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向宇辉对孟雨泽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是怀有敌意。
到晚上夫妻俩坐在一起,孟雨泽认真地跟向宇辉提起了这个话题。
向宇辉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这孩子算谁的?”
“你的。”
“你就那么肯定不是别人的?”
“你……”孟雨泽气得嘴都歪了,“我再次跟你说,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在我们家过夜那次,他才第一次射进来,你想想看,才几天时间?我怎么就怀的是他的孩子?何况那天是我绝对的安全期,我都没有吃药。”
也许是孟雨泽太急于证明孩子,把什么话都说了出来,而不知道这些话对向宇辉是个多么大的刺激。
向宇辉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够了,你别说了!即使他是我的孩子,他也是个杂种。”
“啪!”孟雨泽扬手就抽了向宇辉一个嘴巴,她的气恨并不源于自己百口莫辩,“这是我替你刚刚怀上的孩子抽的你。即使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孩子都是无辜的,你没有权力这样糟蹋他。”
向宇辉期待着孟雨泽的第二巴掌下来,他觉得自己该打,打得越重他越觉得好受,最好能打得他失去记忆,失去知觉。
见孟雨泽不再打了,才趴在桌上像个女人似的哭了起来:“拿掉吧,我接受不了他,我接受不了他啊!”
孟雨泽忍住着自己的泪水说:“向宇辉,不管你认不认这个孩子,不管你是不是要跟我离婚,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从现在起,我不想再哭了,为了孩子,我要高兴起来,你怎么想都不要告诉我,除非这是能让我和孩子都高兴的事。”
向宇辉的心也不是铁打的,他其实心里拿不定主张。
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自己的,那么在妻子怀上之后,她还接受过另一个男人,这也是他难以释怀的。
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生出来,会不会一半像自己,一半像谢董?
自己以后看见他,会不会都要在心里对他的身世进行怀疑,这都是他无法忍受的。
当然他也吃不准孟雨泽到底说了实话没有,她跟谢董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如果早就勾搭上了,那孩子是谁的谁又知道?
总之是一会这样想,一会那样想,越想越窝心,头都想炸了,越来越痛恨妻子给了这个孩子一个复杂的身世。
而真的要打掉这个孩子,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不管他是谁的骨肉,这都是一个生命,他又有什么权力去扼杀这个胎儿?
不想了,不想了,这个问题不是一下就能解决的,现在开始数羊吧。数羊也不行,这天晚上他失眠了。
第二天中午,向宇辉有应酬,打电话过来说,不回家吃饭了。
孟雨泽一再叮嘱向宇辉不要再喝醉了,向宇辉说,下午还有工作,不会喝醉的。
孟雨泽说,也好,我回我家一趟,好久没去看望父母了。
孟雨泽的父母就住在本市,离孟雨泽住的地方还是比较远,坐公车得20分钟才能到达。平时都忙,也不是经常过来。
父母还是住在父亲单位房改时买下的房子,70来个平方,并不宽敞。
父亲是一个中学的历史教师,在数理化英等教师都忙于校外办补习班疯狂赚钱的年代,父亲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冷遇。
好在父亲还能静下心来,平时写些教学经验或者搞些历史研究,论文出了不少,职称还是评得挺高的,父亲也相当满足。
母亲现在赋闲在家,曾经想出去兼个保姆活,给家里增加点收入,但是遭到了父亲的反对。
父亲说,虽然是穷人,但也丢不起那个脸。
母亲只好在家打点好一日三餐,晚上还去广场跳跳健身舞,如此年复一年。
孟雨泽这次来,也是想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告诉母亲,向母亲讨教一些孕期的经验。
母亲生过两个女儿,孟雨泽是老二,姐姐嫁到广东去了,有时几年都不回来看看。
而对于家里的两个女儿,父母却是各有所喜。
母亲更喜欢二女儿雨泽一些,而父亲只喜欢大女儿,对二女儿雨泽总像是隔着一点什么,亲热不起来。
但孟雨泽是个孝顺的女儿,她从来不怨父亲,兴许父亲本来是想要个儿子的,结果又生了女儿,而有些失望吧。
孟雨泽挺理解老人的想法。
听到女儿怀孕的消息,最高兴的是母亲了。
“好好好,我正闲的慌,生下来,我帮你带。”然后要吃点什么,要注意点什么,说了一大筐,高兴的事儿说完了,又为女儿担忧起来。
“你的工作怎么办?转正还有希望么?”
“公司今年会有转正,总经理说会考虑我的,不过把握也不是很大,谁知道市公司的领导们会不会把指标抢走了。”孟雨泽对自己的前途并无把握。
“唉,这孩子可来得真不是时候,”母亲没了当初的高兴劲,不无忧虑地对女儿说:“要不打掉?等转正了再要。”
“我不会打掉孩子的,我准备等肚子大点的时候,就辞职了。”
“这都是大事,选哪头都挺挠心的。你自己拿主意吧。”母亲也没了主意。
父亲在一边一直没有插话,只在孟雨泽要走的时候,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话:“注意身体,别累着了。”
这不热不冷的话,却让孟雨泽特别的温暖,她像个小孩似的,扑到父亲的身上,在父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爸,我知道啦,你也要保重哦。”
望着女儿开心的离去,母亲不满地对父亲说:“你看雨泽对你多亲呀,你就不能对她好点呀。”
父亲说:“我把她养到23岁,还把她好好地嫁了出去,比我好的人,没有了。”
“我看你真病得不轻了。”母亲没好气地回房去了。这一说,父亲还真的顶了顶自己的胃,感觉这些天来,胃病又犯了,一直都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