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能与不能,这是人的局限性所导致的必然。
吾辈皆为凡夫俗子,必然做不到面面俱到。
更何况是我们俩。
我们会因此相互攻讦,相互指责。
我们一直面对着能与不能的抉择。
抉择伴随着代价,意味着必要也必然的牺牲。
因此我会珍惜每一次不需要做出抉择的顺势而为。
我能随心、随我、从自己的感受出发。
能让我选择与某样珍贵的东西平行。
就像是一对与之相伴的平行线一样,用生命作为墨水
向前无限延伸。
正文:
纸和笔,是人类记录见证的工具。
镌刻我们的一步一脚印,是人在世界上存在过的轨迹。
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拿起笔,去写东西。但是我很厌倦它,它在强迫我去写我不情愿的东西。
年幼的我所写出来的也很难被称之为“文字”,它缺斤少两,既缺乏被辨识的形狀,也没有体现气魄的壮观。于是忍无可忍的老师就和家长打小报告,把我送进了培训机构。
星极和我说,她小时候也被老师打手板板。
那时候的她抓不好钢笔。沉重的钢铁笔柱费力晃动,留下一沓亵渎优雅的文字。
严厉的家庭教师拿戒尺打她,直到她能端正地、清晰地把家族的荣耀与成就摘录下来。
“你就打算这样的字迹去衬托你的所学和爱好吗?乌卡拉小姐”冷峻的脸庞对应晶莹的泪珠,红肿的手背沾上热泪,帮助星极抹去无助和疼痛。
时至今日,她的钢笔游弋着自信的神韵,“Astesia”的名字在诸多的同行评审里留下署名。
这是她第一次记得自己被迫做着违心的事。
“小朋友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呢?”戴眼镜的老师问道。我的记忆中的老师则多了一丝温情。
“我想喜欢上写作。还有写出漂亮的东西...”记忆中的话语已经含糊不清,但是当时的我好像意识到书写是这一代人无法回避的宿命,只好去直面这份厌恶。
确实,我也违心地说出那段话。因为那是好不容易争取过来的名位,除了父母以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我,毫不松口。在我犹豫的那瞬间就会伺机而动,去撕扯反复易主的席位。
课程很累很辛苦,写完几百字的作文和书法之后还要去补习社继续锤炼。
当时就没怎么挣扎,躺平应对那个时代对我的种种要求。
然后有一天,因为要补习而错过了好朋友的生日派对。
...他们冷冰冰地告诉我没有叛逆的权力。
我和她的泪水都是温热的。
很多年之后,或者说是距今很多年前,我还是在一张书桌上伏案笔耕。
有人递来一张密笺,问我想要为人类文明添砖加瓦吗?
弦外之音:我并没有在别人眼中止步于此的理由。
他对我未出口的答复颇为自信。
有不少人期待着一个冉冉升起的后辈能有所建树。
我不再仅仅背负着个人的喜恶,还有他们的殷切...
拆开来看,是成绩单预览。
他们投来了羡慕,还有别的混杂眼光。也被我一并收下。
轨迹,在外力的作用下向前延伸。
“姐姐,这是安卡拉先生,是我的老前辈...”
“乌比卡小姐,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总,他想请你给他家孩子占卜一下前程...”
形形色色的人群组成形形色色的社会,熙熙攘攘的步伐奏起熙熙攘攘的声响。
来的也快去得也快,没有什么值得留情,没有什么值得驻脚。
被人群推着走,随波逐流。同行的人无暇自顾。
往窗外再眺一眼,已是换了人间。
我与她都面目全非。
很久之后。
度假的时候来了,我们因此短暂搬到海边。
看惯了夜空不如试着注目于海浪?
碧波万顷波澜壮阔...
辽远无垠的深蓝也能让你感到好奇吗?
这一次,你能亲自踏上它的身躯,咸爽的砂砾嵌入肢杈...
而我也能和你谈起与海水相连的故事,一起将脚丫没入海洋踱步...
我有好多事情想和你共享。
但是我看了看手里的信
...
我们上一次来到海洋和陆地的边界是什么时候?
那时候的海风还很温顺,浪花只会亲吻你的脚趾,不急不慢地留下潮湿的痕迹。
现在呢?外面的天气怎么样了?
夜雨簌簌,峦浪重重,沉重的击打就连隔音房板都无法安抚。
狂风暴雨不断刷新大地,应接不暇的世间百态,却都没有在脑海里留下轨迹。
我一直觉得风雨过后的大地还是一成不变的。它属于自然。属于气候和地理的自我调节。
山雨欲来的时候巍然不动的是大地,蹂躏后的喘息也是大地。
物是人非的落差感能让你感到满足吗?
值得这副景象在脑海里在环绕三周吗?是为什么就连度假都要带着那么多疑问?
平时不是我给困惑者解惑吗?
为什么轮到我充满疑问?
当疑问拥抱我,我曾几何时有拒绝的权力?
...原来我是在工作啊。真糊涂...
我的脸上难看,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而开始了日夜颠倒的生活方式。
纸和笔在平面上勾画,应答每一个前来求解的提问。
话说如此,但是他们更像是期待着我的诚意,要我亲身一笔一划地去解惑。
“处理人情世故的这些事还得是前辈亲力亲为才行呀!”后辈放下一沓斑斓的信纸,略带同情地安慰我,然后独自去享受属于她的假期。
哼,更像是幸灾乐祸吧。
某时某分,我停下摇动的笔杆,凝视遁入梦乡的星极。
每天晚上我都看着她入睡,看着她的背影入睡。每一天晚上的都是只有她均匀的呼吸声在被褥下陈列。净蓝色的通透睡袍,一浅一深,在黑夜里起伏。
熄灯的时候我在哪里?杵在台灯与书本的环抱里。
当她睁开眼眸,晶体晖烁着第一缕晨光时我在哪里?
杵在台灯和书本的怀抱里。
看似平静的睡美人经历着不平静的夜晚,一天、两天...
我们沉默寡言。
她对爽约的行为也感到不满的吧?
一天的房租也不便宜呢。
我还是太年轻了,恃着自己多读了几年书就知晓世间万物?
不是所有的答案都能在书本里找出。
我害怕星极,害怕她对我不满。
她和我沉默不语,像是冰冷彻骨的冷战。
文山辞海里会告诉你很多知识,但是面对星极背对你的睡颜时,你却想不出个所以。
读万卷书能让你通晓人性好恶吗?
当年荣休的老教授告诉我,我该为自己的未知去寻找答案。
书其实可以不需要了。
循规蹈矩的路径也不需要了。
好多天晚上她都沉默不言,在远离书桌的角落各盛两杯茶,接着悄然落在杂乱的丛书之间。
除了窗外遮天盖地的乌云和雷雨,这是我感观能够捕捉到的事物,可是五官并不能让你读心。她还是那么优雅端庄,哪怕在角落里也能显著吸引人的目光。
共处一室的两人时常被沉默包围。我听的到书页翻页时的平顺,缓慢的、连绵不绝的、不温不火的纸张搅动空气的声音。
此时无声胜有声,可是欲盖弥彰的静谧是否代表她的心声?
她注视着纸张和空气,我也注视着纸张与空气,但是我们的视线甚少重叠交汇。对着不同方向的黑影对峙。
她像是在监督、或者在等待、抑或是无声的示威。
劳碌的几个日夜,星极从未叫过我起床。事实上我也没有睡在床上。
或许在朦胧恍惚间有一股温柔意图把我包围,她从视线的边缘慢慢聚拢,汇聚在后背上轻轻摩挲。向前向后,像是拖拽和阻滞。在挽留我或者指责我。我不知道...
...我是不是堕入自欺自人的内耗里?
“...只要我脱身了就好。”经过数个昼夜的苦干,书桌上只剩下最后几张信笺,等待最后的署名,然后被塞入信封飘洋过海。
午夜我抱着半截身高的信件丢在酒店服务台,沉重的落地声惊醒了服务员,瞬时睡意全无。
这可比那杯凉透的咖啡醒神得多。
“你好,我想要把这些信寄出去,麻烦你尽快。”
“可是先生...”
“我是说尽快,因为我还有要事,如果需要额外的费用请给我留言,这里是定金...”
我把负担甩下,奔向自己的房间。紧密的脚步声惊动部分敏感的顾客,男人的本能催促他迅速上演现实版的金屋藏娇。出门勘探瞻前顾后才怒斥那扰人清梦的午夜跑男。
人与人的感情并不相通,他们却觉得我吵闹。
奔跑过后,轻轻锁上房门。拿起全新的刮胡刀往脸颊上凑。
我有太多的地方需要被裁剪了:冗长的鼻毛和胡须、不甚光洁的皮肤、还有萎靡的神态。
我除了惊讶于自己的邋遢与憔悴,操劳给这个年龄里留下不应该拥有的形态:苍老且放荡不羁,因此很难说外人能对这张老脸做出积极评价。但是之所以会有这张老脸,就是因为老脸持有者在无度推销自己的诚意,以至于在休假时段也要赔笑脸问候这问候那。说不出来的天怒人怨总要有个抒发,不是指桑骂槐便是口无遮拦,所以我能预见一场无序的发泄。
我望着镜子自言自语,手上的刮胡刀在嘴唇边若无其事地修理,粗鲁的怨气在浴室里砰砰回撞。镜子先是骂了特鲁特男爵、然后是撒切尔女士...如是者是典型的迂腐世家,沉醉在繁琐的贵族礼仪里沾沾自喜......他们叫上你,乍看是与民同乐,但是处处显露出傲慢与嘲讽。我的迎合像是乡巴佬邯郸学步,挤眉弄眼成了他们猎奇的笑话。
【是嘛?他们可是以兄弟相称,也包括你在内...】
【不理了!总之他们的繁琐行文和社交礼仪让我很不爽!】
【和这种人沾亲带故是不是显得太市侩了?】
【...特别是他们要来亲吻你的椅子的时候俯首帖耳】
镜子再一次忠诚地反映着腔调和姿态,在梳妆灯下回响,回响着刻薄的嘲讽。
我在收拾行裝,准备回家。
我在丢掉阴沉,把欢笑捎上。
轻轻绕开灯火,徐徐融入夜幕。
赤脚步行,攀上床褥。
书桌与睡床近在咫尺,但是那还不是家。
你问我家是在哪?
我会说和她一起的栖身的地方,就是家。
无论是有瓦遮头还是披星戴月,她如影随形。
你说这不就是跟屁虫嘛?作为男性的自主与独立去哪了?
可我愿意,跟在一个能够相互共情的人身后共浴星光。
我们都喜欢望着天,把自己所剩无几的期待寄托在星宇之间。
有晴朗的前途与朦胧的后尘,他们始终都是最忠诚的听众。
可是现在的我好像并没有把情感和盘托出给星极。
繁文缛节连篇累牍的烦恼我要分担给她吗?我不想她为此操劳担忧。
她是来一起度假的,只是这次我成了未能如期应约兑现承诺的人。
可是这就显得她是只能同甘而不能共苦的养尊处优大小姐。
她不是这样的。
其实她也愿意,只不过我不想让她承担。
因为我认为这一直都是我的事。
诚意的考验也包括磨人的等待,其实我大可以把活堆到假期之后在做。
“唉...”
我回家了,再一次从背后轻搂熟睡的她。
书桌上的台灯终于熄灭,它再也不需要照亮家的方向。
她与我一起沉睡。在共存的时空里沉睡。
明天早上我想好好和她道个歉。
对不起,因为我自私了。
对不起,因为我无私了。
天干涸了,星与月都回到原来的位置。
他们依旧高悬九天,在云雾间闪烁晶莹的光。
我睡得很好,簇拥在温香的怀抱里休养生息,等待下一个黎明将我唤醒。
她呢?她是否也得偿所愿被柔和地呵护?
“早上好,是我吵醒了你吗?”
“啊...没有的事...”感官捕捉到她倚在窗边的景色,还有睡裙窸窣摆动的声音。
碧蓝色与身后的夜空与波涛融为一体,余晖替她梳理长发,给人一种腾空翱翔的错觉。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但是视野尽头的澄白已经呼之欲出,正准备给每一个开始添注动力。
末了,她打开窗户。让同样窸窸窣窣的海风灌入睡房,驱赶惺忪和倦意。
一副拔云见日的气势冉冉升起。
“星极,抱歉我回来晚了。”一句不寻常的招呼搂着她的腰亲身传达。
“这几天忙着处理人事关系了吧?”星极的背板后倾与睡衣贴合,细细倾听让她安宁的声音。
“嗯,很多大忙人来问这问那了。所以还是挺难缠的...”我口吻里多了类似劫后余生的庆幸。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他们很臭屁呀?”双手前搂紧扣,生怕海风被小鸟吹向天空,于是施加重力把她留在地面。
我倒是不担心她飞向天空,而是担心我再也回不到她的身边。
“所以我回来的时候有好好把自己洗个干净呀。”下巴颏儿落停在她的左肩,光滑的摩挲感告诉她我不再邋遢和束缚。终于在这个温馨世界里纯粹地表达自己的角色。
“你来嗅嗅?”气氛里有一股奇妙的化学反应,它不仅仅糅合了海风与沐浴露的香味,还有初阳渐起的微热,烘培着今天的活力。
“臭男人,你身上还是有一股疲倦呢!真的不打算再多睡一会吗?”星极扭过头,献上久违的早安问候。香甜且湿濡。
...她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像窗外的浪花,嘴里的思念不断拍打双唇,久久不舍得分离。
“因为我想, 把我最美好的时间与你共享...”我们闭上眼睛。
“还是说你想借此机会补偿人家?”她的双眸投向地平线,橙黄色的鎏光开始蔓延。摆动着我的身体和她一同观赏日出。
“我原本以为你不会喜欢看日出。”在露台上,我们把双手搭在护栏,和一旁昨夜避雨的羽兽们一同,等待着太阳升起的时刻。
“为什么你会这样想呢?”星极问道。
“因为阳光会让你看不见被你托付过的星空。”我替星极擦去栏杆上的雨水。“与之相比,太阳的光芒太过耀眼,以至于星河不再璀璨,放射的光芒不再刻骨铭心。”
“亲爱的,那么请问太阳是不是天体的一部分呢?”星极反问。“这片星空永远不乏更璀璨的天体,也永远不乏天体呈现光芒的机会。”
“你说海的那边是什么?”她指着地平线的光鎏,这是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问题了。
“是太阳,还没完全升起的太阳。”回答正确,因此星极满意地点了点我的鼻尖,然后她又指向了天,引导我看向悬在头顶的苍穹。我的视线也随着她的手指延伸到万里之外。
“博士,你看到了吗?那些依旧闪亮的是什么?”
头顶上的,是她和我依旧眷念的星空,在日明夜暗的交界处闪烁。
“它们不也还在吗?”清晨的海风还是略带刺激,使衣着单薄的星极向我怀里靠拢。藏匿在松软睡袍下的温热里。“日与夜,不就是主观上天体运行的规律吗?”
“就像是定律一样,它们登场,之后又退场。过了一宿又重归天际。”
“没错,所以呀,看日出也是天体观测的一部分呢~”星极撒起娇来。
“太阳,它很柔和呢现在。丝毫感受不到它的刺眼。”我替她撩开被风吹乱的刘海,一同凝视着柔和的光线在缓慢攀登。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我。
“白昼也好,夜幕也好。含有星空的天际永不落幕。”
“...笨蛋”她小声嘟囔,轻轻地用脚后跟踹了我。
“它永远挂在那里,等着每一个想和他相会的仰慕者,或许要等很久,一天两天...”
她抬头,目睹眼眶内的星河同样为我闪烁。
“但是我愿意,既然我把夙愿都寄托给星空,我相信他。他必然带着他的允诺赴会。”
“等待可是很煎熬的哦,要是他还是没有赴会怎么办?”
“...被托付的那份感情必然带着星空去找他。直到重逢。”
怀里的银河越加发烫了。
“笨呆瓜!让人家说这些肉麻的东西!”星极憋不住了,风情万种要是指感动自己那就太尴尬了。伸出手掌要拍打我的呆瓜脑袋。
“我听懂的说,哈哈。我知道的呢!”微微一缩躯体,尝试躲避来自怀里的掌击。
“听好啦!石头脑袋~咳咳!人家的意思是无论是操劳还是赋闲,人家都不会生气的!”
星极叉腰,再一次指着我的鼻子一本正经地说话却还是按捺不住腮红。
“就像是斗转星移一样,都是天体轨道必然的规律。哪有怪责太阳驱赶星空的道理嘛!”
“没了白昼就会有夜昼,没了夜昼就会有白昼了。人的忙与闲状态也都是这样呀!”
“不就是没了几天的假期吗...反正你也是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不是嘛?反正夏天不就也是白天长晚上短的...”她埋进柔软的布料里,语调也颤颤巍巍地抖动起来。
我没有疑问了。
温和的大手再一次在秀发上徘徊,让她尽情宣泄自己的牵挂。
“太阳要升起了哦!”我提醒她。
“太阳...生气了吗?”晶莹的泪珠仍在脸庞上滚动。
“不是生气啦,是太阳要出来了哦,不是说要一起看日出的吗?”
“..嗯嗯,吸溜..”晨昏蒙影开始放亮,吸引着我们。
鸟儿们起飞了。
船扬着帆,载着信件出港了
带着对今天的憧憬,醒来了。
在碧波万里的浪花上留下轨迹。
所谓的疑问,到最后都是作茧自搏的无病呻吟吧?
风继续吹、浪拍着岸、星极脸上持续挂着松弛的神情。
她睡得很好,希望你也是。
...告诉你,无须庸人自扰之。
清爽的她毫不介意随你踏入泥泞,在狭窄的书山文海里碰一鼻子灰。
清澈的泪痕告诉你她不堪寂寞,为此愿意同甘共苦。
无论烦恼与忧愁,喧嚣与宁静。
静谧与喧闹的时刻都伴你左右。
你或许会因为面子或者利他感而回绝她。
但她不会。
就像是天上的星星,等待着赴约的人。
待到他手捧鲜花,相随并行。
手机响了。发出了令人恬燥的噪音。
“喂?什么事?”颤震结束了,曲折与颠簸也该结束了。
“那个,我知道这很不好意思,所罗门他们想要再问一问...”
霎时侧目,将手机赋闲一旁,让咸腥的海风替我作答。
“喂?打搅博士了。您还在吗?”话筒里反复传来疑问。
此刻我和星极都摘下文明的痕迹,踏向纯粹。
我们逃呀逃,在天边海边毫无约束地奔跑打情骂俏。
留下两对深浅不一的脚印在沙滩上并列,是海浪没来得及带走的轨迹。
这是属于我和她的平行。
与外面的世界毫无干扰,而我永远伴随她的身边,
无限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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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