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晚,天阴云低,雨过无晴,最是清澈凉爽。
耳边传来淡淡涛声,鼻子里萦绕着一股暗香,审视全身,松软的榻榻米,丝绸枕,云樱被,一切都是陌生,华贵的寝具让他抗拒,莫名的安适催促着入睡。
凉风吹皱他眉梢,少年扭头来躲,见那静谧庭院中的美景,池边的苔藓润得鲜绿,从房檐上落下的雨滴叩打青石,耳中混沌霎时疏朗,池边生梧桐,见晚风摇叶,落池生漪,镜中鱼影闲碎,搅云啐月,摇尾相濡。
暮光沉倦,风缓云舒,糊着油纸的隔扇门上,被困在画中的白鹭展翅昂首,正欲飞往走廊之外,青瓦白墙之上的浩渺天穹。
忽听一阵脚步,似是踮着两挂铃铛,从门廊对头一路轻响,他迷糊着闭了眼,朦胧之中一抹妍丽的倩影轻步踱来,抚臀跪坐,冰凉的手托起后颈,将他从被褥中扶坐…
绫华?
嘴唇无声地开合,看不清少女的面庞,但那娇美的身躯不会出错。
身上的戎装还有汗水的香味,她跪坐下来,不由分说解开胸铠和裙甲,只留一身单薄的蓝衫将后背遮挡,胸腹一片雪白,成熟的蜜桃乳随着呼吸起伏,凝如羊脂的肌肤上划过汗水。
少女将裙摆撩开,露出白润的大腿将他的脑袋枕高,细嫩的小手不似沾过阳春水,却熟练地挑开少年的衣襟,再从托盘里取来手帕和药酒,小心地淋上去,又俯下脸对着少年的侧腹吹些凉气…
她将领口敞开些,未等少年问什么,沾着酒精的手帕按上他的侧腹…
“嘶…啊啊!”
少年痛苦地扭头,她不做解释,只将他的呼吸埋入胸口,两团绵软的物体将哀嚎安抚下来。
他的气息压在心口,犹如刺刀一般割开心脏,最后她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直到最激烈的颤栗过去,满头是汗的少年沉在温软的波澜中沉静,少女用轻柔的指尖摩梭他的金发,像在安抚幼兽入眠,轻轻藏入怀中,摇晃着,哼唱着,那夜未尽的温情值得她再度回味。
呼吸逐渐平稳,怀中人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少女看着手巾上污黑的血迹迟疑了,触碰着腰腹上被贯穿的两个血眼,神里绫华的眉宇间阴云缭绕。
“为什么…不来赴约,我真是太自私了…”
怀中的动作又多留恋,灼热的呼吸吹入衣领,好似羽毛撩弄过乳头,她小声的嘤咛带着哭腔。
不合时宜的亲昵让她害臊,可一想到这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矜持就显得太卑微,矛盾淤积在心底,愈发迷茫,无助。
一次又一次将新的手帕换上去,她分明知道那些污血已经止住了,只是重复这样的动作才能保持清醒。
单薄而松垮的外裳滑落下来,纤薄白皙的肩背完全敞露…
“小姐…”门口传来了下仆的声音,对方只是瞥了一眼就马上回避开了,毕竟自家主子的身体不是他能直视的美物,“将军她们已经在路上了…”
沉默着,雨后的庭园不时传来水滴落池的脆响,按下落叶,打在石头上,在薄雾中泛起些涟漪。
深吸了一口气,端庄的跪姿没有动摇半分,少女用决绝而冷静的声音对着门外人吩咐道:“让她来,神里家没做不忠义的事情。”
“小姐,关于他的事情还是…”
“我会处理好的。”少女继续为昏死的少年处理着伤口,碾碎的草药敷上去之后,对方面露苦色,于是再一次用软热的胸怀安抚,驱动自己的冰元素力镇痛,“拿一条新毛巾,厨房里有炖好的茶碗蒸…”
“您能否答应我,不做蠢事…”
“呵…”房间里传来细不可闻的苦笑声,再然后是痛苦的哀嚎,少女瑟缩起来,哼着歌将他抱在怀中,像是要闷杀一切令彼此悲苦的事情,“一直以来承蒙各位关照。绫华…很幸福。”
“妈的…我以为眼狩令结束,就不会再有这种事。”门外的男声分明也颤抖了。
“这是我一意孤行,你们不必担责。”
“哈…真想不到,这么严肃的话会从那个白鹭公主口中飘出来。”男人苦叹一声,站起来靠着门框,脸上满是不甘,“该怎么说呢,我真的,由衷地后悔,如果当初不引荐他来,就不会…”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瞻前顾后。”少女的声音似乎轻快了些,可话音刚落,她又悄悄地吸鼻子。
“哈哈…从我家小姐和我兄弟谈恋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