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儿女——黛烟和绛雨
“眼睛!印堂!咽喉!”
九枚钢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向了后院中的三只稻草人。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刚才喊到的部位上。
“人中!手腕!心口!”
钢镖又一次正中目标,刚刚一刹那间掷出三枚钢镖的汉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对着身边的两个少女说:
“黛烟,绛雨,今天练的不错!”
说罢这话,一个少女的脸“唰”一下就红了起来,宛如清晨的朝霞一般,甚是好看。
“恩.....恩公过誉了,黛烟.....黛烟还有很多不足之处,都赖恩公.....教导有方.....”
她身边那名唤绛雨的少女却摆出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眯着双眼,笑得像山野里的花一样,清丽脱俗,却又风情万种。
“这是当然啦,大叔!谁让我们这么聪明呢~”
听罢这话,那汉子也笑了一笑,他嘱咐两位少女道:
“我去镇里一趟,把昨天砍的柴卖了。你们先在家里互相喂招,练一练昨天学的几手剑法。”
说罢,他套好了装着木柴的车子,又扔了几只野鸡和獐子上去,赶着牛车,奔向了通往镇子的路。两位少女在院子里,目送着牛车,直到它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这汉子叫做齐梁,原是浙南雁荡帮的弟子。虽然今年只有二十六岁,满面的沧桑之色,却让他看起来像个不惑之年的中年汉子。本来生的一副剑眉星目,面白无须的模样,在这沧桑之色下,倒平添了三分成熟的魅力。
此时正是正午时分,阳光像刀子一样,刺得齐梁眼睛生疼。刚刚卖出了一大半木柴,他打算小憩片刻,刚刚闭上眼睛,却听到远方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各位父老乡亲,借过,让一让!”
这悲愤沙哑的声音传到齐梁耳朵里,听得他心里一惊。打眼看去,只见自己的十几位师兄弟,头缠白布,面容哀戚,护送着一具灵柩,在中间的大道上缓缓地走着。
“林师弟?是林师弟吗?”齐梁急忙走到为首的青年弟子面前。“林师弟,是我,我是师兄啊!”
“齐师兄,三师叔他.....”林师弟话还没说完,已是泣不成声。
“十天前,浙北分舵飞鸽传书,信中说倭寇要来袭击,请求增援。我们马不停蹄赶了过去,与官兵一起作战,总算击退了他们。可是.....可是三师叔在和对方头领交战时,被......杀死了.....”
后面的师弟断断续续地说完这番话,话音未落,师兄弟们又无声地抽泣起来。
“三师叔?!”齐梁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师叔是被谁杀的?”
“弥三郎!”
听到这个名字,齐梁攥起了双拳,一股怒火在心中缓缓升起。
他来到灵柩前,问道:
“我能不能看看三师叔的伤?”
打开棺椁,三师叔的眼皮已经被弟子们合上。一刀斩在右臂,一刀斩在前胸,两刀斩在腹部,最后一刀割断了喉咙,刀刀见血,几乎都是杀手。
看完三师叔的伤势,齐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闭上眼,去年那场搏命的死战,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大人!快跑啊!我来挡住他!”
“大人,援军来了!您醒醒,您醒醒啊!”
卖完了剩下的柴,齐梁失魂落魄地赶着牛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
“三师叔是帮中武功最高的人,没想到,却被这贼子杀死了!”齐梁心中止不住地乱想。“想不到弥三郎这贼徒,武艺大涨,若是如此,怎生报得了仇?”
“姐姐今天那一剑,好可怕唷。”绛雨一边用手绢擦着黛烟脸上的汗,一边心有余悸地说道。
“哪里哪里,今天妹妹的功夫也长进了不少呢!”黛烟让妹妹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玩弄着她的发丝。
“咦,大叔回来了!”黛烟叫道。“大叔,吃饭了吗?”
齐梁却像没有听到一样,失魂落魄地走入了房子后面的小黑屋里。
“怎么啦?”绛雨撅着小嘴自言自语。“今天大叔怎么不搭理我们了?”
“也许......是有心事吧。”黛烟沉吟道。
齐梁在小屋里坐了整整三个时辰,从日薄西山,坐到夜色降临。他细细回忆着三师叔身上的伤痕,脑中不断地模拟着弥三郎的剑招,又想着自己应该如何抵挡对方的招数。此时的他,心乱如麻,眼见报仇之希望愈加渺茫,他整个人都陷入了绝望,仿佛三具血淋淋的尸体就在眼前,鲜血从仇人的长刀上一滴滴流下。
“恩公......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吧。”黛烟拿着一碗黄米饭,进了小屋。
“黛烟,你.....你带上绛雨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齐梁低着头,一动不动,口中却吐出了这样一句话。昏暗的灯光,在地上划出一道狭长模糊的影子。
“为....为什么?”黛烟站在当地,不知所措。“您救了我们出来,又说好要报仇,怎么.....怎么又变卦了?”
“你们快走吧,我.....我给你们找个好人家,仇.....仇我一个人去报.....”
“明明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报仇.....”泪水在黛烟的眼眶里打转。“恩公......为什么.....”
这时,“砰”的一声,绛雨从门外闯了进来。
“不,我们不走!”绛雨激动地说着:“那贼子有什么难对付的,我们三个人杀了他,有什么难的?”
齐梁感觉脑袋越来越沉重,已经无法思考的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吼一声:
“别闹了!想活命就赶紧走!”
绛雨莫名其妙被吼了一句,心里觉得越来越委屈。她长长地抽了一下鼻子,拽着黛烟就往门外走。
“走就走,他.....他就是不想要我们了,觉得我们是累赘!”绛雨一边往外走,一边带着些许哭腔说。“他又不是爹爹,只有爹爹才会疼我们,他才不会呢!不用他,我们也能报得了这个仇!”
齐梁听了这话,热血上涌。他站起身来,大踏步向门外走去,想要跟绛雨说个明白,却一个不小心绊倒在了门槛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想要支撑着地面,爬起身来,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仿佛看到黛烟和绛雨向他的方向跑了回来,然后,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片黑暗之中,齐梁仿佛看到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孩子,向他走来。
齐梁心神激荡,他迎上前去,抓住了女人的衣袖,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兰瑛,你......你在那边还好吗?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么想你。”
齐梁看了看女人怀里抱着的孩子。
“这是......我们的孩子,如果他现在还活着,那该有多好啊!”
然而,女人抽了一下衣袖,转身就要往回走。
“兰瑛,你不要走,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齐梁一急之下,抱住了女人的腰。“我还得为你们报仇,等我报得血仇,就去与你们相见!”
“好好好,我不走,我就在这里,你先听话把药喝下去,好吗?”
黛烟一手拿着隔壁徐郎中的药,一边抚摸着齐梁滚烫的头顶,安慰着他。灯光下,黛烟的鹅蛋脸染上了一抹红晕,甚是好看。
“姐姐,冷布来了。”
绛雨拎着一桶冰凉冰凉的水,走了进来。她拧了拧桶中被打湿的布,把它按在了齐梁滚烫滚烫的脑门上。
脑门被冷布一激,齐梁死死抱住黛烟的双手,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不知道是徐郎中的药,还是姐俩的悉心呵护,一宿过去,齐梁的风寒似乎好了大半。
天还没亮,齐梁总算从梦中苏醒过来。他感觉浑身都湿透了,就像掉入河里一样。四肢百骸也不像平时那样,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
他想活动一下胳膊,却被两边软绵绵的温香软玉阻挡住了。
齐梁大惊,原来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黛烟和绛雨。
“我昨天没对她们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吧?”齐梁心想。
齐梁心里七上八下地打着鼓,下面的某个部位却不由自主地起了变化,像一条伸着脖子正在觅食的毒蛇。
“咯咯咯——”
好在这时,天亮了。报晓的公鸡驱散了长夜,齐梁也因此平静了心神,身边的两姐妹也从睡梦中苏醒过来。
黛烟依偎在床上,睁开了一只笑意满满的杏眼。她把温暖柔软的小手按在齐梁的额头上。
“恩公的烧都退了呢,您的身体真是强健啊!”
齐梁却还是有点发懵。
“黛烟……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于是,黛烟把昨天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对呀对呀,昨天大叔你发了高烧,就像这样抱着姐姐,抱得紧紧的,嘴里说着胡话。大叔.....又想起之前的伤心事了吧?”
绛雨从背后紧紧地抱着齐梁,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把小脸贴在了齐梁的后背上。
“这....昨晚真是麻烦你们了。”齐梁听了这话,感觉有些尴尬。“绛雨,你先把手放开吧。”
“不嘛!”绛雨任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昨天大叔你一直抱着姐姐,理都不理我,哼,明明就是偏心眼!”
黛烟看着这一幕,袖子掩住了抿着的小嘴,偷笑了起来。
“而且,要是放开你了,你要是又要赶我们走.....呜呜——”
想起昨天齐梁的话,绛雨忍不住哭了起来。
“绛雨,我不是要赶你们走,只是.....”
齐梁把昨天看到三师叔尸体的事情又说了一遍。
“我.....我不是要赶你们走,而是这弥三郎近来武艺大涨,三师叔是本门武艺最高的人,连他都不是弥三郎这贼子的对手。我为大人和兰瑛报仇,死不足惜,可是.....可是你们如果出了什么事的话......”
齐梁深吸一口气。
“我......我舍不得。”
黛烟听了这话,把身子凑了过来,伸出双臂,紧紧抱住了齐梁和绛雨。
“恩公,无论是为了复仇,还是报您的再造之恩,我们都不会走的。我们已经下定决心了,与您同生死,共进退!”
身后的绛雨也附和着。
“姐姐说的对!无论是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和大叔在一起,我们都能克服的!”
两人越抱越紧,中间的齐梁在姐妹俩的臂环中,闻着姐妹俩的淡淡体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坚定了一个信念。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你们周全的。”
日上三竿,徐郎中打开了门,坐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早已年过半百,一副山羊胡子稀稀疏疏,双眼却如同夜空的明星一样有神。他年轻时也曾走南闯北,行医天下,最终却还是落叶归根,回到了家乡,过回了田园生活。
村子中大部分人都姓徐,他也不例外。这个繁衍了几百年的村子,如今却因为战乱的原因,变得荒废凋零。像齐梁这些外乡来的人,也开始被老族长接纳,在这徐家村繁衍生息。
“徐先生,早啊!”齐梁在院子外面招呼着徐郎中。“昨天多亏了您的药,才能好的这么快,特来拜谢!”
“哈哈哈,齐老弟客气了。下次还得请你帮忙,帮我从山上摘些草药下来呢。”徐郎中笑着说。“今天若是闲来无事,何不来我家中喝上两杯?”
一碟菜心,一壶黄酒,两双碗筷,二人宾主落座,推杯换盏。
“.....昨日晚上,我还在研究药方子,你们家的那个女孩,急匆匆地敲着门。她那时急得泪水都流下来了,不过她称呼你为‘大叔’,却也有趣。”
徐郎中回忆着昨天夜里的那一幕。
“哈哈,多有叨扰,得罪得罪。”齐梁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感觉颇为温暖,无论是温情似水的黛烟,还是娇憨可爱的绛雨,都在抚慰着他心底最为柔软的那部分。
“大凡别人家的女孩,哪怕请个师傅,都要学些女红,这才好嫁到别人家里做媳妇。你们家这两个女孩,女红全然不学,真是奇哉怪也。”
徐郎中似笑非笑地看着齐梁,指了指墙角的几只野兔。
“说来也怪,女红虽然未学,打猎的本领却是十分精通。上次从你们家买回来的野味,我现在还没吃完呢,这两个女娃,属实是与众不同。”
徐郎中看着齐梁的双眼。
“所以,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呢?”
“唉......说来话长啊。”
齐梁长叹一声,闭起了眼睛,那段灰暗的记忆又浮现在眼前。
“.....那时,我还是雁荡帮的弟子,在浙北分舵跟着师父,一边学武,一边帮忙打理分舵。然而,有一次出门,在山路上,我看到有盗匪正在围攻一位大人的车驾。当时情况颇为危急,我二话不说,冲了上去,帮这位大人驱赶盗匪。”
齐梁顿了一顿,接着说:
“这些盗匪都是附近的小毛贼,不值一提,这位大人下了马车,向我道谢。原来,这位大人姓陆,本是南京的兵部员外郎,此行前来浙江,是奉命来协助当地军民抵挡倭寇的。陆大人文官出身,不会武功,便邀请我做了他的贴身护卫。”
齐梁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接着说:
“回了分舵,我对师父禀明此事。师父虽有些舍不得,却也放我离去了。于是,我便做了陆大人的贴身侍卫,一做就是两年。在此之间,我还娶了我的结发之妻,兰瑛,我们在台州城外有两块薄田,她腹中还有了一个孩儿。”
当再次回顾这段幸福的记忆时,齐梁的脸上却满是痛苦之色。
“去年,倭寇进犯象山,陆大人亲赴前线,一边协助指挥作战,一边掩护百姓逃难。可是,几十名倭寇,在夜里攀上峭壁,偷袭了我们的营寨!混战当中,他们的首领盯上了陆大人,这厮单刀直入,直奔着大人的营帐而来。”
说到这里,齐梁的眼神变得十分愤怒,仿佛有一团火在他的眼中熊熊燃烧着。
“这些倭寇的首领叫弥三郎,以前曾经是大海盗王直的手下。此人武艺甚高,我拼尽全力抵挡,却只有勉强招架的份。”
齐梁把身上的衣服解开,结实的胸膛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像蜈蚣一样,蜿蜒在他的身上。连徐郎中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的伤口......我从来没见过。”
“幸好我躲得及时,这道疤若是再深二寸,只怕我也要命赴黄泉了。”
齐梁又穿回了衣服,接着说:
“可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正在我抵挡弥三郎的时候,躲在后面的贼人竟然用了火器!陆大人身上中了一弹,倒地不起。我想去看个究竟,却被弥三郎紧紧缠着,没法脱身。好在援军到了,弥三郎不得不撤退回船上。”
这时,齐梁又拿出了一个玉佩。
“当时,陆大人被火枪打中了肺部,他拿出了这块玉佩,嘱咐我拿着玉佩去南京,去见他的两个女儿,就是黛烟和绛雨姐妹俩了。当夜,军医虽用尽毕生家学,可是大人还是不治身亡了。”
齐梁又是长叹一声,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去南京毕竟路途遥远,我便先赶回了台州,跟兰瑛知会一声。没成想,倭贼入侵台州,城外守军不战而逃。我在一堆死尸中,找到了兰瑛的遗体,她手中握着一把剪刀,脖颈处被砍了一刀。唉,我那孩儿若是还活着,今年想必也学会走路了。”
“这群狠毒的倭贼!”徐郎中把酒杯重重砸在桌子上。
“我把兰瑛安葬了附近的山上,然后马不停蹄地向南京奔去。陆大人的妻子早些年染病去世了,留下了黛烟和绛雨姐妹俩,在此之后,陆大人又续弦娶了一位夫人。想不到,这腌臜毒妇先一步听闻了大人的死讯,竟然逼着姐妹俩每日沿街乞讨,自己却和亲生幼子,在家中做道场,假慈悲干嚎。后来听姐妹俩提过,若是银钱没讨够,连口热饭都不给呢!”
徐郎中叹了口气:“世间继母,大抵如此,虽有几个心善的,却也是少数。想必陆大人也想到了这一点,这才让你去探上一探。”
“我拿出玉佩,恰巧,姐妹俩曾经见过我一面,知道我是大人身边的护卫,她们也各自拿出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于是,我便说明了来意,姐妹俩一口应允,她们还说,这毒妇打算把她们卖到妓院去。当夜,姐妹俩从家中拿了些许细软,我们三人急匆匆离了南京城,这才来到这里扎根。”
徐郎中叹了口气。
“唉,想不到你们身背如此深仇大恨!老弟救了这姐妹俩于水火之中,共报血仇,古人云:‘可托百里之地,可付六尺之孤’,想必不过如此。来,老哥哥我敬你一杯!”
齐梁拿起酒盅,心事重重地与徐郎中碰了下杯。
“唉,话虽如此,但求无愧于心吧。”
“老哥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徐郎中说:“村里这些汉子,平日里都是庄稼把式,对于抵御倭寇,却是一窍不通。我明日和老族长商量商量,请老弟你带领大家做些准备,教一些御敌的知识,不知老弟意下如何?”
齐梁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先生放心,我明日便开始筹划此事!”
“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
黄昏时分,齐梁带着满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回到家中。
“哎呀,恩公......这是在哪喝了这么多酒啊?”黛烟带着三分嗔怪,问着齐梁,手中拿着做醒酒汤用的胡椒粉。
“哼,大叔你要是喝醉了,我们可不一定扛得动你呦。”绛雨撇着小嘴,看起来也不太高兴,却又趁着齐梁不注意时,打量着他的表情。
齐梁看着面前的姐妹俩,心中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曾经天真地以为,自己是那个为孤女报仇的义士,是那个顶天立地的抗倭英雄。可是,这几天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黛烟和绛雨这对姐妹,用自己纯真可爱的性子,治愈了他的心灵,给了他莫大的信念和勇气。与其说是两姐妹依靠着他来报仇,不如说是两姐妹和他互相扶持,给对方灌输着勇气与信念,只不过他嘴上不愿承认而已。
“我.....我那天不应该说那些话,让你们走的。”齐梁懊悔地说。“我希望你们.....别生我的气。”
说完这话,齐梁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承认自己的内心虽然很艰难,可最后的结果却是惬意的。
“哈.....恩公说这些做什么。”黛烟听了这话,有些不知所措。
绛雨倒是伸出手指来,刮了刮齐梁的鼻子。
“大叔要是喝点酒就能想到这些,我倒希望你多喝几回呢!”
“再过些日子就要过年了,要不,我们去杭州城吧!这些不开心的事,我们都不要挂在心上了。”齐梁提议道。“到时候我们买些年货,给你们买件新衣服,好好地过个年!”
话音未落,两姐妹兴奋的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
“好啊——要出去玩咯!”
冬日的暖阳下,齐梁赶着马车,黛烟和绛雨姐妹俩坐在马车里唱着山歌。动听的歌声,听得齐梁精神百倍,不一会便来到了杭州。
三人在西湖周围转了好一阵子,潋滟的湖光,看得三人心旷神怡。离开西湖,他们在一条繁华的大街上闲逛着。
“古人云:‘上有天堂,下有苏杭’,今天,我可算是领略到了。”齐梁一边赞叹着,一边问身边的姐妹俩:“你们以前来过杭州吗?”
“唔....当初爹娘还在的时候和他们来过几次。”黛烟一边回忆着一边说。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进了一家绸缎庄。
“大叔,你答应过我们,要给我们买新衣服的哟~”绛雨的笑眼已经眯缝成了一条线。“我们去成衣铺子看看,到时候给你个惊喜!”
于是,齐梁只好在外面等着,在对面的铺子转了转,却被不远处的说书摊所吸引。
“.......列位,今天咱们不讲杨家将,不讲汉末三国,今天,咱们要好好讲一位本朝的大英雄,就是我们的戚将军!小可这些天刚从台州赶来,戚将军在台州和倭寇大战数次,杀敌无数,大获全胜,真是扬眉吐气啊!”
“好!”
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而台州这个地名,却听得齐梁心头一震。那是自己结发妻子的殒身之处啊,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戚将军手下的兵啊,打起仗来,和平常的官军不一样。他们手里拿着一种叫狼筅的兵器,上面都是些分叉,倭贼的长刀砍都砍不断。更有一种新创阵法,名唤鸳鸯阵.....”
“恩公,在听些什么呢?”
黛烟拽了拽齐梁的衣袖,但是齐梁已经听得出了神,浑然不觉。
“......这一场大战,戚家军大获全胜,威名远扬!”说书先生说完,做了个四方揖,听众们的欢呼声响彻云霄,给先生打赏了不少银钱。
人群渐渐散去,说书先生进了一家酒楼,而齐梁和两姐妹则快步跟了上去。
“先生,刚才您讲得十分精彩,若不嫌弃,可愿共饮一杯?”
说书先生带着些许疑惑的目光,看着齐梁。
“这位兄台,你我萍水相逢,这是为了.....?”
“实不相瞒,在下受人之托,要在村中做些准备,抵御倭寇入侵。适才先生讲起戚将军在台州打了胜仗,还提到了什么狼筅,鸳鸯阵,可否指点一二?”
说罢,齐梁拿起酒盅,给说书先生满满倒了一杯。黛烟和绛雨也拽了拽说书先生的衣袖,撒起娇来。
“先生,您就帮帮忙嘛——”
“好好好——”说书先生拿起酒盅,喝了一小口。“这一路上,我与许多乡民老兵都聊过天,见闻颇多,且容我慢慢说与你听——”
讲到一半,绛雨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大叔,我们的新衣服应该剪裁好了,我们这就去成衣铺啦!”
黛烟则站起身来,施了一礼。
“恩公,先生,我们姐妹俩先去绸缎庄了,失陪则个。”
二人蹦蹦跳跳地出了酒楼,留下齐梁与说书先生,继续讨论这一路上的见闻。
辞别了说书先生,齐梁付了酒钱,向绸缎庄走去,却发现绸缎庄门前聚集了不少人。他挤上前去,只见黛烟绛雨姐妹俩,正穿着新衣,给过往的行人做着宣传。
绸缎庄门前,站在左边的黛烟穿着一袭月白色的长裙。在裁缝的妙手之下,长裙把黛烟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的惟妙惟肖,仿佛一朵盛开的白色兰花,美得文静淡雅,却又撩人心弦。已经及腰的长发,随着镶了金线的衣袖,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如同下凡的仙子一样美丽的黛烟,此刻正抿着小嘴微笑着,把手中的布样分给周围的行人。
不同于姐姐,站在右边的绛雨却是一副活泼好动的样子。她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眨着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热情地招呼着路人。乌云一般的秀发,扎成了两个小巧可爱的发簪,和笑嘻嘻的小脸,纤细婀娜的腰肢一起散发着青春的气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古人诗句下美丽动人的桃花,此时此刻,仿佛就盛开在眼前。
“大叔,我们在这里,快过来呀!”眼尖的绛雨发现了齐梁,招呼着他。三人肩并肩地走进了绸缎庄
“没想到,在这杭州城里,竟然有如此清丽脱俗的秀丽少女!拜你们所赐,今天生意真是好啊!”绸缎庄掌柜从人堆中挤了出来,满面堆笑。“一言为定,这两件新衣服,就免费送给你们啦!”
这时,从柜台后面走出来一个女人,火红的头发下,蓝色的眼珠像是跳着舞一样,转来转去。她带着有些奇怪的口音,夸赞着姐妹俩:
“没想到,这次会遇上像你们这样可爱的小姑娘!看起来真是英.....英.....”
“英姿飒爽。”她身后又走出一个高鼻深目,留着红色卷发的男人,提醒着她。
交谈一番后,齐梁方才得知,原来他们是受邀,前来改造佛郎机大炮的西洋人。本想来和绸缎庄老板买些绸缎,带回本国,却和姐妹俩交上了朋友。
“小姑娘,我给你的东西,要好好利用喔~”
听到这话,黛烟的鹅蛋脸唰地一下红了。
(此段纯属虚构,嘉靖年间海禁很严,不会有西洋人出现在大明的,纯属为后面做铺垫。)
吃罢了饭,三人踏上了回徐家村的路。
在回家的路上,齐梁一边驾着马车,一边说着怎么对付倭寇,怎么对付弥三郎,报仇雪恨。两姐妹在马车里也兴奋地讨论着。
“可是,报完仇之后呢?”绛雨的疑问无疑戳中了三个人的心结。
各怀心事的三人,在这一瞬间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只有天边飞过的老鸦呱呱地叫着。
良久,一向矜持稳重的黛烟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说出了心里话:
“恩公,我....已经想好了。无论以后您打算做什么,天南海北,我都想跟您在一起。每天练武虽然有些辛苦,但.....只要和您在一起,我就感觉十分的安心,感觉....非常的幸福,开心。如果往后的余生中没有您,我....我不知道该如何渡过。您....您能让我们和您在一起吗?”
绛雨接过了姐姐的话茬,应和道:
“绛雨也愿意听姐姐的,我们三个人以后一定能快快乐乐地生活在一起!大叔虽然说话不多,但是绛雨觉得在大叔身边,心里就欢喜得不得了!报完仇了,以后绛雨跟着姐姐和大叔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我天天逗你开心,好不好?”
驾车的齐梁听着姐妹俩的真情流露,仿佛有一把铁锤击打着他的心灵。心神激荡的他,差一点流下泪来。
“我曾经以为,我余生的意义只有报仇。报仇之后的人生,我从未想过。可是,因为你们的出现.....一切都不一样了!我感觉....人生仿佛有了新的意义。只要有你们在身边,无论是为报仇做准备,还是一起打猎,哪怕是下厨,我都感觉心中十分温暖。“齐梁心中的真实感受,像钱塘江的大潮一样,波涛汹涌般地流露了出来。”答应我,报完仇之后,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好地活着,好吗?”
“呜呜....好。”几滴清泪,从黛烟的眼中流了出来。
“一言为定!”绛雨也带着甜甜的笑容,开心地附和着。
回到家中,姐妹俩狡黠地笑了笑。
“今天您都驾了一天车了,一定很累了吧?请您泡个澡吧,我们这就去烧水。”
两姐妹挽着齐梁的手臂,把齐梁请到了后屋。后屋中有一只巨大的木盆,这本是个用木板箍起来的大盆,平日里,两姐妹会在这里面沐浴。齐梁都会去附近的溪中洗澡,这木盆她却从未用过。
热气氤氲中,齐梁踏入了倒好水的木盆。水的温度冷热适中,恰到好处。齐梁正闭着双眼,靠在盆边,却察觉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触感。
张开双眼,绛雨带着调皮的微笑,吹弹可破的冰骨雪肤,依偎在齐梁结实的胸膛上。盈盈一握的娇小乳鸽,在水中若隐若现,乳头却在齐梁的身体上磨蹭着,那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粗糙感,不断撩拨着齐梁的心。
“绛雨….这是?”
被突然袭击的齐梁有点不知所措。
“既然我们都答应以后要在一起生活了,为什么现在就不可以呢?”绛雨笑嘻嘻地对齐梁说着。趴在齐梁胸膛上的她,紧致白嫩的臀部从水下浮现上来。可爱的小家伙早已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弹性十足的臀部微微地抖动着,几滴水珠欢快调皮地飞舞在半空中。
“可是.....你姐姐会答应吗?”齐梁还是有些疑惑。
这时,两团软绵绵的嫩肉,带着体温,贴在了齐梁的后脑上。
“如果说,这是我出的主意,您....会怎么想呢?”黛烟温柔的声音如同仙音一般,听得齐梁整个人都不知所措,麻醉在热气腾腾的水里。
“我.....我不知道.....”齐梁的回答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既然我们以后下定决心在一起了,我就不想再称呼您为恩公了。”黛烟缓缓地走到了齐梁的正面。“我想要称呼您为.....夫君!”
这是齐梁第一次领略到黛烟有多美。及腰的长发下,一双杏眼带着笑意,却又流露出了她的决心。胸前一对坚挺而柔嫩的饱胀玉兔,随着她优雅的步伐,上下抖动着,少许血色,点缀在乳肉上面,看起来就像成熟的蜜桃一样,让人不禁想要去轻轻咬上一口,把那点藏在心中的柔情蜜意,吮吸出来。那双丰满的大腿更是诱惑十足,大腿上的媚肉,微微抖动着,却又紧紧地保护着少女那从未有人染指的私密花苞。而黛烟的小腹处,那一点点软绵绵的赘肉,有如画龙点睛般,让黛烟的躯体看起来匀称而魅惑。
黛烟优雅地抬起了一只修长的玉足,踏入了木盆中。随着大腿抬起,花径口一点点粉嫩的春色再也按捺不住,透过微微张开的蚌壳般的阴唇,大口呼吸着暧昧的空气。浴盆中的齐梁看着这一幕,已是血脉贲张,下身蠢蠢欲动的巨蟒已是不可控制地充血,伸张,仿佛一个麻木的人,被再次填满了新鲜的精神与血肉。
“姐姐的身材好好喔.....”绛雨心里暗暗想着。
黛烟趴在了齐梁的身前,十指紧紧地抓住了齐梁的双肩。也许是不得要领,抑或是欲擒故纵,下面的花苞在齐梁火热的肉棒上摩擦着,却并不急着套弄上去。黛烟的鹅蛋脸满是红晕,随着愈加急促的娇喘,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急切,软绵绵的乳肉,把身下的齐梁压得几乎无法呼吸。柔若无骨的阴阜,依旧如胶似漆地依偎在齐梁坚硬如铁的肉棒上,然而,花径里已是暗流涌动,蜜汁泛滥得不可收拾,像是火上浇油一样,让心中的欲火愈演愈烈。
“啊——好痛——”黛烟发出了一声悲鸣,眼眶里噙着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一股殷红,从水底飘飘摇摇地浮上了水面。
“恩公.....不,夫君,我的齐郎,黛烟的第一次就交给您了。”疼痛后的黛烟张开双眼,泪眼婆娑的她,微微地扁着小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紧紧地盯着齐梁。
“这是姐姐的血吗.....姐姐别哭,有我在呢。”绛雨显露出了难得的乖巧懂事,把小嘴靠近了黛烟的脸颊,舔舐着脸上苦涩的泪水。
“黛烟…..我把你弄疼了.....对不起。”齐梁也急忙安慰着黛烟,一双有力的大手,抚摸着黛烟的秀发。
“所以说,夫君你要.....好好补偿我.....”黛烟咬着两排细玉,臀肉在水中搅起一阵阵涟漪。她用尽全力,把花径向齐梁的肉棒送去。
齐梁的双臂抱紧了黛烟,把脸埋进了那对饱满玉兔间的沟壑。他不断地向上拱起臀部,把浑身气力集中在身下的肉棒,突破着黛烟泥泞不堪的花径。紧致的小蜜穴和花径,像是有吸力一样,挽留着在里面奋力抽插的肉棒,而肉棒却毫不留情,为了达到那最深处的娇滴滴的花蕊,在花径中毫不留情地肆虐着。
“啊——”黛烟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销魂的啼叫,扬起了仙鹤般洁白修长的颈子,曼妙的躯体不断地震颤着。
肉棒终于突破了层层险阻,带着雷霆之力,冲击到了最深处的花蕊,在一瞬间把黛烟推向了快感的顶峰。黛烟的力气仿佛在这时全部烟消云散,娇躯软绵绵地趴在齐梁的身上,只有大腿的媚肉还在微微抖动着。花蕊被冲击的美妙感觉,让她忘记了之前破瓜的疼痛。
经过漫长的等待,煎熬,空谷中的幽兰,带着满心欢喜,在那一瞬间怒放,美艳得不可方物。怒放过后,这朵幽兰又回归了恬静的模样,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依偎在齐梁的臂弯中。
可是,这灿烂绚丽的春色,又怎能只有一只花点缀其中呢?
绛雨从水中一点点蹭了过来,带着些许羞涩的红晕小脸,欲拒还迎地说:
“大叔,我想.....我也要改称你为夫君了呢~”
平日里就很照顾妹妹的黛烟,听了这话,便要把位置让出来。可是,她刚要挪动身体,却被绛雨的小手挽住。
“姐姐别走嘛.....绛雨不光想要夫君的爱,也想要姐姐的爱.....”
绛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带着天真的神情,看看姐姐,又看看齐梁,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渴望。
“没事的,姐姐在呢,姐姐一直都会在你身边的。”
黛烟从背后搂住了绛雨的柳腰,滑腻的小香舌在绛雨的肌肤上游走,又向齐梁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齐梁也随即行动了起来,双手按摩着绛雨盈盈一握的洁白乳鸽,又用手指在乳头上蜻蜓点水般地来回揉搓。在两人的前后夹击之下,绛雨心中萌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在这种感觉的驱使下,她像只不安分的小猫一样,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点飞红,跳跃在绛雨可爱的小脸上,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少女特有的芬芳,从小嘴里飘飘摇摇地激荡出来,把绵绵爱意传递给身下的情郎。
不经意间,绛雨的小蜜穴也抵住了齐梁依旧坚挺的肉棒。
“夫君,姐姐.......我......我感觉好热......”瞬间而来的窒息感让绛雨感到了些许惊慌。“我感觉好像....要散架了一样。”
“绛雨乖,别怕,我们都在呢。”齐梁把绛雨苗条的身躯搂到了自己的身前,二人四目相对,吻在了一起。齐梁热烈而悠长的吻让绛雨有点不知所措,只能笨拙地回应着,但是,刚才的惊慌也不复存在,一种被宠爱的幸福感却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肉棒突破了最后的一点点阻碍,进入了早已火热的花径。
又是一朵红云从水底飘起,盛开在热气腾腾的水面上。
“啊——哈啊——”身下的撕裂感,让绛雨大口地喘着气,明亮的眼中闪烁着两点泪花。
就在这时,黛烟把那对傲人的玉兔,按在了绛雨的后脑上,这软绵绵的触感,让绛雨不久就从疼痛中平静下来。正如孩提时期,在炎热的夏天里,绛雨会躺在姐姐的怀里,看着漫天繁星,听姐姐讲着牛郎与织女的故事。如今,绛雨已经变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姐姐那对带着体温和爱意的玉兔,依旧能给绛雨躁动的心带来安宁。而齐梁则轻轻地啄过她的前额,脸颊,用温柔的吻,想要让绛雨从疼痛中走出来。
在二人的帮助下,脸上依旧挂着几滴清泪的绛雨,从撕裂感中解脱出来,她只感觉下面的花径酥酥麻麻的。齐梁鼓胀的肉棒还在里面蠢蠢欲动地摩擦着,带着炽热的体温,烧得紧致的肉壁一阵阵抽动。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在熬过破瓜之痛之后,从未有过的快感席卷着绛雨的全身,似乎要把她带向西方极乐世界。她纤细的柳腰像是在狂风暴雨中一样,用力地前后摆动着。弹性十足的翘臀,一边跟着肉棒的节奏,迎合着力道十足的抽插,一边又在齐梁的手中,幻化出各种各样的形状。翘臀被袭的绛雨显得更加兴奋,她的玉臂紧紧地环绕着齐梁的颈子,口中一声声梦呓般的啼叫,听得齐梁更是心神激荡。
“好——好舒服——快一点——”
绛雨如泣如诉的渴求,终于在高潮来临的一刻,又化为了寂静。躺在齐梁臂弯中的她,翻着白眼,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品味着这从未有过的刺激。
激战后的三人在水中伸展着身躯,互相缠绵着,直到齐梁突然说道:
“水都已经凉了,要不.....我们出来吧?”
“好啊,只是.....今天的夜还长着呢~”黛烟的纤纤玉手又拂上了肉棒。
“哼哼~可别想逃走哟!”绛雨一脸坏笑,在齐梁的耳边吹着气。
齐梁被姐妹俩架到了床上,她们却又离开了屋子,齐梁在床上回味着刚才浴盆中的一幕,看着屋中那几点灯光,心中思索着下面会发生什么。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姐妹俩穿着今天买的新衣,像两只美丽而优雅的蝴蝶,飘飘然地来到了齐梁的身边。
“好美.....像仙子一样美.....”齐梁喃喃地自言自语。
“嘻嘻,夫君可是看傻了吗?”绛雨把食指和中指扣在一起,像打钢镖一样,在齐梁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只要您想的话,以后每天都可以看得到哦~”黛烟把头轻轻地靠在齐梁的肩膀上。
“一言为定!到时候可不许害怕我喔~”隔着长裙,齐梁玩弄着黛烟的酥胸,另一只手抓在绛雨肉肉的翘臀上,手指更是时不时地游走于敏感乳头和菊蕾间。齐梁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姐妹俩本已调和均匀的呼吸,转眼间又急促起来。
“夫君的手.....好舒服.....”
在齐梁的突然袭击之下,黛烟被玩弄得浑身酥软,她索性把软下来的丰腴躯体懒洋洋地靠在了齐梁的身上。随着口中吐出的一股芬芳,两人的舌头缠绕在了一起。不同于平日里给大家的留下的温柔贤淑的印象,黛烟的吻可谓霸道猛烈,她的小香舌在两人的口中翻江倒海,身下的齐梁毫无招架之力。然而,齐梁已经陶醉在黛烟身上媚肉搭成的温柔乡里,再也顾不得掌握主动权了。
“夫君,我也要......”
绛雨爬上了齐梁的身子,把小舌伸向了他的嘴。她的吻技虽然没有黛烟那么娴熟,但齐梁依旧能感觉到她的热情。
“绛雨,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要急,跟着我的节奏——”
齐梁摸摸绛雨的头,带着微笑,安慰着小脸涨红,略显急切的绛雨。他深吸一口气,在绛雨的口中掀起一阵阵波澜,绛雨则慢慢地随着齐梁的节奏,迎合着他,享受着这热烈的感觉。
黛烟一边用手抚慰着妹妹的身体,一边舔舐着齐梁结实的身体,小舌在肌肉上游走着,最后停到了肉棒之下。
“刚才把我们折腾的死去活来的东西.....”黛烟看着肉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就让我来品尝一下这是什么味道的吧!”
黛烟撩开脸颊边的几缕青丝,因为兴奋而红得发烧的脸蛋,向大肉棒凑了上去。随着舌头的动作,浓郁的男子荷尔蒙气息,在黛烟的口中爆炸开来,刺激着黛烟的欲火,让她舌头和口穴的动作越来越快,不忍离去。
“啊——夫君的气味——受不了了——”
在齐梁身躯的另一边,绛雨的小舌蜻蜓点水般地在齐梁的精囊上扫过一遍又一遍。同样的淫靡气息,搞得绛雨欲火焚身,玉指隔着衣服,揉搓着自己盈盈一握的椒乳。已经迷醉于这股气息的绛雨,不由自主地把小嘴提了上来,和姐姐一起争食着肉棒。
黛烟为了照顾妹妹的感受,小嘴向后退了一点点,让开了一半肉棒。姐妹俩隔着肉棒,嘴对嘴地亲吻了起来,又一起上下套弄着肉棒。她们一边交换着吻,一边争食着肉棒,直到一股白色的浓精,在姐妹俩的口中和秀发上爆炸开来。
“唔......姐姐头发上脏了.....妹妹帮你清理一下吧......”
姐妹俩一边用舌头舔食着精液,帮对方清洁着秀发与俏脸,一边又把手按在了齐梁刚刚射出来的下体上。
“让.....让我休息一会......”齐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不嘛——绛雨下面的小嘴也要夫君疼,姐姐也是这么想的吧?”绛雨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是哦~”黛烟回应着妹妹。“所以说,我们要快点让夫君再次打起精神来喔!”
一红一白两抹袍袖,在齐梁的下身一阵阵鼓动起来。两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带着某种织物的触感,在齐梁刚刚松懈下来的下体处玩弄着。一只手在肉棒上不断地套弄,齐梁满心的绕指柔情,都凝聚在身下百炼钢般的肉棒上。另一只手则轻轻按压着精囊,指尖有意无意地掠过腹股沟的敏感地带,这一系列手法,让快感从齐梁的头颈一直流到后腰。
然而,姐妹俩心中的兴奋与渴望,也让她们感觉越来越热。二人一边玩弄着齐梁的肉棒,一边把长裙褪了下来。
“黛烟,绛雨,这是什么.....?”
长裙之下,姐妹俩白皙柔嫩的魅惑躯体,此时被一件像是丝的紧身衣物包裹了起来。
“这是.....今天在绸缎庄时,那位西洋人姐姐送给我们的。”黛烟有些难为情:“她说,只要穿上这个,就能迷住我们喜欢的情郎了....”
“对.....这种东西叫什么来着.....天鹅绒?”绛雨也努力回忆着。
齐梁饶有兴味地看着面前窘迫的姐妹俩。姐姐黛烟身上的丝衣是黑色的,颇有几分成熟韵味,而妹妹绛雨身上的丝衣却白得发亮,透出不可抵挡的清纯气息。朦胧的丝衣之下,新鲜鸡头米一样的乳头,和阴阜微微舒展开来的两片花瓣,比适才赤裸的时候还要神秘诱人。姐妹俩灵动的纤指,水嫩的玉足,被丝衣紧紧包裹,却显得更加修长魅惑。在齐梁的注视之下,绛雨又试探着套弄了两下肉棒,她感觉肉棒又粗了些许,隔着手上的丝衣,挤压着她虎口之处的肌肤。
“看来夫君很喜欢这件衣服呢!”绛雨欢快的声音回荡在屋中:“既然如此,就好好怜爱一下人家嘛——”
绛雨解开了丝衣下面一个白瓷做的小纽扣,紧致的粉红色菊蕾,顿时暴露在淫靡的空气中。然而,身上的丝衣依旧紧紧贴着绛雨光滑柔嫩的肌肤。
对准了早已饥渴难耐的肉棒,绛雨背对着齐梁缓缓坐下。绛雨的后背并没有丝衣的阻挡,红润的娇嫩肌肤露在外面,臀部弹性十足的媚肉却被裹得严严实实。随着绛雨的翘臀向下一沉,肉棒被整根吞食进去。
“好胀——好舒服啊——我等不及了——”
绛雨回过头来,给了齐梁一个灿烂的微笑。随即,翘臀如惊涛骇浪般翻滚起来,臀部的媚肉击打在礁石一样结实的腹肌上,清脆的声音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样,连绵不绝,时不时,她还会回过头来,潮红的脸庞传来阵阵娇喘,洁白贝齿咬着下面的嘴唇。一滴滴琉璃般纯净的香汗,汇聚成小溪,顺着光滑的裸背向下流去,最后被腰部的雪白丝衣阻隔,吸收。齐梁的手抓住了绛雨的小腿,肉棒迎合着绛雨翘臀下沉的节奏,向上拱起。绛雨的双腿本是十分纤细,却又因每日的苦练而变得健壮了不少,肉感十足的小腿,在白丝的衬托下,手感更加细腻。齐梁揉捏着绛雨腿上因为兴奋和快感微微颤抖的肌肉,身子迎合菊蕾下落的动作变得越来越快了。
“啊——啊——姐姐不加入吗?”
黛烟坐在了绛雨的面前,用绵长的吻传递着对妹妹的爱意。然而,她的手却毫不老实,被黑色天鹅绒衬托着的玉指,在妹妹那对盈盈一握的椒乳上,肆意玩弄。原本只有黄豆般大小的乳头,此时被玩得充血,肿胀,就像她心中抑制不住的高亢情欲。与此同时,黛烟的小穴又偷偷地在齐梁的脚尖上来回划动。穴口被脚尖玩弄,甘美花蜜有如润物细无声般渗出,打湿了下面的黑色天鹅绒。
“啊——夫君——姐姐——慢一点——要喷出来了——”
随着绛雨断断续续的娇啼,一大股花蜜从小穴中夺路而出。花蜜打湿了挡在小穴前面的白色天鹅绒,湿透的天鹅绒,紧紧贴在绛雨粉红色的小蜜穴前,一张一合。在高潮的刺激之下,绛雨战栗着的娇躯反弓了起来,口水随着后仰的玉颈,甩出一道彩虹般的弧线。
“姐姐——夫君——绛雨要被你们玩坏了——好开心——爱你们——”
绛雨用断断续续地的语言,诉说着对黛烟和齐梁的爱意。此时此刻,被两个人同时宠着的她,认为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
“夫君~”黛烟躺在齐梁的身边,甜腻腻地撒着娇:“黛烟也想让您好好疼爱一下呢~”
“夫君这就来疼你了——”齐梁翻到了黛烟的身后。
黛烟侧卧在床上,在她的身后,齐梁舔舐着她光滑的裸背,吸取着带着少女芬芳的香汗。他的双手则隔着黑色天鹅绒,抓着黛烟那对沉甸甸的豪乳,一对玉兔,在齐梁的手中幻化出了各种模样。
“啊——啊——夫君的手——好舒服——再用力点——”黛烟销魂的喘息声回荡在屋中:“夫君——进来——插进来嘛——”
“急什么嘛,黛烟不想好好享受一下我的手吗?”齐梁的一只手探到了黛烟的穴口,这里早已是波涛汹涌,泥泞不堪。齐梁在蜜穴周围画着圈圈,蜜汁隔着黑丝,打湿了齐梁的手指,手指随后又被插入了黛烟的檀口中。
“黛烟….这是你自己的味道,你喜欢吗?”
中指食指一起用力,夹住了黛烟的舌头,让她几乎要窒息过去。黛烟张大了嘴巴,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一滴涎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了下去。她艰难地呼吸着,身下的小穴却还在被玩弄,欲火在她的心中烧得越来越旺,几乎要将她焚毁。
急切之下,黛烟推开了齐梁在她口中的手指。
“我好难受.....进来吧.....求求你了.....”
于是,齐梁把黛烟的丰腴娇躯平放在床上,又抬起她被黑丝包裹的双腿。湿漉漉的小穴透过被浸湿的布料,一览无余,此刻正随着呼吸的节奏,一张一合。齐梁学着刚才黛烟的方法,解开了蜜穴前面的纽扣,胯下早已蓄势待发的恶龙,长驱直入,向黛烟流水潺潺的花蕊钻了过去。
“噫啊——”
渴求的蜜穴在一瞬间被填满,心中熊熊的欲火总算被扑灭。黛烟从灵魂深处发出一声舒爽动听的吟唱,她迷离的双眼,似乎已经有泪花涌出。齐梁的肉棒浅浅地抽插着蜜穴的入口,与此同时,还不忘把高高抬起的玉足放入口中吮吸品尝。美人玉足上的淋漓香汗,带着一点点咸味和荷尔蒙的气息,撩动着齐梁的心弦,身下抽插的频率也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情欲完全被激发的黛烟,根本抵受不住齐梁野兽般的冲击,从阴阜到子宫,都被肉棒搅得火辣辣的痛,却又舒爽无比。她被刺激得翻着白眼,泪花从眼中泛了出来,口水也从微微张开的小嘴里涌出,从嘴角顺流而下。
“哇——第一次看到姐姐露出这样的表情呢~”绛雨饶有兴味地揶揄着姐姐。
“好羞耻啊......绛雨…..不要看......”黛烟用仅剩的一点理智阻止着绛雨。
“好啦好啦,我不看。”绛雨隔着黑丝,用手指扣着姐姐的菊蕾:“我让姐姐更舒服一下总可以吧~”
“啊啊啊啊啊——不要!”
菊蕾被袭,黛烟更是无法自拔。她大声地浪叫着,在床上不断地扭动,胸前那对饱胀的白兔摇来摇去,几乎要突破那层薄薄的黑色天鹅绒。
就在这时,齐梁用尽全力,肉棒狠狠地击打在黛烟最深处的花蕊上。二人几乎在同一时间迎来了高潮。
“啊啊啊啊啊啊——”
黛烟终于被送上了欲望的顶峰,高亢的尖叫声,带着些许哭腔,释放着刚才压抑着的熊熊欲火。一股清泉从蜜穴中爆裂开来,把刚刚被射入的白浊又喷出了体外。想起刚才妹妹看到了自己渴求肉棒的样子,感觉羞耻万分的黛烟用双手蒙住自己的双眼,然而,黛烟娇躯在高潮余韵下的剧烈震颤,却又不禁让人回味着她那副勾人心魂的媚态。她想要让这平静的身躯平静下来,却又无能为力,心如火燎的她,口中的娇喘变得越来越急促销魂。
“姐姐别这样了嘛,刚才的样子很可爱呀~”绛雨笑嘻嘻地趴在姐姐的身上,白色布料下可爱而富有弹性的小巧乳鸽,嵌入了姐姐伟岸的豪乳。两具洋溢着甜蜜青春气息的魅惑肉体,在对比如此强烈的颜色之下,却显现出了一种水乳交融的状态。
“哼......”回过神来的黛烟,羞红着脸,黑丝下的软嫩肉足,向那条把自己搞得死去活来的肉棒踢去。说是踢去,其实是在肉棒上蹭了好几下。
“大坏蛋.....”绛雨穿着白丝的小脚也很快袭来,和姐姐一上一下,在肉棒上蹭着,把刚刚软下来的肉棒再次弄得坚如磐石。
“我也累了.....让我休息一下吧.....”齐梁有气无力地说。
“嘿嘿,今天我们姐妹俩把夫君您榨干,也算是为江湖除害了~”绛雨一边偷笑一边说着,把兰草一样纤细修长的手指伸入了齐梁的口中。
“绛雨还是这么调皮,看来还得好好调教一下才是。”齐梁嘴上说着,肉棒却在不经意间,突然插入了绛雨的菊蕾。措手不及的绛雨睁大了双眼,口中咿咿呀呀地叫着,双手勉强在姐姐的肩上,支撑着平衡。
享受着肉棒抽插的绛雨像喝醉了酒一样,面酣耳热的她,欢快地扭动着小肉臀。然而,在她沉浸在快感之时,肉棒却突然停止了抽插,从炽热的肠穴中拔出。绛雨正在无所适从之际,身下的姐姐却发出了一声声闷哼,平日里清澈明亮的黄色瞳孔微眯着,被迷离的水雾蒙住。
齐梁身下的锋锐,在黛烟泥泞的花径中,奋力前行。花径的温度几乎要把他融化在温柔乡里,想到刚才黛烟的媚态,齐梁的抽插似乎更快了。被妹妹紧紧压在身下的黛烟,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把黑丝手套下的小手伸到了豪乳的上面,狠狠地抠着自己的乳头,另一只手却还是无处安放,只能把手指送入口中,一点点地吮吸着。黛烟感觉自己不可避免地要再次沦陷在齐梁的身下,然而,就在她准备再次高潮的时候,肉棒从花径中抽了出来。
黛烟扭动着烧得火热的娇躯,看着身上被玩弄得口水直流的妹妹,她又气又急,恨恨地说:
“你.....你这狡猾的淫贼!”
“哼,姐姐说得对,你就知道——啊——欺负我们!”绛雨附和着姐姐的话:“你以前不会——啊啊啊——做过什么采花大盗吧——哈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齐梁把肉棒又拔了出来,插入了黛烟的小穴。上面的绛雨又气又急,撅起了小嘴,攥着小拳头捶打着床褥。
齐梁在两朵艳丽的花中上下飞舞,时而插入姐姐的小穴,时而插入妹妹的菊蕾,却又不让她们达到高潮。他饶有兴味地看着又气又急的姐妹俩。两只小蜜穴近乎癫狂地相互摩擦着,然而,刚才喷涌而出的甜蜜爱液,让盖在上面的天鹅绒变得潮湿又柔滑,无论使出多大的力道,都有如石沉大海一样,未能扑灭哪怕半分欲火。姐妹俩的速度越来越快,心中也越来越焦急,十只秀美修长的纤纤玉指,深深地嵌入对方的肩膀里。喉咙中奶声奶气的娇喘声,听起来就像两只小猫一样。
绛雨把整张小脸埋入了姐姐深邃的沟壑里。她身下的黛烟紧紧盯着齐梁,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眼神里的三分嗔怒,三分委屈,看起来却是莫名的楚楚动人。看着黛烟快要哭出来的脸,齐梁不禁心动了。
“别哭,我这就来了——”
早已饥渴难耐的齐梁,终于把同样忍耐许久的肉棒狠狠插入了两人蜜穴中间的空隙。阴蒂被虎虎生风的肉棒撩过,姐妹俩发出了如同久旱逢甘霖般的舒爽啼叫。肉棒分别搅动着上下两只蜜穴,在噗嗤嗤的水声中,把姐妹俩先后送到快感的顶峰。
激烈的交战之后,姐妹俩一左一右,躺在了齐梁的臂弯之中。
“哼,现在就这么欺负我们,以后要是还这样,我们可怎么办?”黛烟带着些许哀怨,抱怨着齐梁。
“我发誓,我不会让外人欺负你们的。”说完之后,齐梁狡黠地笑了笑:“不过,我还是可以欺负你们一下的吧?”
“欺负我们?被我们欺负还差不多。”说罢,绛雨笑嘻嘻地吻上了齐梁的脖颈,黛烟的豪乳则垫在了齐梁的脑袋下面。
“啊......又要来吗......”齐梁感觉双眼冒了几颗黑星。
“今天.....不榨干你不算完!”
在这个甜蜜而难忘的夜晚,三人的睡脸上总算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甜美笑容。也许复仇之路依旧艰险,但是,心中有着彼此的他们,此时此刻,是幸福的。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徐家村里,村中的几位壮汉,围坐在祠堂前的空地上,听着一位刚刚从邻村回来的汉子讲着一路上的见闻。
“齐大哥,我一路见到了不少从邻村逃难出来的人。”这汉子叹了口气:“官军还是靠不住,一触即溃。不过也有人听说,戚家军在赶来的路上,要真是如此,我们就有救了啊。”
“希望如此吧。”齐梁也不置可否:“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及时赶到我们这里。不过没关系,这些天来我们也做了不少准备,应该还是能抵挡一阵的。”
正在讨论之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拄着一根藤杖,向他们走来。老人的步子十分虚弱缓慢,在身边女子的搀扶下,他勉强地支撑着身体。
“老族长!”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大家连忙站了起来。
老族长走向了齐梁。
“壮士,老朽已八十有九,死不足惜,可是村中这许多年轻后生,还请壮士您想个万全之策,保全他们性命才是。”
说道这里,老人双膝一沉,竟然要拜下来。
“我徐氏族人,逢此乱世,死的死,逃的逃。如今仅剩这百十余户血脉,都托付于壮士了!”
齐梁急忙往前走了两步,扶住老人。
“老丈您说哪里话来,有我齐梁在,我一定保全大家伙的性命!”
入夜了,三人在院子中坐在一起,聊着天。虽是乍暖还寒,姐妹俩依偎在齐梁的身上,心中却感觉十分温暖。
“绛雨这是怎么啦?”黛烟摸着妹妹的头:“今天你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我.....我想爹爹了.....”绛雨看着漫天星光,若有所思:“如果爹爹看到我们现在这样,一心一意把为他报仇放在心上,不知道他会高兴,还是会担心呢?”
“我想....他也许会担心吧。”沉思不语的齐梁突然说话了:“你们本不应该卷进这场血仇中的,大人想必也希望你们以后过上平稳快乐的生活。可是,天下之大,却又有何处能够容身呢?可惜我势单力薄,不然,你们也不必随着我吃这苦了。”
“.....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黛烟触景生情,心中回响着孩提时期学过的词。
“只要报了仇,我们就找个远离战乱的地方,从此以后再也不管这些纷争了。我一定要让你们过上这平稳幸福的日子,这样的话,大人的在天之灵才会平安吧。”
“话虽如此....”黛烟沉吟了一下说:“现在在您的身边,我们也觉得非常的快乐幸福。”
“是啊是啊!”绛雨也附和着姐姐的话:“虽然比起爹娘还在的时候,添了一些烦恼,但是只要有姐姐和大叔在,我们一定能克服的!”
星空之下,三人的身体靠得越来越近了。
三天后,在村子的正南方向,一股火光突然升了起来。
“倭贼来袭啦!”
“大家别慌,别慌!”齐梁在人群中大吼着:“还记得我们之前的安排吗?大家跟我走!”
于是,村中的汉子们,跟着齐梁和黛烟,绛雨姐妹俩,往村子南边赶去。村子南边两侧是几座小土丘,土丘中间是一条宽阔的平原。这里的河岸,水流平稳,芦苇稀少,齐梁断定倭寇多半会由此登陆,于是,他在这里做了许多准备。
不出齐梁所料,他们从土丘上望见,江边停靠了三艘大船。从船上走下了百十来个倭寇,他们披头散发,有的人身上还带着血污,看起来有如地狱中的恶鬼。他们有的拿着长刀,有的拿着竹枪,带着一脸漫不经心的表情,向土丘中间的平原进发。在他们眼里,这又是一场轻而易举的掠夺。
当他们走到小丘跟前时,为首的几个小鬼,被土丘后扔来的石头,砸的头破血流。
这时,他们的首领,一个拿着长刀,戴着眼罩的人,大吼了一声。这些倭寇也一改之前散漫的状态,而是拼尽全速,向开阔地跑来。
“起!”
齐梁一声令下,一道竹墙被绳索拉着,升了起来,挡住了他们的来路。深知对方火器厉害的齐梁,决定用整条毛竹捆成的竹墙,来作为抵御火器的屏障,毕竟火器再厉害,也无法打穿这坚硬的竹子。
冲到竹墙前的倭寇傻眼了,在这竹墙前,他们不知所措。正在这时,齐梁又大吼一声:
“刺!”
一枝枝削得尖锐无比的竹枪,从竹墙中的方孔刺了出去。最前面的几个人措手不及,被刺成了血葫芦,还有几枝竹枪,一刺之下,穿透了好几个人的身体。与此同时,从侧面小丘上抛下的石头,射来的弩矢,把后面的倭寇也打得落花流水。连那手提长刀的倭寇首领,也被村民的弩箭射死在往船上逃的路上。村民们大获全胜,只剩下十几个倭寇,抱头鼠窜地逃回了船上。
村民们欢呼着,把死者身上的好东西一扫而空,而齐梁的表情却依旧凝重。
“这些还只是打头阵的小鬼,他们的大军,一定会出现在这里的,到时候该怎么应付好呢?”齐梁自言自语道。
“我.....我有个主意.....”黛烟手里拿着一把村中铁匠自制的狼筅,怯生生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天刚刚擦黑,好几艘大船收起了风帆,停在了岸边,三百多名倭寇从船上静悄悄地走了下来。他们连火把都没有点燃,生怕惊动了村子,看起来,是想借着夜色把全村男女老少一网打尽。
当他们走近土丘中间的开拓地时,看到了几个同伙,手提长刀,站在几辆堆满了货物的双轮车旁。看到这一幕,人群中传来了一阵阵窃窃私语。
“没想到,这么快就得手了?”
“混蛋!好东西都被抢走了,我们怎么办?”
说话间,这些倭寇已经到了车子前。一大包一大包的包裹,看得他们心里直痒痒,却没有注意到,脚下垫着的许多稻草。
“老二!是我啊!”
一个倭寇走到了手提长刀的同伙面前,拍了拍对方,对方却没有任何反应。他又仔细看了看自己的同伙,灰溜溜地回到了人群中。
“这些.....是草人.....”
“什么?”倭寇们互相耳语着,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这时,一个倭寇打开了车子上的包裹,却发现,棉布之下,是一整包的稻草。
“这些东西....里面也都是草.....”
此时,一个声音在土丘后响起。
“动手!”
十几只火把腾空而起,落在了稻草人的身上,还有这些裹着草的包袱上。刹那间,夜色笼罩的平地化为一片火海,三百多名倭寇,被这张巨大的火网包围着,毫无办法脱身。许多身上被烧着了的倭寇在地上打着滚,然而,这一举动又点燃了地上铺着的稻草,火势烧得越来越大。火光中,一个又一个的黑色影子,哇哇怪叫着,听得人们不寒而栗。
原来,这是黛烟的计策。她建议大家把村中的稻草收集起来,铺在地上或是卷在棉布里,又浇了些油,当大股倭寇来袭时,用火攻一举歼灭他们。更有甚者,把自家田中的稻草人搬了过来,在稻草人的肚子里面装了油。黛烟把刚刚捡到的长刀,绑在稻草人的手上。从远处望去,就像是几个倭寇在看守着抢来的战利品。那位在杭州城偶遇的说书人告诉他们,倭寇眼里极佳,经常不用火把就摸黑袭击村庄,他们分辨不清这些人的真假,于是,就落入了黛烟的圈套。
大部分倭寇已经丧身火海,剩下的小股敌人也丧失了勇气,他们向船的方向跑了回去,村民们则拿着竹枪和刚刚捡来的长刀,追击着敌人。两个身上还带着火焰的倭寇,差点撞到一个手提长刀的身影。一道刀光划过,两人瞬时间被拦腰斩断,在地上哀嚎起来。
“懦夫!”这身影怒吼了起来:“给我继续回去战斗!”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齐梁的瞳孔在一瞬间缩紧。
“弥三郎!就是他!”
说罢,齐梁提起藤牌和长剑,一个箭步跃了出去。在他的身后,黛烟和绛雨也拿着武器,跟了出去。弥三郎正在火光中怒吼着,突然,一枚钢镖向他的胸口打来。他急忙侧过身去,躲开了这枚钢镖,然而,两枚钢镖一前一后,向弥三郎呼啸而来,一枚瞄准了心口,一枚瞄准了眼睛。弥三郎一刀挡开了打向心口的钢镖,火花四溅,然而,打向眼睛的钢镖却近在咫尺,情急之下,他使出一记铁板桥,用小腿支撑着后倾的身体,钢镖擦着鼻尖,飞向了后面。
弥三郎刚刚站起身,一把长剑带着寒光刺来。
“玉瑛,陆大人.....今天你们的仇可以报了!”
长剑如蛟龙一般上下翻飞,点点寒光,笼罩着弥三郎的好几处要害,却又被一一化解。挺过前几次攻击的弥三郎定了定心神,手中太刀长驱直入,一刀快过一刀,向齐梁砍了过去。齐梁急忙用手中藤牌挡住全身要害,却已经有些手忙脚乱。
正在两人相持不下之际,一把狼筅,向弥三郎的腰腹疾刺过去。弥三郎躲闪不及,衣服被狼筅的小枝划开了一道大口子。
黛烟挥舞着手中的狼筅,加入了战斗。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舞得虎虎生风的狼筅,把弥三郎逼得倒退了好几步。他想要蹂身穿过狼筅,从黛烟的近身处给她致命一击,齐梁的长剑又挡住了他的行动。
这时,“铛”的一声,弥三郎长剑落地。一枚钢镖,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弥三郎的左手手腕上。
“打中了!”绛雨在姐姐的背后欢呼着。
弥三郎痛得哇哇乱叫,与此同时,他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弯曲的火器。
“手铳!”
齐梁想起了那个晚上,陆大人被火器击中的一幕。眼看着手铳就要对准黛烟的心口,他热血上涌,奋不顾身地扑了上去。
“砰!”
一声巨响,齐梁倒在了地上,铅子打中了他的肺部,和当年陆大人被击中的位置一模一样。弥三郎也倒在地上,双眼圆睁,口吐鲜血,狼筅先是割断了他的咽喉,又顺势刺穿了他的心口。
“夫君!”
姐妹俩奔向倒在地上的齐梁,把他扶了起来,靠在黛烟的怀中。
“你们怎么哭了.....”齐梁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缕微笑:“大仇得报,我们.....我们应该高兴才是.....”
“我们.....我们没哭.....您一定要挺住.....”黛烟抽泣着说。
“我这就去找徐郎中!”绛雨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不用了.....我没事.....”齐梁气喘吁吁地说:“我只是有点.....累了.....”
说罢,齐梁闭上了眼睛,徐郎中,老族长,三师叔,一个又一个熟悉而陌生的人浮现在他的眼前。他看到了给孩子喂奶的玉瑛向他走来,两人一起看着怀里的宝宝。最后,他看到了陆大人,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陆大人,在远方看着他,陆大人欣慰地笑了笑,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夫君——大叔——别睡了——绛雨再也不胡闹了——你快醒过来啊——”
绛雨抱着齐梁的身体,伤心地哭着,这个生性乐观的可爱女孩,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哭得如此伤心。
“别伤心,他一定去了很好很好的地方,那里没有战乱,没有血仇......”
黛烟摸着绛雨的头发,安慰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妹妹。身为姐姐,她此时需要变得更加坚强,才能处理后面的许多事情。
勉力提起精神的黛烟,视线已是一片模糊,从眼角中,流下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