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放学之后,雪奈总是喜欢从这里穿过,然后在街道的那一头乘坐另一边的公共汽车,相比于学校门前专为学生开设的车辆,那边的公共汽车更有这座城市的味道,也没有什么认识的同学,所以不需要和人点头问好,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目光和说话。
雪奈更喜欢那样自在的感觉。
不过,更大的原因则是因为,这条街有几家贩卖“魔法少女·艾芙尼尔”周边商品的商店,雪奈来到这里的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了那几家商店里。
“我有听说最近学生会想要推进学园祭企划的传闻……这些工作总是会交给学生会这边来,说不定什么时候忽然会变得忙起来……”
雪奈不舍得把电话挂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她喜欢听直子的声音。
“不过……学园祭的企划目前为止还没有做出正式的具体方案来,高年级的干事们现在都还在上课时间,她们告诉我说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安排,我就先回来了。”
空气暗沉沉的,脚下的水泊碎成了片。
“因为想早一点见到直子……”
雪奈说道,直子的浅笑在耳畔传来,令她很安心。
忽然,她在一家店前停下了脚步。
眼前是一家中古店,比起在繁华的市中心街区里看到的那些装修得很雅致的店铺,学校附近的这家店更显得有青春的味道,墙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和某些绘画作品、造型奇特的首饰、杂质的剪辑,有些学生会拿着自己珍藏的某些东西过来贩卖掉,在其他地方的中古店里更多的是各种具有某种意义的奢侈品,而在学生聚集的这里,贩卖的东西则集中在各种有意思的学生时代的藏品上。
比如一些卡片、手办,也有游戏机、光碟、相机、相册。
总之全是学生手中流出来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在某种意义上,是相当具有思念的意味的东西。
吸引了雪奈目光的,是被完好地裱装在相册里的“魔法少女·艾芙尼尔”的肖像画。
似乎是某个粉丝的作品,雪奈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从发丝、皮肤到指甲,这幅画都是用指甲油一点点地细心勾勒出来的作品。这副画捧在一个高挑的女生手中,那女生看起来还年轻,不会比雪奈要年长多少,没有穿着学校制服,看起来并不是友澄女子学园的学生。
她安静地抚摸着那幅画,指尖在玻璃表面留下浅浅的水痕,然后又小心翼翼地用衣袖擦拭干净,轻轻地放在了桌台上。
雪奈转移目光,多看了那幅画几眼,上面没有标明价格。
大概……是寄放在这里,比起贩卖,更多是想要展示或者说想要和别人交换收藏的某种方式吧?
因为没有得到艾芙尼尔的同意,即便是这样程度的肖像画也不可以私自贩卖,能摆放在这里想必也是给了店老板一些押金才能做到的。
这样的交易雪奈不太喜欢,所以也放弃了拿下那幅画的想法。
说到底,从别人手中诞生的、存在于别人的眼中和脑海里的画面,雪奈也不是那么喜欢,她会被吸引,仅仅是因为那幅画上面的人是直子而已。
雪奈没有多想,转身离开了这里,没走几步,雪奈停在一个橱窗前。
干净的玻璃门内,在狭窄的展示架后方,有一对年轻的情侣轻轻地搂着。
她们穿着友澄女子学园的制服,身高相仿的她们甚至不需要去迎合对方就能靠近对方,闭上眼,青涩地接吻。
这时候,其中一方小心翼翼地抽出了一个礼物盒。
她们脸上的表情全都落在了雪奈的眼底。
“说起来,直子的生日快要到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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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野见奈美抱着几束花,来到艾芙尼尔的病房里,将已经变得病恹恹的花束拿走,替换成了新鲜的。
她抹了抹了额头的汗末。
因为眼睛的伤势,艾芙尼尔必须尽量避开用眼行为。哪怕左眼还是完好的,但下意识的反馈和目光移动的行为还是会令右眼产生刺痛。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难以忍受的疼痛无时无刻地不再折磨着艾芙尼尔。
即便表面上看不出来。
但四野见奈美知道艾芙尼尔总是这样,不会把痛苦写在脸上,所以她也希望能稍微帮上一点忙,由这些可爱的花让艾芙尼尔稍微好过一些也行。
“你休息一下吧,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休息过吧?”
“啊,没事。”
面对艾芙尼尔关心的话,四野见奈美只是摆摆手。
“这个程度问题不大,倒是你,你才要多多休息才是。”
艾芙尼尔无奈地笑了笑,不置可否。
根本没法好好休息,虽然很累,也想闭上眼睛睡一觉,可是这种事情对于现在的艾芙尼尔来说没法简单做到。
昨天晚上,因为雪奈在身边的缘故艾芙尼尔倒是稍稍潜睡了两个小时。
但后来又因为肩膀撕裂般的疼痛醒来,再之后就完全没法睡眠了。
浑身都在被灼烧一般,即便一动不动那剧烈的感觉也在一刻不停地蹂躏着艾芙尼尔的意识,而且因为青兰和使徒的事情现在艾芙尼尔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思绪,要是这都能睡得着的话她早就去睡了。
“这些花是哪里来的?”
“还不是从你的后援团送过来的东西。一听说你受伤了,他们一口气就送来了一大堆慰问礼物,除了这些花,还有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没拿来。”
“是这样吗?辛苦你了。”
四野见奈美疲惫地呼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这些事情平时都是谁在给你打理的啊?”
艾芙尼尔干干地笑了笑,又问:“我受伤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吗?”
“早传开啦,只不过网上的说法多半都只是些毫无根据的传言罢了。”
四野见奈美顿了顿。
艾芙尼尔在战斗中负伤的消息并没有公开过,但她负伤的消息还是在一部分人之间传开,虽然人们也并不知道这条消息可不可靠,但在确认真伪之前来自后援团的慰问礼物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堆了好一些。
当然,礼物并不是直接送到病房里去,而是由四野见奈美处理,集中放在其他地方。
平时对待礼物的处理方式暂且不论,现在艾芙尼尔正是重伤未愈的时候,要是有人抓准机会送来一些不怀好意的东西的话就会很难办,所以四野见奈美对这一些礼物的收放都管理得很严格,也从来不往艾芙尼尔的病房里带。
艾芙尼尔病房里的花束都是四野见奈美自己重新亲自挑选了送过来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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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要不要澄清一下,不能这样放任那些莫名其妙的谣言满天飞了。使徒暂且不论,关于天使的情报还不是放出去的时候,要是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现在这个空档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那倒也是,需要我来写吗?”
虽然很少用心经营过自己的社交账号,但只是发问澄清或是坦白一下事实艾芙尼尔还是能轻松做到的。
不过是一两张照片,加几十来字的配文就行,当做旅游的感觉来写很容易就能写出来一大串,反正详细具体的事情会通过官方账号发布,艾芙尼尔作为“代理人偶像”只需要刷一刷存在感就行。
而且说不定可以让雪奈帮帮忙。
这样的话,又是一个和雪奈接近的机会,说不定能名正言顺地拿到和雪奈的合照。
艾芙尼尔想起来,自己和雪奈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一起同框过了,虽然她平时拍照的次数挺多的,手中也有一些无意间留下来的雪奈的生活照,但无论如何还是想要一张属于她们两人的特别的照片才行。
“嗯……也行。”
四野见奈美点点头。
“不过若是艾芙尼尔你不方便的话就不要勉强,我会进行安排的,再怎么说,应付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放心啦,这点小事不成问题。”
四野见奈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微微蹙眉。
“抱歉啊,艾芙尼尔……我还有事,可能得走了……”
“去吧,掰掰。”
“希望你早日康复,再见~”
四野见奈美抱着已经放置了一整天变得不太鲜艳的花束离开了,病房又变得安静下来。
艾芙尼尔望着那些静静绽放的花朵,脸上的表情淡了下去。
窗外的天空稍稍变得开朗一些了,可是雨却丝毫没有减小的趋势,不断地传来淅淅沥沥的雨滴拍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和单调的监护仪器的滴答噪音成为了病房里唯二的声音。
安静得能听清自己的呼吸声。
艾芙尼尔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地皱起了眉。
不知道是不是愈合期就会这样,身上的伤势感觉比昨天还要更痛一些了。
安静地坐在病床上,轻轻闭上眼,感受着静悄悄地划过空气的余温。虽然不想承认,但艾芙尼尔还是感觉到了苦涩的味道。
医院的气氛很压抑,沉重的空气令艾芙尼尔难以呼吸,她不喜欢。
被夺去了一边视力的感觉令她不安,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半的世界一样,而更多的是,艾芙尼尔透过失明的右眼窥探到了自己的末路。
今天是右眼。
下一次又是什么呢?
自己真的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吗?明明好不容易才和雪奈在一起。
就算自己能释怀,但对雪奈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想得越多,越是得不到解决的办法。
雪奈、父母,还有真崎雏妃和爱夏她们都是关心自己的人,所以不想要让她们因为关心而失落和悲伤,所以在她们面前都装出了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
只要她不表现得痛苦和悲伤,其他人的脸上也不会写上难过。
但事实上,对于艾芙尼尔来说现在的情况一点也不好受。
使徒带来的疑问,青兰身上发生的事情,雪奈身上发生的事情,以及真崎雏妃所提到的,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每一个都让艾芙尼尔无法入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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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来到病房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六点过。
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艾芙尼尔的病房前,紧紧得拽着自己的通勤包,努力地平复,将额头细细的汗末擦干,整理衣摆和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揉了揉发酸的腿。
然后才向前一步,惴惴不安地揣着手中的通勤包,雪奈推开了病房门。
“打扰了……”
进了门内,雪奈才发现病房里没有开灯,在昏暗的阴雨天没有光线晕染的病房内看起来和明亮的医院走廊彻底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雪奈将雨伞挂在一旁,留下湿漉漉的脚印。
“直子……”
直子坐在病床上,向雪奈投来视线。
此刻,昏暗的光线下雪奈有一瞬间的走神,看着病床上那个安静的少女,感觉这一切变得不是那么真切起来。
“冷不冷?过来坐吧。”
艾芙尼尔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向着雪奈露出微笑。
雪奈看着艾芙尼尔,看着她被纱布紧紧包裹的右眼,心疼再一次溢满了胸腔。
她攥紧通勤包的背带,移开了视线。
“直子……怎么,没开灯?”
啪嗒一声,暖色的光线印出艾芙尼尔绑着纱布的侧脸,雪白的纱布变成荧黄色,艾芙尼尔眯起眼睛望着站在门前的雪奈。
照顾到艾芙尼尔的眼睛的伤势,医生特地将这里安置了这种暖光灯。
“我不怎么需要……就没开。”
艾芙尼尔说道。
其实四野见奈美离开之后,病房里就没有人再来过了,艾芙尼尔一个人待在这里发呆的确没有开灯的必要。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忙,如果艾芙尼尔没有请求,她们只会在固定的时间才会过来一次,观察情况之后又会离开。
艾芙尼尔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呆坐了两个小时。
下午的时候窗外的光线还能提供充足的光源,但到了六点多的现在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只是对于一直身处沉默的寂静中的艾芙尼尔来说,这样的变化没有什么区别。
“雪奈,路上应该没有发生什么吧?”
“哎?”
“好像花了比平时要久的时间。”
“我……我听说有一家新开的店可丽饼味道还不错……想着直子你可能会喜欢,就去买来了……抱歉啊,让直子等太久了。”
雪奈将买好的可丽饼拿了出来,有些心虚的望着艾芙尼尔。
撒了一个小小的谎,雪奈紧张地抓紧了通勤包。
买可丽饼买了一个多小时,说出去可能也没人信吧?事实上雪奈是去挑选礼物去了。
——可惜到头来,没有一点收获。
真是困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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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是直子的生日了,这一件事情虽然一度被雪奈刻意地抛之脑后,但今天还是再一次被翻了出来。
所以趁着放学的空档,雪奈再商店选了很久的礼物,可结果一点也想不到直子需要什么,缺什么。
如果是“柳濑直人”或许还有设想的余地,但作为“魔法少女·艾芙尼尔”来说,直子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是这座城市贩卖的东西,直子都有足够的资金去享受得到。
说到底,雪奈的零花钱也是从直子手中拿来的,只要这样去想,立刻就陷入了“这样做真的有什么意义吗”的怪圈思维里。
最后雪奈只能没头没脑地询问了店员的建议,得到的回答也只是各种各样的没有什么实际作用的花里胡哨的小礼品罢了。
那都不是雪奈的目标。
想要让直子变得开心,笑起来,能帮上她的忙,让她感觉到幸福,这才是雪奈的目标。
但……
直子已经失去了一只眼睛,这是雪奈无论如何都无法给予她的东西。
“没关系啦,我愿意等你。”
艾芙尼尔弯着眼睫,目光打从雪奈进来开始就没有从雪奈的身上移开过。
“那……直子可以和我一起吃吗?”
“好啊!”
令雪奈意外的,直子似乎情绪高昂,期待地望着雪奈手中包裹在纸袋里的可丽饼。
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重伤在床右眼失明的人。
雪奈将通勤包放下,来到床边。
“说起来,医生没有说过要忌口的东西吗?”
“有说不让我喝酒什么的,不过可丽饼不在此列所以没关系。”
“那我来喂你。”
“这个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艾芙尼尔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可丽饼,有些难为情地推辞着。
“没关系啦,你好好坐着,今天就由我来负责照顾直子。”
雪奈一手拿着一个,喂艾芙尼尔吃了一口,忐忑地瞧着艾芙尼尔的表情。
“怎么样?好吃吗?”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新开的糕点店里的可丽饼,虽说味道也还不错,是学生们经常会光顾的比较流行的一家,但也绝对称不上是什么“惊艳的美味”。
正如她难以想象到什么礼物能挑起直子的欢心一样,对于直子来说,作为经常品尝各种各样的甜点的偶像或许并不会觉得这样的东西有多么好吃,和前几日在体育会馆外的那一家甜品店一作比较,雪奈就再也不对这种程度的味道抱以什么信心了。
要是不好吃,可就没有意义了。
“唔……味道好像还不错,比以前我们学校那边卖的好吃。”
出乎雪奈的意料,艾芙尼尔似乎还比较中意这个味道,这让雪奈不由得笑了起来。
“为什么要拿那个时候的来比较嘛。”
“唔……因为留有印象的可丽饼的味道就只有那个时候了呀……虽然可能有些夸张,但离开学校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去吃过这种东西了。”
艾芙尼尔难为情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没办法呢,出任偶像的时候常常会吃到各种各样的甜品,其他时候都在进行营养和体重管控,结果反倒比较平常的东西却远离了。”
“什么嘛,直子这不就只是因为吃得太好了所以忘记了还在品尝五谷杂粮的妹妹了吗?”
雪奈酸溜溜地抱怨道,为直子抛下自己一个人的那段“往事”而不满。
“分明只是炫耀而已吧!”
“对不起啦!以后绝对不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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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奈看着手中两个可丽饼。
留给直子的是香蕉淡奶油味的,虽然是很单调的味道,但口味比较适合大多数人,上面留下了直子小小的整齐牙印。
另一个是留给自己的,是自己平时会选的味道,还没有开始吃。
“你怎么不吃?在想什么事情吗?”
“啊?没、没有啊……”
面对艾芙尼尔投来的视线,雪奈欲言又止,象征性地咬了一口。
雪奈一直在思索,直子的生日应该给她送什么好。不论是吃的穿的用的,直子似乎都一点不缺。
直接问直子的话会得到什么答案呢?
可心底这样想了,雪奈又有些问不出口,说到底,即便得到了不错的答案,这样看起来也有些太没诚意了。
直子的生日那天说不定是自己和直子确定关系之后度过的第一个很有纪念意义的属于两个人之间的日子,如果草率解决的话以后后悔就来不及了,所以雪奈无论如何也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做得更完美些。
至少要让直子感受到,有自己的心意在这里才行,要让直子能从自己的手心里拿到温暖,告诉她自己就在她身边。
如果直子右眼看不到了,自己就当她的右眼好了。
但一直到现在,雪奈都还是根本想不到该给直子送什么礼物好。光只是有了决心,却没有对应的方案,雪奈不由得叹了口气。
“雪奈,你那是什么味道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雪奈看向艾芙尼尔,艾芙尼尔露出一丝期待的眼神望着雪奈手中被雪奈咬了一口的美食。
“这个是巧克力味道的……味道有些单一,吃起来……大概有些像可乐慕斯?”
比起适合大多数人口味的香蕉淡奶油味,巧克力味比较少会有人选择,只有把全店里的可丽饼全部尝过之后才会有确实钟爱这种味道的忠粉会选择这种。
或者,一次也没有尝过的新人说不定也会因为“巧克力味”这种迷惑性的词语而选择这个和巧克力相去甚远的味道吧?
胡思乱想的时候,雪奈发现直子正盯着自己手中的可丽饼看。
然后,直子突然说道——
“我可以尝尝吗?”
雪奈吓了一跳,手中的可丽饼都差点掉在地上去。
“可、可以吗?”
可以的话当然求之不得,雪奈心底自然也想,但主动要求去品尝对方吃过的东西,就像是奔着想要和直子间接接吻的目的去一样,雪奈还是有些害羞。
“你也可以吃我的那一份呀,我们换着吃,就能吃到两个不同味道了~”
“这样的话……”
雪奈喉咙动了动,她将双手的两个可丽饼交换了一下,把自己吃的送到了艾芙尼尔嘴边。
“那我就不客气了!”
艾芙尼尔扬起笑意,雪奈几乎能看到她眸子里闪烁的微光。
……
————————————
艾芙尼尔翘起嘴角,微微扬着笑意,抬起左手轻轻撩开脸颊旁的发丝,以出演美食节目时一样非常淑女的模样咬下了一小口,慢慢地品尝。
“这种味道很少有人会买,不知道直子喜不喜欢……”
“巧克力啊,是雪奈喜欢的味道呢,我也蛮中意的。”
艾芙尼尔眯着眼笑,又轻轻咬下一口。
可丽饼上并没有留下红色的唇印。
说起来……姐姐是不化妆的。在疗养期间也就罢了,但平时也没有看到过家里有姐姐留下来的口红和粉底之类的东西,似乎只有在进行演出时才会带一点极淡的妆。
雪奈目不转睛地望着直子,看着直子小口小口地将她咬下的缺口一点点侵占。
虽然有和直子接吻,也有做了很多更多的大人的事情,但作为恋爱中非常普通的间接接吻却似乎一次都没有试过。
品尝那个在意的人所品尝过的味道,从那样的味道里有那个人的气息。
这种感觉是很不一般的。
反过来也是一样。
雪奈悄悄地瞧了艾芙尼尔一眼,趁艾芙尼尔没注意,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可丽饼上艾芙尼尔留下的牙印,然后轻轻咬下一口。
她不知道为什么非要做贼一样。
味道也还是那个平白无奇的普普通通的味道,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令人兴奋。
从侧面咬了几口,雪奈发现艾芙尼尔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你嘴角沾上了——”
“唔……”
雪奈将可丽饼用一只手拿着,腾出手来,手指轻轻地勾起,在嘴角轻轻地擦掉。
“等等~”
雪奈刚要拿纸擦掉,艾芙尼尔忽然捉住了她的手。
“可以交给我吗?给我吃掉。”
“哎?”
雪奈呆了一下,脑袋里奇怪的玩法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被她甩出了脑海。
但紧接着,她看到艾芙尼尔将她的手缓缓抬起,凑到了唇边。
“直子……这、这个……”
“明明是很好的味道,不想浪费啊……”
说着这样的话,在雪奈的注视下,直子将雪奈的手牵着过去,微微俯下头,红唇轻启,雪奈看到直子粉色的小舌头从牙齿下滑出,晶莹的光泽在灯光下变得旖旎,然后就这样轻轻地卷起雪奈的指尖,把沾了淡奶油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
澹澹的呼吸在雪奈的手背拂过,雪奈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直子唇瓣的温度。
湿湿的、热热的,黏腻又温软的舌头从两只指头间划过,涓涓的暖流摩挲轻抚,从她的角度能看到艾芙尼尔那些微漏出唇角的粉色的舌尖。
“——!”
直子吮吸了一下,雪奈触电一般,在这一瞬间僵直了身体。
她能感觉到坚硬的小尖牙带来的剐蹭感,能感觉到指间的黏腻的舌头在挤压,好像浑身都掉进了直子的唇间,被紧紧地压实。
而直子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美味的糖果一般,专心致志地吮吸着她的手指。
雪奈不由得耸动了鼻头,闭上眼睛,不敢看去了。
可这样的屈服就像是纵容了直子的恶作剧一般,闭着眼睛,雪奈听到了一声轻盈的笑,紧接着,雪奈的手被牵引着向病床靠近,然后又被松开,直子的手再一次出现时已经攀去了雪奈的脖子后面。
然后轻轻勾住,下压。
雪奈几乎快要趴在直子身上,迎上来的,是直子火热的唇。
“直子!可、可丽饼快要掉了……”
雪奈只能托举着手中的食物,无力地抗议着。
……
————————————
窗外清雨朦胧,轻烟薄雾隐没在城市高楼之间,啪嗒啪嗒的落雨在干净的玻璃窗上聚成水珠,一股股流淌下。
暖光灯铺满的病房里,淡淡的花香驱散了消毒水的气味。
雪奈紧紧地闭着眼,一只手高高托举着两个可丽饼,另一只手从身下人的腰侧穿过,在床单上碾出皱皱的痕迹,支撑着她的身体不至于会滑倒到直子的身上。
鼻息变得沉重,身下人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忘情地索取着,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开,暖光映衬着直子雪白凝脂的肌肤,显得更为诱人。
“直子……唔……”
绵长的吻让雪奈有些喘不过气来,美丽的雪靥染上漂亮的红霞,雪奈微微眯着眼,和艾芙尼尔朦胧的眼眸对上。
那双深邃的眼眸噙着润意,睫眉间烟波流动,妩媚而娇艳,晦暗的眸光给人一种正在哭泣的错觉。
直子在哭?
雪奈不由得愣了一下,也错失了从直子手中逃脱的机会,艾芙尼尔的左手再次搂着她的脖子轻轻地压了下去,雪奈为了维持平衡,不得不半边身子爬上床来,可在她刚刚倾下身子,她的腿根之间忽然传来软绵绵的触感。
那是直子的腿,白花花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从被窝里漏出来,微微屈着,恰恰好埋进了雪奈的裙底。
和雪奈刚从外面回来的冰凉湿润的皮肤触感不一样,直子的大腿很温暖,很柔软,像火一般几乎将雪奈融化。
“唔咿……!?”
雪奈浑身一紧,发出一声嘤咛,眉头紧蹙下巴微仰,像是受惊的小猫一样弓起了腰。
一阵过电般的酥麻从雪奈全身的毛孔钻进肌肤。
那种感觉很陌生。
雪奈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身体,但直子的腿看着纤细却十分有力,微微屈起,便紧紧锁住了雪奈的退路。
“直子,等、等一下……唔……”
“不要乱动,”直子湿漉漉的小舌从雪奈嘴里退去,雪奈好不容易能清楚地说出话,耳畔却飘来了直子酥软的唇音,直子葱段般的指节从她的手臂轻轻滑过,带起一阵酥麻,“好好拿稳别掉在床上了,待会儿我还要吃的。”
雪奈下意识地侧目望了一眼,发现自己手中的可丽饼都快要歪倒下来,上面的奶油已经倾斜了一半过去。
“等、等等啊!奶油要滑掉了……”
可脖子上的那只手又锁紧了一寸,炽热的唇再次迎了上来,温软的触感在唇齿间弥漫,将雪奈的声音堵了回去。
雪奈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这时候,直子的腿有意无意地挪动了一分。
恰到好处的一分,却让雪奈忽地浑身一僵,俏脸微抬发出一声轻吟。
雪奈的脑海里忽然有什么炸开了,心跳都漏了一拍,全身似是融化了一般,被炽烤着使不上力来。
直子轻轻勾着雪奈的脖子,嘴唇分开之后,她开始在雪奈的脖颈间游走。
雪奈身不由己,紧紧闭着眼,微微喘着气,几缕乌丝垂下,随着肩膀而轻轻颤动,撑着身体的手臂都快要软掉,床单被她攥地乱糟糟的。
她几乎要撑不住趴倒在艾芙尼尔身上了。
这时候,叩叩——
忽然到临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病房里的寂静,直子的唇也停在了雪奈的锁骨间,没有再往下探了。
“艾芙尼尔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传来护士小姐的声音。
“今天要换药了。”
……
————————————
雪奈安静地等待在换药室的外面走廊,紧紧夹着腿,双手轻轻地攥着衣摆。
……得救了。
雪奈深呼吸着,平复着胸脯的起伏。
但,又有些失落。
刚才要是任由直子继续下去的话还会发生什么呢?隐隐的,雪奈感觉到有些期待,也有一些难言的感受在胸腔蔓延开。
脑海里,那一瞥看到的直子的眼睛渐渐浮现。
有些在意……
说起来,直子从昨晚开始就很奇怪,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自己索要。明明一身的伤,而且还是在医院这种地方,反倒却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饥饿。
相比之下,因为直子受了伤,雪奈哪怕一万个想扑倒她也只能忍着。
难道直子是故意在报复自己吗?
叹了口气,雪奈轻轻地抬起衣袖擦拭起来。
尽管雪奈已经很努力了,但终究还是在直子的戏弄之下功亏一篑,弄了些奶油在袖口上。
等了一会儿,她又向花奏琴音发了短讯过去,不过花奏琴音没有回复。
……
雪奈等待了足足半个小时,艾芙尼尔才换药结束。
被护士小姐送回病房时,艾芙尼尔只觉得原本稍见好转的剧痛又再一次地涌上了脑海。
全身上下的纱布几乎都是重新包扎的,因为代理人比较特殊,偶尔一天两次换药都是常态。
以及,艾芙尼尔的手中又多了一些药。
“我去帮你拿水来。”
“多谢了……”
艾芙尼尔有气无力地挤着笑,将手掌里的一堆药丸扔进嘴里去含着,接过雪奈端来的水喝下,头轻轻一仰便将药全都吞了下去。
“直子还好吗?”
雪奈担心地问道。
“要是很痛的话……我这就去叫护士过来。”
“不用,你陪陪我就行。”
艾芙尼尔小口小口地咽着水,直到杯子见底。
“对了,可丽饼……”
这时候有人敲门,然后门被推开。
护士提着两个保温饭盒进来,和雪奈打了招呼,放下饭盒之后就离开了。
“还真是忙啊……”
“毕竟是这个时候呢,要是她们选择休息,说不定就有人会因此遭受危险。”
艾芙尼尔说道。
“我们也开始吃吧,到现在才吃饭,雪奈饿了吧?”
“还好啦……”
虽然的确有一点就是了,因为心里一直挂念着艾芙尼尔的事情,今天一整天雪奈都没怎么吃过东西。
雪奈将保温饭盒打开,里面热腾腾的白雾伴随着饭菜的香味涌了出来。
一共是两盒饭菜,正好是艾芙尼尔和雪奈两个人的份。
在艾芙尼尔的父母离开之后,艾芙尼尔的一日三餐就由医院来负责了,都是负责饮食的厨师现做了送来的,对于代理人来说,大多会有这个程度的特别照顾。
只不过每天的饭菜本应会在五点多的时候送过来,但艾芙尼尔考虑到雪奈才叫他们推迟了一些。
“唔,雪奈,能喂我吃吗?”
雪奈刚在床沿边坐下,就听到艾芙尼尔可怜巴巴地说道,雪奈侧过视线,只看到直子左手抓着餐具发憷。
“我左手不大习惯……”
“噗——”
一下没忍住,雪奈笑了出来。
“都说了让我来喂你啦。”
……
————————————
窗外的雨渐渐歇了,雨后的天空像是洗过一般,透过窗户能看到很远很远,一直到城市的边缘、白茫茫的堺外地区。
城市渐渐变得安静,医院还是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因为昨天发生的事情医院里住院治疗的人一口气增加了很多,走廊里经常能看到医生和护士经过,也时不时能见到士兵的身影。
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入夜之后的时间是单调的。
特别监护区比大多数住院区还要安静,吃过晚饭,艾芙尼尔靠坐在病床上休息,服用过止痛药之后伤口带来的剧痛也稍稍缓解,这让她稍微好过了些。
雪奈趴在桌上,借着暖光灯并不明亮的光线,摊开书本做着今天的功课。
学校不会留下多少课外作业给学生,比起完成功课,用在复习和预习上面的时间会更多。
不过雪奈也有在一边思考着直子生日时送给直子的礼物。
如果,只是如果。
如果把自己送给直子,她会不会收下呢?这样的剧情在某些漫画和电影里面都会有吧?收到礼物的人大多都会露出很惊喜和兴奋的表情。
经过了昨天到今天直子对自己态度的变化,雪奈不禁这样想到。
但想象出来的作品和现实是有落差的,也不知道直子会不会喜欢。
还是说会显得自己太不检点?
而且说到底,这似乎也不是很理想的礼物——既然自己早晚会送给直子,那么以这个迟早会属于直子的东西作为礼物就显得有些狡猾了。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如果两份同样的礼物,平时交给直子,和在特殊的那一天交给直子,其中所蕴含的意义理所当然也是不一样的,对于她和直子而言,也能成为一次印象深刻的纪念。
相比之下,自己拿走直子的时候就显得过于寒酸了。
什么都没有留下,只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冲动和直子沉默的纵容,顺势就全部做完了,连草率都不足以形容那一次的夜晚。
但即便如此,对于雪奈来说都是绝对不可能会忘掉的记忆。
就算是为了那一次的经历,雪奈也绝对要成为一名合格的代理人站在直子的身边。
她已经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了。
不然一旦代理人的力量被剥夺,那么从她初次同调以来,一直到现在为止的全部记忆都会同时失去,她和直子之间的关系都会回到原点,这是雪奈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见到的。
一个人独自烦恼的时候,越是无法从胡思乱想中绕出来,雪奈叹了口气,闷闷地盯着书本,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直到一阵布料摩擦的窸窣声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那个……雪奈……”
直子的声音在呼唤她。
她转过视线,看到直子安静地坐在病床上,如一株静静绽放海底的兰花,暖光淡淡地在她雪白的皮肤上铺上一层淡妆,引人遐思。
只是直子此时的神色有些不自然。
雪奈扔下书起身来到病床床沿坐下,轻声问:“直子,怎么了?”
“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艾芙尼尔垂下眼睫,支支吾吾地,细如蚕丝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都听不清楚。
她说道:
“我……想去洗手间……”
……
————————————
留给代理人专用的特别单人病房都是配套有独立卫生间和浴室的,除了没有厨房和洗衣间之外,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配置豪华的精致单人公寓。
此时,卫生间里,雪奈和艾芙尼尔面对着面,二人却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看向了一边。
二人的距离很近很近。
雪奈能闻到从直子身上传来的独属于直子的好闻的体香,还有淡淡的,从纱布里透出来的药水的刺鼻的味道。
以及直子轻颤的呼吸。
艾芙尼尔现在的身体伤势难以让她如平时一般坐在马桶上,只能单手撑着旁边特地设计的支撑扶手,然后由雪奈帮忙脱下内裤,并抱着她进行。
樱唇都抿成了一条线,艾芙尼尔的雪颜被羞赧的潮红铺满,一直蔓延到耳根脖颈下。
淅沥沥的水声在下方传来,艾芙尼尔受刑一般紧紧闭上了眼睛。
全身的毛孔像是炸开一般痒痒的。
本来就全身痛得没一点力气,这下仅剩的一点力气也被抽空了,艾芙尼尔羞耻万分地埋下脸,紧紧地靠在雪奈的颈窝里。
一想到自己就在雪奈的面前,做这种事情,艾芙尼尔就直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般,呼吸都没法好好接上,头晕目眩全身瘫软。
心跳声像是在擂鼓,震得艾芙尼尔浑身发颤。
“好、好了……”
闷闷的声音轻不可闻,几乎是从艾芙尼尔的鼻子里跑出来的一般。
雪奈也面色泛红,听到艾芙尼尔的声音这才慢慢转过头来。
一眼,就映上了艾芙尼尔水盈盈的眸子。
此时的艾芙尼尔看起来就像快要哭出来的幼兽,嫩红的脸颊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如是熟透了的禁果一般引人臆想,勾人心神。
雪奈干巴巴地咽了咽喉咙,心底像是被小猫抓挠一般,一遍遍地让她想要向直子伸出手。
她想要将直子就这样压在身下,一手攀着直子纤细的脚腕,高高举起,让直子雪白的内裤就这样勾在脚腕上,变成向自己高高举起的,不断摇晃的白旗。
但雪奈终究还是忍住了。
她扯来卫生纸,向艾芙尼尔的腿根滑落过去。
艾芙尼尔不敢继续看雪奈,微微偏着头,埋着视线,双腿配合地稍稍打开了一点。
柔软的干纸巾从腿根滑过留下陌生的触感,紧接着,雪奈的手指轻轻地压上,艾芙尼尔一声压抑的嘤咛,不自觉地弯起了腰,紧紧地抱住雪奈,指节紧紧地锁住因为突然的用力而发白。
艾芙尼尔死死地闭着眼,呼吸声变得颤抖,她甚至能感觉到雪奈光滑的手指留下的温度。
卫生纸扔掉,雪奈替艾芙尼尔将内裤从膝盖下提起来,然后将艾芙尼尔抱起身来。
安静的卫生间里,响起了哗啦啦的冲水声。
……
————————————
“唔——”
艾芙尼尔趴在病床上,将涨红的脸埋在枕头里。
在洗手间之行后,艾芙尼尔急急忙忙地洗了把脸,又刷牙漱了口,但脸上的滚烫却一毫没减。
一想起在妹妹面前做那种事情,一想起那时候弥漫在空气里的味道,一想起面对面地看着雪奈将手指埋进自己的腿根里,艾芙尼尔就一万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已经超出了艾芙尼尔所能承受的羞耻度极限。
虽然说,艾芙尼尔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早就已经被雪奈全部品尝过了一遍,本不应该有这么大反应才对,但再怎么说,那天夜里的情景和方才比起来也是完完全全不一样的体验。
至少,那天夜里是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艾芙尼尔无法看清雪奈的动作和表情。
而刚才是开着灯的。
对于晚上也能看得清的雪奈来说自然没什么区别,但对于艾芙尼尔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境况。
同样是被雪奈看完身体,被雪奈触碰,但在明晃晃的灯光下一切就突然变了味道,就好像是洗澡被扯开了浴帘,这下艾芙尼尔连内心自我安慰都做不到了。
而且……
接下来,她还要再经历一次同样的事。
浴室的水声渐歇,脚步声靠近,雪奈端了热水和毛巾过来。
“那个,雪奈,门锁好了吧?”
艾芙尼尔惴惴不安地问道,将脸死死地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声音变得闷闷的。
“嗯,这个时间也没人会进来的啦。”
雪奈将毛巾浸在热水里,试了试水温。
“水温刚好。”
说着,她将毛巾拧了拧。
热水盆里荡开水声,艾芙尼尔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宽松的病号服被从背后往上掀起,湿热的,有些发烫的毛巾的触感猝不及防地从腰部往背脊上面擦拭而过,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像是电流一般从背脊往上窜,艾芙尼尔羞得屏住了呼吸。
药水的味道在空气里蔓延开。
病号服再次往上提了一下,一只热乎乎的小手忽然从艾芙尼尔的小腹摩挲而过,滑到艾芙尼尔的软肉下,轻轻一抬,承托起艾芙尼尔的重量,艾芙尼尔也紧紧抿着唇配合着稍稍弓起了腰,让衣服能被顺利地撩起。
艾芙尼尔牛奶一般的雪白皮肤彻底地展露在了雪奈的面前,虽然那天夜晚见过一次,但在灯光下,这还是第一次的体验。
可眼前香艳的一幕并没有带给雪奈多少欲望被撩拨的感觉,反而是强烈的心疼充斥在她的胸腔里,几乎溢出喉咙。
艾芙尼尔背后那雪白的医用纱布像是刀一般扎在雪奈的心里。
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力道以免弄疼艾芙尼尔,雪奈避开了艾芙尼尔的伤口和绷带在艾芙尼尔坦露的后背擦拭了几遍,用心地、轻柔地从艾芙尼尔的每一寸肌肤滑过。
“……疼吗?”
雪奈柔声问道。
艾芙尼尔只是埋着脸,晃了晃脑袋,热乎乎的毛巾每滑过她的腰后,她都会止不住地轻轻颤动。
渐渐的,艾芙尼尔的身体泛起潮红,雪奈将毛巾浸在热水里,帮艾芙尼尔翻了个身。
因为身上绑着纱布,艾芙尼尔没有穿内衣,在雪奈的帮助下她艰难地翻过身来,同时,她苗条诱人的身体曲线也终于彻彻底底地暴露在了雪奈的视线之下。
直子的眸光潋滟似水,稚嫩的雪靥因为娇羞而染上霞红,泛着细微的汗末。
……
————————————
明明同样是未到二十的年纪,直子的身体却比雪奈要壮观不少,就这样躺在自己面前,未着寸缕,似白玉落在盘中,任她采撷。
艾芙尼尔将脱下的病号服翻起来,盖住自己涨红的脸。
雪奈咽了咽有些渴的喉咙,这一下她也有些意动了,她尽力不去想其他的事情,拧干了毛巾,轻轻地覆在艾芙尼尔的身上擦拭着。
混合着湿漉漉的空气,雪奈能闻到淡淡的属于艾芙尼尔的体香,还有透过纱布浸出来的来自药物的味道。
直子的腰果真敏感,几乎每一次剐蹭都会让她身体微颤。
有意无意地,雪奈的手轻轻从那硕大间划过,直子便会浑身一紧。
接触过热水之后,雪奈只觉得直子的皮肤凉凉的。
每每看着直子轻轻张开的粉唇雪奈都有吻上去的冲动,那晶莹的小舌就像是珍珠一般躲在贝壳里,若隐若现,紧紧勾着雪奈的心跳。
下巴的好看弧度一次次崩直,诱人的牛奶色向雪奈发出邀请。
雪奈也越发觉得有些这水有些热了。
“我去换一盆……等我一下。”
“嗯……”
直子的声音轻不可闻。
雪奈将被窝简单地盖上,去浴室里重新换了两盆水和几个毛巾,再次来到病床前。
直子安静地躺着,蒙着头。
雪奈心底划过一丝悸动——要是这“盖头”是红色的就好了,她一定要亲手将它掀开,然后扑倒这个美丽的新娘。
“直子……能张开腿吗?”
直子的腿紧紧地夹着,直到雪奈出声她才缓缓松开。
小心翼翼地,雪奈拿起毛巾,将直子的裤腿一寸寸往上,纤细白嫩的长腿展露出来。
直子的身材相当的匀称,虽然作为姐姐来说她的身高有些堪忧,但只是这样看上去却显得她相当的高挑,该凸该翘的地方一个也没落下,被挤压着显得尤为诱人。
雪奈抿抿唇,紧张地捏着毛巾。
“唔……”
直子忽然慌张地按住了雪奈的手,似乎是羞于这样的状态。
“雪、雪奈……这个我可以自己来……”
“让我来帮你吧,直子现在也没办法坐起身来不是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我看光了,直子不要害羞。”
雪奈回绝了直子的荒唐提议,义正严词。她看到直子紧紧地攥住了盖在脸上的病号服,支吾了一声就彻底没音了,直子忸怩地微微屈着双腿,此时也稍稍放松了些,于是雪奈一手垫在直子的腰下面,另一只手在艾芙尼尔的身上擦拭。
似乎是因为羞赧,直子的身体绷得死死的,雪奈尽量地放轻力道,但她摸到了一丝滑腻腻的触感。
愣了一下,雪奈移过视线,看到艾芙尼尔的裤腿窝已经被浸湿了一小块。
“不要看……”
直子的声音颤抖得变了调,而雪奈的心跳早就已经断了线了。
……
————————————
“那……我去洗澡了,这些衣服我也扔去洗衣机,等一会儿就来陪你。”
雪奈脸颊染着红晕,帮直子穿好衣服,掖好了被窝。
“今天也可以一起睡吗?”
雪奈小声问道。
直子一直用手臂盖着眼睛,雪靥泛红,不愿意和雪奈对视,只是抿着唇轻声地用鼻音回应了一声:“嗯……”
忍住想要将直子的双手摁在床头,翻身上去用力地侵.犯她的冲动,雪奈轻轻地在直子唇角落下一吻。
直子仰起下巴回应她。
如甘如怡,似乎正是动情时,她们都在迫不及待地索取着彼此,交换着来自对方的味道。
直子的左手也从她的眼前拿开,轻轻地反扣住雪奈的脖颈。
因为直子没有其他可以借力的地方,这一招今天被她用了很多次,但每一次都让雪奈意动。
在理智断线的前一秒,雪奈及时地停住了。
“我去洗澡了……”
“嗯……快去吧,我等你……”
直子缓缓松开手。
……
————————————
轻轻喘着气,面色泛红的雪奈转身将热水和毛巾拿走,然后又转身抱着换洗的衣物来到了浴室。
直到直子离开了自己的视线范围,雪奈才感觉到心底难抑的冲动稍微缓解了一些。
她抱着手中的换洗衣物,靠在鼻尖前深深地闻着。
直子的味道,直子的身体,直子的一眸一笑都那么诱人,是品尝过便再也不能忘怀的毒药。
如果小心谨慎地不去碰到直子的伤口,是不是可以一直做到最后?
雪奈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但她很快就摇了摇头。
再怎么说,直子还不是能随便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比起自己的私欲,直子的身体要重要万分。
可是……
直子难道不想吗?她明明内裤都成那样了。
再怎么迟钝,雪奈也不可能无视那样的勾引,可无论如何,现在又不是下手的时候,哪怕直子想要、雪奈也想要,但一旦开始做下去,最痛苦的人只有直子一个人而已。
雪奈陷入了难以抉择的两难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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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说,专门病房里的设施真的很齐全。
除了没有厨房之外,什么都有,洗衣机也是配套的,和毛巾、置物架之类的东西一同整齐地摆放在隔间。
以往在家里的时候,衣服什么的,这些家务几乎都被直子一个人包揽了,雪奈做的大概就只有清洗自己的内裤这样的私密一些的事情而已。
她抱着换洗的衣服来到洗衣机前。
打开洗衣机的观窗嗅了嗅,里面漏出些许的消毒水的味道,这些东西每天都会有专人来好好清洁过,雪奈没急着将换洗的衣物扔进去,而是又倒了些洗衣液,打开了桶自洁模式。
雪奈关上隔间的门,将手中的衣服扔进脏衣篓里,然后自己也脱下衣服扔进去,最后才把自己和直子的内衣裤放进去。
贴身衣物这些东西,雪奈还是习惯于洗澡之后亲自手洗。
洗漱之后,她将束发帽戴着,拨开浴帘来到浴室里。
和病房前的暖光不同,浴室里很明亮,除了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之外没有其他异味,很显然是每天都有人打扫过的,干净的感觉让雪奈对陌生的洗浴间的排斥降到了低点,她拨开热水阀。
水声淅淅沥沥。
雪奈将自己包裹在热水中,对着因为热气而越发朦胧的镜子,一遍遍地搓揉着自己滚烫的脸颊。
她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
————————————
心里的兔子不安分地躁动着,她的眼前不断地浮现着直子那光滑稚嫩的肌肤,那紧翘有致的曲线,还有那清纯却靡乱的、充满了少女幻想的……
雪奈不敢继续想。
热水在身体上流淌而过,但明明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沐浴,明明是自己的双手,却在滑过自己的身体时让雪奈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空虚感。
或者说这一份微妙的心情从和直子确立关系以来就一直都在被积累、压缩。
今天又一直被直子撩拨,早就已经令雪奈难以忍受了。
轻轻喘息着,雪奈生怕这里的动静会被直子听到,但她的手指仍旧会不自觉地停留在稚嫩的肌肤上。
“……”
雪奈的视线落在了紧紧遮住的浴帘上。
或者说,透过浴帘,落在了浴室的外面。
……
————————————
除了浴室里的水声,一切都很安静。
鬼使神差的,借着淅沥的水声,雪奈拨开浴帘,轻手轻脚地走出浴室,来到浴室隔间。
她站在了脏衣篓前,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一堆换洗的衣服上面。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从直子腿上褪下来的那一条浸湿的内裤就这样安静地躺在能一眼看到的位置。
雪奈咽了咽喉咙,蹲下身来。
湿漉漉的身体在地面留下水渍,雪奈紧张地翘起鼻头,轻轻嗅了嗅。
淡淡的药水的味道,还有些许直子身上能闻到的体香。
她移过视线,又起身来到隔间的门,小心翼翼地拧动门把手。
清脆的咔哒声——看来门是锁紧的。
心跳变得越发剧烈,雪奈回到脏衣篓前,手指轻颤,将白色的内裤捏在了手中。
呼吸无法自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最终,还是心底的小恶魔打败了雪奈残存的理智。
缓缓地,她将那纯白的内裤抬起,一直到自己的鼻尖。
这就是姐姐的味道……
陌生的体验让雪奈又害怕又兴奋,她喘息着,紧紧地闭着眼睛,让脑海里那香艳的一幕变得更为清晰。
“只是一次的话……只是一次……一次而已……”她用力地攥着那片雪白的布料,情不自禁地越凑越近,紧紧贴在自己的嘴唇和鼻子上,空气从那湿润的布料上过滤,染上了独属于姐姐的、最私密的气味。
腿软得快要站不稳,雪奈用手臂撑在洗衣机上,微微弯着腰,娇躯微颤。
“姐姐……”
忘情地呢喃着,雪奈雪奈动情地仰着下巴,檀口轻启,小小的舌尖从唇间溢出,轻轻地落下,卷起情愫,双腿紧紧地着手指。
大腿上泛着湿润的光泽。
脑海里,她的唇边并不是来自直子身上的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块布料,这引人堕入深渊的气味也比现在还要令人沉醉。
咸咸的,湿软黏滑,正如她手指间牵动的水痕。
浴室的水声掩盖了其他的声音,雪奈足足洗了一个小时才慌慌张张地从浴室里跑了出来。
这一夜艾芙尼尔和雪奈都无心睡眠,枕在同一个枕头上,各自想着同一件事,而幻想的那个对象就在自己身侧,因为如此又更睡不着了。
夜晚尤其漫长。
……
————————————
艾芙尼尔身上的伤势也在度过了第一天之后立刻就出现了明显好转的迹象。
仅仅只是一天的时间过去,艾芙尼尔就能独自下床行走。两天时间,护士和医生为艾芙尼尔进行了一次全身检查,并告诉她,“侵蚀率已经降低到绝对安全值”。
三天后,艾芙尼尔终于等来了一个对她来说的好消息——可以出院了。
这一天恰好是周六,雪奈迎来了对于学生们来说的周末休息时间。
……
对于艾芙尼尔来说,病房里时间就好像是被摁下了慢放键一般。
一个人的时间枯燥而乏味。
没有雪奈在的时候,艾芙尼尔总是独自一人等待在病床上,站立在窗户前。
身体稍微好转了一些之后,她离开病房,去楓鈴诗音和椎名凛的病房探望,看着受伤士兵的身影来来往往,把自己病房里的花送去他们的窗前,为他们加油打气,将堆在病房里的零食分给护士小姐,和她聊聊天说说话。
四野见奈美笑她闲不下来。
但只有艾芙尼尔知道,她只是内心很不安而已。
所以她每天都会询问医生,什么时候可以离开医院,然后在这一天早晨复诊之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于是艾芙尼尔立刻申请了离院手续。
……
离开医院之前,医生要求艾芙尼尔拆掉部分缝线,并再进行一次换药和全身检查。
艾芙尼尔刚做完这一切回到病房,雪奈立刻就凑了上来。
“直子,感觉怎么样?”
雪奈担忧地问道。
“伤口会不会痛?要不要再多留两天看看情况……”
雪奈的关心令艾芙尼尔心底一暖,她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雪奈的头发。
“安啦安啦,医生都说了,现在已经可以出院了哦。”
雪奈微微抿唇,也不回答,只是担忧地望着艾芙尼尔,看起来还是没有放下心来。
艾芙尼尔继续说道:
“放心吧,只是简单的行动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不要小瞧代理人的恢复能力哦。”
“可是……”
雪奈欲言又止,的确,医生都做出了判断,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她还是担心。
对于雪奈来说,艾芙尼尔这样的恢复速度实在是骇人听闻。
代理人的伤势恢复速度是普通人的五到十倍,这是现代科学无法很好地进行解释的独属于代理人的力量,而艾芙尼尔即便是在代理人中,也是属于恢复速度尤为惊人的那一列的。
最终,雪奈叹了口气。
此时的艾芙尼尔看起来和平时待在病房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全身上下还是触目惊心的雪白纱布,右眼被绷带遮住,藏在倾斜下来的刘海之下。
即便是走起路来也有些勉强,一瘸一拐的。
光是被护士小姐送过来的药丸就有一大盒,还被叮嘱必须每两到三天就要进行一次复查。
这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已经恢复的模样。
但艾芙尼尔似乎一刻也不愿意在医院里多待,迫不及待地开始整理衣服和头发,但对于肩膀受到重创过的艾芙尼尔来说,想要抬起手编织发型和抬手穿衣还是太过于勉强的行为,痛得她龇牙咧嘴。
雪奈不忍道:
“直子,我来帮你吧……”
“谢谢了……”
艾芙尼尔无奈一笑,将自己交给了雪奈。
“直子的发型我不太会……我可以稍微改变一点吗?”
……
————————————
“没关系,按照雪奈你喜欢的来就行。”
艾芙尼尔眼角弯成了月牙,笑了笑,并不在意。
落地镜前,艾芙尼尔端正地坐着,雪奈站在艾芙尼尔身后,为艾芙尼尔打理发型。
这样的体验对于她们二人来说都是尤其新鲜的头一次。
安静的晨间,晨光透过窗漏进病房里来,雪奈轻抚着艾芙尼尔的发,感受着柔顺的触感一丝一缕地渐渐从手指间抽离。
雪奈情不自禁地俯下身,轻轻地从身后抱住艾芙尼尔。
“出院之后……直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勉强自己,可以吗?”
知道说不动艾芙尼尔,雪奈也放弃了继续固执下去的打算。
“放心吧,我会多多依靠你的,就和这、几、天、晚、上一样~~”
艾芙尼尔咬重了“这几天晚上”的字节,眯着眼睛泛起笑意,雪奈明白艾芙尼尔意有所指,干净的脸颊顿时染满了红霞。
“直子~~~!”
雪奈一声娇嗔,艾芙尼尔只顾着笑。
情不自禁地,雪奈想起的是三天前的夜晚在浴室里的事情。
隔着一扇门,用自己的姐姐的内裤做那种事情,这样的事雪奈曾经想都不敢想。
在第一天二人间差点走火之后,艾芙尼尔也终于稍稍收敛了一些,雪奈因此也免于第二次陷入那种不上不下的尴尬境地里去的窘境,所以用艾芙尼尔的内裤做那种事情也仅仅只是一次而已。
虽然还想要再做更多,但第二天之后艾芙尼尔已经恢复了一些独自行动的能力,雪奈就没有那个机会了。
要真的被艾芙尼尔发现自己用她的内裤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的话一切就完蛋了,所以雪奈也没有再继续做那些事情,这两天她顶多也只是闻一闻而已。
“好啦好啦,不要再动了,我要给你梳头了。”
雪奈滚烫着脸,主动转移了话题。
“那就交给你啦。”
艾芙尼尔乖乖坐好。
平时的时候,作为艾芙尼尔时,柳濑直子最常使用的发型是类似于鱼尾辫与蝎尾辫改款的一种个性十足又不失可爱的斜马尾。
这样的发型打理起来虽说不算是非常麻烦,但也绝对不是仅仅看上一眼就能好好复现的东西,即便是雪奈,如果没有亲自编过一次,也没有办法做出来。
但和只会编寥寥几种发型的艾芙尼尔不一样,雪奈在编发方面还算是比较擅长的。
“这样可以吗?”
雪奈将艾芙尼尔的头发微微一束,将其挽住,然后让艾芙尼尔看了看。
这是和雪奈自己同款的发型。
或者说,是“姐妹发型”也可以。
唯一有所区别的是,艾芙尼尔的头发和雪奈的长直发有些不一样,是属于末端稍微翘起卷曲的一类,所以虽然是一样的发型款式,最终的成品却还是有一点差异。
“我喜欢……”
艾芙尼尔望着镜子里和雪奈尤为相似的自己,轻声说道。
但意外的,艾芙尼尔很满意。
……
————————————
“艾芙尼尔大人,这是您的离院申请书,我给您拿过来了!”
护士小姐拿着从医生那里送来的离院申请同意书,来到艾芙尼尔的病房。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护士小姐对艾芙尼尔的称呼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或者说,这几天下来,这里的士兵和护士、医生们,对艾芙尼尔的态度都有或多或少的转变。
实际上,除开刚加入代理人的那一段时间以外,艾芙尼尔鲜少会住院。
即便有什么事情大多也由西琦友纪专门照顾,所以和这里的医生护士虽有些接触,但互相之间也留有很远的距离。
简单来说,就是和这里的护士医生都不熟悉。
但这短短几天时间,艾芙尼尔和他们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同样是经常行走在侵蚀灾害区域里的人们,所以互相也很容易接近。按照护士小姐的话来说,就是“稍微感觉到那个‘艾芙尼尔’变得真实了一些”。
“啊,谢谢,麻烦你了。”
艾芙尼尔伸手接过护士小姐手中的纸张,收好。
“医生还说,尽量不要剧烈运动,以及,如果方便的话,一定要每两天至少来复查一次,这样的话我们才能准确判断您的恢复情况,如果顺利的话大概还有一周时间您的伤势就能基本痊愈了。”
护士小姐又转述了一些医生的交代,然后看到艾芙尼尔身后的行李箱。
艾芙尼尔和雪奈放置在医院的行李并不多,大多是那天之后由四野见奈美为艾芙尼尔拿来的换洗的衣物,以及雪奈从家里带来的课本和书以及自己的衣。
这些东西算不得多,被雪奈塞进了一个小行李箱里。
护士小姐犹豫了一会儿,建议道:
“说起来,艾芙尼尔大人,如果是衣物什么的可以让我来帮您申请送回服务,能直接送到您的住址哦,很方便的。”
事实上,为了给代理人提供最大程度的方便,代理人的行李可以拜托医院方面进行送回,这是联合医院针对代理人而做出的专门优待服务。
只要和护士小姐说一声,行李之类的东西都会有人专门来打包送去指定地点。
“不用了。并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东西,我自己来就好,我妹妹会帮忙的。”
艾芙尼尔摆摆手,展颜一笑,婉拒了护士小姐的建议。
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事情,艾芙尼尔不想要在这个时间占用医院本就紧缺的人力资源。
前几天的时候医院里的护士和医生都很少得到休息时间,忙得不可开交,一直到昨天才稍稍好了一点。
伤员实在是太多了,很大一部分是士兵,他们大多数都来自于驻区被毁区域和其他侵蚀灾害发生的区域,比起艾芙尼尔,让更多的人手去帮助这些更需要的人才是艾芙尼尔所认为的正确的做法。
见艾芙尼尔没有意向,护士小姐对此早有预料,便也很爽快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她不舍地问:“您今天就要走了吗?”
艾芙尼尔笑了笑,说道:“是啊,成天待在这里有些郁闷,一直占用宝贵的病房也不好,所以想要早点出去了。”
“是这样啊……好舍不得……”
“一直以来都麻烦你照顾我,实在非常感谢。”
艾芙尼尔说道。
……
————————————
“诶?没、没有的事啦……”
护士小姐难为情地笑了笑,顿了顿。
空气安静了一瞬间,她垂下视线,深吸口气,退后一步忽然从门外不知道哪里拿出了一大捧花束和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递到艾芙尼尔面前。
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艾芙尼尔愣了一下。
“这是……?”
“那个……听说您要出院了,这是我们送给您的。”
护士小姐有些拘谨地用力地将花束塞到艾芙尼尔手中,支吾了一下,小声说道:
“虽然只是仓促准备的东西……但也希望您能收下……祝、祝您早日完全康复!”
对眼前的花束和礼物,艾芙尼尔感到有些意外,伸手接过。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谢谢你们……下次我们有机会还会再见的。”
“虽然很想再见到您,但还是不希望您再来到这里了,毕竟不是什么值得留念的地方啦。”
护士小姐咧着嘴讪讪一笑。
“等到这里的事情结束了,我一定会去您的专场为您加油的!那么,艾芙尼尔大人,就再见了!”
护士小姐很有活力的样子,摆了摆手。
艾芙尼尔也露出微笑。
“掰掰,代我向他们问好……”
……
一直到离开医院,艾芙尼尔和雪奈搭上了计程车,一直默不作声的雪奈才忽然出了声。
“直子……”
“嗯?”
“你真的好受欢迎哦……”
“有吗……可能是因为我是代理人吧……”
“才不是这个原因。”
雪奈瞥了一眼手中的花束。
艾芙尼尔也忽然觉得自己的解释有些没有说服力,讪讪地笑了笑。
事实上,艾芙尼尔一直对这些事情没有多少自觉。
不论她是不是代理人,或者说是不是那个西京市的偶像少女,能不能配得上人们口中的所谓“英雄”的称号,她该做的事情也从来都没有变过。
只是因为认为需要这样去做,所以就做了,最后渐渐的才发现自己站的位置已经不一样了。
这与她的代理人没有太多关系,在一年多以前的那一次事情中,艾芙尼尔还不是代理人的时候,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
艾芙尼尔话还没说完,目光忽然定在了窗外。
“雙叶……同学?”
“咿?”
这时,雪奈也顺着艾芙尼尔的目光向外看去,然后看到了一抹陌生又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是一名身材纤细的黑发少女。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雪奈也对她姣好的面容留下了印象,然后她恍然想起来,这个少女正是前几天在学校旁边的商店街中古店看到的那个女生。
那时候,雪奈还以为这个女生是艾芙尼尔的粉丝之一,可现在看来,自己的姐姐大人似乎和这个女生认识?
没由来的,雪奈心底忽然酸溜溜的。
“直子认识她?”
“嗯……”
艾芙尼尔深深地望了那女孩一眼,然后才缓缓收回目光,只是简单地应了一声,然后便陷入了沉默中去。
看到这一幕,雪奈更酸了。
……
————————————
暗色的窗外,道路的视野很开阔,人行道上的树影随着车的前行而向后拖去,雪奈往外望着,早已经见不到那个少女的身影。
雪奈侧过目光,看到艾芙尼尔仍旧在思索着什么,脸上露出一丝怀念的表情,顿时酸溜溜地鼓起脸颊。
她侧目看向艾芙尼尔,小声问道:“直子,她……是谁呀?你们……是什么关系啊?”
“她……算是朋友?”
艾芙尼尔还在思考其他的事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本以为雪奈可能会知道她,但反过来想想,雪奈那时候每天都在上学,不一定会认识她也说不定。
“名字是什么呀?”
“雙叶绘梨衣……”
这是那个女生的名字,雪奈在心底默默地念了几遍。
艾芙尼尔似乎对这个名为雙叶绘梨衣的女生有不同于对一般人的在意,雪奈能从艾芙尼尔的目光中感受出来一点点微妙的区别。
她越发在意了。
即便只是从车内望过去的匆匆一瞥,那转瞬间就被远远抛开的少女的身影仍旧让雪奈留下了印象,那头鸦羽一般的乌黑的发丝宛如在那一隅风景里泼上的墨水,安静而恬淡,内敛却高调,仿佛冷艳又固执的雪梅孤傲绽放。
这样的女生不论是走在哪里都会有人多看几眼。
雪奈自问论外貌不会比那女生差,只是,和雪奈内敛的性格不一样,那女生由内而外的气质看起来独特而闪耀。
看到那女生,又看着直子那微妙的神情,雪奈的心底忽然浮现出了一丝危机感。
“她和直子……是很好的朋友?”
“嗯……倒也不是,嘛,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朋友……”
并不知道雪奈心底的起伏,艾芙尼尔苦笑一声。
其实雙叶绘梨衣是艾芙尼尔在大学时期的同学,那时候她是班上非常令人瞩目的高岭之花,同时也是艾芙尼尔在诸多方面都表现得非常有力而强势的竞争者,艾芙尼尔的综合成绩总是第一,她则总是紧追其后,偶尔也会在一两科上面压艾芙尼尔一头,是稍有不慎就会被取而代之的强劲对手。
不过现在弱势再比试一下,艾芙尼尔一定会败下阵来吧?
这都快两年时间没有学习过功课了。
不过,其实一直到艾芙尼尔辍学为止,艾芙尼尔和雙叶绘梨衣都是只限于同学间点头问好的关系。
甚至还不如。
艾芙尼尔本身就属于话比较少的类型,每天在班级和学生会还有社团三头跑,作息和同学干干脆脆地错开,就连室友都不怎么熟。
而雙叶绘梨衣则是把“生人勿近”写在了脸上,对学习上一直稳压她一头的艾芙尼尔更是如此。
她们二人之间,在艾芙尼尔短暂的学习时光里就没有单独说过话的记忆,顶多只是因为各自负责的学生会的工作而有过简单交流。
发生变化是在那之后的事情了。
在那次侵蚀事件中,艾芙尼尔救下她,带她躲过侵蚀体的追逐,和其他失散的同学避难,最后艾芙尼尔只身引开了侵蚀体,意外变成了现今这副模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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