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记得

　　银装素裹，瑞雪兆丰。大年初六的北方，街头飘扬的风雪掩盖不了家家灯火的喜庆。人们端坐在餐桌前，欢声笑语间箸盏交错，分享着过去一年的收获与悦意。

　　 人们常说，大年初六送穷鬼，这是当代年轻人并不注重，但老一辈却铭记于心的传统习俗。

　　 而此时，推着行李箱，拎着编织袋，步履蹒跚的我便是那个穷鬼。

　　 因为进入公司时首先踏出了左脚，几个月里并未消极怠工，勤勤恳恳的我违背了公司的章程，在偿还足够的债务之后便被清扫出门，以至于在冬雪中漫步。

　　 “曾沿着雪路浪游，为何为好事泪流。”

　　 严寒拍打着我的面门，身为初到北方的南方人，这样的天气虽在预料之中，带来的感受却完全在我的经历之外。街头小超商门口播放着的并不是一到过年便填满了大街小巷的“我恭喜你发财”，而是耳熟能详的《富士山下》，从未想过这首歌会如此应景。

　　 拖着疲惫的身躯，迈着沉重的步伐，我来到了之前约好的出租屋门前。过年期间租房子并不容易，我也没有资格精挑细选。房东只告诉我钥匙在门口的地毯下，随后便在热闹的麻将声中挂断了电话。幸而冻得僵硬的地毯并没有因为这残酷的冬天彻底躺平在地板上，而是迎着大雪翘起一角，刚好够我摸到钥匙。

　　 打开屋门，室内并不见得多么温暖，一贫如洗的房间里隐隐散发着令人不适的灰气味，呛得我打了个喷嚏。没来得及多想，我把行李放在地上，重新戴好口罩，一遍又一遍地清扫着，直到筋疲力尽。

　　 那天晚上，我开着自己带来的小暖炉，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裹着棉被过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难以适应这样天气的我早早醒来，一边抱怨着几乎没有任何家具的空荡房间，一边从行李箱中拿出从老家带来的糕点。这并不是我自己的早餐，而是按照惯例要送给邻居的礼物。人地两生，给邻居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我走出门，绕过凹字形的门廊，来到对面邻居的门前。这一层除我之外只有这一家住户，无疑是给我减轻了不少心理负担。

　　 举起还在颤抖的手，我敲了敲房门，却并没有听见任何回应。

　　 “今天初七，该不会是上班去了吧。”

　　 心里虽然犯嘀咕，我还是选择再多敲几次。终于，在我正准备敲第四次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门没有锁，直接拉开进来吧。”

　　 拉开并没有被封冻的房门，温暖的空气扑面而来。难以拒绝这份暖意的我贪婪地走进屋内，重新把门带上，在门口仔细擦了擦鞋，这才继续向室内张望。

　　 和我的住房不同，这一家装修得相当精致，各类装饰与盆栽也应有尽有，门旁的展示柜还放着一只相当仿真的小哈巴狗。

　　 “请进，请进，您是新搬来的邻居吧？昨晚听到你那边的开门声了。”

　　 这一家的男女主人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电视里传来“单身是狗”这样的经典语录。男主人是个金色头发的青年，面相看起来十分青涩，举止却又格外成熟，虽然穿着睡衣，却还是隐隐透露出运筹帷幄的气场；而女主人看上去比他成熟不少，年纪应该不会比我小太多。她也穿着白色的睡衣，饱满至极的胸脯把睡衣顶起很大一片，看上去像极了盛夏里汁水丰盈的黑美人大西瓜。睡衣的下摆轻轻搭在她纤长丰满的大腿上，匀称结实的臀肉连同大腿一起深深陷在柔软的沙发里。她将两腿并拢斜倚在坐垫上，相比坐在沙发上双脚正好触及地面的男主人，女主人的双腿在沙发与茶几之间甚至还显得有些拮据。

　　 “啊是的，我昨晚刚刚搬来。初来乍到，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糕点，往后也请您多多担……”

　　 “咦？那是薏米糕吗？从老家出来之后好久都没有吃过了……你看起来好面熟喔，金昊，你是金昊吗？”

　　 原本还倚靠在沙发上的女主人看着我手里提着的糕点，一下子来了精神，挺直身子坐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和男主人差不多高，但那被迫折叠在沙发前的夸张双腿总让我感觉有些许不对劲。

　　 但更令我惊讶的是，她叫出了我的名字。

　　 “诶？是，我是金昊，您是怎么……”

　　 “你看到我难道不觉得眼熟吗？亏你当时还说会一直喜欢我，没事就约我去看电影喝咖啡~”

　　 她皱起眉头，故作娇嗔。听到她这么说，我确实也有印象了，原本被封存许久的记忆此时如潮水般涌回。

　　 “……林妤？你是林妤？”

　　 听到我这么讲，她笑着嘟起嘴，与曾经的那天下午，我为她端上一壶果茶，与她讨论爱情时的表情如出一辙。

　　 坐在一旁的男主人也并没有面露愠色，而是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一旁单独空出的沙发，示意我坐下。

　　 再度简单寒暄之后得知，男主人名叫安岚，和林妤已经认识八年了。虽然还没有正式办理结婚手续，但是自从安岚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林妤便辞去了工作，安心当上了全职太太，两人住在一起已经有三年之久。

　　 “原来是妤儿的旧识啊，这么说来可真是巧。既然你的屋子还没有收拾好，不如暂时先在我们家里住下吧，客房正好也空着。”

　　 面对安岚的邀请，我虽然感觉实在不好意思，但自己的屋子确实不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在收拾好之前暂住几天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更何况还有他们两人的热情挽留，不住下来反而感觉是不给他们面子。

　　 虽说有些难为情，我还是点了点头。男主人似乎也并不在意我和林妤有怎样的过往，很自然地与我攀谈着。林妤仿佛也已经完全放下了我与她的那些曾经，俨然从当初青涩的女孩变成了一名优雅的全职太太。看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幸福生活，我虽然有些说不出的心酸，却也还是为林妤的幸福由衷感到欣慰。

　　 “金昊，你和妤儿有多久没见了？”

　　 我恍惚间一愣，上次和林妤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是那次在咖啡厅吗？还是那次夜晚一起逛公园呢？

　　 “大概有……六年多了吧。”

　　 “七年，我们上次见面还是那次年初去看电影，当时你还跟我探讨人生来着。”

　　 “啊对，当时你还请了我一杯果茶，把我甜齁着了，我记起来了！”

　　 欢快的叙旧氛围中，每每谈起那时的趣事，林妤都大方地笑着，大到压在小腹上的硕大胸脯也随着她的笑声不停颤动。虽然只有衣领隐约可见半露雪脯，夸张的规模却完全不是简单的衣物就能够遮掩起来的。

　　 虽然以前也有注意到她的胸部有多挺拔，但是那个时候哪里有这么夸张的尺寸？

　　 “七年不见，想不到你变化这么大。”

　　 我说着，又偷瞄了一眼她傲然挺拔的胸部，向着茶几挪近了一点，却发现我坐的沙发与茶几之间的距离和他们的差不多，用来放腿的空间还有很大的富余。带着疑惑，我又看了一眼林妤，那两条修长雪白的玉腿依旧斜倚在坐垫旁，被夹在茶几与沙发的空隙之间，显得有些委屈。

　　 「她的腿以前有这么长吗……」

　　 “毕竟人总是会变的嘛~”

　　 听着林妤这样意味深长地说，安岚也顺势接过话茬来：“妤儿一直以来很喜欢运动和瑜伽，也很注重保养，所以到现在身体也还是很有活力。听说她以前还是学校篮球队的一员呢，哈哈哈。”

　　 “讨厌，那都是中学时候的事了，我现在这样再去打篮球那不是欺负人嘛~”

　　 “哎呀，妤儿说得对，说得对。”

　　 听着林妤那样说，过往的回忆又一次攻上心头。我不自觉两眼一酸，竟然差点在他们面前哭出来。

　　 “抱歉，那个……我去一趟洗手间。”

　　 “我带你去吧。”

　　 看到我站起身来之后，林妤才不慌不忙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狭窄夹层之间被束缚许久的双腿终于得到解放。也正是她这样站起来之后，我才真正意识到，之前看着她总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

　　 满心以为林妤还和以前一样，比我矮半个头，于是还只是简单看着她起身。却没想到她的视线不断上升，而我的视线高度在她愈显高大的身躯上不断下移。从她娇美的面容，到挺拔的巨乳，再到丰盈的翘臀，最后直到她丰腴的大腿。

　　 “这，这是……”

　　 “就知道你也会吓一跳~走吧，我先带你去洗手间。”

　　 林妤的语气得意又俏皮，仿佛心中还藏着那个会对我撒娇的女孩。她一步跨过茶几，直直地走到了我的面前，馥郁香风顺着她的脚步吹拂过来，已然成为美少妇的她散发出浓郁的体香，自上而下挑逗着我渴泽许久的内心，和我裆下已经快要按捺不住的一腔热血。

　　 “嗯？怎么了吗，别看着我发呆呀，那可是你给我起的外号哦~”

　　 她稍稍弯腰，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如今在她面前的我甚至连她饱满的胸脯都够不着，就连她双腿之间那片芬芳花田也远在我的身高之上。在她轻薄如纱的睡裙之下，焕发出强烈荷尔蒙气息的私密处宛如传说的空中花园那般的神迹，高傲地向渺小的臣民撒下恩泽，却从不显山露水，空留下无尽的美妙遐想。

　　 从她的身下向上看是一种别样的美学享受。尽管只是假装不经意地向上瞟一眼，依旧能看见在被胸部高高顶起的睡衣下摆之下，硕大到难以遮盖的饱满巨乳紧紧挤兑着，细密狭长的乳沟伴随着她走动时乳房的抖动而左右摇晃，每一步都在彰显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沉重感。

　　 “没想到你居然比那时长高了这么多。”

　　 站在洗手间的门口，我轻声说道。

　　 “你也不仅仅是在意我的身高，对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低下身子，替我打开卫生间的门。睡衣宽松的衣领随着她弯腰的姿势对我豪迈地敞开着，毫不吝啬地向我展示她那对已然不同于往日的硕乳，大到足以将我的脸深深包裹其中的夸张尺寸此时正在我的面前得意洋洋地晃动着，空气中不仅弥漫着刺激原始欲望的异性芳香，还有一股源于爱情滋润下的乳香。

　　 “请吧——我是说，洗手间。”

　　 她重新直起身子来，若无其事地整理着自己的睡衣，甚至没有低下眼来看我一次，但是很明显——她对于刚才的一切都心知肚明。

　　 走进洗手间，我对着林妤点头微笑以示感谢，言语在此时已是梗阻。直到我关上门，阔别许久的感受才交杂着向我袭来。也许是不甘，也许是嫉恨，也许是猜疑，也许是自卑，也许是懊悔，也许是惋惜……种种负面的情绪将我包围着，在我的耳边献上谄媚，急切地渴求我的泪水。

　　 “啊啊……原来是这样吗，原来在我们彻底分开的前一年，你们就已经认识了吗……原来那时你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对方就是他吗……原来我们的关系与信任并没有那么牢固，那些美好的回忆都已经被放下被忘却了吗……”

　　 不敢抬头看镜面，我两手撑在洗手台前，任由眼泪与污水混杂，让自己的所有感情都被践踏。即便泪痕花了脸颊也无妨，我拿起一旁早就开封的卷纸，随性地擦拭着。

　　 门外是属于她的幸福，门内也不过是我借来的悲戚。

　　 这个洗手间里，这旁边的淋浴间里，被隔开的浴池里，她们这三年来，在这里亲吻了多少次，缠绵了多少次呢？她有多少次对他流露出那时正在热恋中的我们都不曾见过的表情呢？她会不会也曾在这里身披浴巾，骄傲地向他展示着自己尚在成长的曼妙胴体，引诱他的情欲呢？

　　 想到这里，我噙着泪光，环视着这个富丽堂皇的洗手间。大小不一的洗手台，较大一方下边还放着一只板凳，想必是安岚用来垫脚的吧；淋浴间的水钮和淋浴喷头也都是一高一矮，里面还特地建有一个七级的回转小阶梯，高度大约一米有余，安岚一定经常踏在这阶梯上向她索吻吧；隔间里浴池的形状并不规则，有几分像是一只金鱼的造型，大约长5米，即便是如今的林妤那般高挑的身材，躺在中间享受暖浴也是绰绰有余。安岚和她一起在这里泡过多少次呢，她们会怎样互动呢？是安岚骑在林妤盈盈一握的腰间，把双手捧在她胸前雄伟山峰之上，还是林妤将他轻轻搂在怀中，让那对温香软玉为他洗净身体呢？

　　 我沿着浴池边摸索着，这才察觉到浴池的隔壁还有一个隔间，只是因为并没有开灯，显得有些昏暗，并不容易引起注意。

　　 “这会不会是他们用来做什么特殊玩法的房间呢？”

　　 不假思索地，我揉了揉哭得发红发酸的眼睛，迈步走进了这个隔间。几乎也就是在我走进去的同时，温和的感应灯亮了起来，正好照亮了这个险些被遗漏的房间，淡蓝色的瓷砖在白色的灯光下也显得更冷清。

　　 这里是他们的洗衣间，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墙壁里嵌着两台特大号的机器，洗衣机和烘干机。我站在洗衣机的面前，它庞大的滚筒也伫立在我的面前，看上去将我完全容纳进去也不成问题。滚筒内部放着还没有清洗的衣物，其中自然也不乏贴身衣物。鬼使神差地，我将身子探了进去，摸索着想象中的那件物品。

　　 很快，夸张的尺寸和顺滑的手感接连传递到我的手中，我奋力将它从其他衣物的掩盖下取出，拿在手里让灯光映照着它的时候，我的心里也不免吃了一惊。

　　 那是一只大到夸张的，以四叶草蕾丝作为点缀又充满少女感的粉色文胸，令人惊叹的容量将我的脸埋进去都还有不少的剩余空间，恐怕单独一边都能塞好几个篮球进去。我将它抱在胸前，来自她的身体的清馨香气伴随着淡淡的奶香散入鼻腔，再度勾引起了我才因悲痛而咽下去的情欲。尽管她已经与嫁作人妻无异，我与她也不会再有共享鱼水相欢的立场，但是此时面对她的贴身衣物，或许也可以为我的遗憾作些许弥补。

　　 带着这样的想法，我对不合道义礼法的行为暂且闭眼，埋头在她文胸内侧柔软细腻的棉纱垫上反复摸索着，摩擦着，仿佛她性感的娇躯此刻仍在我的身下，仿佛她依旧红着脸闭上眼由我探索。我一边享受着气味与触感弥补了实感带来的欢愉，一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下身。我把那堪比我三指宽的肩带挂在背后，俯身吮吸着杯内每一寸的空气，像是我每多吸食一寸，她与我的距离便更近一寸，回到我身边的距离也更近一寸。

　　 “金昊？是感觉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你准备点什么？”

　　 敲门声伴随着林妤的话语在门外响起，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在这里面待了太久了。我摇摇头回过神来，翻弄着手里这只庞大的文胸，看了一眼标签之后便将它放回滚筒内的下层，走去洗了洗脸，重新调整好表情和状态，听着窗外不远处小超商的音乐，打开了门。

　　 “啊……抱歉，应该是昨晚有些着凉，确实有些不适。”

　　 我不敢抬头去看林妤，既是因为刚才对她产生了本不应有的欲望而心怀愧疚，又是因为害怕看着她的丰满身材再难以抑制心头情愫。

　　 “那就更要在我们家里多住几天了，客房有暖气和电热毯，保证你不会着凉。”

　　 安岚一边说着，一边从走廊尽头的卧室里走出，手上还在系着纽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去看林妤，她却已经又挺直了身子，把脸转向一边。依旧挺立的巨乳将睡衣变成了幕帘，遮挡了我和她的视线交集。

　　 明明从始至终，我没有看到任何画面，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又怎么会捶胸顿足，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