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凌夕浑身酸痛,小腹肿胀,不禁万分后悔昨日玩得太过。然而一想起自己如今已嫁做人妇,凌夕就气不打一处来。
“是王妃娘娘醒了吗?还请娘娘速速更衣移驾花厅。”
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凌夕艰难地撑起身体抬头看了一眼,见两个唯唯诺诺的婢子低眉顺目地候在一旁,便警惕道:“你们是谁?”
两婢子闻言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犹豫在三,大着胆子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奴婢银朱,她唤作竹青,以后就由我们奴婢二人侍奉娘娘。”
从昨日起凌夕就没有进食,此时饿得不行,便道:“去花厅作甚?我要过早,呈到我房里来吧。”
两婢子颇为恭敬,银朱捧着一身崭新的青烟罗裳,走上前来,劝道:“王妃新婚,今日自当与王爷在花厅一同过早,之后便要进宫觐见皇帝陛下。”
“王爷?”凌夕拍了拍脑袋,她差点忘了,刘琰再臭名昭着,亦是个王爷呢!
“不去会怎样?”凌夕瞥见妆台上放着一枚精致的雕花小瓶,突然想起昨日的一夜风流,腾得涨红了脸。
“这——”银朱有些为难,却不知如何开口。许是惧怕新进门的正妃刁难,额上竟急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凌夕仔细打量了银朱一番,觉着这约莫十五岁的姑娘稚气未脱,未必比她自己年长,却也是个性情直爽的婢子,不懂得曲意逢迎、也不卑不亢,便心生几分好感。
于是伸出光滑的柔荑,慵懒道:“替我更衣吧。”
银朱和竹青均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服侍凌夕沐浴更衣。
尚未到达花厅,一阵酥到骨子里的娇吟声徐徐钻进凌夕的耳朵,咿咿呀呀好不淫荡。
凌夕脚步未停,悠然移步上前,绕过一片红艳欲滴的牡丹园,只见花厅的外廊上纠缠着两个衣衫半解的男女,一旁还侧立了两个恭恭敬敬的婢子。
“啊呀,王爷弄疼云儿了——啊——就是那里,再深点嘛——”女子娇喘连连,一头乌发散乱地批在身后的白玉栏杆上,白花花的大腿攀着一个精壮的腰身来回扭动,胸前挂着的一条缠金丝腰带若隐若现地盖着两朵蓓蕾。
越是靠近,『噗嗤噗嗤』的水声越发的清晰可闻。
“一大早的,王爷倒是精力旺盛啊。”饶是凌夕在闺中时也没少与箫睿和家奴在庭院嬉戏,却也不曾这样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不着寸缕地行苟且之事。
凌夕故意避开看向刘琰的身体,径直走向一旁凉亭中备好的餐食,背对着二人坐了。
身后二人仿若已入无人之境,男子的低吼伴着女人的浪叫一声比着一声高亢。
直到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想起,女人叫得仿佛晕死了过去,才听得一男子低沉而慵懒的声音响起:“把云侧妃送回去吧。”
紧接着凌夕只觉身侧一暗,余光扫过金丝镶边的玄袍一角,闪过一枚通体冰蓝的环形玉佩,高大挺拔的身影便坐到了凌夕的对面。
束发金冠,眉飞入鬓,墨发直垂竟无一丝散乱。
薄唇微抿,鼻梁高挺,刀削斧刻般的下颌线勾勒着他器宇轩昂、杀伐决断的凌厉。
此刻凌夕对上他微微眯起、却若有所思的双眸,一时间竟有些发愣。
“爱妃在看什么?莫不是贪恋本王的美貌?”刘琰撤动嘴角,掠过一丝讥笑,便不顾凌夕刹那间的错愕,执起桌台上的茶盏,兀自饮了一口。
“无他,”凌夕连忙收回了目光,亦拿起汤匙进了几口粥,缓缓道:“云侧妃果然是人间尤物,无怪乎昨日整夜王爷都没有睡够。”
凌夕话一出,便觉得有些不对,昱王这厮,爱做什么便做什么,关她凌夕什么事?
这样一说,反倒是以为她在怨恨昨日独守空房。
正欲再说几句话找补,却听刘琰开怀一笑,道:“爱妃这是吃味了?”
“我吃哪门子味?你瞎说!”凌夕一恼,啪得把汤匙按在桌上,放眼瞪向刘琰。
不曾想刘琰却似有愠怒,薄唇轻起,一字一句道:“即便没有我这夫君,爱妃还不是同样过的逍遥快活?”
凌夕瞬间瞪大了双眼,心中咯噔一下,暗自思忖:莫不是刘琰这厮发现了她和箫睿的事情?
也是,这偌大的王府都在刘琰的管制之下,自己做过什么还怕无人跟刘琰告状么!
“你把箫睿怎么样了?”凌夕尽量稳住心神,狠狠回望着刘琰,厉声质问道。
刘琰见状冷哼一声,又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神色,转眼执起茶盏,再饮一口,方嘲讽道:“就你那伴读么?看起来虽是个瘦削清冷、弱不胜衣的,没想到胯下之物倒是经得起锤炼。”
“你把箫睿怎么样了!”凌夕闻言心头一紧,起身绕过石桌,一个箭步上前扯住刘琰的袖袍,瞪着他的双眸几欲喷火。
刘琰侧头看着紧抓不放的纤纤玉手,一把握住,就势将整个人带入怀中,死死用下颌抵住凌夕的头顶,双手一左一右分别钳制住凌夕的双手,十指相扣,交叉缚在她胸前,威胁道:“他不过一个家生奴才,便也妄想大婚之夜替我做了你夫君,想我堂堂昱王,是不是该给他些教训。”
凌夕挣扎不得,不知箫睿现在正受何等折磨,便不由地眼眶发酸,哽咽着说不话来。
刘琰感受到怀中人微微颤抖,闭了闭眼,几不可闻地微微叹了口气,继而冷漠道:“念在他是从小跟你到大的,便也没有很重的惩罚,只是在净室里关着,七日后就放出来。”刘琰淡淡说完,略去了让人找了十个丑女蹂躏箫睿的过程。
顿时心下更加烦躁,一下子把凌夕搬过身来面对着他,低头吻去了她脸上的泪痕,继而突然把凌夕向外推开,忽地站起来,背对着倚着桌台的凌夕,冷声道:“走吧,随我入宫。”说罢,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一路上,凌夕和刘琰并排坐在马车之中,中间隔着巨大的鸿沟,谁也没有主动跟对方再说一句话。
凌夕自是从头到尾问候了刘琰祖宗十八辈,又怕自己的过激言行惹得箫睿更悲惨的下场,便一直绞着袖子,暗自咬牙腹诽。
然而另一侧,刘琰仿佛老僧入定,只是端坐着闭目养神,竟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
凌夕悄悄乜斜了一眼,怒气又加重三分。
这厮长得面如冠玉、丰神俊逸,好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皮囊。
怪不得风流成性,始乱终弃,还引得一群又一群的清白女子前赴后继,甚至甘愿为他做外室。
若是坚持住不被他染指,说不定日后可以以无后为大犯了七出之罪被休掉,想到此处,凌夕竟是难得的心情畅快起来。
虽说大盛民风开放,被休的女子也难以再觅如意郎君。
然而凌夕这些全然不顾了,只要自己得以脱身,她和她的顾郎便可以再续前缘了。
“爱妃乐什么?可是想到了什么欢喜之事,何不与为夫分享一二?”
凌夕猛然回神,不知道刘琰这厮什么时候盯着自己看了起来,仿佛被窥破了埋于心底的秘密,连忙支吾着敷衍道:“凌夕虽居相府,深居简出不见世面,今日面圣实则惶恐又欣喜。”
骗子!刘琰暗叹,相府二小姐艳名远播,谁不知道她整日抛头露面、见多识广,青天白日的竟然当着他的面扯谎,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然而正当刘琰想把凌夕教训一番,马车突然停下,只听外面侍从说道:“乾元殿已到,请王爷王妃入殿觐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