声爽,叫声在整个办公室里回响,把被局限在狭小空间中,本就觉得很不舒服的施梦萦烦得不行,正想提醒他上班时间还是收敛一点,突然听他拿起电话说:“老郭,麻烦你过来一趟!”
施梦萦吐出肉棒,在他大腿上重重掐了一下,慌张地问:“你干嘛?”
周晓荣屁股使劲,努力又将老板椅往前挪了几厘米,把身前的空档挡得更死,上半身向前倾,伏在办公桌上,嬉皮笑脸地说:“我说过,我想玩个一直想玩的游戏,一边跟人谈工作,一边让你给我吃鸡巴。放心吧,你钻在里面,别人除非走到办公桌这边来,否则根本看不到你的,这样玩多刺激,哈哈!”
“刺激个屁!你神经病啊!我要走了。”施梦萦作势想往外爬,可周晓荣堵在她身前,挡得死死的,她根本无法离开。
“我不放,你怎么出来?哈哈,乖乖给我吃鸡巴!”
“我不!”
两人正在闹,敲门声传来,周晓荣俯下身匆匆说了句:“你要是不舔,我就让老郭到桌子后面来,看看你露着奶给我吃鸡巴的骚样!”说着又直起身一本正经说了句:“请进。”说话的同时,他把左手伸到桌下,按着施梦萦的脑袋,将她的脸紧紧贴到肉棒上。
被周晓荣这样一威胁,施梦萦有点慌了手脚。
她知道被叫来的人是HR经理老郭,但不是很了解他与周晓荣除了上下级关系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交往,所以她无法确定周晓荣会不会把这个威胁变成现实。
施梦萦不敢赌,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如果她在上班时间钻在办公桌下面给周晓荣口交的事再让第三个人知道,她真是没法活了。
听着房间门被打开,一个人走近到办公桌前一米多的距离,熟悉的嗓音响起,施梦萦脑子里一片混乱,紧闭的双唇边就是之前舔了一两分钟沾满了她的口水的肉棒,迷迷糊糊间,她张开了嘴,吃进肉棒,机械地吞吐吸舔着。
感觉到肉棒再次被施梦萦温热的口腔包裹,周晓荣爽得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眉飞色舞起来,强自压抑,假装严肃地挥了挥手:“坐,坐!”示意老郭坐到更远一些的沙发上去。
他也知道现在这个玩法,刺激归刺激,最好还是别让老郭发现,让他坐得远些也是加份保险,他还下意识地竭力贴近办公桌,腰部几乎都要死贴住桌沿了,他的身体姿态看着其实颇有些不自然,只是老郭对此并没有太在意。
周晓荣找老郭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随便安排了一两件事让他去办,东拉西扯地说了五六分钟,就打发他离开。
听到老郭开门走出去的声音,施梦萦如释重负,甚至连周晓荣借机狠狠在她嘴里顶了几下也没放在心上,她刚想说什么,周晓荣却又放下手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吐出肉棒。
“继续舔!不许停!”说完这句,施梦萦又听到他拿起电话说,“岑老师,麻烦你来一趟。”
施梦萦无法挣脱他的手,肉棒顶端几乎直接顶在她的喉咙口,无论是喉间的不适,还是心里的紧张都快达到极限,她都要疯了。
岑颖淑像老郭一样,不知道桌子后面,周晓荣胯下的实际情况,只是被老板问到她新准备的课程,就言简意赅地介绍起来。
这又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所以她待的时间比老郭多了一倍,十几分钟之后才离开。
正襟危坐地目送岑颖淑关上房间门,周晓荣突然上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绷直身体,张口发出一声压抑着的低吼,就差那么几秒钟,他险些就当着岑颖淑的面射精了。
施梦萦双手撑地,呼呼地急喘。
尽管已经射了,周晓荣却还没有让开空间,她嘴里满满当当都是精液,没法说话,只能不住捶打他的腿。
周晓荣又俯下身,用一根手指挑着她的下巴,笑嘻嘻地说:“我射得多吧?攒了好几天,这么浓的一发别浪费,营养很好的,乖,吃下去!”
施梦萦“呜呜呜”地摇头,气急败坏地推着他,却没法挣出足够爬出去的空间,折腾了好一会,她累得筋疲力尽,嘴里含着东西又特别难受,一恍神,喉咙动了几下,满嘴的浓精都滑到了肚子里。
“好吃吧?”周晓荣心满意足地让开位置,让施梦萦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她根本懒得搭理他,逃开到沙发边,把胸罩、衬衫都整理好,又抹几下弄皱了的套裙,尽可能地抚平,看都不看周晓荣,抬腿就往门外走。
在她走到门边,还没握住门把手时,周晓荣忍不住笑着说了一句:“出去以后先多喝几口水,别一张嘴就让别人闻到你满嘴精液味。”
施梦萦扭脸狠狠瞪了他一眼,打开门,留下周晓荣在身后再也忍不住地哈哈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