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还没到天就开始暖和起来,大盛军击退了梁顺军后,永城也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好在昱王殿下、镇国大将军刘琰还驻守在此,当地的百姓也是安心了许多。
只因刘琰战功赫赫,人们一时几乎忘记了他在京城也曾以“纨绔孟浪”出名。
直至永城刺史回过味来,才开始盘算着给昱王进献美人。
只是这美人还没送出手,却得了上头指令,说这几日便要来一位真正位高权重的美人。
“放肆,你个小小侍从也敢拦着本宫?”一大早赵慕瑶便气得不轻,她千里迢迢赶来永城,可不是为了给一个小小侍卫受气的。
只可惜虽说她也算得上位高权重的美人,可并非先前谕令中提及的那位。
赵慕瑶与昱王已经成婚半年有余了,可从未有过夫妻之实,若不是凌玉昆帮她开了苞,她都不知该如何向太后上交那处子血的帕子。
更令她生气的,便是虽然她虽是名义上的平妻,可在昱王府众人还是统一管她叫“侧妃”,昱王也是默认了的。
实际上她也没有亲王正妃的册印,说白了就是徒有其表。
自从宫宴过后,不知为何,向来身强体壮的刘琰大病了一场,如今虽恢复了大半,却明显消瘦了许多,结实硬朗的身体也变得单薄了些。
这其中最令他心力交瘁的,实则是凌夕的失踪。
他以为上次她杀他不成,便会寻了机会再回来报仇,然而是他大意了,自那日驿馆相遇后,凌夕就仿佛人间蒸发了,再也寻不到踪迹。
就连他动用双姝令亡女去寻,也是毫无音信。
不过说起亡女,自上次“舞姬刺客”一事后,他更坚信了手下混有细作的事实。
“王爷有令,这几日不见任何人。若有人擅闯,不论是谁一律按军法处置。”赵明轩跟着刘琰在军中行走,如今已经成了从七品的翊麾校尉。
他心里不喜这个矫揉造作的世家女,因此说起话来自然也不客气。
“你——”赵慕瑶刚要发作,忽然感觉身后的婢女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刘琰面前一向装得温婉贤淑小鸟依人,方才被赵明轩一激差点露出了张扬跋扈的本性,于是她赶忙赔着笑,柔声冲着门里娇嗔道:“二哥哥,我是瑶儿啊,二哥哥怎连瑶儿也不愿见么?”
见里面迟迟无人回应,在联想起今日永城刺史想要进献美人的传闻,赵慕瑶情急之下便要推门。
“赵侧妃自重。”赵明轩没想到她真敢硬闯,眼疾手快便一把拉住了赵慕瑶的手腕。
温热柔软,滑嫩细腻,赵明轩浑身一颤,连忙松了手:“王妃赎罪。”
赵慕瑶瞧见他虽低下头,却红了耳根,不由得走近了些,伸手搭在其腰间的剑柄上,轻声道:“说起来,你也是赵氏旁支的远亲,往上数几代,说不定我们同宗呢!”
“侧妃折煞下官了,下官不敢与赵氏攀亲。”
见赵明轩还不肯松口,赵慕瑶又移了移手指,轻轻碰了碰赵明轩握紧了剑的手背,道:“做为王爷的贴身侍卫,就算在尽忠职守也是个人嘛,是人便有三急,若是将军离开一会儿……”
赵明轩开门的瞬间肠子都悔青了,可他毕竟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向来都只是从旁看着王爷与王妃欢爱,胀得自己裤裆难受。
他娘又看得紧,未娶妻前被约束着不能碰女人,这才令他一时情迷,被赵慕瑶迷了个晕头转向,鬼使神差就给她开了门。
好在开门后环顾了一圈,昱王竟然不在房内,如此任凭赵慕瑶再怎么暴跳如雷,他赵明轩总算没有闯了祸。
再说刘琰,他本就想事情想得头痛,听见门外的吵嚷更是心烦,于是早就批了袍子从后窗跳走了。
然而这一跳不要紧,好巧不巧落在了一个行踪鬼祟的人影面前。
“……”窗下的人本来就是暗中行事,生怕被人发现,一路走得战战兢兢。
万万没想到天降一人,不偏不倚落到自己面前,还没等自己吓得惊呼出声,就身手敏捷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叫?”赵慕瑶的声音随之传来。
赵明轩也隐约听见了,两人一同走向窗台,朝下看了看倒是不见有人影。
凌夕被人箍在怀里藏在屋檐下,忍不住嗤笑一声。
乌密的长发盘成髻只簪了一柄桃木钗,蹭得刘琰下颌有些痒,仔细一闻有股淡淡的香气。
明显是个女子,刘琰手僵了僵,却也不敢轻易放开来人,只得尽力将自己与她只见拉开一小段距离。
待赵慕瑶和赵明轩都离开了窗台,刘琰才松开了凌夕,开口却问:“你笑什么?”
凌夕今日出门不仅戴了“白碧柔”的人皮面具,还戴了面纱,想必刘琰一时也认不出她来。
“我笑什么与阁下何干?”凌夕道。
“与本王何干?”刘琰也笑了:“这里是昱王府邸,你说同本王何干?”
凌夕不慌不忙,朝刘琰福了福身,嗫嚅道:“说老实话,妾身是刺史大人献给昱王殿下的“礼物”之一,妾身听说昱王器宇不凡风华绝代,才忍不住冒然进府,妄图一堵尊容。”
“哈哈哈——”刘琰闻言大笑,背起手逼进凌夕,直视她双眸的目光越来越冷:“贵妃娘娘远道而来还如此大费周章与臣弟开玩笑,还真是劳心劳力啊!”
凌夕一惊,不知他是不是故意使诈,便稳住声音道:“王爷说什么妾身听不懂。”
“好啊——”刘琰凤眸一挑,伸手揽住了凌夕腰身,俯首帖耳,吹着气道:“既然姑娘说自己是刺史进献给本王的美人儿,那不如就直接伺候本王吧?”
“这,这于礼不合。”凌夕心下咒骂昱王这个色批,一面伸手撑住刘琰贴上来的胸膛,一面讨好道:“毕竟我是偷跑出来的,若是刺史大人知晓定不会轻饶了我,还望昱王殿下怜香惜玉,放我先回去吧。”
“想回去?”刘琰细细打量着女子那一双妩媚勾人的眸子,敏锐地捕捉到眼底的一丝惊慌,心中一紧,便隔着面纱低头就咬上了朱唇。
浅浅的品尝,吮吸着圆润的唇瓣,仿佛沙漠中渴望山泉的旅人,拼命地攫取着目之所及唯一的泉眼。
“唔——”凌夕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深深的吻,虽然有面纱的阻隔,却根本无法阻挡舌强势的进攻。
她被迫向后仰着,折的腰快要断了,她脚下不稳,只能死死抓住男子的衣襟,却感到自己胸前的两团乳肉被坚硬的胸膛紧紧压住。
她已经忘记了要反抗,忘记了她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只是忘我地沉醉在这久违的亲吻中。
忽然间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唇齿相离。
凌夕意犹未尽地缓缓睁眼,却发现刘琰饶有兴味地看着自己,似笑非笑。
糟了,面纱都湿透了,自己这幅春情泛滥的样子,简直就像发情的母猫。
“你知不知道你很像一个人?”刘琰忽然道。
“谁?”凌夕心中狂跳,他该不会认出了自己……
“皇兄新纳的玉贵妃。”
一时语塞,凌夕不知该回什么。
面纱下自己顶的这张脸正是白碧柔的,若是被他拉下来一切可都完了。
可是之前刘琰明明指认自己是郑歇派的刺客,既然他觉得自己像白碧柔,为何还,还……还那样亲吻自己?
“王爷说笑了,”凌夕道,“玉贵妃承蒙皇恩,岂是妾身这种身份可以相提并论的?”
“何种身份,舞姬?那白氏之前不也是舞姬么?还不是承欢一日便成了贵妃?”刘琰越说声音越冷,面上却依然挂着笑,他伸手捏住凌夕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眼尾愈发殷红:“想必那白氏床上功夫了得,竟能把我那癖好特殊的皇兄给伺候明白,搞得本王也忍不住想尝尝她的狐媚滋味呢!”
凌夕皱眉,忍不住道:“那可是皇妃,是皇上的女人,昱王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哦,是么?”刘琰低头看向凌夕起伏不定的胸脯,她今日穿的是鹅黄色的抹胸,上面绣着浅金色的蝶恋花。
刘琰伸出拇指抚摸着那只被牡丹吸引而徘徊于此的蝴蝶,玩味道:“皇兄都给本王硬塞了不喜欢的女人,难道就不允许本王尝尝他的女人么?”
“啊——不要……”那蝴蝶下面便是凌夕的乳珠,刘琰的拇指轻轻拂过,便引得她浑身战栗。
那一声脱口而出的拒绝,就好似恩客身下欲拒还迎的妓子,叫人酥到了骨子里。
“下面明明有人在。”这时赵慕瑶又从楼上窗户探出了头,她十分确信,方才那声嘤咛明明就是女子的声音,果然王爷这里是藏了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