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梁顺王美意,昱王妃自有本王照料。”说罢刘琰一把横抱起凌夕,大步离开了梁顺王府。
一路上,刘琰几次想问凌夕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却见凌夕眼神疏离,也一直抗拒与他肌肤相亲。只道是她尚未痊愈,身子太虚所致。
刘琰脱下大氅,盖在凌夕身上时,却听凌夕缓缓说道:“夫君,当初你为何要娶我?”
刘琰表情一滞,继而笑着柔声道:“自是因为倾慕夕儿。”
“倾慕?”凌夕转身看向马车外,问道:“凌家二女,整日混迹青楼酒肆,yan名远播,夫君倾慕夕儿哪点?”
刘琰不禁蹙眉,深感凌夕话中有话。他握住凌夕的手,轻声道:“夕儿,我说过,自我第一次见你——”
“是为了与凌氏联姻?”凌夕打断了刘琰的话,似自嘲般看向刘琰:“还是为了拉拢凌氏的姻亲赵氏?还是觊觎我表亲薛家的兵权?”
“夕儿这样看我?”刘琰讪笑,忽而他似乎明白了什么,扣住凌夕的双肩,敛容屏气地问道:“是不是郑歇跟你说了什么?此人阴险狡诈,他的话不可信!”
“罢了,”凌夕别过头,“杨家嫡长女都可被牺牲的这样彻底,谁又不是一样的命运?”
“夕儿——”
“夫君,我饿了,想吃玉湘坊的桂花糕。”凌夕再回首,却是眼波似水,娇声萦萦。她一头钻进刘琰怀中,仿佛方才的对话不曾发生过。
刘琰愣了愣,双眉紧蹙,伸手揽住她,冲外面道:“明轩,去买玉湘坊的桂花糕来。”
用了晚膳,刘琰心中忐忑,一刻不曾离开过凌夕。
她风寒尚未痊愈,便裹了被子倚着软榻看窗外树枝上鸟儿叽叽喳喳吵闹,他便坐在她身后借着烛光看书。
本是一副岁月静好的画面,然而此刻二人均各怀心事。
韶华易逝,转眼就入了秋。
这半月内,宫中刺客不了了之,梁顺王离京回了封地,洛羽死在狱中,箫睿自上次见面后便失去了踪影。
然而最大的事,莫过于薛安辰中毒,自上次遇刺受伤后,他起初以为并无大碍。
然而待回府后却突然高烧不止,情况极为凶险。
元兴帝情急下遣了几名宫中太医为其诊治,一连熬了数日才勉强救回一命。
而凌夕听银朱和竹青闲谈说起这些事情的时候,已是在风寒痊愈的半月之后了。
刘琰依旧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昱王,公事愈发繁忙,只要得空便会陪凌夕一起用膳。两人依旧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却似乎还是少了什么。
自从梁顺王府回来之后,凌夕一直拒绝着刘琰的亲昵。
虽然她依旧语笑嫣然,依旧温情蜜意,但她总以身体羸弱拒绝刘琰的爱抚,总以熄烛灭灯拒绝刘琰的同寝。
“王爷,王妃已歇下了。”夜已深,门外传来银朱的声音。
“知道了。”
凌夕大睁着双眼,望着窗纸上树影婆娑,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她默默攥紧了被褥的一角。
每晚她都醒着等待刘琰过来,再看着他的背影离去,她明明有好多话想问,可又怕得到不想要的答案。
凌夕起身,走到窗边,坐在冰凉的椅子上,双臂将腿抱在胸前,冷得不住打颤。
秋夜凉凉,忽然背后附上一片温热的胸膛,伴随着熟悉的檀香,一个磁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夕儿,我想你了。”
“夫君怎么进来的?”凌夕贪恋这熟悉的味道,却还是挣扎着想要挣脱这陷阱似的怀抱。
刘琰箍紧了双臂,用脸颊磨蹭着凌夕冰凉的耳尖,无比悲伤的开口道:“娘子日渐疏离,整日紧闭心门,为夫只能效仿大婚之日,从隔壁的偏殿迂回而来。”
凌夕的泪水几乎夺眶而出,她反身搂住刘琰的颈,将头搁在他的肩头,忍不住问道:“夫君,你回答我,如若我和我的亲族有一天挡住了你的前程,你会不会痛下杀手?”
刘琰沉默了半晌,直到凌夕的心都快要等得碎掉,他才拍了拍凌夕的后背,笑道:“夕儿在胡思乱想什么,你和你的亲族是凌氏一脉,怎会累及我的前程?”
凌夕身形一滞,心中苦笑,原来他是这样回答,他果真是这样回答。
刘琰叹息,小心翼翼地捧起凌夕的脸颊,轻轻吻了她的睫毛,柔声道:“夕儿最近忧思过重,以致一直精神不济,为夫该怎样疼你才能让你欢喜啊!”
刘琰的情话每次都可以将凌夕扎的千疮百孔,以前她每每都告诫自己这是刘琰惯用的伎俩。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她竟开始相信,相信每句话都是出于他的真心?
“夫君,那你好好疼我——”凌夕闭眼吻上刘琰的唇,沿着唇线舔舐着她无比熟悉的弧度。
刘琰攒了几日的欲火被点燃,用力回吻着凌夕冷得发抖的樱唇。两舌纠缠,津液交融,不似以往那般激烈,却格外的细腻绵长。
刘琰定定看着凌夕翕动的睫毛,似无助的幼兽般恐惧地震颤着。
他揽住凌夕的细腰,将她放坐在自己跨上,傲立的龙根隔着衣物抵住她的下身。
他大掌探入小衣,握住丰满的玉兔轻柔地揉着,拇指讨好似的描摹着乳尖。
另一只手扶住凌夕的后脑,五指穿过她一头墨染的秀发,双唇紧紧含着樱唇不放,堵得凌夕呼吸急促,几乎要溺毙在他浓稠绵密的爱意里。
凌夕的臀下开始轻微地扭动,触碰着他藏不住的欲望。
刘琰单手解开衣襟,轻轻解下凌夕的亵裤,温柔地将她冰凉的身体紧贴着自己灼热的腹部。
幼时的他便立誓要将一切踩在脚下为他的野心铺路,权势、金钱、感情都是他拿来博弈的筹码,他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亦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可是现如今,他为何会被怀中的人儿制衡住脚步?
他知道有些谎言终将会被揭穿,有些伤口终将会被撕裂。
可是凌夕的质问和疏离,令他开始惶恐不安,生怕自己阴暗的心思被人撞破。
是从何时起,他开始在意她的眼光?
从何时起,除了情欲,他对她竟不知不觉产生了更深的羁绊?
“夕儿,”刘琰爱怜地拥着怀中玉瓷般易碎的人儿,扶着龙根缓缓顶进她冰凉湿润的小穴,附在她耳畔呢喃着:“为我生个儿子……”
这一夜,刘琰极尽温柔,二人抵死缠绵,释放着多日来压抑的情欲。
好像两只被扼住喉咙的困兽,在越陷越深的沼泽里挣扎,再相拥着沉沉睡去。
翌日,刘琰早就不见了踪影,而箫睿终于回来了。
箫睿发丝凌乱、风尘仆仆,全然不似往日的衣冠济济从容不迫。
“阿睿,这几日你去了哪里?”凌夕见状有些意外,便上前问道。
箫睿奔走的急,气喘之余扫了一眼凌夕身后跟着的银朱和竹青,也不应答,只是拉起凌夕的手,快步向屋里走去。
待凌夕坐定,箫睿遣了两名婢子门外候着,又仔细关了门窗,才回到凌夕身边,小声道:“大夫人留给二小姐的双姝令不见了。”
“双姝令?”这是凌夕第二次听说双姝令这东西,上一次是郑歇告诉她,刘琰用双姝令欲杀表兄,表兄因此身中剧毒差点没命。
而这次,怎的还和娘亲扯上了关系?
箫睿神色焦急,赶路赶得口干舌燥,便胡乱饮了几口水,细细将他所知的双姝令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凌夕。
“你是说,这双姝令是母亲传给我的护身符,如今丢了?”
“正是,”箫睿自责道,“都怪我没有仔细看护,竟连什么时候丢了都不知道。”
“我知道。”电光火石间凌夕终是明白了,原来一切的缘由都是在这里。
“你还记得大婚那日与我欢好的缁衣人?他是刘琰。”她转向箫睿,眼眶发红,悲愤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