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破旧公寓某房间门口，气氛与往常有些不同。

　　许多女魔术师们守在门外，除了警惕公寓周边时常出现的紫式部眷属之外，也悄悄偷听房间里的动静。

　　从一楼到二楼，如今都站满了人，自从老大们面色不善地带回一个黑裙少女，并命令她们守在门外禁止其他人靠近，她们便立即察觉到事态的不同。

　　在只有一张床和三张折叠椅的房间里，宫野俊介坐在中间的折叠椅，左边是露维娅，右边是远坂凛，中二少女凯瑟琳则坐在床上架着腿，面对周围哥哥姐姐们严肃的表情，慢慢用手捂住自己的左眼。

　　“我感觉到了——恐惧，困惑——看来，你们终于感受到这只邪眼的威能了么……”

　　“额——”

　　少女的话立刻将原本严肃的气氛打得粉碎，于是宫野俊介只好勉强维持住气势，问出他第一个问题。

　　“邪眼，是你的魔术么？”

　　“吾没有跟你透露的义务，这是终焉之时的钥匙，隐藏有毁灭世界的奥秘。”

　　凯瑟琳冷笑着说，让宫野俊介无可奈何，由于他的眷属名额已经满了，无法让少女像一般眷属那样顺从。

　　“毁灭世界——？武器，权力，财富，你有哪一种？”

　　这时露维娅也说话了，从她的表情来看，仍对刚才的事难以释怀。

　　“这是一场毁灭世界的仪式，是终焉之歌的前奏，盛大的祭典。”少女捂着眼，发出阴暗但莫名可爱的笑声，“但不愧是永夜城的顶点，终局的魔王，既然如此，吾愿意给你们一次机会，臣服于吾，由吾搭建方舟，避开末日。”

　　“——这家伙没救了……”远坂凛露出难搞的表情，向宫野俊介投去求助的眼神，“该不会脑袋坏掉了吧？从接触到现在就没说过一句正常人的话。”

　　“冷静点，凛。”

　　对此宫野俊介只能安抚远坂凛，观察少女的动作神态，随后学着她的动作，也慢慢架起腿并双手抱怀。

　　“想不到你这只邪眼倒也有些能耐，被你看穿了么。”

　　“额……”

　　看着宫野俊介的动作，远坂凛努力忍住吐槽的情绪，这时凯瑟琳却接话了。

　　“区区大魔王，也敢小瞧本座操控万物之魔眼么？！”凯瑟琳捂着眼，一副正在努力抑制某种力量的表情，“这场败北对吾而言并不可耻，因为若不是我抑制她的力量，今日就是你们的折翼之时！”

　　“竟有如何威能？”

　　“哼，当然！传承于大久保——尼克劳斯家族之邪眼，能让弱者服从，强者退散，可不是什么三流家族的三流魔术！”

　　不知为何少女在最后一句话加重了语气，而宫野俊介则默默地收集信息。

　　“尼克劳斯家族之邪眼——贫弱，太贫弱了。”

　　“什么？”

　　在凯瑟琳的注视下，宫野俊介慢慢抬起右手，拢起额前刘海，并将右手的令咒向少女展示。

　　“所谓邪眼，在我这魔王符印面前，不堪一击。”宫野俊介声音阴沉地说，虽然旁观的露维娅和远坂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配合地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但我欣赏你这只邪眼，比起那些庸俗，傲慢的弱者，还有些许价值。”

　　“——真的吗？”

　　凯瑟琳瞪大眼说。

　　“吾有欺骗你的必要么，傲慢的凯瑟琳·冯·尼克劳斯。”宫野俊介尽可能摆出威严的姿态，使用命令式的口吻，“交出你的价值，说出你的愿望，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吾照做的话，能否让大久保——尼克劳斯家族获得复兴？”

　　“……若是能在终焉之前成为胜者，这是你应得的奖励。”宫野俊介已经大致明白凯瑟琳所属的魔术世家和她的目的，并摆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魔王拥有一切，唯独没有耐心，该做选择了，忤逆者，你的时间还有五，四，三——”

　　“——吾允了～！”在倒计时结束前，凯瑟琳赶紧轻咳一声，“那么，就用那些凡夫俗子的庸俗话术，来进行交流吧。”

　　“……甚好。”

　　确认凯瑟琳虽然是中二病少女，但确实能正常对话，宫野俊介才安心一些。

　　之后凯瑟琳坐在床上晃着脚，将她答应阿芙洛狄忒加入这场‘终焉歌剧’，结果因为吃喝玩乐不花钱，导致她反而宅在家里直到最近的事告诉众人。

　　至于她的第一个交媾对象，是大她五岁，正在上大学的姐姐，名为‘爱丽丝’，姐妹两人都是类似的哥特风打扮，而且都是大久保家的魔眼传承者。

　　所谓的魔眼，正如露维娅当初的判断，确实是一种精神魔术，具体表现形式为用凝视暗示对手，使其产生与实际不同的感官错觉，比如提高和降低警觉性，使目标更加敏感或迟钝，而让露维娅和宫野俊介难以招架的凯瑟琳，实际上只有二十条魔术回路，便能做到这种地步。

　　此外由于精神魔术不在五大元素之列，一直被时钟塔和魔术界视为三流魔术，因此直到参与这场竞争之前，大久保家只是比宫野家稍好一些的三流魔术家族——这也构成姐妹两人参与这场‘终焉庆典’的理由。

　　而在与凯瑟琳进行更加深入的沟通后，三人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精神魔术之所以能够施展，是因为它不属于五大元素，也很难被储藏在宝石里面。”远坂凛说，“而且，你说你在交媾的过程中感觉到大脑的冲击，导致射得更快，正是因为这种精神魔术的震击导致的。”

　　“最重要的是，这种精神魔术有些熟悉。”

　　宫野俊介沉声说。

　　“熟悉？”

　　“你不觉得，跟眷属为我们提供‘精力’时的感觉很像吗？”

　　宫野俊介的话让远坂凛和露维娅凑到他身边，而此时的凯瑟琳正在品尝阿尔托莉雅从隔壁房间带过来的薯片。

　　“与其说很像，不如说反过来。”露维娅低低地说，“所以，我同意你的猜想，艾德费尔特家的预感不会出错，肯定是这样。”

　　“什么啦……”

　　虽然听得有些迷糊，远坂凛还是继续听下去。

　　随后宫野俊介提出他的猜想。

　　“假设，我是说假设，如果凯瑟琳的精神魔术能让我们高潮更快，刺激更强，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让我们和眷属建立联系，从而获得体力增幅的契约，本质上其实也是这种精神魔术的反演形态？”宫野俊介一边整理思绪一边说，“并非增强我们的体力，而是迟钝我们的感官，从而让我们拥有更强的承受力，来达成体力充沛的表象？”

　　“……有这个可能，至于射出的液体，或许是一种魔力造物。”远坂凛越想越心惊，“这样一来，之前在体内魔术回路里发现的奇怪术式就说得通了。”

　　远坂凛所说的奇怪术式其实并不稀奇，绝大多数魔术师都早已发现，只是不知道它的具体作用，因为使用五系魔术的正统魔术师们都一直以为，所有魔术都已被禁止。

　　“能破解它么？”

　　“应该能——因为精神魔术不算复杂。”

　　“——果然不能被规则牵着走，我有预感，这将是一种强力的武器，就像擒拿术里的背摔一样简单有效！”

　　宫野俊介能够明白露维娅的想法。

　　如果精神魔术是可以使用的，而御主们体内便拥有从眷属身上吸取精力，由阿芙洛狄忒亲自编纂的术式，那么以远坂凛和露维娅的天资，完全可以将这种术式进行临摹改写，不止是让眷属们为自己提供‘体力很难耗尽’的精神暗示，而是让交媾对象更容易获得快感并高潮的精神暗示——依靠这场游戏的规则，这将成为一种极有攻击性的‘武器’。

　　“需要多久时间，能破解人数上限么？”

　　宫野俊介忽然问，让远坂凛想了一会。

　　“之前有私下研究过，所以顺利的话大概需要四五天，至于破解人数上限——难道你想？”

　　在远坂凛和露维娅的注视下，宫野俊介看向门外。

　　“只是，感觉找到她们真正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