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烜庚虚捂着嘴,抻了个懒腰。
“早啊,大哥。”,烜庚侧头看向旁边的席子,“大哥……?”
那里空无一物,被褥已经叠好了。
披了件袍子走到主厅,桌上搁置了一张信纸,烜庚心里咯噔一下,攥住细看。
“阿烜,我今天有事出去一趟,照顾好自己。”
大老虎的耳朵都耷拉成了飞机耳,“呜……怎么每个月这个时候都要出去。”\t
甩了甩头,烜庚垂头丧气地练功去了。
好想大哥,如果大哥在的话……他尾巴不自觉甩了一下。
他就不用吃自己做的饭了。
……
一套拳打得虎虎生风,让人忍不住大声叫好。
烜庚伸展腰肢,浑身上下的骨头噼啪一顿响。
他从背后摸出一张字条和一支笔,思忖道:今天找谁打架好呢?
随意在纸上圈了一圈,上写“凛远”二字。
唔,凛兄的话应该会陪我练几招吧?他笔头抵住下巴思考,“……我记得是走这边。”
凛远家住在一处竹林旁,山清水秀,除了比较偏僻以外,倒是一处好景致。
不过佚东山的居所也在附近,顺道去拜会一下好了。
到了门口,正打算敲门,烜庚的鼻子轻微动了动。
大哥的味道。
急吼吼从围墙处一跃而入,烜庚风一样直冲内院,看到了俯身专心练字的佚东山。
他不由得一个急停,动作都放缓了些——上次打扰他大哥练字,又被罚了两小时顶着鸡蛋扎马步。
“干嘛?”佚东山闻声,写完最后一笔后搁置在砚台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他一眼。
“我哥是不是在这里?”烜庚的大嗓门让佚东山都汗了一下。
“不在。”
“我哥是不是在这里!!我哥是不是在这里??我哥是不是在这里一定在一定在的吧!?”
“……”佚东山沉默。
“你怎么不说话我都闻到他的味道了你是不是在骗我不要当我傻小心我揍你!!!东山兄你说话啊东山兄!!”
佚东山:……好想打他。
“我说他不在就是不在。”他端起桌上的热茶,向卧室走去。
“事情就是这样……”
佚东山抿了口茶:“……你弟被我打发走了。”
里面静了一会儿,有人隔了屏风哑着嗓子感激地答复他。“谢谢。”
这是南枝的声音。
躲在旁边偷听的一大只烜庚:QAQ啊啊啊大哥不想见我!!
“一直以来麻烦你了。”南枝说。
“大哥!!!!”大老虎大吼一声,扑到屏风后面紧紧抱住他,一时间叮铃大作。
另外两个人都静了一下。
“……佚东山?”南枝说了个疑问句,但实际上是肯定句。
“……我还有点事,先告退了。”佚东山轻咳一声,端起茶杯走了。
“大哥!阿烜好想你……”
大老虎紧紧抱住南枝,让他不禁有些感动。
“……想吃你做的饭了。”
……呸。
南枝推开烜庚硕大的虎头,叹了口气。
“大哥你怎么,额,裹了个黑布条在眼睛上?”
“呃,没什么。”
“难道你背着我出来……”闻言,南枝的喉头紧张地滚动了一下。
“就是为了和佚东山躲猫猫?”
“……”南枝扶额,他还真没见过像他弟这么好忽悠的,一时间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深吸了一口气,南枝还是决定坦诚相待,“因为我看不见了。”
烜庚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摘下对方的蒙眼布,看了一眼:
黑布下面是一双灰色无神的瞳孔。
“大哥你……瞎了?”烜庚艰涩地捏住那块布,竟忽然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不是,只是每个月暂时那么几天看不见。”
房间里静了一瞬,玩笑的气氛在静室落了个底儿掉,双方都沉默着不知所措。
“——为什么不告诉我!”烜庚低吼了一声,南枝听出他有些生气了。
他陷入了沉默,漂亮的眼珠子灰扑扑的,茫然地上下滚动,像碎掉的月亮。
“……我不想让你担心,阿烜。”
“我总觉得,总觉得,得该是我来照顾你才对。”
南枝凝视着满目凝愁浓重到化不开的黑暗,一切的色彩都消融在如墨的夜色中,如果是烜庚的话应该会害怕吧?
“我才不要。”
南枝愣了一下。
“我也想要照顾你,大哥。”
耳旁传来烜庚闷闷的声音,
“家里不要只留下我,我也会寂寞的。”
“……好。”
南枝试探着抱住他,烜庚自觉地凑了上去。
“帮我把蒙眼布再拴上去吧。”
小声恳求中,烜庚轻轻为他拴上了布,不过有些生涩,紧张之下打了个死结。
“没关系。”南枝并不点破他的羞窘。“现在带我回家吧。记得走树荫下……麻烦你了。”
“包在我身上!”烜庚自信昂头,尾巴不自觉又甩得叮铃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