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前推几个小时……
某工厂宿舍区的房间内下午聚集了十多个年轻人,这些都是与游侠在社会上玩的比较近的兄弟,听到三棒子约游侠见面的事情主动过来帮忙干仗的。
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吃剩下的饭菜和东倒西歪的啤酒瓶,在座的都知道与三棒子见面就是新账旧账一起算,避免不了一场恶仗,眼下他们正为如何制定与三棒子见面的计划争论不休。
“要我说,我们十几号人直接拿着家伙冲进去和三棒子他们明着干算了!”
“你傻啊?三棒子是个老油条,从来不落单,平时出门的时候身边都带着几个人,听说他还有枪……”
另一个插话道:“放屁,他要有枪老子他妈还有炮呢!金海马夜总会出命案的那会儿,警察在那里翻了个遍,搜出枪的话三棒子早进去了,你他妈要怂了直接说行吧!”
刚才说话的人被呛的不行,连忙道:“操!你他妈才怂了呢!到时候干起来咱俩谁先撑不住谁怂逼!”
“都别吵了!”游侠摆摆手示意兄弟们安静,然后说:“我想好了,今天晚上就我和王钢两个人过去,你们其他人和能联系到愿意来帮忙的埋伏到金海马夜总会的附近接应我们。”转头又向叫王钢的青年说道:“钢子,今晚就我们俩单独赴会,你怕吗?”
叫王钢的青年中等身材膀大腰圆,是和游侠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两个人是再熟悉不过的朋友,此时一口气将一瓶啤酒吹了个底朝天,道:“操,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管他是不是鸿门宴,不就是三棒子吗?到时候非撅死他!”
“那就这么定了!”
晚十时许,通往金海马夜总会后门的马路上迎来两个年轻的身影,游侠一身灰色的休闲装,微敞着前胸露出了套在里面的白体恤,和他并行的便是陪他一同前来的兄弟王钢。
两人脚步匆匆,迈出的步子虎虎生风,转眼间金海马夜总会的后门近在眼前。
“哟,小子来了?怎么就你们俩啊?其他人是不是都怂了?”门口的两个马仔阴笑着,语气中对游侠充满了戏谑与不屑。
这也难怪,三棒子本来就是东郊有名的大混子,再说这里就是他的一亩三分地,即使来捣乱的也要自己掂量掂量,但是马仔还是对游侠敢只带了一个人来感到点意外。
“少他妈吊废话,三棒子不是找我吗?人呢?”
“我奉劝你客气点,跟我来吧,三哥在后面休息室等着呢!”
两人跟着一个马仔经过消防通道,拐了几个弯,来到所谓的休息室,休息室其实就是夜总会小姐和公主等人的宿舍,三棒子挑选了一个较大的套间作为自己的睡觉加办公的地方,晚上不回家的时候可以就近选个夜总会的女人在里面过夜,还美其名曰近水楼台先得月。
带路的马仔领着游侠二人来到三棒子的门前,对守在门口的四个马仔说道:“这小子来了,给三哥说一声吧,我下去了!”
“小子,你挺牛逼啊!等着!”门口的一个马仔推门进去。
片刻后马仔出来对游侠说:“三哥让你们进去,都他妈老实点啊,不然今天都躺着出去!”
游侠二人来到房间里,一眼看到正垂首坐在老板台后面转椅上的三棒子,在房间内的两侧,还有六七个马仔正横眉立目的盯着自己。
“哎哟,小子你还真来了啊?是不是赶着投胎着急啊?”三棒子捏着下巴上的胡子说着。
他的话引来了周围马仔们的哄笑。
“少他妈废话,你三棒子吓唬不到我,你带人砸我歌厅和台球厅的事怎么说?”游侠反问。
“哎哟,小逼崽子你挺横啊!你抢我生意我不砸啊!”
“少鸡巴废话,三棒子你划条道吧!”
“我操你妈的!”三棒子心想,自己东郊成名的时候游侠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撒尿和泥巴玩呢,后来东郊崛起的其他混子也都给他面子,哪里受过这样的窝囊气,顿时火冒三丈,他从老板台下“刷”的一下抽出了一把五连发猎枪,上膛后抵住了游侠的脑袋。
“小逼崽子,你再横一下试试?”三棒子狂妄的大叫。
“你要是个爷们现在就他妈崩死我!”第一次看到黑洞洞的枪筒抵在自己的前额,游侠开始有点紧张,随即恢复了镇定。
目前与对方实力悬殊太大,越是在这个时候越要稳住阵脚,如果此时慌乱就再也没有翻盘的希望了。
“操!还敢呛我?我他妈剁死你!”三棒子左手拿枪,右手在老板台上抄起一把大号厨师刀,转身向游侠砍来。
这一刀重重的砍在游侠的肩头上,游侠不支瞬间被劈倒在地。
吃痛下冷汗从游侠的额头冒了出来,但是他还是咬紧牙关连哼都没哼一声。
“不是狂吗?你他妈倒是起来啊!”三棒子狰狞的叫着,又不忘在倒地的游侠身上踹了几脚。
“今天你要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
“操你妈还嘴硬!”说罢手一挥,厨师刀又朝倒地的游侠身上劈来。
陪游侠一同前来的王钢一看情况不妙,向前一跃趴在了地上,用身体护住了游侠,闷哼一声,硬硬的挡住了这一刀。
三棒子这一刀结实的砍在了王钢的肚皮上,涌出的鲜血马上染红了王钢的衣服。
“这俩小子挺有种啊!”旁边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
三棒子听后也不禁楞了一下,自从自己出道以来,经历大小乱战数十仗,才在社会上搏得了今天的位子。当时场面不可谓不惨烈,换做其他的混子看到自己凶神恶煞的样子几乎直接就怂了,可眼前的两个人不但敢闯到自己的夜总会叫板,而且在各自挨了一刀的前提下,几乎连哼都没哼一声,确实非常少见。自己得快点将他们干服气,不然日后等他们成长起来,必定是扎手的人物!”
“三哥,不好了,二哥他们在前面让小娘们全都放倒了!”一名马仔慌慌张张的推门进来大喊。
“怎么回事?”
“就是你和二哥都惦记的那个往店里塞小姐抽油水的漂亮小妞,她把二哥他们全都放到了!”
“嘶,今天怎么他妈那么不安生,先后两茬烦心事儿!”三棒子嘟囔着,他想差几个人到前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正在三棒子分神之际,游侠也注意到了为自己挡刀受伤的王钢,他动了,瞬间从腰后抽出伞兵刀,刀尖结实的插入进站立在身边三棒子的左脚背上。
“三棒子,我操你妈!”
“嗷!”三棒子发出了一声惨呼,接着在吃痛下单膝着地。
随着伞兵刀的快速拔出,可以清楚的看到刀身的齿背上还隐约挂着一些鲜红色的碎肉。
没等周围其他马仔反应过来,游侠的伞兵刀又朝着三棒子右脚跟腱扎去,随着刀锋的扎入,游侠拔刀的时候又用力横向一拉。
三棒子右脚的跟腱经过伞兵刀的穿刺和齿背的拉锯后,被硬生生的锯断了,此时三棒子分明听见“嘎嘣”一声,右腿一下没有支撑力,在他即将空白的大脑中释放出一个明确的信号,他的右腿彻底废了。
游侠迅速转身一手勒住三棒子的脖子,另一手用刀尖抵住了他的下颚。
王钢也劈手夺过五连发猎枪,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屋内其他的马仔。
“都他给我他妈听好了,三棒子今天彻底栽了!”
游侠的声音惊动了房门外的马仔,等他们推门进来时,已经发现三棒子被挟持,从他不时痉挛伴随出血的右腿可以看出,三棒子已经废了。
“都你妈别动!动一下娄火崩死你们!让开!”王钢的手指已经搭在了扳机上。
两人挟持着三棒子退出门去,经过消防通道原路返回到夜总会的后门。
三棒子的马仔跟在后面。
“三棒子,你他妈服气吗?”游侠问。
“我服了!”三棒子面色土黄,因为疼痛冷汗从他脑袋上不断冒出,说话的声音也在发颤,出道已久的他明白这次他彻底的栽在两个年轻人手里。
“滚吧!”游侠一脚用力的揣在了三棒子的后腰上,把他向前踹了一个轱辘,趴到在跟随的马仔人群当中。
马仔正欲追赶却又忌惮王钢手中的猎枪,相互对峙着出了后门。
“游侠!王钢!”两人扭头看去,街角涌出二三十个手拿砍刀和尖头钢筋及镐把的年轻人,他们的手臂上都缠着清一色的缠着白布条,在昏暗的街面上格外显眼。
“干死这帮婊子养的!三棒子栽啦!”王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这群人听后像打了鸡血一样呼啦一下冲了上来,向三棒子手下的马仔迎了上去,两拨人迅速战作一团。
混战中游侠这边人的队形考究的变成了三道横队,第一队是手持砍刀的八九个人,这些人是敢于贴身肉搏最能打的,紧跟着第二道手持尖头钢筋的横队作为第一道横队的辅助,在对方与前列的人员交手的过程中,后面的这道队列里的尖头钢筋可以瞅准空挡猛扎对方,使交手的己方人员二打一,形成人数上的优势,极大的打击了对方的气势。
最后手持镐把的第三队不必多说,逮住被放翻的对手就是一通招呼,用最短的时间干翻对方的有生力量。
这个法子是游侠兄弟某人提出的,此人酷爱看冷兵器的战争史诗片,这个队形就是观赏斯巴达克斯和木马屠城中的阵法受到的启示。
于是他把这个主意讲给了王钢,王钢觉得在理就让他照此准备。
在社会上玩的混子砍刀是最基本的武器,至于钢筋工业区的厂房内也再常见不过,用切割机切成一米左右的长度,再用砂轮机打磨出尖头就能使用。
两拨混战在一起的人数几乎相当,但是不一会有备而来的游侠这伙人便占据了优势,三棒子手下的马仔很多在用灭火器和凳子腿抵抗,少部分用砍刀和匕首打斗的马仔也不是游侠这伙人的对手,僵持的时间不长便开始四下逃散。
“快走,咱去医院!”跑离了夜总会一段后游侠说。
“还他妈拿着枪呢!咋去?”王钢一手捂着肚子一边埋怨着,现在稍微动一下肚皮上的伤口就疼得他呲牙裂嘴。
“操,我忘了这事儿!妈的连个车都打不到,撑一会咱前面去看看有没有诊所。”
深夜里马路上零星的行人看到路灯下浑身是血的两个人纷纷走避。
不多时,估计是光临夜总会的顾客看到了两伙人械斗报了警,远处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
“吱”随着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没有牌照的轿车停在两人的不远处。
“上车!”李蓓从副驾驶窗户探出头,冲游侠喊道。
“那是谁?”王钢不解的问道。
“别废话,快走,你先上车……”
待二人上车后,汽车猛的加大油门,风驰电掣般消失在黑夜里。
“他俩伤得挺重,伤口需要缝合。”后座上的刘香君检查了游侠和王钢的伤势迅速作出判断。
“不能去医院,刚才警察已经到了夜总会,这种事情如果没抓到人的话他们会去医院扩大搜索范围。”李蓓道。
“快点去我家!”刘香君催促着。
午夜,人们已经安然入睡,海城市近郊的一所公寓内柔和的日光灯下照射出几个忙碌的身影,这里便是刘香君暂时的住处,房东看她是个漂亮的独身女孩,又是一名三班倒的护士,而且从不拖欠房租,对她很放心,现在这里是最好的就近避风港。
“嗤啦”周诚撕开了游侠肩膀处的衣服,或许触及了伤口,疼的游侠一哆嗦,从伤口溢出的新鲜血液附着到已经呈暗红色干涸的血液上继续流淌着,游侠上身的半边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他感觉周遭黏黏的。
“还是我来吧。”游侠的伤口触动了李蓓心灵深处柔软的部分,女性与之俱来的母爱在这时展现了出来,她接过灵犬手中的剪刀小心翼翼的剪开伤口附近的衣服。
“东西都在这儿,再让我检查一次伤口,先消毒,打麻药,然后缝合。”刘香君把一只精巧的手提箱放到旁边,翻开后熟练的用注射器抽取玻璃瓶中的麻药。
边用酒精棉球擦拭伤口边说:“还不错,你和你的同伴一样,都没伤到骨头。”说着,注射器被麻利的扎到伤口附近,随着注射器尾端向前徐徐推进,淡黄色的麻药被注射到游侠体内,接着刘香君用穿好手术线的缝合针迅速缝合着游侠肩头的伤口。
“王钢,还有烟吗?”已经缠上纱布的游侠对旁边歪躺在沙发上的王钢说,因为害怕伤及内脏,王钢的伤口被先一步的缝合,此刻他感觉肚皮缝合面很紧,麻药劲过去后一说话就疼得他冒冷汗。
周诚点燃一支烟吸了一口塞到游侠嘴里,游侠咧开嘴笑了笑接了过去,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电话后听了一阵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出去躲躲。”感觉不放心似得,又回复了一条信息。
“还疼吗?”李蓓关切着问游侠。
“嘿嘿不疼,李姐你对我真好,要是我以后也能找个像你这样既漂亮又关心我的女朋友死都值了!”
“闭嘴!”李蓓寒着脸怒道:“三棒子的事儿把他约出来解决不行吗?你们非要去他的店里逞什么能耐?再有下次我决不饶你!”
一顿连珠炮似得大骂吓得游侠低头不语。
“这里安全吗?”李蓓问刘香君。
“没其他人知道这里,三个月内房东不会来,到时候也是人去楼空了。”说完两只大皮箱被她放到地上,:“都收拾好了,我们走吧?”
刚才的这段时间,周诚和刘香君一起整理好了要带走的东西,为了保险起见顺带处理了生活痕迹。
“叮嘱一下,最少十天不要剧烈运动避免伤口裂开,其次冰箱里有吃的,接下来几天你们不会为食物犯愁,还有给你们留些钱,可以到楼下买点吃的,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看到,最后告诫你一下,别惹她生气!拜拜小朋友们!”刘香君用手指了指游侠又指了指李蓓,最后在桌上放了一叠钞票,和周诚一人拎起一只皮箱出了门。
“老实待着,有事我会找你。”李蓓道。
随着房门关闭的声音,游侠轻轻舒了一口气。
“哎,我说,她们是谁啊?对咱们不错啊,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王钢问。
“刚才兄弟们打来电话,咱们去的人都跑了,警察一个也没抓到,看来运气还不错。我让他拿钱给几个受伤的兄弟找个地方看看伤,顺便出去躲一阵……”
“操,答非所问!”
“给兄弟们跑路的钱就是她们给的,是兄弟的话这种事儿就别问了,知道的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