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天色昏沉,重云低压。
车内的沈惜虽然表情如常,但快速敲击着方向盘的手指还是表明他的心情就像此刻的天气,有点糟。
蓝牙耳机中传来“嘟嘟嘟”的响声,他已经连续两次拨给同一个号码,可对方第一次直接按掉,这一次又迟迟不接。
传来系统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沈惜毫不犹豫地挂断,一秒钟也没有停顿,再次拨了过去。
这次,“嘟”声响了六次,对方终于接起电话。
“你好,我……”
沈惜不等电话里这个其实算比较陌生的声音说完第一句客套话,就直接打断了他:“徐先生,施梦萦为什么和雷耀庭搞在一起,而且这小子还跑来骚扰我,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解释?”
电话那头正是徐芃,他本周在邻市出差上课。
刚才沈惜打去第一个电话时,他正在课堂上,面对三十几名培训学员,他下意识地挂断了电话。
第二次因为看清了来电显示,他犹豫片刻,向学员们说声抱歉,攥着手机来到走廊,但电话铃声却断了。
几乎没有任何喘息时间,第三个电话又打过来,这几乎使徐芃确信,对方这次找自己,肯定是件要紧事。
虽然他很早就从施梦萦那里问到了沈惜的手机号码,虽然沈惜和表妹裴语微正经谈恋爱也有段时间了,大家勉强能扯上关系,但徐芃从没想过沈惜会主动打电话给他,更别提是这样一秒钟都不停顿的夺命连环call了。
而沈惜当头抛出的问题,更使徐芃大感震惊。
“什么?”他的嗓音瞬间提升了八度,随即又变得沉默。
沈惜的这个问题,徐芃无法回答,好几天前他就出差,根本不知道施梦萦是怎么和雷耀庭搞在一起的。
当然,这个消息只令他震惊,而不至于困惑,毕竟周晓荣之前提过想派施梦萦去“公关”雷耀庭的计划。
徐芃只是没想到,在自己明确表示反对之后,周晓荣居然背着他坚持把这个设想变成了现实,更没想到施梦萦竟然会配合周晓荣的计划。
根本没有任何人跟他通个气,这件事已然成真,甚至连沈惜都已经上门问罪。
徐芃肚子里骂娘,在电话中只能诚惶诚恐地解释:“这事我不清楚,我从星期二开始一直在云泉这边上课,后天才回中宁,我确实不知道……”
沈惜再次打断他:“那徐先生知不知道,这是施梦萦自己的动作,还是贵公司的安排?”
裴语微曾说起过,徐芃最近半年一直在她身上下功夫,想为荣达智睿拉业务,沈惜也听孔媛说过在荣达智睿跑业务时曾付出的代价,所以他无法判断,施梦萦这次搭上雷耀庭,到底是为公司业务而献身,还是像过去那样纯粹只为给自己添堵。
如果是施梦萦自己的选择,不能怪到徐芃和周晓荣头上;可如果是这两人从中牵线,再算上他们此前帮施梦萦搭上周旻的旧账,沈惜对荣达智睿这两位老板的不满,已经快到顶点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雷耀庭在电话里要求沈惜前往云枫山的隐峰轩。
可以想象,这个时不时就会脑子进水的家伙,肯定会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花样,但沈惜稍加思索,还是决定走这一趟。
固然像他一贯所以为的,分手后的男女便是世间不相干的尘埃,但这不等于说明知对方可能陷入难以摆脱的困境,也要置若罔闻。
在沈惜表示肯定会过去之后,雷耀庭立刻发来隐峰轩的定位。
对于这个大名鼎鼎的“隐峰轩”,沈惜早有耳闻,知道这里是杜臻奇最重要的产业之一,只是过去从未踏足。
从他现在的位置开车过去,至少要一个小时,他还有时间考虑一下应对之策,做些必要的安排。
首先当然要给裴语微打电话,本来说好忙完了就去她那边,现在临时改换目的地,自然要跟女朋友打个招呼。
具体的原因,沈惜没有细说,倒不是因为事涉前女友,怕现女友不快,而是不想令她担心。
他原本还想顺便问一下徐芃的手机号码,转念一想,如果不把整件事说清楚,自己好像没有必要打听这个,聪明如裴语微,必然会起疑,索性闭口不问。
反正还可以向孔媛打听。
虽然孔媛离开荣达智瑞已经大半年,换手机后也没有保存绝大多数老同事的号码,但她在记忆电话号码这件事上确实有天赋,昔日两位老板的号码,她都还清晰记得。
在得到徐芃的号码后,沈惜给他打电话,有些事还是提前问清楚比较好。
“这个……”徐芃大感头痛,他几乎可以肯定,施梦萦和雷耀庭搞在一起,周晓荣一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可这算是公司的安排吗?
他徐芃也是荣达智睿的老板之一,他明明早就表示了反对,是周晓荣一意孤行,这到底该怎么算呢?
算周晓荣的个人决定吗?还是算公司内部协调出错?
徐芃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在沈惜面前如此撇清。
沈惜等了两秒钟,一直没有等到回音,基本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知道了,再见。”沈惜不再啰嗦,直接挂断电话。
天色愈发暗了,浓重的湿意弥漫,但雨却一直没下,只那么沉沉地压着。
顺着导航,沈惜来到云枫山麓,拐上通往隐峰轩的那条山间小公路,在进入双湖区后,后面一直有一辆车跟着,直到上山途中,那车辆还在。
沈惜不信雷耀庭会安排人一路跟踪自己,现在正在走的这条山间公路沿线最重要的建筑就是隐峰轩,可能后面这辆车的最终目的地与自己一致。
到了隐峰轩门前的空地,停稳车,沈惜和后面那辆车的主人同时下车,他惊讶地发现,这人竟然并不陌生。
在隐峰轩门外撞见沈惜,陆优比对方更吃惊,只是老于世故的两人很快都收敛了情绪,礼貌地互致问候,当然以他们两个的交情,只是简单的寒暄而已。
沈惜没有这里的会员卡,面孔又陌生,所以在走进大门后就被大堂经理拦住。
陆优本想为他说几句话,沈惜笑着婉拒,只说自己是受邀而来,正好能让人帮忙通报。
他既这么说了,陆优也就不会再多管闲事,隐峰轩对他来讲是常来常往之地,时不时在这里长住,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杜臻奇的贵宾,所以直接往最深处的贵宾区走去。
可能大堂这里已经有过招呼,一听沈惜说是来找雷耀庭的,经理立刻往贵宾区打电话通报,又亲自带路,引着沈惜往里走。
途经泳池时,看到先行一步的陆优正和另一个男人在聊着什么。
再往前走一段,又撞见身着三点式的马菲菲,端了两杯酒往泳池方向走,应该是送给陆优那两人的。
久别后骤然在此地重逢,两人都十分讶异。
沈惜原本已经记不得这个女孩,现在见了,才想起有一回在雅福会时,刘凯耀说过马菲菲已被杜臻奇包养,只是没想到她被安置在隐峰轩这边,还要出面为客人服务。
至于马菲菲,除了脸上带出几分礼貌地微笑,也不清楚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了。
无论是陆优还是马菲菲都不足以令沈惜多停留片刻,此行有明确的目的,他只想早点把这事了结掉。
被引到了一栋独立的两层小别墅门前,大堂经理通过可视门禁系统和屋里对话,很快门就开了,沈惜毫不犹豫迈步入内。
经理在门边等了一小会,发现屋里的人似乎无意保密,就这么敞着大门,也就会自己工作岗位去了。
进门越过玄关就是客厅,几乎占了一楼一半多的面积。
雷耀庭正坐在客厅正中一套硕大的沙发上,一脸兴奋地望着大门方向。
一个穿着还算整齐的女人撅着屁股跪在他身前,看她脑袋摆动的幅度,应该是正在为雷耀庭口交。
除了这对位居正中的男女,稍微移动视线,就能看到客厅一角的情景。
那个方向应该是落地窗,只是厚重的窗帘拉得紧紧的,把整个落地窗都捂得严严实实,完全挡住了屋外的视线。
距离窗户不远,摆了一架铁制的SM拘束调教架,一丝不挂的施梦萦双臂张开,双腿蜷曲,四肢以这样一种别扭的姿势分别被固定在四根分岔开的铁杆上,脊背朝天,完全不能动弹。
两个赤裸的男人分别站在她身前身后,有节奏地耸动身体,不问可知正在发生什么。
除了这两人,还有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笑吟吟的,时不时上前摸一把施梦萦的裸乳,一副正在排队,随时准备上前接班的架势。
可能因为角度关系,也可能是施梦萦现在的状态实在糟糕,她一时没有注意到沈惜的出现。
而沈惜进屋后,除了第一圈视线扫视整个客厅,此后目光也始终没再往施梦萦的方向瞟。
虽然此行是为了她而来,但沈惜清楚,不管是想帮施梦萦摆脱目前的处境,还是她表态不要自己帮助,自己要尽快脱身,现在去关注施梦萦的状况没什么意义,关键还在眼前正装模作样的雷耀庭。
雷耀庭这会非常得意,一个电话就把沈惜召来,感觉很爽,当着他的面折腾他的的女人——尽管只是前女友——更爽。
他拍了拍女人埋在自己两腿间的脑袋,那女人顺势仰起脸,明显是个风韵犹存但已颇显沧桑的熟妇。
雷耀庭故意不理会快要走到他面前的沈惜,故作轻松地问身前的熟妇:“你女儿呢?我又想让你尝尝她屁眼里的滋味了。”
熟妇抹了抹嘴边,挤出个笑脸:“彤彤好像跟杜总出去了。”
这女人是张忆彤的母亲,当初为了让女儿在旅游小姐中宁赛区获得好名次,不惜把母女两个的肉体都送上。
本以为帮女儿拿了个旅游小姐季军,就有了红的资本,结果去北京混了半年多,被人白玩了很多次,终究还是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小县城出来的,心很贪,绝不甘心让自己身材劲爆样貌出众的女儿回老家继续读书或者找份普通工作,可说实在的,张忆彤除了身材和样貌,又确实没有出众之处,甚至因为一心去北京发展,高中都没读完,连最基本的文凭都拿不出手,不留在中宁靠拍几套写真,偶尔在省里市里某个电视频道的综艺节目里露个脸,继续自家的明星梦,还能怎么办呢?
毫无依仗,却想傍住杜臻奇或雷耀庭,张忆彤除了付出青春的肉体,又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包括熟妇本人,要是别人嫌她年纪大,看不上也就算了,一旦要是不嫌她老,开口要她上床,她还要拧着说不吗?
反正当初为了给女儿换个季军,咬咬牙连屁眼都送上了;在北京为了女儿的发展,晕头晕脑被所谓的经纪人白睡了半年多,现在还有什么好坚持的呢?
所以熟妇虽然不在中宁常住,但隔三差五都会从老家过来,名义上是来看女儿,其实这反倒只是顺道的事,最重要的任务则是一旦杜臻奇或雷耀庭兴致来了,要陪这二位爷好好爽。
而且因为她自知年纪大,怕男人倒了胃口腻了她,不再有好处能捞,玩的口味就越来越重。
为了女儿将来的星途发展,熟妇倒也甘愿。
尤其是这次来,雷耀庭告诉她,他有个朋友在一家知名的娱乐公司,正准备招收新一批练习生,其中较为出色的可以得到公司的重点培养。
至于怎样算是“较为出色”,雷耀庭嘻嘻笑着说:“你还不懂吗?”
因为此前好几家大电视台都推出了女团选秀节目,像浙江台有“蜜蜂少女队”、东方台有“加油美少女”,熟妇对所谓的“练习生”、“出道”这些概念倒也不陌生,知道这算是当今正流行的一条迅速成名的捷径,自然兴趣满满,也就更愿意卖力为雷耀庭服务。
“你先回去好好洗一洗,记得把屁眼洗干净。晚饭后去操你。”雷耀庭又摸了摸熟妇的下巴,活像在逗一条狗似的。
沈惜已经走到离雷耀庭三四米开外的位置,隔着极大的红木茶几,静静看着雷耀庭的表演。
在那熟妇从自己两腿和茶几间的空间钻出去,起身离去后,雷耀庭才假装刚注意到沈惜的存在,故作吃惊地问:“呀?这不是沈公子吗?什么时候到的?我都没注意。”
面对沈惜,雷耀庭现在确实没什么畏惧之意,倒也不光是因为施梦萦在手——在他心里施梦萦不过就是一个人型精盆似的玩意,顶多是刺激沈惜过来找他的钩子,根本没什么分量。
雷耀庭敢于正面硬刚沈惜的底气,来自于他最近的见闻。
沈家,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中宁有钱有权人家中一个常见的话题。
最普遍的结论是,沈家,恐怕要不行了。
沈执中过世,对整个沈家的影响极为严重,这一点,恐怕沈家人不如外人那样能够清醒认知。
按说,沈家在中宁是百多年的名门,即便从沈执中这一代算起,成为本土政商两界的庞然大物都已经超过半个世纪。
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沈家看似煊赫,也不是没有隐患。
譬如沈家三代从政,祖孙三人却分属不同的政治阵营,这就是一个最为严重的不稳定因素。
沈执中本人当然是根深蒂固的本土派,在属于他的那个时代,以他为首的一大股势力,代表着本省政治势力的根本利益,虽然说不上针插不入,却也具备极强的排外性。
在沈执中这一代人逐渐离开政治舞台中心,到了新世纪前后,随着中央连续作出几次重大人事调整,越来越多的干部展开异地交流,导致原本势力极强的本土派渐渐式微。
由此带来两个变化,一个是越来越多的空降干部,稀释了本土派原本的利益空间;另一个则是本土派中原本比较边缘化的一小撮政治倾向最保守,而行事风格最激进的人物乘势崛起,组成了一个新的政治集团,虽然同样号称“本土派”,却全然没有先辈稳健的作风和关键时刻讲大局的政治智慧,经历二十余年斗争,同样构建出一股相当庞大的势力,沈永华是这一派中的中坚人物,杜臻奇的父亲、叔叔大体也属于这一派系,只是与沈永华分属不同的小阵营而已。
有趣的是,沈伟长又作出了与自己父亲不同的选择——沈老爷子在其中筹划指点,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但这一点并不为外人所知——他选择了追随外来的实干派贾海洲,并以入主苦溪县为起点,一步一个脚印地走在崛起之路上。
一家三代,在政治上分属不同的阵营,怎么看都不是稳定之兆。
沈执中在世时,这个问题可能没那么严重,无论有什么不稳,老爷子的存在就是最后的定海神针。
但沈执中一旦离世,一部分曾为老爷子下级,目前还在省市级别的重要岗位站最后一班岗的沈家旧部,沈永华本人这些年里提携构建的班底,以及沈伟长身后的那派势力,绝不可能拧成一股绳,等于说,沈家的力量将出现至少是一分为三的大折损。
而沈永华自己那套班底目前遇到的大麻烦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平州官场正面临一场不亚于当年“应林事变”的震荡,折进去的不是沈永华的心腹旧部,就是这帮旧部自己的马仔,论起来都可以说是沈永华的人。
这不禁令人浮想联翩,仅仅只是这些手下人出问题了吗?
会不会再过几天,会传来沈永华本人被牵连其中的消息呢?
过去的沈家,固然是庞然大物,现在呢?
官场的这些弯弯绕,雷耀庭原本并不关心,也不是很懂,但听父亲雷同刚和朋友吃饭吹牛时说过几句,偶尔在表哥杜臻奇身边混,也能听他和别人谈论,有些看法就记在心里了。
他也不需要理解得很透彻,只要明白现在的沈家,已经和半年前的沈家大不相同,就足够了。
沈家都不足惧,那在家族里原本就边缘化的沈惜,还有什么好怕?
沈惜全不理会雷耀庭得意洋洋的几番做作,也不废话:“特意把我叫来,有话直说。”
直到雷耀庭叫出“沈公子”,再听到沈惜开口说话,阴道和嘴巴都被男人肉棒塞满,下午一直被连续操弄,精疲力竭头昏脑涨的施梦萦,才蓦然惊觉,沈惜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现场。
只是以她现在的状态,即便知道沈惜在场,也说不出什么话,做不出什么表情,只能任由两个陌生的男人继续在她体内肆虐。
施梦萦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落入这样的境地。
或者说,她好像从来都想不明白,和沈惜分手后,为什么自己总会落入一个个悲伤、绝望、难堪的境地?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次和雷耀庭的“公关”,施梦萦一直以为自己只需要堕落成像孔媛那样的女人就够了,没想到实际上要比事先想象的难熬得多,更屈辱得多。
两周前,公司市场部召开半月例会,同事们陆续汇报八月后半月的业绩成果,每个人或多或少总有点能说的,只有施梦萦两手空空。
坐在一众同事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傻子。
谭依娜在汇报时,强调了她前段时间在雷耀庭这边的努力,只是还没有完全拿下。
施梦萦在一旁沉默不语,心中却鄙夷地想:既然什么确定的成果都没有,还说那么多干嘛?周胖子还不是想着要我出马?
几乎在一瞬间,施梦萦决定接受周晓荣之前的建议。
这个决定很疯狂,但在施梦萦拿定主意的那个时刻,她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可以这样说,那个时刻,她的脑子里是空的,她什么都没有意识到。
只是,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很难停止,身边会有无形的力推着你向前,即便隐隐有些后悔,但一切都失控了。
在得到施梦萦的允诺后,周晓荣兴奋地立刻亲自去找了雷耀庭。
雷耀庭一开始不明白周晓荣为什么摆出一副“这下你赚到了”的姿态,施梦萦这个名字不熟,但好像是听过的,之前和徐芃吃饭,作陪的女孩好像就叫这个名字。
这女孩自己见过,长得不错,丰满型的,身材有料,那时因为正在尝试追求裴语微,所以没把她放在心上。
后来一度跟徐芃提起过,被他岔开话头以后没再继续尝试。
说白了,就是个寻常的漂亮女人,不算什么绝色天仙,性感尤物,周晓荣干嘛一副拿她当宝的样子?
直到周晓荣点明施梦萦是沈惜前女友这个身份,雷耀庭才变得兴趣爆棚。
沈惜的女人,操起来肯定爽吧!
虽然只是前女友,也算是沈惜的女人。操这样的女人,图的就不只是屄了。哪怕再丑上三分也无所谓,何况毕竟还算是个美女呢?
和雷耀庭约好之后,上周三一下班,周晓荣就带着施梦萦赶往丽桥区最靠西,几乎快到双湖区地界的某栋别墅,那天雷耀庭约了一帮朋友在这里开party。
还好,雷耀庭没有让施梦萦在人最多的庭院中公开献媚,而是把她叫到二层某个房间,周晓荣则留在户外,没有跟随。
但雷耀庭也不是单独见施梦萦,跟他在一起的还有另三个年轻男子,身边都跟着一个半裸的美女,雷耀庭倒是独自一人,像专门在等着施梦萦似的。
“来来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是荣达智睿的客服经理施梦萦,施小姐。”雷耀庭拿腔弄调地介绍了一番,其他男人好奇地盯着施梦萦,不理解雷耀庭何以这般刻意地展示这个女孩。
“嘁!还真是不识货!”雷耀庭假装鄙夷,其实他也清楚,如果不公开关键信息,施梦萦确实没什么特别,所以最重要的是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另外,你们知道这位美女是谁的前女友吗?”
“谁啊?”任何场合,总不缺捧场的人。
“沈惜!”
出乎雷耀庭的意料,场面还是很冷。
“沈惜是谁?”
在场这几个人居然没一个认识沈惜的,这倒是让雷耀庭猝不及防,但细细一想他也就释然了,沈惜确实一贯低调——或者说以他在沈家的边缘地位,也不配高调——自己最早调查这个人的时候不也很惊讶,沈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号?
“孤陋寡闻!沈伟扬你们总认识吧?”
“废话!”
“沈伟扬谁不认识?”
这下反应热烈了许多。
“沈惜,是沈伟扬的堂弟,换句话说,这位……”雷耀庭兴奋地起身,几步来到施梦萦身边,一把搭在她的肩膀上,施梦萦下意识地发抖,浑身绷紧。
“差一点就成了沈伟扬沈总的弟媳妇!”
“哦呦!”男人们的反应稍显冷淡,相反,那三四个半裸的女人反倒有较热烈的反馈:“那这位可是贵客啊……”
“可是不是说还差一点吗?”
“就是,雷哥都说了只是前女友,那就是没有嫁入豪门的命……”
“雷哥,这位什么小姐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施梦萦听着这些女人的闲言碎语,故作娇柔的声音使她脑仁发疼,恨不能大叫一声闭嘴。
雷耀庭也正需要这些女人的捧哏,笑嘻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装腔作势地发问:“对呀,施小姐,你来这里有何贵干呢?”
施梦萦本以为今晚只要豁出去,陪雷耀庭上床就行,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既慌且气,咬着嘴唇,一时沉默不语。
“哦对了……”雷耀庭拍了拍脑袋,“你们周总送你过来的,说是要给我推荐一下你们的课程,要不,你介绍介绍?”
施梦萦愣了一下,差点就真的开口介绍本公司的课程,边上一个女孩突然嗤笑起来:“那还有什么好介绍的?反正只要把雷哥伺候好了,还怕拉不到业务吗?”另一个女孩娇笑起来:“月月你是不是靠伺候雷哥拿的业务啊?”最先开口的那个叫“月月”的女孩“呸”了一声:“别瞎说,我是豪哥的人。”另一个女孩抬手摸了摸自己那对胸罩完全包不住,大半露在外面的巨乳,嬉笑道:“你还不如给雷哥介绍一下自己的身材呢!”
施梦萦木然地看了看这几个大咧咧开着玩笑,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完全发自真心的女孩,既有点想不通为什么她们可以完全接受作为男人的玩物而活着,又悲哀地想到自己可能也要变成这样的女人了。
雷耀庭翘起二郎腿,追问道:“怎么样,施小姐,你想好怎么介绍了吗?是介绍课程,还是介绍身材呢?”
施梦萦默然低着头,大概闷了两三分钟,扬起脸紧绷绷地回答:“雷哥要我介绍课程,我就介绍课程,要我介绍身材,我就介绍身材。”
“好!”雷耀庭“啪啪”拍了两下巴掌,“你先介绍一下身材吧。”
施梦萦大概也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稍微打量了一下房间内那些人,默然无语地把包放到脚边,反手解开连衣裙背部的拉链,从肩膀部位开始将裙子脱下,落到脚边。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个浑身上下只剩一套粉色内衣的丰满女人,镂空半透明设计的胸罩和丁字裤很相配,一个男人情不自禁吹了一声口哨。
一个女孩不无羡慕地轻声说了句:“这么大的屁股竟然不下垂!”
现在的施梦萦听到这样的评价已经不会有什么反应了。
雷耀庭端起一杯鸡尾酒,慢慢走向施梦萦,经过她身边时,轻佻地在她下巴上挑了一下,随后转到她身后,整个人几乎都贴紧在施梦萦的臀和背上,低头在她的肩膀和脸颊部位嗅了几下:“有汗味……给你洗洗……”
他抬起手,把手中的酒直接倒在施梦萦的身上,淡红色的酒液落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快速顺着身体往下淌,大半沿着乳沟滑到双乳之间,还有些从手臂、腋下一直流淌到腿上。
施梦萦闭着眼睛,任由雷耀庭随意玩耍,猛地感觉背上一紧,一股大力往下撕扯胸罩,导致相互交叉勒在背上的带子陷入肉中,被酒水浸湿的双乳突然感受到轻风的吹拂,隐隐然的,两粒乳头都有些发硬。
雷耀庭当众将她的胸罩扯开,把她的双乳完全暴露在围观的男女眼中,顺手还捻住一粒乳头轻搓起来。
雷耀庭没有就此罢休,把手中的空酒杯往地上一丢,空出来的手直接摸到施梦萦裆下,拨开丁字裤的细带,也不知是食指还是中指,两段指节粗暴地直接捅进肉穴,指尖刮过嫩肉,痛得施梦萦呻吟出声,浑身都绷紧了。
雷耀庭的手指搅动几下,抽出来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嘿嘿笑着说:“这个味不错,骚得很……”
话都没说完,他猛地推了一把施梦萦,迫得她往前踉踉跄跄冲出几步,随后她被顶着后背,一直推搡着来到刚才雷耀庭坐的座椅旁,又被压着脊背向前弯腰曲体,双手不由自主地扶住两边座椅扶手。
雷耀庭不顾忌还有别人在场,也不想搞任何前戏,直接褪下裤子,掏出肉棒,顶在施梦萦两股间的位置,耸了几下,找准位置,狠狠捅了进去。
施梦萦固然想要默默地忍受完一切,还是没能忍住呼痛出声。
“我也来尝尝沈老三操过的屄是什么滋味!”雷耀庭在这一瞬间脑子里闪过裴语微的面孔。
其实裴大小姐相貌身材固然都很出色,但对阅女无数的雷公子来讲,也不是非要得之而后快的,仅仅只是因为在他作出追求的动作后,却被干脆地回绝,实在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才会如此念兹在兹,难以忘怀。
此刻说到“沈老三操过的屄”,又使他想到裴语微,从她的笑脸,幻想出她的裸体,她被男人插入体内时的媚态,心火愈发旺盛。
“操!沈惜有没有这样操过你?”雷耀庭一边重重抽插,一边唠叨个不停,“嗯?是他操你爽还是我操得爽啊?你这烂货!”
随着雷耀庭的动作,其他几个男人也跟身边的女孩肢体交缠起来,一时之间屋里淫声大作。
好在他们只是玩了前戏,兴致撩到巅峰,便一个个都离开这个房间,到其他空房去玩真枪实弹了。
而雷耀庭则没用几分钟就嗷嗷叫着射出了这晚的第一发。
这天雷耀庭搞了两次,吩咐施梦萦周五下班后再到这栋别墅来找他,周末再好好玩。
施梦萦本以为周五这天无非就是和两天前一样,让雷耀庭泄欲就可以,正好前一次他只顾着发泄,压根没跟她谈课程的事,施梦萦可还记得自己之所以同意来“公关”雷耀庭,主要还是为了推销本公司的课程,所以她本以为周五这次还能谈谈工作。
没想到雷耀庭没有在这栋别墅继续玩弄她,只把这里当成一个碰头地点,接上施梦萦后,他就驾车直奔双湖区,晚饭前后到了云枫山隐峰轩。
在哪里被男人玩弄,要玩些什么花样,现在的施梦萦并没有那么在意,但事实证明,她对这个晚上将要发生的事情,还是缺乏心理准备。
在雷耀庭带她到了现在这栋别墅,又操了她两次后,突然提出要玩些新花样,于是施梦萦就被送上了拘束调教架。
四肢都被紧紧扣上的时候,施梦萦还没预料到会发生什么。
雷耀庭叫来了四五个隐峰轩的保安,让他们轮替着上场,足足操了施梦萦一整夜,他自己则兴致勃勃地在一边用手机拍了很多照片和视频。
到凌晨三四点时,这四五个男人都有点操不动了,雷耀庭打着哈欠开玩笑说:“你们要是不行了,就再去叫几个人过来,别让这贱货的骚屄空着啊!”
幸亏这个拘束架不是捆绑型的,而是将女人的四肢关节固定扣死在铁架上,所以被束缚的女人的四肢不至于因为被长时间紧绑而产生特别强烈的疼痛感,但十几个小时不能自由行动,还是忍不住全身酸胀难忍,到后半夜时,施梦萦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彻底麻木,都不像是自己的了,甚至连男人的肉棒在身体里反复抽插都几乎没什么感觉。
天快亮时,施梦萦终于到了休息的机会。
这时雷耀庭早就忍不住上楼去睡了,那四五个保安也想补觉,于是给施梦萦留下了喘息的时间。
但尽管她此刻困饿交加,还是没被从拘束架上放下,勉强被男人们喂着吃了个汉堡,快七点时,她实在坚持不住,直接在拘束架上以那样一种被束缚的姿态沉沉睡去。
中午时分,施梦萦是被操醒的,她发现自己已经脱离了拘束架,但雷耀庭并没有给她太多的自由活动时间,仅仅只是又吃了个汉堡,她就再次被送上拘束架,无论她如何哭喊,都不可能从这么多男人手里逃脱。
新一轮的轮奸又开始,施梦萦甚至都没认出今天这几个男人是不是昨晚那几个。
雷耀庭看上去精神焕发,调笑着说给施梦萦一个汉堡完全够吃了,要知道,从昨晚到今天,光是她吞下的精液至少能顶一顿饭。
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隐约看到雷耀庭在离她不远的位置打了个电话,具体说了什么,施梦萦没听清,只知道放下电话后,雷耀庭好像还拿着手机忙活了一阵,可能在跟什么人聊天。
放下手机后,他笑嘻嘻地过来,说让她再忍一忍,很快,就需要她配合演一场好戏,然后今晚请她吃大餐。
现在沈惜出现在这里,施梦萦似乎明白了雷耀庭口中所谓的好戏是指什么。
这让她在麻木之余居然还生出几分兴奋,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尝试着找不同的男人上床,为的就是想要刺激沈惜,始终不见成效,而这一次她同意来“公关”雷耀庭,未尝没有一点尝试最后一次的想法。
但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一分一秒的流逝,片刻过后,她心中的兴奋劲就消失无踪,反倒愈发心慌,六神无主,她发现她无法确定沈惜到底会不会被刺激到,她现在能确定的,是自己心里充满了恐惧。
在恐惧什么?施梦萦根本说不清楚。
恐惧到雷耀庭和沈惜在说些什么,她也完全听不清。
雷耀庭现在心里很爽,有心再耍一耍沈惜,故作潇洒地耸肩:“放心,我从来都是有话直说的。我知道这个骚货是沈公子你的前女友,她到处找男人塞满自己的屄,一个不够两个,两个不够五个,我这儿的兄弟,从昨天开始到现在,操过她的可能有七八个了吧,你看她还不是一副没被操够的样子?这种女人,不是给沈公子你脸上抹黑吗?这种骚货一定要狠狠地教训,我吩咐了手下兄弟,必须个顶个地卖力操死她,给沈公子你出气,怎么样?别看我们以前有点过节,我还是很讲义气的吧?沈公子难道不准备谢谢我吗?”
沈惜抬手挠了挠眼角,耐着性子展露一丝笑容:“你想我怎么谢你?”
“很简单啊,沈公子,你拿两百万,我就很满意了。”
沈惜眉角一挑,差点笑出声来,没想到雷耀庭居然还有这份幽默感。
雷耀庭自顾自地表演:“两百万可不算过分啊,你看,要教训这个骚货,一个两个男人是不够的,她胃口太大,男人少了,都操不死她。所以我之前安排了八个兄弟,看上去还不够,我准备再叫两个,每个人给个十万的营养费,不过分吧?我为沈公子你的事这么费心费力,拿个一百万,也很合理吧?这么一算,就是两百万了。”这段话,雷耀庭在脑海里已经反复酝酿过很多遍,说出来一个磕巴都没打,爽得要命。
沈惜往施梦萦所在的位置瞟了一眼,决定要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闹剧。
是的,这就是一场令人加倍厌烦的闹剧。
“方不方便让我过去跟她说句话?”
正在两人对话的这段时间,前后双插在施梦萦体内动作的两个男人恰好陆续射精,拔出了肉棒,而那两个看上去正在排队的男人则显得有些犹豫,他们多少明白眼前的局面是怎么回事,雷少爷应该是和新来的这个男人有过节,而他们正在玩的这个女人可能和这个男人有点关系。
沈惜这位正主到场,后面这两位有点摸不准自己是该按原计划继续上,还是等着听雷少爷吩咐再说,多少有些进退失据,尴尬地回头望着雷耀庭。
雷耀庭轻蔑地笑,气派十足地摆手:“沈公子请便,不过建议你小心一点,这骚货嘴里、屄里被射得太多了,别被溅着。”
沈惜往那个方向慢慢踱去,选了一个离四个男人都不远不近的位置站定,差不多离施梦萦两米左右距离。
刚完事的那两人略显狼狈地一边提着裤子一边向后退,慢慢贴到墙角去整理,而原本排队的两人随着沈惜的靠近,也下意识地走开了几步。
沈惜的神情看上去很严肃:“我想问问你现在的真实想法,是想继续留在这儿?还是想离开?”
施梦萦有些茫然,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这次说不定可以狠狠地刺到他了!如果我说我就要留下,要让男人们操烂我……
但她浑身颤抖,没说出任何一个字。
沈惜又向前迈了两步,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得更加明确:“如果你确定想留在这里,我就准备走了;如果你想离开,我带你走。”
雷耀庭原本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斜着眼瞅着这边,听了沈惜的话,立刻直起身:“沈公子忘了什么事吧?不是你想带她走就能走的,要想带她走,得付出点代价,沈公子别忘了规矩。”
沈惜没理他,只是盯着施梦萦。
施梦萦突然痛哭出声:“我想走,我不要留在这里……”
“臭婊子你说什么呢!”雷耀庭勃然大怒,“你们荣达智睿不想做生意了?”
沈惜还是没理他,径直走向施梦萦。
雷耀庭没法继续假装一切尽在掌握了,“蹭”一下跳起来:“沈公子,你可别忘了规矩!你真以为隐峰轩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规矩?我为什么要理你的规矩?”沈惜嗤之以鼻,他的耐心差不多也到了顶点。
如果是杜臻奇给他摆了这样一个局,他可能还会重视几分,但由雷耀庭出面装这个大头蒜,实在没法正眼瞧。
话说回来,如果换成杜臻奇,明知要对付的是沈惜,又怎么会摆出这么个破局?
雷耀庭没想到沈惜压根不打算谈判,又急又气,拍着沙发扶手大叫:“拦住他!拦住他!”
刚稍微挪开几步的两个男人正想上前,沈惜不等他们聚拢,直接冲向左侧那个男人。
两步到了他面前,二话不说就是一记左腿扫踢。
能在隐峰轩当保安的,当然不会是弱鸡,手下都有几分功夫,这人反应很快,立刻双臂架十字,封住了这记重腿。
但出乎意料的是,沈惜居然又连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左右脚交替踢出四记扫踢。
他万没想到眼前这个看着斯文的男人,动起手来这么狠,身手又如此娴熟敏捷,一招受制,步步拘束,不得不狼狈地左格右挡,连挡三腿后,最终没能躲过最后一下,右颊被狠狠踢中,像个口袋似地倒在地上。
在这几个呼吸之间,另一个男人冲到沈惜身侧,一记很有跆拳道架势的侧踢,直奔沈惜左肋而来,沈惜不及闪避,抬左腿用左膝硬碰硬地挡了一下。
这些年基本功练得扎实,他单腿站立,承受重击,身体却几乎没什么晃动,左手一捞,反而抓住了对方的脚踝。
对手不防有这一招,身体一时失去平衡,单腿连跳,双臂在身侧不住划动,沈惜半点没犹豫,右腿全力踢出,正中对方腰间,那人“啪”一声卧倒在地,沈惜随即又一脚补在他的小腹上,使这人抱着肚子,缩成一团,无法立刻起身。
电光火石间,就快速击倒两人。
那两个在施梦萦身上发泄过,缩到墙角整理裤子的男人差不多刚整理完穿着,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两个同事都已经被击倒在地。
他们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冲上去动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射得太猛,他们的状态都有点松松垮垮的,一时紧不起来,心里又有些怕,反应变得很迟缓。
沈惜转身站到拘束架前,警惕地快速扫视一圈,判断了一下此刻屋内各人的位置和动作,大喝道:“雷耀庭!你脑子进水了?在这里跟我讲规矩?隐峰轩是你的?让你表哥来跟我说!”
沈惜挡在身前,施梦萦一阵恍惚,总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操!我表哥不在,这里我说了算!”雷耀庭被沈惜的身手吓到,慌张地往大门边挪了几步,总算觉得屋子里还是自己这边人多,门外有更多兄弟,不至于彻底慌神,底气还是很足,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牛逼什么!你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吧?老七,去,再叫几个人来!”
杜臻奇外出,留在隐峰轩看场子的这些保安当然要帮雷耀庭。
被他点到的这个叫“老七”的,是个小头目,听了雷耀庭的指示,懵懵地想往外走。
沈惜往别墅大门方向望去,他进门后,大门一直没关,即便这个“老七”不出去叫人,这边这么热闹,迟早也会招来更多的人。
他又大喝道:“你们几个都是傻的吗?看着这个傻逼在你们老板的场子胡来?你们人再多,也是隐峰轩的人,是杜总的人,不是这个傻逼的人!你们想清楚,是非要逼着我从这里一路打出去吗?还是说你们要叫一大堆人进来把我打死在这里?信不信如果隐峰轩闹出这种事,杜总回来不把这个傻逼弄死,也要把你们几个弄死?”
老七这会已经快到门边了,听了沈惜的话,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
“别听他的!去叫人,一起上!”雷耀庭其实也有点被沈惜说的话吓到了,下意识去想杜臻奇回来会不会真的收拾他,但仍然抹不开面子,还是不住口地叫嚣着。
沈惜轻轻摇头,正想着要不要趁还没有更多的保安进来,先过去控制住雷耀庭,为接下来的对峙创造一个好一点的环境,却发现已经走到门边的老七突然停下脚步。
随后老七让开身子,陆优慢悠悠地走进别墅。
对于隐峰轩的保安来讲,雷耀庭是杜臻奇的表弟,自然要巴结,但他们其实也知道,虽说这对表兄弟关系不错,但杜臻奇事实上并没有太拿这小子当回事,而陆优是老板非常看重的合作者,在重要关头,听陆优的,比听雷耀庭的要靠谱。
陆优拦在门前,示意先不要再叫人过来,老七自然照做。
既然知道沈惜来了隐峰轩,陆优就一直留心这边。
刚才一度乒乒乓乓十分热闹,他明白肯定是出了麻烦,不管是沈惜给隐峰轩带来麻烦,还是沈惜本人遇到麻烦,他都该过来瞧一眼。
“雷少,你这么做,恐怕不是很妥当。”陆优说话很直接。
“关你什么事?”雷耀庭现在气上来了,谁的面子都不想给。
陆优懒得再跟这中二青年废话,冲老七努努嘴:“你们就不会打个电话问问杜总?他表弟在隐峰轩往死里得罪沈家的人,他是不是真要给表弟撑腰?他是不是真想让沈公子从他的隐峰轩一路打出去?”
沈惜轻笑一声,接了一句:“跟你们杜总说,这事是他表弟主动来招惹我的,别怪师弟不给师哥面子,真要闹大了,沈家、杜家,捎带一个雷家,三家脸上都没什么光。只是终归这事是发生在隐峰轩,是他的地盘,后面的麻烦得他来收拾!”
老七多少知道些轻重,刚才脑子不够清醒,被雷耀庭支使着做事,现在听了陆优和沈惜的话,也咂出了些滋味,后悔不迭。
雷耀庭固然是杜臻奇的表弟,但杜总也从没说他能在隐峰轩为所欲为,今天如果为了巴结他,给隐峰轩惹来麻烦,最可能倒大霉的,当然是他们几个今天值班的。
想明白利害,老七慌忙跑出房间,不理会身后雷耀庭还在大声催促他多找几个兄弟来,给杜臻奇拨了电话。
但杜臻奇可能这会有别的事要忙,没有接电话。老七只好又给杜臻奇身边随行的兄弟打电话,让他帮忙请示,这件事该怎么解决?
杜臻奇听手下转述情况后,立刻回了电话,问清楚前因后果,大骂老七这帮人多管闲事。
“少管那小子的烂事!让姓沈的带人走,谁也不准拦!就算姓沈的要揍雷耀庭,你们也不要管!”
老板发了话,隐峰轩的人自然不会再有任何违逆,原本就在别墅里的四人,外加几个后来闻声赶来都没搞清状况的保安都痛快地散去。
沈惜把施梦萦从拘束架上解下,让她先把衣服穿好。
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经过整整一夜外加大半个白天的折腾,施梦萦昨晚穿来隐峰轩的那套衣服,除了西装外套上下裙衫还能穿,其他从衬衫到内裤,再到丝袜,都已经被扯烂,没法上身了。
实在不行内里真空,直接穿外衣也不是不行,但至少得有一件T恤或衬衫吧?
不然里面一丝不挂外面只穿外衣,反倒变成玩诱惑了。
沈惜向跟着陆优来到门外的马菲菲提出想借一件衣服,对这样的要求,马菲菲自然不会反对,匆匆去了自己的住处,送来一件衬衫,顺便还有一整套崭新的内衣。
虽说不完全合身,但差不多也能穿了。
施梦萦麻木地穿好衣服,紧跟在沈惜身后,行尸走肉般默然地走出别墅,往大门方向走去。
没有隐峰轩的保安打手们撑腰,雷耀庭自己是不敢上前阻拦的,全程脸色铁青地站在一边。
他明白,这次的面子丢得比上次更惨,经过今天这件事,恐怕隐峰轩里杜臻奇这些手下兄弟,没几个人以后还会真把他放在眼里了,顶多就是个面子情。
这事整的!
越想越气的雷耀庭恨恨地瞪向陆优,却发现对方压根没在意他,反而是一脸严肃地跟着沈惜朝外走。
这令他更加气闷,又想把气出在毫不犹豫就借衣服给沈惜的马菲菲身上,这女人倒是没有无视他,反而送上一个献媚的笑容,雷耀庭噎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其实连表哥养的这条母狗都不能动。
虽然杜臻奇没把马菲菲当成禁脔,经常让她陪客,但陪的都是有分量的贵客,并不是真拿马菲菲当成可以随意送给任何人的“贱货”,毕竟至今名义上,她还算是被杜臻奇包养的女人。
实际上,雷耀庭就没尝过马菲菲的滋味。
就算他想收拾马菲菲,也得先经过杜臻奇的允许才行。
今天真是栽到家了!
陆优默默送沈惜走出隐峰轩的大门,一直送出十几米远。沈惜知道他必有所求,站定后,发自内心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小事一桩。不过是顺水人情,没有我,沈先生也一定能全身而退。”陆优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倒是我,有事要请教沈先生。”
“顺水人情也是人情,对送人情的人来说可能是举手之劳,对承人情的人来说可不能轻飘飘地就受了,不然今后可能连顺水人情也没人送。所以,还是要谢谢。”沈惜总是能把这种客气话说得诚恳无比,“陆先生要问什么事,请说。”
“最近平州不太平,风会吹到中宁吗?或者说,风会一直刮吗?”
沈惜皱了皱眉。
他知道陆优想问的是什么。
经过这一周的发酵,各方的消息汇总,平州那边的事已经比较明确了,平州常务副市长童福献不但有严重的经济问题,还涉及和下属交通局长一起充当一个大型车匪路霸团伙保护伞的重大嫌疑。
随着童福献被拿下,平州市已经掀起了一场重点打击涉黑团伙的风暴。
配合今年公安厅长这个关键位置突然换人,陆优现在担忧的,无非就是中宁这边会不会也有打击涉黑的重点行动,还有杜家到底还能不能倚仗这两个问题。
“风会不会吹到中宁,我确实不清楚。”沈惜非常认真地措辞,“但我相信,该处理的,终归会处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陆优紧盯沈惜的眼睛,大约半分钟后,长舒一口气:“沈先生的判断,我信。这样一来,我下一步的发展可能就不在中宁了,希望将来还有向沈公子请教的机会。”
沈惜点点头:“陆先生的果断,我很钦佩。后会有期。”走出几步,他突然停顿脚步,稍加沉吟,又回头说道:“陆先生,别嫌我啰嗦。有些路,走上一段就够了,如果中途遇到岔路,还是考虑去看看别处的风景。”
陆优苦笑:“多谢。”
沈惜再次点头致意,转身离去。
陆优未必会听劝,但本就是人各有志,两人的交情也并没什么特别,说到这里已经足够,再多说什么反而是交浅言深,过犹不及。
在沈惜带着施梦萦驾车下山时,杜臻奇挂断电话,没好气地把手机丢给身边的跟班。
杜臻奇刚把隐峰轩今天的值班经理骂了个狗血淋头。
虽然他对沈惜直闯隐峰轩抢人的动作非常不满,但他的脑子还没坏掉,沈惜不给他面子固然气人,但原本就不应该送给他一个硬闯隐峰轩的理由。
更可气又可笑的是,这个理由不是自己送出的,而是那个倒霉表弟招来的麻烦。
按说该狠骂雷耀庭一顿,但杜臻奇现在气得压根不想跟这混小子说话,于是把气都撒在了值班经理身上。
撒完了气,恢复气定神闲的姿态,杜臻奇从露台回到走廊,走到尽头,推开房门。
房间里人不少,四五个身着黑色西裤和衬衫,面相凶恶的打手肃然立在门边、角落,神态阴沉,而主座的沙发边上跪着一个穿着全透明薄纱睡裙的丰满少妇。
整个房间,这会只有一个人坐着,就在主座沙发对面,但这人脸上全然看不到能独得一个座位的喜悦,反而满是惶恐惊惧。
就在杜臻奇开门的瞬间,他像被惊到了一般,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见到是杜臻奇快步入内,立刻胆怯地收回目光。
这个过程中,他的视线不自觉在斜侧方那个跪着的丰满少妇身上掠过,按说应该是一副很香艳的场景,他的心底不但全然没有生出欲念,反而遍体生凉。
杜臻奇慢悠悠踱到主座沙发边,舒舒服服坐下,轻咳了一声,那个少妇赶紧往前爬了两步,伏低身子,任由杜臻奇将双脚架在她向后高高耸起的丰臀上。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齐先生?好像是说,做事要公平吧?”
此刻,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齐鸿轩。
而跪在杜臻奇脚边的女人,则是薛芸琳。
今天踌躇满志地走进“金煌”娱乐城时,齐鸿轩可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与薛芸琳重逢。
知道表妹可能九月底回国的消息后,之前撒的那么多谎,身上背的那么多债,到时统统要爆雷的危机感,就一直笼罩着齐鸿轩。
要想补上这么大的窟窿,无非三条路,一是找熟人借钱,但齐鸿轩想不出还能向谁借。
钱宏熙那边已经借过一次,齐鸿轩自问跟他的交情没好到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借两次;陆优未必在中宁,就算能找到他,恐怕也借不了多少;吴静雅那边也借过了,区区五万元而已,就把这女人搞得一副臭脸;薛芸琳则干脆连人都找不到。
剩下平日关系好的同事、朋友当然还有几个,但没谁能轻松借出十几万甚至几十万。
至于妻子那边,齐鸿轩知道已经被自己骗得差不多了,就算还愿意支持他,也拿不出多少。
剩下两条路,就是再去赌桌上搏一把和去借高利贷。
两条路,看上去都那么不靠谱。
想了一大圈,齐鸿轩发现自己居然没路可走。
除了欠债的危机,潜意识中,齐鸿轩更担心的是目前的窘境会被妻子知道,而更糟糕的是,宋斯嘉会不会拿如此狼狈的他去和沈惜比较。
人,最怕的就是比。
单就自己夫妻俩在一起,齐鸿轩从没觉得配不上宋斯嘉,可有个莫名其妙的沈惜总杵在那边,齐鸿轩即便心里不承认,但实际上还是一想到他就心虚,尤其是在知道了他的家世之后。
背景没他好,钱没他多,爱好没他广泛,相处没他默契,如果在人品上再被盖过去,齐鸿轩不知道妻子会不会分分钟跑到人家怀里去。
忧惧到了一定程度,会让人突然变得无所畏惧。忧心如焚好几天后,齐鸿轩莫名彻底冷静下来。无路可走的时候,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呢?
还是要从赌桌上去把一切都博回来!他决定孤注一掷!拼了!
为了把手头的赌本搞得再厚些,齐鸿轩索性又把之前已经走过一遍的流程又玩了一遍,用两天时间穷尽可能地从课题组经费账户上搞出来了十余万元,在他的权限内,几乎已经超越极限了。
既然要去搏命,就该把弹药准备得充足一点,这样即使一时失利,自己也能挺得久一些,说不定能把命挣到风头扭转那一刻。
齐鸿轩总结了之前的经验,感觉自己在赌桌上还算是有技巧,也有运气,就是赌本不够,打顺风仗的时候还行,一旦落于下风,输上几把就把本给输光了,如果自己能坚持得再久一些,等到风水轮流转,说不定早就大赚了。
再过一周,崇大就要开学。
齐鸿轩决定趁假期最后这几天把这个麻烦给了结掉。
万一赢得多,说不定自己还能想办法把课题经费的窟窿补上一些,免得穿帮。
于是在赌本到位后,他马不停蹄就去了“金煌”娱乐城。
这次一切都很顺利。
齐鸿轩先是在一张赌桌上结识了一个姓房的赌友,三十岁上下,财大气粗,又赌运极佳,在齐鸿轩到场时,他已经赢了许多。
照他的说法,他每次都会找一个当天看上去正在运势上的赌客,两个人一起玩,这样做赢面极大,而今天他一眼就相中了齐鸿轩,觉得他今天正鸿运当天。
当然虽然两人搭档,但钱还是各自算的,绝不会用到齐鸿轩的赌本。
齐鸿轩想着如果赌本各算各的,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风险,完全可以试一试。
没想到,这招居然还真的很灵验,也不知是齐鸿轩真的运道十足,还是倒过来是他借了别人的好运,总之,齐鸿轩一上桌就连战连捷,一口气赢了六、七万元进账,刺激得他亢奋不已。
赌运这种东西,必须及时抓牢,借着姓房的赌友这个“吉祥物”,齐鸿轩经历了一个悲喜转换就像坐过山车一样的下午。
先是赢了一大票,随后又连输近十万元出去,就在将近绝望之时,赌运果然转了回来,最后又赢了十多万元。
到傍晚时分,盘点手头筹码,他这个下午一共赢了近十万元,算是大获全胜。
齐鸿轩兴奋之余,还想乘胜追击,一路杀下去,没想到姓房的赌友却说晚上有事,必须要先走。
离了这位房先生,齐鸿轩心里犯起了嘀咕。
没有这位新朋友的运道加持,自己还能那么赌运亨通吗?千万别一个不好,把下午赢的外加自己带的赌本都输得精光啊!
齐鸿轩明智地决定收手,但又不甘心,问了这位房先生,他说两天后还会再来“金煌”,两人约好到时候再搭伴同赌。
周六这天刚过中午十一点,齐鸿轩赶到“金煌”时,房先生已经玩了两把,小有斩获。
齐鸿轩迫不及待地跟他搭伴,果然,跟前天一样,运道依然大旺,玩了不到两个小时,又有三四万元进账。
齐鸿轩开始幻想,自己说不定不光能补缺,还能小赚一点。
万没想到,此后形势急转直下,齐鸿轩和那位房先生同时交了霉运,开始不断输钱,越输越慌,越慌越输,只用了一个多小时,他俩就一口气输光了全部赌本。
齐鸿轩输得傻了,一时竟恍如入梦,不知所措。
房先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转了一圈,回来向依旧没有回过神来的齐鸿轩建议去赌场里的财务公司借一笔钱,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搏。
“这钱,能借吗?”齐鸿轩当然知道,向所谓的财务公司借的,当然是高利贷,而且还绝对不是一般的复利计法,最后利滚利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
房先生摇摇头:“我已经借了。这钱是不好借,但只要能翻本,立即还上,也亏不了多少,总好过赔光了,一点都收不过来吧?”
齐鸿轩还在犹豫,房先生丢下一句:“我也不是第一次借,应该没事。我先去了。”说着,他不再理会齐鸿轩最终做出什么样的决定,直接走向边上一张赌桌,看那样子,应该是对两人间的合作失望了,不准备继续和齐鸿轩搭伴。
看着房先生的背影,齐鸿轩彷徨无计。
高利贷,他真的不敢借,可留给他的选择也确实不多。
除非他横下心,把之前所有损失都当作沉没成本,不再理会,回家后把该交代的全都交代了,说明已经被自己挥霍完的存款是怎么回事,骗老婆的钱是怎么回事,甚至从课题组侵占挪用的经费是怎么回事,这样的话,他就不必去借高利贷,只要面对宋斯嘉和父母就行。
可是,如果这种选择成立的话,他又何必作到现在呢?
当初自己刚把储蓄赔光时,就直接跟妻子实说不行吗?
不就是因为这个选择是他根本不愿考虑的吗?
绝望,是一种能令人彻底豁出去的情绪。
在他犹豫的这段时间,那位房先生春风满面地换了张桌。
齐鸿轩凑上去打听,房先生只说自己赢了一些,具体捞回多少,他并没有细说,但看上去却像是形势一片大好。
受到这个活生生的例证的鼓励,齐鸿轩终于说服自己,咬紧牙关去找财务公司借了十万元——实在是不敢多借——这一次,根本连一点浪花都没翻起,没用一个小时,在齐鸿轩的感知中甚至好像就在瞬息之间,钱就输光了。
有了第一次,再借第二次就不需要那么挣扎,齐鸿轩又破罐破摔地借了三十万,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筹码输得干干净净。
这一下彻底山穷水尽,齐鸿轩感觉自己的魂灵似乎已经飘出身体,晕乎乎地走向房间的角落,脚底下轻飘飘的,像踩着棉花一样。
突然,有两个赌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半强迫地引着齐鸿轩走出赌场大厅,沿走廊到尽头,推开房门,示意他进去。
这个房间类似贵宾休息室,布置奢华,房间正中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可能略大几岁的男人,正无聊地打着哈欠。
房间的墙壁上有一个很大的显示屏,能看到赌场大厅的全景,另有几个小屏可以锁定特定的人和特定的角落。
“坐。”那个男人随手指了指他面前三四米开外的一把椅子。
齐鸿轩局促地坐下。他完全一头雾水,很想问为什么要把自己带来这里,是因为自己刚借了一大笔钱吗?每个借了钱的都要到这里来转一圈?
对面那个男人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齐鸿轩,一言不发,齐鸿轩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话。
突然这个男人毫无预兆地开口:“齐先生,你好像欠了我们一大笔钱?”
“呃,对……”齐鸿轩没有心理准备,有些心慌,但对方说的没有超出他事先的猜测,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刚借了一些,应该也不算是很大的一笔钱吧。”齐鸿轩越说越平静,暗暗告诫自己要表现得淡定一些,这样可能有利于对方对自己的评估。
“我看看……”那男人装模作样地看了看手里一份文件,“四十万啊,确实不算很多,怎么不多借一点?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呢?”
“嗯……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齐鸿轩显得有些窘迫。
“一段时间?一段时间是多久?”男人的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轻蔑的笑,让齐鸿轩看着一阵阵火大。
“这个……现在还不太好说,借钱的时候,说好的周期是三个月,这个时间里我应该能还上吧。”齐鸿轩对这个男人的刨根问底很不满,但现在对方是债主,他还是决定要忍。
“齐先生,不至于吧?你这一家子可都不是一般人,全家五位大学老师,还有一个专家医生,你爸好像是学院里什么党组书记,对吧?区区四十万,你们肯定不差这点钱吧?”
杜臻奇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居然调查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我家的情况,你怎么知道?”
男人撇撇嘴:“又不是什么高级机密,随便查查就知道了。”
“我不是……”齐鸿轩本来想说“我不是问你怎么查到的,而是为什么要查我”,但想了想决定跳过这个问题,“这位……那个,不好意思,我这人脑子不太好,请问您贵姓?”他终于想到要问问对方是何方神圣。
“你脑子不好,居然还读到了博士?这像是在骂人啊……我姓杜。”坐在齐鸿轩对面的,当然就是杜臻奇。
“杜……杜先生,您放心,钱我是一定会还的。但真的需要一点时间,不会很久,就是一小段时间,借钱时候说好的呀,三个月,三个月内我一定还。”
“呵呵,时间……时间也是金钱啊……”杜臻奇看着齐鸿轩,像是看着一条正在被耍弄的狗,“行吧,这点面子还是要给。一个月,怎么样?到月底,国庆节以前,可以吧?”
“月底?太紧了!杜先生,真的,借钱时候,明明跟我说的是三个月内还钱。”
杜臻奇突然变脸:“呵,借这种钱,你还真想几个月几个月地赖下去啊?你付不付得起利息啊?我让你早点还,是帮你省钱知道吗?实话告诉你,就是看出你有还不上钱的风险,所以才要赶紧把钱收回来。”
齐鸿轩气急败坏:“我都说了,我肯定会还的呀!现在我真的还不出来!你逼我也没用啊!”
杜臻奇沉默,眯着眼盯着杜臻奇,好一会才慢悠悠地说:“那行,我信你现在拿不出这些钱,我再帮你一把。你怎么欠的这笔钱?是不是喜欢玩两把?这样,我俩现在玩一局,如果你赢了,就当你把这笔账还上了,怎么样?”
齐鸿轩一时心动:“怎……怎么玩?玩什么?”
“随你吧。你想玩什么,我都奉陪。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万一你赢了,债可就销了。”
“可,可我现在没本钱。”
“那简单,债多了不愁,你再借一笔暂时用一下。”
齐鸿轩皱紧眉头。
还借?
玩上一把,赌运气,万一真能把债清了,那当然最好,可万一输了呢?
自己不是又多借了一笔钱?
之前的债还没着落,再借?
但是,能把前债清了,实在是个巨大的诱惑啊。
齐鸿轩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冒险。
“算了,我,我还是不玩了,谢谢杜先生的好意,欠债还钱的道理我懂,也不想着什么一笔勾销,只要我筹到钱,马上就还。就是请您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杜臻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这会脑子倒是挺清楚,不想再多借一笔是吗?”
齐鸿轩苦笑。
“行,那就算了。你可以走了。”杜臻奇像赶苍蝇似地挥挥手。
齐鸿轩没想到对方这么好说话,不仅没有逼自己再玩一把,好像说到最后也默认了自己不用立即还钱,怕迟则生变,他赶紧起身,连连道谢,一刻不停地往外走。
在走出房门的一刹那,齐鸿轩又开始发愁,该怎么筹钱还上高利贷的账呢?
四十万,三个月,按之前讲好的利息,到时候应该就变成将近六十万的债了。
万一再往后拖,上百万都有可能,一定要尽快解决。
满心想着筹钱的事,齐鸿轩就没怎么在意不远处站了两个彪形大汉,抱着胳膊一左一右站在走廊两侧,占了大半通道,面无表情地等他走近,也没打算侧身让道。
齐鸿轩眼看快走到两人面前,不敢咋呼,小心翼翼地扭身想从两人之间大概一人宽的缝隙穿过去。
没想到,就在和那两个男人擦肩而过时,突然一记重拳狠狠落在了小腹上,齐鸿轩痛呼倒地,背上又重重挨了一脚,这一下岔了气,惨叫声憋在喉咙里,化为狼狈的连串咳嗽。
随即齐鸿轩感到脚脖子一紧,却是被人抓住,拖进了边上另一个房间。
这里另有两人等着,四个壮汉围着他拳打脚踢,在他胸口、小腹、脊背上招呼,痛入骨髓。
齐鸿轩从小哪受过这个?
只能像个虾米似地蜷在地上,抱着脑袋哭喊不休。
这几个人揍了他大概两三分钟,然后又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把齐鸿轩拖回之前待过的那个房间。
浑身骨肉剧痛,又吃了惊吓不敢动弹的齐鸿轩感觉有人伸手到裤袋里摸走了手机,用他右手手指依次试了,用食指成功解开指纹锁,随即手机被送到刚才那位杜先生手中。
刚被狠揍一顿的齐鸿轩反应有些迟钝,没有及时意识到手机落到别人手里有什么不妥。
他侧躺在地,大口喘息了片刻,突然听杜臻奇“哈”了一声,抬头去看,却见对方拿着他的手机,把屏幕转向他的方向随意晃了晃,笑道:“看不出来,你老婆看着很端庄,实际上骚成这样,很会玩啊!那你还愁什么债?实在不行,叫你老婆出来卖屄给你还呗!这种货色可以要高价。”
齐鸿轩一惊,努力仰起脖子定睛去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宋斯嘉的裸照,应该是年前在双湖香格里拉酒店夫妻俩度周末时拍的,高挑丰满的身躯上只裹了几根细窄的黑色皮条,双乳暴露,乳头翘起。
杜臻奇继续对着手机不停滑屏,齐鸿轩时常重温欣赏自己存在手机里那些照片,熟悉之至,当然清楚后面的照片是些什么内容,有宋斯嘉拉开下身皮质三角裤拉链,露出肉穴的照片,也有她跪趴在地学母狗耸臀爬动的短视频,甚至还有自己给她肛门破处那夜偷拍的把鸡巴插进她的屁眼,以及射精后精液从屁眼里流出的照片。
如果再往前翻,还有去年结婚纪念日宋斯嘉穿着情趣修女服为自己庆生的照片。
这些私密之极的照片,现在全都落入另外一个男人眼中,齐鸿轩一时大脑空白,不知该怎么办。
像是对手中这些照片、视频着了迷,杜臻奇反复滑看了好一会,才把手机放下,搁在身前的茶几上,重新把视线投回齐鸿轩身上。
齐鸿轩怯怯地问:“不,不是说,我可以走了吗?”
杜臻奇好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算是食言了。
“哦,对,我是说过你可以走了。但这跟揍你是两码事,刚才找你要谈的的是你欠债的事,既然你不肯再赌,那可以走,只要记得还钱就行,如果你后面赖账不还,我们也不怕,可以去找你老婆,找你爸妈,找你领导,总能要到一个说法。兄弟们揍你,是为了别的事。”
“别的……别的什么事?”齐鸿轩欲哭无泪,怎么还有别的事?
除了欠了对方一笔钱,还有别的什么事,居然能换来这样一顿痛揍?
这也太欺负人了!
杜臻奇看着他又慌又气又急却又不敢发作的怂样,放声大笑:“操!就你这种货,还敢玩别人老婆?”
齐鸿轩心头突地一跳,脸上的肌肉线条都不受控制地绞在了一起。
玩别人老婆?这句话真点在他的命门上了。
他第一时间倒没想到薛芸琳,首先让他担心的,是吴静雅。
莫非是沈家人来找自己算账了?齐鸿轩微微低头,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的表情,眼睛越瞪越大,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思绪纷乱。
怎么办?要真的是沈家人知道了自己和吴静雅的关系,然后要收拾自己,那该怎么办?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盘算一旦对方手段过于凶狠,究竟应该先报自己表妹,也就是沈伟扬老婆陈希的名字,还是说明自己妻子和沈惜间的交情,到底哪一层关系能让沈家对自己网开一面呢?
“看了你老婆的照片,我这人做事一向公平,也拿几张照片给你看看。”杜臻奇掏出一个手机,从图库里翻出一张照片,示意手下人送到齐鸿轩眼前。
齐鸿轩懵懵然抬眼,眼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他和薛芸琳一起从咖啡厅走出来的场景。
“怎么样?还有很多,你可以一张一张慢慢看。齐先生,对这个,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齐鸿轩慌乱抬头,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刚才所说“别人的老婆”不是指吴静雅,而是薛芸琳。
怎么是那边露馅了呢?
再说,就算是薛芸琳那边出事,她老公能找到这样的狠人来收拾自己吗?还是这个男人本身就是……齐鸿轩脑袋都要炸了。
杜臻奇戏谑地轻拍三下巴掌,左侧一扇原本虚掩的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透明睡裙,全身上下一览无余的丰满女人四肢着地,低着头慢慢爬了出来。
这副诡异的场面让齐鸿轩又惊又怕,他看不清这女人的面孔,也想不通杜臻奇这时候突然叫出这个女人是什么意图,实在不清楚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那女人一点点艰难地爬到杜臻奇脚边,慢慢直起上半身,始终低垂的面孔扬起,原本遮着她半边面孔的头发滑开。
齐鸿轩看清了她的脸,惊恐更甚。
这女人居然是薛芸琳!
她怎么变成这幅样子?
这姓杜的男人到底是谁?真的是薛芸琳的老公吗?不对,她老公不是姓石吗?自己记错了?
齐鸿轩大着胆子仔细打量了这男人几眼,一个不小心竟与他视线相对。
这人的面相并不怎么凶恶,嘴角时常还带着一丝笑,可不知为何,被他瞥这么一眼,齐鸿轩却有一种冷到骨头里的感觉。
薛芸琳的老公是这样一个狠角色吗?
为什么在自己印象中,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程师啊?!
靠!这骚屄要是屄痒就去找别的男人啊,为什么要害自己?!
“齐先生,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
齐鸿轩感觉自己脑子已经停转了:“什……什么问题?”
“别人说话,你不认真听,很不礼貌啊!”杜臻奇黑起脸,打了个响指,“我很讨厌别人对我这么不礼貌,去,让齐先生长长记性!”
齐鸿轩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该怎么长记性,一个刚才就已经围殴过他,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汉几步跨到他面前,抡圆胳膊,狠狠扇了他两记耳光,直接把他打懵了。
齐鸿轩一时都没感到疼,只觉得腮帮子麻麻的,似乎完全失去了知觉,随即慢慢由内而外开始胀痛,直到痛得他龇牙咧嘴。
“我刚才问,就你这种货,还敢玩别人老婆?你还没有回答我。”
齐鸿轩捂着脸,眼神中充满惶恐,却不知该怎么回答。
这算什么问题?就算是个问题,又该怎么回答呢?难道说“因为我胆子比较大”?他很怀疑自己要真敢这么说,对方恐怕不止给自己两个巴掌。
“你看,还是不回答我……看来齐先生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啊。阿康!”杜臻奇大喝一声,之前打了齐鸿轩耳光的壮汉,原本已经退后几步回到门边,再次来到齐鸿轩面前,吓得他赶紧大叫:“不是,不是!那个……杜先生,我……”
这个叫“阿康”的壮汉没有给他继续解释的机会,一手薅住他的衣领,另一手又是“啪啪”两记耳光,这回齐鸿轩不像刚才那么迟钝,痛得惨叫出声。
“给你一个示范,骚屄!”杜臻奇伸手拍拍跪在地上的薛芸琳的脑袋,薛芸琳赶紧又伏下身。
“你来回答,你,为什么结了婚还要找别的男人呢?”
“因为我是个骚货,贱货!”薛芸琳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需要鸡巴和精液,不然就活不下去。”
“那现在呢?你这骚货还要出去浪吗?”
“现在不用了,我有主人,主人的鸡巴大,主人的精液香,只要主人肯操我,骚货就能活得爽。”
“嗯,乖了,把屁股扭起来!”
“是!”薛芸琳反手把睡裙下摆撩了起来,睡裙本就是透明的,现在又特意把整个肥臀露出来,齐鸿轩此时才注意到,薛芸琳的下身还插了一根狗尾,估计是插在屁眼里。
她努力地摇起屁股,浑圆的臀部抖起阵阵肉浪,狗尾也随着摇来摆去。
杜臻奇冷笑着,把一只脚放到薛芸琳身前,薛芸琳小心翼翼抬头瞧了他一眼,得到他眼神的示意,强装笑颜地俯身低头,伸出舌头在他的皮鞋上舔了几下。
齐鸿轩目瞪口呆地看着薛芸琳的动作,大脑一片空白。
“让你占个便宜,刚才那个问题就算饿了。你不用胡思乱想,我不是这骚货的老公……”
齐鸿轩听了这话,还没把提起的气松下去,杜臻奇的后半截话又让他心里一凉。
“但她的前夫是我的好兄弟。”杜臻奇重重拽了一把薛芸琳的头发,挥手示意她跪趴到自己面前,然后抬起双腿搁到她的背上,可能是感觉还不够舒服,又抬脚在薛芸琳腰眼上轻轻踹了一下,“撅屁股!”薛芸琳依言照做,他又把双脚放在她的屁股上。
齐鸿轩喃喃自语:“前……前夫?”
“废话,知道自己老婆这么骚这么贱,当然要离婚,难道还要再让她继续安安稳稳地做石太太?对了,你认识黄子君吗?”
“不,不认识……”
“那张程斌呢?”
“也不认识……”齐鸿轩都快哭了,关键在于他不知道这几个名字到底有什么意义,生怕自己这一个个“不认识”的回答会再换来一番毒打。
“他们……都,都是谁啊?”
杜臻奇用脚跟踢了一下薛芸琳的屁股:“来,告诉齐先生,他们都是谁啊?”
薛芸琳已经保持撅屁股这个姿势好久了,正在咬牙坚持,又不敢违逆杜臻奇的意思,扭头艰难地说:“都是我在外边找的男人。”
“跟你一样……都是这骚货的炮友。”说到这里,杜臻奇兜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按掉了来电,“你和这骚屄的事,她已经全都交待了,所以今天也不准备跟你再废话,你自己说,准备付出什么代价吧?”
“那……那两个人怎么,怎么了?”按说对薛芸琳其他的炮友,齐鸿轩应该是不爽的,知道他们挨打本是一件快事,但这会他哪还顾得上吃这种干醋?
物伤其类,齐鸿轩现在最关心的是这两位和他“同罪”的“兄弟”有什么样的遭遇。
杜臻奇“哈”了一声:“怎么?你打算跟他们一样?”
“不,不是……”齐鸿轩听他口气不善,赶紧解释,“我就是问问……”说到这里他又卡了壳,不知道后面的话该怎么说。
“让你知道也无所谓。我找了两个人妖美女,把他俩的屁眼给干了,谁让他们干这骚屄的屁眼干得那么欢呢?哦,对了,你也干过她的屁眼吧?咱们做事是不是应该公平一点?”杜臻奇边说边用脚跟踢了踢薛芸琳一直撅着的屁股。
又有一个壮汉走向齐鸿轩,吓得他浑身发抖,不过这次倒不是为了揍他,这人只是把一堆照片丢在他眼前,全都是黄子君、张程斌被迫和人妖肛交以及他们被殴打后的凄惨模样。
齐鸿轩跪趴在地上,翻着一张张照片,看得瑟瑟发抖。
这时,一个精干模样的中年男人举着手机快步走到杜臻奇身边,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杜臻奇脸色一下子变黑了,接过手机,快步走出房间。
薛芸琳终于不用再被杜臻奇的两条腿压着,侧身滚翻在地,也无所谓周边几个男人都贪婪地偷窥着她裸露的肉体,自顾自地歇着,甚至都没有瞥齐鸿轩一眼,齐鸿轩也不敢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跟她搭话。
房间里一时寂静。
大约二十几分钟后,杜臻奇才回到房间,开口又回到之前那个所谓“公平”的话题,齐鸿轩稍微平静了些的面色顿时又变得灰白,怎么公平?
要自己像那两个男人一样,先被痛殴,然后还要被人妖破肛?
那还能活吗?
杜臻奇脸上的笑容此刻显得很瘆人:“如果你今天的你的屁眼不开花,岂不是很对不起那两位被操得路都走不了的哥们?”
“杜先生,杜……求,求……”齐鸿轩连话都说不全了。
“所以,刚才那个建议,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吗?”杜臻奇突然转换话题。
齐鸿轩愣了好久,终于反应过来杜臻奇说的“刚才那个建议”指的是什么,顿时低头不语。
按说到这个时候对方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不敢不照做。
可明知有可能会背上一笔不可能还得上的巨债,他又怎么能轻易松口答应呢?
杜臻奇没有那么好的耐心陪他耗,等了一两分钟没得到回复,冷笑着说:“你也别说我没给你留路走,这样吧,三条路给你选……”
齐鸿轩没想到现在的自己居然还有三个选择,明知对方绝不可能让自己全身而退,还是满怀希冀地抬起头。
杜臻奇腿一偏,两脚落地,霍得站起身,抬脚在薛芸琳屁股上踹了一下:“滚进去!”薛芸琳一声不吭地快速爬回之前躲着的那个房间。
“三条路,要么就是我刚才那个建议,你再借点钱来跟我赌;要么我把你和这骚货的照片拿给你老婆、你爸妈和你们学校领导看看,顺便再把你老婆的照片都放到网上,让网友们好好爽一把,当然我肯定会说明,这是崇滨大学的老师,叫宋斯嘉,如果有人问,我也可以把电话号码和地址曝光,你说会不会有人专门跑来找你老婆,看看有没有机会尝尝她的味道?最后一条路,你把你老婆送过来,让她在我这儿卖三个月屄,我就给你把债免了,怎么样?”
“杜,杜先生……”齐鸿轩绝望地抱住头,“求求你了!我发誓,我一定会还钱的!求求你了……”
“发誓?”杜臻奇嗤之以鼻,“我他妈最不相信三种人,吸毒的,赌钱的,搞别人老婆的。你占了两样,还要我信你发誓?少废话,给你三分钟,你自己选一条路。如果不选的话,我就当你是自动选第二条路了。”
齐鸿轩跪在地上,全身缩着,双拳砸地,喉咙里发出“呃呃呃”的怪异叫声。
过了一会,就在杜臻奇彻底失了耐心,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齐鸿轩抬起头,哑着嗓子说:“赌吧!”
杜臻奇撇撇嘴:“那你准备再借多少?”
“先,先借十万吧。”
“那你想玩什么?”
齐鸿轩想了想,毫无信心地回答:“德州扑克。”
杜臻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点头应了。
事实证明,杜臻奇的“无所谓”是有底气的,毫无悬念,齐鸿轩把刚借的十万元又输了出去。
“还借吗?”杜臻奇捏了一张扑克,在指间翻动戏耍。
已经彻底蔫掉的齐鸿轩瘫坐在地,面无表情,许久没有答复。
杜臻奇哼了一声,“我今天心情好,再给你几次机会。你也不用十万二十万地借了,咱们玩个刺激的!”
齐鸿轩像丢了魂一样,懵懵地问:“什么刺激的?”
“我们接着玩,你不需要拿本钱。如果你赢了,你欠的债,包括你和薛芸琳那骚屄的事就一笔勾销,当然,赢的钱也归你;如果我赢了,你欠的钱就翻个倍,怎么样?”
齐鸿轩茫然地站起身,神情颓丧地扶着椅背,缓缓坐下。
过了好一会,他才把杜臻奇刚提出的建议想明白。
说实话,他还是犹豫的,但前思后想却还是咬牙同意。
万一真赢了,所有的事都能了结的诱惑太大。
最关键的是,齐鸿轩现在并没有完全走入绝境,在他想来,即便他欠的钱再翻一倍,好像也还在自己家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大不了彻底豁出去求爸妈卖房子,就算到时候齐展诚对他再不满,老两口总不会真的眼巴巴看着儿子被人追债追到死。
人,没有真的到绝境,总是会有幻想。
奇迹并没有发生。
这次换到另一个房间,赌轮盘押单双,齐鸿轩的债从五十万翻到了一百万。
杜臻奇又给了一次相同的选择。
齐鸿轩的心态跟刚才一样,赢就彻底解脱,输了也还在父母能承受的范围内,所以他又赌了一次。
结果一样,赌债从一百万翻到了两百万。
杜臻奇像猫逗老鼠一般,又给他再选一次的机会。
齐鸿轩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已经到了崩溃边缘:“杜先生,我已经欠你这么多钱了,你干嘛还要这么耍我?”
杜臻奇收起了笑,脸上透出的杀气瞬间使得齐鸿轩面色大变。
“你要搞清楚,我是在给你机会!只要你赢了,我保证你能太太平平从这儿走出去,老子从来不赖赌账。你他妈一分钱本钱都没有,老子给了你这么好的条件,你叽叽歪歪什么?你想想,只要你赢一把,只要赢一把!不光能把债免了,还能赚一大笔!这么好的事,你不拼一把吗?告诉你,赌的,就是你算不算个男人!是男人的,就不要只会在薛芸琳那种骚货的屄里有力气,有种就跟老子赌下去!”
齐鸿轩苦着脸,眼角不住抽动,杜臻奇说的话并不足以刺激到他,但他也明白,至少他的话里有一点是对的,只要赢一把,自己就能脱困了。
“操!赌了!”齐鸿轩用粗口来刺激决心。
这一把赌的是21点。
事实证明,光有决心真的没用。再赌再输,欠债从两百万翻到了四百万。
这次杜臻奇再给出选择,齐鸿轩都没再犹豫,反正已经这样了,即便再从四百万翻倍为八百万又怎么样呢?
反正四百万也是一笔巨款,还不如拼一拼试试能不能创造奇迹。
在这样的心理下,在又试了一把梭哈后,齐鸿轩收获了一张八百万元的欠条。
这次反倒是齐鸿轩主动提出再赌一次,杜臻奇大笑着拒绝:“你的脑子真的不太好!”
齐鸿轩气急:“你不是说有种就赌下去吗?怎么现在变成你不敢赌了?”
杜臻奇睁大眼睛,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下突然胆子变大的齐鸿轩,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两个壮汉上前,又狠狠给了齐鸿轩几拳,把他打得缩在地上不住求饶。
杜臻奇走到他身边,蹲下身,轻拍着他的面颊:“赌,不赌,由我说了算。你的脑子真的是坏掉了!”说完最后一个字,顺手扇了齐鸿轩一记耳光,可能是正抽在之前阿康扇过的旧痕上,痛得齐鸿轩凄声哀嚎起来。
站起身,杜臻奇在身上拍了拍刚抽了齐鸿轩耳光的右手,又用鞋尖踢了踢他的脑门:“我还是给你留了余地的,八百万,给你两个月,如果你能还上这笔钱,我不收你利息!如果超过两个月,那就照你之前借钱时候的利息算,到时候别怪我们狠,怕是你老婆出来卖十年屄也不一定能帮你还清!”
齐鸿轩被两个壮汉架着,推出了“金煌”的大门。
天早已黑了,但因为今天下午天色一直暗沉,齐鸿轩一时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是几点,他也没有去摸手机看时间,就那样木然地走在街上。
虽然走前对方把手机还给了他,但齐鸿轩知道那个姓杜的肯定拷贝了妻子的全部艳照,然而这事现在已经不重要了,齐鸿轩也懒得去想。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不管是自己家还是父母家,他都不敢回,否则怎么解释脸上被扇巴掌后留下的伤呢?
可不回家还能去哪儿?
八百万的债?随它去吧,当欠债达到一个他根本无法偿付的金额,齐鸿轩反而淡定了。
还是先想想今晚到底去哪里混一夜吧。
这时,沈惜刚把施梦萦送到她住的小区大门前。
施梦萦此刻的状态比刚离开隐峰轩时略好一些,但眼神还是很呆滞,也一直很沉默,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她几乎都没有开口。
不知道她到底是还没有从自昨晚到今天下午过于激烈的超长时间性爱中缓过来,还是在经历了这一切后精神受到严重打击,不知道该对沈惜说什么。
沈惜没有多问她在隐峰轩到底有什么样的遭遇,只在快要离开云枫山景区时,问她今天到这边来是谁安排的?
施梦萦没有回答,怔怔地望着窗外。
“谁把你是我前女友这事告诉雷耀庭的?徐芃还是周晓荣?”沈惜的声音听上去很平稳,只有非常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他的话中隐藏的怒意。
“周晓荣。”施梦萦的回答很轻,声音像是飘在空中的游丝似的。
“徐芃没有参与吗?”
“不知道。可能没有。”
沈惜不再说话,沉默地开车。
这一沉默就是足足二十分钟,车里安静到连情绪接近崩溃的施梦萦都生出几分不安,回脸瞥了一眼。
沈惜双眼直视前方,神色还算平静,可施梦萦却莫名生出几分畏惧之意。
过了好一会,沈惜掏出手机,放在支架上。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又惊动了施梦萦,她从她这一侧的后视镜里看沈惜滑动着手机屏幕,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随手又把蓝牙耳机戴上。
“施梦萦的事,是周晓荣安排的?”
施梦萦不知道正在和沈惜通电话的是谁,很惊讶他会提到自己的名字,同时也意识到沈惜的口气听上去全无善意,并不像是在跟朋友聊天,不禁又扭脸往这边瞥了一眼。
电话那头的人答了几句话,沈惜沉默了几秒钟,还是用之前的口气说:“我其实没必要给你打这个电话,但因为你是微微的表哥,所以我多一句嘴。我建议你找机会从荣达智睿辞职,找一份新的工作。”
对方似乎又问了两句,但沈惜只是冷淡地回道:“再见。”
从沈惜说出“微微的表哥”这五个字的时候,施梦萦就知道电话那头是徐芃。
但沈惜为什么要跟他联络,又为什么建议他辞职,就完全不是她能想明白的了。
实际上,以她现在的状态,也没法思考。
沈惜之前在隐峰轩时的举动,以及现在的神情、口吻,一切都令施梦萦感觉陌生,禁不住心慌,所以即使心里满是疑窦,却既不敢又觉得没必要多问。
自己的事都是一团糟,还管那么多干嘛?
在施梦萦下车时,沈惜终于又开口对她说:“别的话也不多说了,都是老生常谈。只想给你一个忠告:你的事,就只是你自己的事,就好像我的事,说到底,也只是我自己的事。别人未必关心,最终也很少会给别人造成什么实质的影响。如果有伤害产生,真正被影响最深的那个人,只会是你自己。人哪,不妨给自己一条生路。”
望着沈惜的车渐渐远去,街道两边的路灯连接成一条仿佛绵延到天边的闪亮又迷幻的路,施梦萦心神恍惚,思绪纷飞,她说不清自己究竟应该感激,还是应该继续痛恨沈惜。
就在小区门口,施梦萦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
驾车离开的沈惜再次掏出手机,正要再拨一个电话,却发现二十分钟前,巫晓寒在微信上给他留了言。
巫晓寒的生日就在上周,沈惜早早就送了祝福,却始终没有收到回信,这在两人的联络史上实在太罕见,沈惜都已经暗暗生出几分担心,现在终于有了回音,也算少了桩心事。
算算时差,巫晓寒现在应该是刚起床不久。
巫晓寒在留言里说,从上周生日开始,她就去度假了,和那个认识了几个月的音乐酒吧老板一起去温哥华旅游,昨天刚回来。
沈惜也回了语音:“也就是说,你们现在确定关系了?”
隔了四五分钟,巫晓寒回答:“嗯,算是在谈恋爱吧。”
“怎么样?老男人还可以吧?”
“够用,还能让我赖在床上懒得起来。”
“哎呦不错哦……”沈惜学了句蹩脚的周杰伦的口头禅,两人又闲扯两句,互道再见。
摘下耳机,沈惜的目光瞥向窗外繁华的霓虹,嘴角浮起一丝复杂的笑。
从巫晓寒口气中可以听出,她现在的心情应该相当愉悦,对她有了新的恋情,沈惜自然觉得欣慰,却也难免略有感伤。
但他不会放纵自己的心情太久,还有一件要紧事要办。
今天雷耀庭主导的这场闹剧,固然主要是因为这小子脑子进水,但还有一个关键人物也起了很重要的作用,那就是周晓荣。
他让施梦萦去“公关”雷耀庭,除了能诱以美貌和身材外,必然特别强调了施梦萦是自己前女友这个身份,这才真正打动了雷耀庭。
这份用心未免过于下作,何况之前他堂哥周旻也掺和到了施梦萦报复自己的计划中,要说周晓荣那时没有居中牵线,鬼才信。
施梦萦带来的一场场闹剧,沈惜已经倦了。
今天是最后一场,因为沈惜已经从厌倦转为生气,他很少生气,但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他决心要给周晓荣一个彻底的教训。
具体要怎么做,从云枫山回市区这一路上,沈惜已经盘算了很多。
跟巫晓寒聊了这几句,自然而然联想到她的前夫周旻,对周晓荣的反感又添了几分,愈发坚定之前的想法。
重新戴上耳机,拨了电话。
“孔媛,现在方便吗?”
“我在吃饭,没在岗上。沈哥,你说。”
“嗯,我有一个创业计划,是个不错的机会,但不保证一定成功。你,能辞职来帮我吗?”
电话里的孔媛没了声音,可能是被沈惜的突然袭击搞懵了,但顶多也就是几秒钟的沉默后,传来她并不激昂却十分确定的回答:“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