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知晓韩锦卿和顾轻音坠崖的当事人全部身亡,无人通报,紫岚山庄内绝大多数官员都是一无所知。
直到当日夜里,韩锦卿的另外两名贴身护卫来报,吏部尚书祁蕴珩才知韩锦卿和顾轻音失踪。
兹事体大,不仅关系着此次考绩,更是关系到朝中局势,他权衡再三,并未马上将此事声张,只留下部分吏部官员在山庄内及周边搜查。
翌日,女官考绩结束,祁蕴珩与所有官员一道回京,只不过不是马上回府休整,而是立刻进宫,面见圣上。
皇帝正被江陵王谋反一事搅得寝食难安,闻言,身体微微一晃,脸上的皱纹似都深了几分。
他深知韩锦卿在朝中地位,自然将此事压下来,暗中却派出数十名御前侍卫及部分禁军前往紫云山搜寻。
豫王府。
杨敏元端坐于书案后,仔细审阅着江陵王谋反案的卷宗。
上官容钦坐在他下首左侧,也在翻阅与谋反相关的记录。
“岂有此理,杨敏朔实在无法无天!”杨敏元愤而拍案。
上官容钦将手里的卷宗放下,淡然道:“王爷息怒,江陵王虽不义谋反,却幸得及时察觉,终未酿成大祸,实乃朝廷之幸,王爷功不可没。”
杨敏元摆摆手,额上皱纹深刻,目光却犀利如往昔,“他在朝中根基颇深,又手握兵权,与州郡的藩王联系紧密,就算此时已身在天牢,要铲除他所有势力,也并非一朝一夕。”
上官容钦沉默一阵,清雅开口,“魏冷尧最近动作频频,对兵权似乎志在必得。”
杨敏元目光沉沉,“本王自摄政以来,一直没能掌控兵权,这次还要请上官大人多多费心了。”
“下官自当尽力而为。”上官容钦站起来,拱手施礼道。
杨敏元点头,话锋一转,“本王丢失的古卷下落,上官大人查的如何了?”
“盗贼神出鬼没,如今已出了京城,下官派出的人手会继续沿路追查,不夺回古卷,不得回来复命。”上官容钦回道。
杨敏元眉头深锁,古卷中的秘辛知晓之人甚少,如今却有人敢闯王府偷盗,可见必是有来头的,他疑心是江陵王杨敏朔,或是丞相韩锦卿,但终究只是疑心罢了,无凭无据,实难追查。
正思索间,门外急匆匆进来一人,说有要事禀报。
“王爷,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那人眼角瞥一眼上官容钦。
杨敏元让他起身,“上官大人不是外人,你有话就直说。”
那人点头,“是在此次女官考绩的紫云山上出的事。”
上官容钦眉头一动,只听那人继续道:“韩相和一名叫顾轻音的御史台女官在考绩后莫名失踪。”
“韩锦卿和女官失踪?”杨敏元显然是震惊的,在江陵王杨敏朔刚出事的节骨眼上,作为朝中另一派重要势力代表的韩锦卿居然失踪了。
“皇上是何反应?”他问。
“皇上欲将此事压下,只暗中派了禁军进山搜查。”
杨敏元挥挥手让那人退下,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上官容钦,缓缓道:“上官大人,你怎么看?”
上官容钦穿一袭淡青色的锦袍,广袖博带,腰间系一枚碧色玉佩,他静静站着,清雅如莲,静淡出尘。
他缓了神色,像是未曾受到任何影响,道:“王爷若想一探虚实,亦可派人进山。”
杨敏元凝神片刻,道:“此事蹊跷,待本王思虑妥当再作定夺。”
上官容钦垂首,“听凭王爷吩咐。”
他从王府出来,便上了停在门口的马车,轻道一声,“去明素巷。”
林坤的马护在马车右侧,始终与马车同速前行。
车窗的帘子微动,被微微掀开,上官容钦清淡道:“人呢?”
林坤目不斜视,回道:“已在京郊寻了临时的藏身之地。”
“确保他的安全,”上官容钦继续道:“我这里再无音讯,王爷必会派出身边的暗卫来查。”
“属下明白,已让人在浔阳周边另寻了一处地方,随时便可转移。”
上官容钦点头,片刻,又道:“你亲自去紫云山一趟,打探韩锦卿和顾轻音的下落,如有任何发现,马上来报。”
很快,车帘被放下,隔绝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