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看到自家夫君安然无恙的出现在面前,神经紧绷的白纤羽这才松了口气。
“刺客被人救走了。”
回归正常形态的陈牧精神有些疲力,连续两次召唤‘天外之物’使得副作用再次出现。
好在这两次变身后,没有了之前影响心智的邪恶之感。
这也算是好的发展。
“刺客是一个女人,很漂亮,实力比较强,不过幕后救她的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陈牧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内心不免有些忌惮。
天外之物最怕的就是高频声波,刚才出现在天空的那道雷电便让‘天外之物’无法忍受。
如果是人为,说明对方知道它的弱点。
这可是一个不好的信号。
正说着,陈牧却见对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他,下意识摸了摸脸:“怎么了?”
朱雀使冷声道:“在没有确定敌人实力的前提下就冒然跑去追击,你当自己有不死之身吗?有点脑子好不好!你如果…如果出了什么事,你家娘子怎么办?”
听着女人絮絮叨叨的埋怨,陈牧笑了起来。
他自然能听出女人是在关心他。
看来刚才救对方的举动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陈牧习惯性的口花花道:“下官主要是担心朱雀大人的安危,如果大人出了什么事,下官必然会寝食难安。可惜没能抓住刺客。”
“以后不许这么鲁莽!”
见这个时候了夫君还想着泡妞,白纤羽又恼又好笑,空漠的声音变冷了几分。
陈牧点了点头,正色道:“从刚才的刺客来看,恐怕接下来朱雀使要更加小心了。如果真是如你之前的猜测,幕后指使者有可能是知府杜大人,不如先下手为强…”
陈牧话还没说完,白纤羽便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真正行动起来很难。”
这些日子白纤羽暗中让朱雀堂收集了不少关于东州城的信息。
知晓信息的愈多,愈发心惊。
可以说,整个东州城上上下下的官员,以及朝廷外的暗势力,似乎都牵在了一根绳子上。
这根绳子究竟是什么,暂时还无法查出来。
但白纤羽内心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动了杜辟武,那东州城极有可能真的陷入大乱。
就连朱雀堂护卫短短数日内被对方收买,可想而知。
目前只能先调查无头一案,若有什么变化,再将情况一一禀报太后,让对方做决定。
但倘若事情真的失控,也只能下狠手。
片刻后,陆天穹才赶了过来。
看到两人,气喘吁吁的搭着陈牧的肩膀埋怨道:“你这小子跑的也太快了吧,是不是用了什么法器。麻蛋,找了半天,才找到你们。对了,刺客呢?”
“跑了。”
陈牧简单说了下情况,淡淡道:“陆将军,你带人去那片山林仔细搜查一遍,看有没有线索。”
“那你呢?”陆天穹问道。
陈牧道:“我还是打算去‘鸡西村’一趟,调查一下当年村民们暴乱的情况。”
“你小心点。”
朱雀使柔声关切道。
陈牧眉头一挑,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能得到朱雀如此关心,下官真的很感动,定会万分小心。”
白纤羽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再说什么。
陆天穹更是无语。
这对夫妻两的角色扮演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每次感觉好尴尬的说。
——
鸡西村,原名襄郃村。
早在六年前,它是属于东州城海清县的一座村庄,共有八十余口人,老人居多。
因为地处于荒僻之地,条件颇为艰苦。
年轻人背井离乡后便很少回来。
留下的都是些老妇孩子,或者一些懒汉游民。
六年前,因为税收的问题,有几户村民和县衙发生了争执,差点闹出人命来。
后来事件又逐渐消沉下去。
而在这之后不久,一位天地会的人忽然造访了村子。
在这位天地会成员的撺掇加一番鼓诱下,有四十余口村民纠集在一起,拿着锄头等武器冲击了县衙。
冲突之中,县太爷和其家眷被失去理智的村民给杀了。
后来知府杜大人调结驻兵,才平息了这次暴乱。
当然,这些都是官府卷宗上的记载。
至于其真相如何,谁也不清楚,尤其涉及到无头一案,更显得扑朔蹊跷。
到下午时,按照陆天穹提供的地址,陈牧来到了隆原边界。
往前,应该是鸡西村了。
此时天空处于灰蒙,远山巍峨朦胧一片。
一条崎岖曲折的山道蜿蜒远去。
隔着重重的原野向西望去,陈牧的视野尽头尽是耸立着无边无际的崇山峻岭。
这片地区除了鸡西村之外,周围还有几个小村庄。
皆是隐雾在群山之中。
陈牧大致观察了一下地形,顺着山间小道慢慢寻去。
道旁芳草离离,掩映四周的扶疏枝叶在微风下婆娑起舞,令人心旷神怡。
可走了半天,却死活看不到村庄。
好在又过了半柱香左右的时间,眼前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子。
村子看起来虽然破落,但狗儿吠叫,鸡鸭叽喳,在这片宁静的天地内显得异常祥和。
一栋栋农家小院里,飘荡着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这并不是鸡西村。
因为陆天穹特意说过,当时暴乱结束后,村里人其他的一些人也都被抓了,只留下几户人家。
虽然后来官府也救济过,但村子已经变得很凋零。
不可能如眼前这村庄如此安详热闹。
陈牧拦下一位挑水的老婆子,问道:“大叔,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是什么村?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啥?”
老婆子有些耳背,看到陈牧后愣了一下,将银白色的头发掠到耳后根,“你说什么?”
陈牧凑近对方耳朵大声说道:“鸡西村在前面吗?”
“什么鸡?”
老婆子掏了掏耳朵,看起来不是一般的背。
“鸡西村!”
“西什么?”
“…”
陈牧无语。
看着老婆子并非是故意消遣他,而是真的听不清,只好进村去找其他人问路。
街道是由石板铺就。
远处的山坡上栽种着一片片的果树。
闻着弥漫在空中的独特饭菜香味,陈牧内心莫名充满了一股温馨之意,颇为惬意。
以后带着老婆们,隐居在山里其实也不错。
陈牧暗暗想着。
“小哥,你要找谁?”
旁边院门走出了一位穿着翠绿长裙的姑娘,皮肤有些黝黑,但五官颇为秀气。
看到陈牧后,那双灵动的大眼睛透着好奇之态。
陈牧有些可惜,没能露出自己英俊的真面目,否则这姑娘必然会在今晚做一宿春梦。
“我想问一下,鸡西村是在前面吗?”
陈牧嘴角露出笑容。
“鸡西村?”姑娘愣了愣,随即恍然道。“你是问襄郃村的吧。”她抬起手,指着朝东位置:“你从那边走,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
陈牧举目向东望去。
只见不远处有条林荫大道,一条狭窄沙石铺就的小径蜿蜒向远方,没入山林。
“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望着骨子里透着一股淳朴的纯净女孩,陈牧下意识问道。
问完后,他有觉得不妥。
毕竟只是问路,何必询问人家姑娘的名字,只能说本能作祟。
女孩甜甜一笑,脸颊泛起可爱的酒窝:“我叫丫丫。”
丫丫?
这名字很符合特色。
陈牧笑了笑,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对方。
看到眼前的银子,姑娘有些发懵,可能没见过怎么多钱:“这是…给我的?”
“感谢礼。”
“不用,不用…就问路而已。”姑娘连忙摆手。
陈牧抓住她的手臂,将银子塞进姑娘的手里:“拿着吧,就当是今天走运的一天。”
或许是平生第一次被异性如此亲昵,姑娘红了脸。
红艳艳的,如路边的小花般美丽。
“真不用,这银子你拿回去吧。”
姑娘还是拒绝。
“留着给家里人用。”
“不用。”
两人正拉扯之际,院内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忽然拿着铁锹冲了出来,满脸铁青之色:
“不要脸的小崽子,又来欺负我家丫丫!给老汉我滚!”
说着,铁锹朝着陈牧打去。
陈牧忙躲闪:“老伯冷静,问路的,问路的…”
姑娘也吓了一跳,连忙拉住老爷子解释道:“爷爷,他是问路的,不是杜大少。”
“滚!”
可惜老爷子听不进去。
看着陈牧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恶俗的纨绔大少,满是厌恶,手中紧紧握着铁锹。
陈牧无奈,只得落荒而逃。
村花调戏不得。
…
离开村子,沿着姑娘所指的小路走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果然看到了一个村落。
眼前是一片开阔的松软草地,但几条杂乱的小径贯穿其中。
村外树木葱茏。
村内却是极为破旧,与刚才那村子完全呈两个世界。
进入泥泞的小巷,便能闻到一股牛羊粪便的味道,而房屋巷道内,也是随地可见的污水。
好不容易,陈牧在一个半坍塌的牛棚内,看到一个老汉。
老汉五十多岁,脸上带有褐斑。
头顶几撮毛发胡乱黏着。
此刻对方正拿着一个木桶,在挤牛奶,木桶边缘沾着不少污渍,瘦骨的奶牛似乎提供不了太多。
“老头!”
陈牧挥了挥手,叫了声。
听到声音的老汉回头看了眼陈牧,便又回身继续挤着牛奶,不予理睬。
“官府的!”
陈牧随手拿出一个令牌晃了晃,大声说道。“你先出来,我问你些事情。”
‘官府’这两个字还是很管用的。
那老汉先是狐疑的打量了一番陈牧,然后才走出了牛棚,刻着皱纹的脸挤出一丝笑容。
“官爷,什么事儿?”
他也不敢验证陈牧身份的真假,毕竟后者气势摆在那里。
“你们这是鸡西村吗?”
陈牧问道。
老汉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陈牧松了口气,笑道:“你这么村子倒是挺难找的,如果不是丫丫姑娘,估计今天要迷在山里了。”
“这村也不难找,出了城一直走就是了。”
老汉露出大黄牙。
不过下一秒,他皱起眉头,满脸怪异道:“官爷,你刚才说什么‘丫丫姑娘’?”
“哦,就你们上边山里那村子。”
陈牧随口指着刚才村庄的方向,笑着说道。“我是从一个叫丫丫姑娘的口中问到你们村的。”
老汉一头雾水:“上面村子?那不是无尘村吗?”
陈牧脸上笑容僵住。