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中——

　　四楼检修室的门缓缓推开，卡布里从里面探出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走廊里冷清寂静，一些从隔壁建筑上反射来的光映入走廊尽头的窗户，勉强照亮走廊。每层的间隔都有防火门保护，墙壁看起来也是格外的厚重，贴满醒目的警示标语。

　　 “没人，走吧。”

　　 卡布里走出门口，巴奇紧跟着她出门，并转向楼梯，卡布里倒退着走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安静地前进。

　　 后勤楼的货运楼梯格外庞大，混凝土楼梯又矮又长，还有一台巨大的货运电梯连接每一层楼。似乎是因为宿舍楼的骚动，三四层的楼梯都没有人在把守。直到二楼才见到一名防卫生背对着他们蹲坐在楼梯上，透过楼梯栏杆的间隙用枪瞄准楼梯下的一楼大门。

　　 皮靴和混凝土的触碰声不可避免的传入了这名防卫生的耳朵，脚步声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中是不可能被隐藏的。

　　 她赶紧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见视野中一个壮硕的黑影迅速地向自己逼近。她下意识地将枪向上举起，可准星挂住了栏杆，刚把枪管从栏杆之间抽出来，一双靴子就踏在了脸上。

　　 脱手的步枪直接顺着楼梯两侧的坡道哗啦啦地滑倒了楼下，女孩的身体也像人体冲浪板一样被大汉踩着向下滑行了几阶楼梯，想必她的后背这时一定疼得发僵。

　　 “吭噗…咯……”

　　 巴奇的身体随着“冲浪板”下滑失去平衡并向后倾倒，摔坐在了她的身上，她的胸腹腔被他压得几乎要喷出去，从喉咙中顶出呕吐一样的呼声。

　　 两人四仰八叉地叠在一起，混乱之中，两人扭打在一起，巴奇骑在防卫生的身上，而防卫生满地打滚想要摆脱束缚。防卫生的指甲在巴奇胳膊上留下四道血印，又因为勾到坚韧的织物而劈开。巴奇的拳头打得防卫生满嘴鲜血飞溅，但被趁机咬住留下一排牙印。

　　 走廊里充斥着男女“哼！”“啊！”的叫声，卡布里迈着大步快速赶下去，警惕着可能寻觅着声音赶来的敌人。

　　 “快点解决她!”她紧张地催促着，如果在这里暴露，不仅附近的敌人会赶来围堵自己，奈里梦的安全也可能会被危及。

　　 强壮男性的力量优势对于这名防卫生来说是压倒性的，巴奇用一只手就能把她箍着脖子死死按在地上。防卫生的脸立刻憋得通红，叫喊着的嗓子沙哑起来。攥着拳头在巴奇脸上挣扎乱打，还抓着巴奇的头，用大拇指扣向巴奇的眼睛。

　　 巴奇匆忙晃头躲避，怒吼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在自己脸上乱扣的女孩手指，把它们从自己脸上扒下来。粗壮的手指像钳子一样随便就把女孩的手指扯进了自己的膝盖下面，接着一把掰断。

　　 “嘎啊啊啊！！”

　　 防卫生的手指以一种奇形怪状的角度背到了手背上，脸也因为钻心的剧痛扭曲变形，并伴随着发出将死牲畜一样的嘶嚎声。

　　 “干！该死的家伙……”

　　 巴奇喘着气，把她的胳膊又扯出来，用两只手向另外一个方向拉去。防卫生像个布偶一样被他在身下翻了个面，胳膊伸得笔直。他侧过身，屁股坐在她的后背上，用膝盖压在伸得笔直的胳膊上，再将全身的重心转移至这条腿。

　　 “咯啦！”

　　 防卫生的左臂直接被从肩窝中别了出来，身上和脸上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不知道该呼气还是吸气，开始哽咽抽搐起来。甩着眼泪喊出：“咕吭！我输了！啊啊啊！投降！”

　　 防卫生失去了抵抗能力，巴奇用一条胳膊正面勒住她的脖子，另一条则伸进她完好手臂的腋下，又从她的后颈绕回、双手抓住自己的肩膀，死死地把她的脖子挤自己两条手臂之间。

　　 两条动脉被紧紧封死，女孩的胳膊奋力挥舞，但是因为被限制了位置，只能在空中乱抓。没过几秒钟抵抗就停止了，巴奇又用力勒了一会儿，确保她不动了才松开胳膊。

　　 “谢天谢地没人听见这么大的叫声……”卡布里向下望了一眼，一楼是整座车库，停着整整一排不是被拆了轮子就是卸了发动机当做备件的车，但门开着的几个车位停着几辆看上去还能开的疾风高机动车。“就用它当逃脱工具吧~”卡布里心中暗喜。

　　 返回楼上，巴奇正站着试图平复刚才因为缠斗而变得混乱的喘息。

　　 “这家伙尿了。”他点头示意着地面上失去知觉的敌人。液体正顺着楼梯滴到楼下。

　　 “别管尸体了，直接去医务……”

　　 话音未落，巨大的广播声就盖过了卡布里的话声。

　　 “已经被发现了吗？不对，不应该这么快就被指挥知道。或许是楼顶的绳索被找到了？”

　　 两人心中一起产生这样的疑问。

　　 “入侵者，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人数众多，拥有足够将你们从房间中清除的技术和爆炸物。高举双手，向最近的搜查单位投降。”

　　 这是虚张声势吗？还是说敌人真的已经就在楼下？

　　 “屋顶无处可逃，要么自己摔死，要么被炸死。投降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如果不说后半句，卡布里和巴奇就要重新考虑自己的情况了，但是后半句一出，就把防卫生目前所掌握的情报暴露了出来——她们还在搜索教学楼和宿舍。

　　 广播的刺耳声音充斥着整个校园，所有声音都被不断重复的“心理攻势”掩盖。虽然关押奈里梦的保健室可能被重兵把守而且早已做好准备，但现在正是攻入走廊的最佳时刻！

　　 “哐啷”\t\t\t

　　 防火门被巴克的结实身躯撞向一旁，卡布里紧跟着迈入走廊。与之前所构想的情景不同，这里竟只有三个人在清点药物，所谓的保健室也不是想象中的创伤中心，而只是在药物仓库旁边的一个房间。

　　 卡布里和巴奇快速冲向敌人，巴奇直接用枪托将一个在防火门附近的防卫生凿翻在地并跪在她的脖子上瞄准剩下两人。

　　 一前一后两名防卫生一个抱着一包急救药品惊慌失措，一个扔掉手上的笔记板伸手拿起枪。

　　 “向最近的搜查单位投降，躲避将会被视为敌对行为，戸山防高将向投降的战俘提供医疗救助。”

　　 两伙人都用枪指着对面，叫喊着，狂吠着让对方投降，双方但都声音被广播遮盖。被夹在中间的女孩前后张望，迟疑了一会儿，跪着把药放在地上举起了双手。另外一个的枪口不断在巴奇和卡布里的身上切换，见力不能敌，最终也将枪丢在了地上。

　　 卡布里用枪把三个人赶到墙角，让她们互相把同伴的手绑在背后，趴在地上。

　　 巴奇拿着手枪打开保健室的门，房门正对着保健老师的办公桌，但是并没看见他的身影，桌上的东西似乎刚刚还被翻动过。房间不大，一侧被帘子遮挡，帘子后是能摆着三四张床的空间。

　　 能看见的空间安全无人，巴奇把枪贴在胸口，沿着墙向帘子靠近。当巴奇集中精力伸手挑开帘子的时候，皮靴踩到了一个掉落在地面上的安瓿瓶，安瓿瓶清脆地迸裂了。像是同时迸裂了谁的神经一样，一个女人尖叫着从帘子后面纵身跃出，手上握着什么向巴奇扎来。

　　 巴奇用左手向上搪塞，反手掐住她持械的胳膊砸到了墙上，手中的武器应声震落，一根针管掉落在地。没了武器的女人立刻失去了勇气，挣扎着，想要巴奇松开她。

　　 这种水平的反应很明显没受过什么正规的训练，十有八九只是一个战前的民间雇员吧？穿着白大褂，像是医生，但没被调去救治战伤，那就是这里的保健老师没错了。巴奇把她推搡到一边，闯进帘子。

　　 四张床上躺着两个学生，其中一个就是此行的目标——奈里梦。

　　 她的腿上打着石膏，手臂上的纱布也很洁净，双手没有被束缚，床头还放着汽水。不像是个囚犯，倒像是个客人。

　　 无视这些疑问，巴克大步向前并对她说：“奈里！我们带你走！”

　　 庞大的身形把另一个忐忑不安的防卫生吓得缩成一团，巴奇把手伸向奈里梦准备把她扛起来，在一旁的保健老师却上来抓住巴奇的胳膊央求道：“求求你们了，放过这两个学生吧！”

　　 巴奇甩开胳膊上的女人，训斥道：“别犯傻了，这两个人不全是你的学生。别挡道。”

　　 一直在墙角里的防卫生举起手做报告状，并用谨慎的声音小声说：“奈里梦是我的同学…那边的笔记上有班级……”

　　 巴奇转身走向防卫生所指的地方，拿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笔记，上面登记着在这里养伤的学生的信息。

　　 …

　　 奈里梦 2年F组

　　 冲田长鹤 2年F组

　　 …

　　 看到这里，巴奇心里的疑问也就梳理清楚了。在巴奇身后，奈里梦对着那女孩摆了个愤怒的脸色。

　　 不过就算如此，执拗的巴奇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只有听到奈里梦自己亲口承认才算死心。

　　 “真的是这样吗？奈里……”

　　 “嘭！”

　　 折叠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巴奇的头上，巴奇眼前一黑，踉跄了一下。

　　 不过他迅速恢复了姿势，用胳膊护住头部，让小臂扛下了第二次击打。转过身来硬生生从保健老师手中抢过折凳，抡圆了凳子打在她的身上。儒弱的身板怎么能撑住这样的击打？她直接倒趴在了旁边的药柜上，纸张和药物哗啦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说了别挡道！”

　　 被人偷袭怒火中烧的巴奇把保健老师掐着后颈如同抓鸡一样按在柜台上，说着便把腰间的手枪顶在她的头上。

　　 “高濑老师！巴奇快住手！”

　　 突然，奈里梦大声喝止道。巴奇怒目圆瞪，扭回头看向他。虽然和想象中的答案不一样，但这样一来奈里梦也算是表明自己的立场了。

　　 巴奇紧握着手枪，用力过猛以至于不断颤抖。他站起身，将枪插回枪套。攥紧拳头走向奈里梦。

　　 “巴奇……对不起……”

　　 奈里梦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生硬地对他说出道歉。

　　 “嘭！”

　　 巴奇毫不留情地一记右勾拳打在了奈里梦的脸上，对着瘫倒在床上的她说：“这一下是伊予的份。”

　　 “外面人那么多，就算是杀了我们你也是逃不出去的呀…呐……投降的话我会给你和你的朋友们说情的……”

　　 “你们不是很多人吗……你俩的朋友们呢？受伤了的话我可以帮他们处理伤口……”

　　 带头的那个防卫生试探性地建议道，即使被解除武装、双手被绑趴在地上，她都没忘记教学中关于反情报的课程。这一点当然逃不了卡布里的法眼，不过玩小心思似乎这个国防生更胜一筹，她不断地变化方法勾引着卡布里。

　　 “闭嘴，保持安静。”

　　 “呐…我们学校的待遇还是不错的……还有这么多同伴，你加入进来大家一起学习多号…图书馆还有漫画…”

　　 卡布里一靴子踢在她的屁股上，把裙子扬得飞起。

　　 “跟你们学个屁！我造在战前就见你们这群小崽子没见过的世面。我在空挺团的时候你们还玩儿跳绳呢！”

　　 领头的国防生不说话了，心中窃喜自己的小算盘打成了。

　　 不一会，屋里传来打斗声和争吵声。卡布里心中有些不安，担心巴奇应付不来。虽说对队友的绝对信任是最基本的原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事情还是不容过于乐观。

　　 还好，巴奇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只是没有奈里梦。

　　 “走了，卡布。”

　　 “奈里梦呢？”

　　 “她不跟我们来了。”

　　 卡布里探头进去，只看见躺在杂物堆里惊恐不安的保健老师，缩进墙角的不知名女孩和在床上昏死过去奈里梦。

　　 “她还好吗？”

　　 “谁？”

　　 “奈里梦啊。”

　　 “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她是防高的人。走吧。”

　　 卡布里没再多问，巴奇抓起之前被放在地上的那包药品，走向楼梯。两人走到门口卡布里又突然折返，枪口晃过地面上的三个人，给正在悄悄偷看的家伙吓了一跳。

　　 卡布里拽起领头的那个，拿出刀子。刀刃把她吓得够呛。

　　 “喂！你要走就走吧！没必要这样啊！”她挣扎着吼道。

　　 刀子从她手中划过，割开了扎带。

　　 “诶？”她有些疑惑。

　　 可卡布里接着又按着她的头，把她的衣服给扒了下来。

　　 “你这是干什么啊！”她环抱自己的手臂，遮挡住裸露的肌肤。卡布里没回应她，照着她的下巴狠狠来了一拳。

　　 “嗷！”

　　 “诶，不对啊，你该晕过去啊……”

　　 “什…？”

　　 没说出几个字，卡布里的拳头就又赶到了，这下倒是打了个正着，女孩脸一扭就摊在了其他人身上。卡布里把她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扬长而去。

　　 “干！你吓死我了。”见到穿着戸山防高制服的卡布里走出楼梯巴奇差点直接开枪。

　　 “我的错，对不起，嘿嘿……”卡布里笑着摆了摆手。

　　 两人顺着楼梯跑进车库，跳进一辆敞篷的疾风高机动车。

　　 军车不需要钥匙就能启动，卡布里进入驾驶，打开了位于仪表盘旁的电源开关，仪表盘通了电，油表上还显示有三分之一箱油，能跑很远了。拉动启动机开关，踩了几脚油门，直接把转速轰到3000转，挂上4挡，松开制动器，直接冲上门外的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