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一、古刹月夜]
大理国玉溪城墙边,坐落着一间建构宏伟的废观。曾几何时,这废观也曾人声鼎沸,香火不绝,后大理兴佛废道,经年累月,逐渐荒废。又有传闻观内有鬼怪栖息,城内更无人敢靠近。
夜阑人静,风清月朗,家家户户休息安眠。明月之下,夜空总闪过一道倩影,倩影之动作灵巧优雅,下落时双足轻轻一点屋顶,轻盈地飞过栋栋楼房。
倩影最终停在废观的飞檐之上,飞檐高达十余尺,宽长仅数寸,能稳立其上毫不慌乱,可见此人性格沉稳自信,轻功又十分了得。
尽管黑色纱巾遮掩着此人一半脸庞。面纱之上,一双杏眼清冷透亮,一对柳眉俊秀靓丽,皮肤白似雪,润如莹,可想面纱下无疑是名仙姿玉色的少女。透过薄纱仅能看清少女脸颊的大致轮廓,琼鼻微翘,容貌端丽,温润小嘴,足以令人想入非非,极想上前去扯下她的面纱,一睹芳容。
少女一身侠女劲装打扮,身披着一件漆黑薄纱斗篷,半掩着高挑的身子。斗篷底下是件黑色云锦飞燕服,飞燕服胸口绣着层层云纹,围绕着胸前一对饱满的碧玉圆瓜,云纹中心是一只张牙舞爪红色大鹫,翅膀顺着玉峰曲线,傲慢地张扬着,随着少女的呼吸一动一动,仿佛飞翔一般。双臂处,飞燕服只盖到少女的手肘,下面露出里面穿着的鱼肚白雨花绢中衣。雨花绢质地紧密,细腻平挺,深受富家小姐们喜爱。但对于江湖女子来说,雨花绢也有过于光滑柔软,袖子容易滑落的毛病。这名少女侠客将手肘处的雨花绢袖子用一条朱红细绳牢牢捆住,这样不仅可以防止袖子滑落,还颇为美观,可见她的慧心巧思,更让本就修长的双臂更加长挑。往下,一条牡丹缎带束着令人叹惋的纤纤细腰,纤腰左侧别着一支短钩。少女修炼的玉女内功,柔弱无骨的纤腰因此更加细柔,让牡丹缎带像是被人粗暴绑上,系进肉里,看着便感觉可怜。
黑色飞燕服在大腿处开叉,下摆仅垂至膝盖,覆盖着,再往下便是细长晶莹的仙子美腿。与众不同的是,少女的飞燕服底下未着亵裤罗裙,而是穿着条象牙白水晶丝长袜。这种水晶丝长袜源于极西之国,由大食人传入。水晶丝袜远比中原罗娟纤薄光滑,紧致贴身。因其工艺复杂,且被认为伤风败俗,故流传不广,仅西域诸门有侠女穿着,这名少女便为其一。因少女双腿极为盈长纤巧,远超常人,这双晶丝袜经特别加工,制得极长且窄,全天下仅此女可着。此刻,少女双腿微微交叉站立,晶丝袜将两条青葱玉腿紧紧包裹其中,绷紧之处不少晶莹肌肤若隐若现,美到不似凡间女子所有。细长的双腿,足以想象少女脚上那双樱红绣花鞋里面的莲足会有多么娇小怜人。绣花鞋外表又瘦又紧,侧面绣着金色牡丹纹。话说回来,若不是少女的莲足如此娇小,她也无法立足于窄小的飞檐之上。此等仙足莲履,访遍世间也难得一见。
月夜空气清冷,温暖幽甜的少女体香弥漫着,如牡丹绽放,足令嗅者流连忘返。
从面容看,这名少女看来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身子骨却已发育得出人成熟,曲线婀娜,高挑至极。她的前额头发里插着一片银白色水晶玉叶头饰,玉叶叶尖指向空中,如仙鹤头冠一般优雅。她独自伫立于废观之上,身影堪称孤傲。轻盈的斗篷与飞燕服随夜风翩翩舞动,象牙白水晶丝长袜上光影斑驳。月光衬托之下,少女侠客的样貌有如下凡的仙子一般出尘脱俗,脸上表情也同仙子般纯洁又冷傲。
她的一头浓密乌云扎成个简单的马尾,马尾辫极为整洁,没有一丝乱发,这种程度的精心打理在行走江湖的女子之间尤为罕见。扎头发的头绳颜色与腰带一般,同为赤色。
这红黑白相间、矛盾重重的打扮,正如少女云气缭绕的名字——郁霭。此女仰仗着一双绝世长腿,从小便比同门姐妹高挑美艳,习惯了“一览众山小”,性格颇为倨傲自许,又博览群书,自负智力超群,洞察力凌驾旁人,总带着股超然脱俗之感。诸多武功中,郁霭尤为擅长轻功,走起路来迅疾生风,兼有马尾发辫随之舞动,倩影过目难忘。每当她出门入市时,总会引来诸多好色之徒垂涎,可他们往往没看几眼,少女便轻点小脚,飞檐走壁,消失无踪,只留下阵阵香风。
此刻,她如平常那般高傲地昂着头颅,不时向周围瞥上几眼,仙子般淡漠的脸庞上渐渐露出些许不耐烦的神色。
远处传来打更声,少女闻后轻叹一声,自语道:“没想到竟都迟到了,这三人可真是不如我勤勉。”
郁霭在埋怨同时,亦有些得意。
这时,飞檐下传来女声:“我可是按时到了的。”
郁霭低头一看,那儿站着名与郁霭年龄相仿的少女。这名少女同样面蒙黑纱,身披黑斗篷,一看便知两人是同门师姐妹。斗篷覆盖住少女的大半身子,只露出一双小手与胸部。胸口与郁霭一样,绣有蓝色的鹫鸟花纹,只不过这名少女的兰胸不如郁霭那般如山峰般壮丽,只是平地上微微隆起的两座小丘,撑起衣服,鹫鸟的翅膀在小丘边缘垂落小区,凶狠的样子看起来也温和了不少。
郁霭没想到她居然没察觉到有人到了,说的坏话还被她听见,心里略有尴尬,雪白脸颊泛起微红。
“副使精通天山融雪功,踏雪无声,让我没能及时发觉。”郁霭此话虽是恭维,语调却是冰冷,令人听着不适。
楼下的少女抬头看向郁霭,双瞳晶莹澄澈,含着湖水碧波。她留着长发,顶端细心地盘成两个宫廷仕女式的发髻,露在黑纱外的面容清丽秀雅,皮肤洁白,带着些许书卷气,不像是行走江湖的侠女,倒像是深锁闺阁的才女,看着柔美多于英气,沉着多于意气。少女小心翼翼用斗篷包裹住全身的样子,也符合一般闺中少女腼腆羞涩的形象。
“郁妹妹真是夸过头了。天山融雪功是本门秘传心法,学无止境,我不敢惘称精通。想必妹妹着想提早发觉来者,只盯着来路,没在意盲区,这才疏忽了。妹妹年龄尚小,初次遇到这类情况,有疏漏在情理之中,日后多加注意便是。”
蒙面少女讲起话来柔声细语,谦逊有礼。她本想以经验不足为由解释此事,保全郁霭面子。但郁霭争强好胜,听了只觉蒙面少女在讥讽自己年少稚嫩,心里更加不满。
她心道:只不过大了一岁,多练了些心法,早下了次山,便在我面前摆谱。
两女虽是一同长大的师姐妹,按说关系也不坏,郁霭却看不上蒙面少女低调保守的作为,只用门派中职务来称呼对方,以示疏远。
不过,郁霭知道说别人坏话还被别人听到,毕竟是自己理亏,没有借题发挥,只是道:“这般隔空对谈甚是累人,不如请副使先上屋顶来。”
蒙面少女温婉一笑:“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
蒙面少女缓缓后退一步,运起融雪功,将寒冰内力气沉丹田,随后屈膝跃起。这一跳不似郁霭在楼顶间那帮轻盈灵巧,却用内力带起一股上升气旋,吹得斗篷飘起,衣摆翩翩飞舞,露出蒙面少女一直被掩着的娇躯来。她的身材虽也苗条纤细,却不似郁霭般高挑,带几分“玉软花柔”的文弱色彩,令人想要将她护在身后的。她也着一身黑色的女侠劲装,不过没像郁霭那样穿着标志性的晶丝长袜,仅着条黑色贴身劲装长裤,长裤紧身,勾勒出水润匀称的美腿。
郁霭见了,心里难免有些不顺。她以自己的修长美腿为傲,可眼前这名
随着衣摆翻飞,少女的私密之所也无所遮挡,而劲装长裤又过于紧身,将里面的黛蓝色亵裤突得一清二楚,显得亵裤像是覆盖在少女私处的铠甲,又四四方方像是只神秘宝盒,令见者充满破坏欲。亵裤作为不可轻示于他人的闺阁之物,除非飞燕服衣摆像这样被气旋吹起外,绝无半点露出可能。即便是这样露出,以黛蓝亵裤颜色之深,面料之厚,足以遮住少女私密处的肌肤,不露半点春光。黑色劲装长裤也是如此,可见这名少女无比珍视自己的节操,双腿对她来说更是无比私密的宝物,绝不能露半分给外人看,在侠女间可谓保守到了极致。她的莲足娇小可爱,穿双蓝色绣花鞋,一条水色细带系在少女脚踝最纤细处,上面的蝴蝶结是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既低调雅致,又彰显了花季少女的小心思,还有些许被控制感。有多少人见后,会想将细带解开,放少女一双莲足自由?只不过按蒙面少女平日爱蒙着面纱、裹着斗篷的习惯,也没多少人能见到此番美景便是了。
只见蒙面少女高高腾空,慢慢下落,左足尖先是触地缓冲,随后整个人稳稳落地,整理了下衣着。动作文雅恬静,不似江湖女子,而似大家闺秀。她也确有一个温婉如玉的名字,梁玉。
郁霭看着,不禁脸红起来。倒不是因为见了姐妹的隐私,两女同门相处多年间,不乏一同洗梳沐浴,早就看光了对方。而是郁霭自幼以美腿为傲,可她一日偷听到门派内两名小师妹比较门内哪名师姐拥有天山第一美腿,郁霭自认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却听其中一师妹称“梁师姐双腿洁白如玉,肌肤吹弹可破,虽不及郁师姐之长,却更纤柔秀美”。忆起此事,郁霭有些失落。
梁玉见郁霭呆呆盯着自己双腿。虽同为俏丽少女,梁玉还是微感害羞,用斗篷将双腿遮了起来。
“没事。”郁霭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赶紧移开视线,心中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这时,郁霭便闻到了随风飘来的香气。这股香气像极兰花,初时清新宜人、淡雅朴素,细闻则浓郁扑鼻、沁人心脾。可望遍四周,郁霭也没找到香味来源。
莫非,这是梁玉身上散发的香味……郁霭想到此,又缩缩鼻子闻了两下,脸 “扑通”一下羞红了起来。
怪了,今晚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注意到这种细节。我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我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她的腿而已……郁霭想到这个可能性,不禁有些害怕。
两人的门派位于天山,门内只有女性,没有男性。如此多妙龄少女,一整年也见不到半个男人,久而久之自然有许多师姐师妹们沉湎于百合之爱,刚刚梁玉害羞也正是因为此事。梁玉天生丽质又温婉可人,职位高但待下人却很和善,因此备受门派内后辈师妹们的喜爱,时常被人告白。平日里,郁霭可看不起这些喜欢梁玉的小师妹了,要是成为她们中一员,她非发疯不可。
“妹妹呆站着,在想着些什么?”梁玉见郁霭面红耳赤问道。
郁霭从同门姐妹的体香中回过神来,犹犹豫豫地回答道:“同门生活多年……我还从未在副使姐姐身上闻到过……这般气味。今日副使是抹了些胭脂?”
梁玉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笑道:“行路匆匆,我哪有时间涂什么胭脂,一定是今晚格外风清的缘故。你才闻到了……”
梁玉小脸一红,没有再说下去。
郁霭这才想到,今天夜凉风清,废庙又无人烟,自己才在机缘巧合下闻到了梁玉的体香,并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对方。
可梁玉怎么会知道自己闻到了什么气味?莫非有人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郁霭突然想起来,梁玉每次都会拒绝师妹的求爱。门派里有些流言蜚语,说是梁玉看似清纯温柔,实则内心淫荡,是门派里某名位高权重的大师姐养的小情人,因此才小小年纪就成为副使。而梁玉经常独自前往琴楼,不要任何人陪同,便是因为琴楼是她的临幸之所。之中一些细节还传得有鼻子有脸的,比若师姐蒙上梁玉眼睛,让她装成小母狗的样子……总之是非常淫秽。
郁霭虽性子高傲冷峭,但她终归只是个十五六的豆蔻少女,这等秽事只会在春梦中出现。
于是,她心如小鹿乱撞,脸是愈发红了,赶紧别过头去,免得让梁玉看到丑相,追问缘由。
这些传言对郁霭来说,无非是嫉妒梁玉广受欢迎的人放出的空穴来风。但她内心深处有一个角落,希望传言是真的。门里选拔副使时,梁玉入选而郁霭落选。郁霭不认为这个温吞懦弱的少女能胜过自己,若传言为真,她便有了自我安慰的理由。
忽然,她猛地又闻到有别于梁玉的一股香气,伴着干脆的踏地声。
有人要飞上屋顶了!
“小心!”梁玉惊呼道。
没等郁霭反应,便听见鞭风呼啸。她心知是有人出招袭击,急忙躲闪,可动作却慢了半拍,肩头被长鞭击中。
这鞭来势甚猛,落下时却只是轻轻一击。郁霭未感觉到疼痛,随即抽出短钩,朝来者攻去。
“你是谁!哪来的胆子攻击我们!我们可是虚无……”郁霭呵道。
“郁霭,不可向外人透露师门!”梁玉说道。
来者对郁霭的话没有反应,挥舞长鞭,将鞭风聚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护着四面八方。
聪明如郁霭,一眼看出此招看着华丽,虎虎生风,却是立刻转攻为守,显然袭击者是底气不足。
想到此,郁霭大胆攻击,与来者连过五招,试探出了对方的套路。
“看招!”她挺钩指向对方的面门。
来者歪头闪躲这下直击,却没想到这只是虚晃一击。
郁霭变招,反手钩向他的手臂。这几下是郁霭近来苦练的绝技“北地连环钩”,变招灵巧且优雅,正正好好抓住了破绽,钩中了对方握着长鞭的右腕。
郁霭不留怜悯,想将这手腕用力钩断,没想到对方急中生智,丢了长鞭,大步后跳,躲过了一劫。
这一击最终没能钩断对方的手腕,留下了一圈血痕。
来者一声惊叫,这不是汉子的大叫,而是少女的娇呼。郁霭方才发现袭击自己的人是个少女。
此女脸上蒙着黑纱,露出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身材不像郁霭这样蜂腰翘臀,也不像梁玉那样玉软花柔,而是宽肩直背,身高还接近郁霭,如同男子一般,也难怪郁霭错认。
“哼!”这名少女娇哼一声,似乎很不甘心。抛下郁霭,转头又赤手空拳地向梁玉攻去。
先前郁霭被偷袭时,梁玉便跃出数步,在旁观察已久。面对朝自己攻来的少女,梁玉并不慌张,抽出玉笛,按住笛孔,运起内力,鼓气一吹。只听笛声急响,只震得各人耳鼓中一痛。反应过来时,梁玉的玉笛已经指在了少女喉口,再进一寸,便能击断少女的脖子。
“不打了,不打了。”新来的少女举起双手,快快地说道,“姐姐们武功高强,妹妹甘拜下风。”
梁玉收回玉笛,微笑道:“才半天不见,盈妹怎么见面就打?”
“没事,没事。”少女摆摆手道。
这名少女名为曲盈道,与郁、梁两女相似,一样的黑篷、飞燕服与黑面纱,穿双捂脚的雪兔绒黑靴子,头发草草扎成个简单发髻,脸型方正,容貌端丽,一双灵动的眸子颇有神采,经常被错认成是英气貌美的十年。
比起身高与体格,曲盈道的胸如同营养不良般发育迟缓,只是微微凸起的胸前画着只赤金色鹫鸟,身上的配饰也多金光灿烂。曲盈道虽是三人中年龄最小、历练最少的小师妹,性格却大大咧咧,如同胸前的赤金鹫鸟般张扬果敢。
“哼,姐姐们下手都那么重,直接割人手腕。破皮倒是小事,可这飞燕服破了,还得补好。麻烦死了!”曲盈道抱怨道。
“还不是你突然袭击。若不是我立即发觉了你的身份,可就不止是出点血那么简单了。”郁霭此话自然是虚言,她直到曲盈道转身攻击梁玉时,才从斗篷上发现曲盈道的身份。此时,她一面对自己没能一下认出曲盈道,阅历明显不足而感到懊恼,另一面对没给师妹留下残疾而感到庆幸。
“哼,都过了那么多招了。郁姐姐都没看出来我用的是自家招式嘛!”
此话戳中了郁霭心事,郁霭脸上表情难看起来,仙子般的气场也淡了几分。
“好了好了。”见一场冲突即将爆发,梁玉上来解围道,“盈妹突然袭击,我们慌乱还击,难免会下手过重。”
“这‘小’家伙可一直不安分得很。”郁霭挺直腰板,俯视比自己略矮一头的曲盈道,“整天变着法子试同门姐妹们的武功,想搞清楚自己的水平,还整天奉承伺候圣使。功夫不行,却好高骛远。说不定她已经在觊觎你的副使之位了呢。”
“没有这回事啦,我怎么会盯上梁姐姐的位置呢。梁姐姐人美心善,武功又高,我可比不过。”曲盈道眨巴着灵动的眼睛,人畜无害地说道。
郁霭不屑道:“我听说你还在想方设法偷学别人的武功。再过两年,没准曲妹妹就想当宫主了呢。”
“怎么会呢!姐姐说的事,妹妹我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啦。”
梁玉露出苦笑。身为副使,她理应在圣使不在的情况下管好两人,不让她们这般斗嘴。可她性子温和,不喜树敌,偏偏郁霭跟曲盈道又是两个极有主见的少女。梁玉多年下来,知道她们在动些什么脑筋,奈何她不敢插入激烈的争吵,只能等她们斗够了停下。
郁曲二女说是斗嘴,但曲盈道既是晚辈,功夫阅历又不如郁霭,最终只得转换话题。
曲盈道说道:“好啦好啦。话说,你们知道圣使姐姐在哪儿?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迟了许久了吧?”
“又得去某个酒楼寻她。”郁霭发出一声叹息,她对这名不守规矩的上级多有怨言。为什么每个人不能都像她这样大大方方,处事得体呢?
“我们再等等吧……”梁玉说道。
“继续待在这屋檐上吹冷风也不是个办法。我们最好快些去寻她。否则她在酒楼里睡个三天两夜的,怠慢了宫命,我们可不好交代。”郁霭说道,因怒气未消,言辞有些强硬。
梁玉退缩了,说道:“好吧……看来只能如此了。我们分头去找,希望能在天明前找到圣使。”
曲盈道笑道:“好啊好啊,这就出发吧。正好我还想在城里多玩会呢。”说罢,第一个飞身跳下了屋顶。
“这可不是玩啊!”郁霭说道,追了上去。
“唉,这两人……”梁玉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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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二、朱门之血]
华清端着玉盘小心地走着,生怕晃出颗其中装着的葡萄来。
这些西域的“冰珍珠”在大理可是头等稀罕货,只有大富大贵的人家才享用得起。商人们将其装在载满冰的马车里,日夜不停地送来,才能防止葡萄在路上腐坏。
华清从小到大,只记得师父在女儿出生之日请师兄弟们吃过一次,每人还只能吃三颗。
华清走到厢房前,里面传来清脆的呼叱。
“葡萄怎么还没来!信不信我砸了你们这破洞!”
“来了。”华清紧张地喊道,忐忑不安地开了门。
只见一个身材娇小的俏丽少女慵懒地侧躺在虎皮长椅上,一双小脚搁在扶手上,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刃在少女手指间挑起危险的舞蹈,只要稍有不慎,匕首便会从少女手中飞出,扎入少女的身体,可每每快要脱手之即,少女却能变戏法般将其救回。这样危险的游戏让华清大开眼界,佩服起少女的手上功夫。
长椅前的茶几上罗列着,胭脂佳肴,任少女取用。华清的师兄曹伍跪在长椅前,脸被打得鼻青脸肿,正低眉顺眼地伺候着少女。
少女转过头来,拍手笑道:“葡萄来了!快端过来!”
这少女容颜姣好,又白又腻,约莫十三四岁的年纪,看起来像个稚气未脱的小孩子。少女一双眼睛晶莹剔透,闪烁着敏锐的神采。这个看来还应该待在家中,享受父母呵护的女孩着一袭干净的白色劲装,上护肩部,下到大腿,腰间别着一对白玉短剑,腿上穿着雪白紧身裤,脚蹬白色单带小皮鞋,底下的蕾丝边花童短袜同样为白。这一身白的劲装,干净利落,英气非凡,还将少女全身凸凸凹凹之处全部漏了出来。别看她外貌虽幼,身材已发育得十分傲人。圆鼓的胸脯与挺翘的臀部如绿叶包裹着的青豆,结实、饱满,散发着新生的活力,再配上天鹅臂肩与楚女细腰,小姑娘的纯洁,侠女的潇洒,舞女的妩媚,在小小的身体上完美结合。华清从没见过那么美丽的皮囊。
可在美艳之外,少女别有股雍容华贵、不怒自威的气场,是华清想象中皇亲国戚的模样。这等高贵的女子,岂是草民能随便直视的。华清仅仅与她正面相对,一颗心便被吓得狂跳不停,撇过头去,不敢多看一眼。他晓得,此女仗着武功高强、伶牙利齿,口上手上都不饶人。华清上午被踢到的肋骨还在隐隐作痛。
“愣着干啥?快点过来啊!”
少女饱满胸脯是,绣了只金色大鹫,正凶恶地张着翅膀,威风凛凛。他还记得,师父一看到这个花纹,腿都被吓软了。
“是,是。”
华清可不敢忤逆她,急忙快步上前,一不留神,绊了一跤,三颗“冰珍珠”飞出盘外。
华清心里大呼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剑光划过空中。少女抽出短剑,一瞬间接下两颗葡萄。白玉剑刀锋虽利,可葡萄却立在剑刃之上,毫发未伤。
如此漂亮的剑法,华清与曹伍不由发出赞叹。
“哼。”少女露出得意的神情,轻轻将葡萄挑飞到空中,再用樱桃小嘴接下,囫囵吞尽,从容不迫,优雅大方,确实有贵人之风。
吃下葡萄后,少女喜笑颜开,脸泛红霞,微带酒晕,容光更增丽色。
她笑道:“舒服!没想到本小姐在这还能吃到天山冰珠。”
无意间,她再度与华清对视,吓得华清缩了缩脖子。
“你怕什么?”少女觉得好笑,“本小姐又不是个粗人。”
华清看了眼曹师兄脸上的伤,不太相信。
少女见到华清的眼神,抬腿对着曹师兄的脸便是一脚。少女功力深厚,小皮鞋又比寻常女鞋坚硬数倍,曹师兄被踢飞数仗,眼冒金星,嘴里吐出几颗断牙。
“看到这张猪脸,坏了姑奶奶的好心情。”
这个年纪的少女自称姑奶奶本是一件十分可笑的事情,可这突如其来的暴行,吓得华清大气都不敢出,赶紧将装着葡萄的盘子放到桌上,准备溜之大吉。
少女接着道:“以后记得把脸给藏起来,同我那几个姐妹一样。”
这名白衣少女便是梁玉三女在寻的圣使——李一。人如其名,李一向来是唯我独尊,只顾自己开心,不忌讳他人看法,也很少将自己美丽的俏脸蒙在黑纱里。在众女中,属她天资最好,武功最高,在武林中有已有不小名声,因她肤白貌美,性格机灵,各路豪杰送了她一个外号,叫做“锦毛鹫”。“锦毛”是形容她的美貌,“鹫”一是因她胸口的金鹫花纹,二是她如同雪山上的鹫鸟般身手矫健,踏雪无痕,伶锐无比。年少成名,李一更加我行我素。门派里诸多大人物对这个天才少女是又爱又恨,名义上允许她随时下山处理江湖事务,实则是不想让她留在山上带坏晚辈。这次下山,李一也是时不时从队里失踪,四处花天酒地,潇洒人生。许多歹徒见她独自出没,穿着放荡,看着年龄又小,便想施暴于她。可李一不仅剑术如神,一双白裤美腿的踢击也十分了的,运气还出奇得好,不论偷袭下药都无法得手。几年下来,已有无数歹徒葬身于白玉剑与美腿下。
华清放下葡萄,正想开溜,谁知李一忽然道:“等等,你给本小姐过来。这狗奴才的脸那么硬,我的脚都踢酸了。你,来给本小姐揉揉脚。”
听见有女子让男人帮她揉脚,华清心里一惊,这是何等的侵犯。可他不敢忤逆,只得走到椅子边,局促不安地盯着少女的一双玉腿,不敢轻举妄动。
李一笑道:“怎么了?不知道怎么伺候主子吗?”
华清小声道:“给师父师兄锤腰捶腿是常有的,可从没给女孩子干过。脚可是女子的私密之处,男人是看不得、摸不得的。师父常说,男女授受不清……”
“呸。”李一吐出颗葡萄籽,轻蔑地笑起来。
她将腿举到华清眼前,晃了晃。
“脚跟手一样,走路用的物件罢了,有什么私密不私密的。”
“可……”
举在华清眼前的两只穿在小皮鞋里的小脚丫,像是柔软的棉糖,又像是光洁的玉笋。直视平时看不到的女子隐私,还是如此可爱的少女的隐私,着实让华清有些心痒。
看到华清怕且兴奋,李一笑道:“本小姐还不懂你这种臭男人在想些什么。刚刚你们调戏那个农家女的时候,哪有想过什么授受不清。”
李一说起这事,华清不由感到冤枉。自己一早被曹师兄带出去,说是要让自己“开开眼界”。到了那头才晓得,原来是曹师兄看上了附近个姿色不俗的农家姑娘,示爱不成打算强来。这附近百里十八店的农户店家,都惟师父马首是瞻,曹师兄的行径虽令人不齿,可在石林派也并非什么稀罕事。曹师兄一个人没胆,便叫上华清同去,给他壮壮胆。正当曹师兄把那村姑按在猪窝上准备开干之时,这白衣少女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要替村姑打抱不平,三两下便把两人打趴下了。华清啥事都没干,也结结实实挨上了两脚。
“还愣着干啥?你想再尝尝本小姐玉足的滋味?”少女催促道。她一遍吃着葡萄,一遍躺着慵懒地催促,真同个小郡主一般。
华清害怕被打,将“授受不清”抛之脑外,小心地捧住了少女的左足,准备脱鞋按摩。李一穿的白色小皮鞋不像绣花鞋,尽可能把罗袜藏在鞋内,露出脚背上大片令人垂涎的白袜脚背,对华清来说非常诱人。中原女子爱穿的绣花鞋边都是软的,轻轻一扒拉便能脱下。华清是头回见这西洋鞋,感觉整个头都跟牛皮一般硬,愣是华清怎么扒拉,都黏在少女脚上,丝毫不动弹。
渐渐地,华清用的力气大了起来。
少女感到不舒服,娇叱道:“你是把本小姐的脚当白萝卜拔么?”
说罢,少女左足挣脱出来,抬腿对着华清的脸就是一踢。少女只是轻轻一踢,可华清仍感觉跟被扇了个耳光一样,半天才回过神来。
少女的玉腿依然伸在他面前。
“没长眼睛吗?上面有根带子,打开就行了。”少女说着,伸直玉足,让华清看清楚脚背上的系带。
华清连连道歉,看向那将可爱白袜脚背分成两块的系带,一头上有个铁片。华清伸手摆弄了两下,不知怎么得铁片就“啪”得一声弹开了。
这一翠响惊动了华清,想道少女的娇小袜足马上会全裸在他眼前,一颗心砰砰直跳。
“脱的时候小心点,别把本小姐这‘马力贞’鞋划伤了。”
华清小心地脱下鞋,之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白袜小脚完全显露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欣赏少女的玉足,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不禁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这可人少女的脚上气味如此不堪,与她清纯可爱外表相差甚远。
这几下皱眉可被少女看在眼里,她立刻骂道:“怎么了?看本小姐长得好看,就觉得我的脚气味一定好闻?以为姑奶奶的脚是香皂做的啊!白天赶了那么久路,还要踩你们这两只臭虫,肯定出了不少汗。出汗了还被裹在鞋里,哪有不臭的!又想吃踢了是不是?快给我开始按!”
华清连忙点头,接着如法炮制,脱下少女右足上的‘马力贞’鞋。右足的气味也不堪多让,虽不像男子那般汗腺发达,气味浓烈,可也酸酸臭臭,熏得华清有些难受。幸好他已有了心理准备,表面上不动声色。
少女见华清这次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便得意道:“这可是算便宜你了。本小姐这双玉足,平时在旅店里往桌上一摆,旁边的男人眼睛都发直了,有多少人想摸还摸不到呢。”说罢,她还洋洋得意地翘了翘自己圆滚滚的小脚趾头。
华清可没心情欣赏这双捂了半天的小臭脚,照着平时按摩的法子,开始揉捏起来。作为晚辈,华清可没少给师父师兄们按摩捶背,在不知不觉中练出了一门绝技。只见他的按技轻重得当,频率均匀,又对脚面穴位了然于胸,所按部位恰到好处。
李一感觉自己的脚像是裹上了一条温暖柔软的毯子,又时不时有钢针突然刺激最疲劳的穴位,可舒畅无比,真是又享受又刺激。
才没过多久,少女便被华清按得飘飘欲仙,话也不说了,葡萄也不吃了,连自己在哪干什么都不晓得了。
华清知道自己是把这位姑奶奶伺候好了。他见少女双眼迷离,不时发出几声妩媚的呻吟,完全没了之前伶俐嚣张的模样,变成了个娇小甜美的小姑娘,四肢舒展地躺在长椅上,露出两个不易察觉的小酒窝。
华清一直悬着的心也放松了不少。他仔细端详李一的脸颊,愈发觉得之前想得没错,李一不仅脸蛋生得俊俏无比,还有一盈杨柳细腰,前凸后翘。华清听看相师父说过,胸大腰细的女人最风骚多情,屁股挺翘的女人最淫秽放荡。这小姑娘年纪轻轻,就把两样都占齐了。可她偏偏还有一股高贵之气,眉宇间透着只有皇亲国戚才有的骄傲,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一有闲心,华清色心渐起,反应过来自己正握着李一的小脚。他已经习惯了这玉足散发的气味,不再觉臭,反而还夹着一丝少女的独特体香。这体香如菊花般浓郁,又夹着一丝甜味,非同寻常。
再细看,少女脚上的罗袜也非寻常之袜,远看与白色的劲装长裤融为一体,成了贴身裤袜,近看却大不一样,这袜子在脚踝处有一圈花边,既显得小孩子气,又附着贵气。华清忍不住借着按摩脚踝的机会,细细摸索了一番,品味着绢袜与众不同的光滑。他不知道,在西洋,这类蕾丝花边童袜可是帝皇亲王家的最爱。
华清想着,若与这少女交欢,让她这附着花边在小脚随着自己的抽插一抖一抖,那该有多么爽快。
这样想着,华清抚摸起少女的玉足。李一的足踝入手触感极佳,既有富有力量感的肌肉曲线,又像幼女之足般温腻柔软。即便隔着童袜,华清依然心中荡漾。再摸像玉足其他部位,脚踝灵活,脚掌细美,踝骨滚圆,童袜之下的肌肤雪白晶莹。往上看,少女身材紧凑,双腿占比可不低,又如同舞女般笔直修长,线条清晰、有力,极具艺术感。
华清顶着恐惧,悄悄在李一脚底轻挠了两下。已经深陷温柔乡的少女发出两声轻笑,并无更多反应。
不知是过于轻视还是一时疏忽,李一沉湎于温柔乡,一双玉足华清摆布。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将布满经脉穴道的足部如此放心地交给陌生人,实属不该。
华清并不像李一所想那般懦弱无能,他为报复李一对他与曹师兄的毒打,偷偷点了李一脚心几个穴道,阻塞了一部气脉。这让李一一时半会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接下来几天双玉足一运气便会虚软无力,如同残废一般。
因华清的点穴,沉睡的李一发出了几声含糊梦话,似在说“不要”。
见状,华清窃笑了起来。
没让华清高兴太久,一伙少女闯进了厢房,正是梁玉一行人。
李一梦见自己裹在襁褓里,被抱在老妈妈的怀里,朱门前飘着雪花,亲人们的谈笑声萦绕耳边。
虽是严寒时节,李一却感到温暖而舒适。
忽然,一个身着朝服的官员领着群披坚执锐的甲士闯进门来。
害怕……
“圣上有命,李家勾结外族,祸乱朝纲。满门抄斩,以谢其罪。如有抵抗者,杀无赦。”
害怕……
有人在大骂,有人在哀求,可官员横眉冷眼,并不搭理。
害怕……
穿着红斗篷的甲士们冲上前来,如红色波浪冲上堤岸。
害怕……
家丁们亮出武器,护着妇孺们且战且退。
害怕……
喊杀声,求饶声,金铁交鸣声。
害怕……
一食客抱着李一上马逃离。离开之前,李一余光瞥见,一个甲士砍下了老妈妈的头,咧嘴大笑。
害怕……
抱着李一的食客力气很大,勒得幼小的李一眼冒金星。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脚底传来。
我好害怕……
“李一!你终于醒了!”
李一睁开眼睛,汗水已浸湿了她的浑身上下。
“没事了。那只是个梦而已。”郁霭说道。
“郁霭,你什么时候来的?”
李一看向周围,华美的厢房,空气中有葡萄的甜蜜香气,一切都那么温馨、宁静。
她想起来,自己是教训了两个轻薄同龄少女的好色之徒,随后便被他们的掌门请到了这里。那个年轻小伙伺候得她好生舒服,随后便睡着了。
她感到手中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才发现郁霭跪在自己面前,关切地握着自己的手,面纱上的眼里忧心忡忡,而梁玉在用手帕擦去自己额前的汗珠。曲盈道站在两女身后,好奇地看着这边,似在奇怪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圣使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我们来的时候,这小子正色迷迷地握着你的脚,不知道给你下了什么迷药。”郁霭回答道。
“不是的……是这位姑娘让我帮她按摩的……”华清带着一只青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说道。
“少废话!”曲盈道呵斥道。
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抓住了华清的衣领,手指对着他的眼睛。
“圣使姐姐,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他两只眼睛都挖出来。”
华清拼命蹬腿挣扎,可曲盈道力气比他这个男子更大,华清竟挣脱不开。
“曲盈道,放开他。他说的是真话。”李一说道,挣扎着坐起来,“本小姐武功盖世,他一个小毛头怎么可能对我动手动脚。”
“李一,你要不再休息一会儿……”郁霭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李一一把甩开郁霭的手,跳起来喊道,“少来关心我!”
见姐妹们仍在关切地看着自己,李一更加愤怒了。她感觉身体里哪里堵住了,却说不上来。噩梦、起床气与说不上来的堵塞感,让一丛无名火在她心里熊熊燃烧起来。
“你们一个个,发癫了啊!别这样看着我!我·没·事!”
“我的功夫比你们强多了!用不着你们关心!”
“我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差点就能说服自己了,如果不是一颗泪珠在这时候不小心流出眼眶的话。
“李一,我能理解的……”
“姓郁的,你只不过是个游商之女罢了!不要说懂我!我也不需要你来懂我!给我从哪来滚哪去!”
郁霭上前安抚,只得到劈头盖脸一顿骂。
“你只是太累了。都怪我们吵醒你了,多休息会吧……”
“梁玉!你别在姑奶奶面前装好人!我说没事就是没事!”
见这几个姐妹依然不理解自己,李一气不打一处来,眼见又隐隐浮现起梦中的血光。
郁霭走向李一,想安慰她。
“别靠近我!”
盛怒之下,李一的手下意识地伸向自己刚刚把玩的匕首。
杀,杀,杀,杀,杀!李一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郁霭小心!她犯血梦病了!别让她碰到武器!”梁玉喊道。
可这屋内有谁能快过她李一?屋内剑光一闪,匕尖指向最先反应过来的梁玉。李一出剑的姿势如扑向猎物的苍鹫,这名文静少女只来得及闭上眼睛,等着匕首穿过胸膛。
李一在最后一刻停下了剑。她震惊于自己竟向亲如家人的师妹拔剑相向。
反应过来的郁霭与曲盈道急忙上来按住李一。
“放!快放开我!居然敢对圣使动粗!你们造反啦!”
尽管二女武艺不差,可李一更胜一筹。她先是一个高抬腿,踢在曲盈道下巴上,把这名英武少女踢得只发出“呃”一声,便仰面倒地,不省人事了。又以鬼魅般的身法躲过郁霭,反手一掌打在郁霭胸前。郁霭感到一股真气冲入体内,打得丰满的胸脯上下颤抖个不停。
梁玉被吓得愣在原地,可李一打急了眼,冲向了她。被击倒却尚未失神的郁霭抓住机会,抓住了李一的脚踝,将李一绊倒在地。
梁玉终于反应过来,帮着郁霭压制李一。
几女混乱扭打间,李一不小心将手中的匕首掷出。
房内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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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三、在密林间]
李、梁、郁、曲四女骑马行在林间小道上,鞍袋里装满了金银珠宝。
春光明媚,天高气爽,可四女默默无言。
李一一个劲地跑着马,时不时放慢步子等他人跟上。梁玉阴沉着脸,若有所思。郁霭只是优雅地侧身骑行着。曲盈道憋了一肚子话,但其他三女都一言不发,她也不好意思开口。
李一掷出的匕首不巧正中曹伍胸膛,扎死了他。李一终于冷静了下来。可出了人命,梁玉正想着如何解释此事时,石林派掌门就到了。
出乎梁玉意外的是,掌门不仅不责备她们杀了自己的弟子,还夸她们杀得好,说这梁伍平日里祸害良家妇女,就是几名女侠不出手,他自己也会杀了曹伍,为民除害。
梁玉见这掌门如此道貌岸然,为讨好她们几个,完全不在乎弟子性命,说起谎来面不改色,令人恶心。
正当梁玉不知如何是好时,郁霭谢过了掌门。在收取了石林洞今年该交的贡品之后,四女速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临走前,梁玉偷偷给那个之前伺候李一的年轻人塞了个银元宝,让他交给梁伍的家人,以表歉意。
“副使还在为之前的事情苦恼?”
梁玉抬头,见郁霭上前来与自己并骑。
“是。”她点了点头。
郁霭低声道:“若是如此,你大可不必担心。此事虽不光彩,却无大碍。杀个无名之辈这种小事,宫里是不会在乎的。再加上宫里也知道圣使她喜欢胡作非为,绝不会对你有所责怪。”
梁玉苦笑道:“这我是知道的。”
郁霭不解道:“那你为何如此焦虑?就连那掌门,都不在意死了这么个弟子。我们又何必在意?”
“我知道这些掌门向来是对我们是又惧又怕,只是没料到他们会如此颠倒黑白。”
郁霭不以为然道:“这些在地方上开门立派的,能是什么好人。他们一不种田做工,二不教书育人,还放任弟子祸乱乡间,从各处搜刮来那么多民脂民膏。”
郁霭用白丝美腿踢了踢装着财宝的沉重鞍袋。
“这掌门清楚,自己每年进贡,换来宫里保护,这样就不会有别的门派盯上他这一亩三分地。因这关系,别说是一个小弟子,就算是亲儿子亲女儿被我们杀了,我看他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还夸我们杀得好呢。”
梁玉摇摇头:“按你这么说,我们享用着他们搜刮来民脂民膏,也不算好人了。这江湖上的是非黑白……”
“梁玉!你有什么资格讲是非黑白!”
李一横过马来,挡住了其余人的去路。尽管梁郁二女谈话声音极小,可李一耳聪目明,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得她越来越气。
“不小心踩死只臭虫而已,有什么好唧唧歪歪的,还扯上江湖道义来了。”
梁玉本想退缩,可转念一想,还是与李一对峙道:“那人虽也不算什么好汉,可罪不致死。我们失手杀人,本就是错的。”
“这江湖上,哪有什么对的错的。他既打不过我,又没人给他撑腰,还挡在我匕首前面,他不死谁死?”
“这跟武功高低没关系……”
“自然有关系。若他打得过我,那就是把我杀了奸了,我也认了,不需要你这种外人来替我出头。”
梁玉低声道:“若是如此,我们跟山禽猛兽有什么分别?身为侠客,我们该……”
“惩恶锄奸,为国为民?”李一叱道,“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满脑子这种没用的话。过了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幼稚。这江湖,大家不为名,便为利,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哪有什么道义可言。”
见梁玉还想反驳,李一快快说道:“哎,烦死了。我先去也,你们慢慢跟上。”
说罢,她一拉缰绳,策马扬鞭,一会儿就不见了人影。
“唉,梁姐姐,你干嘛惹圣使姐姐生气呢。”曲盈道抱怨道。
“如果你不追上去的话,你的圣使姐姐可要没影了。”郁霭用讽刺的语调提醒道。
“哎,对了!李姐姐!等等我!”曲盈道拍马追了上去。
梁玉满脸阴云,沉默不语。
郁霭安慰她道:“李一她虽看起来满不在乎,内心也觉得理亏,才不敢与你对峙。”
“她心肠不坏,杀人并非她本意。”梁玉道。
郁霭点头道:“只是有点倔强。你们说得都没错。你讲的是仁义道理,她说的是处事方式。只怪世人都喜欢说一套,做一套,搅得这花花世界好不安宁。”
“可我来走江湖的,就不想做个言行不一的人。”梁玉轻声细语,两眼朦胧地说道,“我小时候家教很严,爹爹整天逼着我背唐诗宋词,四书五经,说是想把我养成个窈窕淑女,实则是因为知书达理的姑娘能嫁个更好的人家。我之所以偷偷从家里溜出来,便是不想活在那个心口不一的家里。”
郁霭叹了口气:“没想到副使身上竟还发生过这回事。”
梁玉微笑道:“那你今天为什么又那么健谈,平时的郁霭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你是在说我平时很冷漠吗?”郁霭反问道。
“你不知道吗?师妹们都说你长得像个仙子,可这仙子是从冰雪山上,霜冻湖里出来的,不沾一点烟火味。不过,今天你安慰人的样子,可真有点仙子的样子了。” 梁玉笑道。
郁霭脸微微泛红。
“只是我知道李一小时候活得很别扭,感同身受罢了。”她说道。
“这是为什么?我只知道你生于个富贵人家,跟李一有些像。”
郁霭踌躇片刻,叹了口气,说道:“这事要从很久以前说起……”
待梁玉与郁霭追上去,李曲二女已将马拴在一颗大树边,李一正在树上歇息,而曲盈道不见了踪影。娇小的李一像只松鼠,稳稳地坐在树枝上,嘴里还叼着根草干,一双裹着白色紧身长裤的玉足随意地挂下来,不安分地摆动着,不时露出裙下风光。
郁霭与梁玉都小脸一红,出声提醒,李一却满不在乎。
“在宫里,温泉都一起泡过多少次了。浑身上下早被看光了,露点亵裤给你们看又算什么。”
梁郁二女无可奈何,只能询问她曲盈道的下落。
原来刚刚李一不停加速,把马跑得口吐白沫,不得不停下来歇息。歇息途中,曲盈道发现了一只兔子,便到林子里追兔子去了。
郁霭刚想责备李一对曲盈道过于放纵,却被梁玉拦住了。梁玉不想四女间再生矛盾,让郁霭顺着李一性子来。
李一注意到了梁玉在维护着自己,哼了一声,在树上打了个滚,用背对着二女。平日里,小队里属梁玉这个副使最不会惹麻烦,李一也不想跟梁玉闹僵。可要让她跟梁玉道歉认错,那是一万年都不可能。
更何况,她完全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
梁玉与郁霭都知道李一的性格,不理她,栓了马,坐在树下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功夫,曲盈道从树丛中探出身来,手里拎着一打兔子。见到梁玉与郁霭,她喜笑颜开,兴冲冲地提起手中的兔子:“你们快看啊!”
郁霭抿了下嘴唇,心想这打兔子哪是女侠该干的事,便想讽刺曲盈道两句。可梁玉给她使了个眼色,郁霭也就没说什么。
梁玉笑道:“李一只说你去追只兔子,没想到你把它的兄弟姐妹们全捉来了。”
曲盈道得意地说道:“可不是嘛!这里兔子比天山的雪兔们笨多了。雪兔见人来了,知道给朋友们报警,然后一起四散而逃。这些笨兔子一被我追就往它朋友的地方跑,想让我抓它朋友而不是它自己。这不,就被我一石子一个,一网打尽了。”
郁霭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可你这伤是哪来的?莫不是被兔子给啃了?”
曲盈道的脸颊上有一处擦伤,飞燕服上也有好些小口子。
曲盈道摸了下脸上的伤口,说道:“哎,小事啦。一定是刚才穿过灌木时划的,放着不管,过两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郁霭便弹了下曲盈道脸上的伤口,痛得这个小姑娘呲牙咧嘴了一阵。
“还在那儿逞强。”郁霭不屑道。
“姐姐欺负人。”曲盈道泪眼汪汪道。
“好了好了。”梁玉打圆场道,“伤口的事可大可小,我来给你上些药。”
梁玉从怀中取出药膏,曲盈道敷上。
郁霭接着说道:“你这捉兔子简单,我们想吃可就难了。去毛、剥皮、烹饪,这些脏活粗活可麻烦了。”
梁玉觉得郁霭这话虽不好听,可也有些道理。四女都是武家少女,平日在宫里不是习武便在消遣,吃得都是下人制作的佳肴,下山在外是在客栈人家就食,没一点烹饪经验。
谁知曲盈道拍着平坦的胸脯保证道:“这个没关系!包在我身上!”
她从马鞍袋里取出小刀,飞快地给死兔子们剥了毛皮、去了内脏,手法之娴熟让梁郁二女颇感惊讶。
少许时间,曲盈道将兔皮完完整整地叠在一起,兔肉挂在一边,全程丝毫没有伤到里头骨肉。
拨皮完毕,曲盈道便指挥起二女找地方,捡柴生火。郁霭哪受得了被曲盈道指挥,立刻出言讥讽了几句。曲盈道这次十分强硬,不像原来那样对师姐唯唯诺诺,告诉郁霭“不劳者不得食,这是在荒郊野外亘古不变的道理”。郁霭惊讶于曲盈道居然有勇气跟自己对着干,再加上梁玉的安抚,最终也一同去捡了些细枝碎叶交差。
曲盈道在林间选了块宽阔的空地,布好营火,设下烤架,在溪边洗好了兔子。不久后,在曲盈道娴熟地烧烤下,兔肉被考得外焦里嫩,散发着引人垂涎的香味。就连一直不好看这事的郁霭,也直勾勾地盯着兔肉,无法掩饰自己的想法。
曲盈道觉得得意极了。
三人围坐在火边,各自脱去了厚重的黑斗篷,除去了面纱,露出俏丽的脸庞与含苞待放的胴体来。梁玉温婉大方,郁霭高挑性感,确实都是别具特色的美人儿。
“哇,不管看几次,姐姐们掀起面纱的样子都好美丽。”曲盈道感叹道。
说罢,她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胸脯:“好希望我有天也能像姐姐们那样好看。”
“妹妹这个样子已经很好看了。很多人都喜欢像俊小子的姑娘。”梁玉道。
“真的吗?”
“是真的。”郁霭点头道,“我听说是有许多人觉得你很好看。”
“那真是太好了!”
“不过喜欢你的也都是姑娘。”郁霭说完,与梁玉再也忍不住,一同笑了起来。
“啊!真是的!姐姐们总喜欢拿我开玩笑!”
“姑娘喜欢姑娘有什么不好的!”梁玉笑道。
三女有说有笑,听着营火的噼啪声,梁玉感到内心充满着前所未有的宁静,将与李一的不和抛之脑后。江湖道理什么的,该由那些武林名宿去讨论好了。
也许,她该向李一道歉了,就如过去一次次不合那样。
梁玉抬头看了看蓝天,感叹道:“若现在是夜晚就好了。营火配着太阳,总有些煞风景。”
“哇!梁姐姐是想要吟诗作对了吗?”曲盈道非常期待地问道。
“哪有。”梁玉脸颊浮现出红晕,“我才不会……”
“别骗人了!”曲盈道说道,“在我的同辈姐妹里,人人都知道,梁姐姐你是个大才女!来嘛!”
“啊,你们就喜欢看人笑话。”梁玉笑道,“好吧,实不相瞒。我确实有跟别人在琴楼里玩弄些文墨。我写的不好,怕你们笑话,所以都是一个人偷偷去的。”
“原来你去琴楼是干这个啊!”郁霭惊讶道。
“嗯?”
“没什么,没什么。”郁霭回忆起那些传言,面红耳赤起来,慌忙摇手道,“还是请你来作一段吧。”
“那我试试看吧。”
低头思索片刻后,梁玉拾起玉笛,吹奏了一曲《满庭芳》,调子古雅清新、悠然动听。郁曲二女眼前浮现出御花园里百花盛开、彩蝶纷飞、鸟语花香的景象。
然而,曲子吹到一半,猝然而止。
梁玉放下玉笛,轻吟道:
“山城三月暮,雨散草初生。
柳绿风枝弱,莺红露蕊精。”
等了半响,郁霭开口问道:“这五言绝句,为何少了底下四句?”
“同《满庭芳》一般,若是再接下去,就由盛转衰,由春入冬了,还是不作为好。” 梁玉说道。
郁霭陷入沉思。
曲盈道一边转着树枝,均匀烧烤着兔子的全身,一边说道:“我虽然不了解诗词,但梁姐姐写得很美。既有雨啊,又有柳啊。只不过梁姐姐的文采那么好,怎么不跟我们说呢。”
梁玉微笑道:“你也没说过,你的野兔做得那么好吃啊。”
“这算什么啊。”曲盈道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只不过……”她的声音忽地有些哽咽,“我从没想过有一日能像现在这样,跟姐姐们有说有笑,吃着野兔。”
梁玉问道:“你是从哪学来的这门手艺?”
“从我爹那。”
梁玉看着曲盈道,平时这个姑娘总用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来向外人隐藏心里所想,眼神却很精明,现在眼里完全没了藏着东西的神色,是在真心说话了。
“我爹是个山民,整天都在山里跟树啊,动物啊打交道。他平时不喜欢说话。我虽是个女娃,可生在山里头,就肯定要会点东西。捉兔子也好,斗狼也罢。”
“他喜欢喝自己酿的酒,喝多了就会打我妈跟我。全家日子虽清苦,可也过得下去。有一天,他不小心从山上跌下去摔死了,只剩下我妈跟我。”
“若只有这样,种点东西、采点果子,我们一家也能过活。没了男人,便没了靠山。我妈还要给当地的帮派上贡,忍受他们的欺凌。”
“有一天,有名宫里来的圣使投宿我家。见我有点习武的禀赋,便打算收我入宫。”
“我不想去,可她摸出了两吊钱,我妈便允了。她说,我留在这儿也迟早被那帮主的徒弟们糟蹋,不如去个远地方。”
“爹教我做兔子那时,算是我比较高兴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曲盈道擦了擦眼泪。她没流多少,因为该流的早就流过了。
听了她的故事,郁霭与梁玉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们本以为曲盈道只是门派里一个寻常的,有些野心的小师妹,没想到她还有这样悲惨的童年。
擦完眼泪,曲盈道见其他人都沉着脸,又喜笑颜开起来:“我现在可不一样了,在宫里面衣来张口,饭来伸手,舒服得很。现在还有姐姐们陪着我,我还从没过过那么高兴的日子呢。”
如果再上一层,能像李一那样对别人呼来喝去,可就更好了。曲盈道偷偷在心里补充道。
忽然,从树上飘来一个声音。
“突然说起那么以前的事情,真没意思。”
众人向上看去,李一正坐在树梢,晃荡着两条小短腿,拿着个白玉酒杯,正喝着里面的酒。
她微红着脸,似乎有些微醺道:“那是我第一次陪张圣使下山时候发生的事情。”
“第一次……下山?”郁霭惊道,“那时候你才几岁?十岁?八岁?宫中怎么会准许……”
李一自豪地昂起头:“哼,本小姐我人生得美,又是个武学奇才。我想干的事情,宫中哪有不准的。不说这个了,本小姐饿了,快给我扔只烤兔子上来。”
这下郁霭可有意见了,她生气地说道:“不劳者不得……”
曲盈道赶紧往郁霭嘴里塞了只兔脚,堵住了她的嘴。
“圣使姐姐!接着!”她殷勤地将兔子送了上去。
郁霭把咽下兔脚,生气地瞥了眼曲盈道与李一。
李一刚吃一口,眼里便放出了金光。
“嗯……这兔肉还真不赖!”她鼓着撑满兔肉腮帮子说道,还向曲盈道竖了个大拇指。
梁玉见李一竟露出如此滑稽的表情,不由地笑了起来。
“梁玉,你笑什么!”
“没有……不过你还是先把兔肉咽下去再说吧。”
这话一出,郁霭也注意到了李一的丑态,笑了起来。
“可恶!”李一咽下兔肉,灵活地跳了起来,在树枝上跺着脚道:“等回了宫里,我定检举你不尊重圣使!违反宫规!罚你两年内不得下山!”
“难道圣使这一路上,违反的宫规还少吗。”郁霭道。
“哎,别苛责圣使姐姐了。她一路上也不容易……”
“是整天睡懒觉不容易,还是听你拍马屁不容易?”
“姓郁的,别整天在这阴阳怪气!”
李一将白玉酒杯向郁霭丢去,浇了她一头的酒。
此举自然又引发了一场嬉闹,之前在石林派里的紧张气氛一扫而空,四女终于和好如初了。
众女酒足饭饱之时,路上传来了马蹄声。
“来者是一男一女。女的骑着马,一身黑衣,还蒙着面纱。男的穿着白衣,像个书生,正追在马屁股后面跑。”爬到树顶的李一观察道,“真是一对怪人。”
“我们还是莫管别人的闲事为好。”梁玉建议道。
“嗯。”郁霭点头赞同道,“我们还要赶很多路呢。”
“你们还真没劲。”李一是这样说,可身体已经老实地躺到了树枝上,懒得动弹。
“等等,一男一女……很可能是符圣使要我们帮着找的那对情人。”曲盈道突然说道。
梁玉问道:“你说是那对私奔的弟子?”
郁霭反驳道:“天底下那么多男女,怎会如此凑巧?”
“这可不行,我们得听命令。”曲盈道披上斗篷,蒙上面纱,拿出了自己的软鞭。
“再说,不去看看怎么知道是不是!”说罢,她便兴冲冲地冲向路边,也不顾中间有灌木阻挡。
“唉,慢着!刚刚帮你涂药的伤口还没好呢!”梁玉喊道。
曲盈道没停下来,一头扎入了灌木丛。
“这妮子……”梁玉边抱怨道,边从兜里拿出黑纱,蒙住一半的俏脸。
“你也要跟着她胡闹?”郁霭皱着眉头说道。
“总不能放着她不管吧?可不能让她胡来!”梁玉站起身,披上斗篷,“这里只有我懂点医术,能帮她处理伤口。这样横穿灌木,身上不知要多多少个口子!”
一边数落着,梁玉也向路边跑去,只不过她轻盈地一跃,腾起数尺,越过了灌木。
“嗯,吃饱喝足了。”李一稳稳立在枝头,伸了个懒腰,舒展着娇小的身躯,“既然她们都去了,本小姐也就活动活动筋骨吧。”
“连你也……”郁霭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郁霭,你不去?”李一叉腰俯身问道,若不是她如此可爱,可能这个动作还有点威严。
“你是圣使,你若发令,我当然不敢不从。”
“我可懒得整天指挥你们吃饭睡觉。”李一不以为然道,开始打理衣着。
李一的斗篷比其余三女更小更轻,因此一直没脱下,只需蒙上面纱,便完成了准备。
仔细一看,李一的面纱比其余几人看上去新得多。其余几女虽然常更换,但都遵守“弗示人面于外人”的宫规,只在吃饭睡觉时摘下,面纱上多沾了些口水杂物。而李一不喜蒙面,一来觉得蒙在口鼻前,呼吸不畅,好生烦闷,二是这黑纱单调沉闷,李一又对自己容貌信心十足,喜欢多给外人看看,让他们夸赞自己。所以她只在下山时装模作样地蒙了蒙,规避守山姐妹的检查。不过到了执行差事的时候,李一也懂分寸。若这对男女真如曲盈道所说,那确实不能让他们看清自己的脸。
蒙上面纱后,李一只剩一对敏锐的眸子露在外边,没了脸上的稚气与女孩感,完全是一副女侠的装扮,不负“锦毛鹫”之名。
见李一去意已决,郁霭只能道:“若并非命令。我可不想跟着曲盈道去盘问过往的每一对男女。”
“爱去去,不去拉倒。”
李一抛下这话,在树梢处灵巧地跃动几下,消失在了树林间。
“哼,你们去做无用功吧!”郁霭对着李一的身影轻声道。
没了姐妹们的陪伴,森林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时不时的鸟鸣。
一下子从欢快的宴会到孤独一人,孤傲如郁霭也觉有些落寞。
就这样被所有人抛下,她的自尊心也受到了打击。
远方传来野兽的嗷叫,郁霭感到更加不安了。
“真麻烦。”她愤怒地跺了跺脚,“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事好干,不如去探个究竟!”
说罢,她蒙上面纱,披上斗篷,拾起短钩,追向其他姐妹的方向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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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四、箭疾香残]
曲盈道兴冲冲地穿越灌木,心道自己今天可是走运,天上掉了那么大个馅饼。
这对私奔的狗男女不过是大理地方门派的弟子,武功肯定不如出身天山正宗的自己,捉他们可不轻轻松松。
若能捉住这二人,可不能升个副使当当?成了副使,自己不仅能像梁玉那般,有空干自己想干的事情,还朝着顶点进了一大步。若日后成了李一这样的圣使,想干什么干什么,出宫到哪都有人送胭脂送美食。
曲盈道光是想想,便露出了笑容,干劲更足了。她不顾灌木的枝叶划破衣物,划伤脸颊,拼命朝路边冲去,生怕错过了那二人。
曲盈道虽是最先出发,可她横穿灌木,花了不少时间。等她跑到路边时,轻功更好的李一与梁玉都已到了。郁霭与曲盈道差不多同时到达。
见到曲盈道,郁霭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副不情愿的样子,似乎要责备曲盈道几句。
就在此时,马蹄声渐进。四女隔着草丛,看见道路上人影幌动。
曲盈道抓住机会,冲出草丛,发声喝止:“给我停下!”
梁玉见状,只能轻叹一口气,跟了过去。李一与郁霭走在最后面。
曲盈道用听着有些像似少年的嗓音对着来者呼来喝去,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其余三女暗自觉得好笑,心想曲盈道平时在姐妹们面前总装出一副纯真模样,到外人面前便原形毕露,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圣使呢。
来者如李一所说,是一男一女。女的骑着一匹骏马,黑衣黑靴,黑纱蒙面,腰间别着佩剑,眼里透着毒光。男的白衣白褂,一副书生打扮,看着非常和善。
李一站在后面,本想放曲盈道独自解决此事,可看这两人模样,心生疑虑。行走江湖,李一不怕凶恶之徒,就怕表面看似无害之人。她左手握住白玉剑,留了个心眼。
曲盈道丝毫没有察觉到异样,对着两人喝道:“你们两个,便是无量剑的干光豪与葛光佩,是不是?”
白衣书生回答道:“不是,不是。干光豪和葛姑娘,早已那个……那个了。”
曲盈道继续道:“什么那个、那个了?你俩一男一女,年纪轻轻,结伴同行,瞧模样定是私奔,还不是无量剑干葛两个叛徒?”
白衣书生笑道:“姑娘说话太也无理。葛光佩脸上有麻子点儿,这位姑娘却是花容月貌,大大不同。”
曲盈道涨得面红耳赤,幸好她蒙着面纱,不然这红脸样子被人看到,可就丢人了。她只晓得要找的两人姓名,只要这书生竭力否认,自己就无从下手。
梁玉看这白衣书生信誓旦旦,不像扯谎的样子,怀疑是曲盈道拦错了人,可如此气势汹汹拦路逼问,该如何给此事收场。
在一旁的郁霭故意隔着面纱打了个哈欠,让曲盈道更加心烦意乱,她可不想让这个升官的大好机会从眼前溜走。
于是,她冲着黑衣女郎呵道:“把面罩拉下来!”
蓦地里嗤嗤嗤嗤四声,黑衣女郎发出四支袖箭。这四箭射出之前全无征兆,去势又是快极。除却早有准备的李一外,其余三女猝不及防。
站在最前的曲盈道上一刻仍是一副颐气指使的姿态,下一刻便被射中脖子,花容失色。
“小心!”梁玉见曲盈道中箭,心道不好,不知也有一箭向自己飞来。
袖箭射在了梁玉娇嫩的右乳上,她娇呼一声,仰面倒地,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郁霭身在后列,比曲梁二女有更多时间反应,在最后一刻挥钩格落箭矢,却也被惊出一身冷汗。
只有李一稳稳地挡下箭矢,随后拔剑冲向敌人。
黑衣女郎跃下马背,身在半空时已拔剑在手,左足一着地,右足立即跨过梁玉倒下的娇躯,刷刷两剑,分攻向李一与郁霭。
郁霭见曲盈道与梁玉瞬间遭了重伤,生死未卜,瞪大了美目,惊惶未定,浑然不觉黑衣女郎已杀到了面前。
“卑鄙小人!暗箭偷袭伤我姐妹,看我不把你碎尸万段!”李一怒骂道,一击挡开黑衣女郎的剑,接着一脚将黑衣女郎踹得连退五步。
郁霭脱离险境,这才反应过来,拔钩参战。
中箭那刻,曲盈道只觉脖颈一热。
“呀……”她发出类似惨叫前奏的吸气声,却发觉自己不是发出声音,而在吐出鲜血。
我居然伤得那么重。她想道
曲盈道完全不知发生了何事,低头看去,立即瞪大双眼,只见脖子处伸出几片箭羽,箭尖已然深入了喉咙里。
竟有如此快的箭。曲盈道想道。
若是寻常女子中这一箭,想必现在已被吓得美目一闭,娇躯软倒,一命归西了。可曲盈道是个山民之女,身体结实,意志顽强。她捂住伤口,摇摇晃晃走了几步,两条腿硬是直挺着,怎么样也不肯倒下。
苦练武艺那么多年,头次遇敌还没出手便倒下,那得有多窝囊。坚强的曲盈道尽管身受重伤,仍是抽出鞭子,挥鞭打向刚被李一踢飞的黑衣女郎。
那黑衣女郎见曲盈道竟不倒下,情急之中又往她这儿补了一箭。
曲盈道行动迟缓,同个小靶子一样,自然是闪躲不开,刚刚转身就感到屁股一疼,知道那箭射到了自己的臀上了。
啊!怎么射的是……这儿!曲盈道是感到又羞又怒,面纱之上水灵的眼睛闪着泪花。
对曲盈道这样的黄花大闺女来说,屁股上被插根箭可不好看。此外,她自幼起,臀部便比同龄少女丰满不少,还因此被一些坏心眼的姐妹们起了个“肥臀鼠”的辱人绰号。她为此哭了好一阵,甚至想把多余屁股肉给砍下来。随着年龄增大,她的臀部发育得愈来愈圆润挺翘,自卑心也随之不断增强。照理说,她只需穿上稍稍显露臀部轮廓的女裤,便会吸引大量好色之徒称赞,消除自卑心理。可她生在全是女性的宫中,哪懂那么多花花肠子。所以她不像其余几女,穿着紧身显露曲线的女侠劲装,只穿能遮住臀部大小的男装长裤,唯一的身材优势也荡然无存了。
这一箭射在屁股上,避开了全部要害,曲盈道的屁股又够厚实,理应造成不了多大伤害。可整块臀肉随着箭矢的冲击力猛地一震,撅起了屁股,飞燕服的下摆掀起,被绷紧的长裤如同皮肤般贴在肉上,突出了白花花的大屁股,令少女对屁股的所有遮掩全部失效。曲盈道觉得自己这一动作仿佛是在向外人炫耀臀部,羞愧欲死,一口气没提上来,头晕目眩,竟就这样撅着屁股倒了下来,再也没了爬起来的力气。
附近金铁交鸣不断,曲盈道只能期盼姐妹们能尽快解决敌人,对自己施以援手。尽管咽喉处血流不止,可她凭着顽强的意志吊这口气,还能撑许久。
她静静地躺着,可一直没人来救她。
她想起了那个被李一无意间击杀的石林派弟子。他的师父对他的死无动于衷,莫非其他几女对自己也是如此?
不会的,姐姐们刚刚还跟我在开心地烤着兔子,必定不会见死不救!她想道。
可想必那石林派弟子在生前,身边也有一群酒肉朋友。可李一杀他后,除了梁玉,没人替他哪怕说一句好话。
对了,还有梁姐姐,她不会放着我不管……等等,她好像也中箭了……曲盈道心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化为虚无。
几人虽以姐妹相称,可李一的不耐烦,郁霭常有的轻蔑,以及梁玉眼睛里不时闪过的鄙视,这些曲盈道都看在眼里。她并不喜欢被这样对待,可为了跟她们搞好关系,装出不在乎的样子,总是笑脸迎人。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真实的情谊吗?曲盈道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害怕。除了刚刚烤肉时的真情流露外,她很少讲自己的心里话,莫非其他人也是一样?
曲盈道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插在屁股肉里的那支箭又弄得自己屁股疼的要命。
思来想去,跟那个石林派弟子比,自己又有什么不同呢?自己既身份卑微,武功也不行,甚至头脑也不那么灵光。既然自己没一项称得上出众的,那最后死得不清不楚,无人问津也不足为奇吧……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只有这样的结局吗……可我不想死……
曲盈道流下了两行清泪,因为喉咙上有个洞,只能发出“呼呼”的呜鸣声,像只受了重伤的小狐狸。
我从大山里走出来,进入天山宫殿,苦练武功,时刻注意自己与其他人的武功差距,以小妹妹的身份跟大家搞好关系,费尽心思讨好李一,总算从众多同龄宫姬中脱颖而出,被选中下山,现在却要像野狗一样死在这路边……
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早知道就不管这两人了……早知道就不下山了……只知道就留在家里了……可这样的话,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好日子……
我……我不想一辈子活得像像野狗一样……
我只不过想活得像普通人一样……
这世道,也太不公平了吧?
曲盈道已逐渐不信其他三女会来救她,只想知道自己是走错了哪一步,才会落得如此境地。可失血令她头昏脑胀,浑身发冷,屁股还痛得厉害,无论如何都无法继续思考了。
为了让自己暖和一些,她一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浑身上下四处摸索。她发现,每当自己摸到乳峰时,便有一阵暖流通向全身。渐渐地,手伸到衣服里,将小玉兔抓在手心揉捏起来。
曲盈道的乳房不大,却刚好能填满整个掌心,捏起来怪有弹性。曲盈道年龄小,是个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女。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揉捏胸部久了,乳头会挺立起来,坚硬如冰,按压之下,还会产生酥麻绝妙的快感。
若不是喉头有伤,她早就叫出声来。
曲盈道曾听说,少女的第一次自亵会格外甜蜜。也从李一那听说,十几岁的少女正处欲壑难填之时,死亡前欲望会格外强烈。曲盈道既是个纯洁无垢的玉女,又生命垂危,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快感。只见她揉捏的手势一下重过一下,甚至连伤口都顾不上捂了,双手同时按压双峰,玩弄着上面的小樱桃,挤挤压压,左右拉扯。渐渐地,她只觉酥麻畅快,不再感到寒冷疼痛。
这就是姐姐们所喜欢的快感吗……好舒服啊……
曲盈道一边挤压着双峰,一边产生了许多瑰丽的幻想,一会儿想着自己成为了李一那样高贵的公主,与众多宫女们愉快磨镜,一会儿想着自己成为了梁玉那样的才女,在幽静的闺阁里偷偷自亵,一会儿又变成了郁霭,脱光了衣物,只留一双白丝裹着长腿,在月光下亲吻着自己的花穴……
想着想着,忽然,曲盈道下体涌出一丝尿意。
怎么会……明明饭前才在林子里解决过……突然出现的尿意让曲盈道羞躁不已,脸颊也泛红了起来。更令她奇怪的是,她越是紧紧憋住,尿意就越强,身体就越暖和,快感就越强烈。
在无意中,曲盈道学会了夹腿自亵。
她不顾一切,将两条裹在莹白色长裤里的腿死死夹紧,一阵强烈的快感从花穴深处传遍了全身。未经人事的曲盈道怎么能抵御这如惊雷般的快意,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少女感到浑身火热,屁股上的疼痛也变成快感的讯息,丰硕的大腿热情如火地胡乱踢蹬起来,玉足不停摩擦着地面,刮花了雪兔皮的黑靴,丰美的屁股在地上扭动,嘴里发出有出气没进气的娇呼。没人能想到,这名男孩子气的少女居然在临死之前上演一出如此色气的舞蹈。
眩晕伴随着快感冲上少女的脑海,她紧紧护住的玉门无法违抗死亡的本能。少女的娇躯浑身猛地抽搐了几下,圆润翘臀拼命往上顶去,仿佛有一根巨棒正在她股间抽插,莹白色长裤包裹的双腿绷得笔直,全身像一块钢铁般绷紧。
太快乐了……我……要不行了……
曲盈道保持这个姿势几秒后,像是浑身力气被抽干一样,两条大腿微微一蹭,下体一松,身子软了下去。一股混合着尿液与爱液的液体缓缓流出,莹白色的裆部出现了一块不断扩大的灰色水渍。
附近的打斗声逐渐平息,曲盈道忽然间睡意大增。
真舒服啊……来这世上一趟……还算不赖……
好困啊……我先睡一觉吧……
曲盈道的生命力如失禁的尿液,潺潺流出身体。很快,少女的翘臀最后抖动了一下,两只黑靴子卸了力,各自往左右边倒去。这个有些男孩子气又不失可爱的小野心家、小宫姬、小师妹曲盈道,在快感的包围中,气绝身亡,结束了她短暂又辛苦的一生。
可怜曲盈道苦练十年鞭法,处心积虑谋升迁,却在初次遇敌时被两箭射死。
如同很多无名侠客一般,曲盈道在死去同时被江湖遗忘,世上仿佛从未存在过一个野心勃勃的小侠女。
郁霭与李一一左一右,夹击黑衣女郎。二女所学的乃是天山女子武功,招式柔和灵动,清丽雅致,赏心悦目至极。再加上二女容貌美丽,飞燕服塑身美型,只见她们舞动兵器,斗篷翻飞,衣摆飘飘,露出两双灵活舞动着的雪白大腿,一举一动都极具美感,像在跳一曲舞蹈。
李一手持白玉对剑,剑术之快,如两条白龙穿梭云间,把黑衣女郎压得只能四处躲闪。郁霭的天山钩术虽也以灵活著称,却完全追不上李一的速度,只能限制黑衣女郎的活动。
几招下来,李一了解黑衣女郎功夫不如自己,白面书生只在一边看着,看起来也不像是会武功的样子,此战该是十拿九稳。
于是,她对郁霭说道:“我一人就可以对付。你快去看看梁玉!还有曲盈道!”
郁霭全力奋战,仍感力有不逮。她自视甚高,本以为自己的功夫只是稍不如李一,可如今实战一看,差距巨大,令她非常恼怒。李一此言一出,郁霭更感觉自己被李一轻视,生起争强好胜之心。
只见她快快说道:“我们先合力将敌人击败,再去看她们的伤情。”
李一皱眉道:“这可不是在闹着玩!快给我去!”
郁霭不回应,只是对着黑衣女郎连续出招。
李一被气得够呛,只怪自己平日里是个撒手掌柜,很少发号施令,威信不高,以至部下竟在关键时分公然抗命。
就在李一分心思考时,黑衣女郎便向她射出一箭,迫使她挥剑格落。
李一刚刚格落,便心生悔意。黑衣女郎这一射只是虚晃一招,准头极差,即使不挡也无事。现下她注意分散,便给了黑衣女郎可乘之机。
黑衣女郎虽处下风,但阅历远胜李郁二女,见她们在激战中分神拌嘴,便猜她们手上必有所纰漏。趁李一说话之际,黑衣女郎抓住空隙射出一箭,迫使李一回防,随后又对着郁霭喉头射出一箭,同时刺向郁霭下体,招招都攻向郁霭的经脉要害,狠辣至极。
郁霭吓了一跳,任凭她再怎么目中无人,实际上也只是个初次下山的小姑娘,哪见过此等吓人招式。她内心一惊,拼尽毕生功力躲闪,仍然未能全身而退。
只见黑衣女郎的剑在郁霭右腿内侧轻轻一划,白丝美腿顿时开出了一道大口子,鲜血直流。
“啊!”
郁霭吃痛,蹲下身子捂住受伤的小腿,冷汗直流。黑色的披风裹住了她格外高挑的胴体,孤傲的仙子不再俯视众生,而是缩成了一个不住颤抖的小团子,显得楚楚可怜。
李一看到郁霭受伤,气怒交加,心道:真是的!穿什么丝袜!又薄又脆的没用东西!一刮就破!
郁霭可很以这双修长玉足为傲,她只穿能露出双腿,又带些遮掩的衣物,打造一种朦胧的神秘感。她为了修饰自己的美腿,不惜用最上乘的西域天蚕丝,定制了一双又一双又长又窄的白丝袜,穿上后她感觉自己的双脚如同换了层冰晶玉洁的仙子皮肤,即便在美女如云的门内,自己的美腿也能力压群芳,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郁霭很享受大家羡慕的眼神,“仙子”的美名,也多拜这双美腿所赐。
如今,潺潺流出的鲜血破坏了这双白丝美腿先前的圣洁感,伤口还会留下疤痕。何况,受了这伤,她便无法继续战斗,想到自己平日里维护的孤傲形象,眼下却在拖姐妹后腿,这让郁霭无法忍受。
受伤的屈辱比真实的痛苦更让这个高傲的少女感到痛心。
忽然,她眼睛一瞥,无意间看到了那个白面书生,心生一计。
郁霭负伤后,李一独战黑衣女郎。虽少了一名姐妹相助,可李一愈战愈勇,白玉双剑优雅灵动,左一剑又一击,一套暴雪疾风剑如风卷雪般打向黑衣女郎。黑衣女郎剑法虽阴毒狠辣,却被李一逼得左支右拙,丑态百出,节节败退。
见对方如此狼狈,李一心中暗自得意。这个小个子少女侠客虽以剑法见长,可天赋异禀,格技、内功亦十分高强。拜天生的柔韧双腿与弹性玉足所赐,李一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劈叉或将腿举过头顶等高超动作,令人叹为观止,她的踢击因此更具力量、鬼神难测。多年来,她已用这双包裹在白鹿皮裤里的玉足,以出人意料的踢击终结了无数对手。如今她穿的这双西洋小皮鞋,不仅是因为洁白优雅的小皮鞋可以衬托李一一身雪白的装束,更是用坚硬的西洋皮革与鞋跟来加强踢击的速度与威力。
李一暗自将真气聚集在足上,等待最合适的时机,用一击碎喉踢终结黑衣女郎。
她心想:这女子的功夫也不弱,定有不错的天资与好师傅经年累月的教导。可在本小姐这样的绝世天才面前,不过是只顽强些的臭虫罢了……
既然是臭虫,被人一掌拍死也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与此同时,郁霭拖着伤腿,拔钩向书生追去。这书生显然不会武功,拔腿就跑,还喊着救命。郁霭巧用战术,追堵几下,轻易将书生逼入死角。
书生背靠着黑衣女郎骑来的马,面前便是郁霭,进退不得。高挑的郁霭比书生足足高了一头,配上她冷冽的视线,仙子变成了妖女,散发出一股逼人的气势,吓得书生面色发白。
在黑色面纱的遮挡下,郁霭嘴角处露出一丝成竹在胸的微笑。
这书生虽无武力,不会对郁霭等人造成威胁,可他是黑衣女郎的同路人。只要郁霭挟持了他,黑衣女郎必定心乱,届时李一便有机会将她击杀。最终算起来,郁霭也不算完全在拖后腿。
郁霭抬起没受伤的那条白丝长腿,一脚将书生踹倒在地,正准备用短钩要挟他,只见这书生忽然钻到了马肚子底下。郁霭万万没想到此人会出如此怪招。马肚子底下是一片烂泥,郁霭可不愿意让自己的白丝袜沾上一点泥土。
李一运足真气,找准时机,高抬腿一踢。
纯白小皮鞋又快又准地击中了黑衣女郎的喉咙。
她本该喉咙破碎,命丧当场。可不知怎么,李一的踢击却是绵软无力。
没等李一反应过来,黑衣女郎一把抓住了李一的白袜脚。
“啊!抓人家脚算什么武功!女流氓!”李一被这一抓,羞怒不已,想要抽出脚,却怎么也抽不出来。
黑衣女郎控制住李一,反手一剑刺向李一胸口。
李一急中生智,将一支白玉剑向黑衣女郎抛去。女郎松手躲避,李一这才逃脱魔掌。
真怪!为什么没踢死她……奇怪,我的脚……李一感觉自己双足绵软不已,几乎难以站立。
不应该啊!我一有机会就给脚泡药浴,找人按摩,呵护得可好了!怎么会……莫非是……
李一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让个毛头小子给自己按摩,按着按着就睡着做了血梦,让自己睡醒后发了狂。一定是那小子趁着自己不注意,给自己封了穴位。自己刚刚又将大量真气导向双足,以至真气在被封的穴位间乱窜,冲击着经脉,这才让自己一双白色玉腿几乎报废,半个月内是没法发力了。
这时,李一听见了书生的求救声。
她转头看去,没想到,郁霭不仅没有去照顾受伤的姐妹,反而在毫无意义地在追杀书生。
这丫头!难道想跟我争功吗!真是太愚蠢了!李一想道,自己平日运气超好,今天却每件事都像在跟自己作对。
与此同时,她看到了黑衣女郎抬起了手,瞄准了郁霭。
“郁霭!”李一大声提醒道。
然而为时已晚,袖箭飞射而出,穿透了郁霭的身躯。
郁霭仅犹豫了几秒,下定决心到马肚子底下捉人。
此时,黑衣女郎刚刚从李一伶俐的攻势里缓过来。就是这几秒的犹豫,让黑衣女郎有机会向郁霭射出一箭。
郁霭完全在关注眼前的书生,只觉背心上一痛。
“呃!唔!”
郁霭的惨叫分为两节,她先是扑闪着长睫毛的眼睛,惊讶疑惑地发出一声“呃”,随后郁霭低头看着胸间露出的箭头,一小股鲜血从郁霭胸前喷了出来,让她不敢相信地发出一声“唔”。
被袖箭射穿的奇妙让郁霭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慢慢进入了她的大脑。她似乎清晰地感觉到袖箭穿过斗篷与飞燕服,在内衬纱衣上留下一个洞,射断胸罩的卡扣,射穿了自己的背心处,将冰凉的钢制箭身深深埋进少女火热的胴体。接着是,已经被少女皮肉脂肪减速的箭尖用尽最后力量穿过胸罩、纱衣与飞燕服,从郁霭两个高耸乳山间的山谷处露出。
今早郁霭用各色衣物将自己的娇躯打扮得严严实实,愣是让这支箭给射穿了。
这种奇妙的体验让郁霭有些迷茫,她的身体像是被定格在了被射中的那一刻。因箭矢的冲力,她的丰胸向前挺去,头朝后扬起,马尾辫飞舞起来,嘴角流出一丝鲜血,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之墙。只有白丝包裹的膝盖坚强地挺立着,不愿意承认主人的遭遇。
如果郁霭像曲盈道那般坚强,凭她的武功,还可以性感地站着挣扎很久。可郁霭不是,她自幼孤独长大,渴望着他人的爱护。求而不得后,她便将柔软的自我武装在孤傲高冷的铠甲内。她打扮成出尘的仙子,直起长腿,俯视他人,装出一切尽在掌握的骄傲态度,只为求得一时的安全感。可这种安全感并不稳固,她的内心空荡荡的,时时害怕有人看穿了自己的伪装。
“想必妹妹着想提早发觉来者,只盯着来路,没在意盲区……”梁玉不久之前说过的话回响在她的耳边。
还真被她说中了……郁霭无奈地想道,自己冰雪聪明,有勇有谋,奈何缺乏实战经验。若自己能多活几年,也一定能成为李一那样强悍的侠女吧。
在李一眼里,我肯定像个争功而被杀的废物吧。郁霭沮丧地想道。
罢了。
郁霭这一生,竭尽心思去塑造一个轻盈飘渺,超凡脱俗的仙子形象。她的表演不像曲盈道那般拙劣,所有人都对她深信不疑。可她骗得了凡人,骗不了自己。她因故作矜持而无法结交到好友,也屡屡因武功上的不足而感到幻灭。她无法正常的笑,正常的哭,因为仙子是不该有凡人感情的。她的内心早已对这一切感到疲倦。
这支箭不仅射穿了她的身体,还射穿了她的骄傲,高高在上的仙子就此殒落凡间。
既然自己无法变成仙子,那就让这短暂的少女生命到此为止吧。郁霭感觉很累。
“让这一切结束吧。”她低吟了一句,白丝美腿软下来。
高挑的少女屈服于死亡的重力,缓缓倒下。
袖箭的穿透力让她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这名大小姐没有选择倒在泥地里,而是倒向那个书生。
书生发出一声惊呼,这具珠圆玉润的少女胴体便倒在了他的身上。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郁霭没有理会书生的大惊小怪,而是尽力保持着体态的优美。这是她临死前的矜持,也是最后的倔强。
仙子就算跌落凡尘,也是仙子。她不会像村姑那样肮脏地死去,而是保持着优雅与端庄。
她躺在书生身上,将对方当成了背景。她的倩首靠在书生的胸膛上,微微向右偏斜,下巴微微上扬,美目半闭,露出微笑。一对玉肩完美地保持水平,一只手垫在头下,如同在做梦一般。马尾辫落在脑后,稍稍散出的几缕头发不影响美观,更显真实。她的另一只手臂尽可能地向旁边伸展开来,玉手垂在空中,五指朝下,却未触到泥潭。悬在半空中的四肢,是尸体的标准动作。郁霭想让自己的死亡在宁静之中,又带有一丝凄美。自己最骄傲的白丝美腿自然要舒展伸直,优雅地并拢,如同每一个赴死的淑女那样。不过,郁霭最后让自己的膝盖偷偷弯曲了一些,这样更舒服,而且更像个无奈死去之人。不仅如此,郁霭还细心地想到了自己即将失禁,双腿并拢的动作能有效止住尿液,不然尸体太过肮脏。
郁霭的服饰依然整洁光鲜,飞燕服像裹尸布一般包裹着少女的身体。郁霭能感觉到高价的布料与丝绢盖在自己身上,垫在自己身下,尤其是那双西域白丝从屁股到足部那紧绷又光滑的包裹,既干净又安全。她感觉自己能穿着这条晶丝袜死去,也是一种福气。
斗篷盖在少女的身上,面纱尽忠职守地蒙住了一半的俏脸,令无人能在少女死前一窥芳容。若是有人在死后揭开她的面纱,定会为之赞叹不已。只是想想那样的场景,郁霭便感到高兴。
她感到华丽的红色绣花鞋依然穿在脚上,这双鞋伴她从天山走到西南,也将绊她一起死亡。她不希望有人在死后会脱下绣花鞋,看到她的白丝脚底。遮遮掩掩的美腿本是她自信的部位,可人都死了,再好看也没了意义。想到这里,郁霭忽然又有些期待,自己死后会发生些什么。自己是会被装进水晶棺材里运回天山,还是被留在这林间,忍受风吹雨打?
在一切结束时,她有些意外,比平静死亡更早到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快感。袖箭刺穿身体给她带来了奇妙的感觉,这感觉已经化为剧烈的春意。在少女行将就木的娇躯里,死亡的狂欢正在爆发。从头发再到脚尖,郁霭的每一寸肌肤都因此战栗。在外人看来,这只是死前的抽搐,但对郁霭来说,这却是狂喜的降临。
她不由自主地扭动其翘臀,丰满的胸部在书生身上微微磨蹭,破坏了之前塑造的美丽姿态。
伴随着郁霭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她发出一声声妩媚的轻呼。刚开始,她只是冷艳地轻轻“呃”几声,随着快感的增强,她的叫声也越来越洒脱。
与此同时,郁霭感到书生似乎也有了感觉,仿佛她在勾引男人一般,叫她好生羞愧,却也无可奈何。
在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高潮来临时,郁霭挺直了身体,夹紧了白丝双腿,让光秃秃的白丝小脚与还穿着绣花鞋的小脚互相击打,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
郁霭一生守身如玉,直到死亡来临时,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快乐。
“啊!”伴随着一声完全不管不顾的娇声呼叫,光从郁霭眼里消失了,身子也完全瘫软了下去。
郁霭的香魂飘散,只留下一具脸颊因高潮而微微泛红的高挑少女尸首。
裙摆间,一股淡黄中略带晶莹粘稠的混合液体从臀缝中缓缓流出,染黄了洁白的丝袜裆部。
三个姐妹都已倒地,李一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危险。
她恨梁玉作为四女中第二高手,却头个倒下。
她恨郁霭不听命令,争功中箭!
她恨曲盈道武学不精,还硬要下山逞能!
笨蛋!笨蛋!笨蛋!三个笨蛋!留下自己一个人面对这强敌!
李一心头燃起狂怒。
眼下,她没有余力留神梁玉、郁霭、曲盈道三女的生死。她双足半废,手中仅存的一支白玉剑,情况是前所未有的危急。李一清楚,眼下其余三女是九死一生的状态,若自己分心战败,所有人将是十死无生。
李一靠着心里的狂怒,用气势压着黑衣女郎。此刻她连续刺击,再也不顾招式与优雅,只凭心中本能,只求能尽快杀死对方。
杀,杀,杀,杀,杀!那个声音又在李一耳边回响。
“你是什么来头?年纪小小,武功却如此了得?”两剑交锋的间隙,黑衣女郎忽地开口问道。
“少废话!姑奶奶这就要你的命!”李一叫道,一剑刺出,命中了对手的肩膀。
鲜血飞溅,几滴血珠子溅到了李一脸上。
杀,杀,杀,杀,杀!
“去死吧!臭虫!”闻着鲜血味,李一愈发狂躁。
负伤的黑衣女郎见李一如此狂躁,不免也有些惊慌起来,一不留神,手中的佩剑被李一用力击飞。
随着武器脱手,胜局已定。李一无心留对方活口,一剑刺向黑衣女郎心口。
忽然,李一听到一声大叫,转头看去,原是那书生将郁霭的尸体头前脚后的横持着,朝着李一冲了过来。好巧不巧,郁霭这大小姐本就身材高挑,死前还特意绷直了双腿,正好成了根上佳的“人棍”。
书生抱着“人棍”疾冲而来,李一看到她手中的郁霭红唇微张,双目半闭,一副淡然的样子,想必已然香消玉殒,不免悲从中来。李郁二人虽常有不和,可毕竟也是十多年姐妹,看这个平时高傲娇气的妹妹成了这个样子,举剑就向书生砍去。可两人中间隔了一根极长的“人棍”,差了半寸没有砍到。
该死!你长那么高干嘛!都碍着我替你报仇了!李一在心里骂道。
砰的一下,郁霭的脑袋撞中了李一的胸口。
白衣少女笨拙地倒地,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黑衣女郎抓住机会,射出一箭,正中李一右眼。
李一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一眼被戳瞎,另一眼被迸射的鲜血遮蔽,视野里只剩下可怖的红光。
杀,杀,杀,杀,杀!
“啊!可恶啊!都给姑奶奶去死吧!”李一狂叫道。
她不再压制心中的杀念,凭着有力的腰肢,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立。漫山遍野的鲜血让她仿佛再度回到了灭门血梦中,只不过亲人仆役的脸,变成了郁霭、曲盈道,还有其他没有下山姐妹们的脸,张慧敏、宋莹、朱芙、岳红……她们都被杀死了。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李一狂乱地挥舞着玉剑,砍向幻觉中的血兵。
“我不是乱臣之女!我是清白的!”
李一俏丽的脸颊上满是鲜血,让可爱的少女变得如同妖魔一般凶恶。
这个小个子女侠突然爆发出的气势吓得书生与黑衣女郎连连后退,退开她的舞剑范围。
“我可是天才!没人能杀得了我!”李一怒吼着,斩杀着一批又一批血兵。
可血兵漫山遍野,李一怎么杀也杀不完。
渐渐地,李一感觉体力不支起来。她虽是个天才,却也是个不努力的天才,不像曲盈道那样会没日没夜地刻苦练功,只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毕竟慵懒才是她的本性。
耐力并非她的长项,无尽的狂怒榨干了她娇小身躯里的全部力量,她的挥剑变得迟缓起来,但心中的愤怒与惶恐却有增无减,依然驱使她攻击着不断围上来的血兵。极热邪火与寒阴真气在她体内互相冲撞,李一感觉像身处阿鼻地狱,痛苦异常。
我是个武学天才,为什么会被个普通路人击败!
我认识了那么多姐妹,为什么全部先我而去,又留我一个人!
我明明是个王公之女,为什么要死在这荒郊野岭!
我为了躲避这些追兵,穿越了整个中原,躲了那么多年,学了那么多武功,为什么依然要死在他们手里!
如果我的结局是这样,为什么不让我在十五年前跟家人们死在一起!
为什么!为什么!
李一的狂吼变成了哭号,哭号又变成了悲鸣,悲鸣最后变成了哀求。
“来人啊……谁都可以可以……请救救我……把我从这里带走……”
“求求你了……”
终于,一阵寒风呼啸。
李一感到利剑划过自己的后颈,一股冰凉酥麻的快感涌上头脑。
“呀……”李一轻呼出声,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
恍惚间,她看到了自己第一次修炼内功时的场景。那时她穿着黑色女童丧服,是个丑陋的、身心均遍体鳞伤的小姑娘,徒有无穷的怒火无处释放。师父教她修炼玉女气功,以极寒真气压制心中邪火。
身为天才少女,她自然是只尝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那时,是她第一次找到内心的宁静。
随着怒火平息,李一的生命之火随之熄灭。她没有感到痛,只觉得后颈处冰冰凉凉,酥酥麻麻。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在天山时,有次下雪,她调皮地把雪塞进了梁玉与郁霭的衣领里,冻得她们惨叫连连。等她们反应过来,李一也遭了殃,衣领里被塞了好多雪。
冰雪冷到皮肤发痛,可李一心里却很开心。
李一知道,自己后颈上一剑造成的伤口很小,却已经切断了一半经脉,自己是活不成了。不过也多亏这一剑,将自己从阿鼻地狱中解救出来,平静地迎接死亡。
如果我努力练功,或者不那么放纵,会不会现在大家还活着?她想道,露出了一丝苦笑。
邪火与寒气的战斗没有停息,习武之人若放着两股真气激斗,轻则武功全失,重则暴毙身亡。但李一已快死了,不在乎这些。她知道这两股自己精心修炼的真气会战斗最后,陪着自己珍贵的少女生命一同消逝。
这也不错。
李一因后颈的经脉全断,只能感到真气斗得自己的小腹微微刺痛,一股难以言明的肿胀感从蜜穴深处传来,这是只有自亵才会带来的感觉。
与其余三女不同,李一看似年龄最小,却对欲术最为熟悉。从六岁开始,她便发现双腿夹紧时会有一种别样的快感。时常因血梦而压力巨大的李一无法抵抗这种诱惑,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在无人之处亵玩自己的身体。年龄渐长后,她懂了更多知识,了解到同门姐妹中私底下流行互慰,就连最淑女的梁玉也时常与她的师姐爱侣密会。
思虑再三后,她决定把自己的第一次磨镜留给暗恋的大师姐。
可现在,这个小心愿永远也无法实现了。
李一想着,脑海里浮现出大师姐那张英姿飒爽的脸,手指隔着裤子摩擦着蜜穴。
“张师姐……我想要……”
失控的真气冲向了花心深处,李一不加阻拦,任由它们自由游动,在娇嫩的莲宫内乱窜,一次次刺激着敏感部位。
“喏,啊。”李一的樱桃小嘴微微张开,发出两声浑浊的呻吟,迷离着双眼,表情甚是陶醉,吐出半截小巧的香舌。她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脯,弓着腰身,让丰满的胸部看上去更加傲人。经常会有人因李一的身高而误解她的身材,其实四女里,李一的胸部可与郁霭的丰乳齐名。众师妹私下里也经常琢磨究竟谁的胸部更胜一筹,可直到二女身死也没个结果。
“啊,张师姐!”紧接着又是一声娇呼,李一感觉小腹燥热难耐,随着下体一松,夹杂着蜜液的尿液顺着花径喷涌而出。将死之时失禁,是难以避免的事情,她杀死的许多女侠都是这样失去,李一并不觉得失禁有何不妥,未加阻拦,让液体顺着白色皮裤欢快流下。她没想到的是,这些液体竟流进了自己的小皮鞋里。
刚刚那按脚小子说我脚臭,这下可好了……有更多味道了……李一在小脑袋里混沌地想道。
李一的终极快感比郁曲两女到来得要晚,可它冲入李一混沌的小脑袋里之时,却带来了最强的高潮。冰与火的真气冲突顺着仍在活跃的经脉蔓延,欢乐的潮流袭向李一身体的每个角落。
李一戳破了白色劲装裤,插入了花心。与她颤抖着弯曲膝盖,跪倒在地上——这名名门之女临到头,也没让身体完全倒下。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李一最后一次抬起头,望向天空。血光消散,阳光明媚,春意正浓,树木繁茂生长,面纱随着微风轻轻拂着脸颊。四周的一切都那么生机盎然,可自己的少女生命要结束了。
哪怕自己武功再强大,身份再高贵,脸颊再娇俏,身材再婀娜,最终也不免被抹开脖子,漏着尿,孤零零地死去,真是讽刺。
想到这里,李一都有些嫉妒先死去的郁霭了。
“也好也好,让你在鬼门关前给本小姐带个路。本小姐到死也是个贵族命。”
李一想到这里,露出一丝微笑,低下头颅,闭上了眼睛。
负有盛名的“锦毛鹫”,慵懒的天才少女,李一陷入了永眠。
战斗结束后,林间小道上寂静无声。
四名来自天山的少女侠客,虽不是同年同日生,却在同年同日倒在了同一片春光里。
然而,令少女们无法想象的是,她们在意外丢掉宝贵的性命,成为各具特色的娇尸后,两个新的故事才刚要拉开帷幕,而她们的娇尸,也将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