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和着泡沫从身上如同情人的指尖一般温柔的流下,换上干爽的外衣,敏感的肌肤与衣物接触,摩擦,让一股触电般的感觉从身体各处扩散。
她是罗德岛的博士,是超一流的战术家,能让战争天平倾斜的棋手。但她更喜欢现在自己现在的样子,只需要简简单单的,什么都不用想的睡一觉。
博士推开了浴室门,走进了一片漆黑的走廊,她现在无比怀念自己的那张大床,在一天的劳累之后能够躺在被窝里伸个懒腰在她心里可是世界上最让人舒服的事情之一!就算是打赢了一次胜仗也无法与之媲美。
只不过当她打开房门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房间里多出来了两个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
第一个人是凯尔希,博士敢和全罗德岛的大多数女性打情骂俏,凯尔希是少数的例外人员中最突出的一个。她大部分时候就跟mon3r一样冰冷,而又带着一丝令人恐惧和敬畏的气息,让博士大部分时候在她面前连个玩笑都不敢随便开,一般来说,当她出现在博士的房间里的时候,一般意味着博士又犯了什么过火的错误—例如交给刻俄柏食堂仓库的钥匙,或者怂恿华法琳和阿用斯卡蒂或者幽灵鲨中的一位做实验,并为此提供帮助。不过此刻的博士并没有在大脑中尽快检索自己犯下的能被凯尔希批评的恶行,并为此准备好充分的辩解理由,只是因为凯尔希正在抚摸着躺在床上正在沉睡的人。
那个人是红。
博士对红的印象不是很深刻,她对红的认识也只有一个断片。
那断片是凯尔希给她介绍的,关于红是怎么成为罗德岛的一名干员的,那时候的她很好奇红的来历,以及她对凯尔希的那种,近乎病态的依恋的缘由。
凯尔希细心的为她解释了在她沉睡中发生这一切:红是被一个名叫外婆的,在叙拉古黑道上赫赫有名的审讯与精神控制类源石技艺的大师培养的杀手,因为某些原因脱离了“外婆”的控制。并成功的杀死了后者,但这一切仍然未能改变她终将被彻底的洗去自我成为工具和玩物的命运。
“显而易见,她低估了她的实力和意志。”凯尔希耸了耸肩“不过我把红带到罗德岛的原因并非出于慈善,而是因为那时的我固执己见的认为罗德岛需要一把……或者很多把锐利的刀子,能够把那些影响我们前进的家伙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所以你是怎么把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博士看着蹲在凯尔希脚边,像是一条小狗一样靠着凯尔希的腿的红问道。
“很简单,我用了源石技艺覆盖了外婆的影响,然后剔除了她埋在红脊椎外的源石,最后一步也是最麻烦的是,我用了某些不太好跟你说的手段摧毁并重塑了她的人格。”凯尔希一边摸着红的头,后者冷冷的蹲在她的脚边,一边用哄小孩子说话的语气对博士平静的说到。
博士对最后一步的具体过程感到十分好奇,可能是凯尔希想要让她知道好奇心害死菲林这句谚语的实用价值,博士最终得到了三大本对此的详细记录,以及对过程的高保真录像,这些东西最终在博士的脑海里留下了不可磨灭而又难以遗忘的记忆,如果类比一下,那好比把一个人一点一点粉碎,之后在用碎末将其重塑成粉碎她的人想要的形状。同时这也使得博士对凯尔希口中的“为了罗德岛发展,我所必要的一点点冷漠与残忍”的认知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但现在的凯尔希却在这里,温柔的看着沉睡的红,就好像红是她刚刚睡着的孩子一样。
“这是……怎么了?”博士带着一丝疑惑问道。
“还记得昨天吗?为了阻击那支炮兵部队,你让一名特种作战干员深入敌后为我方的术士部队提供引导,红承担了这项任务”凯尔希摸着红的脑袋,答非所问的回应到。
“然后呢?我明明记得你报告的是无人伤亡,可现在……”博士指了指床上的红“就算我没怎么学过临床医学,我也能看出来她的状况像是受伤之后的样子”
“那支炮兵分队被包围的时候绝望的向被误导的错误方向进行了火力覆盖”凯尔希停顿了片刻,冷冷的吐出了后半句“因为在连续作战中过于疲劳,红撤离的稍微迟了一点,所幸她受到的伤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为了防止你分心,我向你汇报的结果是无人伤亡”
凯尔希说完,静静等待着博士的质问或者咒骂,但博士仅仅叹息了一声。
“你总是这样,凯尔希”博士的语气里面带着一丁点无奈,
“这是必要的”凯尔希耸了耸肩“和以前一样”
“好了好了,来聊点正经事,那你要我做什么呢,猞猁小姐?”博士仰躺在床上用带着挑逗的眼神看着翻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凯尔希问道。
“我需要你来照顾一下红,她……需要休息一下,而你可是全罗德岛最母爱泛滥的人之一”
“你这是什么意思”博士气鼓鼓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好了好了,这是在夸你啦,总之”凯尔希的脸上换上了一副神秘的微笑“好好照顾她吧……”
凯尔希离开了,随着门锁清脆的一响,只剩下了熟睡的红,和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红的博士。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值得注意的东西了,周围异常的安静,只有红在沉睡中偶尔会发出一两声艰难的喘息。
博士终于有足够的时间来仔细看看红了,在平时她眼里的红始终处于战场上那个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让人恐惧的存在,又或者是在凯尔希身边的时候,那副冷漠沉静,如同入鞘的利刃般让人敬畏的样子。
而现在?现在的红给博士的第一印象是一种出乎意料的……柔软,白天的那个锐利而致命的红似乎从没存在过,现在的红柔软而又易碎,让人几乎不忍触碰一下。
博士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温柔的把红搂在怀里,红触摸起来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柔软,博士隔着衣物依然能摸到身上紧绷的肌肉,虽然……那种东西本来不该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身上出现,凯尔希曾经给她提到过一点关于外婆是如何让红变成现在的样子的事情,很可惜的是博士没有细听。
不过博士已经来不及胡思乱想了,一天的劳累微柔的搂着了博士,把她缓缓拉进了梦乡
睡梦中的红昏昏沉沉的醒来,混沌的意识里充斥着全身每一寸肌肤难以言表的痛苦,如同自己被一点点撕碎之后在用针线粗暴的缝合。
但是一种像是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暖的感觉减轻了身上的痛苦,睁开眼睛,面前的人让红并不意外。
是博士。
博士在红的心里留下最深的印象便是她身上的那种难以言表的感觉,是一种温柔与友善的杂合体,像是暖阳一般诱人。凯尔希会难得的给她一点温暖,但那只是勾引她的诱饵和表现出色的奖赏,只要她稍微让凯尔希不满意那么一点,凯尔希就会让她知道犯错的后果,红曾经经历过那么一次,起因与过程她早已忘记,只记得最后她清醒的头脑已经彻底变成了不会麻木与疲倦,只能徒劳接受痛苦的机器,每一秒钟都无比的漫长,那种感觉在红的心里打下了永不消散的烙印。
但博士不同,红印象里和博士相遇的时候,博士总会微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往她兜里塞上从坚雷那里拿到的小零食,往往是各种各样的糖果,会在红的嘴里化成一次甜美的享受。
红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一切,只能记起一小个片段:自己动弹不得的躺在废墟里,疼痛驱使着自己想要本能的哭喊,但自己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最后,凯尔希找到了自己,她只是冷冷的把自己翻了过来,之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凉意,自己便昏睡了过去。
红还有很多事情想问,例如那场战斗最终有没有取得胜利,为什么凯尔希会把自己留在这里,但是一种温暖与安全的感觉让自己的想法最终变成了一声低低的咕依,红最后做的一件事是搂住了面前的博士,便再次沉沉睡去。
红做了一个梦,她隐约记得梦里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它们的身上有这和博士身上一样的那种感觉,红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她能隐约记起他们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记忆里,那远远早于凯尔希带她来到罗德岛的时候,甚至早于那片混沌的空白,她想起了凯尔希交给她的一个词,用来称呼这样的人。
那个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