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重炼新时空

　　在谷中休息三日陪伴明镜尘，打游戏、做饭、交欢，抱在床上相拥而眠，然后第四日清晨，林依恋早早吻别了明镜尘，再次出发踏上征途。

　　待林依恋完全离开后，明镜尘戴好手套包好鞋子，悄悄来到了二徒弟东方娥月的房间。

　　东方娥月，天生对阴阳道法的超强感知力，当年明镜尘与她相识，不过凡人境的她，就觉醒了观气术，能够看清她人身上可能发生的灾祸。

　　如此能力本来是件好事，却不想引起众人的嫌恶和猜疑。

　　就好比当一个女孩跟你说，“你一年后会患病死去，你要好好珍惜身体”云云，尽管她是出于好心提醒，你会本能厌恶她，认为她胡说想赶走她。

　　再后来，被她预言灾祸的人，无一不是落得惨淡下场，如今她又对你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个时候人性的软弱面就涌现了出来。

　　被命运捉弄的无能感，会化作无穷愤怒的长矛，投向这个告知自己灾祸的好心少女，发泄胸中恐惧和怨气。

　　“丧门星”、“扫把星”、“灾厄巫女”等等叱骂，尽数往她这个本是一腔好心的可怜小女孩身上安。

　　人群不知谁喊了一句，“只要烧死她，大家都能逃过厄运！”

　　这一说法，彻底引爆愤怒的人群，众人粗暴的将她钉在十字架上，四周摆满干柴，倒上火油，拿起火把，要以最惨烈的手法将她活活烧死。

　　带着林依恋途径此地城镇的明镜尘，眼见这些愚昧无知的镇民，竟然要对一个八岁小女孩下如此狠手，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愤怒。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明镜尘挣脱林依恋紧紧牵着的手，长啸一声冲过去打趴众人踹开木柴，抢着上台切开绳子，救下了双目无神，彻底绝望的东方娥月，把她收作了第二个弟子，也是真正意义上红颜界第一个原住民弟子。

　　“你不是灾厄，你是先知，你心肠是好的，但是做法有些不妥。”

　　明镜尘掏出手绢，给这才反应过来，趴在明镜尘怀里害怕到哇哇大哭的东方娥月擦拭眼泪。

　　“阴阳道法，趋吉避凶。绝不是三言两语告知他人就算完事了的。”

　　“你得不断提升修为，精确观察每一根命定弦线连向的未来，再因势利导，替人驱灾辟邪。不但抛出问题，更是要给出答案，这样大家都会爱戴你，崇拜你，你明白了吗？”

　　东方娥月似懂非懂点点头，只是觉得这个大哥哥长得又帅气，性子温柔说话又好听，甜美一笑抱到明镜尘怀里，头搭在明镜尘肩上，望向了明镜尘的身后。

　　可又不知怎么的了，她忽然挣脱开来，满脸畏惧之色，头埋得低低的缩着肩膀，娇小的身子害怕到微微发颤。

　　“怎么了？”明镜尘不解问道。

　　东方娥月拼命摇头，示意自己没什么，恭恭敬敬朝明镜尘拱手行了拜师礼，跟着他和林依恋，三人结伴踏上了艰苦修炼之途。

　　再往后又救下三徒弟，亡国公主秦珊盈，明镜尘明显感觉到带着三个小女孩在乱世闯荡很是吃力，于是来到东海造船扬帆出海，历经大风大浪终于寻到海外无人乐土蓬莱岛。

　　将她们安置在门中后，明镜尘一个人外出打拼收集修炼资源，再带回来传给她们，一如鸟妈妈外出觅食，喂养巢穴中嗷嗷待哺的小鸟那般。

　　往昔记忆褪去，明镜尘扫向东方娥月的房间。

　　这房间杂而不乱，墙上到处画着阴阳术符箓，稀奇古怪的术式符纹。

　　柜子上桌子上，一切可以刻字的木制品，都被她刻了东方的奇门八卦阵，西方的炼金六角阵。

　　置身房间里，四面八方都是密密麻麻的符箓、阵法，一股浓郁的神秘学气息扑面而来，明镜尘在房中四处搜寻线索，心中暗想，“除了在她原本的观气天赋不断衍生，我把我知道的现世东西方玄学知识全都教给了她，让她自行琢磨，这一千年不知道她研究到什么水平。”

　　“记得当初我还重点教了她幻术，她会不会利用房中密布的符箓图案，暗中藏了个幻术阵法，好给我传递信息？”

　　掀开被子对着床板挨个敲击检查，并没有检查到类似秦珊盈房间的暗格，明镜尘猜测应该是个古灵精怪的二徒儿，觉得这种方式太过明显了些，动用她那些阴阳术法子藏在了更隐秘的地儿。

　　房中找了一圈都没发现明显线索，明镜尘感觉有些疲累，顺势坐在了床脚侧边沿上，一如往日那般扭身斜倚在床脚的板子上，摆出一个葛优瘫的放松架势。

　　这是明镜尘往日在房中督促她功课时，经常摆出的放松看书姿势。

　　刚瘫坐下，明镜尘四处打量一阵周遭图案，感觉到一丝古怪。

　　这个姿势恰好让对面柜子上刻制的八卦符纹，只显露出阳面一半，而墙上的符文也被柜子视野挡住，露出阴面一半，空间重叠视角上，恰好让好几个八卦能拼成一个整体。

　　明镜尘上下挪动身子调整一番视线，恰好凑成七个完整八卦。

　　七个八卦忽的惊天白光，射入瞳孔冲入脑门，明镜尘双眼一翻，就此昏迷瘫倒在床。

　　细细碎碎听到声音再次苏醒，明镜尘惊奇发现自己宛如一个灵体悬浮空中，周遭是一片圣洁肃穆的教殿。

　　大殿高耸的祭坛上，少女身着洁白的狩衣，衣襟和袖口绣着红色的纹样，红色裙摆如盛开的花朵铺在祭坛中心，左手持着易经罗盘，右手娇嫩玉指捻动不休，仰望星图琉璃穹顶外的天空念念有词。

　　明眸樱唇妆点的日式柔美五官，鬓边秀发用红色的缎带束成了辫子，专心占卜流露出肃穆专注的神情，浑身上下氤氲着庄重典雅气场。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透过琉璃穹顶照了进来，照出一道道光柱，柱中金色的细尘飘舞飞扬。

　　一道道光柱，如星雨般播撒在巫女的周身，阴阳交替的光影，让她周身散发出不可亵渎的圣女气息。

　　是那般高洁，那般耀眼，如先知降临世间，引导迷途的人们向她虔诚拜倒，渴望接受她指点迷津走出困境。

　　掐算的手指忽然一僵，东方娥月露水般的瞳孔微微放大，满脸难以置信之色盯着手中罗盘，怔怔念叨。

　　“神灵降世，世界重启！形上为道，形下为器！师父！你怎么成了鼎器命象，得道的神灵又会是谁！”

　　无数信息流化作虚幻纤维，从幻像里的东方娥月脑中灌了出来，尽数填入明镜尘脑中，这才让他明白，东方娥月神神叨叨说出的这些话，是什么一个含义。

　　天道法则，等价交换。

　　若一个人想要得道成神，需要将她阴阳命理纠葛之人，献祭为炉鼎，履行“形下为器”的“器之命”。

　　而她就能获得“形上为道”的“道之命”，最终方能成神。

　　创造神灵，也正是每个时空试图延续自身的最后自救。

　　先故意引发阴阳失衡，让失控的阴气变为魔化灵气助人修为提升，待提升成至阴至魔的准神后，献祭阴阳命运纠葛之人当作炉鼎原材料，穿越万劫天痕来到万劫长空中，收纳散诸界外的阳气，熔炼成“器之命”炉鼎。

　　有了炉鼎，就可以将整个大寿将至的残破时空投入炉鼎，最终这一锅，就能炼出新世界。

　　以这种方式，世界涅槃重生，开启新的时空篇章。

　　炉鼎会化作世界“存在之器”，而神灵会化作世界“运行之道”。

　　道与器，构建了新时空最重要的两大元素，不过二者的命运却是天地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