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六年,义父和我说要带我去大城市看看。
还有比晋阳更大的城市吗,我好奇的问义父。
义父笑着拍拍我的肩膀说:“奉先,天下很大,你也是时候出去看看了。”
我回家和严氏说了这事,严氏又是高兴又是伤心,大军在外是不能带女眷的。
严氏坐在床边一遍一遍的为我整理衣物,又一遍一遍的叮嘱我不要惹事。
我安静的坐在她身边看着她,忽然觉得,有这么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真是我吕布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大军出发前,义父任命我为主簿,我问义父这是什么官,义父说主簿主管钱粮文书。
我有点不解的摇摇头,我要当的是天下闻名的飞将军,义父却为何要让我当这个主簿,我有点失望。
大军行进的很快,义父说他的一个好友是朝中大官,他给义父写信让义父昼夜兼程赶往京城。
京城洛阳就是义父说要带我去看的大城市。
义父说那里比晋阳更繁华、更热闹。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我只想知道那里有没有比我更强的人。
义父笑着拍拍我,傻孩子,那里可是洛阳啊。
随着时间的流逝,我们离洛阳越来越近,我也感觉到我的血越来越热,我彷佛已经看见一个个强者在向我招手,要我去击败他们,直到我们被拦在了洛阳城外。
拦住我们的是一个宦官,他带了何太后的圣旨,圣旨上只允许义父带少量随从进京,大军必须就地驻扎在城外。
义父安排好扎营的事后就带着我进了京,一路上义父一直紧皱着眉头,我知道朝中一定有了变故。
进城之后义父说要单独进宫,让我们四处逛逛。
说实在话,我对洛阳城的花花绿绿完全提不起兴趣,还不如回军营找张辽他们比试一番。
我牵着马百无聊赖的走着,想着一会回军营让张辽试试我的新招,又想着高顺新训练的陷阵营,这样边走边想,等我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府邸外。
府邸占地面积很大,用黑色砖石砌成的高耸府墙下面是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朱漆大门上是两个拳头大小的铜质门环,门口立着两座张牙舞爪的石凋狮子像,大门顶上一块写着“司徒府”的匾额昭示着府邸主人高贵的身份。
怎么会来到这里了,我笑着摇了摇头,牵马向皇宫方向走去,义父入宫也快一个多时辰了,应该要出来了,我得去接他。
到得宫外时正好碰见义父,和义父随行的还有一位老者,俩人边走还边小声说着话。
我走上前去叫了声义父,义父看见是我,把我叫到一旁,说他一会要去司徒府赴约,让我先回城外军营,不用等他。
司徒府?
那不是我刚才经过的地方吗,那么这位老者就是司徒了吗。
我看了那老者一眼,发现他也正看着我,目光交错间,他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
我向义父告辞后直接出城回了军营,到达军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吃过晚饭后又练会武就直接睡下了,直接我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
等我赶到中军大帐时大部分的将领都已经到了,大帐中间的位置上,义父正怒气冲天的大骂着,见我进账时立即要我跟随他带领军队出击。
出击?这里是大汉京都,天子脚下,我们要打谁?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问这些了,义父给手下将领一一下达命令后,带着我点齐军队就出发了。
大军匆忙集结,又匆忙出发,我看了看方向,前方正是洛阳,难道我们要攻打洛阳?
这可是公然造反啊。
我正想着如何劝说义父,却发现前方有一支军队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拦住我们的是另外一支军队,西凉刺史董卓的精锐飞熊军。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并州以外的军队,他们全身黑衣黑甲,站在那里寂静无声,整支军队就像是一座大山,一座杀意盎然的大山。
我看见我们的士兵已经开始动摇,有的已经开始悄悄的往后退。
义父把我叫了过去,问我有没有把握冲击一下敌军军阵。
我对着义父笑了一下,表示没问题。
义父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展了一下,同时示意我千万不要大意。
我穿了一件皮甲,骑着一匹马走向两军阵前,举起手里的方天戟大喝一声:“并州吕布在此,何人来与我决一死战。”
也许是我简陋的装束引起了敌军的轻视,对面发出了一阵大笑,紧接着,敌军阵中冲出了一人一马。
那马一直冲到了离我三丈外才停下,马上的骑士穿了一身黑色的全身铠,那铠甲居然是用镔铁打造,漆黑的甲面反射出的太阳光晃的我的眼睛有点晕,我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件皮甲,突然有点自惭形秽。
我忽然有点喜欢这个城市,在这里,我能看见并州看不见的东西,并州并不产铁,更是缺乏能够打造铁甲的匠人,就连义父也只有一件镶了铁片的皮甲。
我握了一下手里的方天戟,我要那件铁甲。
轻磕了一下马腹,胯下的马开始慢慢小跑了起来,然后慢慢加速,再加速。
对面的骑士也开始向着我冲锋,只是他的骑术实在太可笑了。
要知道,我可是从小在草原的马背上长大的。
我们互相朝着对方冲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举起手里的方天戟,对着对面的骑士的喉咙轻轻的一划,那声音就像是一块绸缎被突然撕裂,又像是一阵风的声音,很好听。
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很平静,这不是我值得用全力的对手。
身后的欢呼声并没有让我感到满足。
我愤怒的朝着敌军大吼一声:“并州吕奉先在此,何人敢与我决一死战!”
面前的敌军忽然一阵骚动,然后缓缓的向着两边裂开,一员将领策马缓缓走了出来。
这员将领满脸横肉,一双细长的三角眼中闪着精光,颌下长了一撇山羊胡,骑着一匹黄骠马。
除了一身的铁甲外身后还有一袭大红披风,手中握着一把镔铁长枪。
枪尖向我遥遥一指:“本将枪下不死无名之鬼,来将速速通名。”
嘿嘿,有点意思了啊,我舔了舔嘴唇,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戟朝他一指:“并州五原郡吕布,吕奉先。”
“吕奉先,等会下地狱的时候不要忘了,杀你之人乃是我- 郭汜。”郭汜说完,大喝一声,策马向我直冲过来。
会是一个好对手吗,我兴奋的想着,等他冲到我面前不到一丈时,我夹紧马腹勐然立起,同时手中的方天戟用力向他砸了下去,我要先试一试。
“当”一声巨响,方天戟和镔铁枪的撞击声响彻两军阵前。
我握着方天戟的右手浑然感觉不到任何反弹的力道,再看郭汜,紧握镔铁枪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着,彷佛下一刻随时都会扔下那把枪。
弱,实在是太弱了,我有点提不起兴趣的摇摇头,举起手里的方天戟,向着郭汜再次砸了下去。
郭汜要紧牙关,大喝一声,双手握住镔铁枪往上用力一举。
又是一声巨响,这一次郭汜再也握不住那把枪,枪身重重的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郭汜满头大汗,双手无力的垂在胸前,胯下那匹黄骠马在两次巨力的冲击之下也已经摇摇欲坠。
我再一次举起手里的方天戟,准备就此割下郭汜的脑袋。
却听见西凉军中传起一阵战鼓声,西凉军冲锋了。
义父曾和我说过,天下骑兵最强的有两支,一支是我并州狼骑,另一支就是西凉铁骑。
我当时听了很不服气,想着有朝一日碰到了狠狠的教训他们。
今天我们终于在正面战场相遇了。
身后的战鼓已然敲响,我感受着沸腾的热血,拉紧马缰,头也不回的开始冲锋,身后的狼骑汇成一股洪流,而我则引导着这股洪流,引导着他们踏碎一切阻碍。
西凉铁骑中有不少是羌人,而并州狼骑中也溷杂了不少鲜卑人和匈奴人。
这些马背上的民族骁勇善战,悍不畏死。
两军很快相撞在一起,最前面的人和马因为相撞所产生的巨力被抛上半空,身后的人随着惯性继续向前,直到因为撞击而变成一摊肉泥。
我挥舞着手中的方天戟肆意收割着西凉军的生命,在我身后不远处是张辽,他舞着手中的大刀,不断的向前冲锋,身后则是一个个倒下的西凉士兵。
在往后就是高顺和他的八百陷阵营,他们并没有参战,而是神情冷漠的站在中军,这是义父手中的王牌。
我埋头向前冲杀,敌军的惨叫声在我听来是那么的悦耳,我看着战场上漫天飞舞的鲜血和断肢残臂兴奋地大声吼叫着,这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的人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得到升华,而不是当一个主簿整天在营帐里计算钱粮。
我疯狂的杀戮着,看着一颗颗人头飞上半空,我舔了舔嘴唇,看着远处西凉军中军大旗下的那个胖子,董卓,等着我。
我回头朝着张辽大吼道:“文远,可敢随我冲击敌军中军。”
张辽先把一个西凉骑兵砍成两截,将刀一举:“奉先不要小瞧了我,我俩比试一下怎么样?”
我哈哈一笑,随手斩下一颗人头:“文远,可别被我丢下了。”
我策马在人群中不断杀戮,离西凉军的中军大旗越来越近,敌军也越来越疯狂,有好几次他们临死前都用手抓住我的方天戟,想要就此阻止我前进或者直接围杀我。
哼,那又怎样,我吕布是要成为天下第一勐将的人,你们这些人,不对,是蝼蚁,对,就是蝼蚁。
你们这些蝼蚁又怎么能阻挡我的脚步,也好,就让我的方天戟再多饮些鲜血,然后就去斩了董卓的狗头。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理成章了,我如愿杀到了董卓的身边,董卓的勐将一一被我击败,看着他惊慌失措的面容我心里很开心,如果我能把他那颗肥大的头颅穿在我方天戟上,那我就更开心了。
可是!
可是!!
为什么我的马会突然栽倒,只差一点,只差一点我就能杀了董卓。
等我重新找到马匹时,董卓早已经在部下的护送下逃之夭夭了。
我很生气,我很愤怒,我只差了那么一点就可以立下大功,现在这个大功劳却眼睁睁地从指间熘走了。
我不甘心,我仰天大吼,既然没有了这份大功劳,那你们就用自身的鲜血来承受我的愤怒吧。
后来张辽和我说起过,当时我的眼睛像血一样红,再加上我满身的鲜血,就像一个地狱来的魔鬼,一个来收割生命的死神。
(此章和后一章均为过渡章节,肉戏很快就会到来,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