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2000米新马出道战,一着——”
“————————!”
“啊!”
从梦中惊醒,我一身冷汗地,从床上爬起来。
明明和她相关的一切都丢掉了,明明已经算得上是一刀两断……为什么,为什么总还是会梦到她?
向衣架望去,特雷森学院新手训练员徽章依然被别在制服上,在清晨的阴冷微光照耀下闪烁出银白色的光芒。
“那就约好了哦!长大以后,我会成为你的训练员!”
儿时的一句承诺,竟然在命运的玩弄下成了事实。但带来的,却只是苦涩的现实。
“早。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
“我没事……昨晚做了个噩梦而已。”随口搪塞着同一个办公室的友人,我回到位子上,打开今天的工作记录。现在的担当虽然身体素质很好,但似乎是那种不擅长于动脑子的类型,如何扬长避短还是让人头疼的问题。
“诶,你知道吗?”同事突然神秘兮兮地向我瞥了一眼,欣赏着我脸上的不解。“西野花和青云天空失踪了。”
“……她们俩不是经常不在吗?”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好几天了,听说青云天空T已经报警交给警视厅那边负责了。”
我摇摇头,回到自己的工作位置上。这种和自己毫不关系的事情,自然不需要留意太多。工作还有不少,如果解决不掉的话,下午的训练会很麻烦,毕竟自己的能力不足,所以要做不少功课。
能力不足……不足……吗……?
“抱歉,但我真的没什么能教你的了,在我身边也只是拖累你。我们……解约吧。”
“训练员先生!明明当时——”
“不要在我身边裹足不前了,你明明值得更好的训练员,更好的未来。”
率先开门离开的,明明是在自己啊。
“训练员先生?”
“来了……都说了我现在不是你的训练员,不必那么叫我。”
草上飞推门进来,把随身携带的小包放在一边,换上属于她的拖鞋。“我带了些点心过来,打发下午应该是没有问题。”
清香的茶味回荡在房间里,她有条不紊地处理着那堆工具,缓慢但是精致。
聊了些关于训练的事情,我抿了一口清苦的茶液。
“最近青云天空失踪了,小草你那边要当心啊。”
“sky吗……感谢您的提醒,我现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尽管只有一瞬,但我看见了,草上飞脸上意味深长的表情。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不过,问出来还是不礼貌,还是当做并没有看到为好吧。
“训练员先生,我有一个问题。”在茶雾的对面,她眯起眼睛打量着我。“您对我的感情,是怎样的呢?”
“感情啊……”作为青梅竹马的友谊?一起试图挑战ura的战友情?还是……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内心隐藏着怎样的情感。在时光的催化下,那份感情或许已经变成了更加深沉的感情……但,现在不能说出口,至少不能作为师生的身份说出口。
“……我想,还是交情很深的朋友吧。”抬起茶杯,试图用飘起的热气隐藏起自己脸上的内疚,目光游走到了别的方向,没有去看她脸上的表情。虽然什么都不会展露,但我能察觉到被那“大和抚子”包裹起来的炽热内心。
“这样吗……也好,感谢了。”
就这样,度过了下午的时光。
“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吧。”
“嗯!训练员先生再见!”
放下训练用的装备,并没有和同僚们一起走向食堂和休息区,而是一个人迎着夕阳踱入教学楼后的阴影中。
小草躲在教学楼后面,看着远处的特别周,并没有意识到我。
“小草?”手搭上她的肩膀。她颤抖了一下,转过身来。她的眼睛下有很深的黑眼圈,似乎瘦削了很多,声音里透露着强压情感的做作。
“我……抱歉,失态了。”
“小草,最近怎么了?并排跑的时候为什么那么不在状态?”
“没事,请您不要在意。”
我想要说什么,但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光。是我从未见过的,偏执而冷冽的拒绝。
那是她的本性吗?比赛时专属于马娘的独占力?
“是因为那孩子吗……”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正在游荡的特别周。以前听闻过小草对特别周的感情很深,但应该没有——
“我说了,请·您·不·要·在·意。”名叫草上飞的马娘一字一顿,像是被铁索拴住的凶兽一样,向我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倒退两步。夕阳把她的半边面庞遮盖,阴影中只有一双水蓝色的瞳孔似乎发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您也有马娘需要关心吧?我的状态没问题,可以自己调整的好。请不要来找我了,尽管我们的关系很深,但这件事请您不要插手。”她的语调和刚才的一样冰冷和坚硬,同样有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意味在其中。
我沉默了一会。
“既然小草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提出反对的立场。”我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不过在那之前,我迟疑片刻,留下了一句话。“但,请不要自己扛着,如果现任训练员不愿意听的话,找我也可以说出来。”
影子很长,直到转过建筑,投射的阴影才离开了小草。
扑通,柔软的躯体和草地碰撞的沉闷声。
“对不起……训练员先生……对不起……我该怎么办……”
啜泣声和泪水时隐时现。
我靠在建筑后面,指甲嵌入血肉之中,血液从伤口渗出。
“我得……做点什么。”
“前辈。”第二天,我叫住了正要去训练场的前辈,也就是现在的草上飞T。
“啊,怎么了?关于草上飞的话,她最近的训练还是可以的。”
“不是。她的心理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这样下去我怕……”
“她没事的,一点点学生之间的你来我往两三天就能恢复,又不耽误训练,我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但,但是她之前和我的担当并排跑的时候那个状态明显有问题!您不能就这样束手旁观!我们应该——”
“小子。”前辈严肃了起来。“你缺少经验,总是被这些马娘们骗到。她们情绪不稳,容易冲动,放着让她们自己冷静两天就好。你去插手,反而是自讨没趣了不是吗?”
前辈拍了拍我的背。
“我知道她是你的青梅竹马,我理解,但有的事情我们真的没有出手解决的必要和能力。”
“……我明白了,谢谢您,前辈。”
咣当!办公室的桌子发出惊恐的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连前辈都这样!”
是夜。我刚刚和特雷森学院的心理辅导老师聊完,准备找小草约一下时间。虽然她大概率不同意,但她必须对什么人说出来。
远处,教学楼空荡荡的走廊中,一个人影穿行而过。很小心地隐藏着自己,但还是被我发现了。
窃贼?狂热粉?还是——
——马娘?
耳朵不会骗人。金黄色的耳饰倒映着路灯,我辨认出了那是谁。
“小草……?”人影随着我的声音一颤,然后惊慌地逃开。借着路灯,能看到她的背后背着一个大包,一个一人高的包裹。
“小草!”我拔腿冲向她,但马娘的速度凡人无法追及,我只能看着她消失在小树林中。
“可恶!小草你到底怎么了?”
似乎是那一夜过于寒冷,出汗之后单薄的衬衫无法御寒,我发起了高烧。在床上休息了几天后,凭借着勉强的意识,我出门买了些草上飞喜欢的点心,想要等聊天的时候一起品尝。
康复当天,我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过特雷森校门。
然而,骏川缰绳小姐不在,远处有熙熙攘攘的声音,似乎大部分工作人员都聚在外面。警车的尖叫和人群呼喊,让我头脑胀痛。
”怎么了?”我挤开人群,却被眼前的东西震得近乎崩溃。
我看见,宿舍门口放着一块白布,下面覆盖着人形的躯体。
我看见,学生会会长瘫坐在一边,平时的威压和魄力全然不见踪影。
我看见,警察和马娘们把小草押上了警车,她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麻木神情。
我看见,人群聚起又散开,有人似乎对我说了什么,又摇摇头走开了。我只是站着,什么都不想地站着。
天气好冷。
点心要凉了。她不太喜欢凉点心。
后来,我也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一些案件的事情。她们告诉我,草上飞因为扭曲的爱意得不到回应,最终出手杀死了特别周。那天遇到的,就是她正背着小特的尸体返回宿舍楼。
【ps:此处剧情详见我的“只要看着我就好”系列长篇,时间点在第二篇和间章1处】
判决很快就下来了,毫无疑问的死刑。我没有去法庭上看着她。或许我的出现只会让她表现得更糟。最后的处刑地点是特雷森学院,这对于马娘们来说将是一场特别的“公开课”。
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争取到活命。
“想在死前看看吗……可以。”满面疲色的鲁道夫看了看我的申请,点头签字了。窗外,校园里冷清异常。因为发生了杀人案,学生和训练员们几乎都回家了,只剩下少数的几位工作人员和学生会还在。
我点点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时,鲁道夫突然问了我一句。
“你相信草上飞真的杀人了吗?”
“我不相信。”想都不想,脱口而出。“如果不是她自己承认,我不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啊。”她长叹了一口气。
“那个杀人犯!”
“真吓人……”
“她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
几个聚在一起的马娘偷偷地交谈着,看到我接近又赶忙撇开视线。
空教室被临时当做对话室,草上飞就坐在我对面。她的状态似乎好了一点。
“小草。”
“训练员先生……”她看到我,眼睛里的光芒似乎黯淡了些许。
“……为什么要说谎?”
“您察觉到了吗……我有我的苦衷。而且,我是罪有应得不是吗?”她苦笑了一下。
“最后,还是一定要这样吗……”我烦躁地抓挠着头发。这是最后一面,哪怕多说两句,哪怕能再多看一眼也好啊。
“您对我是怎样的感情?”
又是那个经典的问题。我看着那蓝色的眼睛,再次试图寻找那丝波澜。
然而,我不能说。
万一她并没有那样的情感,万一让她最后这段时间不能至少稍微高兴一点的话……
“……友人之上。”最后,也只能咬紧牙缝,吐出这几个字。
“呵呵……”她突然笑了。站起身来,向我伸出了双手。
“最后的时候就别说什么了。来,请您抱抱我吧。”
依然是那样柔软的触感,几滴泪光随着她的面颊而下。
如果能定格在这一刻,该多么好啊。
那一天,最终还是来了。我坐在台下,席上稀稀拉拉的只有几位马娘和工作人员坐在这里。几位行刑人正在做最后准备。狰狞的西班牙绞刑椅端坐在台子上,等待着用它的大口吞噬一个生命。
“好了,把犯人押上来吧。”在这句话响起时,我恶心欲吐,紧张,但身体却像是灌铅一样动弹不得。
草上飞穿着决胜服走了上来,这是她提出并得到了批准的最后请求。她轻轻整理了一下头发,轻轻向台下——准确来说,是向我的方向鞠了一躬,然后坐上了绞刑椅。她的手腕和脚踝被绑住,线绳缠绕在脖子和后面的绞盘上。
“那么,行刑开始。”
后方的刽子手开始转动绞盘,小草脖子上的绳子逐渐收紧。
最开始,只是一点缺氧造成的红晕。草上飞端坐着,像切腹前的武士,试图在死亡面前保持着自己的尊严。她打量着台下的人,似乎是认出了我,于是很勉强地露出一个笑容。
可绳索不会给她机会,却迅速变成窒息的青紫。曾经满怀情感注视着我的双眼逐渐上翻,舌头吐出口外,口水和泪水混合着沿面庞滴下。手脚拼命摇晃试图挣脱束缚,但血肉之躯终是无法与金属对抗。看守甚至“好心”地在束缚带和身体接触的地方塞了一圈棉花,是为了不让她留下难看的痕迹吗?
“……活该。”我身边的人轻轻说了一句。
对,草上飞是罪有应得。尽管不是她出的手,但她也是教唆啊!难道不应该——
不,现在还有机会!只要站起来强行把她松开,然后上诉,一定还有机会——我这么想着,但身体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愤怒,竟然分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她一步步迈向死亡——我的青梅竹马,我的担当,我的……草上飞……
线绳已经相当紧绷,草上飞的脖子被勒到非人的狭窄,血红从皮肤中露出。她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垂死声,手指抓紧又松开。与此同时,决胜服的裙子出现了湿润,湿斑慢慢扩大沿着裙子向下流淌。黑色丝袜包裹的双腿被铁链锁紧,鞋子因为脚绷直放松而起起伏伏。脸上的表情从惊讶变成痛苦而崩坏,张嘴像是鱼在空气中试图呼吸一样徒劳地摄取着氧气。最终还是低下了高傲的头,但刽子手们却并没有把束缚带松开。
随着时间流逝,低垂一会似乎已经死亡的躯体重新开始挣扎,但也已经是有气无力。没过多久,濒死的马娘抬起头发出了最后的呼吸,随后便低下头来,再也不动。曾经平和的脸色变得青紫,瞪大的双眼最后仍是死不瞑目。空悬在半空的舌头上口水拉成丝线滴落在自己的裙子、袜子和地板上。
几分钟的沉寂后,行刑官拿出听诊器伸入小草的衣服中,然后作出了死亡宣告。
随着处刑结束,身边的人一个个站起离场,只剩下我坐在原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小草。然后,我慢慢起身,走上空无一人的台子,用手指撩起了她额前的碎发。
——头发粘在脸上,会很难受的。
“那个,训练员先生?”
“这几天专业人员也不在,要么草上飞的最后一程,您来吧。”
小草躺在房间中央的金属台上,面部的表情已经恢复成安详,只有脖子上骇人的勒痕暗示着她凄惨的死法。双手摆在身侧,手里面除了摩擦的伤痕空空如也。
她身上的决胜服已经被各种体液打湿,自然是需要更换。新的衣物已经摆放在房间门口,一应俱全。
大门咯吱作响,我走入房间中,皮鞋踏着瓷砖冷漠的迎接着我的到来。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昔曾温暖柔软的面颊,如今只剩下余温。
摘下脚踝上的脚牌,上面写着名字和身高体重……啊不,应该是,“尸长”和“重量”。上面的数据似乎是之前体检的数据,我对此有些不满。明明这几天小草已经瘦了很多,连体重都不肯再量一次吗?
取出热水盆里吸饱热水的毛巾,敷在脚腕处,一边等待脚踝的肌肉解除僵硬一边解开靴子的鞋带。金属蹄铁还带着冷冻柜里的冷气,我将它取下放在密封袋里。
稍微活动一下脚腕,已经重新像还活着的时候一样灵活,拽出靴子的鞋舌之后微微一拉就可以把靴子取下来。黑色的丝袜外面还穿着白色棉袜,大概是防止磨脚的。扯下白色棉袜扔在一边,黑丝包裹的双足露在空气中。一点点少女的味道慢慢散布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但对我来说,却是可爱的熟悉的味道。曾经每次比赛之后的按摩都会带着这样的味道,可现在再次闻到时却是和温馨毫不搭边的生离死别。
脚板和脚趾已经僵硬无法活动,用毛巾和夹子包住,热量逐渐将临死前挣扎时憋在靴子里的汗水慢慢解冻,热水也从黑丝的缝隙中渗入打湿她脚上的皮肤,传递出似乎有体温的假象。
我轻轻抚摸着小草的小腿。外人可能感觉不出端倪,但我上手便知。那扭伤的地方,肌肉的触感仍然会有些僵硬。
那是一次事故,本可以避免的训练事故,我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倒了下去。
“啪!”一声耳光打破了自己的沉寂。你真是没用,到最后连她都保护不好。
抬起她的小腿,用皮带托住,就像是以前的赛后按摩一样,我握住小草的腿,用大拇指按揉着肌肉。死后的僵硬没有我预料中那么严重,不知道是时间问题还是那群行刑官给她用了什么药物,肌肉的触感在毛巾热敷之后仍然是活着时一样。小腿到脚,身体似乎脱离了一片空白的大脑的控制,凭本能按摩着,仍然像是以前一样尽心尽力。
终于,双腿的肌肉重新恢复柔软。解开皮带,平放的双腿微微内扣,足尖轻碰在一起。
外人的话,可能会对决胜服无从下手。但我知道决胜服里的每一个暗扣和拉链,她也知道。
“训练员先生,这个款式您觉得如何呢?”
“很不错。就把之前我送你的那个耳饰也加上吧”
可她已经死了。
从暗扣处解开还有湿漉漉痕迹的裙子与上身衣物之间的连接,用房顶上的皮带托起腰部之后拉着腰部的松紧处向下拽,腰带从大腿经过膝关节和小腿,最终带着毛巾的余温离开了它的主人。脱下时无意间触碰到了裆部,湿润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羞耻之外,我也意识到一会还要帮小草擦一下身体。
僵硬的肌肉让丝袜不那么好脱下,只能用肩膀扛着腿然后用力扯下来。似乎在撕扯的时候有所损坏,但都没关系了,反正这些东西迟早也会去到属于它们的火葬场,变成一团飞灰。
用手托起少女的后背,身上的衣服并不难脱下,裸露出运动内衣和平滑紧致的小腹。死亡时失禁的液体浸湿了内裤,小草的遗容平添了一分不雅。鬼使神差,我伸手稍稍摸了一下润湿的部分,布料下让人浮想联翩的柔软触感让我赶忙收回了手。
“呼……”我长出一口气。生物本能此时却是如此可憎,虽然与草上飞很小的时候便成了朋友,但从未像这样一览无遗地观览她的身躯。
取下草上飞的耳饰,黄铜在紫外线灯的照耀下发出不详的光芒。正当我把玩时,咔哒一声,耳饰的表面弹开,露出一张字条。徐徐展开,洁白的纸上被划线涂掉的文字挤满,蝇头大小的字迹被反复修改。最后,只剩下几个最大的字。
“带着我活下去吧。”
反面,则是满是液体干燥之后留下的痕迹。
“我爱你。”
短短几个字,力透纸背。
我跪倒在地,干涩的喉咙只能发出嘶哑的吼声。
我恨,我恨自己没能在那时开口。直到最后,哪怕是能说出来,哪怕是能把那三个字说出来,哪怕……
我握住她的手,坐在一边。哭着,笑着,说了很多话。我的包里还带着啤酒,于是顺手也拿了出来。当时,或许是准备一饮而尽然后用打碎的玻璃瓶割腕自杀吧。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必须活着,而且要活的好好的。
“抱歉……我失态了。”
就像是小的时候看她的茶道表演一样,当时被用茶勺敲了脑袋,让我保持正坐。如今,提醒我的人已经不在,但我仍旧努力让自己从失态中恢复过来……因为,她还在等着我,我不想让她光着身子等太久。
收拾好散落一地的工具,我站起身来。接下来,就是要换一身衣服了。
从衣物袋里取出内衣内裤,我用剪刀剪开内衣的链接段,轻轻把那堆破布扔在一边。浑身赤裸的小草在灯光下,除了苍白之外,几乎和生前一模一样。
玻璃瓶很快就见底了。我的酒量不小,但是今天似乎不太一样。看着安睡在铁板上的小草,我最终还是败给了欲望。
“抱歉……小草,你能理解我的吧?”
本身的穿着也很单薄,三下两下就脱完了。肉棒在小草的诱惑和酒精的作用下早已开始缓缓膨胀。把小草的尸体抱在怀里,我轻轻地吻了她。苍白与毫无血色的双唇碰撞,无声而又响亮的一吻回响在房间中。
抬起她的脚,那里是被鞋袜包裹的地方,是只有作为训练员的我才能接近的地方。将自己的脸庞贴上去,微不可察的气息变成环抱周深的轻纱。再三忖度之下,我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少女的足底。略有咸味的汗水在唇齿荡开,像是品尝佳肴。
让小草平躺在床上,用肩膀架起双腿,我用肉棒剐蹭着她的花瓣。私处是光洁一片,缝隙一直隐没到大腿之间。尽管早已不会有所反应,她的脸依然是婴儿一样,安详宁静。
我亲了亲少女的足底,随即挺直腰板,将肉棒送进了少女的小穴。冰冷的触感和紧致刺激着未经人事的肉棒,变成无上的快感沿着脊髓直冲大脑。
“唔呃——!”我抓住小草的大腿,开始打桩一样进出。原本应该分泌出液体的穴道如今却只是无动于衷,幸好死去的少女也不会多作抱怨。
小腿肌肉的触感仍是僵硬,那个不负责任的前辈似乎也没有给小草做按摩啊。如果当时他能够出手,是不是会有所不同呢。
“对不起……如果我当时可以再优秀一点,如果我并不是那个新人训练员,我们是不是能一起走下去呢?”
将分开的双足合拢贴在脸上,以前训练完大汗淋漓的脚总是会将体香发散的整个房间都是,而现在只有近乎微不可察的一点。热水作用下柔软的足底现在重新变凉,僵硬可能也即将发生。
“如果当时把‘我爱你’说出来的话,小草也会开心吧?至少离开的时候不会那么孤单那么痛苦吧?抱歉,你喜欢的是那样优柔寡断的废物啊。”
热流逐渐汇聚在下身,我加快抽插的速度。肉棒顶部亲吻着子宫口,小草胸口的丰满随着运动而晃动着,而脸上却仍然是平静安详的微笑。奇异的反差更加惹人怜爱。
她的身体晃动着,就好像仍然存活而在迎合我的动作一样,现在我终于能放下一切的身份,去肆无忌惮地爱,去蹂躏,去用最激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欲望。
“小草,我爱你。”
身体颤抖着,挺直,原本和解剖床紧贴的臀部也被抬起来悬空,滚烫的精液涌进已经再无生命力的子宫中,又从交合处流出。她的眼睛在动作下微微张开,露出迷茫而空无的眼神。
“呼……谢谢小草……”我趴在她的身上,伸手拥抱着她的躯体,陷入半昏迷的状态,直到恢复了一些精力。
睁眼,依然是冰冷的小草,刚才的放纵之中大腿和私处都沾满精液,头发散开在解剖台上,身上还有我留下来的汗水。拔出肉棒用纸巾擦干,我穿戴好衣帽。工作还要完成。
死前应该已经处理过了,所以负责人并没有让我帮忙灌肠和洗胃。我取出一支注射器,吸上一些水,用橡胶管注入小草的穴道,用指套把里面的精液全部清理出去。然后,用热水和沐浴露清洗身体。
拿出毛巾顺带着擦拭她的身体。抬起一条腿,把毛巾穿过腹股沟,擦拭着臀部和花瓣的污渍,用手指夹着毛巾进入到缝隙之中,被柔软的臀肉包裹的奇妙触感让我又有些兴奋。
上移,换上另一条毛巾擦拭小草的胸部。少女胸前的丰满仍然有一点弹性,在我的擦拭下轻轻摇动着。虽然之前积蓄的脂肪让她的身体增添了几分诱惑,但身为训练员,还是希望这样的丰满能变成腿上的肌肉吧。樱桃和乳晕并不大,未成熟的躯体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刻。
小草的手保养的很好,纤细的手指被用毛巾擦拭,指甲里处刑挣扎时嵌进去的一点人造皮革碎屑被清理干净。
少女的面庞被我恢复至平静的状态,拿出毛巾细细擦拭光滑的皮肤。死亡最终还是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黑蓝交错的眼睛早已浑浊不清。
得让她干干净净地离开。
然后,用皮带吊起上半身,热水把头发浸透,我用梳子和洗发精为她按摩头皮和交错的长发。没有什么发型要求,小草喜欢把头发就这样松散的披在身后。就像是,小的时候帮她梳理头发一样,轻松又闲适。
抖开内衣内裤先把双脚从开口中套过,然后将布料顺着她修长的双腿向上拉,直到将私处遮盖。内衣也是一样,托起小草的上身将内衣扣住。直起上身时,双腿微微弯折,脑袋也因为重力倒向前方。我打开那套寄过来的衣服。
“愈疗师套装?”
之前和游戏联动代言的吗?没想到她最后选了这一套。
一封信件掉落在了地上,似乎是小草写给本来应该干这件事情的法医的。大概是要把耳饰留给我,不要乱动,以及——
“把护身符放在我的右脚脚底的鞋子里。”
这里指的是以前新年大会一起买的护身符吧,我的那个一直还在家里。可惜,就算是神明,最终也还是没有保佑。
衣物的穿脱并不困难,打底裙裤沿着腿向上拉着就能套上,上身的衣物拉开背部的拉链之后也可以套进去,就是腰部的坠饰很麻烦。
白色的过膝袜先在脚上穿好,然后拉过大腿,包裹住紧致的双腿。右脚的袜子有缝补的痕迹,专门把大脚趾和其他的袜尖部分分离了开来。用红绳穿过脚趾,就像是带上婚戒一样,为她套上护身符。靴子抬起腿就可以穿上去,把握住脚踝向上套就好。
抱起小草的身体,并没有多少重量,轻飘飘像是云彩一样划过草场,躺在纸棺里,为她摆出双手交叠的姿势,合上眼睛,仿佛睡着一样的宁静。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面了。想说很多,但话到了喉咙,又被梗塞住。握紧了她的耳饰,我摘下了新人训练员徽章,放进了她冰冷的手中。
“再见了。小草。”
“我爱你。”
尾声
我登上了山顶的观景台。风景很好,可以俯瞰半座城市。早上的寒冷,白雾在嘴边凝结。
如果她还在的话,她也会来。
真相大白了,西野花和爱丽速子虽然都死于爆炸,但是至少人们知道了草上飞并不是真的痛下杀手的人。稍稍删去一些事实,就能让她的罪责不会被人所知。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那件事之后,学院给了我很久的假期。离别总是苦痛的,但无情的时间还是冲淡了一切。如果不是我的手里还攥着她的耳饰,或许我自己也会质问那段经历是否真实。
如今我已经成家,作为训练员的生涯虽然没有多么耀眼,但至少也小有所成。
“代替你活的那一份,满意吗?”
太阳从云后发出第一声破晓,用自己的光芒翻滚着击碎了寒冷和昏暗。耳饰倒映着日出,我知道她不能回答我,但这也已足够。
我听见背后传来了脚步声,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迟到了很久啊。”
“以前这样的晨跑,总是我等您呢。现在,我也只能跟着您一起奔跑了。”
“让我们出发吧,趁着清晨的太阳还不那么朗照。”
“嗯,走吧。”
空落落的步伐奔跑着离开了,只留下树丛中一块小小的石碑。
石碑的名字下,多出了一滴露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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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