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去秋来,院子里两颗槐树树叶已经没有夏日那般绿意幽深。
蒋宥春日种了几盆菊花,精心照料下已经结出了些花苞,他挑了其中最难得的墨菊送与白秀。
白秀一个女人自然是喜欢漂亮的花草,乍看到这盆墨菊还愣了下,因为还未盛放,黑色的花苞拢成球状并不觉得好看。
她也不懂这些花,只以为蒋宥觉得这花太丑才送给她,到底养了半年,不管的话委实可惜,她便收了下来,再不济等花开了还能剪下来泡泡茶。
于是蒋家老四一番苦心碰到个不识货的也成了白忙活。
这一个月,因着家里人都担忧蒋珉,蒋宥写了好几峰信派人送到长陵峰,蒋珉都有回信,他们才稍微安心些。
秋季是蒋彦和蒋丞最忙的时候,前者之前靠打猎谋生,虽然如今成了拳师,但在冬季动物冬眠之前他还想抓些狍子、山鸡什么的给家里添肉,外面买要花钱不说,还没自己抓的现杀现做来得新鲜,而蒋丞也要回一趟村子算算将果园池塘的收成。
两个男人都要走,白秀留在家里怪没意思也想跟着去,可他们俩顾不上她,蒋丞又担心再发生刘二麻子那事坚决不答应。
无奈之下,白秀就被留了下来,正好也该替蒋宥看看婚事。
不得不说,蒋宥行情颇好,白秀找了媒婆帮着打听有没有适合婚配的姑娘时,就有不少家世清白,品行端庄的好姑娘有相看的意愿。
毕竟蒋宥今年才十九,年纪轻轻中了秀才,以前读书时有名的鸿儒称赞他文章做得好,才思敏捷,是个可塑之才,只要他愿意继续考科举,以后谋个小官不成问题。
但他偏偏志不在此,之前蒋宥读书考秀才到私塾教书也只是为了每月五两银钱替兄长们减轻负担,之后他的字画在书斋被人高价卖下,他又画了几幅存了不少钱,就更无意志仕了。
“这些姑娘都挺好。”白秀暗暗记下几家姑娘,到时候跟蒋丞绣庄里的管事仔细打听,如果可以她想看看到底如何,再由蒋宥决定。
他是读书人取妻自然也有讲究,不像她只会做些绣花做饭,知书识礼的姑娘才适合他。
两人处在一个屋檐下,再加上辞去了私塾先生一职,蒋宥也空闲了不少,自然也知道她最近在做什么,心里苦闷不已。
他看得出她对自己心存敬意,觉得读书便是高人一等,以至于他根本不敢像大哥和三哥那般肆意妄为。
他索性待在房中闭门不出。
三日后,他绘出一本图集。
白秀收到时还有些纳闷,自己又不是读书之人,四弟送她做个有何用。
蒋宥轻咳了声:“前些日子看大嫂在院子里赏花锈花样,太过伤眼,我就绘制了一本图集。”
白秀翻开一样,花鸟虫鱼节有,惟妙惟肖,若是锈在衣裙上定能让绣庄的生意更好,冲他莞尔一笑:“四弟,你真是厉害。”
虽然已为人妇,但到底才二八年华,一颦一笑尤带着几分纯真,看得蒋宥挪不开眼,胸口好似有一头小鹿在乱撞。
男子目光灼灼,白秀被他看得心里一颤,连忙垂眸低声喃喃着:“麻烦四弟了。”
“你别与我客气。”蒋丞回过神说,他最受不得她跟自己客气,好似除了大哥、三哥,他对她来说只是个外人。
明明再普通不过的话,可白秀愣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委屈。
为何委屈,她想不明白,却也知道他们是叔嫂,蒋彦蒋丞不在得避嫌,而且快要给蒋宥说亲了,自己跟兄弟俩在一块,万万不能跟他有过多交集免得耽误了他的名声。
“四弟,那我先回屋了。”
目光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蒋宥暗暗沉了口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图集啪嗒一声落在地上,微风掠过将书页翻开露出一页页精美的图样。
白秀愣愣地瞅着他,整个人好像傻了,竟然忘了抽出手。
男子不像往日总是安静地站在兄长们身边,被打趣后害羞得耳根泛红,久久也说不出话来。
乌眸光彩湛湛,透漏出坚定之色,他抿了抿唇,到底有些难为情,低声用着仅是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大嫂,我心悦你。”
不要再给他看亲事,不要只看着大哥三哥而忽略一直注视着她的自己,至始至终他想要在一起的人是她呀!
白秀被他这话惊得六神无主,慌乱地低垂着头,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蒋宥却紧扣着那纤细的皓腕用力一拽,将人拉入自己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