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健屋想象中的她们,会在某一天离开现在的工作岗位,在观众的不舍和祝福中消失在人们的视野里,每天充当那人山人海中两个没有特色的小点,在车站分别,晚上又在某一户亮着灯的房子里重聚。等她们工作很累了,回忆起来从前的时候,还能够看着以前的录播,一起笑一笑。
可是现在,就算在同一片人海里,她们也只是不相关的两个小点了。没有谁再拿起画笔,在这两点之间画一条弯弯绕绕避开他人的线。都没有等到毕业,在看那些录播的时候,就像是观看一部投影在颓垣断壁上的老电影,那主角的脸,映在半块青砖上,再也看不清了。
白雪想象的她们,拥有更模糊的未来,两个人就像是在迷雾里,牵着手漫无目的地走。只是健屋柔暖的手,和光滑圆润的指甲的触感,已经埋在沙子的深处了。
其实忙起来就不太会想起对方的存在。只是白雪尝到蛋糕上的糖霜时,偶尔会回想起健屋的嘴角,而健屋从混乱的梦中醒来时,耳畔仍然有带着通话失真感的那句早安。
2.
冬天的时候,健屋还是去观星了。她本可以和身边的人说,那一颗最亮的是天狼星,而把它和另外几颗亮星连起来,就是冬季大六边形了。她不需要望远镜,她只想和那个人靠在一起,头挨着,让她能够从自己的角度看向手指的方向,即便对方的气息可能使两人分心。
而没有身边人,她就只是静静地看着。
有人说人故去了会变成星星,有人说人故去时,有星星陨落。健屋不知道那些星星是生前还是死后,她只觉得那片星海里会有自己,也会有那个曾经的人,她们看上去是那么那么近,实际上却隔着以光年来描述的距离。
在地上伸手触碰不到星星,也触碰不到她。
3.
“我们联动就像呼吸一样自由。”曾经的她们的确是这样的。
同事们虽然有时会拱火,但是都是有趣又懂人情的人。以前他们起哄凑热闹,在夏日祭时一定要从两人之间穿过,也会默契地给她们留下相处的空间。而现在也十分体贴的不在一个面前提到另一个,却很难不露痕迹。
仿佛她们以前真的有那么亲密无间。可她们以前,真的那么亲密无间。
连健屋的个人翻唱PV都有另一个人的一角衣袂,白雪独居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健屋的痕迹。
需要给自己留后路这一点健屋早就知道了,只是没有想过会在这件事情上认识到自己过于天真。给自己留后路这件事白雪巴一直都在做,这时却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够了。
没有谁天生是一双鞋的其中一只。但是总有人愿意作一双鞋,一步一脚印去继续走,尽管左右两边脚印不一样,甚至一圆一方。
只是她们不再愿意了,能继续走的她们只存在于同人创作里。
4.
同人创作里的她们,戴着厚厚的帽子在滑雪场滑雪,进室内摘下帽子,一边笑话对方因为静电而立起来的触角般的头发一般帮忙整理。
不戴帽子的时候,雪会附着在白雪巴的青丝上,“白雪在白雪上”的冷笑话冷到没边,却能反复地说下去。
要不是健屋执意,白雪不会摘掉头上的雪花。因为有一种真的和对方共白头的幻觉,但她这个年纪的人,这样的妄想有些说不出口,她只说,“头发看上去白一些,会更像你。”
只有同人创作里的她们,会舍弃藏在指甲缝里的怯弱,十指相扣,一心同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